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严格的生产关系定义来考据的话。今天,自然没有什么太多真正的小布尔乔亚。
而且实事求是地说,19世纪的小布尔乔亚是非常有战斗力的,不管是无政府主义还是社会主义的革命党里面都有大量出身于裁缝、皮匠等手工艺人群体的小资产阶级。这些人为19世纪的人类文明尊严的进步付出了现代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牺牲。这是今天的“小布尔乔亚”根本无法做到的。所以如果按照旧的范畴来解释今天的人和现象,那么这无疑对小布尔乔亚这个词的侮辱。
今天,小布尔乔亚不是严格从生产关系的意义上来形容一些人。而是老概念赋予了新的内涵。人们之所以使用小布尔乔亚这个词,更多是因为出于一种礼貌和自尊。因为直接形容人是白痴,不仅是对于他人过于直白的不友好,而且也会显得自己本身缺乏礼貌。所以折中的来说,小布尔乔亚这个词就可以委婉而不失礼貌的形容那些在今天仍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所困扰的白痴。
如果非要追溯早期的语境的话,那么我们都知道,布尔乔亚的词脱胎于更早期的封建社会,它本身远远比马克思主义有更长的历史。他最初指的是市民。而在中世纪,市民多指的是那些在城市中居住的具有公民权的人。而那些从封建领主的领地出逃的农奴在城市中居住一定时间,便可以脱离农奴身份,获得市民身份。这颇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的积分制度。如果从这个语境理解的话,我们也可以将小布尔乔亚类比于那些通过奋斗逃离原生家庭,在大城市买房落户的社会白领阶层。
人类的历史,是实践的历史,也是概念的演变史。人类社会中,每次对词的使用,都是在不同语境下,对概念赋予了新的生命力。正如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一个词,在人类社会的历史向前的流动中,也不可能永远保持同一个含义。词语总是在历史长流的生成中,寻找自己在人类实践中的新的位置。在今天,小布尔乔亚这个词,仍然富有生命力,就在于他不是简单地将自己停滞在历史的某个早期阶段,而是不断在人们的日常生活的使用中变化着内涵和外延,以适应着新的实践中的意识形态批判的需求。
建国初期居然拆北京城墙,痛心疾首。
景区居民居然用上了空调,痛心疾首。
世外桃源居然有公路酒店,痛心疾首。
老百姓居然不看乌合之众,痛心疾首。
老百姓家里居然没有壁炉,痛心疾首。
……
追求美好不叫布尔乔亚,因为要满足自己变态的精神私欲就无视大众利益和需求,才是。
享受美好不叫布尔乔亚,因为要标签化自己就追求明显超过自己经济和审美能力的美好,才是。比如各种商品标签化的各种生活方式。
就称呼而言:在苏联是自称无产阶级的群体,对白领阶层的贬称。从苏联传到民国后,则是白领中的精神无产阶级,对多数白领的生活方式的贬称。用法如:“小布尔乔亚情调发作。”一听就不是啥好词。然而,似乎,我们这里继承的苏联式定义,至少不能完全涵盖法语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