这句话出自埃米尔·齐奥朗,但我个人是从《合金装备V:幻痛》中了解到。游戏里骷髅脸这个角色十分详细地诠释了这个观点。而幻痛的主旨思想与小岛的好友伊滕计划的《屠杀器官》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不想玩游戏可以去读这部小说。
就我个人而言,理解如下:
国家不是政府,不是执政党,不是统治者,而是文明的传承。一片国土的面积可以被改变,主权可以被改变,无论它的国民身处何方,只要还说着这个国家的母语,祖国就仍然存在。
因为语言是思想的外化,除非意识能够直接相连,人与人永远无法互相理解,唯有靠语言、音乐、绘画这样的外化形式有限地交流。
母语是一切的基石,藉由母语,孩童的意识世界得以塑造成形,母语中沉淀的意识形态与逻辑基础,将是一个人此生认知一切外物的根基。说汉语的人和说英语的人,仅因为语法的不同,就有可能生长出完全迥异的思维模式。
母语不仅仅是几个单词,几句诗,而是能解析出整个文明的基因。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殖民者彻底摧毁了下一代人的母语,那将是整个文明的断绝。
埃米尔·齐奥朗是罗马尼亚人,结合这个国家的历史,不难理解为何他会说出这句话。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如此痛恨错别字、曲解词义这类行为的原因。有人说七月流火的官方释义变更,是顺应时代的发展,作为交流工具,语言不能一成不变。但试想以后的考古学家看到同样一个词,在用了数个世纪以后忽然在我们这个时代拥有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释义,他们会不会感到费解——这个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个人认为,为了适应新生事物而发明新词,添加符合逻辑的引申义,可以;强行将一群文盲的曲解套到传承了千年的成语上,强行将以讹传讹的错别字收入字典,则是对我们文明最大的侮辱。
没有哪个文明的语言有我们这么悠久的传承。我们至今仍能看懂古代的文献,甚至在日常生活中十分自然地使用几千年前的词汇,我们的母语,其实是整个人类史上都少有的、能如此完整地传承至今的宝贵财富,很多人却完全不懂得珍惜。想想那些连母语都被剥夺走的人,这样的对比真是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