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时期,一个潜伏在西德的苏联间谍,成功偷到了美国的新式对空武器:响尾蛇导弹。
更骚的是,他光明正大用航空快递,把偷回来的这个三米来长,一百七八十斤的大家伙,寄回了苏联。
背景
1946 年,美国海军的物理学家麦克莱恩,带着一群人捣鼓硫化铅近炸引信。
他发现,这种引信对热量产生的红外线很敏感,将来也许可以用在空对空武器上,用来更好地打飞机。
说起来,麦克凯恩是个科学家而非工程师,他的工作是理论研究,没有任何人要求他设计武器。
他做的这件事儿连拨款都没有,全凭个人兴趣,是主动为建设资本主义发光发热。
在他的努力工作下,1950 年,他终于搞出来了比较靠谱的样品。
他设计了一种导弹,导弹前方放置了近炸引信,对热源敏感的引信,可以引导着导弹追踪敌机,从而精准地命中敌人。
当时的空战还处于机炮时代,麦克莱恩的发明摆在美军高层面前时,真是让人开了大眼了。
美军高层立刻拨款立项,直到 1956 年中期,世界上第一款投入实用的空对空导弹 AIM9——响尾蛇导弹由此诞生。
但是美国人没想到的是,响尾蛇导弹的第一次实战,居然不是美国人使用的。
1958 年,金门炮战开始。
蒋匪空军为了对付解放军的歼 5,跟美国申请了响尾蛇导弹并投入了实战。
但是当时的响尾蛇导弹质量还不太稳定,在蒋匪发射的多枚导弹中,有一枚击中了我军飞机却没有爆炸,一路被飞机带回了地面(一说是在地面上捡到的)。
我军专家捡到这枚导弹后,立刻意识到这背后的价值。
奈何当时的中国科研能力有限,对这种导弹的原理根本吃不透,彼时的中苏关系尚可,所以中国把这枚导弹移交给了苏联。
当苏联专家们看到了响尾蛇导弹,也感到非常震惊。
彼时的苏联人通过强大的情报网,已经知道了响尾蛇导弹的存在,但是居然能够通过这种方式搞到实物,是苏联人没想到的。
苏联工程师的头头,索科罗夫斯基认为,这枚导弹简直就是「一所大学」,拿回国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研究。
很快,苏联的 K13 式空空导弹诞生,然后中国空军也装备上了霹雳 2,通过凯申物流这么一折腾,中美苏都拥有了空空导弹。
但是,当这些导弹真正投入到实战的时候,大家发现,它的效果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惨烈。
在越南战争中,美苏的战机都大量使用了空空导弹。
但当时的技术很不成熟,本来导弹发射出去以后,应该找最热的热源,结果很多导弹发射出去后非常有上进心,直接奔太阳去了。
从 1965 年到 1968 年,美国发射的 175 枚导弹中只有 28 枚击中,命中率只有 16%;苏联更惨,命中率只有 12%。
技术如此原始,美苏不约而同地开始研制升级。
当然了,克格勃和中情局也少不了忙里忙外,因为两边都想「窥屏」,看看对方打算往什么方向发展。
接下来,我们今天要说的这位传奇人物,偷导弹的反套路间谍雷明格,要隆重登场了。
1
1930 年,曼弗雷德·雷明格出生于德国,父亲是个瓦匠,虽然不算啥富裕人家,但日子过得也还凑合。
但是,他运气很不好。
他是德国人,但是他家却在东普鲁士。
众所周知,1941 年,希特勒带领的纳粹德国和苏联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而随着苏军的全面反攻,在战后对德国的处理上,斯大林需要发泄一下自己的小情绪,所以苏联直接把东普鲁士的德国居民驱逐出境,并且要求德国把这块地割给了苏联,让它成为了现在俄罗斯的加里宁格勒。
在 1945 年,雷明格的一家,就这样被苏联人给礼送出境了。
可是战争已经摧毁了欧洲的一切,战后的德国也是一片断壁残垣。
雷明格一家到处流浪,挣扎走了 1200 多公里后,终于在德国北部一个叫克雷菲尔德的地区定居了下来。
因为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还在运转的市政府!
当地政府靠谱的原因是,1945 年 3 月,美军第 84 步兵师占领了此地。
可是该师在此的行动很费劲,因为语言不通,部队行动受到严重影响。
情急之下,师长下令全师寻找会说德语的人,在当地成立行政班子以配合部队行动。
这时候,有一个因为被德国迫害而逃到美国的犹太人站了出来。
这个小伙子仗着德语熟练和美军现役士兵的身份,很快成功笼络了一批跟纳粹关系不深的公务员,仅用了八天,就重建了行政班子,让当地老百姓可以正常生活了。
再之后,这个小伙就跟着部队调走了。
雷明格一家来到这里后,也不太可能知道这个犹太小兵的故事,但咱们对这个犹太人是很熟悉的,他的名字叫亨利·基辛格。
虽然换了个地方,但雷明格家传的手艺没丢,靠着父亲的瓦匠手艺,雷明格很快在当地站稳了脚跟。
随后考入了克雷菲尔德工程学院,毕业几年后,雷明格成为了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然后他的机会来了。
在战后的德国,找个囫囵个的建筑,比找一包没有空气的薯片都难,战后的德国处处在搞大基建。
而雷明格赶上了这个风口,连续拿到大单,几年下来都赚麻了。
靠着做生意挣的钱,本来就是个小瓦匠的雷明格居然咸鱼翻身,过上了朴实无华又枯燥的富豪生活。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他开发了两个爱好。
其一是飙车,雷明格有着丰富的汽车收藏,江湖外号西德小勋宗。从法拉利到菲亚特应有尽有,而且他还是专业赛车手,取得过两次冠军和一次亚军。
但第二个爱好就比较特别了,雷明格跟曹操一样,酷爱勾搭人妻,由于他又有名又有钱,所以在西德颇有艳名。
这种行为简直是欧洲没了日耳曼——缺德玩意,整个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雷明格都堪称西德的男性公敌。
可是,时间久了以后,这两项爱好都无法满足雷明格了。
到了 1965 年,花天酒地的生活雷明格过够了,汽车收藏不愿意碰了,勾搭人妻也没啥意思了。
空虚的雷明格找不到人生的新刺激,整个人彻底颓了。
到了这个时候,雷明格的朋友兼司机约瑟夫·林诺夫斯基坐不住了。
雷明格虽然爱好很不靠谱,但他生活中对朋友和手下还不错,所以大家愿意帮助他。
约瑟夫看着朋友日渐消沉,感到忧心忡忡。
朋友有相帮之义,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滑向堕落的深渊,你这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
不行,你得振作起来,你跟我一起给苏联当间谍吧!
2
约瑟夫比雷明格大三岁,出生于 1927 年的他是个波兰犹太人。
这个时间以这个身份出生在这个地点,大家都明白他的命运应该不太好。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约瑟夫所在的这波犹太人,在不同的集中营之间被反复调剂,赶在纳粹下毒手之前就被美军解救了。
死里逃生的他回到波兰找亲人,但家人已经离散殆尽。
亲戚虽然没找到,但波兰安全服务部倒是在 1951 年给了他一份 offer。
不知道波兰安全部用了什么手段,反正约瑟夫从此成为了波兰间谍,被派到西德去了解一下风土人情,比如哪个地方有军事基地,美军在西德的驻扎情况等。
1947 年九国情报局成立后,波兰的情报部门基本等于克格勃驻华沙办事处。
由于约瑟夫工作尚属努力,一来二去就被克格勃吸纳为了自己人,直接给约瑟夫下达了命令,授权他在德国发展下线,组建一个以他为核心的情报网。
但这个命令显然没有体谅到约瑟夫的社会地位,虽然他是间谍,听起来很酷,可是他在西德,也不过就是个小司机而已,又没钱又没势,怎么发展下线?
他倒是想发展西德高层,可是以他的地位,能跟人家搭上话的唯一的渠道,只有漂流瓶了。
所以,虽然有了克格勃授权,但约瑟夫在西德晃荡了十年也没有发展任何人。
到了 20 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克格勃坐不住了,给你授权你就要有成绩,不能总搞点边角料情报糊弄我们?你的下线呢?你的情报网呢?
被红色 KPI 压到头上的约瑟夫,感觉走到了人生的龘字路口,他又没有加西亚的想象力,实在没法编出一张情报网来。
克格勃不仅要求他发展下线,还给他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变态任务,比如偷一架美国的 F4 战斗机,或者把北约飞机的导航系统搞过来等。
约瑟夫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组织上是不是对自己的能力有啥误解,但是他想起柏拉图的传人拉布拉多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够心狠手辣,怎配江山如画。
于是他决定从自己的身边人开始。
正好雷明格此时的状态也活得不太阳间,所以约瑟夫准备从雷明格开始发展下线。
令他没想到的是,雷明格面对这个邀请,没有半分犹豫,这个事太刺激了,他欣然接受招募。
不仅如此,他还反客为主,接手了约瑟夫的所有任务,直接跟克格勃对接。
远在卢比扬卡的克格勃们被他搞得一愣一愣的,大家表示,从来没见过积极性这么高的间谍。
但是主观能动性改变不了客观现实,这哥俩依然没法偷一架飞机给苏联。
雷明格和约瑟夫商量了几次后,觉得至少我们得找个会开飞机的人吧?可是去哪里找呢?
正当俩人发愁的时候,某一天,雷明格和约瑟夫在一家酒馆里打扑克。
跟他们一起打牌的人在牌桌上开始了胡吹六哨,说自己是精锐飞行员,空中格斗胜过黑魔鬼,短兵相接不虚红男爵,世界上没有自己搞不定的飞机。
听完他这一通吹,俩人对视一眼,这真是屎壳郎遇粪车——想啥来啥啊!
两人赶快对这位大哥慷慨解囊,折节下交。
一番打听之下,他们知道了这位老哥叫沃尔夫·克诺普,从 1956 年就开始开战斗机,而他服役的诺伊煲基地里,有不少美军的先进装备。
对着这样的人,不拉入伙简直天理不容。
哥俩每天请克诺普大吃大喝,几天后,雷明格和约瑟夫对克诺普摊牌了——
听说你们机场里有不少好东西,有人高价想收,你能不能顺一点出来我们拿去卖钱?到时候你拿大头,我们哥俩喝口汤就行。
正在如报仇雪恨般干饭的克诺普听完这话愣住了,然后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表示没有人比我更懂机场了,你们说吧,想带点啥出来?
雷明格听完后欣喜若狂,然后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机库里那些 F4「鬼怪」战斗机行不行?
一句话说出口差点把克诺普呛死,他说大哥你可能对我有啥误解,我不介意为苏维埃做点贡献,可我是想透了,不是活够了。
那一架战斗机起飞时的噪音能远出六七里地远,别说把它开到苏联,到不了东德我就成盒了。你能不能别整这么大的东西,你挑一个好带的!
雷明格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翻出了那本厚厚的任务笔记,几个人在上面挑挑拣拣,最终找到了指向了一个目标——那个,美国最新款的响尾蛇导弹,你能弄出来不?
3
对于这个目标,克诺普大包大揽,说这玩意好弄,等哪天我叫你来,咱们开车拉走就行。
雷明格他们觉得,你拿军事基地当菜鸟驿站呢?说拿东西就拿东西?咱们得好好计划计划。
作为一个严谨的德国人,克诺普对他们的工匠精神非常不以为然。
表示屁大个事你计划啥?找个晚上,你们开车过来,我带你们把导弹拿出来,然后开车拉走,就这么个屁事儿,有啥好计划的?
雷明格和约瑟夫努力地想说服克诺普,但是奈何他实在是油盐不进。
没有他的配合,没进过基地的俩人又没法做计划,最终只能相信他,在城里备好了车,等待着克诺普的召唤。
1967 年 10 月 21 日,雷明格接到电话,克诺普告诉他天气预报明天有大雾,宜偷导弹,你们过来吧!
于是,雷明格挑了一辆低调的梅赛德斯,带着约瑟夫一路往诺伊堡基地杀去。
到了目的地后,俩人在基地外熬到了 22 号晚上,果然起了大雾。
于是,雷明格在车里待命,约瑟夫准备去跟克诺普接头。
然后,你以为他会翻铁丝网躲红外线?
不,克诺普联系到约瑟夫后,从基地里出来接到了他,两个人从正门进了基地。
因为克诺普有通行证,他和机场的卫兵都是食人部落 BBQ——那是老熟人了。
所以,基地里没有任何人盘问他和约瑟夫,两个人大摇大摆,一路进到了机场武器库。
到了武器库后,约瑟夫打开手电,拿出响尾蛇导弹的照片开始找东西。
结果还没找几秒,就被克诺普踹到一边——有我在你找个屁啊?那玩意不就在你左手边的架子上吗?扛起来,咱俩赶紧跑!
当约瑟夫来到响尾蛇导弹面前时他也怒了,你咋早没说它的体积?
这玩意三米来长,得一百七八十斤的分量?咱俩扛着他冲到基地墙角,不用别人抓,累也累死了!
克诺普说这有啥难的?你等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