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元化在登州收拢辽东的辽人,聘请葡萄牙人训练新式火器
手下有个辽东籍的参将叫孔有德的,本是辽东矿工,天启元年辽东大败后,父亲组织矿工反抗,被鞑清杀了全家,在辽东跟着毛文龙和野猪皮死磕近十年
崇祯四年,孙元化令孔有德部骑兵800多人前往大凌河增援祖大寿,孔有德推脱说船遇风暴沉了,孙元化说,反正你们是骑兵,走路过去吧
路上所过之处不管是城池还是村寨,纷纷关城闭寨,不仅不供给军需甚至闭市,孔部想买东西都买不到。
孔部经过吴桥时,手下一个士兵偷了当地望族王家的一只鸡,王家家仆告状到县里,王家一门十几进士,王象春王象乾等都曾入京为官,县令不敢怠慢,命令将偷鸡士兵插箭游街,事后士兵杀了告状的家仆,王象春之子不依不饶,最后县令杀士兵偿命
此举引起孔部士兵不满,哗变,此即波及山东和辽东的吴桥兵变。孔有德举事后,辽东军民纷纷举事哗变,渡海来投,孙元化手下辽人也倒戈响应,与鲁籍士兵互杀,叛军迅速增加到数万人,很快登州失陷,无数火器落入孔部。崇祯投进去几百万两银子寄予厚望的新军就在叛乱中尽失。
等到皮岛总兵黄龙收拾完辽东的叛军,山东巡抚朱大典调动辽西精锐围攻登州迫使孔有德海路逃往后金,已经是两年之后,两年之中,辽鲁汉人大打出手,所到之处民生涂炭,罪诛和被杀的巡抚和总兵数量直逼两位数。结果是重金铸造的红夷大炮和铸炮匠人尽数落入后金之手。
那么,最初,为毛孔部所过之处闭市关门?
很简单,因为大萌的官军,特别是地方官管不了的客军,过境的话,那是肯定不会安分守己的,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为毛大萌自己的兵要抢自己的民?
也很简单,因为饷发的不足,经年累月的欠饷,经常忍饥挨饿,开拔之前要先补一下意思一下才能指挥的动
这也是为什么孔有德磨磨蹭蹭不想去大凌河,去大凌河肯定是恶仗,自己是无法顺顺利利让手下人饿着肚子卖命的。
饷,一个字,盖过一切。
辽兵和鲁兵的矛盾,也是因此,辽兵部分多发一两银子,鲁兵部分就少一两银子。
辽东诸镇相应叛乱也是缺饷,军民在毛文龙死后计生问题日益恶化,食不果腹。
在朝廷派来的总兵只管贪和压榨不管他们死活的情况下,活不下去的辽人没有投降仇人鞑清,第一反应是靠自己,数次反抗闹饷,指望孔大帅能在山东给辽人一块安生的地盘,至于辽人刀下的鲁人冤魂,呵呵,在辽东人命算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可怜你们可有人可怜我?最后重重围剿之下才选择投清。软骨头大约是有的,但是绝大多数不是,只不过再硬的骨头,也扛不住经年累月无法活下去只能被派去给鞑清骑兵砍的绝望。
高票那个锅甩给崇祯的,我就请问,你下面列出来的那些个这军那军
都有多少人?组建的时候都从国库领了多少银子?都打过什么离开城墙的胜仗?
说的出来吗?
萨尔浒之后,大萌对鞑清,在城墙之外没有打过一场兵力优势的战役。即便治下子民是鞑清的几百倍。
为什么要说“城墙之外”,因为大萌的军队一直都是薛定谔状态,如果你不打开城门寨门,永远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堪用战兵,多少是活的乞丐一样上查三代都没打过仗的农奴军户,多少是强拉裹挟没有训练和武器的炮灰,多少是纯粹活在纸面上的数字。只有可以出城的,才是领了一点饷有一点训练的军队。当然,前面说了,补多少饷开拔多少人。然后走一路劫一路,主官不敢管。
崇祯二年,皇太极绕道蓟门入塞,号称十万,大萌一点数,京营只有一万多一点,昌平,大同,宣化开进的援兵都是三五千不等,原本与皇太极对位被寄予厚望的辽西袁崇焕部,账面军力十几万,也仅仅只能调动9000人勤王,算上死在半路的赵率教部,共12000人。亿万子民的大萌在自己帝国都城城墙下,拼凑了怎么算都超不过6万的各种歪瓜裂枣迎战。以至于太监要派上城墙帮忙守城。皇太极在京畿地区肆虐两个多月,连破十余座县城,大萌官军只能据城观望,等皇太极吃饱喝足后,尾随礼送出境。
这tm才崇祯二年,大萌最后亡不奇怪,tm苟到崇祯17年才是奇迹。
鞑清,就算是占了辽东的鞑清,比起历史上的什么匈奴突厥吐蕃高句丽契丹蒙古,不过是个弟弟,人口不过当年高句丽的10分之一不到。不管是强汉巨唐还是挫宋,都是扛着远比鞑清体量大的异族,唯有大萌,面对2000年来最弱外患,TM炮灰都找不齐,人数都要劣势。
为什么这样,呵呵
大萌的漕运,“漂没”七成敢直接报账,什么斛面火耗,都是数倍于正赋,大萌朝廷每收上来一两银子,就代表着贫民被官绅们挂搜走四两,这一两银子花的时候,还要被贪走七钱,其中军饷就是重灾区,怕是用到正处的十不存一,铠甲武器粮饷都是缺到不能再缺,贪到不能再贪为止。王朝末期遍地民变的比比皆是,但是遍地兵变的大萌可是独一份,孔教酸子们就是连救命的军饷都敢上手。辽东军民闹饷求活命的在吴桥兵变之前就有数次,几个月前还扣了总兵黄龙割了鼻子。全国各地扣主官的,出城立寨示威的不计其数,更不用说逃亡落寇的。
本来就是“众人皆负朕”,崇祯的问题就是对于文管集团还抱有幻想,杀得不够多,革不动各种弊规陋习。朝堂之上的达官贵人们,贪赃枉法已经到了反智的程度,大萌的国家机器效率早就被蛮族简陋原始的军事贵族制度完爆,这些人本来就是皆可杀。
汉人的人才?汉人的人才都在朝堂之上的孔教大师们带领下吃人。习惯性的吃人,潜意识的吃人,吃人的时候察觉不到自己在吃,或者根本不在乎自己在吃人。军官吃军户,辽人吃鲁人,地主吃佃户,温体仁吃袁崇焕,袁崇焕吃毛文龙
什么叫社稷累卵?什么叫苍生倒悬?汉满矛盾在长城之内人人被吃的痛苦面前,算个P。
皇帝不差饿兵,军无粮则散。不开军饷,谁给你卖命?
所有军事问题归根结底都是政治问题,所有政治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经济问题。戚继光的新军的基础是充沛的财政,而八旗的基础是兵农合一的军国主义国家,这两者明末都米有了
再组建一支“戚家军”???试过的,但这是一个悲剧。
崇祯十七年正月乙未(正月初六日),贡士上海何刚授兵部职方司主事,练东阳、义乌兵。
刚上“收人、用将、行兵”三策。
其“收人”曰:“忠义智勇之士,在浙则东阳、义乌。昔时名将、劲兵,多出其地。东阳生员许都,天性忠孝,素裕韬钤,乞用之以劝徽婺二郡之奇才。臣愿以布衣奔走联络,悉遵戚继光法,申详约束,开导忠义,岁余可使赴汤蹈火。臣见进士姚奇胤、桐城生员周奇、陕西生员刘湘客、山西贡士韩霖,皆忧时有心,乞下诏采天下豪杰,则忠义智勇连袂而起矣。”
有旨:许都、姚奇胤下该部速议。
不知许都以叛诛也。
——————《国榷》
上疏的这位上海籍贡士(会试中式者)何刚是明末几社、复社的重要成员,他向崇祯皇帝建言献策,提出了“收人、用将、行兵”三条策略,说浙江东阳、义乌两地多忠义智勇之士,建议在此自古就出名将、劲兵的地方募兵,悉数遵照前人戚继光的办法练兵,“申详约束,开导忠义”,只需要年把就可以赴汤蹈火,并着重向崇祯皇帝推荐了东阳本地的生员许都。崇祯看了可能是觉得不错,戚继光、戚家军啊,听着似乎就很靠谱,于是授予何刚兵部职方司主事的官职,命其练东阳、义乌兵,而对于何刚推荐的许都、姚奇胤等人,也让兵部量才擢用。但却不知道许都以谋反叛乱被诛杀了。
这应该完美符合题主的要求,可惜最后一句话已经说明了,这是个悲剧。
就题主这个问题,说没钱的,说崇祯这个远程微操玩家太牛逼的,这些都对,但我觉得还没说到核心问题。
关键在于大明朝体制积弊近三百年,乱象丛生,国家的整个运行机制都彻底烂了坏了,朝廷制度不行,也就干啥都干不好。有钱也不行,也不完全是崇祯皇帝一个人的错。
而题主问“那么多汉人人才都干嘛了?”
答案是:要么造反了,要么在底层、边缘待着,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庙堂,像日后南明时期真有本事的李定国、堵胤锡、张煌言等人这会儿都在哪里?
更有甚者,一些本是一心为国效力的人才反倒先被朝廷自己逼反给杀了。
实际上,在明末多的是人提出要练一支强军出来,孙传庭、登莱巡抚曾樱,都提出要练兵,练乡勇。
甚至就如本题目所言,完全仿照戚继光的练兵之法、选用戚继光最为青睐的义乌东阳人为兵源的也有!如篇首所见。
但结果自然是呵呵了......
现在我就以篇首所列史料为例,崇祯末年一次以东阳义乌人为兵源重练“戚家军”的尝试而造成的悲剧事件,来具体回答“为什么明朝末年就不能再组建一支像戚家军那样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军队,那么多汉人人才都干嘛了?”
都知道戚家军厉害,戚家军牛逼,大概也都知道戚家军的兵源大多来自浙江的义乌、东阳,因为义乌、东阳在浙西山区,比较穷困,自古以来义乌就风气悍勇,且愿意跟着戚继光当兵的也多是当地穷苦矿工,大多好勇斗狠,所以打起仗来不要命。
当然你得舍得给银子,还得有戚继光的本事,没有组织的军队,个人勇武再厉害也是一群地痞流氓。但我觉得这还不是首要重点,首先是要有一个能正常运转的国家机构(或者组织机构),能稳定提供粮饷,不玩命地催你、坑你、压榨剥削你。
当时的人不是傻子,在内忧外患之际,自然想起了戚家军曾经的光辉战绩,于是何刚等人就想到再在义乌东阳招募乡勇,招徕豪杰之士,仿照昔日的戚家军再练一支强军出来。
这完全就是题主的思路吧,结果呢?现在来具体说说。
先说这个许都又是谁呢?
东阳诸生许都,浙江金华府东阳县西南怀德乡人,故左都御史许弘纲之从孙 ,副使许达道之孙。自幼读书,及长入府学,被称为“ 名家子”,是典型的官宦世家子弟,属于绪绅阶层。
许都不仅以文学有闻于时,而且为人豪爽,任侠仗义,很喜欢广交朋友,“负货任侠,喜结纳莱鹜之士,故勇侠轻非者多也从之游”,“ 慷慨好施予” ,“ 受其施者多德之”,明末天下大乱,许都踌躇满志,希望有朝一日为国家做一番事业,后来他拜几社名士何刚为师。
何刚对其寄予厚望,因见海内将乱,流寇四起,就对许都说: “ 子所居, 天下精兵处也,高皇帝尝用之平乱矣,盍及今成一旅以待用乎?”
几社六子之一松江徐孚远也早识许都,视其为奇才,说: “ 国家思破格得士,苟假都以一职,数万众可集也。”
而徐孚远与同邑另一名几社创立者陈子龙为生死之交,陈子龙估计不少人是认识的,后人称其为“明朝第一词人”(对了,陈子龙和柳如是还有一段情)。
陈子龙当时任绍兴推官,经徐孚远介绍,陈子龙也与许都结为好友,于是陈子龙、何刚、徐孚远等人商议后,令许都召募义勇,以备勤王,而由何刚上疏,向朝廷推荐许都。
《南疆逸史》也记载:
二十二日,崇祯帝谕吏、兵、刑三部: “ 举人何刚条奏,尽多可采。着授职方主事,即令往东
阳、义乌联络义勇, 练成劲旅, 以资剿寇之用。又允何刚奏,许都、姚奇撤作何委用,该部速议。”
《明史·何刚传》亦有相似记载。
而陈子龙不仅与徐孚远共托何刚向朝廷举荐许都,在绍兴司理任上也多次向上官推荐许都,“ 此等人用之可得其死力,不用亦能为变” ,但无人理会。
总之,许都是欣然同意,回去后便“ 散财结客,招致数千人”,立为“ 义社”。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朝廷官方给正式官职了,美滋滋地坐等朝廷征辟,然后开创一番事业。
崇祯也确实采纳了何刚的建议,看起来似乎很美好,但是远在京师的崇祯皇帝和何刚等人还不知道,许都现在已经被浙江的地方官给逼得“谋反叛乱”了,没几天就被浙江巡按御史左光先(东林大佬左光斗的弟弟)以十分卑劣的手段给骗杀了,“不知许都以叛诛也”。
崇祯甚至直到自挂歪脖树都不知道浙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这就是明末有名的“东阳许都之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都一个官宦世家子弟,怎么就造反了呢?
《国榷》是这么记载的:
崇祯十六年十二月甲申(十二月二十四日),东阳诸生许都反。
都,故左都御史弘纲从孙也,有声庠序,任侠喜交游。知县桐城姚孙裴贪虐,借名备乱,横派各户输金,坐许都万金。都实中产,勉输数百,自诣告竭,孙裴大怒,摘都所刊社稿名氏谓造逆反,桎梏之。时输金者盈庭,閧然不平,有姚生执孙矩于座笞之,群拥都为主。
廵按御史左光先闻变,调兵行剿。官兵所至屠掠,东阳、兰谿人各保乡寨拒敌,官兵大败,绍兴推官陈子龙谓许都不当反,遣诸生蒋若来赍书谕之。
原来当时的东阳知县是桐城人姚孙裴(按照某些史料的说法,此人跟浙江巡按左光先关系很好,似乎还是姻亲关系),这个人借备乱的名义,对当地百姓搞摊派,让他们交钱。他给许都分配的是要交万两白银。
许都家实际只能算是中产,而且他之前散财募集乡勇,家里没多少钱了,勉强交了几百两银子,跑上门跟姚知县说实在拿不出钱了,于是姚知县大怒,污蔑许都谋逆造反,把许都给抓起来了,这下可就惹了众怒,有个姚生抢先就把东阳知县给鞭打了一顿,众人鼓噪起来,一哄而上,于是就真的反了。
不得不说,大明朝真的是无药可救,一个书生,还是地主富家子弟,这妥妥的统治阶级后备人员啊,竟然被贪官污吏给逼反了。能让一个人背叛其阶级,大明朝的贪官们也真的是不容易啊!
接下来,起义军先打下了东阳县城,很快又攻下义乌、诸暨、浦江、永康、武义、汤溪、兰溪等县,随之攻打金华府城,整个浙江都轰动了。
当时前任浙江巡抚董象恒坐事被逮,新任巡抚黄鸣俊还未到,主持浙西剿抚事宜的就只有浙江巡按御史左光先了,而他又派了绍兴推官陈子龙率领抚标兵数千赶往金华镇压许都。
另《南疆逸史》、《东阳县志》等等史料也有相似记载,但经过略有不同,我查阅文献资料,找到一篇文章,《明末东阳“ 许都之乱” 探究》(张宪博,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得到了“东阳许都之乱”的始末经过,想了解的可以一看,我在这截取一些内容:
东阳知县姚孙裴以备乱为名, “ 敛士民货, 坐都万金” , 许都乞免不得。恰逢有义乌奸民假借司礼监之名募兵, 被逮下狱。许都与此事并无牵连, 但义乌典史强一谦嫁祸于许都 , 东阳县令姚孙裴诬陷许都结党谋逆, 索贿白银万两。
许都虽家富, 但也仅在中人之产, 万两白银一时难以筹措, 而县令催逼甚急,适逢许都葬母南岩山中, 参加葬礼的宾客多至万人。有不快许都者, 告分守道王雄, 称许都已反。王雄乃睧眊之人, 未加详察, 立即“ 遣使收捕” 。
许都手下冯龙友、戴法聪, “ 二人力千钧, 皆万人敌, 距使者不受执” 加之众人负气, 互相煽动, 于是在崇祯十六年十一月甲子日( 初四) , 以“ 诛贪吏” 为名发奋举兵, 当地百姓久已“ 怨毒虐政” , “ 旬日间聚众数万” , 几成燎原之势。
起义军因许都丧母, 故用白布缠头, 人称“ 白头兵” 。当时江东诸城无守备, 起义军所向披靡, 韦广率众破东阳; 吴魁陷浦江, “ 坐县十八日” ; 冯龙友陷义乌, 杀典史强一谦, 义军进而围困郡城金华府, 全浙为之大震。
然而起义军纪律严明, 未尝“ 一有所杀掠, 其所下, 开门直人, 都乘白舆, 令从者遍谢诸长吏而已” 。许都入东阳, 除了收缴官印, “ 余无所取” 。
金华守备松弛, 许都军曾与守备郑国祥、给事中姜应甲激战于金华城东孝顺街, 郑国祥战死, 姜应甲也败还城中。许都乘胜薄城, 道臣王雄、同知倪柞善、县令徐调元等竭力固守, 此时被削籍候勘的淮抚朱大典归金华, 其子朱万化与许都为故交, “ 缝而下与之语” , 于是姜应甲指责朱大典父子通贼。然而许都亦“ 以此去, 不甚攻也”。
许都起事后, 金华地区不少无赖之徒假借义军旗帜索响于各村落, 甚至公然抢劫财物。为安定人心, 维护社会秩序, 许都将假冒义军者王和尚、张希宰袅首并悬于街衙, 以示惩戒, 由是人心大安。
当时前任浙江巡抚董象恒因它事触怒崇祯帝而被逮, 新任巡抚黄鸣俊尚未到任, 巡按御史左光先刚刚离任就道, 接任者任天成尚居金陵, 正值“ 抚军、直指皆虚席” 之时。
由于事发突然, 左光先不得不复回杭州, 充任平息动乱的总指挥, 一时间“ 治兵调发遍境内” 。官军“ 所至屠掠, 东阳、汤溪、兰溪民各保乡寨据敌, 官兵大败” , 官军本是镇压反叛, 却成了反叛者与当地各乡民众共同的敌人。
左光先又命杭营游击蒋若来等展开围剿, “ 以抚标兵命子龙为监军与贼战” , 且授权“ 许以便行剿抚” 。蒋若来先复浦江, 随后间道转援金华, 台州道臣傅云龙、同知朱格、督参将康盛爵也率军救婆, 陈子龙率师复义乌。
在官军的合力围剿下, 起义军的实力渐被削弱, 许都退守括苍山, 收余部三千人于南岩立寨。此时, “ 海道卢若腾、督黄斌卿之兵亦至” , 许都遣使向陈子龙乞降, 陈子龙“ 以事重不许” 。
及至官军会齐, 分守道王雄因失察酿成激变, 遭到了左光先的指责, 迫于每日催战的压力, “ 急欲抚寇自解” 。他认为山路险峻, 仰攻不易, “ 非旷日持久不能克” , 而官军已聚万人, 仅有五日之粮, 不如“ 抚之, 载兵救民” 为上策。王雄的想法显然可取。
然而根据陈子龙自撰《年谱》的记载, 陈子龙此时仍然坚持“ 进剿” 。只是“ 方拔营” , 许都派来的求降使者又至。
由于许都与几社、复社的特殊关系, 又为陈子龙故交, 据陈子龙说, 在监司王雄的建议下,他单骑人都营以观情伪。陈子龙面斥许都: “ 汝罪已无生理, 今惟有自缚见王公表诚信, 幸得不诛, 当率其徒徙江北, 剿寇自赎耳。然必以今夕行, 迟无益也。”
许都则表示: “ 苟明我以激反,又能为国家用, 虽死无恨。” 据陈子龙说, 许都随陈子龙见监司王雄, 王雄当面保证: “ 若果效诚款, 明当毁营垒, 纳兵械, 悉散徒众, 以二百人自缚来降, 当待以不死。”
于是许都遣散义军, “ 愿散去者半” , 其余者愿随许都编人官军行伍以效力于国家。然而子龙唯恐徒党过多再生变故, 复令许都多方发遣, “ 遂制免死牌三千余面, 遍给之” 。结果许都仅以二百人儒服乞降, 又“ 同朱格等以六十人人省”。
王雄与陈子龙命许都遣散徒众, 仅以二百人受降, 这对许都来说是十分危险的; 受降后, 又以六十人入省城, 更是凶多吉少。
许都对此不会没有察觉, 他的先锋朱之彪曾告诫他说: “ 陈司李即不卖我辈, 能保巡按不卖司李乎!” 许都之所以无条件地请降, 目的在于表明自己实非蓄意谋反并希望“ 能为国家用” 。
而事实上, 当时所谓“ 招降” , 性质已经改变, 许都解散队伍随子龙来降, 与投案自首并无二致。弘光时祁彪佳在为左光先辩护时, 完全否认所谓“ 诱降” , 他说“ : 当日兵威所迫, 贼已穷整, 而后乞命, 与阵擒无异, 非诱降也。”
祁彪佳说的不错, 的确与“ 阵擒无异” , 但是, 如果许都等人知道必死无疑, 还有必要急于投降吗?
温睿临在《南疆逸史》中说的十分中肯: “( 许都) 感知己一言, 投戈就缚, 此岂悖逆之人哉! 激于贪令, 无以自明, 不得已走险耳。使贯其死, 令率所抚众渡江, 逐贼自赎, 当必有得当以报者, 而顾使袅俊之士骄首同尽!
义军去山寨后, 官兵犹托名搜剿, 纵火烧民居, 杀人者数十里。许都等人归降后, 金华士大夫必欲杀之而后快, 陈子龙不得已, “ 以兵护降者” 。押解至诸暨途中, 又遇刑科给事中姜应甲,他劝陈子龙将许都“ 诛之于途” , 子龙以“ 杀降不祥” 而拒之 。
抵达杭州后, 官府迫于浙中二三荐绅之论, 背信弃义, 执意将许都等人正法。
巡按御史左光先因忌子龙功, “ 即论杀都” , 陈子龙极力阻拦, 左光先却说: “ 三城未破可受都降, 今穷整将就擒, 奈何欲受降以宽其罪哉? ”
继而陈子龙再“ 请诛首恶, 释从者” , 也遭拒绝。
有材料说“ 光先与东阳令善” , “ 听孙裴言” , 定要戮之以绝后患, 致使许都等六十余人同斩于江浒, 都首则悬于杭州永昌门上。
事后,左光先等在浙官员不仅不向朝廷上报许都乞降之实迹, 还“ 尽隐孙裴之过, 命之复任” 。
几社倡盟者之一李雯在给徐孚远的信中说: “ 弟不怜许都而怜意人, 不独怜喜人而怜朝廷, 欲用一人而不可得也。”
分析陈子龙在《年谱》中记叙自己被委“ 监护诸军” , 授权“ 许以便行剿抚” , 却不接受许都乞降, 后单骑人山予以模棱两可的许诺, 再力阻左光先、姜应甲杀降的整个过程, 不难看出,陈子龙有为自己开脱之嫌。
事实上, 官府定策是剿是抚, 决定着许都是选择抵抗还是投降; 官府若无明确予以收编的承诺, 许都焉能自愿束身就擒。
因此陈子龙所云他两次拒绝乞降以及对许都申明归降后生死难料的前途, 均有不合逻辑之处。
陈子龙如此叙述的目的有二:
第一, 作为监军, 自己虽有“ 便行剿抚” 之权, 但并不同意招抚许都, 即招抚之意非由己出;
第二, 在告知许都“ 已无生理” 的情况下, 许都仍坚持率部归降, 实际上与自愿伏法无异, 因而在“ 义乌杀降” 这一事上, 表明自己并不承担什么责任。
然而除陈子龙自撰《年谱》中的说法外, 其他史籍的记载均与之大有出人, 如〔康熙〕《绍兴府志》载: “ 子龙日: ` 许都尝执赞于我, 一旦为山寇所惑, 可招而致也。’ 于是向许都`遣谕利害, 苟来归, 必请之台宪, 假以事权, 为富贵基’ 。” 这与陈子龙自述拒绝许都乞降完全不同。
又如《徐阁公先生年谱》载“ 卧子知都无他, 往抚之, 许以不死。” 《鳍琦亭集外编》云: “ 陈公心知都无他, 乃许以不死招降之。”
《明史·陈子龙传》也未提及拒绝乞降, 只记陈子龙对王雄说: “ 都, 旧识也, 请往察之。”
记陈子龙说降过程, 乃云: “ 乃单骑人都营, 责数其罪, 谕令归降, 待以不死。遂挟都见雄。” “ 谕令归降, 待以不死” , 表明官府及子龙的态度十分明确, 并非强调“ 已无生理” 。
从官军屯粮有限以及山寨易守难攻的局面分析, 争取时间, 快速平息这场变乱是首先要考虑的, 不可能在许都乞降的情况下还执意进剿, 监司王雄尚且同意招抚, 陈子龙岂敢避易就难, 坐失良机? 况且进剿并非易如反掌, 极有可能陷人一场旷日持久的对抗。
因此根据许都与陈子龙的关系以及当时的情况, 陈子龙两次拒绝许都投诚令人难以置信。以常理推之, “ 自愿伏法” , 绝非许都乞降的目的。当时官军仅有五日屯粮, 许都占据险要,备有积谷, 有的地方“ 非悬索不能度” , 且寨后有路“ 通台、括诸山” , 可谓“ 万嶂重阻, 不可穷讨” 。
有如此大的回旋余地, 许都怎肯听信子龙一席话即“ 自愿伏法” , 因此许都本意仍然是希望能为国家做一番事业, 陈子龙实际上又夸大了自己的说降作用。
事后, 徐孚远对陈子龙甚为不满, 曾当面质责子龙: “ 彼以吾两人故降, 今君既负吾, 吾亦负都矣!”
从徐孚远的话中可看出, 徐孚远也参与了动员许都投诚一事。可以肯定, 杀降并非陈子龙之本意。
对此, 李雯在《与徐阁公书》中断言: “ 然意人荐之而卧子杀之, 必非卧子之意也。” 子龙本想留许都为国家出力, 不料官卑而言轻, 又不能强谏, 后来局面非他所能控制,致使陈子龙亦“ 大以为恨云” 。
即使如此,( 绥寇纪略补遗》的撰者仍于字里行间表示了对陈子龙的批评: “ 子龙初以国事之故, 出身定变, 既而休浮言, 挠众论, 不能强谏以致都于死。”
陈子龙为了以正视听, 洗清干系, 在其《年谱》中对此事作了较为详细的记述, 并强调: “ 夫都以书生为逆, 虽降必诛之, 以为后戒, 亦法之正也” , 只是“ 造隙之贪令不除, 乞降之实迹复晦, 世将必疑予为诡士也, 故表而出之。”
东阳之乱很快得到平息, 但官府的取胜并非全在于进剿, 而是采用先抚后杀的办法, 左光先等人的手段非常卑鄙,这种做法, 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解决问题, 反而留下了极大的隐患。另一个后果是无人再敢举荐或招徕豪杰之士。
正如李雯致书徐孚远所言: “ 自此以往, 反侧子遂无投戈事矣。” 许都“ 以抚见杀” 后, 其部下人数众多, 为了避免死灰复燃, 当事官员“ 诛求颇甚” 。在这种情况下, 许都旧属许嘉应、丁汝章等“ 复纠余党人山” 与官军对抗。
崇祯十七年八月, 再破义乌, 继而夜袭郡城金华, 五天后又围东阳, 直到杭州把总何永慰、金良洪率兵千人赶到, 才得以解围。
浙江巡抚黄明俊闻变, 唯恐事态扩大, 亲率兵二千人增援东阳, 时攻城者已退, 于是命何、金二人“ 札邑城, 分兵把守” 。
许都余部东山再起, 震惊了南京的弘光政权, 马士英“ 急欲发内营兵” 围剿, 兵部尚书张国维“ 力言不便, 乃止。
虽然许都余部很快又被镇压,但朝廷开始追究崇祯十六年的激变之责。
崇祯十七年八月二十日, 弘光帝在给浙江巡抚黄鸣俊的奏批中说: “ 左光先诱杀许都, 不行善政, 以致煽动。着鸣俊即相机剿抚。”
二十三日, 又谕兵科: “ 许都初降终杀, 激变遗殃事情, 着在朝浙臣实奏。”
陈子龙回奏言: “ 东阳再乱, 全因县官诛求激变。”
接着吏部开始查勘东阳县令, 九月初三, 奏姚孙裴贪酷, 激变东阳。
二十五日, 弘光帝谕旨下: “ 姚孙裴贪横激变许都, 尚敢搜卖贼产, 日事诛求, 激成大祸, 罪不容诛。左光先力庇贪令, 毒流东越, 都着革职拿问。”
因东阳“ 县官诛求株累, 致反侧生心, 无辜骇遁, 该抚按全无一语纠参, 养贪贻祸” , 故又罢新任浙江巡抚黄鸣俊, 降新任巡按任天成。
至此, 东阳县令贪酷酿成激变、左光先杀降、县官诛求不已再酿大祸的事实终于揭示于天下, 故此陈子龙在疏中说: “ 昨见东阳令姚孙裴已为宪臣所纠, 人情大快!”
综上,不是没有人想学戚继光练一支“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军队,关键是大明体制积弊太久太深,贪官污吏太多,整个官僚机构烂透了,合伙欺上瞒下,党同伐异,互相包庇,崇祯直到死都不知道浙江东阳许都之乱的真相,明明是推荐来练兵的,怎么就造反给杀了?
所以,这实在是办不到啊,没有制度保障,想办事、能办事的人只能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另外,正如其他答主所说,最上面还是崇祯皇帝这样擅于远程微操的废物,就是给他高达,他也能免费打包送给建虏,最后关头孙传庭练的秦兵,还不是被崇祯大方地送了人头;中间执政的也没有张居正这样的宰相,而是周延儒、陈演、魏藻德这样的货色,为啥都是这些鬼,崇祯自己也得好好想想;在外更没有戚继光这样几百年难遇到一个的将领、军事家,当然,就算戚继光再世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至于钱的问题,我反而认为不是主要因素,天启到崇祯初年还有些银子,要么修三大殿给挥霍了,要么给扔辽东辽西这个无底洞打水漂了,金山银山也只能养一帮蛀虫。再说晚明的财政又是怎么一步步地败坏的?
明末,孙承宗,孙传庭,洪承畴,卢象升,杨嗣昌等等,这些人都练过一只纪律严明的军队,但是他们上头有一个人叫崇祯…
戚继光打倭寇募义乌人练兵时,上头有个牛人叫胡宗宪
戚继光守蓟州,给南兵发十两银子军饷的时候,上头有个猛人叫张居正。
明末没有张居正这种人物统揽全局,只有一个崇祯在瞎搞
明朝~卒!
毛文龙死后在阴间遇到戚继光和岳飞。
毛文龙:戚大帅,岳王爷,如果有机会,二位是否有能耐替小将掌管东江军消灭建奴。
戚继光:毛军门如何与敌作战?
毛文龙:筹集足够粮饷,训练足够高素质军队,甲器精良,指挥有力。建奴精于骑射,需用足够火器和精良盾甲,以堂堂之阵击败敌军。
戚继光:没错!你也算明白,实际情况呢?
毛文龙:理想很丰满,现实如骷髅!
戚继光:说说
毛文龙:甲器都是腐朽的,火器大部分不能用,火药已经陈了,弓箭也不能用,只能把两三件火器选一个好的,其余两件熔了炼成一件,弓箭需要重新制作,两三张弓合成一件,铠甲都是烂的,需要穿两件才放心。
戚继光:没想到工部懒成这样,也难为你!数量足够吗?
毛文龙:朝廷说我滥冒,数量完全不够!
戚继光:我x!这怎么打仗?
岳飞:粮食如何?未必足够吧!
毛文龙:(大哭)白骨如野,人皆菜色,痛断肝肠!
岳飞:你在朝廷就如此得罪人?没人帮你?皇帝干什么吃的!叫花子都能讨饭,你就不能做生意筹集军饷?
毛文龙:皇帝说我往年多领,今年要扣掉!袁崇焕禁海,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岳飞:我x!自古皇上不差饿兵,这是什么皇帝?
戚继光:阎王爷说你是被处决的,你的罪名是啥?
(毛文龙口述袁崇焕十二大罪)
戚继光:我X!这罪名?这也是罪名?安在谁头上都有效,哪怕是老子头上一样有效!这是胡乱杀人!
岳飞:十二大罪,十二大罪!老子死于十二金牌,这姓袁的一点创意也没有!
岳,戚:毛兄弟,你那种情况,真反了没人怪你!谁怪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也不敢保证自己不反!
实际上,明朝末年,类似戚家军的部队很多。戚家军的战法,还被明朝兵部修成兵书战册,不仅在九边重镇明军中推广演练,而且还对外输出,搞过对外军事援助和交流。
1595~1596年,建州女真与朝鲜之间,因朝鲜鸭绿江边境军民与女真人冲突,造成“渭源危机”。努尔哈赤扬言集兵三千,要在冬季鸭绿江冰合后,侵入朝鲜报仇。
朝鲜方面非常害怕。他觉得如果是自己说话,努尔哈赤根本不在乎,但在此时努尔哈赤是对明朝很恭顺的龙虎将军、建州卫都督。如果能让明朝的官员站出来说话,借明朝的名义来劝告努尔哈赤,应该很管用。
于是,朝鲜找到了一个正在朝鲜负责练兵的明军武将胡大受,他的官职全称是“统练朝鲜八道民兵游击将军”。
胡大受的人生履历,大致是经过这么几步过来——
1、胡大受出生于嘉靖七年(1528年),浙江金华义乌人;
2、嘉靖年间,胡宗宪、戚继光等人在浙闽等东南地区抗倭,招募当地矿工、农民,组织戚家军。胡大受投军从戎;
3、隆庆万历时,戚继光北调蓟州镇守,胡大受作为“南兵”中的一员,随戚氏一起北上。万历十年时,其职务是“遵化左营游击”。
4、援朝战争爆发,被征调入朝作战;
5、战争结束后,应朝鲜方面请求,明朝任命一批武将为“练兵教习”,留在朝鲜,受朝鲜“训练都监”的安排,以明军战法训练朝鲜兵,帮助朝鲜恢复军力。
渭源危机发生时,胡大受已经67岁了。朝鲜方面明确记录胡大受“目不识丁”,不认识字。很显然,是个多半辈子在军营里渡过,积累战功一点点爬上来的粗人。胡大受训练出来的朝鲜军叫“三手军”,完全是戚家军的翻版。
乘此南兵未还,急急学习,操练火炮、狼筅、长枪、用剑、鸟铳器械,一一传习,以一教十,以十教百,以百教千,则数年之后,可得精卒数万。倭虽再来,而势可防守。——朝鲜领议政总管军务大臣 柳成龙
入朝参战和战后留在朝鲜练兵的明军中,有很多原戚家军的人员。胡大受是其中之一。
举胡大受这个例子,就想说明:戚家军的战法和组织,并不是晚明明军中的孤例特例。
明朝主政者看到其中一些优点特色后,就已经把戚氏选兵练兵行军打仗等等方面整理成兵法军书,不仅在明军中大力推广,还以此帮助朝鲜等藩属国练兵。
明朝也不是只推广戚家军,而是采取很灵活务实的态度:什么管用就学什么。李成梁当年在辽东对抗蒙古图蛮,用的就是建州海西女真的围猎战法;等后来发现葡萄牙的大炮厉害,明朝照样有孙元化徐光启一帮人热衷学习引进。
明朝末年的败相,毛病不是出在练兵上。
你知道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杀人最多最无情最残毒的是什么人吗?
不是武人,不是军队,不是皇帝,不是宦官,一帮子拿着刀的废物能杀几个人?杀人最多的是饱读诗书的士族阶层。
一旦这些人从新朝开国皇帝手中拿到组织政府的权力之后,他们就会利用这份权力为自己的家族寻求经济地位上的特权,在农业上是土地兼并,在商业上商人们必须依附这些士族,否则士族可以动用国家力量轻易地摧毁商人。而国家无法从这些人的产业里收到一毛钱的税。但国家的用度难以大规模减少,那就只能向自耕农等没有政治权利的人课以更重的税率,这是不能长久的。
而由于政府是由士族组织的,政府的流动资金他们可以很方便的挪作他用,而监管部门是可笑的言官,这也是由士族长期把持的职位,我们都知道自己监管自己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我想你看过让子弹飞,那里面有一句非常经典的台词,言简意赅的告诉了你士族阶级如何赚钱
刮穷鬼的钱
因为做不到。
首先戚继光时代面对的倭寇跟建州很大区别,倭寇中小部队作战能力较高,但是整体规模因为没有核心首脑——汪直之流可以作为核心的势力被剿灭。因此倭寇作战是多批次多股的小部队掠袭战,对占领某地长期经营没有欲望,所以遇到硬仗,经常会转移攻击目标。因此戚继光的部队同样是数量不高的精锐小分队,以便应对遇到数百数千的敌人如何处置。古代情报传递有限,加之倭寇战法少硬战流动性高,所以戚继光以提高军队质量为中心建立的所谓戚家军,以便即使处于数量劣势,也可以凭借质量优势短时间获胜、或者逼迫对方转移攻击目标,或者坚持到附近驻军支援。
即,戚继光的戚家军是以境内为主要作战区域,凭借部队质量优势,以对抗占据数量优势的、以流动作战为主、高机动性的倭寇的。他本质上是一支高质量的快速反应部队,而且是保证局部一定数量优势,至少在周边快速支援之下,保证在短期内不会有太大数量劣势的部队。典型如宁温台大捷,在接到情报后得知开始处于兵力劣势,戚继光可以在一两天内迅速集结优势数量的各路军队,让自己在战场上的可控总兵力不会处于劣势。
但是反过来,明末的建州并不是什么倭寇性质的部队,军种齐全,有一贯而来的指挥核心阶层,有战斗力的战兵长期保持在十万级别。这跟玩抒情的干嚎×族区区几十万人什么没任何关系,打仗看军队数量跟质量,跟人口没关系,而且满洲八旗并不是什么民族,这是多民族混杂的、包括辽东汉族乃至朝鲜人在内的军政集团,跟文化更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相对于倭寇,满洲在外线,辽镇并没有江浙地区充足的兵员和物资支持。或者说,整个北中国都不存在江浙地区的本地支援能力,戚继光成名之后在江浙乃至福建作战的时候,战区内可以短时征召大量驻军及民兵乃至壮丁。
所以说你要的不是戚家军,明满战场上也不可能存在你要求的戚继光的戚家军。
以满洲十万战兵为例,按戚继光自个的标准,你需要最少八万以上的精兵能够抽调出来随时进行机动作战,最少十万各地驻军维持辽东二千里战线不会被切割击破,还得有几百万富庶的江浙人民随时以民兵登城、野战协防或者壮丁的形式,支援你的后勤、情报、粮食、火药、铅弹、火炮等等一系列的必要战场物质。
可能吗?
这跟汉人人才没关系,你换戚继光跟张居正来一起做也做不到,也正式恰恰是做不到还试图强做,才有义愤填膺的知乎大神高喊着孔教搞的墙内人吃人,虽然他连满洲究竟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质量优势在一定数量优势下会被抵消的,打仗靠的不是知乎流的大神去那打字抒情。
满洲是高机动性外线作战的部队,数量高达十万级,有严密的组织和领导核心阶层,有强烈的土地人口欲望,跟倭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满洲人拉出来的战线在辽东时期就有二千里,在后期到宣府,绵延三四千里。
满洲跟明不同,他的地形和村寨分布模式实际上不存在真正不可丢失的地理目标,这让满洲可以集结出绝大多数兵力去进行机动作战,明有必须要保护的城市和人民,因此要留出充足的防御兵力,这就是知乎大神们无法想像的,他们的脑回路无法理解竟然城市还需要人守的?所以他们也就理解不了为啥城外就没人了。当然,还有一个是知乎的大神的知识储备太完善,因此不知道当时明还有蒙古需要防守,西南有大规模叛乱,沿海有海寇在洗劫。或者就算知道了,他们的脑回路也认为明廷除了辽东的满洲人,别的地方都可以不要,让人随便洗随便劫的。因此,本位面的明朝人做不到跟知乎键盘大神一样抒情打仗,因此在城外是的确很难抽出较大规模部队的,除了勤王去北京,那是逼不得已。
回来看看单独对满洲需要的东西,
最少8万机动部队,按明末精兵流的训练计划,安家银20两/人,需160万两。对面是骑兵+骑马步兵,所以你需要马,这八万人得最少一半以上是骑兵,我们按4万骑兵4万步兵好了,这就四万匹马,一匹15两,马价银60万两。好了你人马够了,220万两是最低的。
那么看盔甲武器,茅元仪核的骑兵是盔甲武器15两/人,步兵略低,懒得再翻书,就算10两好了。骑兵60万两,步兵40万两,合计100万两。这是装备。
现在你凑齐了一支可以外线作战的部队,不算任何饷银口粮草料马豆火药铅弹等消耗品,你需要当场甩出300万两。
那么内线驻军十万,这就可以便宜很多了,安家费可以按之前的低标准10两,骑兵只要2万人,武器盔甲保证防守,安家银100万两,马匹30万两,骑兵装备不能太差,就按10两算,步兵5两,骑兵20万两,步兵40万两,合计190万两。
那么你战守人都凑齐了,一共需要490万两。精兵按早期家丁待遇,平时月饷1.4两战时2两,平时一个月11.2万两,有事16万两,合计一年需要134.4~192万两。驻防月饷7钱,战时1.4两,合计月须7~14万两,年需84~168万两。战守合计218.4~360万两。
那么你现在第一年需要的费用是708.4~850万两。
那么算口粮,每人每天一升五合,一年365天,547.5升,合5.475石,今日辽东之患不在无银,而在无用银之处,何也?辽自用兵以来,米粟踊贵,加以荒旱之余,石米四两,石粟二两。”按2~4两,年费10.95~21.9两,18万人,一年197.1~394.2万两,一马马草豆料当一人,6万马,65.7~131.4万两,总体算下来,262.8~525.6万两。
你现在的第一年到年底,东西都配齐,大致有基本磨合训练,不算火药铅弹箭矢,你需要的费用是971.2~1375.6万两,练兵磨合三年可以正式捣巢出外线,你需要的军费是1496.8~2426.8万两,折中一下,你需要在三年内投入1961.8万两在辽东一地,还是完全看不见收益的那种,还是随时没做好,打水漂的那种,因为你不能保证100%胜利,估算的十万满洲,你拿出去的是8万,十万不能去外线,这不算整备城池,火药武器弹药的费用,作战粮食储备费用完全没计算在内,半年~两年粮食马豆草料储备统统没算进去。
所以你说为啥呢?因为没钱呗,正常还要留一直预备队,按标准是是机动兵力的1/3,对十万级别满洲出兵阵战的正常作战标准是1.5~2倍,钱粮的消耗可想而知。知乎大神敲烂键盘去抒情也改变不了外线大规模作战对财政的压力,所以现实里明廷就没做到,试图干的人被传首九边的熊,在有中央支持,财政尚可的情况下还能试着干了一次:“自万历四十六年闰四月二十五日起,至泰昌元年十月十七日止,共发银一千九百九十三万二千五百六十两零;自泰昌元年十月十八日起,至十二月二十六日止,共发银二十五万五千八百六十两。”两年零八个月合计20188366两,熊的规划是20万人,没记错是3:1战守,以满洲十万战兵计,你看我上面说的有问题吗?这就是当年的现实。
你看着这费用就知道外线作战究竟什么概念了,你拉戚继光也好拉徐光启都没用,除非上帝规定一次100%胜利,运气不好你只能这样继续投下去,古代王朝没那个钱,你拉大清也不行,除了辽东还有蒙古、西南夷跟海寇呢,拆东墙补西墙,这样拆下去房子就塌了,恶性循环。
知道为啥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吗?因为天时地利都没办法人为掌握,特别天时。
这就是为啥上帝保佑美国,人家一战+二战的天时+两洋地利抵消别国多少人和?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这不是说着玩的,乱世出英雄,英雄看的天时出的,敲键盘抒情的知乎大神也好,又或者汉人人才如何如何,都没啥用的。诸葛亮一样病死五丈原的。熊规划的到挺好,万历死了上泰昌泰昌死了上天启,一口气一个月死了俩天子换个毛头小天子,胖子还能压住下面的财政压力不断投钱做长远规划,但是你架不住他连着暴毙俩成年天子,等发现玩不了速胜只能慢慢来的时候天启又死了,再换个少年天子玩更离谱的两年平诸边都捯饬出来了,连着输光都这么多把了,那来的钱还这样继续玩?自然只能看起来莫名其妙怎么就倒了,因为他很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古代王朝十万战兵级别、可以运转几千里的高速机动部队,放历朝历代都是灭国级别的大敌的,那怕盛世。外线作战对大规模高速作战的战兵有多艰难,看看满清对准部就知道了,前后磨了70年,就准格尔那点人搁明末……
呵……
现代人对于戚家军的神化,也算是一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