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平翘舌(声母方面)的都说得很多了,关于前后鼻音的我想多说两句,在简化字、普通话的体系中的同声符前后鼻音不同的大概有以下几种情况:
1.简化字选用另外的声旁导致前后鼻音不同
如:进jìn-井jǐng,「进」本来是「進」;
宾bīn-兵bīng,「宾」本来是「賓」;
邻lín-令lìng,「邻」本来是「鄰」。
2.方言輸入
「拎」是一个从吴语输入的字,在吴语中不分前后鼻都读作前鼻,故借来直接读为līn。
3.近代北京官话的不规则变化
不少按中古,普通话里应读为-ng的字在现代变成了-n:
「貞」声符系列按中古汉语都应是-ng,如今普通话全部作-n。(我记得至今字典上还标注了一堆「旧读zhēng」)
「皿」「肯」「聘」「馨」「亘」等字按中古汉语都应是-ng,如今也都读为-n。也因此导致了普通话中出现了 聘pìn-娉pīng/騁chěng、馨xīn-聲shēng/罄qìng/磬qìng 、亘gèn-恒héng的前后鼻音不同的情况,而实际上,它们在中古汉语里前后鼻音是相同的。
另一方面,也有少数按中古,在普通话里应读-n的字现在读为-ng的:
「親家」的「親」,现普通话读为qìng,广韵七遴切,到现在应该读qìn,读为后鼻音可能是「家」字声母尚未腭化时被后字声母同化。
「稟」,广韵筆錦切,应读bǐn,今读bǐng,原因不明。以之为声符的「凜」「廩」仍讀lǐn。
「窘」,广韵渠殞切,应读jùn,今读jiǒng,原因不明。声符「君」。
4.中古汉语即已经存在的谐声字韵尾出现-n/-ng、-t/-k分化的情况
因为-n/-ng与-t/-k实际上是对应的因此这里也算在内。
青,倉經切;倩,倉甸切
并,府盈切/併,必郢切;駢,部田切
即,子力切;節,子結切
益,伊昔切;溢,夷質切(聲母也變了……)
因为入声韵尾消失的缘故所以普通话里体现不出-t/-k的情况,但对于-n/-ng的情况普通话还是能够反映的:青qīng-倩qiàn,駢pián-并bīng/併bìng。
这种情况可以追溯到上古。上古汉语的真/質部在中古演变是-n/-t,但同时它们却又少量地与中古韵尾为-ng/-k的邻部相谐声(跨部谐声本身数量就偏少因此显得量较少)。对此的一种解释是,真/質部在上古本身即是-ng/-k韵尾的字,在标准方言中发生类似后世某些南系官话、吴语、客家语的前高元音后-ng>-n,-k>-t的变化,被继承到中古汉语的标准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