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啊呀啊呀!这个我要答!人生第一偶像啊……
史景迁跟黄仁宇相比?哼黄仁宇这种一把年纪都混不到教职的人生大卢.瑟怎么能跟史景迁这个超级高富帅相!提!并!论!
你问那些迷史景迁迷的一塌糊涂的人,为啥喜欢这个老头子,十个有八个会告诉你,因!为!他!帅!啊!!!因!为!帅!啊!!!
对比一下,这个是肖恩康纳利
我们评过最帅汉学家,史景迁毫无悬念的遥遥领先,甩开第二的卜正民和第三的安克强几个身位。至于卜正民和安克强长的什么样子,这么跟你说吧,一个是苗条版施瓦辛格一个是矮版布鲁斯威利斯,去年安克强到我们校开讲座,百来人的报告厅挤的满满当当,底下无论男女,一律擦着口水犯花痴……呃我好像跑题了……
刚才说过黄仁宇和史景迁不好比较,展开来说一下吧。黄仁宇是明代财税制度的专家,博士论文做的是明代漕运制度,作为博士论文来说足够优秀(余英时的博士是那么容易毕业的么),但难称一流。实际上这也没什么,但从那以后,黄仁宇几乎没再写出任何值得一提的著作。他参与编写了剑桥中国史,他参与编写了中国科学技术史,但这远远不够。《中国大历史》通篇可以说是“无甚高论”,而《万历十五年》,哦,《万历十五年》,这本书,连历史学的边都沾不到。
《万》一书最大的缺点是“以论带史”,不要小看这四个字,如果被这样评价,基本上这个人的学术生涯就宣告终结了。须知历史最大的特点就是复杂性,同样的时空下,任意截取几个片段,呈现出的面相很可能全然相反。如果有人写过历史论文,大概有过这样的经历:看了两千多页档案,大致构建出一个解释框架,踌躇满志的准备动笔打草稿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份新材料,与自己的框架完全不符。无视它?那你完了,没准儿就有人看过这一份材料,讨论答辩的时候拿出来问你的话,你就自个儿抹眼泪去吧。此时有两种选择,要么将这份材料在自己已有的框架内进行解释,试图将其强制纳入模型范围,要么推翻之前的框架,再看一万页档案,然后提出一个新的解释,一个能涵盖所有个案的解释。大部分历史学家会选择后者,但《万》一书则选的是前者。更重要的是,黄仁宇虽然把书名定成了”万历十五年“,但这些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一年,而他也最终没能把万历十五年写的与其他年份有什么差别——黄的论证方式基本是这样的:你看是这样的,你看是这样吧,你看是这样没错吧——用这种证明方式,你几乎可以证明一切事实。说白了,黄仁宇章与章之间的结构大有问题,他只是不断抛出一个个的孤证,而孤证无法证明另一个孤证,一万个孤证也不行。北京的XXX女人有一条腿,上海的XX女人有一条腿,美国的XXXXXX女人有一条腿,所以女人有一条腿——这个例子有些夸张,但本质来说,是差不离的。与之相比,易劳逸《毁灭的种子》算是个正面典型。
呃我好像又跑题了……
史景迁的学问,真的不怎么样。《曹寅与康熙》是他的博士论文,中规中矩(但在当时来说的确不错啦)。《天.安.门》《大汗之国》《改变中国》《利玛窦的记忆宫殿》《追寻现代中国》是科普读物,《太平天国》是……呃,历史小说,《前朝梦忆》和《康熙》连我这种脑残粉都不好意思替他洗白……太糟糕了……但有两本书,《王氏之死》和《胡若望的困惑之旅》,这两本,实在太吓人了。
史景迁自己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当我们提到Fiction一词的时候,指的是方法,这种方法仅仅着眼于篇幅范围内的合理,而不必要基于事实;而当提到Literature一词的时候,指的则是一种品质与评判,以及遣词造句上的优雅。他试图达到这样一种效果:既能够在一个层次上准确,又能够在另一层次上展示更广阔的背景,以及表现出故事中蕴藏的感情。他认为,这便是以《史记》为代表的中国传统史学,以语言营造出一种效果,其中带有道德层面的目的。
当我们基于地方志与官员笔记,试图还原一段历史,我们会如何去做?我们会简述这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列举这里每年的粮食产量与旱涝灾害,计算每一年的判案数量及类别,然后做上一些简明扼要的描述——只能做到此了,材料不足。史景迁的答案是:将这段历史投射到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上,写好这个小人物,就还原了这段历史。
但这个人物怎么来写?我们不知道她的生平,无法理解她的情绪,她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谜团。关于她的记述,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我们如何书写这个人物?如何让她的情感真实可信?史景迁的答案是:《聊斋志异》。假如我们不知道她的情绪,就赋予她情绪。而小说,是记录情绪的最佳载体。
这本书是一次思维的奇妙探险,我们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断游走。王氏的思维与情绪亦真亦假,事实上,在这里真假并不重要,她仅仅是一个载体而已,真正的主角是背后的历史情境——于是我们便目睹了史学史上的奇迹:史景迁用”虚假“还原出了”真实“。一个虚构的王氏让我们理解了基于史料还原出的历史情境,而在这种历史情境之下,虚构的王氏有着真实的情绪,以及真实的选择。
《胡若望的困惑之旅》则是西方汉学家(尤其欧洲汉学家)种族天赋的集中体现——对于中国人来说,同时学会英文法文意大利文和拉丁文即便不是不可能的,至少也是HELL级别的难度,但对于欧洲人来说,这跟咱们同时会说上海话苏州话普通话和古文难度差不离……把这样一堆材料放到中国历史学家面前,十个人里有十一个会疯掉,但对史景迁来说,这简直是手到擒来。
当然这本书被人诟病的地方很多,最重要的是史景迁完全没对胡若望的疯狂作出分析——事实上,读完全书之后,史景迁的态度已经体现的很明显了,但这不够,历史学家需要作出的是确定无疑的解释,至少这个解释对他本人来说应该是确定无疑的。把问题留给读者这样的行为,往小了说是不专业,往大了说是不负责任。但我认为指责史景迁没看过福柯是荒唐的……千万不要低估文科教授的阅读量,自以为学富五车的民间学者被连路都走不稳当的老头虐的死去活来的事儿我们见太多了……
呃,我好像一直在跑题……
北美汉学三杰,学术成就最高的是孔飞力(《叫魂》已经快成清史研究的一个标杆了),最有广度的是魏斐德(从清朝开国史一路做到民国,遗著是关于中共上海警察制度的),而史景迁,除了文笔最好之外,还有一个”最会讲课“和”最会教学生“。关于”最会讲课“一点,国外的中国史专家,能在千人大礼堂开课的,除了麦克法夸尔之外,只有史景迁了。今年史景迁去北大做讲座,竟然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一些学者对于沈福宗这个故事的看法是,沈的故事应该从对其个人的解读,转向一个全球的解读。我们应该跳出沈福宗个人的经历,而更加关注当时的全球交流的情况:全球化的城市似乎在那个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帝国的中心城市开始全球化。因此我们希望更好的对于当时政治的分析,更清楚的当时人物的交际圈子:波义耳都认识谁?那时主要的书商是谁?为什么非洲的图书市场这么大,以至于书商都要借钱从事这种图书贸易?有一条线贯穿了这些变化,比如国际法和经济秩序的建立。
还有一些学者希望我们关心当时宗教的本质,重启孔子是否是一位宗教式的思想家这个讨论;学者也关心语言的本质这一问题,当时的人就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中文怎么会和其他语言如此不同?语言的组织怎么会这么复杂?一个人怎么能学会一万两千个字?这是不是真的,还是一种夸张?还有一些人,希望我们能更清楚的理解伦敦,沈福宗对于伦敦的访问和与詹姆士二世的会面恰巧发生在这么一个时间——伦敦开始成为一个金融上有重要意义的中心,连接了欧洲大陆,中东和非洲。还有关于法国启蒙的探讨,这些被翻译的儒家经典显然影响了当时的几位重要的启蒙思想家。我们可以更仔细的观察这些思想家,尤其是马勒伯朗士,他曾被教授如何理解儒家的思想。当时有一个语言学习风潮的转变,似乎西方人对于学习中文更加感兴趣,而之前他们很想学马来语,还有几种中东的语言,包括波斯语。
有些学者认为17世纪是一个和计数——和计量非常相关的时代。这些关于数目的研究认为计数这个行为——比如经济学还是数学的发展——对于当时的思想家都有影响。这些事情对沈福宗的影响是什么?沈福宗的朋友们会在这样的背景下如何理解沈福宗告诉他们的,关于中国的状况?他们讨论了中国的皇帝吗?还是他们会更关心中国的税负问题?他们对于中国理解的边界是什么?
最后是象棋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该忽略这件事情?还是把它放到离我们心更近的距离上,体会象棋的各种变体对应的当时政治和文化的多样性?象棋能不能帮助我们进一步理解中国和西方交流的过程?
我愿这样结束我的讲座:上述哪一条诘问的精神会为我们带来沈福宗故事的意义?我们如何衡量这些方法的价值?这是未来的历史学家和他们的学生需要面对的挑战。
郑培凯回忆说他做博士的时候,史景迁拿到他的论文题目,说这个题目真的很有趣,但我对这方面并不是很了解,让我们一起来探索吧。然后就真的开始跟他一起做研究。虽然史景迁的学问实在不怎样,但做他的学生一定很开心。
这种方式的结果就是:史景迁门下的一流中国学者,几乎仅次于费正清——他实在太会教学生了。单拿汉学三杰做比较。孔飞力门下有卜正民杜赞奇和柯伟林,魏斐德门下有周锡瑞欧立德和曾小萍,史景迁?彭慕兰柯娇燕高家龙韩书瑞罗芙芸卫周安……
简单的说,这个人帅,绝顶聪明,文笔上佳,极会教学生。能写规矩的论文,也能在纽约客写小说评论(《生死疲劳》的书评是他做的)。他回答了许多人一个问题:文艺青年能在历史学界混到什么水平?答案是耶鲁大学讲座教授,美国历史学家协会主席。
最近史景迁去北京了,接受采访时,史景迁回忆起自己的每一本书,他提到自己在做太平天国研究时发现的一些东西,人们很饥饿,开始偷食别人养的狗,这些狗会有自己的名字么?法国人在进攻太平军时在阵地后方摆上台球桌,当一些人与太平军战斗时,另一些人在后面快乐的打台球,战争与娱乐如何能在同一时空下进行呢?他说历史研究像是拼图,你将看到每一块碎片,而历史学家的工作就是将这些拼图组合成一幅图画。他还提到自己最喜欢的文献是私人日记和信件——”你将瞬间获得一种能力,可以获得别人的视角,你将成为另一个人,通过这个人的眼睛看到世界,看到那段历史。“
而这也是历史学家们一直以来正在做的事情:我们将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重建起一座逝去的城池,城池里有国王和公主,也有盗匪和乞丐,有医生与商人,更多的是庸常的芸芸众生。它矗立于一个遥远而无人知晓的角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它并不存在,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但或许有朝一日,你将无意中经过这座城池,你将驻足观望这个应该死去多年的小小奇观。而当你的目光投向它的一刹那——
整座城市,便砰然复活。
呃,我好像已经离题万里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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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不幸福T_T所以闲来无事补一下这个答案……
1、史景迁的中文非常、非常、非常糟糕。金安平说过史景迁只听得懂标准普通话(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认识一个日本妹子,在中国读了三年中学,口语和听力依然一塌糊涂……),而阅读水平,看看《前朝梦忆》就知道他中文到底有多差了。汪荣祖看完这本书之后气疯了快,说你丫起码也是看过清代档案的人,把经世济用翻译成Economic算怎么着……
2、如果诸位真的试图做个稍微靠点谱的历史票友,而不满足于在知乎做个不知所谓的“青年历史研究家”,就请先放下《万历十五年》一类的书,去读一些让自己不那么开心的东西。之后忘记知乎上一切有关历史的答案,我倒是真知道几个史学博士在这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关注不过千,回答三言两语,但无比精到。人文社会科学是有门槛的,而且这种门槛绝对不比自然科学要低。差别就可以大到这种地步。如果你毫无基础,我倒是推荐从邓之诚《中华二千年史》开始,如果这本书读不下去的话,就安安心心做个票友吧。
3、我不是姬轩亦,将我们与这个人相提并论,是对于所有历史研究者、准历史研究者及有志于成为历史研究者的极大侮辱。我们的人格值不得几钿银两,但多少还值一些。清浊自辨,如果您够聪明,多少会明白历史研究意味着什么,而他又在做些什么。
4、我不会取消匿名的,永远都不会。这起码能让我时刻提醒自己,在现实生活中,我只是个连下个月房租都凑不齐的穷困上班族。保持清醒对我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不能给自己找不自在。
5、稍微汇总一下诸位的提问:黄仁宇就不说了,明朝财税制度的专家,但无奈时运不济,自身也有研究取向上的缺陷,总的来说水平不算太高;唐德刚在我看来是威力无限加强的易中天,同时是很厉害的文化人,社交技能Max,人脉宽广,所以能做很了不起的口述史项目(与之相比崔永元真该好好面面壁);钱穆是个很厉害的旧式史学家,但无奈出名的作品写得都不太好,写得好的作品都不太出名,现在被窄化的太厉害,《国史大纲》真的只是他一部写的不算太好的教科书;当年明月是一名十分出色的网络写手;至于各位纷纷猜测我的身份,我倒一直很怀疑大家猜测的是哪位……
6、我是男的、男的、男的;而且我是直的、直的、直的(重要的事情据说要讲三遍)……
7、史景迁的书这次广西师大出的版本不错,但《王氏之死》还是上海远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