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崇祖、荀伯玉、江谧三个人的共同点,第一,都死于永明元年,也就是齐武帝登基后马上诛杀了他们。第二,都与萧嶷关系亲密,昇明元年萧嶷任侍中并“总宫内直卫”,此时垣崇祖任游击将军,受萧嶷节度直到昇明二年四月出任兖州刺史;建元二年萧嶷任司空,荀伯玉为司空府谘议;江谧,建元元年九月至建元二年任萧嶷骠骑大将军府长史。
萧嶷在南齐是一个类似司马攸、李世民的人物,比萧赜更受萧道成喜爱。萧嶷泰始二年就受封晋寿县侯,萧赜此时爵为西阳县子,别封赣县子,昇明二年平沈攸之后萧嶷改封永安县公,萧赜改封闻喜县侯,到昇明三年才升为县公。
同时由于萧嶷自萧道成进京辅政起就一直跟随左右并长期出镇东府,而萧赜直到沈攸之被平定后才进京,所以萧嶷与青齐豪族的关系也远比萧赜来得亲近,除垣崇祖、荀伯玉之外,崔文仲也是“沈攸之事起,助豫章王镇东府,历骠骑谘议”。
这样的一股政治势力,是严重威胁到萧赜的地位的,例如《南齐书·萧嶷传》有“建元中,世祖以事失旨,太祖颇有代嫡之意”,这次的失旨事件在《南齐书·荀伯玉传》中写得更为详细“世祖在东宫,专断用事,颇不如法。任左右张景真,使领东宫主衣食官谷帛,赏赐什物,皆御所服用。景真于南涧寺舍身斋,有元徽紫皮裤褶,余物称是。于乐游设会,伎人皆著御衣。又度丝锦与昆仑舶营货,辄使传令防送过南州津。世祖拜陵还,景真白服乘画舴艋,坐胡床,观者咸疑是太子。内外祗畏,莫敢有言。伯玉谓亲人曰:"太子所为,官终不知,岂得顾死蔽官耳目!我不启闻,谁应启者?"因世祖拜陵后密启之。上大怒,检校东宫。”萧赜因为此事甚为惶恐,称疾一个多月,在王敬则的帮助下才化解了危机,此后“世祖深怨伯玉”。《南史·荀伯玉传》则记为“豫章王嶷素有宠,政以武帝长嫡,又南郡王兄弟并列,故武帝为太子,至是有改易之意。”
再比如建元四年,时世祖不豫,谧诣豫章王嶷请间曰:"至尊非起疾,东宫又非才,公今欲作何计?"这话已经说得不能再直白了,总体来说在建元年间,有一股围绕萧嶷的政治势力,一直试图将其推上帝位。
萧赜在登基前也想了很多办法,对垣崇祖、荀伯玉这样受萧道成信任的,就示好拉拢,如《南齐书·垣崇祖传》载:初,豫章王有盛宠,世祖在东宫,崇祖不自附结。及破虏,诏使还朝,与共密议。世祖疑之,曲加礼待,酒后谓崇祖曰:"世间流言,我已豁诸怀抱,自今已后,富贵见付也。"对垣崇祖又是曲礼相待,又是富贵见付的;又如《南史·荀伯玉传》:“高帝重伯玉尽心,愈见信,使掌军国密事,权动朝右。每暂休外,轩盖填门。尝遭母忧,成服日,左率萧景先、侍中王晏共载吊之。”萧景先,太子左卫率、王晏,太子中庶子,都是萧赜的心腹旧僚。
对地位没有这么高的,就采取更严酷的办法,如王玄谟子王瞻“齐豫章王萧嶷少时,早与王瞻友。”并且“素轻世祖”,“建元元年,为冠军将军、永嘉太守,诣阙跪拜不如仪,为守寺所列。有司以启世祖,世祖召瞻入东宫,仍送付廷尉杀之。”就直接以“跪拜不如仪”杀掉了事。
当然,这些方法最终都是没有成效的,否则建元四年就不会有江谧的“东宫又非才”了。
至于张敬儿,“太祖崩,敬儿于家窃泣曰:'官家大老天子,可惜!太子年少,向我所不及也。'”张敬儿之所以窃泣,应当是出于之前没有倒向萧赜而感到懊悔,之后还结怨于王敬则“既拜,王敬则戏之,呼为褚渊。敬儿曰:'我马上所得,终不能作华林阁勋也。'敬则甚恨。”当然这与他最终被杀是否有关系就无法判断了。
总而言之,垣崇祖、荀伯玉、江谧等人被杀,是典型的政治斗争失败导致的,除了王瞻之外,这些人的死也跟“擅杀”这两个字无关,是齐武帝萧赜剪除豫章王萧嶷势力的结果,齐武帝登基后,萧嶷先是进太尉,解侍中,又领太子太傅,解中书监,用意不言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