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就是职场的习得性无助。
职场里的大部分年轻人,就像塞利格曼试验里那些被电击的狗、被噪音摧残的人。
大家刚进入职场,肯定都是信心满满想做一番事业,想升职加薪、香槟美女。
我看到很多单位里的新人都有这个阶段:做事兢兢业业,午间休息还在加班,每天早早扫地、打水。
一年后呢?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老油条。
他们感觉在职场、在社会努力似乎没有一点儿用:别说升职,你连见领导的机会都很难;你学不到任何具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基本就是机械重复枯燥的工作;你也不会通过工作拓展多少人际圈,下班各回各家,哪怕吃工作餐,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
很多人甚至发现升职对生活没多少帮助:哪怕大家到领导的年龄也升迁了,但自己的领导现在每天就是挤公交,和同事聊得都是希望可能拖关系让孩子上名校。可我就名校毕业啊?面对未来的镜像,大家会对未来充满绝望。
年轻人在职场尝试了努力工作、赔笑端水,可是依然被生活摧残,渐渐地就变成了试验里那条不再试图逃脱牢笼被电击的狗。
就像试验里逃过牢笼的狗,不会习得性无助,而是对逃脱充满希望。这个社会是有人努力成功了,他们也会相信努力,相信希望。
可是那些永远被电击,习得性无助的狗,从没有逃脱,体验过自然的感觉,更不知道努力的方向。
当年轻人无法被小小的成功激励,无法体会成功的喜悦,自然也不懂得努力的价值,然后变得佛系。
我不觉得这是现在年轻人的问题,以前的年轻人也是这样。
因为如果以前的年轻人,也就是现在年轻人的父母,体验过成功的感觉,知道工作的方向,会给孩子们提供的都是些技术性的知道,而不是说些大而化之的原则。
比如做哪种工作更容易被更高层的领导注意,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决定你升迁的希望。
克服一个个技术性的难题,而不是在原则里寻找努力的方向,年轻人自然会被小成功推向大成功。
有时候,我坐电脑椅上,就在想“我能够给我孩子那些具体的工作建议呢”?
我尝试总结自己茫然的十年,希望我的孩子不要像我一样浪费同样的时光。
其实每一代年轻人都这样内耗,只有一种年轻人不会这样。
那就是有了娃的年轻人。
原因也很简单,要养娃,没时间迷茫,整天就是冲鸭!就像一群后面有皮鞭等着的马儿一样一股脑的冲。
人只有两种,
被娃/病了的父母/房贷压的必须冲的牲口。
没外部压力,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了啥而活的无头苍蝇。
这群有娃的,冲到孩子真正养大了,又会变成无头苍蝇,也就来了中年危机。
所以为什么好像只有我们这一代是年轻就迷茫。
因为我们这一代的父母辈都有娃(不然我们从哪里来)。
上一代迷茫的年轻人,有的孤独终老,没有人跟他们亲密生活。有的有了娃化身冲鸭党。
所以实际情况是,每一代的年轻人都很迷茫,只是我们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个年代所以不知道。
人是这样的:就拿经验值的升级来讲。
LV1升级LV7,蹭蹭就上去了,超开心。(幼儿园)
LV7升级LV17,开始有点吃力,但也容易。(义务教育+高中)
LV18升级到LV23,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升级,不过还是看得到希望。(高考+大学四年)
LV23升级到LV25,虽然苦逼,但是还是能接受的。(工作+加班+比较难升职)
LV25升级到LV30,好了,这个时候告诉你,你不仅要升职,还要结婚,还要养孩子,还要防止自己生病,还要双方父母的养老生病。
em....也还行对吧,努力工作咯,垫一下脚尖应该能够着,你就会非常努力。
但,
LV30~LV31,买房。需要100000000000000000000000点经验,需要组队(伴侣)练级30年,需要把仓库掏空(6个钱包)。
em....
那还练什么,我不练了,我买皮肤不香吗,我参加各种活动不香吗,我干嘛要升级LV31。
割韭菜是必然的,可是你不能让人失去希望。
你说这是不是中国梦,你说这有没有动力
这是我工作的上一家公司。
我手下有一个软件工程师,28岁,参加工作5年,挺聪明一小伙,但就是工作没“干劲”。领导交代的事情,虽然也能够按时完成,但如果领导没有交代,也绝不多干一分,用管理学的说法,就是特别缺乏“工作积极性”。
早晨上班,小伙子基本踩点到,问起来总是说地铁人多,没办法。
因为小伙挺聪明,我对他寄予厚望,也单独找他谈过几次,“晓之以利,动之于情”,告他要努力,要奋斗。当时小伙也答应的挺好,但事后总还是老样子。
至于小伙是什么心态,为什么是这个样子,我一时也闹不明白,只得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件事,我才算彻底弄明白了小伙子的行为。
一个星期四,上午,我正在和小伙子讨论一个新的设计,他突然去外边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便面带急色的告我说:
“钧哥,我家里有点急事,今天下午和明天,要和您告个假!”
看他不安的样子,我就关切的问:
“这么着急,不会是父母生病了吧?”
“那倒不是。前段时间,我和女朋友在西安看了一套房,定金也交了,明天开盘摇号,所以我得赶紧到西安去!”他答道。
“啊!”我有些吃惊。
“你为什么不在北京买房,而要跑到西安?”
“钧哥,您是真不知道,北京现在的房价有多高?这半年,我和女朋友都快把北京城跑遍了,随便一个老破小都要400万朝上,加上税费、手续费,首付没个150万根本拿不下来!”
"可是,你和女朋友都是做软件开发的,工作5年,钱应该攒的差不多了吧?"我问道。
“钧哥,您说笑了!我不瞒您,工作5年,省吃俭用,我俩总共攒了80万不到,这已是极限了。”
“而且,我们双方的家庭都是农村的,经济条件一般,即使再攒几年钱,到时候也不知道北京的房价又涨成啥了?”
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
“而且,将来即使把钱攒够了,在北京买了房,也落不了户,将来孩子上学还是不行。而在西安买房子能落户,而且西安的IT环境也不错,将来我俩也准备到那里发展!”
“而且,听说西安马上就要限购了,所以我不能再等了!”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一会,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啥,只得说:
“这是大事,不耽误你了,工作不用担心,赶紧准备去吧!”
至此,我陷入了深思,似乎明白了小伙子以往的表现。
人常说,安居才能乐业。前些年,房价虽然也不低,但刚工作的年轻人,努力奋斗,攒上几年钱,再借点,踮踮脚,还是能够到的。
而现在,这样的房价,年轻人,即使再踮脚,甚至拉长脖子,也只能望房兴叹。
因此,人除了不能安居外,同时也失去了奋斗的目标。所以,在工作中表现不积极,得过且过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了上面小伙的例子,我还想到我带过的两个实习生,一男一女,都是北京名校的研究生。
在公司实习的半年,俩人的表现都非常让人满意,聪明,认真。因此,当年6月份,当实习结束的时候,隔壁部门刚好在招人,就委托我问两位有没有留下的意愿。
于是,找了个时间,会议室里,我们三个人。
因为已经很熟悉了,简单介绍了职位后,我就问他俩是否有留下来的意愿。
短暂的沉默后,两人相互看看了,女孩子先说话:
“钧哥,不瞒您说,自打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留在北京,我妈想要我回老家当老师。”
“而且,通过这半年的实习,我觉得这不是我期望的生活,太累!”
为了劝服她,接着她的话,我开始讲“道理”,例如年轻时多经历一些,不要怕累,吃苦也是一笔财富等等。
等我讲完,很快,男孩子接住了我的话:
“钧哥,您说的也许有道理,最近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留在大城市奋斗,还是进研究院?我真实的想法是,进研究院,可能会缺少您所说的奋斗激情,但轻松,有自己的生活!”
“我不知道您当年上学时是什么样子,但我从小学到研究生毕业,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坦率的说,我感觉太累了。然后又经过这半年的实习,再参照同学们的情况,我觉得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停顿了下,小伙子接着说:
“而且,如果我留下,就面临买房、落户等问题,想想都头大。所以,我也不准备留在北京,准备回老家进一个国企研究院!”
...
那天,我们三个聊了1个多小时,但最后还是没有说服他们留下。倒不是因为我的口才不够好,而是到最后,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有什么理由劝人家留在大城市奋斗呢?
几个月后,两位实习生都主动联系我,女的如愿成为一名老师,男的去了武汉的一个研究院,我真心的替他们高兴。
从上面的例子看,似乎现在年轻人更“衰”了,更迷茫了,但我却不这么认为。相反,我认为他们是更现实、更清醒的一代。
我年轻的时候,信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手头能看的“励志”读物,大概就是《卡耐基成功学》、《读者》、《青年文摘》等。而且,年轻的时候,想起来挺中二,真的会为很多鸡汤文感动。于是,高呼着奋斗的口号,拼命工作,想要在大城市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且,到了最后,也确实有不少人能够如愿。
而现在的大城市,房价高企,阶层越来越固化。奋斗,在更多时候,变成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正如那个年轻的工程师所说,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在大城市落根。那么,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为什么还要有那么大“干劲”呢?
因此,尽管有人批评他们“不思上进”,是“迷茫”的一代,但细究起来,这背后更多的是无奈,是叹息!
而现在,相对于过去,资讯更发达了,人能阅读到的东西更多了,遇到的价值观更多元了。所以,年轻人自然就更善于思考,更容易形成独特的个性,清晰的知道什么是该追求的,什么是该放弃的。
而那两个实习生,来自城市,小康家庭,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也有更多的选择,两相对比,追逐本心,自然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大城市所谓的“奋斗”。
看起来,似乎是“不思上进”,但绝不是“迷茫”,反而是清醒,是独立思考。
这个问题,马克思早就预言过了,在我们中学的课本也提过了无数次。这就是资本对劳动的异化!同时也是对人的异化!
劳动,本来是人的本质属性。何为本质属性?就是这个属性不像吃喝拉撒睡,饱暖思淫欲去啪啪啪一样,这个属性别的动物都没有,唯独人有。人是无法不劳动的,让一个人休息一星期、一个月可能会很开心,但让他一直闲着,他就总要找一点事情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创造价值就是劳动,价值就是凝结于商品中的人类劳动。
所以劳动本来应该是快乐的,因为劳动创造价值嘛,劳动是自己本质属性的表达嘛。如果想找这样快乐的劳动者聊聊,就来北京打一辆出租车。北京开出租的本地人好多都不差这几个钱,为啥还要开出租?有一次我出差,出租车司机师傅特别贫,一直和我说“现在好多人都看重钱,我才不在乎,我一分存款都没有,我儿子我也不打算给他一分钱…”我一听就赶紧打住,师傅您先说说自己有几套房吧。师傅说也不多,就两套,不过有一套快拆了,拆了我能再买八套。我边听边带上耳机说,师傅我有些晕车,不说话了啊我眯一会儿……
同样,马云说他不喜欢钱,我也觉得他是真心的。他犯得着撒谎吗?
但现在呢?很显然没有年轻人觉得劳动是快乐的,除非你有出租车师傅那样的资本。现在年轻人劳动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这就是异化。强调一点,异化不是指一个东西失去了他的本义,异化是指,本来是客体的存在却反客为主,进而控制了主体。本来劳动是人实现价值的手段,劳动是客体,现在却成了人不得不劳动,劳动成了主体。本来金钱是为了方便人的生活,现在却是人的生活为了获取金钱。本来是人在玩手机,现在却是手机在玩人…这些才是异化。
过去的国企工人,虽然钱不多,但是单位有食堂,有房子,国家管了教育、养老和医疗,自己挣多少花多少,可不就“咱们工人有力量”了?现在的年轻人,哪怕在互联网这种高薪行业,工资扣个知道自己一时半会用不上的五险一金,再交一交房租水电,真的也不剩几个子儿了。可不就自嘲是社畜、肥宅?这不是开玩笑,调查一下当年的工人幸福指数绝对爆现在年轻人几条街不止。
这还没有完,因为马克思说资本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它的意志就是实现自己的最大化。所以劳动和价值开始完全脱钩,10年前有个房子,现在抵得上别人一辈子的劳动,另一方面,是分工越来越细,人越来越原子化。我那些进互联网的同学,一个个都是名校研究生毕业,可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随便一个本科生来学段时间就把自己取代了。
再者,就是加班时间越来越长,八小时工作制和双休日就是个笑话。什么叫“对剩余价值的剥削”?就是劳动者一天劳动所得,仅仅够他恢复劳动力进行第二天的再次劳动。这下好了,广大年轻人累死累活,忙到晚上连性生活都不想有,结果却发现没有多少时间是属于自己的。本来以为自己赚钱就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本来以为工作没有人管,周末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但是现实却是下了班累得只想躺在床上,点个外卖刷刷手机。
另外,资本可以自己进行增殖,即马太效应,强者愈强,弱者愈弱。有了京户,就有了学区房,然后又有了区重点和市重点…一个阶层强者为了巩固和展现自己的优势自然会集中资源再打造一个阶层,于是阶层层层化分。据我了解,去年北京海淀区某区重点高中——按理说也是北京二流学校——的理科状元的分数只能去哈工大。更何况还有多少当年从高考独木桥冲过来的精英,他们的孩子连区重点都没得上?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天花板。随着楼上的人越来越多,楼上的人不但拼命踹想要往上爬的人,还要在楼上再起一层高楼,楼下的空间自然越来越小,天花板越来越低。之前当一名工人也挺滋润,现在当个小领导都焦头烂额。之前的孩子放了学扔了书包就可以去玩,现在的孩子放了学就要去补习班。所以现在人们觉得努力没有希望并不是没有道理,而是源自于我们对周围这个世界长时间的认识而得出的结论。
最后,资本还要做一件事,就是登堂入室,为自己合理化,占领舆论的高地。为这样的不平等冠以各种堂而皇之的理由。宣传各种奋斗实现财务自由、阶级跃升的例子,让年轻人普遍焦虑,觉得自己活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努力;另一方面,资本又是需要市场的,为了扩大市场资本再次鼓吹消费主义,如网红餐厅之类,并且给年轻的脑力劳动者一个华丽丽的名词——白领,中产阶层。让年轻人误以为自己相比父辈们,相比工人农民地位有了本质的提高,而为了配得上这个地位,必须有相应的消费。这就是小资产阶级,这就是小布尔乔亚。
什么是小资产阶级?明明没有掌握任何生产资料,却把自己当成了资产阶级,明明还是个劳动人民,却总觉得自己比劳动人民要优越。
最后的最后,马克思的追求是什么?就是人的解放,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一个疲于奔命的人是不会有劳动的动力的,你找不到一个奴隶会兴高采烈地为奴隶主干活,就算你举出有的奴隶通过自身的奋斗而当上了宰相,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当然,个人的奋斗还是很重要的,虽然个人的奋斗常常敌不过历史的进程,但是个人的奋斗总会或多或少决定着自己的命运。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It's not your fault!
原答案里那位哈工大状元去别的省有机会去清北那句话删了。当时写这句话时主要对比了下别的省市的二流学校,没有考虑到北京中考已经在全市范围内对学生进行了一次筛选。具体那孩子去别的省市结果怎样?大家见仁见智吧!
不过这个例子主要想反映的还是资源的集中、明显的阶层固化以及更大的竞争压力。中学的差别大到难以弥补,只能在高中前开始竞争,然后又是熟悉的学区房、择校费、补习班。而且,曾经相对公平“应试教育”高考,现在也在逐渐降低统一考试比重,从自主招生到综合量化……也就是说高考分数越来越多和考生家庭的经济实力相关。
现在有一种现象,无论是在三四线城市做每月5千的工作,还是在一二线城市拿30万年薪,我们都会觉得非常焦虑,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哪怕我们年薪30万,心里也是没有底的:如果哪天突然公司裁员或者降薪,那自己的生活水准立马下降。
但是,如果同样是30万的收入,A拿的是30万年薪,而B拿的是15万年薪再加上15万额外收入,这个额外收入可以是资本收入(比如自己是房东收的房租),也可以是副业收入(比如开个奶茶店、或者技术性兼职的收入),那B一定会比A更觉得有安全感。
马克思老人家已经说过,在资本的世界里,我们依靠劳动获得的收入,很大一部分已经被资本家给剥削掉了,而且更残酷的是,我们常常是挣的越多、被剥削的越多。
拿30万年薪的A,他可能给公司创造了300万的收益,还是日常996的加班节奏,哪怕休假的时候也会因为领导和同事的一条微信而迅速进入神经紧绷的状态。在这样的工作氛围下,哪怕挣的钱不少,A们也会觉得迷茫、没有未来;
但是拿15万或者更少的B,他只给公司带来了50万的收益,所以被剥削的价值并没有A那么多,而且大概率他的加班会比A更少、也更少在休假和下班的时候接到公司烦人的电话,所以B的幸福感会更强。
并且,B额外的15万收入,是纯粹依靠自己得来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这15万收入不涉及任何的剥削。
更重要的是,大部分打工者的困局在于,自己处于高度异化的劳动之中,他们在大公司里做勤劳的螺丝钉,拿着看似不菲的收入,但其实自己都时常在怀疑自己劳动的价值,虽然手里的劳动工具很高级,都是imac和光鲜的PPT,但他们知道,自己的工作可以被任何人替代,甚至在经济形势不好的年景下整个业务部门都被裁掉也不奇怪。
自己的收入要完全依赖于资本,还要被剥削,还要从事异化的重复性劳动,还要假装自己相信公司积极向上的企业文化,这种情况下不迷茫才怪了。
残忍的是,这个大环境在短时间内我们是无法改变的,但是我们能够改变自己:
比如从事更有长远价值的事业,尝试把平台的能量转移到自己身上,尝试通过个人的能力去挣钱,尝试完成原始积累后自己成为资本家,或者最简单的方法:远离那些整天洗脑、让你加班还不给钱的无良公司,不要让自己成为囚徒困境中的囚徒之一。
我觉得大家单单从经济角度出发谈这个问题,视角还是窄了。所谓的“年轻人没有动力”其实是一个覆盖全人类的普遍性问题,具有永久性。跟经济有一定关系,但并不是绝对相关。
混知乎这么久,大家难道还没发现吗?那些整天丧丧的年轻人,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所谓的“上升无望”,挣不来钱,买不起房,没有性生活,娶不起老婆;另一类则相反,有个外人看起来不错的工作,收入公积金都很高,但老抱怨自己“提前养老”、“没有成长”、“温水煮青蛙”。
前者不会理解后者,只会装作过来人对后者说:等你XX了你就知道自己多么幼稚了。后者看到这样的评论,只会在心里冷笑一声,燕雀乃知鸿鹄之志哉。
说白了,只要能够合理控制欲望,钱其实并不是主要矛盾。我很喜欢家族一个长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人没钱不行,但没钱也不会死”。
也许你会说,没钱怎么就不会死呢?家里有人出车祸怎么办?得了癌症怎么办?不要钱?
话是没错。但君不见多少人这辈子从没生过什么病,照样活蹦乱跳直到寿终正寝?新闻上平均年龄动辄8、90+的所谓长寿村还少了?那些农村老太可确实没啥钱,有也不舍得花。天天野菜拌饭,还真就不会死。
讲真,没钱,无非生活质量差点而已。而且人的适应性这么强,说不定早习惯了,压根都不觉得。
既然钱不是主要矛盾,那什么是呢?我觉得是自我实现的需求,也就是所谓成就感。
说得哲学一点,也就是对自我存在价值本身的焦虑。即“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的源问题。
这个焦虑本身是可以通过工作来缓解的。但要看工作的性质是什么,以及个人逆向合理化能力的高低。
我个人喜欢把工作岗位粗略分为两类——创造者、和维持者。
前者好理解,无中生有嘛。乔布斯、马云等企业家;李安、科恩兄弟等文艺工作者;屠呦呦、袁隆平等科学家;以及很多不能提名字一提就会被删的政治家。都是创造者。他们的共性在于创造了一些造福人类的东西,比如高效的商业模式,社会的组织形式,牛逼的产品和艺术品等等。过程中也能挣到钱,但挣钱真的也就只是一个顺便的事了。
而维持者一般就是依托一个组织,不负责主要业务线,主要工作内容只是让创造者造出来的组织能够跑得更顺滑一点。比方说,公司法务、会计师、修bug的程序员、HR、行政、新媒体运营,等等。这些职业从业者的普遍共性是又丧又无聊,爱好是在办公桌上摆盆仙人掌,撸个猫,聊八卦。毕竟成就感比创造者要低太多,因为不主动创造价值,可替代性又高。
长期从事这种工作,心理就容易出问题。必须培养点别的什么爱好来解决,或者逆向合理化一下,发挥点想象力,说服自己也在参与某个伟大项目,正在“成长的路上”,变成“更好的自己”。外在表现是消费不理性,且对公司的集体荣誉感特别强。
这个分类并不是死的。即使是同一个工作,也有创造和维持之间的区别。比方说,记者。有些记者能够扎根深处,整合信息,稿件震动行业,可称创造者。有些记者整天到处跑会,代发通稿写软文,微信群里求转发,绞尽脑汁挣红包,这种就不够格说创造了什么东西,无非就是甲方公关部门里可多可少的一颗棋子罢了。
有些工作看起来像创造者,其实只是维持者。比方说编辑。前段时间,有篇文章在媒体圈中很火,中心论点是编辑是没有才华的作家们最后的归宿。这话确实残酷,然而是对的。
不过好歹编辑可以协助创造价值。发现有才华的作家并把他们推出来。离价值本身的距离是不远的,所以成就感一般来说还好。
但必须要强调的是,并不是说创造者就一定比维持者高贵。要知道,不少文艺工作者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创造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堆屎,自己还意识不到,或者意识到了但选择不相信。最后结果就是坑了投资人,让观众抠鼻,自己还有种以为自己最伟大是这届观众不行的错觉(e.g. 逐梦演艺圈)。某些屡屡破产、干啥啥不成、最后只能跳楼的连环创业者本质上也一样。不过这类人逆向合理化的能力一般都比较强,能够让自己相信自己正走在改变世界的路上。
还有一些维持者,比如说律师、医生和金融家,虽然不能说直接创造了什么新东西。但人家参与的实质上是整个社会的运转,站得高也看得远,无论成就感还是社会地位都是很高的。比起狗屎制造机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残酷之处就在于,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没机会创造什么东西,做维持者也做得很低端,于是中年危机一来,行为就开始返祖,只能拼命挣钱消费生孩子搞外遇来缓解焦虑。毕竟创造受精卵也叫创造,创造GDP也叫创造嘛。
绝望到了一定程度,甚至会开始大量花钱造垃圾,并将之上升到精神层面去。比如某些做小买卖发了点财的老板就特别喜欢找人给自己写自传or家书。把自己毫无新意的经历、七零八碎的感慨用大量的修饰语句拼接在一起,掏钱自费出版,然后到处发放。最后的命运只能是被人拿来垫麻将桌脚。
(e.g.《某欧传: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漂亮》。不知道那位作者收了多少钱写出这么个东西,我读都能读起鸡皮疙瘩,写的时候该是什么体验,真的不敢想。)
之前GQ有篇特稿《消失的煤老板》也举了个例子,有位大佬花了好几个亿,在山里搞什么文化中心,挖了一堆大石头,砌出一个“干”字来。最后身边人都以为他发了疯,和妻子儿女的关系也崩了。
内心动机不难理解,做袜子、造回形针,挖煤这些事虽然能赚钱,但毫无门槛,时势造英雄耳,换个人也能干。当你年逾五十回首过往,发现自己这辈子干的事,就是把一样东西从一个地方拉到另一个地方,过程中还少不了坑蒙拐骗黑,也会觉得自己有些窝囊。
很多宗教、理念、艺术奇形种也是在这种焦虑下产生的。程度比较轻的,比如说我们经常看到的某些N线县城的什么书法协会,推杯换盏,互相吹捧一番,老王你这真是大艺术家啊,送到北京肯定进国家博物馆。其实心里都明白大伙儿包括自己写的就是个屁,自娱自乐、造个不愿意醒来的梦而已。也有比较过分的,正经事不会干,整天在网上抱团凑在一起,计划着打倒一切改变世界,那真的是有毒。
更绝望一点的就会开始搞破坏。比如抵制日货U型锁。还有最近鲜活出炉的四川魏静,搞体育吧跑又跑不过别人,事业吧也就是给保健品牌打打工才能维持这样,然后只能把成就感寄托在国旗上,最后就成了个变态。
其实跟钱没关系,这是全人类共有的悲哀。当你意识到,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蹦哒,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是一抹尘埃,史书上不会留下你、或者你的家族哪怕一个标点符号,甚至你的儿女也不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你,以你为榜样,你的老婆跟你也没有性生活。你迟早也会发点疯,就看程度如何了。
为什么说欧美变态多?圣母多?人家早就解决了生存问题,成天熏在大麻里,想的就是这些事。但不管你怎么想,都改变不了圣人永远只占小部分这个事实。意义是没有意义的,这辈子都找不到什么意义的,创造价值又不会,只有搞点什么Asian Fetish,交点钱参加个什么NGO,到非洲去和疟疾病患拍拍照搞搞互动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而我们还停留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挣钱大过天。至于挣到了钱该怎么办,就都没想好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记者采访放羊娃那个段子:
记者:你放羊干啥。
小孩:挣钱。
记者:挣钱干啥。
小孩:娶媳妇,生孩子。
记者:生孩子干啥?
小孩:放羊。
你真的以为你比这个小孩强吗?形式不同罢了,本质都一样一样的。
为什么很少人愿意承认是家庭的原因占了很大一部分呢?
有一个很残忍的事实就是,我相信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专长,但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知道罢了。
怎么解决自己的迷茫?
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并且找到这件事的变现途径呗。
怎么找到?
很可惜,我们在学校学德智体美劳,回家学仁义礼智信,但是很少有家庭会有意识地去挖掘小孩的天赋。
他们让小孩抓阄。
说真的,如果不是中产及中产以上+父母情绪健全的家庭,根本没法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路。
我五岁在愚园路上宋庆龄建的少年宫里学了舞蹈和声乐,一直学了7年。
学舞蹈过程中发现体力不行,声乐更是学得一塌糊涂,但即便如此我爸爸妈妈还是在我10岁的时候送我跟着艺术团去澳大利亚的舞团过寒假,给我请一对一的唱歌老师。花完钱发现实在没用。
七岁学古筝,非常痛苦,硬是坚持到青春期也没啥起色,我不是可以成为紫薇的人。
自此不再探索音乐天赋。
10岁学围棋,我倒是不痛苦,挺有兴趣的,但是我太赖皮了。
可能是小时候家里比较宠我,这种一对一胜负型的活动,我能赢就赢,不能赢就哭,非常丢人。一年后作罢。
11岁开始学奥数,给美国学生做homestay锻炼我的口语。
倒确实没觉得女生理科不行,我的理科蛮好的,奥数拿了市里的奖,英语也养出了自信的美音。
自此发现自己学习的能力还可以。
12岁学国画和书法,把两个老师都气得半死,每件衣服都有迷之墨点滴在上面,学了两年后知难而退,家里书房的白墙都重新刷了一遍。
我爸妈以为我的中国传统文化是不行了,毕竟琴棋书画统统扑街,没想到我彼时对红楼梦很感兴趣,我爸妈就让我看书。
我从儿童文学看到地摊文学,看到玛丽苏言情小说,看到h,看到比较有文学性的h(金瓶梅),再看到古今中外名著,我爸妈一本都不反对。
14岁开始爱美,我妈给我预算让我自己买,不再干涉我的衣橱。
那年我开始穿奇形怪状的丑衣服,每次翻以前的相册都觉得惨不忍睹,很久之后才找到风格。
但是这个“很久以后”,也比大多数女孩早很多了。
15岁的我们清醒地认识到艺术和体育这辈子与我无关了,只能发奋图强好好学习。
我幸运地考上了上海第二好的高中,所以整个青春期比较平稳,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也没认识什么出格的朋友。
16岁父母做主让我准备出国读本科。
因为爸爸妈妈很少为我做决定,所以我压根没什么需要叛逆的。我觉得这一次他们居然要求我去美国读本科,而不是采取商量的态度,那一定是因为他们为我看好了基本盘,选好了对我最好的路。
17岁,开始思考大学读什么专业。
我妈是心理咨询师,我爸是做企业的,这两部职业连续剧我看了十几年了,他们俩也都算是行业内比较正面的案例,所以最后我比较了一下自己的性格+天赋+喜好+家庭助益,选了心理学作为专业。
我想,要是运气好,能靠心理学自己创业;要是运气不好,也能通过我妈进一家心理咨询机构,就做咨询师也挺好的。
关键是,这两条路大概会怎么走,会遇到哪些不为人知的困难,又有什么见招拆招的法则,我从小看到大怎么着也看会了。
大学期间实习了三家公司,都是行业top,我承认是家里给我找的。
实习之后确定了职业规划,在业余时间也做了些自媒体的活儿,赚了点小钱。
今年开始接触投资理财知识,我自己瞎折腾了一个月以后我爸妈看了一下我的盈亏走势,给了我十万让我“帮他们理财”。
我们约定一年后我还给他们100000*(1+2%)的本息,盈亏自负。(所以我也不敢买太激进的,直接把一半钱先放进养老里了,另外一半买了四支指数基金)
现在21岁,明年毕业,一点也不迷茫。
有托底没天花板,只觉得前途无量,鲜花着锦。
因为现在大多数年轻人都对自己是几斤几两有了哔数。
比如我,我自己就很清楚,以我的性格,靠努力工作,我这辈子的顶点估计就是月薪1W,你就按年薪15W算,在大城市你能买得起啥?再看看那些高工资的人他们是个啥生活状况,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所以还是佛一点吧。
1.
前天,我起了个大早,去赶杭州飞昆明的飞机。接我去机场的顺风车司机是个小帅哥,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利落的短发,脸上的笑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让人一看就觉得亲近。
上了车之后,他问,去机场啊?我“嗯”了一声,暗自腹诽,这不是废话么,我顺风车的单上不是写着目的地吗?不过,就因为这一句废话,我俩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从杭州的交通聊到了杭州的美食,最后又说到了杭州的房价。我说,杭州自从开了G20峰会之后,房价真是像坐了火箭一样嗖嗖嗖地往上涨,很多地段原本就一万出头,现在都三四万一平了。
小哥说,可不是么,就我家那儿都涨到三万五了。
我问他,兄弟你是杭州本地人啊?他笑了笑,是啊,杭州土著。我说,本地人好啊,有房有地,要是赶上了拆迁,政府补偿拆迁款不说,还给回迁房。
他说,本地人也有本地人的烦恼啊,我家那片也拆迁不着。我问,你家房子多少平啊?他说,五六百平吧。
我差点没被口水呛死,五六百平?!他嘿嘿一笑说,我家房子是自己盖的,一百多平的地,盖了四层,四层加起来五六百平,一层也就一百多平米。
我说,盖那么大,住得过来吗?他说,住不过来啊,所以,我和我爸妈就住了半层多,其他的三层多都隔成小单间,隔了三十几间,租出去了。
因为女朋友和好几位朋友都租住在杭州,杭州的房租价格我大概还是知道的。我帮他算了一笔账,每间的房租在一千五左右,以三十间计算,那么,每个月他家光收房租就能收四万五!
我不无羡慕地说,失敬失敬,兄弟你原来是个土豪啊,每个月房租都有四万多了吧?他纠正了一下,说,不,是五万多,因为除了自己家盖的房子,之前我爸妈还买了两套商品房,现在也都租出去的呢。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他们买的时候,杭州的房价还没有涨得这么离谱,买第一套的时候也就六千多一平,第二套买的时候一万出头,只不过现在都涨到快四万一平了。
我接着问道,那两套商品房买得大吗?有没有一百二三十平的样子?他说,没有,小户型,也就九十平,当时买的时候就想着小户型好卖,容易脱手。
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五六百平加上两套九十平,那就是七八百平米的房产了,再乘以三万五的单价,我的天呐,两千多万的身家啊!
把账算清楚了,我更困惑了,我恨不得揪着他的耳朵问他:你好歹是两千多万的身家,每个月收房租都能收五万多,你还开个毛的顺风车啊!
2.
后来又聊到了工作,小哥说他在酒店做安保接待工作。我说,嗯,安保接待?就是保安对吗?收入怎么样?他说,收入很一般,工资也不高,每个月就三千多。
我大惑不解,你完全不差钱,不工作都可以啊,为什么要去做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
他说:“前几年,我看家里富起来了,就不想工作了,成天胡吃海喝,泡夜店瞎玩,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这样玩了得有两年多吧,就觉得很没有意思,特别无聊。”
“我就想,难道我以后就这样混吃等死吗?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哪怕不挣什么钱,也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读书那会儿不怎么用功,上的大专,混了几年,也没学到什么,找工作也不好找,几经辗转,最后就到了酒店当保安,最开始挺不适应,觉得没面子,后来做顺手了,就觉得还挺好的。客人来了,我给他们开开车门,拿拿行李,每天都能认识很多人。最近在自学酒店管理,打算以后往这方面发展。”
我说,嗯,酒店管理挺好的,只是,你完全可以选择更舒服的人生啊!我以前就老想着啥时要是中彩票头奖就好了,中大奖了我就不用辛苦工作了,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想去哪儿去哪儿。
他叹了口气说,不存在的,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两年多了,最开始觉得特别放松特别自由,可久了之后,你就会迷茫,会怀疑人生,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没有意义。
我苦笑一声,说,哎,你们有钱人的烦恼我们这种穷屌丝真是不懂。
他说,我算是想明白了,工作除了赚钱,更重要的是给我们成就感和价值感,让我们觉得自己是被别人需要的,是对社会有用的。
看我不相信,他又接着说,真的,人闲着啥事也不干,那和猪有啥区别?你看我,我就特别喜欢我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没关系,我工作也不图挣钱,反正我也不差钱。
3.
下了车之后,我一直在琢磨司机小哥这个人和他说的话。在飞机飞上两万米高空之后,我看着舷窗外如棉絮一样洁白的云海,恍然惊觉我这小半生都是被环境逼着往前走。
上学的时候,被父母和老师督促着好好学习;工作后又被领导监督着踏实工作;过了第二个本命年之后,就连恋爱和结婚也被父母天天催逼。
我以为我得不到我想要的自由是因为我不够强大,赚的钱不够多,所以,我还不能辞职,不能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所以,我成天就想着怎么能多赚点钱,完全忽视了工作和我做的其他事的意义。
这也就难怪我上班的心情会比上坟的心情还沉重了。
那个司机小哥因为房产实现了财务自由之后,不为钱工作,而为自己工作,反而就收获了快乐和心灵的自由。
如果不能像他那样找到自己在事业中的成就感和价值感,那么,无论身家多少,你都会终日奔忙,身心俱疲。
4.
我的朋友阿文是一位自媒体人,坐拥几十万粉丝,每个月的收入都超过了十万。而现实生活中的他却乐此不疲地做着一份月薪仅有五千的工作,丝毫没有辞职,然后全职写作的打算。
他的日常事务繁多,已经到了忙不过来的地步,为此他找了一个助理,帮他打理公众号的排版推送和其他平台的运营等诸多事宜。助理的工资是每个月六千块,比他的本职工作的工资还高。
我们都很纳闷,你何不索性辞职,自己来做这些事呢?这样就不用招助理了,还能省下一千块呢。
他摇了摇头说,我需要这份工作,哪怕我已经不需要这份工资了。
我们说,为什么呢?这份工作完全是在耽误你腾出时间来赚更多的钱啊!
他说,有这份工作在,哪怕工资少点,我的心态都是不一样的。现在,写作只是我的业余工作,那么,我在写作上就很自由,我想写什么,我就写什么,我想什么时候写,我就什么时候写。
可如果辞了职,全职写作之后呢?那个时候,我的心态就会发生变化,我就会被利益所裹挟,只能什么赚钱写什么,不想写的时候也得逼着自己写了。
我们写作者,最想要的,不就是这份率性而为、随意洒脱的自由吗?
听完他的一席话,我感慨良多。这一年多以来,我遇到了很多写作新手,他们对自由职业者有一种迷之向往,好像全职写作就是写作者的最惬意的生活状态一样。
可他们不会知道,我所认识的那些月入过万、过十万甚至过百万的作者朋友们中都很少有人会选择辞职,成为自由职业者。他们坚持把写作作为兼职而不是全职的原因和阿文一样,那就是为了得享真正的写作的自由。
他们都是真正能靠写作养活自己并且过上富足的生活的人,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任劳任怨地做着一份月薪几千的工作,为的不就是写作的自由和工作带来的成就感吗?
5.
我越来越不喜欢和那些只知道赚钱的人打交道了,因为靠得近了,真真切切地能闻到一股铜臭味。
我反而更喜欢我的另外一些平凡却不普通的朋友们,他们中,有的人是司机,有的人是糕点师,有的人是收银员,还有的人是小摊主。
如果要论收入和社会地位,他们自然是远远不及我的那些精英朋友们,但与那些精英们无可救药的拜金和焦虑不同,他们更享受他们的工作,也更认可自己的职业的社会意义。
那一天,我的那个糕点师朋友打电话和我说,顾,你知道吗,今天有个顾客来店里买蛋糕时点名说要吃我做的蛋糕,别的糕点师做的他不要哎!他说这话时那种欣喜中带着点自得的欢快语气,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朋友们,下次和我聊天的时候,请不要再跟我讨论赚多少钱、事业做得有多大的问题了,我更希望你能在工作中收获发自内心的快乐,以及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感到由衷的自豪。
毕竟,你不是为了赚很多很多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你活着,是为了发出光芒,照亮这个世界的。如果不能照亮整个世界,你至少也可以温暖到身边的人。
你说,对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