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的哲学水平,属于迄今为止哲学家的第一梯队。
他是“辩证唯物主义”这个体系的提出者,在他的理论体系框架下,大部分的哲学得以借由本体论问题被划分为“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不可知论”和“怀疑论”。
由于哲学家本身的贡献不是直观的,我们仅仅能用暂时的思想的传播和深度来评价一个哲学家的贡献,但这恰恰是马克思所不齿的,尽管从这两点看来马克思本人该属于第一梯队。
马克思的经济学水平,由于时代原因,错过了那之后的边际革命,属于迄今为止经济学的第二梯队水平。
虽然他没有把边际理论发展成一门学科,但他本人意识到了“边际”的存在性:
这在《资本论》“资本主义级差地租”这一章中就有表述:
如果在同一块土地上分次投入等量的肥料或修整劳动,每一次投入所导致的这块土地上粮食的产量的增加额,会在每一次的投入后递减。
原文还用了极其长的内容来描述这一现象,可能是因为要让工人阶级明白,马克思使用了数字,先描述第一次土地修整劳动后产量的增加,然后描述第二次,第三次···。
显而易见,卡尔·马克思在这里已经意识到了“边际”的概念。
根据恩格斯的回忆,1860年左右马克思开始阅读微积分有关的著作,这正是马克思写《资本论》的时间,并在给恩格斯的信中表示这在政治经济学中非常有用。
恩格斯在“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中也提到,“即使是在数学领域,他也没有浅尝辄止。”
很显然,卡尔·马克思离边际革命只有一步之遥。
1871-1877年,奥地利学派的门格尔发表了《国民经济学原理》瓦尔拉斯发表了《纯粹经济学纲要》,边际理论至此被马克思的敌人所掌握,很长一段时间里,边际效用论成了给资产阶级统治辩护的工具。
而6年后,马克思便去世了,倘若再给马克思10年左右的时间,他的理论也绝不会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马克思的历史学水平,可以这么说,如果历史学能够被称为一门科学的话,那么历史学便是在马克思的手里变成一门科学的。
“科学”终究是唯物主义体系下的一套思想体系,如果没有历史唯物主义的话,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历史学不过是纯粹单纯的记录而已。
在历史唯物主义里,首先要强调什么是历史学上的“物”,历史学本身不探讨具体客观物体的运动规律,而着重记录事件和关系,所以在历史学中贯彻唯物主义是困难的,马克思由于其本人卓越的哲学和经济学水平,显然理解到了历史学中最本质的“物”便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
这个见解如同雾里的一站明灯,理解生产力在历史规律中的地位,就像理解树叶下落最主要是因为重力原因而不是风或者水珠的原因一样重要,然而对于个体而言,历史规律的进展是如此缓慢,直到19世纪的马克思才意识到了这个“重力”的存在。
“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层建筑竖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会意识与之相适应的现实基础。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不是人们的意识决定人们的存在,相反,是人们的社会存在决定人们的意识。”
———《政治经济学批判》
因此可以说马克思对历史学的贡献是空前的,就像牛顿对物理学的贡献一样。
只是现在历史学对社会的影响并不像物理学或者经济学一样直观和显著,这让作为历史学家的马克思还不如作为政治经济学家的马克思出名。
马克思在社会学上的贡献也很显著。
“社会学”这个学科,在他的创始者孔德的眼里,本该是囊括社会各方面运行规律的学科,听起来很高大上,当年的确也高大上。
但是“工具理性”在资本主义的发展中逐渐代替了“价值理性”成为了决定人类行为的主流,这使得社会学的研究方向不得不与工具理性的集大成者——“经济学”产生高度重合。
马歇尔之后的新古典经济学掌握了数学工具和完善的思想体系。
这正如马克思所言,一门学科只有在充分运用到了数学的时候,才能说他是真正完善的。
社会学和一门相对而言完善得多学科进行竞争的时候一度处于不利地位,好吧,不是一度,而是一直处于不利地位,现在已经被赶到社会研究的边缘。
但是在社会学的研究之中,马克思一直处于极其重要的地位,马克思是和韦伯,涂尔干被称为社会学奠基人的人物。
所以在今天看来。
马克思是:
1:诸多哲学流派中的一派的创始人,可是说是伟大的思想家。
2:一门显学中的叫得上号的人物,而且是因为时代和寿命原因才没有进入这个显学的第一梯队。
3:一门普通学科中地位空前,目前算是绝后的创始者。
4:一门边缘学科中奠基人的地位。
“一生中能有这样两个发现,该是很够了。即使只能作出一个这样的发现,也已经是幸福的了。但是马克思在他所研究的每一个领域,甚至在数学领域,都有独到的发现,这样的领域是很多的,而且其中任何一个领域他都不是浅尝辄止。”——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
马克思在社会学科中的地位,正如牛顿在物理学中的地位和达尔文在生物界的地位一样,有这样的学术成就该是了不得了,然而诸位别忘了,马克思还是个革命者。
“Philosophers interpreted the world in different ways,but the point is how to change it。”
马克思不光动了脑,还动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