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塔寨村的原型博社村不是一个两个或是几十个的小团伙,根据官方权威统计一万多人的大村,近两成左右的村民涉毒,通过宗族关系紧密团结。牵一发而动全身,先不说能不能进村抓到几个人审讯,如果仅凭当地警力,就很容易引起群体事件。
另外,博社村还有一个幕后保护伞,原博社村党支部书记、村主任、陆丰和汕尾两级人大代表蔡东家,他既是村里宗族最有威望的人,同时也手握公权力,经常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职务之便,通过贿赂、收买等方式,把陆丰地区多个公检法的公职人员拉下水,充当保护伞。
例如博社村所属的甲西镇派出所,两任所长都知道博社村有大规模的制毒贩毒,但都视而不见。这个时候你说去抓几个人审讯,只怕还没行动,那边就已经得到消息。所以最终,还是在公安部禁毒局的操作下,才能一举端掉这个「中国制毒第一村」。
2019 年,一部优秀的禁毒电视剧《破冰行动》横空出世,上映就引起热议,因为剧中的塔寨村原型正是「中国制毒第一村」——博社村,一个以亲缘作为纽带的宗族势力与制毒、贩毒、武装暴力犯罪相结合的地下冰毒王国。
博社村之所以能被称为「中国制毒第一村」,是因为这里的巅峰时期冰毒产量可以直接影响全国乃至全球的冰毒价格,例如某年产量充足时,冰毒的价格直接从 25 万元/公斤跌至 2~3 万元/公斤,零卖1克就一包芙蓉王的烟钱。
而缔造这个地下冰毒王国的人,是原博社村党支部书记、村主任、陆丰和汕尾两级人大代表,一个公然敢在村口张贴「严禁乱倒制毒垃圾」宣传横幅,号称中国冰毒教父的蔡东家。
博社村位于广东陆丰的「三甲地区」(甲东,甲西和甲子),是一个拥有 1.4 万人的超级单姓大村庄,村民全部姓蔡,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蔡登瀛,原籍福建莆田。
南宋嘉泰四年(1204),博社村先祖蔡登瀛从福建莆田迁至陆丰博社,并生下四个儿子,从大到小分为孟(伯)、仲、叔、季。陆丰地区的村庄一般按宗族支线分「房头」,因此博社村最早有四个房头。
不过,博社村三房很早就迁走了,只剩下大房、二房和四房在这里开枝散叶。然而这三个房头发展极不均衡,在 1.4 万人中,大房有近 1 万人,二房 3000 多人,四房只有 1000 多人。
毫无疑问,大房是博社村的主力军,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也是制毒贩毒的大头。而那位带领村民从事制毒贩毒,威望极高的蔡东家,正是来自大房,这一点在电视剧《破冰行动》也有体现。
博社村的村民对于宗族的认同强于国家,政府官员不如房头族长(当然两者也可以结合,例如蔡东家),法律法规不如宗规族约。总之,古老的宗族文化制度体系,在这里依然发挥着作用(新中国成立后曾中断过一段时间)。
例如在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下,博社村的计划生育形同虚设,几任党支部书记、村主任带头违规超生。蔡东家就有过两次婚姻,总共生了五个女儿,就因为没有生个儿子,霸气之余底气总有不足。
2000 年,陆丰政府派了 300 余人的公安队伍来博社村整治超生问题,结果到了之后,不仅得不到党支部书记、村主任的配合,反而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僵持之下最终不了了之。
实际上,像博社村这样宗族文化严重的村庄,旁边还有两个,村民们也都有从事制毒贩毒的犯罪行为,因此这三家分别有「中国制毒第一村」、「中国制毒第二村」、「中国制毒第三村」的称号。
三个制毒村之所以会扎堆出现,与陆丰地区的地域性格有很大关系,很多人对这里的了解源于一句民间谚语:「天上有雷公,地下海陆丰」,意思是指当地民风彪悍,天不怕地不怕。
谚语中的「海陆丰」并不单指陆丰,还包括隔壁的海丰,虽然这是两个不同县级的行政区,但广东人很少分开叫,因为这块地方独立于广东三大民系文化圈。
广东分为三大民系文化圈:以广州为中心说粤语(白话)的广府人;以潮州、汕头为中心说潮汕话的潮汕人;以梅州为中心说客家话的客家人(如上图)。从地图上看,海陆丰刚好被三者包围。
既然周边有三种不同的方言,那海陆丰人到底是讲粤语(白话),还是潮汕话,或是客家话?外地人听了可能会觉得像潮汕话,但海陆丰人并不认同,他们一般称自己的方言为河洛话(福佬话、学佬话)。
河洛话之所以像潮汕话,是因为两者都是从闽南语系传承而来,只不过后者更接近闽南话原味。很明显,两地的祖先都是福建闽南人,因此双方对外很团结,但彼此又分得很清。
曾经有这么一个段子来形容潮汕人跟海陆丰人之间的关系,一个外地人跟一个潮汕人在火车上吵起来了,紧接着双方开打,当潮汕人打不过的时候,大声喊一声我是潮汕人,车厢里其他的潮汕人立马跑过去帮忙。
回过神来的外地人发现自己被群殴,立马也吼了一句,我是海陆丰人,结果帮忙的人群开始相互殴打起来,毕竟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两边都只会帮自己人,战果一般是民风彪悍的海陆丰人以少胜多。
当然,海陆丰人之所以让人觉得民风彪悍,肯定不是因为上面的段子,但从中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例如海陆丰人都喜欢抱团互助(包含潮汕地区),这一点香港同胞可以作证。
香港大名鼎鼎五亿探长雷洛,出身于海陆丰,在任期间纵横香港黑白两道,呼风唤雨、只手遮天,不可一世,对来自潮汕地区的跛豪吴锡豪格外器重,致使其创建的「义群」帮,迅速跻身为香港四大黑帮。
而香港四大黑帮中的「义群」与「新义安」又被称为潮汕帮,因为两派的大头目都是来自潮汕地区。后者的创始人向前,国民党军统少将,正是广东陆丰人(按传统的说法海陆丰就是潮汕地区)。
当然,近代香港人对海陆丰民风彪悍最深刻的印象来自贼王叶继欢(本人及团伙都是海丰人),他是香港第一个使用 AK-47 当街与警察对射的悍匪,曾在 1991 年,十分钟内连环打劫观塘物华街五间金铺。
尽管海陆丰民风彪悍,但内部同样分三六九等,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陆丰「三甲地区」,即甲子镇,甲西镇和甲东镇。这里民风彪悍到非「三甲地区」的海陆丰居民,没有本地人的邀请,也不敢随意去闲逛。
而「三甲地区」里民风最彪悍的又是甲西镇,前面所说的博社、西山、上堆三大制毒村全部都出自这里。由此可见民风彪悍不见得全都是好事,容易滋生犯罪团伙。
事实上,陆丰「三甲地区」在此前三十年间,先后经历了十年走私,十年造假币,十年制毒贩毒的违法犯罪怪圈。当然,没有天生的犯罪区,导致这一切的根源是贫穷,当地人无法找到一条真正合法有效的脱贫致富路径。
陆丰「三甲地区」的十年制毒贩毒起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这股歪风邪气首先从由陆丰上面的普宁地区刮起,典型代表人物就是大毒枭陈炳锡,他从 1991 年开始就踩着自行车贩卖着从平远街进货而来的二、三手海洛因。
普宁从明清时代就是粤东一个商埠重镇,现代也是我国主要的中药材交易市场,陈炳锡第一桶金就是来自药材生意,因此对一些药物成分特别熟悉,例如麻黄草中的麻黄碱,这为他后期转型制作和贩卖冰毒埋下伏笔。
1992 年,平远街这个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被剿灭之后,失去海洛因货源的陈炳锡便开始贩卖冰毒。在此期间,他发现冰毒不同于海洛因,制作没那么复杂,可以人工合成,于是暗地找到一位技术牛人,邀请其到普宁合作赚钱。
陈炳锡找的这位技术牛人,正是后来的网红大毒枭——化学天才刘招华。在两人的技术驱动下,普宁、陆丰在上世纪 90 年代分别戴上了「毒帽」,被公安部禁毒局列为重点监管地区。
1996 年,陆丰开始出现制作冰毒的地下窝点,毒贩对外统一宣称是在制作中西结合药物——阿司匹林石膏汤。当然,这些毒贩的技术和经验非常有限,跟陈炳锡、刘招华没得比,所以制作的冰毒纯度非常差。
1999 年底,陈炳锡、刘招华高达 11 吨多的惊天冰毒大案曝光,两大毒枭正式进入警方的视线,普宁毒品得到遏制,一举摘掉了「毒帽」。然而另一边的海陆丰地区,虽然同样在打击,但效果非常有限。
不过从刘招华被通缉到抓,再到 2008 年处决期间,陆丰的冰毒产量确实呈现缓慢增长的态势,曾一度摘掉「毒帽」。然而到了 2010 年,公安部禁毒局通过大数据分析,全国各地破获的毒品案件上线不断指向陆丰。
不仅如此,公安部禁毒局还通过调查发现,陆丰近几年的制毒贩毒案件也开始飙升。于是 2011 年,陆丰再次被公安部禁毒局戴上「毒帽」,并要求当地禁毒办限期整治,然而效果并没有好转。
2013 年年初,公安部禁毒局再次对近三年的涉毒案件相关数据进行分析,发现全国抓获的陆丰籍毒贩达到了 2071 名,三年时间增长速度超过 30%。这个结果,让公安部禁毒局意识到,已经到了需要重拳出击才能解决的地步。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张大网即将悄然撒开,但在此之前,公安部禁毒局需要知道陆丰地区涉毒的准确情报,因此秘密派出多个专案小组奔赴一线进行探访,主要任务就是查清下面几个问题。
第一、陆丰哪片区域制毒贩毒最严重?
第二、这片区域都是谁在制毒贩毒?
第三、他们是怎么制毒的?尤其是制毒原料怎么来的?
第一个问题,其实大数据已经分析出来,只需现场证实一下,因为之前被抓的 2071 名陆丰籍毒贩,很多人姓蔡,都是来自陆丰「三甲地区」的甲西镇博社村。
其实早在 2012 年,博社村就曝光过一宗涉毒大案,离其两公里远的海滩,一个私自搭建的简陋建筑物内,不法分子在用麻黄碱获取甲基苯丙胺(冰毒主要成分)的过程中,因处理不当,易燃易爆的还原物质引发了爆炸。
汕尾警方赶到现场后,立马察觉这是一个简易的地下制毒窝点,随即对周边展开搜索。很快,他们在博社村周边找到了大量存放麻黄草的地点,并一举端掉了 24 个地下制毒窝点。
然而,让人惊讶的是,有重大嫌疑的博社村,居然在此次事件中,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此,这个结果让公安部禁毒局并不满意,数据分析陆丰地区的制毒窝点绝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点,所以才主动派人前来探访。
专案组明察暗访之后,先是对博社村一些居民的行为特征进行「画像」,比较典型的就是暴富:「通常都是装一沓百元大钞,脖子上挂很粗的金链子,外出买东西从不还价,普遍住豪宅开豪车。」
另外,通过陆丰「三甲地区」的出租车司机,专案组也了解到一些情报。例如从甲子镇到博社村只有不到 5 公里的路程,他们会根据不同的人开不同的价,最高价为 70 块钱。
而出租车司机之所以敢开这么高的价,是因为陆丰地区前来博社村进货的小毒贩非常多,他们扫一眼就知道,而依据则是这些人身上的单肩小背包(俗称「毒贩包」),专门用来放小于 1 公斤的冰毒。
当然,出租车司机有时候也会被警察抓去,不过一天之内就会放出来,毕竟不是毒贩,最多是知情不报,但这也没有什么证据,更何况他们懂得如何应付盘问。
除了上述操作,专案组还对汕尾警方 2012 年查获的 24 个地下制毒窝点大案进行复盘,分析还原出很多情报。例如通过缴获的 700 多吨麻黄草,计算出博社村的冰毒产量至少是以吨为单位。
至于博社村是如何获得麻黄草,专案组也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是不法分子冒充普宁一些中药药企的采购人员,从福建、内蒙等种植基地大批量购买回来(其中也涉及了一些灰色手段),从而绕开有关部门对麻黄碱的监管。
当然,还有一部分麻黄草,确实是普宁这些中药药企里的员工,将多采购回来的货物,私自加价转卖给博社村的人。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前往博社村的大卡车络绎不绝(运送麻黄草)。
然而,数据分析还出现了一个让专案组觉得奇怪的现象,从 2011 年开始,博社村的麻黄草采购量逐年下降,但冰毒产量并没有受影响,反而有所提升,这无疑是有了新技术,通过其它方法获得麻黄碱。
紧接着,专案组又分析了一下陆丰终端市场历年来冰毒的零售价格,结果又让他们心一沉。从 2011 年到 2013 年,博社村的冰毒进货价格急剧下降,10 克一包的冰毒,价格大致是 250 块一包,这意味成本大大降低。
因此近几年时间,陆丰其他地区的地下制毒窝点陆续消失,大大小小的毒贩们都蜂拥而至到博社村进货,再转手贩卖到外地,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全中国陆丰籍毒贩陡然增多的原因之一。
尽管专案组还在陆丰其他地区发现有制毒贩毒现象,但博社村毫无疑问是最严重的区域。他们接下来通过调查分析,很快圈定这条制毒贩毒链条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其中有四个最关键,分别是蔡东家、蔡良火、蔡旋、林凯永。
蔡东家,博社村大房核心权威人物,1993 年,曾在博社村担任治保主任,有传言他第一次涉毒,是发生在 1996 年,也就是陆丰「三甲地区」开始出现地下制毒窝点之时。
当时他手下一位治安队员带着两个无业游民找到了蔡东家,声称想在博社村找块空地生产一批「石膏粉」,用来制作阿司匹林石膏汤,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他同意,保密并找人看场子,事成之后就送上 20 万辛苦费。
精明的蔡东家看一眼两人,就明白他们肯定不是为了生产「石膏粉」,必然是做违法的事,但面对 20 万巨款的诱惑,他没多犹豫,就答应下来了,然后在村周边给找了块荒草丛生的坡头,并把看场的人也安排好。
一个月后,这两个无业游民带着几百公斤所谓的「石膏粉」走了,20 万现金也如约送到蔡东家手上。之后,蔡东家才知道他们是在生产冰毒,20 万跟他们赚的钱相比,就是九牛一毛。
而那位带两人来的治安队员,在村子里也盖起了豪宅,出门也是穿金戴银。原本很高兴的蔡东家,瞬间变得不开心,但内心隐隐觉得,这确实是一条「发家致富」之道。
尽管当时人人都知道制毒贩毒是重罪,但看到有人起头,且没出事,还迅速暴富,博社村其他村民自然会心理失衡,再加上整个陆丰地区都靡然成风,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此后,博社村陆续有村民带着人来找蔡东家寻求帮助,他们非常清楚,只有在治保会主任的保护下,地下制毒贩毒窝点才能平平安安。从那时开始,博社村开启了大规模制毒之路。
尽管当时博社村仍然有一些威望的老人试图通过宗族力量劝导族亲们不要从事制毒贩毒的害人勾当,但在暴富的诱惑下,所谓的宗族祖训力量也难以压制村民们膨胀的欲望。
1999 年,大毒枭陈炳锡、刘招华惊天冰毒大案曝光,普宁、陆丰成了毒品重点打击地区,当地政府花了很大力气整治,将这股猖狂的制毒气焰压了下去,虽然没有得到完全遏制,但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年,博社村举行了第一次村民选举,蔡东家当选为村主任,但他上任多久,就主动辞职了,因为一直在外忙着自己的 KTV、酒店、房地产开发生意,经常不回来,被人举报了。
2006 年,蔡东家又强势回归,当选博社村党支部书记,第二年又顺利当选村委会主任。之后几年时间,又分别当选陆丰、汕尾两级人大代表,理所当然地成了博社村的「精神领袖」,达到了其个人权威的巅峰地位。
蔡东家之所以能顺利当上博社村党支部书记、村主任(基层选举都是大选票获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愿意支持并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当然后果就是成了「中国制毒第一村」。
蔡东家还做过一件非常嚣张的事,公然在村口张贴「严禁乱倒制毒垃圾」宣传横幅,原因是村民随意丢「制毒」的垃圾,致使整个村子臭气熏天,地下水都被污染,很多人因此患上癌症。
这件事情被甲西镇派出所所长知道后,大骂了蔡东家一顿,并责令其马上处理。蔡东家刚开始还觉得有点委屈,认为这是做好事,到后来才明白自己太没「文化」,回去之后马上改成了「严禁乱倒有毒垃圾」。
在蔡东家任职期间,经常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职务之便,通过贿赂、收买等方式,四处打听风声,干扰禁毒人员的正常办案,提前通知犯罪嫌疑人跑路,以及收钱捞人等,这无疑使得博社村里的制毒团伙们日益有恃无恐。
2012 年,汕尾警方在博社村周边捣毁 24 个制毒窝点,抓获不少蔡姓毒贩后,蔡东家便开始四处活动「捞人」,最终这些蔡姓毒贩,毒资变赌资,大案变小案,主犯变从犯,制毒贩毒变吸毒,有些甚至直接收钱放人。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任职博社村党支部书记、村主任,以及陆丰、汕尾两级人大代表的蔡东家,就是这片制毒贩毒最严重区域的保护伞,一个有张黑白两张面孔的人。
蔡良火,博社村大房核心人物,蔡东家的堂弟,他是博社村制毒的「开山元老」。早年因制造假币而被抓,后来在堂哥蔡东家的四处活动下不了了之,逃避了法律的制裁。
蔡良火从事制毒贩毒很早,以他为首的团伙,最开始在惠东吉隆、汕尾海丰一带活动,以生产贩卖冰毒为主,随后又扩展到氯胺酮,即 K 粉。后来,在堂哥蔡东家的安排下,回到博社村带领大房一些人制毒贩毒。
值得一说的是,在一次饭局上,蔡良火突然感慨说到:「冰毒生意害人,不能让亲近的人参与。」原来他长期在家制毒,妻子由于没有做好防护措施,闻多了有毒化学气味,最终患上癌症。
蔡良火在博社村地位极高,带领大家赚钱的财神爷谁不喜欢,因此在 2013 年,蔡东家多次跟村民打招呼,在来年年初的换届选举,他要退下来,并表达想把村主任的位置交给这位堂弟。
蔡旋,蔡东家、蔡良火的马仔与制毒技术员,是「陆丰派」冰毒制造权威人物。从整体上来说,正是他让博社村,乃至陆丰的冰毒制作水平得到大大的提升。
他的技术操作,归类起来就是以下三点:
1、提高了麻黄草提取麻黄碱的转化率;
2、制冰毒装置的改进,尤其是空调等的改装与使用;
3、购买高纯的麻黄碱,而不是用麻黄草制备的那种粗品麻黄碱。
蔡旋是一个非常爱表现的人,不仅把吸毒方法搞出各种花样,还经常做各地冰毒的评测,最后总结的时候总是会炫耀自己的制毒水平才最牛逼。因此,他在陆丰吸毒群体里赢得了「毒品美食」钻石级权威评论专家的称号。
在博社村,凡是经蔡旋之手制作,或是在他指导下,徒弟制作的冰毒,成色和纯度都非常高。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全国各地吸冰毒的人员,都非常喜欢陆丰货。
值得一说的是,在 2010 年,蔡旋因涉嫌制贩冰毒曾被当地警方抓获,后来因证据不足被释放。在看守所关押期间,他认识了林凯永,唯一一个不姓蔡,却能在博社村畅通无阻的外姓人。
林凯永,陆丰「三甲地区」中的甲子镇人,在当地被称为「制毒原料麻黄碱垄断巨头」。在看守所结识蔡旋之后,与蔡东家搭上关系,出来之后,正式为博社村提供麻黄碱。
博社村之前制作冰毒都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即通过对麻黄草浸煮、碱化、二甲苯萃取、草酸化转换、除铁及精制等工序得到麻黄碱。虽然技术操作不难,但对环境污染特别严重。
林凯永的上家是一个叫王长有的东北人,两人通过吸毒认识,属于「道友(吸毒者之间的称呼)」关系,手上据说有海量的麻黄碱,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可以分期付款。
至于王长有手上为什么会有海量的麻黄碱,专案组分析可能跟一个合成技术水平仅次于刘招华的人员有关,他叫肖积合,外号「麻枭」,福建长汀县人,曾因私自制备麻黄碱被抓,判刑 1 年半。
2011 年 1 月,「麻枭」肖积合刑满出监狱,随后在警方的视线里突然消失。几个月后,林凯永、王长有手上就有了海量麻黄碱,因此专案组不得不把几人关联起来。
值得一说的是,在电视剧《破冰行动》里,曾经有这么一幕,塔寨村一个小混混林胜文被抓后,对审问自己的警察嚣张的说到,自己曾用 300 万搞定了其上级。这个情节在林凯永身上真实发生过,而且更魔幻。
2011 年 7 月的某天下午,林凯永向往常一样,开着车去找上家王长有交易,车后排座位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是现金 2520 万元(还有 1 公斤左右的麻黄碱样品),是博社村用来购买麻黄碱的货款。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趟行程原本没有什么风险,然而当林凯永车驶入深圳境内新城检查站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被叫了下来,并要求打开车门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林凯永很奇怪,这个检查站,他进进出出多次,从来没有遇到过要检查。事后,他才得知,当时深圳正在召开大运会,所有检查站都加强了安检,进出车辆一律需要检查。
林凯永车上的 2500 多万现金,以及 1 公斤左右的麻黄碱,就这样被搜了出来。这么一笔巨款,再加受管制的易制毒化学品,检查站工作人员自然要求其解释清楚是用来做什么。
1 公斤左右的麻黄碱,林凯永倒不怕,虽然是受管制的易制毒化学品,但他有相关许可证,然而 2500 多万现金,就很难解释清楚,支支吾吾半天,搞得检查站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动手抓人。
正在这时,林凯永发现检查站一名执勤负责人是潮汕人,立即用潮汕话和他套近乎,自称车上带了点化工原料,而这 2500 多万现金是几位朋友做生意的集资款,希望能看在老乡的面子上帮个忙。
当然,林凯永并没有傻到认为仅靠同乡的身份就能让人帮忙,他私下对这位执勤人员到说到:「如果检查站能够行个方便,其中的 100 万现金可以给他们作为「辛苦费」。」
这位执勤负责人叫张靖野,他听到这段话后,眼睛一下发亮,立马向上级陈建群汇报,紧接着陈建群又给外地的站长林坤松进行汇报,林坤松听完之后当即拍板:「交钱走人可以,但是务必多要点钱。」
陈建群心领神会,转身就向林凯永提出条件:「放人可以,但「辛苦费」至少 600 万,一个子都不能少。」话虽然说得很绝,但最后经过讨价还价,以 500 万「成交」,林凯永带着剩余的钱和麻黄碱从新城检查站全身而退。
当晚,站长林坤松让司机驾车赶回单位,连夜把 500 万分了,其中自己和陈建群每人 160 万,张靖野 80 万元,执勤人员陈跃、林振乾、郑思哲各分得 30 万元,连「听了一耳朵」的司机林某,也分得了 10 万元。
当然,这批腐败分子如今都在吃牢饭,但在法庭上,执勤人员郑思哲说了一段挺有意思的话:「我是一个士兵,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我没有参与讨价还价的过程。」他的意思很明确,我是奉命贪污收钱。
林凯永出事的几天后,他的上家王长有开车到陆丰来收取麻黄碱货款,出了意外,从高速公路出口拐下,刚驶入陆丰,就被对面路上一辆大货车迎面撞来,当场死亡。
这场车祸出得很蹊跷,当时陆丰光是林凯永就欠了王长有 3000 多万的货款,人死债自然就消了。而王长有的意外身亡,也让他手上麻黄碱的来源成了一个谜团。
2011 年 8 月 12 日,博社村再次给了林凯永 4000 多万现金,准备购买麻黄碱,然而又出事了,被当地警方在其家里扣住。林凯永侥幸逃脱,然后四处找关系疏通,将汕尾市一大批的公职人员拉下水(最后全部锒铛入狱)。
2013 年 5 月 7 号,时任公安部禁毒局局长刘跃进(湄公河糯康大案的中方负责人)正式约谈汕尾和陆丰两级党委政府和公安机关的负责人。5 月 29 号刘跃进亲自给广东省公安厅厅长李春生通报了相关的问题。
2013 年 6 月中旬,汕尾、陆丰两级主要领导和公检法的一些负责人进行了撤换与调整,36 名充当制贩毒者的保护伞被查处。而在陆丰至少有 12 名警察被抓,其中就有那位曾经大骂蔡东家的甲西镇派出所所长。
同一时期,专案组在完成前期的的探访调查之后,又展开了所谓的「查下水道」(战前侦查)行动,但由于成员全部是外地人,只要进入博社村就会被发现,所以需要找一个可靠又不怕事的本地公职人员。
这样的公职人员原本在不好找,幸运的是专案组在来陆丰之前,早已经过层层筛选,物色了一位靠得住又专业的厉害角色,他就是 2012 年端掉博社村 24 家地下制毒窝点的主要负责人——林奕志。
林奕志,广东汕尾海丰人,时任汕尾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政委。他的职业生涯很特别,大学专业是光纤通信,1998 年毕业分配到了广东新长城移动通信有限公司汕尾分公司,当一名经理。
在广东新长城移动通信有限公司林奕志工作了四年,于 2002 年离职,当时其年薪已经达到 10 多万,典型的高收入阶层。正当朋友们以为他会去更好更大的平台,却没想到竟然是去当汕尾公安局一名普通的办事员。
从最基层的普通办事员到大队长,再到科长、禁毒支队政委,林奕志走的是一条专业技术路线。他的性格嫉恶如仇,在整个陆丰地区涉毒严重的时候,是为数不多敢与贩毒团伙正面刚的角色。
林奕志这一身正气,跟家庭教育有很大关系,2012 年正式任职汕尾市公安局禁毒支队政委之时,其母亲一大早就找到他,表达两个意思:「1、希望身体上平安;2、希望政治上平安。」
母亲的话说得很直白,林奕志即将面对的是整个陆丰地区的涉毒人员(黑白两道),他们下手黑,杀人、放火、打黑枪、敲闷棍都能干出来,所谓身体平安就注意安全。
政治平安那就更好解释,当时汕尾、陆丰很多公职人员已经被毒贩拉下水,充当保护伞。如果不能坚守原则,哪怕收了一点好处,后续是没有办法收手的,最后必将吃牢饭。
2013 年 6 月底,公安部禁毒局专案组与林奕志等四人举行了一次秘密碰头会,现场每人发了一本标有绝密字样的犯罪嫌疑人员名单,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博社村的人。
绝密名单的封面,赫然写着「雷霆扫毒」,很明显这就是那张即将撒开的大网代号。碰头会议结束后,林奕志意识到,这将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武装禁毒大战,而他要做的就是打好战前的情报战。
会后,林奕志找了 10 个可靠的本地公职人员,成立「查下水道」(战前侦查)小组。在行动前,他对成员开诚布公地说了很长一段话,其中最悲壮的是这句:「这次侦查至关重要,一旦失败,我们这些人都要坐牢……」
其余的话,大致内容是:第一,我相信大家都坚守住了自己底线,不会跟贩毒团伙勾结,更不会通风报信;第二,在即将到来的侦查过程中,不能让任何人(包括黑白两道)意识到会有一场大行动;第三,在侦查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例如被毒贩发现,打死也不能泄密。
林奕志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警察去博社村侦查,以及抓毒贩,是一件极其高风险的事,这在《破冰行动》第一集就有展现,主角一行去塔寨村抓罪犯,结果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差点脱不了身。
这个场景并不是编剧凭空想像,而是取材于一段真实经历。几年前,上海警方在汕尾警方的配合下,进入博社村对一名毒贩进行抓捕,成功后正准备驱车离开时,意外发生了。
先怼一下目前caijust的高票回答——张口就来。再说结论:这个问题下,所有认为端掉塔寨“很简单”的人,基本都是没有司法实务、办案侦查经验的纸上谈兵。
知乎上很少说这么绝对的话,但这个问题我就敢这么说——别想当然。
你们看到的只是表面上大部队把村一围一冲把人一抓一审,却没有看到为了落实这一步所付出的背后努力。
办案,尤其是集团军式的大规模办案,是一个很精密的体系工程。除了所谓的“决心和批示”,最重要的是落实在实际操作上的细节。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案件都会流于形式走过场,甚至办不下去。在日益强调“以审判为中心”的今天,一个案件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其能否顺利起诉、审判、涉案人员是否罚当其罪。因此前期侦查、后期取证和对诉讼证据固定工作的执行程度、执行质量就显得尤为重要。不妨先找本《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好好看看涉毒犯罪包含有多少个具体罪名、具体量刑幅度以及诉讼要求,别看见个“毒”字就觉得凡“毒”皆为制毒和贩毒。搞案件细节不注意,程序不认真走,罪名没套稳,还没等你搞掉如此树大根深的犯罪集团呢,你就先被人家以“滥用职权”给告翻了。
你总不能把“端掉”这个词理解成简单粗暴地往塔寨扔上几枚战术核弹搞集体注销吧?
是的话当我没说,不是的话,就先关闭上帝视角,以一张白纸的态度,从侦查查处简单思考一下以下列举的问题:
1.从什么线索、什么人入手开展侦查?
2.用什么手段进行侦查、该手段如何开展?
3.侦查的区域、目的和既定意图?
4.侦查时会面临怎样的问题及应对方式?
5.塔寨有多大、人员有多少、其中多少户制毒、多少户贩毒、多少户持毒、多少户制、贩、持毒皆有、每户中涉毒人员是哪几个?哪些人是上线、哪些人是下线、哪些人负责跑腿、哪些人负责资金流转、哪些人负责接头运输、接头运输的方式、地点和对家?这些人分别对哪些人负责、他们之间是否另有上下线和购销渠道?毒品原材料、半成品、成品的库存地点?每家每户大概存量多少?
6.毒品的销售渠道是否唯一?
7.毒品的原材料源头是否唯一?
8.毒品的销售渠道、原材料源头的加工、运输、销售等过程中涉及的时间、地点、人员、账户流转以及牵涉的银行、账户的真伪?
9.侦查、突击中警务人员、装备、后勤、保障、救护等要素的调度与指挥,以及突发情况的应急预案如何?
10.统一行动所需要的功能车辆、车型的调配、配属、指挥、使用方式?
11.针对塔寨的复杂地形,其出口几个、入口几个、小道几个、巷道走向、是否能在大规模调度封控的情况下将大部队提前撒网展开?
12.塔寨的明哨、暗哨、流动哨的人员、地点、时间布设?
13.各部队形成合围所需时间以及突击线路的协调跟配合?
14.队伍里哪些人要排除在行动之外、哪些人有保护伞嫌疑、哪些人嘴不严、如何做到不惊动这些害群之马的前提下让参与行动的人员跟部队开展侦查并做好准备工作?
15.涉及的省市县相关部门的调配和协调工作如何开展?
……
看,光简单一说就洋洋洒洒十几点,还不包括一些不能拿出来说的东西。每一个问号和顿号,都伴生着好几个甚至更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一个环环相扣的系统工程。
再说到案件的办理,面临的问题也是明摆着的,比如——现有证据能证明到什么程度、是否形成链条、是否排除合理怀疑、是否有其他证据可以佐证、这些证据的证明力大小、能否对涉案人员形成罚当其罪的指向、同案人员的处理与证据程度等等等等。都是摆在行动指挥者、策划者、执行者、参与者面前一道道必须解决的问题,其解决的程度直接决定了案件能办理到什么程度。
这么庞大涉及方方面面的一个体系工程,你跟我说抓几个人来审就能把案件办下来?
光靠抓人,抓很多人,抓所有人,前期侦查不做、收网行动不缜密、证据固定不踏实,人处理不了,37天一到检察院能一张《不予批准逮捕决定书》把你整个案件给否完,到时你还得抓多少放多少地乖乖放人。
照这个说法,充其量逮得到几个马仔下家,能定上一个“非法持有毒品罪”就不错了!离搞倒塔寨还远得很呢!
靠键盘打“很简单”三个字,是容易。
艹,昨天看见个秦始皇统一度量衡不值一提,今天又说端塔寨轻而易举,知乎现在用户下沉这么厉害吗?
别的不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宗族?就塔寨这种组织,一个村子里的亲戚合起伙来制毒,大家的妻儿老小都是宗族的人质,你抓几个能审出个啥?
先不考虑黑警,就说你抓了他,而且人赃俱获肯定能把他枪毙。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要不要把村里其他人供出来?
显然不供啊,村里的制毒贩毒只要能保下来,一年能赚多少钱大家心里有数。他牺牲自己为村里立了“功”,林耀东会亏待他父母妻儿不?他要是脑子转筋亏待了他家,各房亲戚都看在眼里。这么亏待自己人,以后谁还跟着林耀东混?结果基本上就是,被抓的“慷慨赴死”,然后他家被林耀东封为“英雄家庭”,米面粮油都发双份,村宴坐主桌,平日里高别人半头的存在。至于林耀东,通过善待死者家眷,树立起自己“仗义”的形象,整个宗族更加死心塌地围着他转,结果这事就是“双赢”。
反之他要是供了,从他被抓开始塔寨肯定已经警戒,物证销毁的情况下基本也抓不住什么人。但是他家里人以后就惨了,“叛徒家眷”在塔寨什么下场,父母妻儿能有多惨,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这事权衡根本不难,你抓几个零星的,就算人赃俱获,他们一口咬死就是自己个人行为,和塔寨没关系,要杀就杀。
这还是最有利的局面,那还有黑警做内应呢?还有市里贪官的压力呢?你能查到啥?
因为这样的话,很可能有一天,你也会无缘无故地被抓起来审。今天是怀疑这个村子有人制毒抓人来审,明天就可以严刑拷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人自危互相举报,历史上这样可怕的事情还没过去多久呢。一个制毒村子是可怕,无节制的公权力更可怕。
你以为审人的时候旁边摆个摄像机一直录像只是在录证词啊,那也是在监督和保护警察的,一来防止你对人家严刑拷打威胁人家,二来也是证明你的清白免得你被人家告你逼供。
你看到电视剧里几个马仔坐在村口流里流气挺嚣张的,觉得抓几个来审一下也没什么;你看到几个被审的马仔百般抵赖觉得挺烦的,觉得不如揍一顿算了,还怕他不招吗?你看到林主任为所欲为面目可憎主角团连失阵营挺生气的,觉得为啥这么啰嗦非得找证据,干脆用武装力量征服塔寨证据还怕没有吗?
我告诉你,就是不可以。不是因为什么剧情需要,不是因为什么东山水太深情势复杂,更不是因为什么公安部门有保护伞。是因为在公权力面前,永远有一条底线,用来保证一个人在公民社会里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人。要证据,不是为了维护塔寨,维护这个剧里的任何一个角色,是为了维护平凡生活里的你我。
朋友,保护别人就是保护自己。
建议回去复习一下高中政治课本,或者《死亡笔记》。
我们先来看看塔寨村的阵容:
手眼通天的村主任林耀东;
东山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陈光荣;
东山市局常务副局长蔡成功,哦不,是马云波;
东山市市长陈文泽。
其他的先不说,就这几个人你一个普通人能撼动?
林胜文被抓,村民敢成群结队围堵警察,当着警察的面销毁证据;
林胜文在审讯室极为嚣张地对警察说,用三百万搞定了他的上级;
林胜文第一天被抓,第二天就能带着市局罗旭局长的签字取保候审;
市局禁毒大队所有警员的所有资料,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甚至孩子在哪上学毒贩都知道;
毒贩公共场合公然开枪,试图打死马云波,然后他老婆帮他挡了子弹;
进村的陌生人一律有村民在后面跟着,就连蔡军这个三房房头林宗辉的女婿都不例外;
通过警方内部的保护伞,试图将甜蜜蜜歌舞厅被抓的毒贩从禁毒大队移交到刑侦大队;
侦查员被村民打得半死不活扔在臭水沟里;
乔装打扮的侦查员们进村拍摄,被村民打砸设备;
禁毒大队蔡队叙述,自己的孩子被威胁恐吓;
医院院长都能被林耀东买通,让不符合出院条件的蔡小玲从医院被带回塔寨。
塔寨村有两万多人,至少两成涉毒,整个村落通过宗族势力控制。这帮毒贩,黑白两道通吃,下手狠毒,抢夺打砸证据,买凶杀人,百般抵赖。
现在是法治社会,定罪得讲证据。你抓几个审讯的结果,就是证据被村民当着面销毁,第二天取保候审,然后莫名其妙吊死在自家房梁上,不用通过警方的尸检就能直接火化。
如此规模的制毒村,没有一个大规模的扫毒行动,根本没法完成。
一个是编剧加戏,再一个就是不能按现实拍
现实中,相比电视剧,流程很简单。
领导拍板抓人,然后武警围剿就行了。
不存在抓不到的问题,几十吨的毒品和原料根本不可能有效消灭,蔡东家那种头目也不可能逃掉,蔡这种人物也不可能有效消灭过去的所有制毒贩毒证据。
博社村是怎么引起领导重视的?为什么拍板抓博社村?
陆丰就一个博社村在制毒?陆丰除了制毒就没有别的黑恶势力?
上级领导开会,权衡重点打击谁的这个过程,不可能拍出来的
博社村哪一年开始制毒的?蔡东家把一个多亿的楼盘卖了,会不会金盆洗手?上一个金盆洗手的是谁?抓不抓?
不可能拍出来的
就事论事。编剧编这个故事只能就事论事,只能拍这个村子的制毒故事
于是就出了很多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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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扫清外围”湖南怀化那事的名言蛮适合这话题的
参考下扫黑除恶就明白了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3048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