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面世不久后的二百多年前,这就是个问题。程伟元、高鹗在印书时,就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当时距曹雪芹早逝只有二十几年 ,他的很多故知都还活着,程高二人“究”过 ,但作者依然是谜,因而印出的书上都是没有作者名字的。
一百年前,胡适先生经过"大胆假设"的考证,向世人宣布《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
一百年后,中国红学会副会长胡文彬先生这么说:“《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吗?这是目前红学研究中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2015年,曹雪芹诞辰300周年,中国红学会名誉会长李希凡先生就有过统计,红学界研究出的《红楼梦》作者已达到65人之多。现在会更多(刚看到有研究者的最新统计数字是133位)。作为红学权威的李会长所提到的这65位作者都是谁,无从得知,但根据一些红学资料和网上信息,我对很多“作者”可谓早有耳闻,此列举一些我较为熟悉的,诸如:
曹雪芹、曹寅、曹宣、曹宜、曹颙、曹硕、曹颀、曹顺、曹颜、曹頔、曹頫、曹溶、曹渊、曹骥、曹曰玮、曹竹村、曹一士、曹天佑、脂砚斋、畸笏叟、洪昇、胤礽、冒辟疆、吴梅村、吴乔、钱谦益、钱名世、孔梅溪、方以智、陈洪绶、高鹗、袁枚、李渔、李過、李鼎、李霰、李绿园、李含章、弘晳、弘晓、弘皎、弘暟、允禵、永琛、永瑢、敦诚、傅山、石涛、和珅、墨香、方苞、高霑、秦玉、冯娴、柳惠兰、程日兴、谢再诏、魏廷珍、蒲松龄、郑克塽、瞿麻子、施廷龙、查士标、查继佐、林云铭、张宜泉、张廷玉、张岱、万斯同、赵执信、建文帝、崇祯帝、顺治帝、雍正帝、严绳孙、顾景星、谢三曼、薛香玉、朱文震、朱慈烺、朱本铉、朱由梿、纳兰性德、还有马錡、马大观、马益祖孙三人合著,王采薇、钱孟钿,李含章等七位女性合著,等等。
这只是一部分,粗略一数,80多位。红学界提出这么多作者说,并非随口一说,绝大多数都有文章论述,而且,很多研究者还纷纷出版了各自的红学专著,不下数十种。媒体对这些学术著作的出版也多有报道,举一例,2017年6月《湖北日报》报道的王巧林先生的《红楼梦作者顾景星》:
报道中写到:
光明日报出版社隆重推出了王巧林的《红楼梦作者顾景星》一书。......福建师范大学博导、著名红学家、《明清小说研究》原主编欧阳健给《红楼梦作者顾景星》所作的序中,称此书为“异质思维的硕果”,对王巧林书中的观点,深表赞许。
难怪李希凡先生在红学界发出过这样的感叹:“在曹雪芹诞辰300周年之际,我们再没有一点大动作的话,到明年,曹雪芹没准就不是《红楼梦》的作者了。”
实际上,曹雪芹真“不是《红楼梦》的作者了”,没啥可大惊小怪的,因为胡适的结论本来就是考证出来的。小说面世之时“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说明作者很神秘。清朝文献史料中的对作者的记载主要有三种:一是曹寅之孙,这是明义、永忠的说法,二是曹寅之子,这是袁枚、陈其元、叶德辉的说法,三是明珠之子,这是俞樾的说法。除了这三种说法之外的上述八十多种观点,都没有任何的史料依据。
那曹雪芹是如何从这三种说法中脱颖而出,最终得到《红楼梦》作者头衔的呢?说起这事也比较偶然,鲁迅先生曾说:“我以为许多事是做的人必须有一门特长的,这才做得好。譬如,标点只能让汪原放,做序只能推胡适之,出版只能由亚东图书馆。”可以这样说,汪原放、胡适、亚东图书馆,三位一体将曹雪芹捧上了神坛。
汪原放是著名的现代出版家,被誉为中国新式标点第一人,1920年,在新文化运动领袖陈独秀、胡适的帮助下,亚东图书馆作为全国首创,开始陆续出版新标点本系列小说,为了出版的需要,请胡适为《红楼梦》写序,以作宣传,胡适先了写《水浒传考证》、《吴敬梓传》,已作为序言付梓,因为《红楼梦》篇幅较巨,刊印成本太高,故放在最后。胡适不负所托,以标题为“红楼梦考证”的序言揭开了困扰一百五十多年的《红楼梦》作者之谜,将这一伟大小说的著作权赋予了曹雪芹。
其实,胡适先生最初研究《红楼梦》时,对曹雪芹为作者说是持否定态度的,他在《藏晖室笔记之一:小说丛话》中曾明确指出:“《石头记》著者不知何人,然决非曹雪芹也”,“石头记之作者即贾宝玉,贾宝玉即作者之托名也”,“雪芹实为作者一大知音”。
尽管当时学术界基本认可胡适的结论,但包括亚东图书馆在内的多数出版社,都没有将曹雪芹的名字印到小说的封面上,即延续了清朝以来《红楼梦》无署名的做法,直到解放后,人民文学出版社才为小说正式署名“曹雪芹”。《红楼梦》作者的认定,有一个“不知道是谁--不是曹雪芹--是曹雪芹”的过程。
总之,没有胡适,就没有曹雪芹的今天。
红学也是个圈,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读者来说,他们对红学界日益突出的作者问题知之甚少,或者一知半解。然而在圈内,作者问题是近些年红学的头号问题,是个极其严肃的问题。百度百科“红楼梦”词条,在介绍作者时也采取了非常审慎的态度:
“《红楼梦》,中国古代章回体长篇小说,又名《石头记》等,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一般认为是清代作家曹雪芹所著。”
《红楼梦》作者何以如此神秘,他到底是不是曹雪芹,红学浩瀚,希望在此能以尽量少的笔墨将红学中这一最为重大的课题解决和解释明白。
一、以下一些证据,能够完全否定曹雪芹的著作权
1. 如题主所说:“‘(作者)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康熙末次南巡时,他还没有出生,不可能见到康熙末次南巡时的豪华风光的‘昔’。他有什么‘昔’可忆呢?”
注意“忆惜”这个词,很面熟。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忆”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回忆”,任何回忆,都只有本人才能做到。
元妃省亲是第十八回,就在这第十八回中,脂砚斋有如下一些批语:
“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非领略过乃事、迷蹈过乃情,即观此,茫然嚼蜡,亦不知其神妙也。”
“此回铺陈,非身经历,开巨眼伸文笔,则必有所滞墨牵强,岂能如此触处成趣?”
作者“写”和“忆”康熙南巡,但康熙南巡时曹雪芹还没出生。
2.《凡例》和脂砚斋都称大观园里贾宝玉的故事是“作者曾经,批者曾经”,“作书者曾吃此亏,批书者亦曾吃此亏”,“作者一生为此所误,批者一生亦为此所误”,”作者痛哭,批者痛哭“,“有是语,有是事”,“真有是事,真有是语”,“此语犹在耳”,“此语余亦亲闻,非编有也”,“凤姐点戏,脂砚执笔”,“形容余幼年往事”,“实写幼年往事,可伤!”“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亲历之现成文字”,“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曹寅书斋)故事!”“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得出!”“非身经历,岂能如此触处成趣?”“非经历过者,此二句则云纸上谈兵”,“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曹雪芹12岁时曹家获罪,13岁春节时被抄家,根本无法“曾经”,无法“经历”。
贾宝玉的故事“作者亲历”,曹雪芹没亲历。
3. 《凡例》、楔子、脂批称,作者写《红楼梦》的动机和缘由是“我之罪”、“半生潦倒”、“半世亲见亲闻”、“一生惭恨“。也就是说,作者“半生潦倒”、“半世亲见亲闻”在先,写小说在后。小说中甄士隐和王夫人称自己”半世“、”半生“都是在五十岁左右。如王夫人:“我如今已五十岁的人,只有这个孽障……你替珠儿早死了,留着珠儿,也免你父亲生气,我也不白操这半世的心了。”曹雪芹“半世”都没活到。曹雪芹开始写书要在二十几岁,二十弱冠刚成人,正是刚走向社会初出茅庐的年龄,哪来的“半生潦倒“、“一生惭恨”让他动笔写书? “半生”是多少岁,溥仪《我的前半生》写到了他的53岁。
曹雪芹更不可能将二十来岁的自己说成半生、半世,尽管他确实只活了四十几岁。
4.《红楼梦稿》的修改前的原文证明,作者不会北京话的准确发音,如将“宁可”写成“能可”,“转眼”写成“展眼”,“专”写成“端”,“自”写成“是”,“碰”写成“蹦”,“不想一头就蹦在一个醉汉身上”,“都”写成“多”,“你多长这么大了?”等等,说明原作者的南方口音很重,对北京话的发音很费劲。而曹雪芹从小在北京长大的。
同时,“吴语特多”的《红楼梦稿》封面上盖有”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的印章。“第一风流公子”与曹雪芹也完全不沾边。
5.在脂砚斋的批语中,“作者”和“雪芹”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作者自譬石头”,石头、石兄、玉兄、宝玉和作者是同一人,并称“石头即作者耳”。脂砚斋称呼“作者”为“兄”,对“雪芹”却用“命”字,现代人都不敢“命”兄,何况古代,很显然“作者”和雪芹不是一个人。
脂批中,曹雪芹死了,但作者石兄还活着。
6. 甲戌本每一页在《石头记》书名的下面都署名“脂砚斋”,谁署名当然谁是作者。这本书有多少页就有多少个脂砚斋的署名,这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红学界公认,曹雪芹和脂砚斋不是一个人。
学术讲的是逻辑,上面所及每一条都和曹雪芹对不上号,每一条都能证明《红楼梦》作者不是曹雪芹。
对于上面提到的第三条,我再稍详细而直观地阐明一下。
曹雪芹多大年龄写得《红楼梦》,让我们看看中国红学会副会长蔡义江先生在央视《百家讲坛》的《<红楼梦>是怎样写成的》讲座中是怎么说的:
“雪芹确实没有赶得上过他小说所写的荣国府生活,即使给他增寿八九岁,也无济于事。因为在曹寅死后,曹家已每况愈下了。到曹頫时,更因无力归还亏空的公款而屡遭严谴。在他获罪被抄家时,全部财产,除房屋、家具、田地、人口外,只有几两银子,而当票倒有百余张。此后,他们一家迁回北京,靠发还‘崇文门外蒜市口十七间半’养‘两世孀妇’。曹家从此败落。”“是不是还能再想想办法,让他经历经历?他就没有这个经历。”
《红楼梦》从开始写到写成用了十年,应该是二十岁之前开始写,在三十岁之前写完。
很多人讲好像年龄不大一点写不出来,但是我想这是完全可能的,对于曹雪芹这样一个天才来讲,十八九岁开始写,写到二十八九岁,十年,他初稿都已经写完了。.......
蔡先生前面说的不错,雍正1722年一上台就查亏空,没过几天就把曹頫的舅舅苏州织造李煦的家给查抄了,李家所有人包括老婆孩子都被卖身为奴,李煦被判斩,最后发配乌拉冻饿而死。曹家同样亏空巨大,曹頫向雍正写下保证书,“饥寒迫切”勒紧裤腰带也要在三年内把亏空补上,也就是说,在曹雪芹七八岁的时候,曹家已经就落魄了(若按周汝昌、蔡义江的观点,曹雪芹还未出生,曹家就落魄了。红学界公认曹雪芹生于1715年,他俩认为是1724年,蔡先生说“即使给他增寿八九岁”就是这个原因,意思是就算生于1715年也没用),眼见李家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不还钱会死人的,此时的曹家已茫茫如漏网之鱼惶惶如丧家之犬,以节衣缩食还债为使命,日子已经非常难过了。
但到后面,蔡先生的说法就很值得商榷了:
一方面,蔡先生强调“他(雪芹)就没有这个经历”,丝毫不顾脂批强调的《红楼梦》故事“作者曾经”、“作者亲历”。
二方面,《红楼梦》是一本总结人生,表达人世悲悯的书,“作者发无量愿,欲演出真情种,性地光圆,遍示三千,遂滴泪为墨,研血成字,画一幅大慈大悲图”,且不说二十岁的年龄是否能够总结人生,悲悯世界。有图有真相,“一事无成”、“半生潦倒”、“半世亲见亲闻”是作者写小说的前提、缘由和素材,“对于曹雪芹这样一个天才来讲,十八九岁开始写,写到二十八九岁”,天才可以无限伟大,但无论如何也伟大不到二十岁就能够“半生潦倒”、“半世亲见亲闻”,更何况曹雪芹“半世”都没活到。
与王夫人“五十岁的人,操这半世的心”一样,甄士隐“年已半百,半世只生此女”,半世都是五十岁。只要把上图红框里不多的几十个字念一遍,曹雪芹是不是作者就一目了然了。
“半生”、“半世”四个字,就完全否定了曹雪芹的著作权。
二、对作者曹雪芹的判定是红学界的一场误解、误读和误会
红学家们在论证曹雪芹的著作权的时候,只顾自说自话列出其著作权的证据,却对我上面所提到的反证熟视无睹,视而不见,不解释,回避矛盾。我和他们不一样,除了列出自己的证据,还要解释一下他们的证据所存在的问题。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证据存在矛盾,只是解释不了这些矛盾,我来帮他们找出症结之所在,毕竟研究学术不是请客吃饭,而是要解决实际问题的。
(一)、胡适在曹雪芹著作权判定中的失误
当年胡适先生考证出曹雪芹是作者,理由是“曹雪芹就是贾宝玉”,《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叙传”,他的这个理由其实是一种感觉和猜想,当时史料所限,他错误地以为曹雪芹在南京生活到十六七岁,他的唯一依据是他觉得曹頫是贾政原型。但实际上,脂砚斋透露贾政担任过巡盐御史,他的原型只能是担任过巡盐御史的曹寅,曹頫没任过这个职务。而且,曹頫三十出头就坐大牢了,他上哪去生两个当王妃的女儿,又怎能生出二十多岁的贾珠,和六七岁的孙子贾兰?胡适同时认为,曹頫的姐姐曹佳氏是元妃的原型。姐姐在小说中竟变成了女儿,胡适先生也是急了。
所以说,胡适的论断很草率。他和我们普通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当年曹家在南京很牛,曹雪芹少年时享过贾宝玉的那种公子少爷的福,他写的就是自己的故事,没经历的话写很难写出日常生活尤其丫鬟成群争风吃醋的那种场面。
胡适的全部红学观点是:“石头”=“石兄”=“顽石”=“宝玉”=“玉兄”=脂砚斋=作者=贾宝玉=曹雪芹。
胡适先生万万没想到的是,曹家的美好生活在曹雪芹12岁的时候,就因曹家获罪罢职而结束了。而贾宝玉的美好生活,在12岁才刚刚开始,曹雪芹没法等于贾宝玉。
史载:“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家仆三对,给与曹寅之妻孀妇度命。”注意“度命”这个词。更可悲的是,六个家仆还都是成对的,曹雪芹连个丫鬟也没有。在北京,曹家是罪犯之家,抄家后一直欠着300两的银子长达八年最后还是靠赦免,上哪去住大观园?“凤姐点戏,脂砚执笔”,脂砚斋是现实人物,说明点戏实有其事,北京的曹家,到哪点戏去?
曹家获罪时,曹雪芹是连小学都没毕业的年龄,没有贾宝玉风花雪月花天酒地的经历。
贾宝玉原型是曹雪芹,这是胡适红学观点的基石,基石没了,他的论断就成了空中楼阁,悬了。
(二)文献记载中所谓曹雪芹作者权的证据并不充分,并且是矛盾的,否定的
1.在史料中,袁枚虽称“其(曹寅)子雪芹”是《红楼梦》作者,但他说的雪芹是曹寅的儿子,并专门强调“雪芹”是曹寅的过继子,是在南京秦淮河边以作诗而闻名的曹寅的“公子”。曹寅的嗣子是曹雪芹之叔曹頫。
因而袁枚的记载不能证明作者是曹寅的孙子曹雪芹沾。
2. 称曹雪芹是作者的两位读者永忠和明义都不认识曹雪芹,认识曹雪芹的都没说他写过《红楼梦》,曹雪芹的好友敦诚、敦敏没说过,好友张宜泉在《伤芹溪居士》等挽诗中两次郑重介绍曹雪芹:“其人素性放达,好饮,又善诗画”,“其人工诗善画”,两次称赞他的诗、画,没说他会写小说。
《红楼梦》面世后不久即“脍炙人口”名扬天下,它是“作者一字一泪”,“一字一血珠”“一生惭恨”“哭成”(脂砚斋语)的,曹雪芹若是作者,无论生前还是死后,他三位亲密的朋友写了很多诗尤其很多挽诗,却都没夸一句他的书,没赞他会写小说,岂非天下一大奇事。
3. 明琳是文献中曹雪芹的四位关系最密切的朋友之一,他是裕瑞的亲舅舅,裕瑞说曹雪芹不是原作者,而是批阅增删者。“《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叙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书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因为有这样一位身为曹雪芹朋友的“前辈姻戚”,所以裕瑞知道曹家底细,知道曹雪芹姑姑嫁给了哪个王,知道王爷家里有没有钱,甚至连曹雪芹头大脖子黑,以及爱喝南酒、爱吃烧鹅都知道。
4.脂砚斋也赞曹雪芹诗写得好,并等他补小说第二十二回末破失的诗,但从来没赞雪芹小说写得好,而不停地夸作者“石头”、“石兄”、“玉兄”小说写得好。脂砚斋主导小说创作,曹雪芹处于被动地位。如第二十四回,眉批醉金刚一段,写醉金刚借钱给贾芸,极慷慨尚义,庚辰本眉批道:“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是心事也。"是批者不忍心在小说中一一注明他所经历过的现实人物的名字。在脂批中,作者是作者,雪芹是雪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是心事也。"这条批语值得多读几遍。书中写到的金刚,是批者遇到的,没有注上这些金刚的真名,是批者决定的。
(三)、脂砚斋的批语作为曹雪芹的证据也不充分,并且是矛盾的
矛盾前面已述,如“作者亲历,但雪芹无法亲历”、“脂砚斋称作者为兄,但命雪芹”、“雪芹死了,但作者石兄还活着”等等。脂砚斋从没说雪芹是作者。以题主所列的几条为例,不充分之处如下:
1. “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
“曹雪芹”前有“后因”二字,这二字很重要,说明先有《石头记》,后有曹雪芹批阅增删。甲戌本脂砚斋批语:“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第一点,原手抄本上不是“然则”,而是“然后”。不过,“然则”也没有关系,字典上“然则”是“既然这样,那么…...”的意思。第二点,在原抄手本上,此批语并非题在“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上面,而是题在“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句话的上面。此两点说明这句话并非反问句,而是疑问句,即“既然曹雪芹是批阅增删者,那么写到这里的‘楔子’又是谁写的呢?”此批语针对的是脂砚斋的“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句话(见下图),这是整个楔子的最后一句话,“开卷至此”就是至最后这一句话,脂砚斋的任何一条批语都有针对性,此批的重心是楔子,很明显,楔子是脂砚斋写的,而且书名都是他刚定的。
这条批语的位置关系很重要,是我抱着原著用了五年时间才注意到的。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和解释诸多矛盾。记住:批语批在何处,针对的是何处的小说内容。
图中一大框,一小框,小框千里伏线,看仔细,后面有用。
有人或许会问“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这句话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曹雪芹写的,没有这个可能,注意书是脂砚斋所评,这句话是写在书里的,实际应是抄阅再评再抄,他评完之后是要亲自再抄一遍的,有些评语随正文抄成夹批,正文抄完之后再抄眉批和侧批,同时也做一些新的眉批和侧批。
下图比较直观,脂砚斋评完要重抄一遍。还一个原因是,此时的曹雪芹对《红楼梦》基本上是置之不理了。见后“注”。
而且,楔子的开篇内容本身就是脂砚斋的批语转换成的,“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乃是第一回之题纲正义也”,开篇这一大段本来就是脂砚斋的回前批语,在早期的甲辰本中是以回前批的格式抄写的,尤其“作者自云”最后的一句是“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庚辰本同),更明显是批语。所以我们通行本《红楼梦》第一句话是“此开卷第一回也”,极其不伦不类,批语之故也。
因而,此批语不能证明曹雪芹是作者。相反,“后因”加“批阅增删”,说明曹雪芹仅是批阅增删者,因为前文“作者自云”中提到过很多次“作者"如何如何,“我”如何如何,都没曹雪芹什么事,到“批阅增删”时才突然出现,“作者自云......,我......,我......,我.......我......,后因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
脂砚斋此批旨在说“楔子”的作者是谜,而且针对“脂砚斋“的这一批语两次提到了“作者”,批语中的“烟云模糊”和“瞒蔽”,是专指在作者身份上的“烟云模糊”和“瞒弊”。
脂砚斋实际想问的是: “既然雪芹是披阅增删者,那么作者又是谁呢?“他没好意思那么问,而问楔子是谁写的。正如很多研究者所理解的,楔子的作者即小说的作者。在批语中,批者一直与作者相联。诸如”作者曾经,批者曾经“,作者吃亏,批者吃亏”、“作者痛哭,批者痛哭“、”作者泪痕同我泪“。实际上批者脂砚斋才是真正的作者。脂砚斋还喜欢用一个词叫:“笔墨游戏”,还说“为文要狡猾”。
所有存世的红楼梦手抄本的全部脂批多达8000条,欲说还休最想表达的主题思想,就是这十六个字:”作者曾经,批者曾经“、“作者痛哭,批者痛哭“。还有一个字脂砚斋也常用:“瞒、瞒、瞒”。
我这些知乎回答是留给历史的,对这样重要批语解读的正确与否,关系到未来红学的命运和走向,因而再强调一遍,众多红学家和研究者忽视了每条批语都具有的针对性和指向性。“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后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它针对和指向的是三个字:脂砚斋。而这一长批的中心词是一个字:谁。
补充几句:
甲戌本是红学中最重要的一个脂砚斋评抄本,它最特别的地方就是脂砚斋写的《凡例》,这个版本尤其这个独有的《凡例》的诞生有两个原因,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文字狱。
乾隆年间的文字狱,起因于乾隆十八年(1753)结案的“伪造孙嘉淦奏稿”案(此案之前乾隆没有文字狱 ),此年开始,乾隆决定改变“妇人之仁”的“宽缓方针”,继承和发扬列祖列宗的严猛精神,掀起了持续数十年的全国范围内的文字狱运动,并独创了借“搜集古今群书”而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查办禁书,欲将一切“反清文字”作品的旧刻新编之作者、出版者、收藏者一网打尽。
就是在这种气候之下,脂砚斋处于政治避险的需要,于乾隆十九年 (1754)对《红楼梦》进行了紧急重评,做了《凡例》,其中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此书不敢干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笔带出,盖实不敢以写儿女之笔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又不得谓其不备。”以此来撇清小说与朝廷的关系。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处重要的内容是其他所有版本的没有的:
一是开篇便云:“《红楼梦》旨义 是书题名极多,一曰《红楼]梦》,是总其全部之名也;又曰《风月宝鉴》,是戒妄动风月之情;又曰《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
这一大段是介绍《红楼梦》各个书名的由来和含义的,是《凡例》的主要内容。以此来解释修改书名的原因,向《红楼梦》这个书名告别(一评、二评书名都是《红楼梦》,三评、四评、五评都是《石头记》,甲戌本是三评),而改回用《石头记》,直至脂砚斋终生。
《红楼梦》的正式书名,有个《石头记》--《红楼梦》--《石头记》的过程。
将书名改回《石头记》 ,是脂砚斋写作《凡例》乃至甲戌重评的第二个原因。
“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这句话很重要 ,明确指出作者把自己比喻成石头写的书,石头即作者,这与批语“石头即作者耳”是一致的。
二是甲戌本的楔子比所有其他版本都多出了四百多字的内容,见下图方框:
方框里的内容为其他所有版本所无,整整多出了一页纸(现代两页古代为一页),这是脂砚斋此次重评在楔子中新添加的内容。
三是告诉我们《红楼梦》这个书名是谁起的。
空空道人听(石头)如此说,思忖半晌,将这《石头记》再检阅一遍……,遂改名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又题曰《金陵十二钗》。
“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这句话,为其他所有版本所无。这是脂砚斋在楔子中唯一一次透露给我们的。
四就是“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那句话,这更是其他所有版本所没有的。
以上所涉及版本学内容是红学中最高深最学术的部分,看懂应该不难。补充这些内容,一方面让读者多一些对《红楼梦》和红学的了解,另一方面,由脂砚斋增写的这些楔子内容来看,脂批中那个诡谲的“开篇至此的这篇楔子又系谁撰”之问,答案更加显而易见。
另外,不要小看了脂砚斋在甲戌本楔子中所增的四百多字,回看上面两图大方框,文中二僧道言道:“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此处侧批道:“四句乃一部之总纲。”也就是说,全书的总纲,体现在脂砚斋增写的这四百文字中 。
2. 脂砚斋批语其他的所谓证据都与诗有关,擅长作诗的曹雪芹批阅增删了十年,写了很多诗到里面很正常,但不能表明他就是原作者。
1)“余谓雪芹撰此书”。论者在此处犯了断句错误,全文是“这是第一首诗,后文香奁闺情皆不落空。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该批语题在雪芹所做第一首诗的后面。在原手抄本上,“撰此书中”和“亦有”之间有空格。意思是雪芹将这些诗写到书中,有传诗的意思。
2)“书未成而芹逝矣”。不考虑其他因素,这句话在我看来是曹雪芹著作权的最好证据。但事实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
我们再看一遍甲戌本楔子所写的成书过程: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石头记》再检阅一遍,......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注意“从头至尾抄录回来”中的“从头至尾”四个字,《石头记》早就是一本完成的小说,名字都改过好几回。
甲戌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成书于1754年,而曹雪芹1763年才去世,也就是说书至少在曹雪芹去世的十年前就写完了,否则何来“重评”二字。而且,1754年之前,准确地说,在此年的更早之前,曹雪芹就已经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过了。更何况,1754年之后,曹雪芹还活了十年。
“书未成”并非“未写成”,而是“四评未评成”。这句话是脂砚斋1774甲午年题在甲戌本中,同时在“四评”庚辰本中也有,一是指第二十二回回末,因纸张破损,一组元宵节的诗谜”破失“,故等雪芹来补,但脂砚斋等了至少七年没补上,雪芹死了。”此回未成而芹逝矣“也源于此,不可能其他回都写了,就二十二回没写,”破失“二字说明了这一点。
另外,四评庚辰本的第七十五回,脂砚斋留了备忘纸条,指望曹雪芹再加个中秋诗,也没能如愿。包括三评甲戌本,第十三、十四、十五、十六这几回,脂砚斋在他新写的大段回前批之后,期望曹雪芹题个回前的“标题诗”,写有“诗云”或“诗曰”,后面都留出了四句诗的空白,但是这些空白一直保留到今天。
”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芹不是因为“书未成”而流泪,而是因为儿子死了而流泪,儿子死后几个月,雪芹因悲伤而逝。脂砚斋没想到曹雪芹会突然英年早逝,以至于他的三评、四评这些新版本没能完善,雪芹没帮上忙就去世了。
写诗是雪芹的“平生所长”,若他的身份就是批阅增删者,“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在小说中作了大量的诗,破损后由他来补,以及再多题写一些诗,也是很正常的事,因而“书未成”,不能证明他一定是原作者。相反,雪芹若是原作者,他“一字一泪,一字一血珠”“哭成”的书丢了回末的部分内容,而且是很重要的内容,他有七年时间却到死也没补,这才奇怪。
(注:多数人在讨论后四十回的时候,都想当然地认为,因为曹雪芹没来得及写完或整理完后四十回就去世了,以至于后四十回没能流传或完整地流传下来,中学历史课本上甚至说后四十回没来得及写,曹雪芹就去世了。其实根本不存在来不来得及的问题,曹雪芹去世前十年的甲戌年,脂砚斋就开始重新抄评《石头记》,在他去世前五年,脂砚斋已经第四次抄评,用毛笔不停地抄一遍就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抄了评,评完抄,都是脂砚斋一个人忙乎。中国红学会副会长蔡义江先生也说,没有迹象表明曹雪芹最后十年在写或在改《红楼梦》。从这一点上说,曹雪芹和《红楼梦》并不亲近。与《红楼梦》尤其是《石头记》亲近的是脂砚斋,哭哭啼啼活到老,批到老,抄到老。“破失”的诗,最后也由他在其五评时补成。)
3)“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长”。全文是“只此一诗便妙极!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长,余自谓评书非关评诗也。”即是前文所说,脂砚斋经常夸雪芹诗写得好,但从来没夸过雪芹小说写得好,而夸“石兄”、“石头”、“玉兄”小说写得好。
脂砚斋提到雪芹的时候,都与”增删“和”诗“有关,而与作者无关,从来没说过一句”雪芹曾经“、“雪芹痛哭”。
曹雪芹作为使《红楼梦》”愈出愈奇“的批阅增删者,不可或缺,读者和红学家们将其误认为作者也是难免的。也就是说,有关曹雪芹作者的证据,全部都可以以他”批阅增删者“和”传书人“即第二作者的身份得以解释。
四、红楼梦作者是脂砚斋,是曹頫
1.批语曰:“石头即作者耳!”谁是石头和石兄呢?答案是:脂砚斋。因为脂批中有批语透露,批语“皆石头之语”、“石兄自语”。即批语都是石头石兄自己作的。
2.很多批语只能由作者本人批注,外人根本做不到,批者即作者。
例如,第二十回,李妈妈质问宝玉:“你只护着那起狐狸,那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 庚辰本侧批:“真有是语。”“谁不帮着你呢”后,庚辰本侧批:“真有是事。”
第二十八回,写贾宝玉溜溜达达到了凤姐院里,因为凤姐不识字,让宝玉帮忙道:“你只管写上,横竖我自己明白就罢了。”庚辰本侧批:“有是语,有是事。”
此类的例子有很多。书中人物说话的场合成千上万,外人根本无法判断哪些是现实人物的真语、真事。当然原作者也可以列个清单给批者,告诉他小说中有哪些真人真语真事,不过这很滑稽。“此语犹在耳”、“凤姐点戏,脂砚执笔”,很明显,脂砚斋不需要这样的清单。
再如,晴雯之死,贾宝玉写了一篇长赋《芙蓉女儿诔》,脂砚斋对此作了大量的批注,一一注明各个用典的出处,我引一些批注中的关键词:
《离骚》:“鸷鸟之不群兮。”《诗经》:“雉离于罦。”《尔雅》:“廖M街J。”《离骚》:“薋、葹皆恶草。”《离骚》:“长顑颔亦何伤。”《离骚》:“謇朝谇而夕替。”《离骚》曰:“鲧婞直以亡身兮。”元微之诗:“小楼深迷藏。”唐诗云:“光开石棺,木可为棺。”晋杨公回诗云:“生为并身杨,死作同棺灰。”《庄子》:“箝杨墨之口。”《孟子》谓:“诐辞知其所蔽。”《楚辞》:“驷玉虬 猿他p兮。”《楚辞》:“杂瑶象以为车。”《逍遥游》:“夭阏。上也。”《庄子·至乐篇》:“我独何能无慨然?”《庄子》:“偃然寝于巨室。”《左传》:“窀穸之事,墓穴幽堂也。”《庄子·大宗师》:“而已反其真。”《庄子·大宗师》:“彼以生为附感疣,以死为决环溃痈。”
批语和长赋的原文是不同的内容,不少用典出处,即使那时就有互联网,都难百度出来。批者更不可能为了批个书,去查阅浩瀚的经史子集。长赋的寓意是暗含的,即使所有的经史子集你都能倒背如流,也未必能猜出每句赋文的出处。脂砚斋信手拈来。
拥有三十六个博士头衔的胡适先生说:“这当然是作者自注。”
3. 甲戌本每一页的书名《石头记》下的署名是:脂砚斋。谁署名谁是作者,谁是作者谁才有资格在每页书上署上自己的名字。
在1754甲戌年,时时“放声大哭”的脂砚斋亲笔署下自己的这1200多个名字的时候,曹雪芹还活着,而且之后还活了十年,书是作者“一字一泪””哭成”的,若雪芹是作者,脂砚斋何以敢这么署名?
就因为评了一下别人的书,就公然以作者自居把自己的名字署在书名的下面,而且还每页都署,天下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否?
注意:《红楼梦》是一本有署名的书。黄纸黑字,作者所署的名字很清楚:脂砚斋。
这几年,众多的研究者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质疑和否定曹雪芹的著作权,250多年前的这1200个署名似乎在向我们诉说,这些质疑和否定并不是无中生有和无理取闹,而是理性的回归。
3. 裕瑞说:“所谓‘宝玉’者,当系指其(雪芹)叔辈某人。”
脂砚斋是贾宝玉的原型?是的。红学鼻祖胡适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我看了此本,我相信脂砚斋即是那位爱吃胭脂的宝玉,......其为作者托名,本无可疑。”
证据非常多。我先说个好玩的,看看脂砚斋和贾宝玉有多像。贾宝玉:“怪道有人说他家宝玉是外像好里头糊涂,中看不中吃的,果然有些呆气。……听见他家里许多人抱怨,千真万真的有些呆气。”脂砚斋:“令我哭一回,叹一回,浑身都是呆气。”
举例几条批语,我们看看脂砚斋与贾宝玉的关系:
第十七回,宝玉陪父亲晋见元妃时,贾政说:“岂意得征风鸾之瑞。”庚辰本侧批:“此语犹在耳。”
第二十五回,写宝玉烫伤马道婆施法,“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那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甲戌本在此处侧批道:“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
第十七回,宝玉听了,带着奶娘小厮们,一溜烟就出园来。庚辰侧批:“形容余幼年往事。”
第八回:众人都笑说:“前儿在一处看见二爷写的斗方儿,字法越发好了,多早晚儿赏我们几张贴贴。”脂批曰:“此时有三十年前向余作此语之人在侧,观其形已皓首驼腰矣,乃使彼亦细听此数语,彼则潸然泣下,余亦为之败兴。”
很明显,脂砚斋是贾宝玉。
而作者石兄、石头也正是贾宝玉。“宝玉大醉”,脂批称“石兄大醉”,湘云回护宝玉,脂批称“回护石兄”,宝玉袭人,脂批称“石兄袭卿”。
也即是说,脂批表明,《红楼梦》是贾宝玉本人或者说其人物原型写的。在这一点上,胡适先生是没错的。都与楔子中的“作者自云”相一致。也与我们的感觉相一致。关键就是脂砚斋、贾宝玉具体是谁的问题。
脂砚斋是谁?裕瑞说,他是雪芹之叔。“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砚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易其名曰《红楼梦》。”谁的“当年事”?“其叔脂砚斋”的当年事。·
脂砚斋是雪芹叔,这是裕瑞在谈到批语时顺口带出来的,这比他考证说脂砚斋是雪芹叔还可信。别人谁能知道曹雪芹还有个叔啊!
曹雪芹叔父辈唯一活在世上的,同时也是唯一的叔,他是曹頫。无疑曹頫是脂砚斋。
脂砚斋自爆管理过一个大家族,常常被骗,人生很失败 ,时常“放声大哭”,曹頫也管理过一个大家族,也常常被骗,人生很失败,百年豪门葬送在他手上。.......
明白了这点,我们才能读懂脂砚斋的这样一句批语:“余为宝玉肯效凤姐一点余风,亦可继荣、宁之盛,诸公当为如何?”
脂砚斋是作者,曹頫是脂砚斋,可以推出曹頫是作者。那有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曹頫是作者呢?
有,做过江宁知县并久居南京的袁枚的记载就是证据。他说是曹寅的儿子写的《红楼梦》,是“相隔百年”在秦淮河边作诗的曹寅的公子,而且明确说是曹寅的嗣子,即过继的儿子。袁枚活了80多岁,他称赞曹寅嗣子“有才”时是晚年,但他比曹雪芹只小一岁,没有相隔百年这一说。因而“相隔百年”也界定了袁枚心目中的《红楼梦》作者只能是曹寅之子,而不是其孙。史料记载,曹頫少年时常与曹寅唱和作诗,是曹寅的嗣子。
为何袁枚能知道这些呢,时隔久远,他还知道曹寅出门爱带本书,知道曹寅有嗣子,一方面,袁枚久居南京,做过江宁知县,有庞大的文人圈,随园又曾是曹家旧园。另一方面,袁枚辞官后,三天两头与他的老师两江总督尹继善见面和诗,尹继善也读过《红楼梦》,并在北京好友家中题诗曰:“金钗十二人何处,列屋新妆只画图”。尹继善与曹頫有过交集,年纪相仿,也是八旗高干子弟,但比曹頫出道晚,进士出身,入仕前任怡亲王胤祥(北静王原型,曹家被抄胤祥总负责,所以曹家结局比李家好很多)的记室(秘书),与北静王比贾宝玉大七八岁一样,胤祥也比曹頫大七八岁,对曹頫“甚疼怜”,亲如兄弟。连雍正都对曹頫说,有事就去求怡亲王。所以尹继善读过《红楼梦》,以及怡亲王府藏有《红楼梦》,甚至尹继善的亲家乾隆皇帝也读过《红楼梦》,都不奇怪。乾隆读的《红楼梦》,正是从尹继善的女婿皇八子永璇那儿得到的。谁是《红楼梦》作者,怡亲王和尹继善最清楚。
五、曹頫是贾宝玉的人物原型?
曹頫若是作者,那他必须是贾宝玉的原型。他是吗?
第一,裕瑞说贾宝玉是雪芹”叔辈某人“,“元迎探惜,皆诸姑辈人也”,雪芹的叔辈人中,只有曹頫一人。无疑曹頫是贾宝玉。
这里的“叔辈某人”值得提一下,以前没提过,我们都说祖辈人、父辈人,没人说叔辈人,既然“元迎探惜”是其姑辈人,那贾宝玉也有可能是曹雪芹的父亲曹颙,应该说“父辈某人”才对,这应该是裕瑞知道曹雪芹的父亲曹颙早逝,将曹颙排除在外了。他不知道曹雪芹有几个叔,所以用了叔辈某人的说法,意思就是其“某个叔”。实际上曹雪芹就一个叔。
第二,小说中透露的背景时代与曹雪芹不合,而与曹頫正相合。
《红楼梦》第二十七回,写到饯春会,“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满园里绣带飘飘,花枝招展”。查黄历,在整个清朝的近三百年间,只有一个年份的“四月二十六日”是“芒种节”交在“未时”,那就是康熙四十五年的1706年,此年曹頫正好十二三岁。这是作者在小说中透露的唯一一个历史现实中的年代,正是曹寅长女1706年出嫁为妃,康熙1705年和1707年连续两次南巡(脂砚斋语:“借省亲写南巡”),曹家最兴旺热闹的时候,小说中描述:“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热闹到不堪的田地”。
第三、曹頫少年时曹家正好建成了规模宏大的西园,后来成为袁枚的随园,即小说中的大观园。
没有大观园,就没有《红楼梦》,故此借红学中的作者问题,详细聊述一下大观园和他的原型随园。
第七十七回,王夫人抄检贾宝玉的住处怡红院:
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份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
脂砚斋批道:“此亦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亲历之现成文字。”假如批语中只有“作者亲历”一语,那所谓的“作者亲历”可能只是脂砚斋的猜测,“余目睹亲闻”五个字证明了:大观园是现实中的存在。而且,不存在的话,也就谈不上“抄检”,谈不上“搬出去”,谈不上“余目睹亲闻,作者亲历”了。
红学泰斗周汝昌先生专门写过一本书,考证大观园是在北京仅次于紫禁城的恭王府,他称曹家因罪被抄家而移居北京,曹頫在乾隆元年(1736)出狱后官复原职,当年就在北京建了规模空前的大观园,曹雪芹在里面快乐地生活了三年,曹雪芹是贾宝玉原型,三年以后曹家再次被抄,完结。《红楼梦》的故事,就是在这个后来成为和珅府和恭王府的大观园里发生的。
事实上,这是周汝昌先生天真的想象,先不管曾为六品官的曹頫出狱后是否有能力建大观园,单纯查阅乾隆十五年(1750)的《乾隆京城全图》,恭王府所在的区域,清清楚楚都是民房,是当时旗人的聚居区,所谓的大观园,影儿都没有。我没记错的话,和珅生于1750年。
要知道,《乾隆京城全图》是当时世界上用近代方法绘画最完整的一个京城全图,制图者挨家挨户入户调查,可以说是世界之最,空前绝后,把每一个王府、院落,民房、每一个房间都画上了,唯独没有恭王府。见下图:
下面插一张现在的恭王府地域的小图,以做比较。与270年相比,除了多了一个恭王府,还真是变化不大。
恭王府是和珅所建,称“和第”,而且当时只建了府邸,后面的花园以及今天的府邸规模,是后来的庆亲王永璘和恭亲王奕欣陆续建成的。和珅官再大也不是王,府邸不是想建多大就可以建多大的。不过,和珅在海淀也建过一个很大的园林,名为“淑春园”,位于北大的未名湖,湖边的石舫犹在。
有红学家根据史料的记载在《乾隆京城全图》上找了曹雪芹在北京的家,下图黄色标志处即是。曹雪芹就是在这个小院里长大的。
蒜市口曹家的这十七间半老宅位于今北京的广渠门内大街207号。1999年,北京为修建两广大街,曹氏故居被拆除,其地基正是十七间半。媒体最新报道,这一故居目前正在重建,将完全按照原来形制来建,2020年建好。占地面积790平米。
周汝昌先生是最有名的红学家,但也是最不靠谱的红学家,实际上他只能算个文人,而不是学者。其最不靠谱之处就是他对历史的想象,史料中没有任何曹頫官复原职曹家又发了的记载,完全是他虚构想象出来的,并以此为基础展开新的想象,这种思维和做法所得到的学术成果完全是负面的,误人不浅,由此也受到了主流红学家的批评,有些学者甚至就是因为批评周先生而成为了红学家。当然,更多的是因为追随周先生而成为的红学家,最有名的是刘心武先生。正如因写了《刘心武红学之疑》而享誉红学界的红学家郑铁生先生所评价的:“周汝昌以红学大师自居,树立旗帜,营造团伙。不仅他本人对偏执理论的执拗固守,以及为此理论观点的延续与加强一谬再谬,而且给红学界制造了混乱的重灾区,后来又被‘学术明星’的‘红楼梦揭秘’,引向更大的混乱。”这直接就是批判了。主流红学家未必就对,但在红学上,五十步是可以笑百步的,因为周汝昌先生实在太离谱啦!但在民间,较主流红学家,人们更愿意相信周汝昌,因为他有名。有时候想想,红学真是挺有意思的。
就算曹頫真的官复原职,原先只住四合院的他,有能力有资格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建一个曹府外加一个大观园吗?拆迁费都付不起。而且为了对应曹雪芹的年龄,还要一赦罪就建,要知道曹家在南京就是因为亏空等原因而被抄的家。周先生在北京给曹雪芹想象了一个大观园,想出办法“让他经历经历”,于是坚定地认为,曹雪芹就贾宝玉原型,贾宝玉的每件事都是曹雪芹在这个大观园(即恭王府)中亲自经历的,小说是“曹雪芹的写实自传”。这种不靠谱的学术,一张乾隆十五年的地图截图就将其全部否定了。
而且,前面我提到过曹雪芹的生年,周先生的所有观点还建立在他所认为的曹雪芹生于1724年的基础上的,若按公认的1715年,到1736年曹頫被赦罪时,曹雪芹已经21岁了,曹頫真在北京建了恭王府也是白建。
更有意思的是,只因周汝昌说恭王府是曹家建的,隶属文化部的恭王府博物馆,明知道该府是和珅初建,却于2018年在恭王府内专门建成了颇具规模的周汝昌纪念馆。我多年前曾说过一句话:"还好,周先生没说紫禁城是曹家建的。”
实际上,史料对大观园在哪记载得很清楚,那就是南京的随园。
明义:“大观园者,即今随园故址。”
袁枚:“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
裕瑞:“书中所称大观园,盖假托此(随)园。”
在清朝的史料记载中,关于大观园在哪,只有这三个人的这同一个说法,此外再无任何其他说法。
北京的红迷明义另有诗云:“随园旧址即红楼,粉腻脂香梦未休。西园雅集传名士,南国新词咏莫愁。”他去南京还专程赴随园参观游览,并题梅、兰、竹、菊四诗。史载,袁枚在南京所居住的随园之名,源于后任江宁织造隋赫德的“隋”园,隋家继承的是江宁织造曹家的财产。
曹家西园为曹寅所建,由焦园和另一旧园合修而成,最初园中有一小轩叫西轩,西园建好后,曹寅将其命名为西轩。他在诗文中对此有很多描写,如《月上归至西轩》,《蓼斋过西轩拈闲字》,《留别西轩》, 《题西轩竹,得幽字》,《阻风寄西轩诸友》,《和安节咏西轩竹》:“眼见去年笋,耳添清夜音”,“ 还记西轩昔游”,“山谷松阴冷……来往西轩复整”,“老石盘陀,空廊窈窕,几人来宿西轩。......山花山鸟,皆得最初禅。”曹寅由此也被时人称为“西园才子”。
上图是袁枚的孙子袁起亲笔所画的《随园图》的一角,为随园的大门部分。
曹寅建成西园后没几年,因为巨额亏空被两江总督葛礼参劾,曹寅忙着筹钱还债,西园疏于管理而逐渐荒废,袁枚买下时早已是满园荒芜,墙倒屋颓,他亲自搬砖铺瓦进行重修,并说古人云,盖房子的不住房子,住房子的不盖房子,而他既住了房子,又享受了盖房的快乐。
袁枚在随园居住50年,精心经营打造,使其成为首屈一指的江南名园,每到四季花开时节,红男绿女们前去游玩,络绎不绝。袁枚之所以扬名天下,其随园功不可没,吸引了大江南北众多的文人墨客前往交游,“排日筵宾,通宵宴客”。他的《随园食单》连属国琉球都派人专程去购买。袁起在《随园图说》中描绘的随园,犹如胜境,比大观园还美,“面南山如翠屏,乔木千章,琅玕万个,俯瞰山下,游人如行画中”。
千万不要认为这是袁起的自吹自擂,袁枚的老师两江总督尹继善就赞随园为世外桃源,乾隆皇帝南巡慕名想住随园,尹继善许诺出钱帮助修葺,被袁枚婉拒。后来乾隆还遣和珅派画师前往随园画下了园中的二十四景,供宫中观瞻。与袁枚齐名的大学者好友赵翼在畅游随园之后,写的《游随园题壁》诗云:“乔木十围人共老,名山一席客争趋。 问渠何福能消受,四十年来住画图。”说袁枚40年住在画里面。很难想象这得美成什么样。
随园主要建筑为“小仓山房”, 建于北山之巅,可以同时宴客八百人。园之高处有“诗世界”, 用于储藏投诗者诗稿。随园最高处建“捧月楼”,登楼可览江宁景色。园中二十四景有:小栖霞、蔚蓝天、仓山云舍、书仓、金石藏、小眠斋、绿晓阁、柳谷、群玉山头、竹请客、因树为屋、凉室、兼山红雪、盘之中、香界、泛航、渡鹤桥、水精域、回波闸、双湖、柏亭、奇疆石、澄碧泉、南台等。王英志先生在《袁枚评传》一书中评价随园:“真有《红楼梦》中大观园意味。”
赵翼所谓“名山一席客争趋”,也一点不夸张,每年随园的门槛都要换一两次。袁枚之孙袁祖志在《随园琐记》中载:"游园之人,以春秋日为多,若逢乡试之年,则秋日来游之人,更不可胜计算。缘应试士子总有一、二万人,而送考者、贸易者,又有数万人,合而计之,数在十万人左右。既来白下(即南京),必到随园,故每年园门之槛,必更易一、二次。"当然,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们想到随园吃饭的话,就要提前预约排队了。
袁枚《随园记》:“开筵宴客,排日延宾,酒赋琴歌,殆无虚日,其极一时裙屐之盛者。……山上遍种牡丹,花时如一座绣锦屏风,天然照耀,夜则插烛千百枝,以供赏玩。”随园既是花的世界,也是灯烛的世界,想象一下漫山红烛花影中的文人墨客们通宵达旦饮酒赋诗的场景,“星光灯影幻耶真”,如梦如幻。《红楼梦》第十八回元春眼中的大观园:“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随园可谓更胜一筹,袁枚喜欢放灯,“院院烧灯全不夜,小春天气当元宵”,放灯时,园内山上,树上,水边,廊下,到处灯火辉煌,宛如仙境:“高者为山下者溪,长廊百折高复低。长廊尽处灯不尽,碧槐老柳伟阶梯。山上凝辉炫银海,水底浮光多一倍。”“朝游随园作九日,暮游随园作元夕。千灯万灯一时出,顿把秋光换春色。”
简单一句话,为何成千上万人踩坏门槛争游随园?因为随园太美了!
所以我说随园比大观园还美,也丝毫不夸张。大观园建得很急促,用时很短,而随园是袁枚用全部的身心精心筑就的,“一生心力,尽瘁于此”。而且袁枚为了能长期居住随园而辞官,他说继续当官的话一个月只能来住一次,辞官做田舍翁,就可以在天天园中居住了,“二者不可得兼,舍官而取园者也”。很多人三十来岁为求取功名依然还在寒窗苦读,袁枚三十来岁却毅然弃官,只因这座有着梦幻之美的神奇的随园:“余竟以—官易此园,园之奇,可以见矣。”
大观园当然也不是一般得美:"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天上人间”,也是美到了极致,与随园有得一拼。
随园里有山,依山而建,袁枚由此被称为“山中宰相”,大观园的最大特色也是有山,有山坡的那种山,几乎所有景致都离不开山,小说描绘大观园的整体形象用了四个字:“衔山抱水”。写至此处,不妨再费点笔墨,引用小说中有关山的几处描写,也让我们再共同回味一下大观园的美:
“正走上翠烟桥,抬头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帏幙......”
“二人便同下了山坡。只一转弯,就是池沿,沿上一带竹栏相接,直通着那边藕香榭的路径。因这几间就在此山怀抱之中......”
"听到黛玉的'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宝玉不禁恸倒在山坡之上。"
“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
“宝玉走至山坡之下。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扑鼻,回头一看,却是妙玉。”
“从沁芳闸起流至那洞口,从东北山坳里引到那村庄里,又开一道岔口。”
贾珍道:“从山上盘道亦可以进去。”说毕,在前导引,大家攀藤抚树过去。
“一面引人出来,转过山坡,穿花度柳,抚石依泉,过了荼蘼架,再入木香棚。”
“转过山怀中,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墙,墙头上皆稻茎掩护。”
“一路行来,或清堂茅舍,或堆石为垣,或编花为牖,或山下得幽尼佛寺。”
“从下逶迤而上,不过百余步,至山之峰脊上,便是这座敞厅。因在山之高脊,故名曰凸碧山庄。”
湘云笑道:“这山上赏月虽好,总不及近水赏月更妙。你知道这山坡底下就是池沿。山坳就是池沿。山坳里一个近水所在,就是凹晶馆。”
“原来这芦雪广盖在傍山临水河滩之上,一带几间,茅檐土壁,槿篱竹牖,推窗便可垂钓。”
“宝玉将已到了花冢,犹未转过山坡,只听山坡那边有呜咽之声。”
“只见那边山坡上两只小鹿箭也似的跑来,宝玉不解其意。正自纳闷,只见贾兰在后面拿着一张小弓追了下来。”
类似的描写有很多。游园还要“攀藤抚树”,可见,这山都是真山,没有山就没有大观园。贾政等人游大观园,进门就是山,行程是从进入山口开始的,“命贾珍在前引导,自己扶了宝玉,逶迤进入山口”,有山口和山坳,说明两边都是山。脂砚斋称大观园为“千邱万壑之景”,在“诸路可通”处,脂砚斋批道:”补四字,细极!不然,后文宝钗来往,则将日日爬山越岭矣。”亦说明大观园是一座山中之园。北京大观园、上海大观园以及电视剧中,都没有把山的特色体现出来,离开山,我们便感受不到大观园那独具特色的美。
体会不出山景山意,便理解不了小说中贾政说的这句话:“非此一山,一进来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则有何趣?”说的是大观园入口处有座山,像影壁一样挡住了人们的视线,给人一种神秘感。其实,大观园很大,景很多,对普通园林来说,即使没有这座山,也绝不可能“园中所有之景悉入目中”。大观园不同,它也是依山而建,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是立体的,所以才能够满园之景一眼悉入目中。山中园,园中山,大观园的这一特点,众多红学研究者都没注意到。
所以,我们印象中的大观园通常是这样的:
或者是这样的:
还别说红学研究者都没注意到,我在网上一搜,民国时就有人将大观园画成山中之园,可以说完全颠覆我们的印象和想象。只是这山也太陡,小说中大观园“三里半大”,以周长来算,也有360多亩,相当于5个苏州拙政园的面积,10个留园的面积,恭王府的后花园也只有40亩。但该图的建筑似乎太密集了,按这个容积率,这么大的面积所建的房子足够上千人住。
此图虽不十分准确,但反映除了大观园依山而建的特色,能够让我们对大观园长啥样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关于大观园的格局,脂砚斋透露:“诸钗所居之处,若稻香村、潇湘馆、怡红院、秋爽斋、蘅芜苑等,都相隔不远,究竟只在一隅,......。”即宝玉、黛玉等所有人的院落,实际上都处于大观园的一角。这一点,我们普通读者是很难读出来的。看山跑死马,从上图中大山的比例来看,这倒是符合脂砚斋说的,主要建筑相隔不远,基本上都在山下的一角。
根据脂砚斋的透露,我们再细看小说描写:“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轳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菜园都望不到边。大观园不止是山园,也是田园。
随园也很大,有300亩,袁起的《随园图》主要也只是绘画了园中建筑比较集中的部分,没有展现出随园的整体面貌。和《红楼梦》中后期将大观园的林地田园租给佣人们耕种一样,袁枚也将园内的田地租给十几户人家,因而粮食蔬菜肉食基本上不用买。
随园地处南京市内清凉山的余脉小仓山,袁枚的几篇《随园记》中写得很详细,引一段如下:
金陵自北门桥西行二里,得小仓山,山自清凉胚胎,分两岭而下,尽桥而止。蜿蜒狭长,中有清池水田,俗号干河沿。河未干时,清凉山为南唐避暑所,盛可想也。凡称金陵之胜者,南曰雨花台,西南曰莫愁湖,北曰钟山,东曰冶城,东北曰孝陵,曰鸡鸣寺。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凡江湖之大,云烟之变,非山之所有者,皆山之所有也。
“登小仓山,诸景隆然上浮”,遗憾的是,太平天国发扬愚公移山的革命精神,将好好的小仓山胜境整体平垦为田,清末学者陈作霖在《炳烛里谈》中记述:
“自经粤乱,复寻旧迹,则平原一片,双湖水仅一泓可辨。向西小仓山尚存以外,绝无坡陀处。乃寻野老,详询其故。则洪寇因粮饷告乏,填平洞壑,资田以供给伪王府之食米,故陵谷一变。及江南克复后,复有棚民垦种山谷,其土日壅日高,遂不能按图而考其迹矣。”
沧海桑田,位于小仓山南麓的袁枚墓也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被发掘,随园中这唯一的遗迹自此也从人间消失了。
好在清凉山还在,它就是小说中提到的大主山,现代辟有清凉山公园,风景迷人。
今天的南京师范大学校园,就是曾经名扬天下的随园的主体部分,这个校园被誉为全国十大最美大学校园之一。
我的好几位红迷读者曾专程去南京访旧,去南京找不到随园,我说,就去南京师范大学和清凉山逛逛吧。
随园除了有山、还有河、有船、有山泉、有稻田,还有村庄,有庙庵,有石洞,有梅林,有产竹笋的竹林,有水闸,名曰“回波闸”。
大观园有山、也还有河、有船、有山泉、有稻田,还有村庄,有庙庵,有石洞,有梅林,有产竹笋的竹林,有水闸,名曰“沁芳闸”。
曹家人写的《红楼梦》以"天上人间”般的大观园为中心和主题,而曹家在南京正有一个“游人如行画中”的极其相像的随园,大观园即随园,这不难理解。除非你认为《红楼梦》与曹家无关,不是曹家人写的。
在小说中,与京城的贾家相对应,南京有个甄家,甄家有个甄宝玉,与贾宝玉一模一样,也有着与贾宝玉周围一样的一群人,尤其,南京的甄家有个与贾家一模一样的大观园。脂砚斋批语很直白:“贾”即“假”,“甄”即“真”。
曹家在南京曾接驾四次,《红楼梦》作者神乎其神地专门塑造了“接驾四次”的南京甄(真)家和甄(真)宝玉,“凡写贾家之宝玉,则正为真宝玉传影”,脂砚斋批语几乎是揪着读者的耳朵边明确告诉:“作者曾经”的“真事‘’在南京,真宝玉在南京,大观园在南京。“金陵十二衩”,身为苏州人的林黛玉、妙玉,为何都称为金陵之一钗,此之故也。
袁枚《观察和韵》:“石头城畔溯前游,到处风光入眼收。画舫西园慙倒屐,油幢北府怅鸣驺。”《红楼梦》第二回:”那日进了石头城,从他老宅门前经过。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荣宁二府为敕造,不可能南京有个“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占大半条街的荣宁二府,北京同样有个“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占大半条街的荣宁二府。“这梨香院即当日荣公暮年养静之所”,贾府本来就是老宅,哪有什么新宅?假在北,真在南,在石头城。
前面伏线图片中的小框,“当日地陷东南,这东南一隅有处曰姑苏”,在“姑苏”处,脂批二字:“金陵”。
宝玉道:“常听人说金陵极大,怎么只十二个女子?如今单我们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个女孩儿。”“如今”一语道破烟云模糊谜:“我们家在金陵”。曹寅时期,曹家确有几百佣人,有数处家庙,与小说一样,也养着戏班子。
还有一点能够证明大观园一定是随园,那就是据曹寅的诗文,他建成随园前身曹家西园的时间是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前后,与小说中透露的康熙四十五年“四月二十六日未时交芒种节““绣带飘飘“的大观园也建成不久完全一致。
第四、胡适先生在考证《红楼梦》作者时的主要依据曹雪芹是贾宝玉的原型,由此判定他是作者。他在《红楼梦考证》中写道:
《红楼梦》明明是一部“将真事隐去”的自叙的书。若作者是曹雪芹,那么,曹雪芹即是《红楼梦》开端时那个深自忏悔的“我”!即是书里的甄贾(真假)两个宝玉的底本!懂得这个道理,便知书中的贾府与甄府都只是曹雪芹家的影子。、
.......
《红楼梦》是一部隐去真事的自叙:里面的甄贾两宝玉,即是曹雪芹自己的化身;甄贾两府即是当日曹家的影子。故贾府在“长安”都中,而甄府始终在江南。
“若作者是曹雪芹,那么......",以假设作为论据显示了胡适先生考证的不严谨。他根据袁枚的记载考证出贾家、甄家即曹家是对的,但认为曹雪芹即贾宝玉则是一种想当然,想当然地以为曹雪芹和贾宝玉一样在南京长到十六七岁。不过,他自己也一直担心“雪芹不能生得太晚了,太晚就赶不上曹家的繁华了”。
让胡适先生始料未及的是,一语成谶,后来的史料表明,青少年时代的曹雪芹确实没能赶上曹家的繁华,他没有贾宝玉那样的经历,红学们并没有放弃,但他们翻遍清史也没有给曹雪芹找到一位当王妃的姐姐,最后还是放弃了,最后的结论是:洗洗睡吧,《红楼梦》人物没有原型,小说是曹雪芹天才想象出来的。然而,对曹頫来说,这些都是现成的。
正是在康熙四十五年的1706年前后,曹寅的好友梦庵禅师《同事摄诗集》中作有劝诫曹頫的长诗,名为《曹公子甫十二龄,天性醇淑,不乐纷华,因作俚语,聊当劝戒》,其中有几句给我的印象特别深,"人近志学年,戒之在放逸。......嗜欲渐次开,切切远声色"。
3. 曹頫十二三岁的时候,曹家建了西园(脂砚斋提起“西”字就哭)。曹頫在比大观园还美的西园里住过。因该园地处南京的清凉山,是南唐后主李煜常去的避暑胜地,曹寅诗云“西轩六月无暑气”,与子侄们在此“列坐谈经义”。
4. 曹頫十二三的时候,他的姐姐曹佳氏家平郡王为妃。连胡适都说她是贾妃的原型。曹頫还有一位妹妹远嫁蒙古王子为妃,而小说中透露,贾宝玉的妹妹探春也远嫁当了王妃。
5.曹頫当了和尚,贾宝玉也当了和尚。曹頫当过官,从事经济文章,《红楼梦》中的甄宝玉也当过官,从事经济文章。曹頫坐过牢,脂批透露贾宝玉也做过牢,87版的《红楼梦》电视剧即按其坐牢来拍摄的。
6. 再看看其他人物关系:
1)曹頫的哥哥曹颙。曹颙二十来岁死了,留了个遗腹子,贾宝玉的哥哥贾珠二十来岁死了,留了个遗腹子。
贾宝玉有个寡嫂李纨,遗腹子贾兰,贾家因罪被抄家时贾兰十三岁;曹頫有个寡嫂马氏,遗腹子曹天佑,曹家因罪被抄家时曹天佑十三岁。
2)曹頫的父亲曹寅。贾政在小说中逗露有两个做王妃的女儿,长子英年早逝,留有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孙子,曹寅也有两个做王妃的女儿,长子也英年早逝,留有一个没有父亲的小孙子。脂砚斋透露贾政实为巡盐御史,小说中他造过船,赈过灾,决定过江宁知府的命运,后被参劾而“名利大灰”,后带宝玉到外地出外差;曹寅做过巡盐御史,他也造过船,赈过灾,救了江宁知府的命,后因亏空被参劾,带曹頫出外差赴扬州刻书。最难得的是,贾政曾坐船经过毘陵时遇到下雪,曹寅也曾坐船经过毘陵时遇到下雪,作有《毘陵舟中雪霁》一诗。全天下只有一个毘陵,而且还是汉晋时的古地名,”毘“字没多少人认识,红学界公认贾家以曹家为背景,贾家、曹家都坐船,都途径毘陵,都下雪,这当然不是巧合。
这个对应关系很明显:曹寅=贾政,即可推出曹寅的儿子曹頫=贾政的儿子贾宝玉。
3)曹頫的奶奶孙氏。贾宝玉的奶奶史老太君,丈夫早逝,一品夫人,其侄子史鼐“迁委外省大员”,贾家被抄后,侄子被罢官;曹頫的奶奶孙老太君,丈夫早逝,一品夫人,其侄子孙文成于康熙四十五年的1706年出任杭州织造,曹家被抄后,侄子被罢官。
4)曹頫的舅舅李煦。贾宝玉有位多年居官的王子腾舅舅,对贾家很照顾,因亏空罢官而落败,死于路途中,结局悲惨;曹頫有位居官多年的舅舅李煦,对曹家很照顾,因亏空罢官而落败,死于流放中,结局悲惨。
5)曹頫的外祖父李士桢。王子腾的父亲即贾宝玉的外祖父管着“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李煦的父亲即曹頫的外祖父曾任东南沿海的广东巡抚、福建布政使、浙江布政使等职,海外贸易由其管辖。我觉得小说中最写实的就是这个小说中并未谋面的老头,曹頫的外祖父和贾宝玉的外祖父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太写实了!
考证出的这些史实与小说人物的对应关系,佐证了裕瑞的说法“宝玉系其叔辈某人”没有错。
胡适先生只差了一点点。前面提到过他的红学公式:
“石头”=“石兄”=“顽石”=“宝玉”=“玉兄”=作者=贾宝玉=脂砚斋=曹雪芹
若稍稍一改:
“石头”=“石兄”=“顽石”=“宝玉”=“玉兄”=作者=贾宝玉(雪芹叔)=脂砚斋(雪芹叔)=曹頫(雪芹叔)
什么问题都就豁然而解了。
有些网友说,曹雪芹家败没经历过繁华,但小说可以是曹頫的经历,由曹頫讲述曹雪芹来执笔写成的。假如没有《凡例》和脂批,这种说法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实是,脂砚斋一直强调“作者曾经”、“作者亲历”、“未经历过写不出”。正如高晓松先生所说,“写《红楼梦》,不能只见过猪跑,一定还要吃过猪肉”。
脂砚斋的此类批语前面已写了不少,前面提到过的一条批语,我再细述一二,第七十七回:
王夫人又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凡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因说:“这才干净,省得旁人口舌。”因又吩咐袭人麝月等人:“你们小心!往后再有一点份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庚辰双行夹批:一段神奇鬼讶之文不知从何想来,王夫人从来未理家务,岂不一木偶哉?且前文隐隐约约已有无限口舌,谩谰之谮原非一日矣。若无此一番更变,不独终无散场之局,且亦大不近乎情理。况此亦是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
此处脂批表达的什么意思呢?“无限口舌,谩谰之谮”指的就是丫鬟婆子在王夫人面前进谗言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引起了抄检大观园,“满屋里搜检宝玉之物”,王夫人命他们明年搬出园子,这一“更变”,为后来宝玉他们搬出园子做了伏笔,不至突兀。贾宝玉身边美女众多,王夫人担心宝玉受到魅惑和引诱而变坏,由此引出她抄检大观园的言行举动,也是爱子心切。对所写的这些内容,皆是“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
在我其它回答中,有网友称,“亲历的例子只能说明经历口舌、谗言这种经历,并不一定非要扯到作者亲身经历大族繁华”。但正确的逻辑是,没有那样的大族繁华,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口舌和谗言。批语中此类“作者亲历”的例子有很多,贯穿“作者曾经,实写往事”的整部《红楼梦》小说,全都与大族繁华有关,毕竟《红楼梦》写的就是繁华。换句话说,要亲身经历那样的口舌和谗言,就必需要亲身经历大族繁华。而且,无论是“作者身历”还是“余旧日目睹亲闻”,所历、所睹、所闻的是王夫人带人抄检大观园的举动和她欲将众人赶出大观园那一番话。既然是身历目睹亲闻,那首先需要有个大观园。
前文已述,曹雪芹12岁曹家被罢官,在北京全家一共“三对仆人”,住十七间半的房子的一个四合院,连个丫鬟也没有的曹雪芹,上哪去弄那么多美女环绕而被人口舌?又从哪搬哪去呢?针对这段有关大观园中众多丫鬟的描写,假如作者=雪芹,批语换成“雪芹身历之现成文字”,那可真是意淫过度了。
正因如此,脂批无数次强调“作者曾经”、“作者亲历”,但“雪芹曾经”、“雪芹亲历”,一次也没出现过。
第二十六回,宝玉道:“我可有什么可送的?若论银钱吃穿等类的东西,究竟还不是我的,惟有我写一张字,画一张画,才算是我的。”甲戌侧批:“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得出。叹叹!”只有“经过者”才能说出的话,当然也只有“经过者”才能写得出。
甲戌本《凡例》中的“作者自云”还有一句其他版本中没有的话:“开卷即云‘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注意“当日”二字,这是作者本人的“当日”。由侄子记述他叔叔年少时的闺友闺情,怎么可能?
再举个前例分析一下。第二十五回,写宝玉烫伤,马道婆施法:
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一画,口内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说道:“管保就好了,这不过是一时飞灾。’又向贾母道:‘祖宗老菩萨那里知道,那经典佛法上说的利害,大凡那王公卿相人家的子弟,只一生长下来,暗里便有许多促狭鬼跟着他,得空便拧他一下,或掐他一下,或吃饭时打下他的饭碗来......,所以往往的那些大家子孙多有长不大的。”贾母听如此说,便赶着问:“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马道婆道:“这个容易,只是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
脂批道:“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
“实实经过”、“耳闻目睹”,作者和批者都经历过贾宝玉经历的那种事,听过贾宝玉听过的那番话,而那番话,是专门针对“大家子孙”来说的。
换句话说,对已成为“小家子孙”小院儿里长大的曹雪芹来说,他是不可能听到马道婆这一番“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的。
还有, 《红楼梦稿》封面上“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的印章,肯定不是无中生有由上帝盖上去的。
“公子”一词,最早是指“古代诸侯的孩子”,后来“泛指豪门士族的年轻男子”,坊间有名声的公子一定是“大家子孙”,寒门出来的男子,再有出息也称不上公子。
我们看看常说的“民国四公子”都是谁:袁世凯的儿子袁克文、张作霖的儿子张学良、清朝皇族、加郡王衔恭勤贝勒载治的儿子溥侗、直隶总督张镇芳的儿子张伯驹(张镇芳为张伯驹 的嗣父,自小过继)。这些出自名门的公子之所以出名,因为年轻时就与众不同,要么真风流,要么有才有文艺范儿。
还有有名的“湖湘三公子”:陈寅恪的父亲、“维新四公子”之一、被誉为“中国最后一位传统诗人”的陈三立,他的父亲陈宝箴是湖南巡抚;“维新四公子”之一、主办《湘报》、著有维新派第一部哲学著作《仁学》的谭嗣同,他的父亲谭继洵是湖广总督;曾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有“近代颜书大家”之称的谭延闿,他的父亲谭钟麟做过陕甘总督、闽浙总督和两广总督。家世一个比一个厉害。
曹家是赫赫扬扬的百年豪门,曹頫的爷爷江宁织造曹玺官至正一品,其妻孙氏为康熙保姆,流水的两江总督,铁打的江宁织造,曹家盘踞江南六十年,受康熙皇帝恩宠,三代四人连任江宁织造,“旷古未有”。曹頫年少,备受康熙和怡亲王的宠爱。二十岁的曹頫“被当官”,不务正业 ,风云月露(吟风弄月的意思),在南京一人(两江总督)之下,万人之上 ,曹家人中只有他能够称得上是“江南第一风流公子”。
北京长大的曹雪芹,年轻时可以风流,但与“江南第一公子”是沾不上边了。
顺便再解释一下网友的另一个疑问,“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并非杜撰而有,作者与余实实经过”,不是说明作者和批者“余”是两个人吗?其实道理很简单,这就是脂砚斋针对神神秘秘的作者提到的那四个字:“烟云模糊”,还有“游戏笔墨”四个字,再有“为文要狡猾”五个字。“一段无伦无理信口开河的混话,却句句都是耳闻目睹者”,发生在马道婆到贾府给贾母请安过程中,小说中的这一场景总共提到三个人:马道婆、贾母和贾宝玉,能在现场听到这一段“混话”的,贾宝玉是作者,那脂砚斋总不能是贾母或马道婆自己吧?还有“余旧日目睹亲闻,作者身历之现成文字”,抄检怡红院的现场,提到贾宝玉、王夫人、袭人、麝月四人,贾宝玉是作者,脂砚斋不可能又变成王夫人、袭人或麝月。
类似将批者(余)与作者并称这样“烟云模糊”的批语不少,为何作者要这么遮遮掩掩犹抱琵琶半遮面呢?这也很容易理解,“天下无能第一, 古今不肖无双”,“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欲说还休,无言见江东父老呗。“读五件事未完,余不禁失声大哭,三十年前作书人在何处耶?!”这是为作者痛楚的感慨,太多的难言之隐。(“三十年前”,曹雪芹还是个孩子。)
我的答问中,《红楼梦》是作者“一字一泪,一字一血珠”“哭成”的,这几个引用词,出现了三次。决定“百年豪门”命运兴亡之人生的大起大落,才令人无限神伤。作者是谁对其他小说来说并不重要,但《红楼梦》不一样,只有搞清楚真正的作者,才能真正理解为何”无才可去补苍天“是“书之本旨”,为何“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是”书之总批“,”本旨“和”总批“正是曹頫的人生写照,才能真正体会”作者“的“泪下如豆”和“泪流一斗,湿地三尺”意味着什么,也才能更真切地解读《红楼梦》,真正读懂作者的一片苦心。正所谓,“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曹頫是个悲剧人物,多数人对他很陌生,史书赞他“好古嗜学,绍闻衣德”,袁枚赞他“有才”,雍正夸他“大通家”,家人称他“忠厚老实”,同僚贬他“年少无才,遇事畏缩,不务正业”,师友劝他“切切远声色”,曹家李氏“疼爱他”,康熙宠他“没事讲讲笑话”,怡亲王胤祥对他“甚疼怜”。
给雍正写奏折的官员,下至督抚总兵上至内阁大学士,全是国家精英,但因奏折的文采而受到雍正赞扬的,只有曹頫一人。曹頫的舅舅李煦对他更是如此作评:
“素钦老贤甥文章华国,孝友宜家;摅风云月露之思,才雄七步;掌黼黻丝纶之任,名重九重。”
当时曹頫只有二十岁,“名重九重”,不无吹捧之嫌,正本清源总有时,因了“实写往事”的《红楼梦》,相信“曹頫”这个名字真正“名重九重”那一天的到来,应该不会太遥远。
再回顾一下中国红学会副会长的胡文彬之问:“《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吗?这是目前红学研究中遇到的最大的问题!”
有网友为曹雪芹鸣不平,认为此文抹杀了曹雪芹作为批阅增删者的功劳。实际上,说曹雪芹不是作者,是按脂砚斋对“作者”的定义来评判的,是脂砚斋抹杀了曹雪芹的功劳,为了表达“作者曾经”,他不惜将雪芹排除在作者之外,我也为雪芹抱不平。曹雪芹并非《红楼梦》的原作者,称他为第二作者,是当之无愧的。
说“曹雪芹撰”,毫无问题,“撰”的本义是记录编辑的意思,撰书者本来就是助手的身份,比较典型的例子,如《吕氏春秋》是吕不韦主持编纂的一本先秦名著,他的众多门客作为参与的执笔者,从事的工作就是撰。后来“撰”字引申出写作原创的含义,但对书籍来讲,主要含义还是其本义。说“著”都可以,比如说《红楼梦》由曹頫、曹雪芹合著,在我看来,是名至实归。十年啊,人生有多少十个年?一天只改写一百个字,十年就是三十六万五千字。
而且不少研究者认为,曹雪芹最初写过一本不大的纯虚构小说《风月宝鉴》,后来用了十年时间将其与曹頫早期的《石头记》糅合而成了《红楼梦》,这样来看,说二人合著,是必须的。
无论怎样,如老梁所言:是不是他写的无所谓,只要那些诗词是曹雪芹的他就很伟大。
有很多网友问我,许多研究者认为《红楼梦》原作者不是曹雪芹,而是由明末遗民诸如吴梅村之类人写的,《红楼梦》主旨在反清复明,是不是真的?
持此观点的红学势力很强大,包括不少专家教授也认同此说,甚至有专家在央视的讲堂上也宣传原作者是明朝遗民的观点,旨在反清悼明。我只能说 ,我真没看出来有任何此类的含义。这个问题关系到作者,但主要还是关于《红楼梦》小说主旨的,前面断断续续对此已经涉及了不少,我既已写了这么多,读者读了这么多,不怕再重复一番,就此稍作总结。《红楼梦》没有什么政治含义,脂砚斋在甲戌本《凡例》中专门强调了这一点:“此书不敢干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笔带出,盖实不敢以写儿女之笔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又不得谓其不备。”至于这是不是敷衍之词,我们来看看作者写作《红楼梦》的动机和主旨,脂砚斋的“作者自云”写得很清楚:
“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推了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编述一记,以告普天下人。虽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
《红楼梦》是为这些女子们而写的,目的也就是作者自己说的“记述当日闺友闺情”、“使闺阁昭传”。注意“忽念及”三个字,没有这些女子,就没有《红楼梦》。在“使其泯灭也“之后,蒙府本有脂批曰:“因为传(zhuan)他,并可传(zhuan)我。”意思在给她们作传的同时,捎带着传一下“我”。这个 “我”是作者还是批者,读者自己领会。
“作者自云”中有三个关键词:“悔”、“愧”、“罪”。
至于小说的主题思想。先看这首诗:
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全书的本旨是:“无才可去补苍天。” 脂砚斋批语明确说这七个字是“书之本旨”。这是脂砚斋曹頫对自己这个败家子无奈的哀鸣。在“枉入红尘若许年”之后脂砚斋批道:“惭愧之言,呜咽如闻。”
全书的总批是:“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甲戌本第一回侧批:“先为宁、荣诸人当头一喝,却是为余一喝。”接着在后面正文“雨村看了,因想到:这两句话,文虽浅近,其意则深”处,有侧批曰:“一部书之总批。”曹家败就败在曹頫的“身后有余忘缩手”上。总批表达出的是一种懊悔之情。
全书的总纲。前文提到甲戌本楔子中僧道曾言:“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侧批道:“四句乃一部之总纲。”在警幻仙子说到有“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时,批道:“点题。盖作者自云所历不过红楼一梦耳。”这就是整本《红楼梦》小说的中心思想: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如梦。
概言之,小说写得热热闹闹,却表达了这样一个主题:空空。就是《好了歌》所表达的含义,“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功成名就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同样的黄土一抔。正因如此,贾宝玉当了和尚,曹頫也当了和尚。
在这一点上《红楼梦》与《金瓶梅》很不同,后者是一本标准的批判小说,“它只暴露、只写黑暗(主席语)”,以戏谑的笔法极力挞伐这个黑暗世道,上至皇帝将相下至贩夫走卒一网打尽, “枉辱了玉带金鱼挂蟒衣,受禄无功愧寝食。权方在手人皆惧,祸到临头悔后迟。南山竹罄难书罪,东海波干臭未遗!”“此辈若皆成佛道,西方依旧黑漫漫!“它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作孽,不可活。而《红楼梦》,作者在《楔子》中的四个字说得很清楚:“大旨谈情”。
小说反清复明的观点其实并不是当代研究者的发明创造,旧红学中的蔡元培先生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持此说,不过当时并不知道《红楼梦》作者是谁,更不知道小说是以曹家的真实故事为背景。而且蔡先生是在家造炸弹的著名反清斗士,所以他的观点并不奇怪。当代研究者重提这一说法,主要伴随着推翻曹雪芹作者说这一热潮而来的,或者说,主要是为了推翻曹雪芹说而树立自己的作者说寻求一个依据或者由头吧。
这些来自于索隐附会的种种明朝遗民作者说,完全没有学术上的证据支撑。没有证据的说法不值一驳,非要批驳一下,我简单举两例以为据:
1)脂批:“不忍下阅看完,想作者此时泪下如豆矣。”注意“此时”二字,明朝遗民活不到“此时”。
2)甲戌本总述“书中之秘法”的批语:“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以致草蛇灰线、空谷传声、一击两鸣、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云龙雾雨、两山对峙、烘云托月、背面敷粉、千皴万染诸奇书中之秘法,亦不复少。”脂砚斋针对不同的小说情节,提到的其他具体写作手法还有:伏脉千里、春秋字法、横云断岭法、云罩峰尖法、拆字法、三五聚散法、偷渡金针法、不写之写、未扬先抑法、倒卷帘等等大约四十余种。
如果说作者是明朝遗民,作者在“实事”的基础上创作小说用了这么多神奇的“秘法”,是作者托梦告诉脂砚斋的,还是脂砚斋梦中呓语胡编乱造的?
也有不少人问我:你的论述有理有据,所举的很多证据明摆着曹雪芹不是作者,但为何红学界还一味地坚持并捍卫曹雪芹的著作权呢?
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了。首先,原作者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说这么多说法中只有一个是对的,其他的都是错的。不少新说的依据都很可笑,完全不讲逻辑,连众皇帝、太监都出现在我前面的“作者”名单中,有学者研究红学四十年,得出的结论作者是清宫养心殿的太监吴禄,曹雪芹是吴禄的化名。2014年12月31日《中华读书报》曾登有一文,介绍黄友书、黄庭晚先生合著的《石头真言》一书,该书认为《石头记》作者是万斯同、钱名世。文中写到:
《石头记》是一部“明末史”。《石头记》记载的是“明末清初史”,主要为“南明史”。《石头记》中的人物都代表明末清初各方势力及其历史人物。比如林黛玉代表明朝(南明),薛宝钗代表清朝(后金),史湘云代表北元(蒙古),赵姨娘(贾环)代表李自成农民军,李纨(贾兰)代表“三顺王”和“三藩”,邢岫烟代表青藏,薛宝琴代表台湾明郑政权,傅秋芳代表李氏朝鲜,等等。
这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我看来,众研究者以五花八门的理由力求将曹雪芹拉下神坛,主要是由于对主流红学家的不信任,你红学家不靠谱,我可以更不靠谱。他们宣泄的是这样一种情绪:谁都有可能是《红楼梦》原作者,只要不是曹雪芹。与众红学家相比,他们至少对了一半,对此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然而,此类学说太多太滥,无疑让红学界的权威专家们极其反感,本来是建设性地否定旧说,但诸多的新说过于荒诞,再怎么着还是维持旧说更保险,他们用了一个四字成语来表达自己の这一态度:“心安理得”。由此,主流红学家并没有真正地去探究和钻研有关原作者的是与非,解释不了学术中所存在的诸多矛盾,自然也写不出类似我这样的文章。
多年前,2012年底抑或2013年初,我曾分别写信给文化部和教育部,向他们指出《红楼梦》作者存在大问题,建议有关部门将其作为一个社科领域的重大学术课题去研究,无奈管理者并非研究者,他们将球踢给了文化部所属的红楼梦研究所和中国红学会。其实,此前我就曾和中国红学会会长张庆善先生有过两次交流,张先生长期担任中国艺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红楼梦研究所所长、《红楼梦学刊》主编、博士生导师,谈到作者问题,他很谦虚,只是呵呵。此后,中国红学会名誉会长李希凡先生曾针对我的态度和观点,在2013年6月的《中国文化报》上专门发文,运用他们的所谓内证和外证,信誓旦旦地证明曹雪芹就是原作者。
2013年11月,在“纪念曹雪芹逝世250周年大会暨学术研讨会”的开幕式上,中国红学会会长张庆善先生在开幕词中强烈地表达了对质疑者的不满情绪。他说:
我们今天纪念曹雪芹,当然是因为他是《红楼梦》的作者。在纪念这位伟大作家的隆重场合,我们还要谈《红楼梦》作者是不是曹雪芹,不免令人感到遗憾和无奈。
我们提倡学术上百家争鸣,尊重任何一位学者在学术探讨上的追求。........曹雪芹是《红楼梦》的作者,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红楼梦》产生的时候,《红楼梦》最初在亲朋好友中传阅评点的时候,《红楼梦》作者不存在问题,《红楼梦》作者就是曹雪芹,这有《红楼梦》书中记载的证明,有脂砚斋批语的证明,有曹雪芹同时代的亲朋好友圈子里的人记载的证明。这些材料的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曹雪芹的著作权不可动摇!任何否定曹雪芹著作权的人都必须把《红楼梦》书中的记载、把脂砚斋的批语的铁证、把明义永忠记载的证明等等都否定了才行。
张先生的情绪可以理解,言辞读来让人有心酸和同情之感。他强调“要有严谨的治学态度和实事求是的精神”,然而,朋友圈里称曹雪芹是作者的都不认识曹雪芹,认识曹雪芹的都没说他写过《红楼梦》,相反有圈里既人说他只是批阅增删者,也有人说作者是曹寅的嗣子。而脂砚斋更是称“作者亲历”、“非经历过写不出”,红学家明明知道曹雪芹没那样的经历。脂砚斋称呼作者为“兄”,却“命”雪芹;雪芹死了,但作者还活着。作者本来就“相传不一”,怎么能说“作者不存在问题”?尤其张先生说:“《红楼梦》作者就是曹雪芹,这有《红楼梦》书中记载的证明。”书中有这样的记载么?恰恰相反,书中记载的是曹雪芹是批阅增删者。既不严谨,也不实事求是。
再如,与曹家有关联的袁枚、裕瑞、明义三个证人都说大观园是随园,白纸黑字,只因曹雪芹没能在南京住过这个随园,红学家们就声言:这三人全是胡说。这样的治学态度也谈不上严谨。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仅仅两年之后的2015年,李希凡先生就发出了“曹雪芹没准就不是《红楼梦》的作者了”感叹和担忧。
我从两年前作这个回答增增补补持续至今天,时光荏苒,转眼已是2020年,距李先生的感叹已有五年,曹雪芹的作者地位还依然坚挺,但我对此并没有感到遗憾和无奈。守旧势力越强大 ,做这样的工作也就越有意义。唯一让我遗憾的是,周汝昌、冯其庸、李希凡先生这些执红学牛耳者一一过世。三位大师都是高寿,享年分别是95岁、93岁、91岁。红学没了他们,失去了厚重的历史感。
我知道有不少红学研究者包括红学家也看到了我在知乎上的这篇回答,然而一个人要否定自己研究了半生乃至一生的成果太残酷,而且知乎毕竟仅仅是一家网站,对全国读者来说,能读到我的这一回答的实在是凤毛麟角,没有形成“有理有据”的社会舆论的压力,多数人都不知道《红楼梦》还存在作者问题,因而众专家普遍持有一种不作为的心态。 、
更重要的一点,这个课题太重大。这不但要否定自己,更要否定一百年来一代代红学家的努力和贡献,否定所有国人的公共认知。毛主席说:“除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历史悠久,以及在文学上有部《红楼梦》等等以外,很多地方不如人家,骄傲不起来。”这样一本代表国家骄傲的书,作者要弄错了,这是一件大事。假如作者错了,需要变更,它影响的不单是红学界,而要涉及到学术界、文学界、教育界、文化界等等诸多领域,所有大、中、小学的课本都要变更,我国高校有500多个中文系(全称:中国语言文学系),老师们对《红楼梦》的解读也会随之而变。
不过,话又说回来,问题越重大,越需要严肃认真地对待,大是大非,不能消极地应付和逃避,这是一种失职行为。有红学家兼某文学院院长、中文系博导在网上发文,直称《红楼梦》作者就是真错了,又能怎么样?这种态度尤其令人遗憾和无奈,远不是“误人子弟”四个字所能评价和概括的。中国红学会是民间组织,但红楼梦研究所,包括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以及众多省级、各大学的文学研究机构、教研室可都是靠纳税人的钱来养活的。
再有一个原因,很多红学家对曹雪芹太有感情了,以至于在涉及到作者问题时,搞“大动作 ”“呵护曹雪芹”,漠视反证,甚至歪曲事实,没能够做到实事求是。今天刚读到媒体报道的李希凡先生生前的一个访谈,也正是这个访谈引出了我对网友问题的这一番解答,正所谓由感而发吧。访谈中,在批评刘心武先生的秦学时,提到红学中有关秦可卿的一段话,李先生是这样说的:
本来作者原来写的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那个秦可卿一定是性格复杂的人物,可是据“脂评”说,秦可卿还给王熙凤托过梦,考虑到了家族如果衰败时的一些应对措施。劝曹雪芹删掉这段情节。
这建议被曹雪芹采纳了,做了改写,使秦可卿变成了人人称道的荣宁贵族完美的重孙媳妇。
但是,图中有真相,脂砚斋批语明明确确是这么写的: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
“命”和“劝”两个字,天壤之别。“劝”,坐实了曹雪芹就是作者,而“命”字则不同,脂砚斋说了,“因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却四五页也”,这是不小的篇幅,脂砚斋说删就删了,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们都知道,小说开篇即写到,先有《石头记》,后有曹雪芹“批阅十载,增删五次”,这正符合他批阅增删者的身份。这么重要情节的存留,完全是脂砚斋一句话,曹雪芹完全处于被动地位,从属地位。
“史笔”就是写实的意思,写的完全是真人真事,虚构的话,也毫无必要让脂砚斋那么动情而决定删掉。更为重要的是,我们再看庚辰本第十三回和甲戌本第五回专门针对秦可卿的两条批语,分别是:“通回将可卿如何死故隐去,是大发慈悲心也,叹叹!”“是作者具菩萨之心,秉刀斧之笔,撰成此书。”记住,这两条批语针对和指向的都是一个关键词:秦可卿。
是谁大发慈悲心、具菩萨心?是作者,是“命”雪芹删去“可卿如何死故"的批者。
“秉刀斧之笔”自然不是手拿毛笔的意思,而是毫不犹豫地大力删节之意。我们可以替换一下:“是作者具菩萨之心,大力删节,撰成此书。”批者即作者,一目了然 。
若批语不是“命”,而是“劝”,那大发慈悲心的可能就真是曹雪芹了。
批者的“菩萨之心”还表现在其他不少方面。第九回,写闹学堂,叙被薛蟠勾搭上手的两个妩媚风流多情的小学生香怜和玉爱,说:“亦不知是那一房的亲眷,亦未考真姓名,”夹批云:“一并隐其姓名,所谓具菩提之心,秉刀斧之笔。”
还有我前文提过的一段批语,回味一下:
“余卅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书上不便历历注上芳讳,是余不是心事也。"这条批语值得多读几遍。书中写到的金刚,是批者遇到的,于心不忍,隐去这些金刚的真名,是批者决定的。
为何脂砚斋老开口闭口菩萨菩萨的?我们再回顾一下这样一些逻辑关系:
裕瑞 :“其(雪芹)叔脂砚斋。”曹雪芹:“借家叔所寓寺宇扎糊风筝。”脂砚斋:“批书人至此,颂《往生咒》至恒河沙数也。”(“颂《往生咒》”的意思:念经;“至恒河沙数”的意思:不停地念经。)曹雪芹唯一的叔是曹頫,贾宝玉当了和尚。袁枚:《红楼梦》作者是曹寅嗣子。曹寅的嗣子正是曹頫。贾宝玉有两个当王妃的姐妹,曹頫有两个当王妃的姐妹,贾宝玉的妹妹远嫁,曹頫的妹妹远嫁,......。
令人欣喜的是,在红学界所有非曹雪芹作者说的各派别中,认为曹頫是《红楼梦》原作者的学术专著是最多的。
这让我想起蔡义江先生批评周汝昌先生的一段话:
周先生今已作古,但我国有长期受封建宗法等级制度统治的历史,权威高于真理,既然其生前已享有“大师”“泰斗”之名,红学上已被搅浑的水一时恐怕也难以澄清,唯有凭一贯坚持走正道的研究者持续不懈的努力。一些同志虽不与人争是非,却有着明确的坚持与取舍,正不容邪,继续批判歪风邪气,从事清污消毒工作,实更为必要。这些都是红学健康发展的希望。
一方面,这段话道出了红学发展举步维艰的原因。蔡先生认识到红学的水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并没认识到红学水并不是周先生一人搅浑的,更没认识到这水到底浑到什么程度,这源于他忽视了自己就是权威。以周先生为代表的“曹雪芹写实自传派”在学术上搞错了作者,但至少他们读出了小说文本的自传性,而以蔡先生为代表的“曹雪芹天才想象派”不但学术上搞错了作者,小说的自传性竟也没看出来,更加误导读者,误导红学。另一方面,“权威高于真理”过去存在,现在依然存在,但不会永远存在下去,如蔡先生言,只要有“坚持走正道的研究者持续不懈的努力”,就有“红学健康发展的希望”。
主流红学家这些年来一直是“红学健康发展”的阻力和绊脚石,然而,在“走正道的研究者”的不懈努力下,红学会的压力越来越大,虽说“曹雪芹的作者地位还依然坚挺”,但坚挺的程度实际上已经大不如前了。就在半年前的“河南省红楼梦研究会成立大会暨红学家中原再聚首高端论坛”上,中国红学会副会长赵建忠先生在其长篇发言中的最后一段是这么说的:
那些欲剥夺曹雪芹著作权的论者若想立新说,永忠、明义、脂批等文字就是最难逾越的障碍。应该说,相对其他百多位“新说”候选作者而言,将《红楼梦》的著作权判归给曹雪芹,是争论最少因而也能为诸方所接受的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
红学权威们的态度已经由“曹雪芹的著作权不可动摇”,变成“相对比较靠谱的结论”了。不过这个“比较靠谱”,也仅仅是他们觉得“比较靠谱”而已,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别人的障碍,而对自己的障碍却视而不见。别人的障碍,用“曹雪芹是重要的第二作者”就可以越过,但他们的障碍“借省亲写南巡,忆昔感今”、“作者实实经过”、“半世亲见亲闻”等等,随便一处都无法逾越。
若以文字狱作比,红学家们以其自相矛盾的那些证据来判定曹雪芹是原作者,即主犯,那曹雪芹一定是冤枉的。让红学家去当法官,那天下处处将是冤假错案。为了避免作者问题的错误延续下去,在此我给红学界一个现实客观的建议,《红楼梦》目前不妨这样署名:无名氏。
以事实为依据,更正确的做法还是采用原著手抄本自身的署名:脂砚斋。
我曾引用过孔尚任在《桃花扇》中的几句台词: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和《红楼梦》的结局一样,这几句话也将是红学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假如曹雪芹真不是《红楼梦》的原作者,那红学的高楼顷刻间便将倒塌。楼塌了,几乎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所以要撑着,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对此,我借用少奇同志在谈到“人相食”时说过的一番话,赠给主流的红学家们:
“怕什么丑呢?今天不揭,明天还要揭;你自己不揭,别人要揭;活人不揭,死后下一代要揭”,“
一代人总比一代人聪明,我相信有一天,曹頫的名字一定会印到《红楼梦》的封面上,这也是很多知乎网友建议和赞同的。我时日无多,有生之年恐怕等不到这一天,但我能肯定,在学生们拿起课本,读者拿起《红楼梦 》,读到或看到作者“曹頫”这个名字的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在知乎网上涉及到《红楼梦》作者的这些回答难以想象会火成什么样。
同时,到那一天我也担心,无数的红学家可能要被笑话,被嘲笑,研究了一辈子红学,作者都搞错了。歌颂现实嘲笑历史,是世人的通病。想起了在人民网上读到的《苏联政治笑话中的干群关系》一文,笑话连篇,这是2014年4月原载于《中国纪检监察报》上的一篇长文,以古鉴今,这些笑话不是我们国人编的,而是真实流传在苏联民间的笑话,嘲讽那个“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的时代,举例文中的一笑:
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上揭露斯大林的错误,台下有人递上条子:赫鲁晓夫同志,当时你在干啥?赫鲁晓夫连问三次:谁写的?站起来!始终没人站出来。赫鲁晓夫笑了:告诉你吧,当时我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一边压制批评和自我批评,一边鼓励表扬和自我表扬。就连各地、各部门领导所到之处,都要挂满歌功颂德的横幅,宣读热情洋溢的致敬信,十分肉麻。
勃列日涅夫一生得了114枚勋章、奖章,其中有不少是他自己颁发给自己的。在他的葬礼上,足有一个班的战士负责捧着这些牌牌,群众觉得很可笑。
“勃列日涅夫同志做手术了。”
“什么手术?”
“扩胸手术。”
“为啥呀?”
“勋章挂不下了。”
.......
宣传机器则继续文过饰非编童话,糊弄老百姓,哄领导开心。
“伊万诺维奇,你经常读《真理报》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知道我过着幸福生活?”
好几位重量级的大人物在支持与褒扬我的研究工作时,不约而同用了“学识”和“勇气”两个词。学识谈不上,勇气确是需要鼓一鼓的,一旦站起来,站出来,砸人饭碗,注定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红学家为曹雪芹挂了太多的勋章,是不是挂错了人,丝毫不顾。红学也同样文过饰非编童话,正如李希凡先生说的:“希望《红楼梦》大辞典修订后,让大家相信《红楼梦》的作者就是曹雪芹,没有别人。”糊弄《红楼梦》读者。不用说将来,就是现在,“红学家”在很多人眼中已越来越成为一个贬义词了。
红学界我最服一个人,他就是追随胡适并与其并称新红学奠基人的俞平伯先生,俞先生常念叨一句话:“这里有一个老问题,即谁著《红楼梦》,好象早已解决了,其实并不如一般想法那样的完全。”他正视问题,不武断,不糊弄人。研究了一辈子红学,俞老最后称“我看'红学'这东西始终是上了胡适的当”,临终判自己“有罪”。尽管他号称骑墙派,在学术观点上摇摆不定,但他勇于质疑和批判自我的这种学术精神是最可敬的。
未来正本清源之时,我们会发现关于《红楼梦》作者的逻辑是如此简单:
曹雪芹不是原作者,原因:“作者曾经”,曹雪芹没有曾经。
曹頫是原作者,原因:“作者曾经”,曹頫曾经。
还是那句话,四大名著的其他三部,作者是不是罗贯中、施耐庵、吴承恩并不重要,但《红楼梦》是“叔”写的还是“侄”写的却很重要,因为那是“作者亲历”的自己的故事,是作者“一字一泪““放声大哭”“哭成此书”。正如西方的那句名言:“未哭过长夜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我曾写道雪芹没什么可哭的,刚有网友评论说雪芹也可以哭,雪芹性格开朗豪爽,确实他也可以哭, 不过他哭,大概只能是没当成富二代没钱买酒气得哭吧。但对他来说,“血泪盈面”“字字皆是血”“一字一滴血”“一字一血珠”,不至于。又不是他的错。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作者搞错了,很难真正读懂《红楼梦》。不过,我希望红学家们不要被嘲笑,之所以他们义无反顾地热爱曹雪芹,是因为他们对《红楼梦》爱得深沉,毕竟曹雪芹作为《红楼梦》作者的一个符号,挂在他身上的勋章,再多也不为过。
学术结论讲的是逻辑和证据,最后结合前述等式“石头”=“石兄”=“顽石”=“宝玉”=“玉兄”=作者=贾宝玉(雪芹叔)=脂砚斋(雪芹叔)=曹頫(雪芹叔),再对所述及的关键问题做一下回顾和总结,并补充几张图片以为证。
1.贾宝玉=石兄=作者。《红楼梦》的故事“作者曾经”、“作者身历”、“半世亲见亲闻”。
作者自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自欲将已往......,编述一集,以告天下。”“石头记,自譬石头所记之事”。
回护宝玉、宝玉袭人、宝玉大醉,脂砚斋称:“回护石兄”、“石兄袭卿”、“石兄大醉”,“非石兄无是章法文章”,“石头即作者耳”。
2.曹頫=作者。袁枚:作者是南京“相隔百年”“有才”的曹寅嗣子,曹寅嗣子是曹頫。
3.曹頫=贾宝玉。裕瑞:贾宝玉是曹寅之子。“宝玉者,尚系指其(曹雪芹)叔辈某人”,“元迎探惜者,皆诸姑辈也”。曹雪芹父亲早逝,叔辈人中只有曹頫一人。贾宝玉是败家子,坐过牢,当了和尚,曹頫是败家子,坐过牢,当了和尚。
萧奭《永宪录续编》:“寅,母为圣祖保母。二女皆为王妃。”此二女一为曹頫之姐,一为曹頫之妹。贾政二女元春、探春皆为王妃,此二女一位宝玉之姐,一为宝玉之妹。曹寅母是一品夫人,贾政母是一品夫人。
“自鸣钟响了四下”,脂砚斋:“按:’四下’乃寅正初刻,‘寅’此样写法,避讳也。”
“宝玉大海饮酒”,脂砚斋:“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西堂为曹寅书斋。
康熙四十五年,即1706年,曹寅长女出嫁为王妃。
4. 曹家西园=大观园。富察明义、爱新觉罗裕瑞、袁枚:“随园旧址即红楼”,“大观园即随园”。随园即曹家西园,建于1706年前后。曹頫在此居住。
“四月二十六日,原来这日未时交芒种节,所以大观园中之人都早起来了”,“四月二十六日未时交芒种”为康熙四十五年,即1706年。
“借省亲事写南巡”,康熙最后两次南巡分别是1705年和1707年,脂砚斋:“忆昔感今”、“经过见过”,“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5. 脂砚斋=曹頫。脂砚斋是雪芹之叔,曹頫是雪芹唯一的叔。
裕瑞:“抄本卷额本本有其(曹雪芹)叔脂砚斋之批语,引其(脂砚斋)当年事甚确。”
曹頫的人生写照:“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脂砚斋:“为余一喝”,“一部书之总批。”
5. 脂砚斋=贾宝玉。“宝玉翻身看时,只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脂砚斋:“真好石头,记得真!”石头记得真不真,脂砚斋知道。换句话说,袭人怎么睡觉,脂砚斋都知道。
脂砚斋:“凤姐点戏,脂砚执笔”,“经过见过”、“唯批书人知之”、“形容余幼年往事”、“此语犹在耳”。贾宝玉分别与林黛玉、李嬷嬷、王熙凤等人不同场合说的话,脂砚斋皆称“有是事,有是语”,王夫人要将贾宝玉赶出大观园的一番话,脂砚斋“目睹亲闻”,马道婆为贾宝玉施法治病的一番话,脂砚斋“句句耳闻目睹”,仆人向贾宝玉要斗方儿字帖,脂砚斋“向余作此语之人在侧‘’。
《红楼梦》本名《石头记》,又名《情僧录》,脂砚斋:“批书人至此,诵《往生咒》至恒河沙数也。”
6. 脂砚斋=作者。时时捧书“放声大哭”的脂砚斋,数十年如一日,将自己的整个后半生奉献给了《石头记》。
“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后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答案是:脂砚斋。
脂砚斋:“作者泪痕同我泪”。
脂砚斋自称批语是“石头之语”“石兄自语”。
《石头记》,署名脂砚斋。
读完全文,但请记住脂砚斋一再强调却被红学界忽视的这两条批语:“作者曾经,实写往事"、“非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还有,小说开篇的“作者自云”,是脂砚斋所写。
作者名字确实是叫曹雪芹,但此曹雪芹绝不是江宁织造府的那位“曹雪芹”。
谈这个问题,必须先认识到一点:曹雪芹这三个字它只是个笔名,红楼的作者,在真实历史中,另有自己的真名实姓。
而我们想找的,就是“曹雪芹”究竟是历史上的哪路好汉。
1921年,胡适写了一本《红楼梦考证》,说曹雪芹是康乾时期江宁织造曹府的公子,曹寅之孙,曹顒之子。
自从胡适提出“曹府论”后,很多红学家和爱好者以此为基础,从红学中另开辟出一个分支“曹学”,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曹学并没有研究出什么让人信服的成果。
比如:曹氏家谱里从来就没有曹雪芹这个人!
比如:曹雪芹的爹究竟是谁?
比如:红楼梦如此奇书,作者应该是才高八斗、著作等身吧,但曹雪芹居然在历史上文名不显,并且除红楼外,竟然并无其他只言片语流传,岂不怪哉?
及至今日,越来越多的人对曹学充满了怀疑,对曹雪芹是否出身江宁曹府充满了怀疑,很不幸,我就是一位怀疑论者。
与其相信“权威”,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要研究红楼作者归属,就绕不开贾宝玉原型的解析、绕不开脂砚斋和畸笏叟这两位和曹雪芹的关系论证,还得给出一个现实历史人物线索说明他是“曹雪芹”,而偏偏这些都是红楼中的重大问题。
清中期以降,围绕以上这些问题一直争论不休,各种说法中提出的作者备选人物,高达八十余位,明末到清中期的才子们几乎被一网打尽,似乎人人都可能是“曹雪芹”。
要判定红楼梦的作者,首先遇到的第一个重大问题就是——断代!
我们得知道红楼梦主要讲的是哪个历史时期的故事,才能反推追溯。
民国中期,关于这个“断代”的事,爆发了一场文化层面的大论战。红方代表性人物是胡适,史称考据派,认为红楼写的是清代早中期之事;蓝方来头也不小,是蔡元培和他的拥趸,史称索隐派,认为红楼讲的明末清初之事。
别小看断代之事,因为这直接决定了红学的研究方向,比如如果证明红楼梦讲的是明末清初之事,那么“江宁曹府说”将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这也是癸酉本一直不被红学主流承认的原因...
继续,胡适和蔡元培两位都当过北大的校长,看见没,为何红学是显学,因为研究这个的都是大佬!出门访友不谈谈红楼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高端文化人。
之所以要讲讲这段公案,是为了便于大家更好地理解后面的篇幅。
岁月如梭,世界在不断发展,2008年,一个叫何莉莉的人在网上上传了一部28回的《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红学爱好者别称癸酉本。一石激起千层浪,直到今天,癸酉本真假之论依然是各社交媒体极热的话题,而主流红学界对此本却几乎保持着缄默。
本文暂且不谈癸酉本那些存在的缺陷,只说这个癸酉本的意义,它最大的作用在于:与前八十回通行本相互对应后,有力地证明了红楼梦讲的是明末清初之事。
关于证明的证据,很多,知乎上也有不少,各位可以自己找来读读。
以胡适考证派为主的红学界只能保持沉默,否则百年红学大厦将一夜间烟消云散,最多剩下一部分不以“曹学”为前提的研究成果。
我个人,是认为红楼梦讲的是明末清初之事的,因为,我相信自己探索过程找到的那些证据。
先决条件已解决,接下来就该去找红楼真正作者的线索了,注意!
脂批中,有二公与作者关系非同一般,脂砚斋和畸笏叟。
这两位极其神秘,从批语看,这两位也都是书中情节描写亲历之人,这一点基本上是公认的。
但这两位是两人还是一人?是男是女?他们与作者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两人,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前期是脂砚斋在评,后面换成了畸笏叟?这些问题即使现在,也是争论不休。
鉴于要讲清楚需要大量引用脂批,会让本文篇幅极长,就大概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第一:从脂批语言分析,这两位应是男性;
第二:这两位关系非常密切;
第三:脂砚斋先去世,畸笏叟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使命,继续批注;
第四:两位共同亲历了红楼书中的部分情节,是亲身参与者。“余亦经历”“余亦吃亏”等此类意思字样脂批中多次出现。
第五:两位的佛学功底很深厚,脂批中不只一次引用佛家典故或佛学经典,而红楼书中对佛学也有很深刻的论述和理解,相互对应。
以上几点基本是红学爱好者们所认可的,那么,重点就是这两位身份的探索了。
“畸笏叟”这个名字早有研究,有高人解析的很清楚,原文中刑岫烟对“畸人”有过一番论述,即“畸零之人”,对应是方外之人、出家人。
笏者,大臣上朝时持之的长板,指代有官身之人。
畸笏叟这个名字,可理解为:曾当过官的出家人。这个官可以是官身、也可以是爵位。
让我们把目光投向明末清初那段历史,身份是和尚或道士的著名人物有哪些吧。
首先要“亲历之人”,亲历什么呢?亲历明亡清兴这段历史的人!且从贾宝玉之描写,明亡时这人年龄不大,大约不超过二十岁,对前明怀有极深的感情,对满清有国破家亡之恨,还有要活的长。
因为一次偶然的原因,我看到一画一诗,便找到了他,此公委实太出名了。
朱耷(1626–1705年),明宗室,宁献王朱权九世孙,袭爵辅国中尉。1644大明灭亡时,他正好十八岁,只好假装聋哑,隐姓埋名遁迹空门,当了出家人,一生颠沛流离。
此公还有另一个无人不晓的大号:八大山人,雪个和尚。
少年时王府锦衣玉食、倚红偎翠,十八岁经历改朝换代国破家亡,之后隐姓埋名颠沛流离。看至此处,各位难道不觉得他就是活脱脱的现实版贾宝玉吗?
这还不够,八大山人还有个弟弟。这个弟弟对继续探索也非常重要。
朱道明,又名牛石慧(1628——1707?),明清鼎革时和哥哥朱耷一起跑了,一样的隐姓埋名,也善画,画作署名牛石慧,这三字草书写成“生不拜君”(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对了,此公也出家了,但不是和尚,而是当的道士,道号望云子。
(评论区中有位 @砚冰斋主人 ,牛石慧便是他道派的祖师爷之一)
眼熟么?诸位继续回忆,红楼书中那贯穿全文且拥有完整上帝视角神秘的一僧一道,一个癞和尚、一个跛道人,还有那首《好了歌》。
这两兄弟,一僧一道、亦僧亦道,书中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此情僧是谁,莫不是就是他的兄长八大山人雪个和尚?
空空道人是读了《石头记》后将书改为《情僧录》,此人极可能就是畸笏叟,即前文所述之牛石慧,脂砚斋就是他哥哥雪个和尚。这部书写的就是两兄弟少年时王府往事,贾宝玉原型主要有兄弟俩的经历,也参杂了宁藩三国八支中某些小王爷的经历揉合而成书。
有这等王孙公子经历作原型,贾宝玉的人物形象也能不丰满细腻吗。
红楼中祭祖时出现的宗祠,是皇家规制,贾府的形制,是皇宫或王府的规格,这就表明了,贾宝玉原型应是宗室子弟。
有些拥护“曹学”的,强行解释为作者“笔误”或“写多了搞混了”,书中对贾府规制有大段大段的细节描写,难道是笔误?难不成正宗正白旗包衣江宁曹家还有谋朝篡位的野心?
今时今日,某个人穿上买的警服,都得判个“冒充警察罪”,何况以礼治国的明清,专管规制的礼部以及各地知府县令们又没眼瞎,“谋逆”“僭越”绝非说笑。
兄弟俩为前明宗室遗孤,红楼梦既为隐晦“家史”,他二人无论有意无意,他俩的真实背景,都会随着书中一些具体描写而有所体现,这才是为何红楼中如此之多“皇室规制”描写的真正原因。
“八大山人”和“牛石慧”,八和牛字合起来,不就是一个“朱”字么。
红楼梦一僧一道的形象,红楼梦二十五回曾描写过。
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有宝光;
破纳芒鞋无住迹,腌臜更有一头疮。
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
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注意最后一句,是说二人来自何方,猛一看说的是来自神仙处所蓬莱仙境,图样图森破,作者隐喻写法早已炉火纯青。
弱水,泛指浩浩汤汤的大江,“弱水西”,这说的就是江西!哥俩暗喻示意,我们在江西。
那么这兄弟俩跑出来后去了哪里呢?是江西吗?我这里不得不赞一下八大山人画作的收藏家们,他们早就把八大山人和他弟弟研究了个底掉。
这两人跑出来后,就隐居在江西南昌青云圃,对的,就是现在南昌的青云谱区,他们住所就是现在的八大山人纪念馆。
以上为其一。
其二,葛仙山,佛道双圣地,宋代熊克有诗云:蓬莱何曾弱水隔,兜率有天才咫尺。而葛仙山正是在江西上饶,这诗大家可以找来看看,水准很高。
再看红楼原文: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从这两句诗用的“蓬莱弱水”的典故,也暗指江西。
书中这俩知晓一切的一僧一道,完全就是朱耷兄弟二人的自喻,别忘了,他们隐姓埋名后,哥哥做的是和尚,弟弟当的是道士!
探索到此,八大山人越来越引起我的兴趣,继续查下去,各种资料越查越心惊,别的不说,就谈谈朱耷的画和诗。
他有一副代表作,《古梅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树的主干是空心的,周边光秃秃的几根枝桠,枝桠上寥寥点着几朵梅花。
这画寓意很深,主干凋零,枝桠光秃,这是对明王朝朱明皇族的深切怀念,形象生动,周边几朵梅花,寓意原本枝繁叶茂的朱明宗室,也就剩下自己这几个残缺之人了。
以画作论,此画水平极高,但我更关心的是他画上题的一首诗!
分付梅花吴道人,幽幽翟翟莫相亲;
南山之南北山北,老得焚鱼扫虏尘。
虽然早知八大山人写的诗大多古怪晦涩,但刚一看到这诗时,我还是一脸懵逼,大哥你究竟写的啥?除了最后一句我知道你想反清复明,其他几句你是几个意思?
苦思之下,某一天,我恍然大悟,这画,他是送给一个人的,这诗,是他写给一个人的。
此人是谁?
诗的第一句便说了:吴梅村!
吴伟业,字骏公,号梅村,别署鹿樵生、灌隐主人、大云道人,汉族,江苏太仓人。
注意吴梅村的“别署”,大云道人!
据癸酉本结尾处的批注,“梅村夙愿得偿,吾所受之托亦完”,吴梅村老先生正是此书作者。
对于这首诗,在查询诗中典故出处后,我总算弄明白朱耷这诗想说什么。
第一句“分付梅花吴道人”,分付,通吩咐。我给你说啊吴梅村。
第二句“幽幽翟翟莫相亲”,幽幽,幽暗,此处是指北方幽燕之地,翟翟,念di,通“狄”,“幽幽翟翟”即“幽狄”,贬义,指满清。北方的满清,你可不要太亲近了。
第三句“南山之南北山北”,这又是一个典故,出自《后汉书》,宋代王炎曾有过相同的诗句,意思是好好当隐士,不要出仕。
第四句很明显朱耷告诉吴梅村,我们迟早要打回去的。
这诗,是在告诉吴梅村,不要去当清廷的官,好好做你的隐士,耐心等待革命的召唤。
八大山人与吴梅村,素有交情,吴梅村六十寿辰时,八大还送了一副亲笔画作《山水》以为贺礼。只是他们这段友谊,极其神秘,几乎不见于史料。
接下来说说他住的的地方,“青云圃”,这地方相当有名,有名到此地原为“天宁观”,然后顺治十八年(1661)年改名为“青云圃”都记载下来了。
话说这名字,诸位是否似曾相识?
是耳熟,青圃,“芹圃”也。
再有,朱耷除了号“八大山人”,也号“雪个”,其中取一“雪”字,青云圃取一“青”字通芹,合起来不就是“雪芹”么。
古代文人,别名常有从自家居处名称所来的惯例。
看到这里诸位大概是有些混乱了,没关系,我来推断梳理一下。
红楼最终成书应该一共历经三稿。
朱耷哥俩身为朱明宗室,少年时钟鸣鼎食,谁知大明就这么亡了,哥俩赶紧跑路,一个当了和尚,一个当了道士,隐姓埋名保命之余心中也充满了对大明的眷念。国仇家恨之下,两兄弟准备以自身和亲戚们的经历写部书,主题反清悼明,亦有借闺阁之言为掩护,为前朝修史之意。
俩人画画不错,也能舞文弄墨,但文字水平比之两榜进士们还差了不少,于是写了个初稿。这第一稿大约是个框架,内容应是兄弟两人的亲身经历为主。这一稿大约就是《风月宝鉴》。
此稿交给了吴梅村(榜眼学历),梅村心中依然怀明,进行增删修改。吴梅村当时组织了个慎交社,这慎交社可是大有来头,严绳孙、顾贞观、秦松龄都是此社中人,我这里列举的几个名字,在现代研究中,都是有人曾提出是红楼作者(重点是提出者都能或多或少找到些证据)。
吴梅村接下这活,感觉工作量巨大,就召集了几个稳妥可靠之人,共同完成了这部巨作的二稿,这部二稿就是《吴氏石头记》,我们今天看到的癸酉本。
二稿主要是对中心思想、架构情节等基础进行了合理的安排,以及初步精炼了文字和诗词,至少达到了明代普通话本的水平。
所以才有癸酉本108回结尾处批语:“本书至此告一段落,癸酉腊月全书誊清。梅村夙愿得偿,吾所受之托亦完。若有不妥,俟再增删之。虽不甚好,亦是尽心,故无憾矣。”
受谁之托?受朱耷兄弟之托!并且注明,“若有不妥,俟再增删之”之言语。
癸酉本虽然架构清晰,前后呼应,但还不够完善洗炼,文字也颇为粗俗,吴梅村等人继续一边增删修改,写好一部分,便送给朱耷哥俩点评批注,哥俩也给予更多的亲身经历以及细节反馈,提供了更多的素材,双方共同不断完善此书。于是便出现了脂批,由于改好一批再批注一批,所以脂批才会出现壬午年、丁亥年等等年份集中批注的现象。
这修改的第三稿,便是红楼最终定稿,即我们今天看到的通行本前八十回。第三稿时,作者力求精益求精洗炼情节和文字诗词。同时不少人也将自身经历给融入进去,否则很难想象,一个贾府,居然发生如此多的事件,全书五百多个人物也刻画的栩栩如生。多人努力之下,红楼遂成一代奇书。
随着年华老去,当初参与此工程的人逐步凋零,才有畸笏叟于批注中大叹:“...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
我不知诸位读书有没有感觉,尤其是通行本前八十回,确有多人著述的痕迹在内,比如写书中人物亡去,有形写的,也有细细实写的,明显风格迥异。
至于曹雪芹之署名,雪芹二字前面已有解释,再说说为何姓“曹”?
杜甫有诗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曹者,尔等、吾辈之意,这名字,其实告诉了大家,这是雪个和尚牵头,我们(几位挚友)共同创作的。
随着几位著书之人相继故去,此书第三稿止步八十回,癸酉本后面二十八回再也无人可批阅增删,已写好的前八十回,此时也终于流传于世!
至于吴梅村为何要接这大工程,恐怕一是确为悼明,二是愤清,三是兄弟二人身份,明朝宗室遗孤,如果天下真的反了清,复了明,这二人怕不是有机会做皇帝的。
以上,关于八大山人和牛石慧,有兴趣的可多去找点资料了解一下,这两位明朝遗孤,是相当之有骨气。八大山人之印章,是“三月十九”的变体字,这一天,正是崇祯皇帝煤山上吊死的那一日。
我谓之:气节!
结语:以上是我探索红楼梦的一点结果,正确或错误留待将来验证,其实我只是提供了另一种方向的思考和线索,如果你用文中观点再读脂批,你会发现,过往脂批中不少疑难之处,当能融会贯通,易如破竹。
最后,感谢您能看完这篇长文。本文已在沟通版权事宜,非经作者本人同意,不得转载转发。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诸君再会。
不少知友想看看八大山人这幅《古梅图》,最近恢复了上图功能,找了副最清晰的,放在了前面。
这幅画不仅画技臻于化境,用笔如神,同时是研究八大山人思想的重点素材,是八大山人画作中具有极其重要地位的一副作品。
画成以后,八大前后三次题诗,每次题诗时间都不同,可见这幅画的意义对朱耷本人,也是极其重要的,否则不会题诗三次之多。
第一次题诗是“分付梅花吴道人”这首,前面已有解析;
而第二次题诗全文为:
得本还时末也非,曾无地瘦与天肥;
梅花画里思思肖,和尚如何如采薇。
后面还有一个重要的时间落款:壬小春又题。
嗯,这诗的水平如何暂且不提,不想黑八大,我们还是就诗论诗吧。
这首题诗,牺牲了不少研究八大学者的脑细胞,诗句没头没脑的写在那,根本不知道他在说啥。
但又不能视而不见,这诗一定有所指,不然八大山人不可能“壬小春又题”,这事一定对朱耷非常重要,他才又在此画上加了这么一首。
直接说结果,历代以来,探究八大的专家和粉丝们,还真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家都很懵逼。
第三四句学者们是搞明白了的,因为三四句讲的是两个典故。一个是郑思肖的典故,此公是南宋人,南宋灭亡后,坐着躺着都面朝崖山方向,他擅长画墨兰,但他的画从来不画根部与泥土,画的是无根之兰,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土地都被蛮夷夺去了,何曾有土”,硬汉啊,我只能写一个大大的服!
另一个“采薇”的典故出自伯夷、叔齐不食周粟,也是不忘故国的著名人物,这个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注意,伯夷叔齐也是两兄弟,两人也同是商末的宗室子弟。
很明显三四句是朱耷身为明朝逃亡宗室,以这两个典故来自勉,这是研究八大的专家们所公认的。
问题出在第一二句“得本还时末已非,曾无地瘦与天肥”,既无典故可依,作者也没给出提示。
八大专家们研究来研究去,只知道朱耷在说一件事,一件与他密切相关的事,一件对他意义重大的事。但究竟是什么事,那就是卖虾的不拿秤——抓瞎了。
话说,如果不是因为探索红楼梦作者顺藤摸瓜到八大山人,我看到此诗估计也是会傻眼的。
但是!如果根据本文前述内容中推测判断的红楼创作过程,解读此诗却轻而易举。
诗句含义,按字面意思理解就行!
“得本还时末也非”,什么叫“得本还时”?自然是多年前交给他人增删修改的初本,现在完成交付返回了,画家兼诗人感觉很开心,特别题诗一首以为纪念。
“末也非”三字,意思为世事变幻、沧海桑田,现在却不是当年的那个末世了。
“曾无地瘦与天肥”,这句有点难度,“与”是“给予”意思。“地瘦”指大明百姓,“天肥”指大明皇族。
连起来理解,意思是:前朝从没有盘剥百姓夺百姓财富来维持皇族阶层的奢靡生活。
从历史观来看,朱耷这话有点不太地道,明宗室子弟至明末已有十余万人,明末财政破产与宗室问题有重大关联。
红楼书中,贾府用度之奢华、支出之庞大、乌进孝庄子上“进贡清单”之触目惊心,这无一不是盘剥百姓而来。
所以,这第二句是朱耷在为皇室宗族辩解。
而红楼书中,事实上有大量描写,在客观上体现了贾府盘剥百姓过重,这些搜刮来的财富,也确实让贾府一帮公子小姐甚至家奴们维持着奢靡的生活。
红楼此书,要读三遍!
一读看到的是两情相悦、恨天情海,是宝黛生离死别之下的痛彻心扉,是对宝钗色诱贾雨村的不甘与愤怒,对宝钗代入感很强的,估计会感觉到被深深冒犯,笑;
二读看到的是国仇家恨,看到的是明末清初的“白骨如山”,是改朝换代下的国破家亡,是对华夏衣冠、汉家江山的难以忘怀,是宝玉原型后来的“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此时,立意更高一层。
三读之前,先读《甲申三百年祭》,再读红楼,你看到的是三百年治乱循环,看到的是深深隐藏于文字与诗赋之下的血泪控诉与批判,创作者们可能本意并非如此,但在他们如实描写明末贾府与底层百姓的世间百态时,客观上就向我们展现了这一切。
三读就有三悟,如果每次只读不悟,那依然是“读上红楼千百遍,泪泣红楼如初恋”,被深锁在男女情爱的桎梏中而已。
说了点题外话,主要近期有几位深受宝钗黛故事感动的美女呼朋唤友与小弟辩难,有感而发。
言归正传,朱耷《古梅图》上题的第二首诗,意思便是如此,第一句表达了收到反馈回来的红楼增删本子的欣喜之情,又感叹了一下沧海桑田,第二句辩解了一番,表示国破非我罪,我等宗室并未压迫剥削百姓,第三四句继续表决心,并以古之贤人自勉。
再说一下这第二首诗后的落款,出现了五个字“壬小春又题”。
是否眼熟?脂批中“壬午”二字频率很高。壬午和壬小春是否同一年?恐怕有这个可能。可惜题字上只有壬小春三字,无法确证就是壬午年,叹叹!
最后,谈一谈八大山人弟弟“牛石慧”这个名字,其实我要说的就一句话:
“石慧”者,通灵宝玉也!
自从此文一出,评论区热闹非凡,各种问题纷至沓来,有支持的,也有认真提出问题探讨的,也免不了质疑的。
无论是探讨的、或者质疑的,我都一一耐心给出解答。
在抛出本文观点前,答主做了大量的追溯和思考,直到整个体系合理自洽,才写出本文抛砖引玉。
前面所写,只是作者君探索红楼过程中的一部分,但却是核心观点,更多内容由于篇幅有限,并未和盘托出,但评论区讨论渐渐深入,涉及到八大山人牛石慧二人王孙含金量的问题,也罢,那就再继续谈谈。
红楼之中,有个红学家和读者们百年未解的超级问题,即著名的“荣禧堂之谜”。我们就从解开这个谜团开始谈吧。
各位读红楼,有个事一定会感到奇怪,荣国府贾赦明明是长子,却只袭了个爵,住的是“荣府别院”,说是“别院”,其实就是偏房。
而次子贾政,却住在贾府正院,用的是荣国府正堂“荣禧堂”,明清大族都有堂号,“荣禧堂”正是荣国府堂号,但凡大族中使用堂号的人,原则上就是该族族权和家产的继承人。而贾母,居然也是跟着二儿子的。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贾府为何要“废长立幼”?作者这么写,是什么意思?堂堂国公府这么搞,难道就不怕被对手们参上一本,定个“不知礼数、不顾人伦”的罪名?
以上,就是赫赫有名的“荣禧堂之谜”。大多数红楼读者,怕是念书时就有了这个疑惑。
这个问题,百年来红学家们争论不休,周汝昌老先生解释说贾政是抱养的,所以贾府格局如此奇怪。我尊重老先生,就笑笑吧,此说法诸君自己判断。
除此之外,还有“贾赦品性败坏说”、“贾政有官在身说”、“贾政父凭女贵说(元春封妃)”等等。
这几个假设,坦白说吧,统统是无稽之谈。
中国古代封建王朝稳定的基石是什么?是举国上下严厉的宗法制度。“皇权不下乡”这话大家都听说过,封建王朝对基层的控制就是通过宗法制度来实现的,否则就是天下大乱。
国家国家,大至一国、中至一族、小至一家,都得遵循宗法制度,包括皇帝在内,概无例外。
宗法制度的核心中的核心,即“嫡长子继承制”,这玩意,在古代就是隐形宪法。万历想废长立幼,立郑贵妃儿子福王为太子,争了几十年的国本,一样败下阵来,在宗法前,帝王也没戏。
那有没有违背嫡长子继承制成功逆袭的呢,有,朱棣。
他的办法很简单,也很粗暴,起兵击败明王朝百万大军打进南京就行。
这活一般人做不到,不具备普适性。
宗法,就是明代的政治正确,无论你后台是啥,有没有官身,嫡长子继承制不能动,宗人府礼部锦衣卫又不是摆设,岂能允许你一个荣国公府瞎搞。
所以前面那些假说都是无稽之谈。
关于贾赦贾政这点事,还有一个说法,还是介绍下。
“满族旧俗说”,就是拿贾府情况去套曹寅一家人,贾府即曹府。因为曹府是汉军正白旗,而满清还在关外时,曾有过游牧民族“幼子守业”的习俗,由最小的儿子继承家业。
但这说法有两个麻烦。
第一个就是贾府老爷和少爷们,与江宁织造府的男人们始终对不上号,如果能一一对应,那“北京曹雪芹”的爹是谁这个千古之谜早就解开了,我今天也不用在这打这么多字了。
第二个麻烦是,红楼原文中有一段著名对话,是贾宝玉和芳官的,双方亲切友好地探讨了“耶律雄奴”这个专有名词,我就不贴原文了,大家都知道。
从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贾宝玉对“犬戎”是极端蔑视的,绝对是个皇汉份子,这满洲正宗正白旗居然出了个皇汉,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古人对家族看的极重,绝不会拿与祖宗相关之事来调侃,如果贾府属八旗,贾宝玉不可能说出这样一番关于“耶律雄奴”的对话。
“满州习俗说”就介绍到这里,所以拿这个说法来解释“荣禧堂之谜”,可信度嘛,哈哈,自行判断。
额外说一句,满清入主北京后,马上就扔掉了“幼子守业”这种落后的继承制,不信可以去查查《清史稿》,入关后八大铁帽子王哪个还在玩这套几百年前蒙古人玩意的。都文明人了,不搞这套。
那有人会问了,按你以上这些描述,除了脂砚再世、雪芹重生,岂不是“荣禧堂之谜”就无解了?
有解,有解。
我只是先告诉你哪些是错的,免得某些人之后在评论区怼我,我懒得再大篇大篇打字去回复。
请集中注意力,关键的内容来了!
让我们先回头看看被忽略很久的朱耷兄弟吧。
这两位,前文论述中讲过,都是宗室子弟,是朱元璋第十七子,初代宁王朱权九世孙。
这初代宁王是哪位呢?在明史上,其实他很有名。
朱权,十三岁封宁王,十五岁带兵,手下带甲八万,战车六千!驻地大宁,即现在内蒙古赤峰市附近,左边宣府,右边辽东。
这地儿的位置,大家一看地图就知道,大明与北元对峙的前线。
话说这朱元璋儿子们真的能打,朱权这么小年纪就去前线拿刀和蒙古人对砍,是个真正的猛人,手下还养了明初最强骑兵“朵颜三卫”。
不过以上内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四哥朱棣的邻居,更重要的是,朱老四起兵造反“奉天靖难”时,他也被朱棣忽悠加胁迫一块反了。
朱棣对他弟弟朱权说:事成,当中分天下!
很明显,这是一句假话,估计朱权年轻比较好忽悠,大约也就信了朱老四这个腹黑的哥哥,把精锐兵马交给了他。
信你的大头鬼。
朱棣当了皇帝后,当然也没忘了他的这个弟弟,呃,主要是没忘记他弟弟手下的兵马,毕竟朱棣打仗时用的很顺手,印象很深刻,深知这些兵马的战斗力。
于是,他把朱权发配,不,安排到了江西南昌当藩王,位置是大明两京十三省的正中间。
朱权呢,王号没变,还是叫宁王,这就有点埋汰人了,当然,给的退休福利待遇还是很足的,以后宁王一系,一直是诸王中最有钱的之一。
成祖这事干的确实很不地道,他还给人家说事成后天下一人一半,哈哈。
这也埋下了后来正德年间,宁王朱宸濠造反一事的伏笔。
所以,朱耷哥俩的祖上是造过反的,还是两次,第一次没啥事,没了兵但有钱啊,但第二次宁王系再造反时,就真的把自己作死了,史称“宁王之乱”。
关于宁王朱宸濠之乱,以前在解析朱厚照之死时曾说过一嘴,这里无关,不多谈,主要是他踢到铁板王守仁,聚众十万,但个把月就被5岁都还不会说话的王守仁带一群民兵给灭了。
这一灭,对朱耷哥俩的命运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他们那时还没出生。
史载:诸支俱亡,余建安、乐安、弋阳三国。
宁藩嫡支不是战死就是处死,剩了点轻罪的残余没死,而远支的建安、乐安、弋阳三国因为没有参加叛乱,则留了下来。
重点是,嘉靖二年,朝廷下旨封当代弋阳王朱拱?(打个问号示意这个字,这字我不认识,打出来你估计也不认识,主要是输入法根本没这字,老朱家神奇的字太多)为“宁府宗理”,代管宁藩一切事务,包括土地财物等庞大藩产,这位名字很神奇的弋阳王,即朱耷曾祖。
需要说明的是,朱耷曾祖虽然掌了家,但嘉靖并没有给“宁王”爵位,所以,宁王爵位还是已被处死的朱宸濠的。
这下弋阳王一支突然乌鸡变凤凰,原本远宗小支,摇身一变,成了事实上的“准宁王”,评论区讲朱耷兄弟家境一般的,请细读以上段落。
这个“准宁王”,干了不只一年,而是一做就是二十九年,我有理由相信,神奇名字弋阳王在代理宗藩这几十年内,只要稍稍会来点事,就完全可以使朱耷这些后代实现完全的财富自由,不需靠爵位工资吃饭。
背景至此铺垫完毕,所以说探索红楼是个累人的活,光是背景资料都一大堆。
因此,宁藩这一系是整个明朝宗室最奇特的,特别是朱宸濠叛乱后,嫡支消亡殆尽,远支却闪亮登场主持大局。
换句话说,原来的嫡支基本都没了,剩下一点点嫡支残余也是苟且偷生,而庶出的却最终掌了权!
看一看这荣国府,不就是长子贾赦袭爵不管事住偏房,次子贾政反而住正院袭堂号掌家掌权吗。
“荣禧堂之谜”,至此应该算是解开了,荣国府之事,讲的的就是宁王一系之事,二者如出一辙。
朱耷兄弟,定会尽力追求红楼书中所言与自家宗族情况一致,绝不会胡言乱语一番,这是古人尊祖的天然属性,谓之“孝”也。
讲完荣禧堂,朱耷牛石慧王孙公子的含金量也就一同讲完了,也算是正式回应了评论区中的一些问题。
都说到这里了,那我把宁国府也一块说了吧。荣宁二府,对应的是大明帝室谱系。
荣宁二府,荣国府代指宁王一系,宁国府应是指代朱棣燕王一系。朱棣朱权是亲兄弟,开创荣宁二府的贾源贾演也是亲兄弟,均为武将出身,提着脑袋干活的。
宁国府创始人贾源为兄,朱棣也是兄,宁国府称为“东府”,明时以东为尊,明显宁国府地位高于荣国府,朱棣住的紫禁城地位当然高于朱权住的宁王府。
而且宁国府书中还住了一位皇帝,贾敬先生,嘉靖是也。这几乎不是暗示,是明示了,嘉靖,正是属于朱棣一系的明帝谱系。不仅如此,整个贾府的族长,也是属于宁国府的,贾敬就是族长。
自朱棣朱权哥俩开始,明朝皇室和宁王一系,就是相爱相杀。宁王朱权后人,可一直记得朱棣讲的“中分天下”,事实上,明代诸王,在朱宸濠叛乱前,宁王系就一直是最有实力的藩王,也确是诸王领袖。
最后,还有一个小问题,为何朱耷不直接将书中“荣国府”直接称为宁国府呢,他是宁王后裔,直接用“宁”字岂不更妙。
嗯,怕暴露被追杀,所以他颠倒了“荣”“宁”二字顺序,此为幻笔。
荣禧堂和荣宁二府,到此解析完毕。
从朱耷牛石慧兄弟二人入手剖析,实可顺利解释很多红楼中的疑难谜题,至少我个人当初探索时,乐在其中。
截止目前,共计已有一万一千余字,我亦不负诸君了。再会!
犹豫了很久,接下来要讲的这部分,要不要写。因为后文要说的这个命题,是“秦可卿淫丧天香楼”和解析秦可卿的人物原型,是的,秦可卿的人物原型大约算是找到了,也知道了为何秦可卿的葬礼为何如此隆重,她,在真实历史中是真正存在的。
但秦可卿的问题,是整个红楼梦研究中的“哥德巴赫猜想”,关注度太高,甚至衍生出红学中一个新的分支——秦学。我深知写出来有关秦可卿的这些观点,也许会引起更大的争议,此事颇要斟酌一番。
考虑了一晚,还是决定:
“人的天职在于勇于探索真理”——哥白尼。
谈秦可卿,就一定要说一个人,刘心武先生。
很多人对秦可卿是“康熙废太子胤礽之女说”不屑一顾,实际上刘心武的研究在我看来很有价值,我个人对刘先生是颇为钦佩的。
他的考证,其实把对秦可卿的研究推进了很大一步,他的很多观点是正确而有意义的,只是他最后在清康乾时期实在找不到原型人物,就只好强行将秦可卿安排成了胤礽一个莫须有的女儿,令人失笑之余也不免遗憾。
我一直在说探索红楼,断代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刘心武的例子说明,断错了年代,非要在“北京曹雪芹”那个时期去找原型,最终结果就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我之坦言找到了秦可卿的原型,并非是我的水平高到超越了各个红学大师,而是在顺着朱耷兄弟这个方向去探索时,秦可卿原型他就摆在那里,你没法对他视而不见,太显眼了,而且一望就知是红楼梦中的可卿姐。
呵呵,这让我说什么好呢,无语对苍天。
围绕秦可卿,谜题太多了。
第一个问题就是,秦可卿与贾珍偷情的情节,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可说是天大丑闻,为何作者要写这么一个角色?
答案只有一个:秦可卿之事是真人真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创作团队没必要去编造这样一段禁忌逆伦堪称丑闻的事件,太影响形象了。
事实上,畸笏叟就很不乐意把这事说出来,在十三回末,朱批:
“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事虽未漏,其言其意则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是以此回只十页,因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去四五页也。
从红学近来一些研究可知,畸笏叟命芹溪删去时,大约双方还由此产生了些不同意见,但最终还是删去了。
畸笏叟言“姑赦之”,本质上还是家族颜面及“为尊者讳”罢了。
只是这一删,令后世读书之人更加心如猫挠,这删去的“四五页”究竟说的啥?不知多少人刨根究底皓首穷经研究秦可卿。
另外,大家注意批注中的一句话,“作者用史笔也”,意思此事并非脂砚畸笏亲历,而是其家族历史上曾发生过的一段事,切记切记。
同样用“史笔”的,还有“元妃省亲”一段,从脂批中可知,“元妃省亲”是描绘皇上南巡之事。而此处亦用史笔,证明秦可卿之事对家族影响之大几可类比皇帝南巡,大到即使是惊天丑闻,也不得不遮遮掩掩地说出来。
何事这么犹抱琵琶半遮面,欲说还休?
令我哭笑不得的是,追查弋阳王历代背景时,这件遮遮掩掩的事它就这么直接蹦出来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看完整个事后,我目瞪口呆,秦可卿这千古之谜就这么解开了?
这事当时算是惊天大案,动用锦衣卫北镇抚司调查办案的,只是此事属大明皇族特大丑闻,后来朝廷不断消弭影响,所以直到今天很多人也不清楚,但史书上,却明明白白记着的。我用适当的篇幅,把这事介绍一下。
这件事发生在朱祁镇“夺门之变”前后,说到朱祁镇这人,我必须先“呸”一声,此人是皇帝中的垃圾,垃圾中的战斗机,就电视剧《大明风华》那位。人送外号“叫门天子”“带路皇帝”,土木堡之变、冤杀于谦都是他干的好事。
吐槽完毕,言归正传。
景泰七年,这时朱祁镇还在南宫软禁着喝风,皇帝是他弟弟代宗朱祁钰。
有一天,突然宁藩远支弋阳王朱奠壏密报,宁王朱奠培意图谋反,这个打小报告的弋阳王,就是朱耷兄弟的正宗祖先,隔几辈我忘了。
景泰帝朱祁钰大怒,遂命调查,此案前后牵连六七百人,最终查无实据,不了了之。这是前奏。
接着朱祁钰病重,朱祁镇发动“夺门之变”,重新登位,改年号天顺。
天顺五年五月,锦衣卫指挥使逯杲上奏英宗朱祁镇,锦衣卫侦知弋阳王朱奠壏“与母通奸”,朝野震惊,被告就是前面那个告状的弋阳王。
朱祁镇知道后,一样也是大怒,如此人伦大案,闻所未闻,却发生在宗室之中,他怒极在下令调查的谕旨中骂道:“此事乃天地所无有,禽兽中所不为,不幸于宗室中见之,朕虽欲隐忍不发,然祖宗在天之灵绝不能容!”
朱祁镇急令驸马都尉薛恒主持全面调查,要求务必弄个水落石出。
驸马都尉走马上任,调查之后回奏说没这事,其实我觉得也调查不出来什么,问当事人当然是矢口否认,谁承认谁傻。
英宗接到调查回报后,把锦衣卫指挥使逯杲叫来,问他怎么回事,逯杲一口咬定有这事,然后英宗就信了,下旨命弋阳王母子自尽,宁王朱奠培躺枪,罪名管教无方被削了精兵朵颜三卫。
以下是史料,没兴趣看可跳过。
《明英宗睿皇帝实录》 :天顺五年五月戊辰先是,锦衣卫指挥逯杲奏发江西弋阳王奠壏败伦事,既而有旨令体审,复以无是。事闻,上怒,即遣敕责问杲,杲惧得罪,仍以为实。上不得已,命王母子自尽,曰:无污我宗室。方舁尸出焚时,雷雨大作,平地水深数尺,父老无不惊愕,以为逯杲上罔朝廷,诬陷宗室,故有此异云。
这事有几个很奇特的地方,和皇室与宁王系之间的权力斗争有关,后文再讲。无论怎样,弋阳王朱奠壏被定罪“母子通奸”赐自尽了。
朱耷兄弟所属的弋阳王家族,我个人认为是有明一代,遇事最多的宗族,没有之一。
那么究竟有没有乱伦这件事呢,我倾向于有的,不然英宗不会下令二人自尽,如果没有这回事,完全可以明旨颁发天下,洗去弋阳王冤屈,朱明皇族也不至于因此事而蒙羞,受天下士人和朝鲜这类属国的鄙视和笑话。
这就是当时震动大明的“弋阳王逆伦大案”。
有人会问了,秦可卿与贾珍是翁媳、而弋阳王是母子,不一样啊。
不急,听我慢慢道来,虽然继续写这些乱七八糟的让我略显尴尬,但我知道你们喜欢看,只好继续写了。
无论翁媳、还是母子(有个词把此二事合在一起形容,实在难听,就不写了)。都是上辈与下辈亲属之间的不伦,换位描写,但意属雷同,所指不变,春秋笔法也。否则真按弋阳王史实写,那就什么都暴露了,因为弋阳王乱伦这事,在明史上是唯一的,甚至在宋明清几个朝代里,都是独一份,按史实写太容易让人对号入座。
但是,作者并非没有暗示真相,注意下文!
贾宝玉第一次进入秦可卿的房间,有一段描写,秦可卿屋里的摆设。
原文:...入房向壁上看时,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
这是一段相当关键的描写,历代红学家都在研究这段话,希冀找出秦可卿的真相。
我只讲重点:第一,这段描写中陈设用品均为皇族用品,表明秦可卿身份不凡,暗示秦可卿为皇室中人。刘心武对此有很清晰的解读。
第二,这些摆设暗示秦可卿实为淫荡之人,摆设中的涉及的女士们都是历史上的著名淫娃。这一点,各路红学家们也是公认的,在癸酉本没问世前,“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一节大家还不知道具体情节的时候,就根据这些摆设及后文一些描述,判断出秦可卿与贾珍有不伦之事。
第三,重点来了,这些物品中,涉及武则天赵飞燕的只有一样,偏偏涉及杨贵妃是两样。这是作者暗示读者“巨眼”一定要注意这个杨贵妃的提示。
一个提示是《海棠春睡图》,这图的固定内容是李隆基于沉香亭召杨贵妃做运动,知名典故。
另一样是“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我对作者是大写的服,这玩意都能想的出来。木瓜不是重点,重点是详细描绘的“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为何有这么长的一段形容?这是作者在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安禄山与杨贵妃的不伦之事。
这个八卦就大大有名了,就算今天,百度上也很多人在搜,哈哈。安禄山认杨玉环为干娘,据野史讲,安禄山与杨玉环有一腿。这野史说法不仅今天依然在流传,在明清两代也是文人骚客们人尽皆知的。
安禄山与干娘杨玉环有私!
这是什么意思呢?这就是前面弋阳王犯的事,同样的“与母通奸”啊。
一模一样,没有区别。
至于作者为何要选杨玉环来暗示,因为整个中国历史上,大家都知道的“母子通奸”的案例,就这一个,别无分号。
秦可卿确实暗指皇族之人,但不是“废太子公主”,而是朱耷祖上这位被赐死的弋阳王,死因,悬梁自缢。
由此,大家知道为何秦可卿判词上为何画着一位上吊自缢的美人了吧。
也应该知道秦可卿为何能越过婆婆尤氏,成为当家少奶奶了吧,因为弋阳王本身就是管理弋阳一支的当家人。
秦可卿死后给王熙凤托梦,指点王熙凤贾家命运并给出建议,正是她在以祖先的身份给子孙们指点出路。
她指点王熙凤祖坟旁边去买地置业,大家不觉得奇怪么?为何买个地还得去祖坟?祖坟那边地难道更好么?如果用贾府为曹府来解释,曹家是旗人,岂不是要去东北老林子去买?
按贾府是弋阳王府解释,文中所说祖坟是朱家的,朱家祖坟在哪?
在明孝陵,南京!
这是指点贾府,也就是弋阳王府转移财产去南京为将来避祸啊。
再说说秦可卿超规格葬礼。
秦可卿铭旌上写的“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我就不多说了,很多人解读过,朱洪武建立的大明朝。“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棺材秦可卿也能用得,弋阳王虽是杂王,但也是王爵,能用,没毛病。
四王八公来吊唁,原本也是使得的,宁藩本就是明朝诸王领袖,虽说死的是宁藩下属弋阳王,来吊唁一下也是应当,只是这弋阳王致死的罪名很是不堪,四王八公还齐至就有点奇怪了。
前面我略略点了一下,弋阳王之死,背后隐藏着当时宗室藩王与皇室之间刀光剑影的暗斗,当时土木堡之变刚过去不久,大臣将领及朝廷精兵一扫而空,而朱祁镇二次即位后冤杀于谦,不得民心,帝室力量降低到谷底,此时大明各藩王们蠢蠢欲动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弋阳王悖逆人伦固然有错,但朱祁镇不惜皇室颜面受辱,也要杀掉弋阳王,并借题发挥削去宁藩“朵颜三卫”的兵权,逼得藩王们也是人人自危,借丧事串联,暗中抱团取暖,为当时实情。
其实红楼中对此也有隐晦描写,譬如北静王语言拉拢、赏赐手链这些行为,给的是鹡鸰香念珠,这串珠子是“圣上赏赐”给北静王的,他却给了贾宝玉,御赐之物怎能给别人,这明显是大不敬。
而这鹡鸰香念珠有很深的含义,这珠子名字取自《诗经.棠棣》中“鹡鸰之悲,棠棣之威”,诗经这首诗,表现的是兄弟之间危难时,会互相帮助一致对外,一旦和平安宁了,却生了间隙而致兄弟相残。“兄弟倪于墙”这句话就出自这首诗中。
所以,这串珠子的名字包含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意思是癸酉本中后来是北静王查抄贾府,此处做了铺垫,意即北静宝玉之间兄弟相残。
第二层意思是朱棣燕王系与朱权宁王系兄弟相残,当初靖难时本是一起打天下的亲兄弟,到了今天,两人各自的后代却自相残杀,朱祁镇赐死了弋阳王,兄弟倪于墙。
此处描写是真正表达了朱耷所属宁王一系对帝系的不满。弋阳王之死,历史上有不少人认为正是后来正德朝宁王叛乱的主要诱因。而这场叛乱,也改变了宁王嫡支和弋阳远支二者的命运,这个之前已讲过。而后来嘉靖封弋阳王一系为“宁府宗理”,代管宁藩,怕是也有些补偿此事的意味在内。
各位看官,找对了方向,是不是解读起来极为顺畅?这红楼梦,本就讲的是大明家事,如此严丝合缝的情节对应,岂不快哉!
这里给各位出个题,大家可以猜猜那位坏了事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是哪位?不是啥偏僻人物,明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这块我就不解读了,留白。
重要之处基本讲了,其他关于秦可卿的描写还有不少对应弋阳王之处,我就不一一写出来了。
解析秦可卿这段,足足写了四千余字,我已经精简了又精简,奈何背景资料太多,想说明白就少不了罗列分析。不知大家看到这里有些什么感悟,不过我写到这里,倒是真的悟通了一点:
不读明史,不解红楼!
解读的内容越来越多,牵扯到红楼中的人物和情节也越来越多,评论区中出现了一个我觉得是非常高水平的提问,大意为“如果红楼讲的是皇族之事,那元春封妃是怎么回事,朱家人怎能嫁朱家人?”
问题极好,点个赞。答案其实在我另外一个答文中粗粗写了,在这里,我再细述一遍,一方面是解各位疑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要讲的这段,本身也极其重要,可谓是红楼此书之主旨。
要解读元春,就必须将四春一块讲了,因为她们,作者在著作《红楼梦》时,是把四春当成一个整体看待的。
元春此人,书中乃宝玉亲姐,贾政长女,很早就入了宫,她的身份很是奇特,既是贵妃、又是贤德妃、同时是女官。
秦汉之后,历朝历代后妃制度都极其严格,主要是汉之外戚为祸,后世各朝代对此高度警惕,到了明代,后妃制度明确写在朱元璋颁布的《皇明祖训》里,是为祖宗家法,等于大明朝的宪法,任何人不得违背,包括皇帝。
明代后妃制度,前面几个品级依次为皇后、皇贵妃、贵妃、贤淑庄敬、惠顺康宁,这个顺序不能乱,越靠前,位分越高,极其严格。
再看元春,书中屡称贵妃,但贤德妃的称号又是什么情况,凤藻宫尚书的女官位更是让人不解。
作者不可能不懂后妃制度,这么写其实是暗示我们,元春此妃位,乃是虚写。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元春的重大事件中,前八十回中“元春省亲”是隐写皇帝南巡,后二十八回癸酉本中“元春之死”是她带兵打仗,然后被构陷“勾结戎羌”而处死,这更是说明,作者是通过虚写元春这个人,带出一系列的他要讲明的重大事件和观点。这一点诸位看官,不可不察。
原文第五回元春判词:
首先是图上“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
弓乃杀伐之器,“橼”代指“元”,说明元妃与刀兵之事有关,癸酉本中元春领兵与戎羌作战,前后呼应。
判词诗句: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清中期以来,红学研究者对这四句诗深入研究,至今没有得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结果。
此诗读之,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如果认为是单写元妃,那就大错特错,什么“元春进宫二十年”、什么“元春怀孕、一尸两命”等等解读,我只能说脑洞奇大,无论原文脂批,哪里就看出元春是怀孕的了?
事实上,这四句,是在写大明江山社稷的命运!是作者在借元春情节表达对明亡的思考和观点。
“二十年来辩是非”,字面意思,二十年来,我们一直在争论总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榴花开处照宫闺”,解释这句得费点心思,。
“榴花开处”,是指石榴花开的时候,每年五月,农历三月中下旬。这个时间,在明末是一个指向性非常强的时间节点,因为,北京城就是在三月十九这一天破城的,崇祯皇帝也是在这一天自缢身亡的,明亡矣!
“照宫闺”,照通罩,亡国的不详气息笼罩了整个皇城。
“三春不及初春景”,这句最难,想说清楚,就必须得把四春一块说了,也罢,那就一起讲了吧。
“三春”这个词,曾多次在红楼中出现。
秦可卿给王熙凤托梦说“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脂批侧批:“此句令批书人哭死”,梅溪眉批:“不必看完,见此二句即欲堕泪”
还有,“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这是惜春的判词。
由上可知,“三春”这个词对作者和批者都极其重要,并且一看到这个词,就难过的不能自已。这是为何?
关于“三春”的事我思考了很久。
红学研究中,对于三春解释,有认为是讲迎春、探春、惜春三人的,三春各自走后,贾府确实是由盛转衰;也有认为是讲三年的,三年后贾府被抄家,树倒猢狲散。
我个人比较支持第一种看法。
贾府四春,放在明末清初改朝换代的背景下,亦有代指。
为何贾府四女以春为名?春者,万物之始,枯木逢春也。这应是表达了作者的一种深切的愿望,他在惋惜明朝,并暗指出大明前后四个政权的结局。
先说元春经历,癸酋本中元春结局,她以妃子身领兵出战,后被“与戎羌勾结”罪名凌迟处死,而恰恰明末有一大名鼎鼎之人就是被这种罪名凌迟处死的,袁崇焕。
癸酉本中,元春死时给贾政托梦,摘取一段原文:
元春对贾政哭道:“儿今日才知悔悟,做了官的功劳再大也抵不了一句谗言,儿也没有好说的,只是告诉父亲回去要快抽身逃命要紧。再不回去告诉家人,怕是来不及了。”【眉朱批:闻此言只让人涕泪交流】
注意上述原文中标出的黑体字,不是袁督师真实写照又能是谁。
袁崇焕虽说平台召对时对崇祯讲了“五年平辽”的大话,但要说他勾结后金,确实也不太可能,袁崇焕应该是冤死的。而癸酉本中,眉批中也在元春托梦这段中点明了:
【眉朱批:原来不是是“园”、“猿”、“圆”,是冤也。可叹!可悲!】
元者,袁也。
再看二十二回中元春灯谜“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的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这个灯谜说是爆竹,但我看来应是指大炮,结合上下文看,这灯谜就是暗指“元春”功成名就之举,宁锦大战中袁崇焕大炮建功一事,史料上一直有说,此战大炮轰伤了努尔哈赤,导致他回去后不久就死了。
元春省亲春风得意之时,恰恰是贾府烈火烹油之际,也是明清战争中大明宁锦大战获胜,取得阶段性胜利的时候,此时大明希望在即,一切都非常贴合,元春,影射的是袁崇焕,也影射了大明正统王朝。
其二,元春省亲点了四出戏,分别是《豪宴》、《乞巧》、《仙缘》和《离魂》。
脂批明确指出这四部戏有伏笔,其中元春死因与第二部《乞巧》有关。
《乞巧》讲的是李隆基与杨贵妃马嵬坡士兵哗变,逼迫李隆基将杨贵妃赐死的故事。
袁崇焕之死,也与兵变有关。
崇祯将袁崇焕下狱后,他手下祖大寿惊惧不已,直接带领关宁铁骑跑回了山海关,此乃不折不扣的兵变,直到袁崇焕写信给祖大寿,方才将其召回。
史载:帝取崇焕狱中手书,往召大寿,乃归命。
带兵大将私兵化,取死之道。崇祯安抚好了回来的祖大寿和关宁军。但由于北京被围,此时朝野上下及百姓士民对袁崇焕恨入骨髓,杀袁崇焕之声不绝于耳,崇祯也犹豫过,但最终还是杀之,凌迟,京城百姓争相食其肉。
对于袁崇焕之死,我不持任何意见,他在那个位置,虽前有功劳,但一旦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时,就必死无疑。这是关键历史时期关键人物无法摆脱的命运。
元春这个人物角色塑造是相当复杂的。她省亲的时候,借她之身,用“史笔”描绘了皇帝南巡这件大事,而她的死,又影射了明亡清兴中的关键人物袁崇焕。
因此,元春,可看做是大明国运的化身。
回到“三春不及初春景”这句诗,讲的是后面“三春”不及元春的风光,暗指后面南明的三个政权,比不上大明正统王朝。这个解释,在我把迎春、探春、惜春解析完后,你就真正明白了。四春,本就是一体四面。
最后一句“虎兕相逢大梦归”,兕念si。
虎兕,都是猛兽,其中“兕”这玩意,西游记中出过场,太上老君的座骑,拿着圈圈打遍神仙无敌手的金兕大王也。
你以为它是牛?错了,人家是长的像牛,但嘴巴上方比牛多个独角,上古凶兽。
到底是什么,要用虎和兕这种猛兽来形容,而且二者一相遇,就什么都完蛋了。
论语有云: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孰之过?
论语中这句话的意思是,虎兕(指其他势力的军队)猛兽出笼,国家遭难,究竟是谁的过错?
这是作者在借典故,对大明亡国之事的灵魂拷问!
虎和兕,一指流寇,一指满清,内忧和外患。
我们知道的历史是,当李自成闯军与后金军队一南一北夹击,明王朝两线作战,当闯军攻破北京城,与后金军相逢于山海关下时,大明正统,亡!
这,才是虎兕相逢大梦归的真正含义!
如果觉得我写的还行,别忘了点赞,答主爪机打字忒辛苦了。
当你把元春视作大明国运的化身时,这首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
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是如此的贴切和合理,这是创作团队在追忆反思大明亡国的原因,是对大明亡国的不甘与无奈。
脂砚斋批元春是全书的“大过节大关键”,此言不虚。
大明正统王朝的结果,就隐藏在元春结局里,作者已说的很清楚,虎兕相逢大梦归,叹、叹!
元春大致写完了,由于元春人物形象太复杂,她的经历蕴意也太深刻,所费笔墨极多,后面三春,相对而言,就简单许多。
迎春、探春、惜春,讲的是南明史。诸君是否还记得我前面说的,四春其实是影射大明王朝前后四个政权的结局,如今元春已讲完,其余三种待我一一解来。
迎春,判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梁。”
明末有一人特别符合这判词,南明弘光帝。朱福八于崇祯十六年封为福王,就藩洛阳,福王一系,为当时帝室近支,顺位程序非常靠前。据说朱福八这人是比较老实的,与迎春这“二木头”也颇为符合。
大明北方沦陷后,朱福八跑到江南,当时崇祯煤山上吊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南京一套班子马上另立朝廷,当时可立的朱明宗室众多,朱福八在江北诸镇的兵权支持下,登上皇位。
但是江北诸镇一帮子军阀,如黄得功、刘良佐之辈,以天子恩人自居,欺虐南京小朝廷,南明弘光朝仅存一年,弘光帝被俘斩首于菜市口。红楼痛批“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梁。”弘光朝存世一年,迎春嫁与中山狼也刚好一载,便都烟消云散了。孙绍祖,这恶狼在书中不就是武夫么。
山河飘摇之际,南明弘光帝的即位,为当时的大明江南半壁打了一针强心针,是为“迎春”,大明臣民们依旧怀着对故国的深切期望。
探春,判词“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探春影射南明隆武政权,弘光之后,隆武于福建福州登基称帝,领导抗清大业。史载兵败被杀,但野史上也说他在福建上船跑到了海外,大概东南亚一带,即使到了康熙朝时期,“隆武帝”和“朱三太子”们一样,还时不时冒出来,可见其号召力。隆武帝如非末世,算的上是一个有为君王,可惜天倾难覆。
探春书中是个有能为的,结局却是远嫁他方,去国千里,隆武恰恰在民间反清志士中也是被描绘为出走海外,正是影射了隆武政权。
最后一位惜春,影射的是永历政权。
有很多人解读香菱影射永历,这点我是非常赞同的,在这里我再讲详细一点。
癸酉本中,香菱被夏金桂用牛筋线勒死,永历则是在昆明蓖子坡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至于是不是吴三桂亲自动的手,查不到资料,我也不知道。
注意以上二人的死法,都是勒死的,而明时弓弦通常由牛筋线制作,凶器也一致。
再有,夏金桂这个名字,夏者,华夏也,金者,满清也,偏偏名字最后还缀个“桂”字。这明明就是暗讽吴三桂先事明,再事清,蛇鼠两端反复无常。夏金桂影射的就是吴三桂,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说,香菱之死对应永历之死是完全没问题的,由于二者对应特征太明显,香菱判词也就不再解析了,明摆着的事,多说无益。
但是,为何我又讲惜春是影射永历政权呢。
因为香菱影射的是永历这个人,而惜春指代的是永历政权,这二者是不同的。
先看惜春判词: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惜春此人,在探索过程中曾久久的困扰过我,她究竟是谁,为何她的结局如此与众不同?所以本文会对惜春浓墨重彩一番。
一切还得从判词中找寻,她的判词须得细细研读。
“勘破三春景不长”,这句没什么好说的,讲的很直白,大明朝廷、弘光朝、隆武朝的光景都长不了。
“缁衣顿改昔年妆”,这句有点意思了,汉家衣冠不是乱穿,什么阶层穿什么服饰自有规制,穿黑衣明代是很忌讳的,而缁衣特指黑色的僧衣,讲个案例,朱老四第一谋士姚广孝,是个和尚,俗称“黑衣宰相”,因为他平常穿的就是缁衣。
这句说明什么呢,说明惜春后来信了佛!
第三句“可怜绣户侯门女”,没什么可多说的,字面意思理解就好,可怜一位豪门的好女儿。
重点在第四句:独卧青灯古佛旁。
表面看来,就是讲惜春出家当了尼姑,这也符合惜春书中结局。
但更深层来看,此句大有玄机。
大家读红楼,一旦遇到重要诗句或人名中出现“朱、明、金、清”等几个字或者同音字,一定要多读几遍,通常这些字都是有代指。
这里便出现了一个“青”字,通清,满清。
独卧青灯什么意思呢?九州中原大地上,在那清廷之侧,也就剩下一个独苗是归属残明的了。
那惜春究竟影射哪个南明政权呢?这个不难找,存世最长的那个政权就是。
郑氏台湾!
郑成功有永历朝有关系吗?有!国姓爷先是归属于隆武朝,后来隆武失败,郑氏台湾便遥尊永历帝为正统,奉南明永历朝为正朔。
所以,永历帝之后,继承南明法统的便是郑氏台湾,一直到清康熙统一台湾为止。
郑成功是信佛的,台湾今日之佛教昌盛,便是郑成功传入台湾的,这一点在台湾史料记载中比比皆是。
那郑氏台湾,南明的实际存续者,汉家衣冠的唯一留存之地,奉大明正朔在满清身侧,静静独卧了二十二年。
这才是真正的“独卧青灯古佛旁”。
惜春指代谁,已是不言而喻。
以上所言,正是秦可卿托梦时所言“三春过后朱方尽”,三春即指代朱明王朝的最后三个政权,“三春”去后,再无朱姓江山,“各自须寻各自门”,而各地各路的宗室和士大夫们,也就只好是各寻出路了。
回顾前面元春判词中,作者与批者一遇到“三春”这个词,就悲从中来,至此疑窦解开,朱耷兄弟和创作者们都是明朝遗民,心中怀念故国,南明三个政权寄托了他们无数希望,最终依然烟消云散,怎能不痛彻心扉。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说红楼第一回第一首诗,刻在石头背后的:
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
此系身前身后事,倩谁记去作奇传?
脂批侧批:书之本旨!
红楼全书一直在讲通灵宝玉,本是女娲补天留下的一块顽石,在世间流浪一圈后,最终回到青梗峰,依旧是块顽石。文中前后呼应,实为妙笔。
朱耷身为朱明皇族宗室,年轻时怕是也做过反清复明的大梦,到得后来,眼看着皇族的兄弟叔侄们创立的南明政权一一失败,便真正醒悟过来,这清,反不了了,明,也回不去了,无奈而又痛苦的写下卷首这句:
无材可去补苍天!
煌煌巨著,就此开始,朱耷之不幸,我等之何幸。
看到这里,诸位还认为“江宁织造府曹公子”能写出红楼这样的书么?就算曹寅本人,何曾经历过本文所讲之国破家亡之痛,何曾见过自家兄弟姐妹一一死于屠刀之下,又何曾能有白骨如山激起的“补天”之志?曹家满清包衣,终究只是个“心中有辫子”的奴才罢了。
只有朱耷,朱元璋十世孙,大明皇族,才是初稿作者,也是脂砚斋,也是石兄,也是玉兄,是二分之一的贾宝玉,还是“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有宝光”的癞头和尚,大约还是N分之一的曹雪芹。
本次更新就到这里吧,附浮休道人诗一首,以示我对先贤们的敬意。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在今天更新之前,我要再次致敬刘心武先生,我一直坚持认为,刘先生的探索是极具价值的,包括所有的红学先驱者们的探索都是有价值的,只有当一条条错误的道路被证明后,后来的我们才能真正打开那扇通向光明的大门。
很多人不清楚,为何专家和爱好者们都爱研究秦可卿,甚至由此发展出一项红学的分支学问——秦学。
答案:因为脂批明确指出,书中秦可卿用的是“史笔”。
何谓“史笔”?
即真人真事!作者如史官一般,如实而准确地记录。
太史公著《史记》,身受宫刑而不悔,这便是史官之精神。
而红楼梦中,作者们乾坤大挪移使得极为666,隐藏很深,我们后人解析红楼,往往只能抽丝剥茧,力图寻找其中的蛛丝马迹。
而秦可卿,既是如实记录,当然就是最好的研究对象,也正因如此,我才找出了她的原型弋阳王。
但是,孤证不立!
因此今日,我将另外给出一条铁证,以期双证并立,这个证据也是我之前给大家留下的谜题——义忠亲王老千岁他究竟是谁!
这位老千岁,在书中他的棺木被秦可卿用了,原文中关于他的描写只有一句话,但围绕他的研究,估计各种论述超过百万字,堪称红楼中最神秘的人物之一。
原文:“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做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甲戌侧批:所谓迷津易堕,尘网难逃也。】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蒙侧批:“坏了事”等字毒极,写尽势利场中故套。】就不曾拿去。现今还封在店里,也没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罢了。
注意以上标黑字体下划线这句话。
无数人都想找出这位老千岁究竟是谁,可惜从来没人成功,要不牵强附会、要不似是而非。刘心武先生其实已经最接近真正的答案,但是,却因断代有误,而功亏一篑。
原文中这句话,透露出一个极其重要的词,“亲王”!
明制,皇子封亲王,授金册金宝,岁禄万石,府置官属,仅次天子一等。
在明代,非皇帝亲生儿子,不得封亲王。
很好,这说明这位老千岁是皇帝的亲儿子,注意,这个皇帝可以当今圣上,也可以是前代皇帝,而“老”字说明他年龄还比较大。
第二个重要的词:坏了事。
这个词信息量很大,一位皇帝的亲儿子,授爵亲王的天潢贵胄,当今天子的亲兄弟或亲叔叔,居然“坏了事”?而且坏事的程度很严重,连准备好的棺木都用不上。
明代亲王,属帝国最顶尖的几个人之一,几乎算是拿了免死金牌,抢个民女霸占点良田甚至杀几个小民,都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帝最多下旨斥责一番,罚酒三杯写个检讨也就过了。
唯有一种情况,才会让亲王也“坏了事”。
谋逆大罪。
这说明这位名叫“忠义亲王”(我一直觉得脂砚斋和曹雪芹很有幽默感)的老王爷犯的事多半是谋逆,话说这世间值得一位亲王念想的,怕也就只有皇位了。
之前我讲的秦可卿的原型人物是弋阳王朱奠壏,此公在天顺五年,即1461年,因“母子不伦”被朱祁镇赐死。
那么,在他之前,是否刚好有一位“坏了事”的亲王呢?
有,且只有一个,而且是整个大明276年唯一一个坏了事的皇帝儿子亲王,另一个没坏事,而是成功了,成功的这位叫朱棣。
史载:洪熙元年,汉王煦叛,帝亲征。
这位起兵造反的就是朱棣的儿子,明仁宗朱高炽的弟弟,明宣宗朱瞻基的叔叔,汉王朱高煦。
1425年仁宗病逝,当时还在南京的朱瞻基飞马直奔北京城,朱高煦派兵半路截杀,结果朱瞻基金蝉脱壳潜入城里即刻继位登基。
汉王朱高煦一看不好,立马在山东乐安起兵叛乱。朱瞻基稳定朝野后,即御驾亲征,带兵去砍叔叔了。朱瞻基大军到后,双方兵力悬殊,朱高煦只得出城投降,投降后并未被杀,宣宗将其带回北京圈禁起来。
故事还没完。
后来有一次朱瞻基去圈禁处看望亲叔叔过的如何,朱高煦则趁朱瞻基不注意伸腿把皇帝绊了一跤,朱瞻基又气又怒,下令,呃,把朱高煦烤了,烤了...
我对这叔侄也很是无语,朱高煦你一劳改犯,好好改造争取减个刑不好吗,在监狱里还敢挑衅来探监的皇帝,那你当初干嘛投降呢。
而朱瞻基也是够混,气不过赐死就是了,好歹给亲叔留个全尸吧,何必把人家给烤了呢。大家不要理解错误,这个烤,是烧烤的烤。
朱高煦被逮住的那一年,是1426年,圈禁时大概还活了几年(圈禁了多久没史料),而弋阳王死于1461年,书中薛蟠讲,这棺材板是他“父亲”受义忠亲王之托准备的,没毛病,时间恰到好处,完全对的上。
义忠亲王老千岁,没错了,就是你,朱高煦。
截止今日,我从八大山人和牛石慧入手,层层抽丝剥茧,为诸位一点点揭开红楼隐藏的秘密,困扰红学数百年的一个个谜题如庖丁解牛般轻易解开,我当初和你们一样,一样的难以置信,一样的感叹莫名。
有时夜深人静,苦苦寻找资料而解开一个又一个谜题之时,喜悦之余,仿佛能看到脂砚畸笏雪芹等诸位先贤,他们隔着三百年的时光与我静静对望,静寂的世界中,一曲高山流水正在流淌。
他们因文字狱而不得已深藏于红楼中的秘密,我相信即使他们九泉之下,也希望后人们能真正解开,字字啼血,句句含泪,如此文字,岂能永远没有真相。
下一期,北静王!
北静王,一直以来,在红楼读者和研究中也是热点人物,这位四王八公之首,亲至秦可卿葬礼,送给贾宝玉御赐之物“鹡鸰香念珠”,话里话外拉拢贾家,这些在之前已有相应解读,那么,这位“北静王”究竟何人?既然他出现在秦可卿葬礼上,那么以史笔记录的这一段,历史上必然有真实原型。
正式探索北静王之前,先额外谈点,评论区中有谈到秦可卿是朱常洛,义忠亲王是代宗朱祁钰,在此统一解释一下。
明制,藩王不得进京,尤其是皇帝大行期间。朱棣的例子出来后,更是规定严格,皇帝去世,京中无帝,藩王进京登基即位咋办,怕是大战马上爆发,所以无论皇帝还是文官都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而秦可卿葬礼是北静王亲至,四王八公当家人都到了场,所以,秦可卿不是死于京城。
其次,代宗朱祁钰是正常病死的,而不是“坏了事”,一位当朝皇帝,实在没有“坏了事”这一说法,当时太后还在,于谦还在,内阁诸大臣还在。还有一些其他证据,就不一一例举了,有不同猜想很正常,但终究一切还是要归于史实。
要解开北静王之谜,得先从贾赦说起。
贾赦的死因,历来就是个谜,作为荣国府长房长子,悄无声息的就突然从书中彻底消失了。
七十六回原文:贾母听说,笑道:“这话很是,我倒也忘了孝未满。可怜你公公已是二年多了,【庚辰双行夹批:不是算贾敬,却是算赦死期也。】
注意其中尤氏“孝未满”,“你公公已是二年多了”
至此,我们从贾母与尤氏中状似无意的一句话中,我们才知贾赦已死去两年。
嫡长子之死竟是如此轻描淡写?死因呢?葬礼呢?后续交代呢?一概没有,大有玄机,一定有内幕,我的八卦之心立刻熊熊燃起,作者又在向我们暗送秋波了,诱惑着我们去探究和解谜。
为何作者将贾赦之死借贾母之口,如此隐晦地讲出?而且批注者怕读者不明白,还特意点明了“却是算贾赦死期也”。
红楼书中,凡有批注者,必是关键。如果再涉及到主要人物的死亡,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贾赦死因,究竟为何?
我们必须看看贾赦之前做过什么,才能追查他的死因。
这一段原文截取较长,第六十六回:当贾琏正在小花枝巷的新居,和尤二姐、尤三姐一起讨论尤三姐的终身大事,他的心腹小厮兴儿,来请贾琏:“老爷那边紧等着,叫爷呢!小的答应往舅老爷那边去了,小的连忙来请。”听见父亲召唤,贾琏赶忙骑马去了。
很快,隆儿又来回尤二姐:“老爷有事,是件机密大事,要遣二爷往平安州去,不过三五日就起身……”
贾琏的这一次平安州之行,见了节度,完了公事,节度又嘱咐他十月前后还要再来一趟。十月,贾琏再次去了平安州。等贾琏这一次回来,事情应该是办完了,贾赦也十分高兴,“说他中用,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又将房中一个十七岁的丫鬟,名唤秋桐者赏他为妾”。
从文中可知,贾赦命儿子贾琏去平安州办了一件“机密大事”,由于贾琏办的好,还把秋桐赏给了他。平安州接头人是平安节度使。节度使,是带兵将领,安禄山起兵造反前,就是范阳节度使。
并且,贾琏到平安州还不只去了一次,而是去了两次。
明制,藩王或宗室结交地方武将,斩!
看来,贾赦死因就是这个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虽说明代宗室不得与地方武将交往,但实际上不少宗室还是与武将有交流的,比如,一起做点生意,比如,给亲戚走个门子买个官,甚至,正常的公务往来也是有的。
对此,皇家及东西两厂锦衣卫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犯事,也就由他们去了。
除非真是犯了事,才会按律处理,而如果罪名严重到足以处死宗室,那么这条罪名一定是:
结交武将,并意欲图谋不轨!
贾赦与平安节度的“机密大事”,八成就是这个了。
否则作者不会在书中讲的如此隐晦不明,并且贾赦死因葬礼以及后续一概没有,因为家里亲戚参加造反这事,实在没法直说啊。
而真实历史上,恰恰朱耷所在的宁王一系家族,发生过一次整个明代甚至后世都极其著名的藩王之乱——宁王之乱。
红楼作为朱耷兄弟的家族史,写书时,如此大事,怎能视而不见,那么,隐写,正是最好的方式。
贾赦这一段,便是隐写。(关于贾赦死期这段批语,有些争议,我主要采信的是比较主流的看法,不影响后续北静王的解读,特此说明)
联系到之前北静王在秦可卿葬礼上赠珠的奇异举动,可见北静王实有不臣之心,他确实在拉拢贾府,只是最终拉拢到的人并非宝玉,也非贾政,而是贾赦!
那么,北静王的人物原型是否宁王呢。
我的答案:是!
一直以来,大家都习惯使用宁王这个称呼,宁王只是简称,事实上,第一代朱权的名号为宁献王,而历史上参加弋阳王葬礼的,正是:
宁靖王!
宁,大宁也,明北方战线军镇,以前我讲过这地方是在喜峰口外,现在内蒙赤峰的宁城县,宁王朱权时期,辖地九十余城,明代最大的军镇之一。
宁,即指北方,靖者,静也,合起来便是,“北静王”也。
其次,北静王乃四王八公之首,而宁王一系,也是以宁王为首,弋阳王、乐安王、建安王等等为次。
第三,北静王名为水溶,这是一个极其奇怪的名字,溶字偏旁三点水,也是水字。所以,水溶此名,实为“水容”。
宁王之乱的主角,名为朱宸濠,朱是姓,宸字是朱元璋定下的辈份,都是固定的,这两字没什么可研究的。
而最后一个字,则有说头了,濠字意思,一是江河名,在安徽凤阳,濠水;二是指护城河。以上无论哪种解释,都是江河之属。
江河干嘛的,容水之处,文言:水容也!
北静王,实是影射宁王之乱主角朱宸濠。
之前我就讲过,朱棣忽悠弟弟宁王朱权“事后,中分天下”,但最后食言而肥,并把宁王封到江西,埋下了宁王叛乱的伏起因。
而他曾孙朱祁镇又杀了弋阳王,帝室与宁王系关系更为紧张,而弋阳王之死,是后来宁王叛乱的直接诱因。
叛乱导火索则是后来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即位后,与以杨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关系极其紧张,执政基础受损,帝弱而藩强,加之之前的种种前因,朱宸濠顿起取而代之的心思,他内结宦官,外结大臣,中外称颂,又忽悠朱厚照恢复了宁藩的“朵颜三卫”。
这些朱厚照不是没知觉,他抱怨过:“百官贤当升,宁王贤欲何为?且将置我何地耶?”
哈哈哈,朱厚照还是清楚的,宁王再升一升,怕是他这个皇帝就得挪挪位置了。
宁王之乱最终被王守仁所平定,宁藩当时共计八支,含朱宸濠一支共五支起兵反叛,弋阳、乐安、建安三支则老实做人,贾赦,便是指代参加叛乱的宁藩五支,这与前文讲到的“荣禧堂之谜”也对应上了。
因此他在书中才有那番“想来咱们这样人家,原不比那些寒酸,定要“雪窗萤火”,一日蟾宫折桂,方得扬眉吐气。咱们的子弟都原该读些书,不过比别人略明白些,可以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书呆子来。”这是他看不起读书做官,而要去从龙军功授爵了。
这番话,怕是当年参加宁王叛军的宗室子弟们曾经说过的。
北静王和贾赦的解读,大概到这就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细节,平安州,究竟是哪里呢?
这次就不按前面“义忠亲王老千岁的方式”出谜题了,我直接告诉大家答案:
安庆!
至于原因,大家一查史书便知,惯例,留白。
感谢大部分知友对我的支持,也感谢不同意见的反对者们,正因你们的存在,迫使我不得不完善着各种细节,之前我提出的种种观点,犹如一块璞玉,尚未打磨,你们的质疑,则是玉刀,越是锋利,越能打磨出真正的美玉。
最后,致敬所有红楼梦探索过程中的先驱者们!
(爪机打字,偶有笔误,感谢热心的知友们,我只能说,各位看的真的细致,感谢感谢)
这次讲一讲红楼扑朔迷离的地理位置,这是我少时读红楼一个大大的痛点。
贾府的人似乎都会瞬间移动,一会都中、一会长安、一会金陵,真真是让人一头雾水、不知所云,我相信大家对此也是感同身受、同病相怜。
如果将贾府所在地理位置,代入南京城,无论如何,都读不通,举几个例子。
第二回贾雨村说去石头城经过贾府旧宅。疑问来了,为何贾府旧宅也在南京?此为第一个疑虑之处;
略过此处,继续读下去,第三回讲王夫人和凤姐拆一处金陵来信,这“金陵来信”又是什么情况。此为第二处矛盾;
第五回凤姐判词“哭向金陵事更哀”,和前面“金陵来信”一样的莫名其妙,此为第三处矛盾;
直到三十三回贾政暴打贾宝玉,贾母气极说要带王夫人和宝玉回南京。
从前面几个例子,可见贾府根本不在南京城,只有贾府旧院在南京。朱耷为宁王朱权一系后裔,老宅在南京那是理所当然,大明开国之时,朱元璋定都就是南京,北京是朱棣靖难后从南京迁都过去的。
那么书中故事究竟发生在哪里呢?别急,待我一一解析。
先看文中出现的一系列主要地名,都中、金陵、南京、神京、京城、苏州等等。
这其中,最紧要的是“都中”二字,原文第三回,贾雨村带林黛玉去贾府前后,这个“都”字便出现了好几次,节录如下:
......冷子兴听得此言,便忙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
......如海道:“天缘凑巧,因贱荆去世,都中家岳母念及小女无人依傍教育,前已遣了男女船只来接。”
......如海乃说:“已择了出月初二日小女入都,尊兄即同路而往,岂不两便。”
......黛玉听了,方洒泪拜别,随了奶娘及荣府中几个老人,登舟而去。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依附黛玉而行。有日到了都中,进入神京,雨村先整了衣冠,带了小童,拿着宗侄的名帖,至荣府门前投了。
以上原文说明了三点:
一是冷子兴、贾雨村、林如海等人所说的“都中”是同一个地方;
二是,这个“都中”是贾府所在城市;
三是,从苏州去“都中”走的是水路。
加之前面已证,“都中”并非南京,因此,综上即可判断贾府所在“都中”是个通水路或离水路不远的城市。
以上这段话还出现了一个词,“神京”,后文之中,也多次出现“京”字,上下文关联一读,“京”即指“都中”,南京已排除,而明清两朝,京城是北京,那么“都中”是否就是北京城呢?
我的答案:不是!
第六十九回原文:
旺儿领命出来,回家细想:人已走了完事,何必如此大作,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我且哄过他去,再作道理。因此在外躲了几日,回来告诉凤姐,只说张华是有了几两银子在身上,逃去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已被截路人打闷棍打死了。
“第三日在京口地界五更天...打死了”。
京口在哪?
今江苏镇江,目前镇江的主城区就叫京口区,辛弃疾写《京口北固亭怀古》,“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等词句千古绝唱,书中所指京口即镇江,有此文豪背书,不可能有歧义。
那原文这句话就值得深思了,从“都中”三天就能到镇江,如果“都中”是北京城,这事根本不可能,今天走高速北京到镇江1028公里,开车差不多12小时。
有人会说,三天不是不可能,我派人800里加急,一天400公里,换马不换人,不吃不喝刚好三天能到。好吧,我再说个残酷的真相,800里加急也到不了,高速是一千公里出头,那是今天逢山打洞、遇水搭桥的结果,换明代北京到镇江翻山越岭,遇河而绕,两千公里距离都算少的。
以上,是来自原文中的证据。
再有俞平伯大师也曾考证过,贾府之中,是典型江南水乡园林,植被多是南方植物,尤其是芭蕉,明代北方气候寒冷,芭蕉无法存活,这些都证明贾府的确在南方。
所以,贾府在北京之说完全靠不住!
那贾府既不在南京,也不是北京,那它究竟在哪?
又得回到朱耷兄弟俩身上找答案了。
之前已讲过,朱耷兄弟是弋阳王子孙,那这贾府和大观园就应是弋阳王府了,一个王府,有大观园这等景色,那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那么弋阳王府在哪呢?
这点要感谢研究八大山人的专家们的考证了,弋阳王府,在江西南昌!
南昌到镇江就近多了,600公里,快马加鞭加上走点水路由长江顺流而下,三日到镇江地界不在话下。此为其一。
其二,南昌属典型的南方气候风貌,正该长竹子、芭蕉等植物。
其三,注意了。南昌别称“洪都”,书中叫个“都中”岂不是理所当然。
那“京”字如何解释?
图样图森破。古时不是只有皇帝住的地方才叫京城,亲王或藩王住处,亦有“王京”之别称,国王之京,仅次天子所居一等,宁王府,也同在南昌。
如果你将南昌代入贾府所在“都中”,会发现读起红楼来地理位置无比清晰,逻辑极为合理。
至于“长安”这类地名,作者早在卷首凡例(阅读说明)里讲了,假的,如果你真信了是西安,我只能笑而不语。
最后,再谈一个证据,原文第一回摘录:......然后携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甲戌侧批:伏长安大都。】诗礼簪缨之族,【甲戌侧批:伏荣国府。】花柳繁华地,【甲戌侧批:伏大观园。】温柔富贵乡【甲戌侧批:伏紫芸轩。】
文中“昌明隆盛之邦”,脂砚斋特意点明“伏长安大都”,前文已述,“长安”是假称,此处实指贾府所在之城市。
其中关键,在于“昌明隆盛”四字,如若不深思,大约读者会当作个形容词,则又被作者瞒过去了。
南昌,宋元时期,称为隆兴。“昌明隆盛”四字中,“昌、隆”二字,实为暗点南昌,所以脂批才指出:伏长安大都。
巧合吗?大概不是。
中国名城历代古称中,“昌、隆”均含的,唯有江西南昌城。
据考证,弋阳王府在明代南昌城东湖边上,依湖而建。
原文第十八回摘录:......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贾妃乃下舆。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风灯,点的如银光雪浪......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船上亦系各种精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幕,桂楫兰桡,自不必说。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灯,明现着“蓼汀花溆”四字。
元春省亲这一段,乃是“史笔”皇帝南巡,元春所登之舟,当是硕大的龙舟。大观园中,水陌交错,“池”、“石港”等描述,可见园内水面面积不小,也只有较大水系,才能通行龙舟。
弋阳王府建在东湖边上,才能有此水系规模。附一张明清时南昌城图,红框处便是弋阳王府所在。
至此,贾府之位置,也算清晰明了许多,各位以此位置再代入书中读之,以往地理不明之处,当可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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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这次也附诗一首结尾,就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吧,辛老,谢了!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评论区要求写黛玉和宝钗的呼声很高,仔细斟酌了一下,是该讲一讲钗黛的一些事了,也是为了后续解读作一些整体概念上的铺垫。
钗黛二人,终究是金陵十二钗之首,红楼一书的女主,讲红楼,就绕不开这两位绝代佳人。
那就说说著名的“钗黛合一”吧,不过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真相浮现之时,也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1923年,俞平伯在其著作《红楼梦辨·作者底态度》一文中,强调曹雪芹所作的前八十回小说对钗、黛的描写是对等的,并没有强烈的褒贬之分,并用了大量的原文一一进行对比和论证,令人信服。
这一观点抛出后,虽未终结大部分世人“重黛轻钗”的传统思维,但至少将钗黛并列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
而在原文和脂批中,关于“钗黛一体”,也有不少原始资料予以证明。
比如,薛宝钗专曲《终身误》,林黛玉专曲《枉凝眉》,是对等的。
再比如,两人判词是合二为一的: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还有,书中第四十二回总批:“钗、玉名虽两个,人却一身,此幻笔也。今书至三十八回时,已过三分之一有余,故写是回,使二人合二为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也。”
这条批语,似乎表明钗黛在写同一个人,但遗憾的是,书至八十回后,再无下文,高鹗续写,却并非作者本意。
直到癸酉本出世,黛玉宝钗的结局我们终于知晓,符合二人判词之际,也对应上了《好了歌注》中的“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明明写的是两人,为何脂砚偏偏要告诉我们是一人?
很多人对此做了大量研究,甚至非常细致地对比钗黛的异同,仅知乎上这样的资料就极多,对比者都试图找出“钗黛合一”的证据。
虽然批注者有所提示,
第五回原文:宝玉听了此曲(枉凝眉),散漫无稽,不见得好处,但其声韵凄惋,竟能销魂醉魄。因此也不察其原委,问其来历,就暂以此释闷而已。【甲戌眉批:妙!设言世人亦应如此法看此《红楼梦》一书,更不必追究其隐寓。】
注意上面标下划线的脂砚批注,“更不必追究其隐寓。”
这表明批者并不赞同看官们去了解《枉凝眉》《终身误》二曲背后的真相,换句话说,作者和批者不希望读者知道宝钗和黛玉的真相!
但他又忍不住告诉我们:钗黛一体。
继续看五回原文:开辟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趁着这奈何天,伤怀日,寂寥时,试遣愚衷。因此上,演出这怀金悼玉的《红楼梦》。【甲戌眉批:“怀金悼玉”,大有深意。】
而且同样第五回,忍不住告诉我们:怀金悼玉,大有深意。
从以上可知,作者和批者的心情是矛盾的,欲说还休,似乎想倾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是为什么?
想找到答案,就必须找到林黛玉和薛宝钗的人物原型!
各位,我接下来的这番考证,大概困扰红楼读书人三百年的钗黛原型人物,今日怕是真的要浮出水面了,请你集中注意力,看下去。
朱耷,江西南昌人,朱明宗室,西江弋阳王孙,号八大山人、雪个和尚。
宗谱中他的本名:朱统?,问号这个字,世间所无,只知写法为:上林下金。
此字上林下金,世间岂有如此巧合之事?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暂时别急,待我讲完。
1644年,北京城破,大明亡;
1645年,朱耷19岁,清军南下,攻破南昌,宁藩九十余口被杀,其中便有朱耷的父亲朱谋(堇加鸟),朱耷痛失老父,悲痛欲绝;
大约陪伴妻儿一年后(此段史实不详),朱耷离开妻儿到深山中开始为老父守灵,也是为了逃离清军追杀。
1648年,清军二次南下攻破南昌,屠城,南昌二十余万军民被杀,这一次,朱耷痛失爱妻,爱子被夺下落不明,也有可能死于乱军之中。
我以冷静的笔触写下这些文字,是因为在此之前很久,就已经悲伤过了,我知道这是历史,但这不妨碍我情绪上的愤怒,即使刚刚写完的现在,怒火依然再次升腾!
以上这段史实,也许就是弱不禁风的林黛玉却在癸酉本中持剑杀敌的原因。当清军入城后,整个弋阳王府包括朱耷妻子在内,除了拿起刀剑拼命,还能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更是癸酉本中为何有贾宝玉一年后返回,在树下找到黛玉尸骨这个情节的原因。朱耷在外给父亲守灵,待他返回家时,弋阳王府已是白骨累累,他除了含泪找到爱妻之残骨,心如槁灰般将她掩埋入土中之外,还能做什么......
这正是黛玉《葬花吟》中所唱的那样: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前八十回也好,癸酉本也罢,无论是黛玉还是宝钗,都讲的是同一个人,是他心中的唯一的那位挚爱,他的亡妻。
他将与妻儿分离、妻子去世的经历,分别写进了林黛玉、薛宝钗的身上,所以脂批才告诉我们:“......使二人合二为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也。”
那为何癸酉本中宝钗后来又嫁与了贾雨村?
癸酉本中,在贾宝玉离开贾宝钗时,他已写完了亡妻的经历,在此之后的贾宝钗,就已经不再是他心中至爱的化身,而仅仅是一个笔下的人物了。
失去妻儿五年后,即1653年,朱耷于江西介冈灯社正式拜耕庵和尚为师,法号刃庵,遁入空门...
之后不知若干年,他提笔写下了红楼梦的初稿,书中两位绝代佳人,取自他姓名中最后一字,即“上林下金”的那个字,一位唤作林黛玉,一位唤作薛宝钗,合二为一,便是他的亡妻。
钗黛本就合一,怀金亦是悼玉。
同逃出来的堂弟牛石慧在不远处牛石庵修行,偶然见稿,看了看哥哥身上的僧袍,叹息一声,遂改名《情僧录》.......
之后此稿便付予吴梅村,润色修改,后面就不再赘述,之前已写了。
夜已深,今晚就写到这里,明日继续完成未完之处。
艺术来源生活而高于生活,红楼这等巨著,非经历生离死别、改朝换代、国破家亡之人不可成书。
朱耷一生,前小半生,弋阳王孙,富贵逼人,当他娶妻生子踌躇满志之际,却突然遭受国亡父丧、家族灭门之惨祸,待得为父守灵之时,更受发妻天人永别,亲子不知所终之巨痛,当他剃度出家那一刻,正应了红楼那句: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他之亡妻,在书中他将之一分为二,塑造出林黛玉和薛宝钗两个看似不同、实则一人的人物形象。
脂批之中,常有透露出红楼所写部分对话和情节,是真人真事。
第二十八回,写贾宝玉溜溜达达到了凤姐院里,因为凤姐不识字,让宝玉帮忙道:“你只管写上,横竖我自己明白就罢了。”庚辰本侧批:“有是语,有是事。”
还有脂砚斋前八十回中多处批语:“谁说的出,经过者方说的出”、“真有是事,经过见过”,“此语犹在耳”、“实写幼年往事,可伤!”“余旧日目睹亲闻”等等。
那么,黛玉与宝钗之经历,是否就是当时大观园中真实发生过的呢?
我认为:是!
如林黛玉进贾府,“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甲戌本侧批:“真有是事,真有是事!”
第二十八回,宝玉向黛玉说悄悄话:“万不敢在妹妹跟前有错处。”庚辰本侧批:“有是语”
而这些真实的对话和经历,很可能就发生在朱耷的妻子身上。
红楼一书,既是写情,也是写事。写情时,写不尽情天恨海,以为亡妻悼念;写事时,写不尽的国仇家恨,以作隐史为明室怀念。这是红楼一书叙事之双线,既有交叉,也有区隔。
前半本,大部分写的是“情”之一字,后半本,大部却写的是“国”之一字,所以,前八十回与癸酉本之间才是转折如此之大,但却又前后呼应、丝丝入扣。
继续说说黛玉宝钗,二人本是一人,为何书中却是两人?(这一问,解读的是“情”,诸位看官们莫要当作解读“事”)
黛玉潇湘君,当是朱耷未成婚时发妻之形象,俗话说,女友;
宝钗蘅芜君,则是朱耷成婚之后发妻之形象,俗话说,老婆。
一个是敏感细心多伤感,自尊自爱多愁伤;
一个是深明大义语含蓄,自古以来是贤妻。
脂批有言:“请看黛玉逝后宝钗之文字,便知余言不谬也。”
再看《好了歌注》,“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我们从癸酉本中可知,宝玉和宝钗刚刚收拾了黛玉枯骨归葬,晚上二人便圆了房。
圆房之时,可看作黛玉所代表的青春已然逝去,取而代之的是已作人妇的薛宝钗,绝大多数世间女子,最终都会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由女友变为妻子。
而从书中可知,前八十回中黛玉也是在不断成长的,由前期的“嘴上不饶人”到后期的“淡泊而自伤”,这便是活生生女儿家的成长历程,而黛玉成长的最终结果,便是书中一出场就大了几岁的薛宝钗!
朱耷不愧为情僧,用情之僧,用情至深!
林黛玉,朱耷发妻的前半生;薛宝钗,朱耷发妻的后半生。
仅此而已,钗黛合一。
各位看官中的女士,这番剖析是专门写给你们看的,我在网上也看到不少钗黛的争论,但实际上,每一位世间女子,天生有就带有宝钗和黛玉的部分品质与性格,差别只是偏黛玉多一点,还是偏宝钗多一点罢了。
嗯,必须多说几句,以上关于宝黛的解析是红楼梦书中的,我只是解读者,大自然的搬运工,要开火万万别对着俺,怕了,怕了。讨论还是可以的。
朱耷对亡妻的思念,尽付红楼一书之中,千古流传。
无独有偶,历史上有一位大文豪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在悼妻此事上,以另一种方式写出了名篇,唯一的遗憾是,他比较渣一点。但不妨碍在下借花献佛,赠予八大山人朱公。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不知不觉已有三万余字,整个解读体系从提出观点,到一一考证,再到给出相对完整的结论,算是完成了近一半了,剩余的,我也会尽力写出来,红楼诸先贤历时近半个世纪完成的这本巨著,是我们文化上最光辉灿烂的一页,不可一直这样晦涩难明下去,这是我们后人的历史责任。
迄今为止,前文从朱耷的一副《古梅图》说起,接下来谈了荣宁二府、秦可卿之谜、四春的解析、贾府地理位置探索、朱耷生平和钗黛合一的关系等等重要命题,中间穿插了香菱之死、夏金桂、义忠亲王、贾赦、北静王等人的原型解读,目前也应该对红楼此书的作者和成书年代有一个相对完整的陈述了,如此诸君接下来读后文才会更加利于理解和顺畅。
从前文朱耷生平可知,1653年,他剃度出家,在1659年,他成为介冈灯社主持,1666年,又前往奉新县“耕香寺”担任主持。1659—1666年,这七年时间,他担任灯社主持期间,竟然一副传世作品都没有,换句话说,他有整整七年他没画画,是空白的。
那他这七年究竟在做什么呢?
写红楼初稿。
如此才讲的通为何一名高产画家整整七年一画未成。这七年朱耷完成了初稿,因为在此之后他画作又高产起来了。
接下来,1668年,吴梅村60寿辰,朱耷赠送一副亲笔画作《山水》以作贺礼,这证明二人确有来往。(感谢 @顾瑾烨 知友查证的资料,补上了这重要一环)
很可能就是此时甚至在此之前,朱耷委托吴梅村对红楼初稿进行增删修改。
吴梅村深感责任重大,自身又已高龄时日无多,便召集了他所创建的慎交社中的成员一同参详修改。
由于文字狱《明史案》刚于前几年1661年爆发,此书内容“反意”明显,而创作团队为各自安全计,也互相约定使用笔名芹溪、杏斋等隐藏身份,由于第二稿因是共同创作,又约定一个代表团队的总笔名,曰:“曹雪芹”。
个人推断参与之人有严绳孙、顾贞观、秦松龄等人,其中纳兰性德是严绳孙、顾贞观铁杆好友,书中诗词部分,应是有过纳兰容若的润色,在此必须说明,以上参与人名单是推断,证据尚不足。
第二稿书未成,吴梅村便于1672年溘然长逝。庚辰(1700年)第十三回眉批:“读五件事未完,余不禁失声大哭。三十年前作书人在何处耶!”此一批注,哭的正是吴梅村。
吴梅村去后,应是创作团队中的另一人牵头挑起了重担,此人必是吴梅村极其信任之人,此后便是此人牵头组织继续创作。
1693年,癸酉年,第二稿终于写成,书名《吴氏石头记增删试评本》,此时红楼初现雏形,乃返还朱耷,朱耷是初稿作者,同时也是“脂砚斋”,次年1694年(甲戌年)开始批注,第一回书名中即有“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字样,这一本便是甲戌本,而1700年再次集中批注的则为庚辰本。
癸酉本完成后,当初创作团队此时已是逝去的逝去、离开的离开,唯剩带头大哥一人,此时这位坚持老师遗志、从未放弃之人继续开始了对红楼的第三稿修改。此时团队只剩他一人,此时的他,就代表了“曹雪芹”这个团队笔名,于是脂砚及后来的畸笏便直接在批注中称其为“曹雪芹”。
此后“雪芹”从1693年起,在癸酉本基础上,继续呕心沥血“于悼红轩中,批阅十载,增删五次”。
脂批批注“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
从此批可知,壬午年除夕,创作团队中最后坚守之人“芹”也终于去世,批者大哭,那这壬午年是哪一年呢?
答案:1702年(壬午),与1693年正好十载。
严绳孙,吴梅村平生得意弟子,于1702年正月去世,这一位,便是前文所说坚守老师吴梅村遗志的带头大哥,也就是脂砚斋口中“批阅十载、增删五次”的“曹雪芹”。
因此,曹雪芹这个笔名,需要分两个阶段来看待,第一个阶段是团队共同创作二稿时,整个团队可一起视为“曹雪芹”,第二个阶段是严绳孙单独一人“批阅十载”时,他,便代表了“曹雪芹”。
以上,是红楼包括脂批成书的详细过程,或有细微出入处,但总体不会偏离太多。
以上推断过程,证据链清晰可靠,经得起检验。唯有第二稿创作团队参与人目前尚未探索清楚,最少也是吴、严和代号“杏斋”三人,多者则可能有吴、严、顾、纳兰等人,这一处不清,甚是遗憾。
截止今日,我写的这文,通篇以原文为基础、以脂批为依据、以信史为准绳,一步步考证,至此总算不负题主的提问,给出了一个相对严谨的答案。
在最终完成本文后,我将列出文中引用之所有参考文献及论文,以供诸君垂询。
下次再会。
前文曾提到,红楼一书,既是写情,也是写事。这是红楼一书叙事之双线,既有交叉,也有区隔,明线为写“情”,暗线为写“事”。
这种叙述方式,在黛玉宝钗二人身上体现的非常明显。
一部小说的人物,塑造的如此之复杂,这与红楼创作者多达数人有关。
初稿作者朱耷,写下《石头记》,这对他是一部悼念亡妻之作、一部皇家隐史之书、也是反清悼明的情感寄托,即使如此,此书已是复杂异常。
初稿交至梅村师徒增删修改时,梅村等人亦有自身考虑,在初稿基础上,对原来的架构进行了大量富含隐寓的调整,使得全文草灰蛇线,伏脉千里,埋下说“事”的暗线,而这恰恰是整部小说创作中最难的部分,既要暗示“事”,又要做到前后之呼应。
所以,癸酉本的创作时长有数十年之久,直至1693年才得以完成,此时距朱耷1653年出家已有四十载春秋矣。
而纵观红楼全书,毫无疑问黛玉宝钗,是承担“事”之暗线最多的两个角色之一,二人身上隐喻极重,如癸酉本中黛玉之死,明显影射崇祯之死。估计有些知友没看过癸酉本,我便简述一下黛玉之死的这段情节。
情节简述:宝玉与黛玉拜堂成亲时,赵姨娘与贾环攻破大观园,抓走了贾宝玉。此后各路人马觊觎大观园,不断来攻,黛玉此时名分已定,便以宝二奶奶身份组织大观园中众人抗敌,其中得力干将为林红玉,称为小红。后宝钗设反间计,令得黛玉冤杀小红,最终外敌攻破大观园,黛玉为保清白且满怀愧疚之心在一颗歪脖子槐树上自缢而亡。
看了这段情节,只要略知明史,都知这是在影射崇祯先杀袁崇焕,后北京城破在煤山歪脖子槐树上自尽一事,这便是红楼中常见的“借人喻事”、“一喉两歌”的写作手法。
你能说整部书中林黛玉都是影射崇祯吗?
明显不是。
原文中宝黛之间的爱情经历,前文已经讲过,是朱耷与亡妻之间曾经的往事,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的艺术加工,林黛玉这个角色的塑造,绝大部分情节是写的是“情”,只有在作者认为需要之时,才会借这个角色来“喻事”,很明显,黛玉之死便是“喻事”。
再有“元春省亲”,也是典型的“借人喻事”的手法,借元春回娘家一事,暗写了皇帝南巡的事件。
所以,读红楼,十二钗身上的“情”和“事”都应分开来看,否则只会看得稀里糊涂且心生怒意。癸酉本很多读者不愿承认是“旧时真本”,关键就在于这些读者把“情”与“事”混作一谈,没领会到作者“借人喻事”的写作本意,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
我曾作过一些统计,书中文字以诗、词、曲来表达的,多是喻事,最典型的莫过于十二钗的判词。
而书中大观园宛如人间百态般的生活细节,则多是过往经历艺术加工后的复述,以叙述和写情为主。
黛玉的判词“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给出了林黛玉的结局,同样也是借黛玉之死寓意了崇祯之亡,崇祯的逝去,也代表了大明正朔的正式灭亡。
真正写林黛玉“情”的,是作者专为黛玉而作的《枉凝眉》,读这首词前,我个人建议先去试听一下《87版红楼梦》的主题曲。
87版红楼梦主题曲便是这首《枉凝眉》,作曲者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国家一级作曲家,王立平大师。
这首谱曲我认为是最符合红楼梦宝黛爱情内质的一首曲子,纵然《红楼梦》后来已翻拍多次,亦只有这首最打动人心。
《枉凝眉》原文: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
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
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
春流到夏。
这首曲子,若说与崇祯有关系,那就真的是侮辱智商了。
所以,看待林黛玉这个人物角色,一定要一分为二的看,她身上的“情”,是朱耷对亡妻的怀念,是缠绵悱恻的深情和生离死别的痛心,《枉凝眉》就已说明一切;她身上借喻的“事”,则是崇祯之死、大明之亡,判词中“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也进行了高度概括。
既然黛玉有曲,那宝钗有没有呢?
也有。
此曲换做《终身误》,一看这名字,就知此曲含意颇深。
这曲《终身误》,万万不可理解为“一见杨过误终身”的意思,尽管有很多人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也罢,那就跟着我,去看看这首曲子究竟说的什么意思吧。
原文: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
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很多喜爱宝钗的读者们对这曲子很是不忿,好哇,你贾宝玉明明都和宝钗“举案齐眉”了,心中还挂念着那个“林仙姝”,你这是精神出轨,是精神渣男。
关于黛玉和宝钗,之前文中已有论述,钗黛合一,从“情”的一面看,此曲依旧是讲同一人,是作者对婚后生活的一点牢骚而已,不外乎是说现在这位堂上妇,美中不足啊,还是怀念当初未成婚时的时光,现在这位身边人,那时才是我的梦中女神云云。
其实作者早就借贾宝玉之口讲出了他对婚前婚后女子的看法,原文第五十九回贾宝玉说:
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颗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话说这样的牢骚,只要是个男人,大概婚后都有这么点想法,这首曲子,其实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的明代表述,“美中不足,到底意难平”已然道尽了男人的心理。
但是,如果从“事”的一面来理解,此曲则大有文章,而我个人认为,这首《终身误》中讲“事”的成分,远远大于讲“情”。
既然说到作者借宝钗而喻事的一面,首先要理解她的判词“可怜停机德,金簪雪里埋”。
停机德,这个典故出自《后汉书.列女传.乐羊子妻》,注意,列字通烈字,是“烈女传”,这书讲的都是烈女的事。
“乐羊子妻”这篇讲的什么意思呢,主要讲了三个小故事。
乐羊子,战国时期乐毅的先祖,他有一天捡了一块金子,喜滋滋回家给老婆说,被他老婆训了一顿,说“妾闻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拾遗求利,以污其行乎!嗯,这位夫人很厉害,乐羊大惭,把这坨金子又扔回去了。
第二个故事,乐羊子对于自己曾经捡了金子这事很愧疚,觉得有必要通过学习提高思想觉悟,就外出求学。学了一年,回家了,她老婆问他怎么回来了,乐羊子说“想家了,想你了,回来看你。”其实我觉得吧,这话答的很好,真情流露,夫妻情深嘛。
然后乐羊妻(这么牛逼的女士居然没名字)做了一件事,史书里用了一个词描写她的动作,“引刀趋机”,意思是乐羊老婆立刻拿了一把刀,跑到织机旁挥舞着,啪啦啪啦说了一堆教育训人的话,“羊子感其言,复还终业,遂七年不返”。
其实我倒觉得羊子不是“感”其言,而是“怕”其言,这刀子都拿出来了,能不怕吗,他老婆也是求锤得锤,乐羊子七年没回去......
第三个故事,某一天,有盗贼把和乐羊妻住一起的乐羊妹妹劫持了,“妻闻,操刀而出”,拿着刀子就跑出来,盗贼看乐羊妻长的漂亮,色心大起,说:“你把刀子放下,从了我,我就放了你小姑子。”
史载:“妻仰天长叹,举刀刎颈而死”。
果然是烈女传中的遮奢人物。
给大家个结尾,太守后来抓到盗贼,杀了,厚葬乐羊妻,号曰“贞义”。
微博有云:“吃瓜要吃全的,故事要看完整”,我之所以把这三个故事讲完,就是告诉大家,判词中不能只看“停机德”一个,判词实际上是把宝钗与乐羊子妻对比,而不是仅仅只说宝钗劝宝玉读书一件事,毫无疑问,乐羊子妻是个烈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典型。
但宝钗是烈女吗?
从癸酉本宝钗后续情节看,她先是嫁给宝玉为妻,后来宝玉出走,她便色诱贾雨村做了妾,这怎么看都不是烈女的范,这也是喜欢宝钗的读者们所不能接受癸酉本的重要原因之一。
早在前文就说了,自宝钗与宝玉圆房的那一刻起,宝钗写“情”的那部分就结束了,之后的宝钗嫁贾雨村等情节是在“喻事”,喻的什么事?
喻的是明末清初汉奸投清之事。
薛宝钗这个人物形象,也是在双线描写。一方面写“情”之时,她和黛玉一起共同构成了朱耷前妻的完整形象,另一方面写“事”时,她却成了满清的象征。
关于薛宝钗借喻满清这事,网上有很多解读,大家可以找来看看,比如薛家住在大观园东北角、薛家名字中都有贬义的“虫”字偏旁、宝钗名字中带金等等,我就不赘述了。
但是,必须要明确指出一点,宝钗身上的“情”与“事”,同黛玉一样,也要一分为二地看待,借喻满清毕竟是少部分,不能将宝钗直接等同于满清,就像不能讲林黛玉等同于崇祯一样,否则就曲解了作者本意。
回过头来看《终身误》这首曲子,是有玄机的。
吴梅村,名吴伟业,崇祯四年进士,殿试时崇祯钦点榜眼,是为真正的天子门生,由此可见,他对崇祯的感情恐怕较之他人更厚些。其实也正常,天子亲点的三鼎甲,历来就是天子亲信,周星驰《鹿鼎记》中的“心腹大人”是也。
明亡之后,满清征召前明大臣做官,吴梅村也在名单之上,顺治十年(1653年),清廷以家人为胁,吴梅村被迫出仕清廷,后任国子监祭酒,干了3年,他就借口母丧辞官跑了,此后终身不仕清廷,并以这段清朝做官的经历引为平生之耻,绝口不提。
结合《终身误》此曲内容,完全就是吴梅村的心声写照。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满清),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崇祯)”
都说出仕清廷好,但我只怀念前朝,虽然做着清朝的官,但我始终不曾忘记思宗皇帝对我的恩遇。
吴梅村,本文论述中他也是红楼主要作者之一,其他作者们,也是怀明之人,这首《终身误》,正是说出了创作者们共同的心声。
这不是“一见杨过误终身”,而是“一入清廷误终身”,这,才是正确的解答。
以上借解读宝钗黛玉,其实是告诉大家,我在解读红楼时的一个核心观点。
“情与事连,情事双线”!
有了这个标准,你再看前八十回和后二十八回癸酉本,更易读通和理解。
最后讲讲我对癸酉本的看法,本文中我采用了一些癸酉本的资料,但并不是说我完全彻底认可癸酉本,有两个原因:
一是癸酉本并非最终成稿。最终成稿是前八十回,所以癸酉本虽架构完整,但情节细节之处怕是还有商榷之处,只是当年作者第三稿未完,止步八十回,所以我们不知罢了。
二是目前现世之癸酉本文字粗俗。这怕是藏家故意所为,不愿真本完全示人,毕竟牵涉利益太大,或者确实书有残缺,藏家文字水平有限,补充的语句实在不敢恭维。
因此,我并不建议初读红楼者去细读癸酉本,没有意义,如果不对红楼一书有较为深刻的理解,读癸酉本是不太读的下去的。
初读红楼的爱好者们,可以多看看各种关于癸酉本的解读,这方面资料很多,当然随狂风去的文章也不要错过。
癸酉本对红楼有一定了解的爱好者们是蜜糖,让人得窥红楼全貌,我当初细细品味,蜜糖之味甚是甜美,只是有些地方过于粗鄙的文字,让这蜜糖般的甜美之中始终包含着些许若有若无的屎味,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才是对待癸酉本的正确态度。如果非要问我对癸酉本的认可度有多少,八成,这就是我的个人态度。
至于宝钗判词“可叹停机德,金簪雪里埋”的解读,细细读完前文便可知,第一句是讽刺先事明后事清之人,讽刺他们并非烈女般为明尽忠,第二句就纯粹是讲书中人物宝钗的结局了,没有什么更多的解读,也不宜过度解读。
再次提醒一下,读红楼“情”与“事”要分开去理解,书中描写的人物还是那个人物,从未变过,只是有时作者需要给这些人物安排一些情节,去借喻并表现某件事罢了。
“情与事连,情事双线”,看书时万万莫要忘了这个原则。
又到本次更新结尾时刻,有感于梅村先生等人遭遇,明代版“身在曹营心在汉”,再附太宗皇帝诗一首,以敬先贤。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
今日文思如泉涌,前面写完似有意犹未尽之感,不能委屈了自己,那就再写一段吧。
在写这段前,还是要强调一下,本文绝大多数观点都是当前红学中开创性的,如果要转载或在论文中引用,请务必联系作者本人,在下对知识产权保护是极为重视,也备好了完全之策应对,个别人莫要去试国法的刀子利或不利。
钗黛解析内容还有不少,继续讲有怕是有些无味,也罢,后续再谈,这次聊聊红楼中最神秘的人物——妙玉。
她究竟是谁?还有红楼最神秘的地方,玄墓蟠香寺,究竟在何处?
先讲玄墓蟠香寺,先看原文:
第四十一回:...妙玉对黛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不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以上是书中特别出名的“栊翠庵品茶”一段中截取的,这个“玄墓蟠香寺”此处第一次出现,还有一个著名的“五年雪水”泡茶的梗,大多数人读到这里,对妙玉怕是有些不喜,不喜欢的原因,此女太装逼,喝个茶也能怼林妹妹一脸,黛玉竟成了大俗人,哈哈。
原文第十八回:...外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他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于去冬圆寂了。妙玉本欲扶灵回乡的,他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净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所以他竟未回乡。”
再有原文第六十三回:宝玉忙问:“姐姐那里去?”岫烟笑道:“我找妙玉说话。”宝玉听了诧异,说道:“他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他目。原来他推重姐姐,竟知姐姐不是我们这般的俗人。”岫烟笑道:“他也未必真心重我,但我和他做过十年的邻居,只一墙之隔。他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无事到他庙里去作伴。我所认的字都是承他所授。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因我们投亲去了,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如今又天缘凑合,我们得遇,旧情竟未易。承他青目,更胜当日。”宝玉听了,恍如听了焦雷一般。......岫烟笑道:“他这脾气竟不能改,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从来没见拜帖上下别号的,这可是俗语说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宝玉听说,忙笑道:“姐姐不知道,他原不在这些人中算,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
等会要讲妙玉来历,几处原文干脆一块摘录了,大家也看得顺畅些。
这上面几段话,说明妙玉原籍苏州,原本也是官宦之家,小时候便入了空门,在玄墓蟠香寺带发修行,模样极美,后来父母双亡,到现在连师傅也没了,还有权贵不容,师傅也告诉她为衣食计不要回去,于是不得已投到贾府,如此孤女,实在是惨。
由于书中出现了苏州,后来专家和爱好者们就到苏州到处找这个“玄墓蟠香寺”,还真给找到一个玄墓山,山上还真有座庙,叫“天寿圣恩寺”,看起来似乎问题解决了,蟠香寺就是你了。
呃,问题是,这庙它是个和尚庙...
还有名字也不太对的上号,再有就是,虽说妙玉是姑苏人氏,但没说一定要在苏州的庙里修行,其他地方寺庙也能修行吧。
而且得出苏州有这么个寺庙,有什么意义吗?完全对书本解读没有意义,顶多就是说明妙玉曾经在和尚庙里当过尼姑而已,放现在倒是能上个八卦类的热搜。
疑窦重重,所以很多人质疑这一结论。
看来,要找到“玄墓蟠香寺”,恐怕得真正确定一下妙玉身份才行了,否则不太能得出有说服力的结论。
要确定妙玉的真正身份,还得从“栊翠庵品茶”说起。
这一段比较长,原文第四十一回:
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宝玉留神看他是怎么行事。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妙玉笑回“是旧年蠲的雨水。”贾母便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然后众人都是一色官窑脱胎填白盖碗。
妙玉忙命:“将那成窑的茶杯别收了,搁在外头去罢。”宝玉会意,知为刘姥姥吃了,他嫌脏不要了。又见妙玉另拿出两只杯来。一个旁边有一耳,杯上镌着“(分瓜)瓟斝”三个隶字,后有一行小真字是“晋王恺珍玩”,又有“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妙玉便斟了一斝,递与宝钗。那一只形似钵而小,也有三个垂珠篆字,镌着“杏犀䀉”。妙玉斟了一䀉与黛玉。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来斟与宝玉。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奇珍,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妙玉听如此说,十分欢喜,遂又寻出一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台皿}出来,笑道:“就剩了这一个,你可吃的了这一{台皿}?”......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黛玉知他天性怪僻,不好多话,亦不好多坐,吃完茶,便约着宝钗走了出来。
.......又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叫几个小幺儿来河里打几桶水来洗地如何?”妙玉笑道:“这更好了,只是你嘱咐他们,抬了水只搁在山门外头墙根下,别进门来。”宝玉道:“这是自然的。”
这一段描写极其精彩,妙玉所用,件件都不是寻常物事,不是古玩便是奇珍,似乎暗示着妙玉身份不凡,连贾母到了这栊翠庵,都得守着规矩,这妙玉怕不是皇族之人?或者隐藏的公主?
你还别说,刘心武先生就是这么解读的,他说妙玉是真公主,隐藏在这栊翠庵,而秦可卿是妙玉出家前的“替身”之一,秦可卿的存在,正是为掩护胤礽真公主的李代桃僵之计,秦可卿之死,正是帮真公主使的金蝉脱壳之计,可谓连环计。
解读很精彩,只是过于曲折离奇的事,我一般不信。
从前文可知,我的观点弋阳王是秦可卿,荣宁二府是大明帝室和宁王系,所以这套《三国演义》连环计的解释方式我是不太认同的。
注意我原文中标黑的字体,线索就要从这些珍奇之物而来。另外提醒一下,在接下来看下文前,最好是白天,红楼梦中有些确实有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在内,主要当时明代小说都流行怪谈类的内容,但红楼书中大多是些真人真事,妙玉情节怕是也有一定现实基础。
由于前几年爱好过一段时间古董,我在认真考证了文中所说的器物后,发现这些物品之中,有不少是“祭器”,或者说“冥器”。
什么意思呢?
即,这些物品都是祭祀或陪葬用的。
鬼吹灯或盗墓笔记中,这样的东西着实不少。
而贾母不喝的那个“六安茶”,朱元璋特别下令,以这种茶,专供朱家祠堂先祖的祭祀之用。
怪不得贾母不喝,而且妙玉也知道贾母不喝,传统的解读是妙玉知晓贾母的习惯,二人是旧识。这里才真相大白,这明代皇室祭祀死人的茶谁愿喝啊。
在下所言六安茶为明代祭品一事,俱为实情,度娘上就可查的到。
文中贾母又问道,用的什么水。妙玉说是“是旧年蠲的雨水”,包括后来宝玉黛玉喝的“五年雪水”,这类水有个统称,唤作“无根水”。
这种水在《西游记》中也出过场,孙悟空给朱紫国国王治病,用的就是“无根水”。
“无根水”就是从天上掉下来没落地的水,包括雨水、雪花、霜露等等,顶着钢盔用盆子接的冰雹也算;而江河里流的、水井里打上来的,都称为“有根水”。
而“无根水”在古代除了是用来配合吃药外,另外一个作用就是用来祭祀。
佛经中讲:“一钵水有八万四千虫”,有根水都是有生命的,所以不能当作“供水”。
只有无根水,才能当作“供水”,专业祭祀用。
再看看那几样喝茶的物品。
官窑脱胎填白盖碗:又名官窑脱胎甜白盖碗,甜白瓷,永乐时烧制的为最上品,釉白而透明,温而甜润,重点:甜白瓷多为明代宫廷祭品。
(分瓜)瓟斝(读音ban pao jia):一种酒器,看起来挺正常的。
错,实际上在明代用这玩意喝茶就很不正常,因为这种器物,是青铜器,通常出现在商周时期,到了明代,此物定义是礼器,通常是用作祭祀之用。
绿玉斗:文中说此物乃妙玉常用之物,玉斗此物,指代社稷,用途也是祭器。
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台皿}(上台下皿,念hai):这种东西,有过大概类似的出土文物,学名叫做“曾侯乙尊盘”,可以自己百度图片看看,工艺极其复杂,湖北省博物馆镇馆之宝,首批禁止出国展览文物之一。重点是,这玩意也是礼器,具体用途是用来盛放祭祀品。
这个......为何妙玉请大家喝茶,器具却大半是祭器,甚至冥器?
再看这“栊翠庵”,这名字极富特色,什么地方才是“栊翠”?我告诉你吧,是松柏森森、四下青翠、行人罕至之处,可称“栊翠”。
这阴森森寂静异常的“栊翠庵”究竟是什么地方?
庙里主人妙玉,谐音“庙宇”?邢岫烟说她“不僧不俗、不男不女”又是什么意思。
悄悄问问大家,这妙玉,是人还是鬼?
太晚了,今日就更新到这里,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上次讲到,妙玉“栊翠庵品茶”一段中,考证出其日常用具虽是珍惜异常,但多是祭器或冥器,再看看她来处,玄墓蟠香寺,这修行之处,竟有一个“墓”字。
一个活色生香的大姑娘,怎么用具却是这般渗人呢。
古墓派?
这位妙玉,书中出场次数并不多,但七十六回则有一次突然亮相,还写了一首诗。
这一段很长,原文我就不贴上来了,说个梗概便可。
七十六回,贾府众人中秋赏月散去后,黛玉与湘云觉得意犹未尽,二人在大观园中散步,边走边聊。
夜深人静,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凹,此处“房宇不多,且又矮小,故只有两个老婆子上夜”。
两人诗兴正浓,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是开心,突然黛玉指池中黑影与湘云看道:“你看那河里怎么像个人在黑影里去了,敢是个鬼罢?”,于是湘云就捡起一块石子,扔了过去,惊起一只大白鹤,二人虚惊一场。
黛湘继续谈诗,说到“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时,“一语未了,只见栏外山石后转出一个人来”,二人吓的一哆嗦,定睛一看,原来是妙玉。
这一段描写堪称神来之笔,作者笔下层层递进,于两人行进和谈诗之中,不断渲染气氛,为最终妙玉的出场作铺垫。
这妙玉,出个场都这么阴森森地,半夜三更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二人面前。
妙玉邀请黛湘去栊翠庵吃茶,刚进庵中不久,“忽听叩门之声,小丫鬟忙去开门看时,却是紫鹃翠缕与几个老嬷嬷来找他姊妹两个。”
紫鹃为何慌慌张张地带一大批丫鬟婆子跑到栊翠庵找人,她们是怕什么呢。
接着妙玉便做了一首诗,诗名《右中秋夜大观园即景联句三十五韵》,这诗很重要,全文如下:
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
箫增嫠妇泣,衾倩侍儿温。
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
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
犹步萦纡沼,还登寂历原。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
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
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
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
钟鸣栊翠寺,鸡唱稻香村。
有兴悲何继,无愁意岂烦。
芳情只自遣,雅趣向谁言。
彻旦休云倦,烹茶更细论。
黑体字是要重点关注的,妙玉秘密就在其中。
第一句“香篆销金鼎,脂冰腻玉盆”。
香篆此物,就是篆香,是把香做成篆文的形式来燃烧,常用于古代高端祭祀中祷告上天或先祖,金鼎是盛香的器物,就是大香炉。
“脂冰腻玉盆”有典故,出自宋代刘子翚《景阳钟二首》,原句为“玉盆脂水已生冰”。
景阳钟,特指通知百官上朝的大钟,刘子翚这首诗中,写的是皇宫内景色,玉盆,则指的是宫里大殿外的汉白玉日晷,现在故宫太和殿外还能看到,另外说一句,日晷也用于皇陵。
第三句“箫增嫠妇泣”,第五十回李纨说: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来插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如今罚你去取一枝来。”
李纨可厌妙玉为人,这句诗给了我们答案,因为这句意思是:没了丈夫寡妇的哭声,就像是萧声一样,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从此诗后句“钟鸣栊翠寺,鸡鸣稻香村”可知,李纨妙玉的住处是挨着的,李纨半夜的哭声怕是被妙玉听了去,李纨还是要脸的,而妙玉也很逗,非把别人半夜的哭声写了出来。李纨当然会“可厌妙玉为人”。
“空帐悬文凤,闲屏掩彩鸳。露浓苔更滑,霜重竹难扪。”这四句是栊翠庵室内环境描写,文风、彩鸳都是庵中帐幔上的绣像,整个庵内都是空荡荡的,透着清冷、空寂、萧瑟之意,妙玉很孤独。
“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赑屃朝光透,罘罳晓露屯。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歧熟焉忘径,泉知不问源。”
以上几句诗是栊翠庵的外环境描写,怪石嶙峋,如神鬼相搏,四周怪木,如虎狼起卧。喊一声,惊动千鸟飞起,静一静,则是空谷猿啼。
这环境,啧啧...,如不是妙玉说出,我还以为这里是西游记白虎岭上白骨夫人的住处。
这几句中还有两个关键词,赑屃(念bi xi)。
这是什么东东呢?
龙生九子,其中第六子就是赑屃,也叫“霸下”喜欢负重,俗称“碑下龟”。现在武当山上就有一个。
这种龟驮碑,一般出现在重要的祭祀场所,比如皇陵、宗庙、家族祠堂等地。
另一个词是“罘罳”,则是设在大殿屋檐下的金属网。
看这配置,栊翠庵怕是大有来头啊。
栊翠庵是修建大观园时建的,而大观园又是为元妃省亲修的,而元春确实也来这里上香拜祭过。
十八回原文:怱见山环佛寺,忙另盥手进去焚香拜佛,并题一匾云“苦海慈航”。
已知元妃省亲其实是史笔所写皇帝南巡,意思连皇帝都来这栊翠庵上香,且动作是“忙另盥手”,帝王之尊尚且如此礼遇,这栊翠庵究竟有何蹊跷?
从以上栊翠庵的描写之中,我们可知,此处定是个祭祀场所,而且规格很高,有香鼎罘罳,甚至有日晷、赑屃这等皇家祭祀场所标配,皇帝到此亦要急忙“盥手”而入礼拜,此地也非贾府宗祠,宗祠另有地方,并举行过大型祭拜活动,家庙也有铁槛寺,那么这“栊翠庵”究竟干嘛用的。
答案:宗庙!
元妃省亲实为皇帝南巡,而帝系和宁藩的祖先都一样,祭祖活动是必须的流程,此为大礼。
但有个问题,虽然帝室和宁藩双方的老祖宗,从朱元璋往上数都一样,但从朱棣朱权往下数就不一样了,让帝支的皇帝去拜宁藩的先人,宁藩众人是受不起的,会乱套。
所以必须另修一处场所,有极高规格,供奉大家共同的祖先,这样皇帝南巡时,皇帝和宁藩就可以一起愉快地祭祖了。
所以,这栊翠庵,其实是“大明太庙之宁藩分庙”。而妙玉,正是这太庙分庙的庙祝。邢岫烟才说她“僧不僧、俗不俗、男不男、女不女”,妙玉也因此自称“槛外人”。
这是个极其重要的场所,所以贾母带一干贵族年轻男女到此也得乖乖守规矩,所以作者才在书中写的云山雾罩,此种地方,确实无法在书中光明正大地讲出来。
书中其实有大量暗示,栊翠庵品茶一节,妙玉曾对贾宝玉说:“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
贾府豪富之家,按本文之前推断是藩王府邸,竟然也未必找的出一件来,可见这些物品是皇家所用,唯有宗庙祭祀所在,才能用得上此等御赐奇珍。
而妙玉既是皇家宗庙宁藩分庙庙祝,那她的来历也就可作推断了。
明代宗庙庙祝,隶属钦天监,钦天监又隶属礼部管辖。钦天监负责历法、天象、报时、堪舆、占卜等神秘工作。
明代的钦天监,除偶尔有个把进士去当当一把手外,其余官吏绝大多数是世袭罔替,祖祖辈辈都干这个。
原文中说妙玉家里原本也是仕宦之家,按世袭规定,她父母也多半是这行业的专业人士,原文中妙玉师傅,“极精演先天神算”,同证了妙玉乃钦天监小官世家,可谓家学渊源。
(分瓜)瓟斝上的“宋元丰五年四月眉山苏轼见于秘府”一行小字,秘府即秘书阁,此为钦天监古称。
另外,明代对天文历法管控极严,或者说各朝各代对这方面管控都很严格,和老天爷打交道,是天子的事,除“专业人士”外的其余人等,严禁进入这个行业,而这些“专业人士”,也只能为皇家服务。当然,偶尔帮大臣或亲贵们算个命、选个墓地也不算犯规。
那妙玉的来历就很奇特了,既然是世袭的,那妙玉就没法改行,说明她之前修行的“玄墓蟠香寺”应该是皇家宗庙。
我们当前所知的皇家宗庙,有北京的太庙,朱元璋老家凤阳中都的皇觉寺、还有南京的明孝陵。
她师傅去世时,告诉妙玉,“衣食起居不宜回乡”,而当初妙玉在“玄墓蟠香寺”时,条件极好,还能当邢岫烟半师,教她识字,现在回乡却衣食起居都困难,这说明“玄墓蟠香寺”已经衰败了甚至没了。
那么这“玄墓蟠香寺”究竟在何处?
玄者,天也,蟠者,盘龙也,这“玄墓蟠香寺”,即:天墓盘龙寺。
天墓,是天家陵墓,盘龙是未飞之龙,符合这条件的地方只有一个,朱元璋当和尚时的安徽凤阳皇觉寺,那时他还处于开局一个碗的局面,盘龙也。
皇觉寺有没有陵墓呢?
有,而且还不少。
朱元璋父母爷爷的祖坟就在此地,所以此地也是皇家宗庙,所在地凤阳也被明朝定为中都,龙兴之地嘛。
那如果说“玄墓蟠香寺”就是皇觉寺,那为何文中却说妙玉“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呢。
史载:崇祯八年,贼破中都,焚陵,朝野大震。
崇祯八年,张献忠攻破凤阳,先掘了朱家祖坟,然后一把火烧了凤阳的皇陵,杀光了凤阳的富户。
所以,妙玉确实回不去了,凤阳的皇家宗庙,已经没了。
妙玉,其实是个可怜人。
品茶时她的那些举动,并非她是贵家女子,而是她身为庙祝祭祀只能如此。
譬如古玩珍奇之物,她身为地主,客人来了,若要上些档次,就只有拿祭器招待。
再譬如雪水泡茶,本就是她日日所做之功课,遇得雪季雨天,就得及时采上些无根水储存,以作“供水”。否则一旦天晴或夏日,便无“供水”可用。泡茶时取些,也是自然。
最后众人品茶散去,“叫几个小幺儿打几桶水来洗地”,也不是洁癖发作,而是此处皇家宗庙,自是要保持一尘不染。
君不见贾母及黛玉等人都没说什么,而是默认这些规矩,可见她们是懂的。
还有一个问题,妙玉小小庙祝,也无背景,原文中着墨也不算多,凭什么名列十二金钗第六,仅次于湘云之后。
这个问题,可用我之前所讲的“情”与“事”双线分析法。
写“情”之处,联系到书中宝玉与妙玉间那若有若无的情愫,推测这朱耷抑或其弟牛石慧,当初与宁藩宗庙中的女庙祝怕是有些瓜葛,一个是贵家公子、另一个是妙龄少女,少年慕艾,互有些好感也是正常的,书中记上一笔,也算红楼作者怀念青春。
妙玉判词中: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正是应在此处,妙玉,当是对宝玉原型动了些朦胧之情的。
话说人家一青春少女,日日在那清冷萧瑟之地,喜欢个男人不是很正常吗,哪个少女不怀春,心中渴望谈个恋爱也没错吧,这是人性,又不是灭绝师太。
接下来,借妙玉此女,喻意的“事”才是真正的重头。在写“事”中,妙玉是大明宗庙的化身。
判词中“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过秦论》中有“一夫作难而七庙隳”之言,讲陈涉起兵而七国宗祀灭绝,宗庙的毁灭,即意味着国家的灭亡,这句判词清晰地点明了这一点。
癸酉本中,妙玉最终的结局是在瓜洲渡口,被几个和尚迷晕抓走。这里涉及到一条著名的残缺脂批,周汝昌老先生为了补上这条脂批,耗费了毕生精力,癸酉本出来后,藏家拿出了这条脂批的完整版,这是另一个故事,我就不在这里讲了。
妙玉被抓走后,被这几个淫僧囚禁,日日凌辱,然后又逼她接客,从此妙玉沦落风尘,待得过了几十年,妙玉青丝变华发,她的一生就此结束。
妙玉的命运转折点发生在瓜洲,瓜洲即是扬州,此处,也是大明王朝的命运转折点。
1644年三月,北京城破,崇祯自缢。两个月后,南明弘光朝建立,实际上明朝士大夫们的动作还是很快的。
此时明王朝沿长江一线,尚有半壁江山,江南精华之地仍然在手,麾下还有数十万明军,与李闯、清军两股势力划江而治,差不多算是个南宋的局面,甚至比南宋还略强一些。
好好经营,仍然大有可为。
时势造英雄,大明北方沦陷时,史可法正任南京兵部尚书,法理上的大明最高军事长官,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都成为了我之前所讲的关键历史节点上的关键人物。
史可法兵权在手,因此在新帝的选择上,他有很大的发言权,明王朝历史上曾经有一个人,与他处在相同的位置,也面临着类似的局面,甚至需要作出同样艰难的选择,此人,便是土木堡之变后的于谦。
二人的区别在,于谦成功支持代宗朱祁钰登基即位,而史可法,却在犹豫是否立福王这个问题上耽误了时机,被江北四镇军头们钻了空子,获得了泼天似的拥立大功,半年后,史可法就被赶出了权力中心,至扬州担任督师,整顿防务。
史可法到扬州后,尽力调解江北四镇之间的矛盾,只是矛盾却越调解越大,然后他又力推“联虏平寇”,即联合清军、打击闯军的政策。从后世史观来看,这个政策方针无疑极其错误的,很快,他就尝到这么做的苦果。
清军在华北击败李自成后,即刻整军南下,于1645年四月,进逼扬州,扬州保卫战爆发。
此时扬州是挡在南京前的最重要防线,是整个长江防御体系的核心,如果扬州战败,则大势去也,如果扬州大战胜利,南明最差也是个大号南宋。
很遗憾,史阁部失败了,史可法以身殉国。我不欲去评判这场战斗失败的原因,尽管我知道失败的原因在哪,如果非要我讲,我也只能说,四个字:气数已尽。
扬州破后,清军面前再无阻挡,半个月后,清军占领南京,明王朝,至此宗庙尽隳矣。
正如判词所言:“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妙玉作为大明宗庙的化身,在扬州遭遇了人生之大不幸,而明王朝的命运,也终结在扬州,妙玉经历所喻意之“事”的含义,昭然若揭。
栊翠庵外,有一树娇艳无比的梅花,原文中曾说,“顺着山脚刚转过去,已闻得一股寒香拂鼻。回头一看,恰是妙玉门前有十数株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
这一处描写非常传神,加上品茶时的“梅花雪水”,让读者对这梅花,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史可法战死后,尸骨无存,后来下属将他的衣物帽襟,立了个衣冠冢,葬于“梅花岭”,至此,史阁部便与梅花结下不解之缘,将史可法喻作雪梅之诗词,后世如恒河沙数。
清代全祖望将其事迹,写成一文,名《梅花岭记》,在当时掀起了巨大影响,此等雄文,摘录一段,以作本次更新之结尾,也敬史公之气节。
二十五日,城陷,忠烈拔刀自裁,诸将果争前抱持之。忠烈大呼德威,德威流涕,不能执刃,遂为诸将所拥而行。至小东门,大兵如林而至,马副使鸣騄、任太守民育及诸将刘都督肇基等皆死。忠烈乃瞠目曰:“我史阁部也。”被执至南门。和硕豫亲王以先生呼之,劝之降。忠烈大骂而死。初,忠烈遗言:“我死当葬梅花岭上。”至是,德威求公之骨不可得,乃以衣冠葬之。
百年而后,予登岭上,与客述忠烈遗言,无不泪下如雨,想见当日围城光景,此即忠烈之面目宛然可遇,是不必问其果解脱否也,而况冒其未死之名者哉?
未摘录完,只截取了一部分。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真英雄也。
写完妙玉,我夹袋中的解读《红楼梦》内容,大约也过半了。至8月20号首发连载以来,至今已评论千余,让作者君感想颇深,虽说文章尚未结束,但也欲谈几句感想,姑且算作一次中途小记吧。
实际上,当初回答“红楼梦是否曹雪芹所著?”提问时,并未想过要写这么多内容,文中绝大部分观点和考证,可以说是开创性的,当时只是想谈谈八大山人和红楼梦的关联,并给出了他《古梅图》的证据。
但首文一发出后,反响颇为热烈,正反两方观点在评论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看官们提出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刻,逼的作者君不得不继续掏出过往探索研究中的种种结论,这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每次更新中,涉及红楼书中的人物越来越多、涉及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至此,作者君也就只好一点点和盘托出以前的解读内容,截止今日,竟不知不觉已写了近五万字。
这篇连载文章,作者君写来也是颇为不易,平常还要搬砖,我也只能是一有点时间空闲,就摸出手机见缝插针写上几句,积沙成塔、滴水成河般慢慢写成今日之模样。
至于打草稿、电脑上写作或排版,这些都是没有的,主要没那么多工夫,一直都是爪机打字,忒是辛苦。每日里上班,车也不开了,坐地铁,因为地铁上可以有点时间打字;作息上也是比平常晚睡很多,夜深人静时,心无旁骛,正是写文的最好时机。
我能坚持下来,是因为你们这些可爱的读者,无论你们的评论是赞扬或者反对,我都能感受到诸位的拳拳之心。
这篇文章,涉及到的知识面极广,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因为红楼梦本身就是百科全书,而我要做解读红楼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也只能是旁征博引了,否则文章就缺乏说服力。
还好多年来读书不少,记下的杂学也不少,勉强还能支应过去,不至于在论证过程中空口白牙,基本上做到了以原文为基础、以脂批为依据、以信史为准绳三个标准,文章既然写出,当然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这是立言的基本原则。
评论区中 @会飞的空水杯 说,我的这些考证和观点,也许会成为震动文坛的年度大事,其实这不重要,作为作者,我当然清楚文中内容的价值和意义,作为我个人,并不欲与当前红学的主流思想去争高下、论短长,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能力,而且,我有自己热爱的事业和工作,解读红楼,更多的是精神追求。
主流红学发展到今天,已经成为一个相对完整的学科,其影响力遍及海内外,何况各代红学家们的研究,本身也是有巨大价值的,写这些话并非是我有什么求生欲,我只是阐述事实。
我的探索,很多也脱离不了红学多年来研究的成果。我所探索的方向,依然是沿着红学前辈们曾经走过的道路延续下去的,只是最终结果不同罢了。
我真正在意的,是我写的这篇文章,是否能有更广泛的人群读到,是否能帮助红楼读者们更深刻地理解到红楼中所描述的世界,这些,才是我所关心的。
最后,集中回复一些知友的问题和评论。
知友 @南豆豆 曾经说,很喜欢作者君的文风,问我职业是否是教师,还有这文风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并非教师,这篇文章中绝大多数文字内容都是信手拈来,爪机打字嘛,要的是效率。只有个别段落才会有遣词用句的斟酌,因为需要提升某个环节讲述时的准确性。比如,解读妙玉那首诗时,“石奇神鬼搏,木怪虎狼蹲。振林千树鸟,啼谷一声猿”这几句,我就打磨了一下:
怪石嶙峋,如神鬼相搏,四周怪木,如虎狼起卧。喊一声,惊动千鸟飞起,静一静,则是空谷猿啼。
这是为了讲清楚妙玉诗里的内容和意境,才会认真一些去遣词造句。
还有 @Swarovski 美女提到出书一事,目前应该暂时不会考虑,一是解读未完,二是我觉得先放在公众平台上,大概能让更多人看到,三是如果要出实体书,目前的嬉笑怒骂皆是文章的方式就不行了,我得去增删修改本文内容,还得和出版编辑反复沟通,真真是要花不少时间。当然,如果是电子书的形式,那我还是不反对的。
另外 @西湖的小犀 等知友提到阅读本文犹如追剧一般精彩,谬赞了,谢谢您们的支持。我其实很赞赏当年明月曾说过的一句话:“历史也可以写的很好看。”
世界在不断发展,智能手机已经普及到我们每一个人,在我看来,随着智能手机集成的功能越来越多,它本质上已蜕变成一种个人终端设备。
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是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时代。
每一个人在个人终端上接收信息知识的密度和广度,较之以前,呈现出几何数量级的上涨。这就意味着,知识,需要更通俗地去传递。
所以,我在写文时,选择了直白而坦率的表达方式,并尽力希望写的更有趣一些,文中的观点接受不接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读者要能看的下去,把故纸堆中枯燥的文字变得不那么枯燥,这很关键。
当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儿》,正是成功实践了这一点,所以人们才能轻而易举地接受。
所以,我也希望自己的红楼解读能写的更有趣一些,更吸引人一些,珠玉在前,岂能无视之?
以后我会继续这种风格,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如果这次红楼解读反响不错,将来再开个坑,写写我最爱的《西游记》,也是一件乐事。
还有很多评论区知友的提问,因为篇幅有限,就不在此一一提及了。
其实评论区每一位知友的评论,空闲之余,我都会细看并尽量回复,所以,如果读完本文有些什么想说的,非常欢迎留言,赞扬、批评、疑问,都行。你们的每个字,对我来讲,都是极其宝贵的反馈,我一直相信一句话,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
知乎大佬们 @知乎日报 @知乎科学 @知乎剧综 @盐选科普 @知乎版权 @知乎盐选创作者 不知会不会认真看看文,也好倾斜一点点流量,这才是我真心希望的。
再会。
今天继续更新,要讲的将是红楼中另一位风华绝代佳人的原型,容我先卖个关子,看下去就知道我要说的是哪位了。
朱耷在1666年成为“耕香寺”主持,自此忘却姓氏、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本来他的故事就应该这样直至终结,但他人生在他55岁时,皈依我佛27年后,成为佛门一代高僧之际,于康熙十九年,即1680年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这一年,朱耷突然在一次聚会上“裂其浮屠服焚之”,佯装癫狂,然后从临川县步行120公里到南昌,就此还俗了。
这是什么概念呢,大概是少林寺几十年工龄的老方丈突然不当和尚了这个概念,大笑。
朱耷这个事,在历史上是个谜。
经过八大山人研究者们的数十年的不懈努力,终于发现了他为何还俗的一丝端倪。
这一次还俗,他是有预谋的,并至少为之策划了三年之久。1677年,他去拜访好友饶宇朴,进行了一次密谈,密谈内容不得而知,但在他的《个山小像》这幅传世之作上却透露了一丝口风。
顺带说一句,《个山小像》是1955年在江西奉新县发现的,它是朱耷的自画像,上面有九段晦涩难懂用各种典故和佛偈的题跋,直白点说就是九段没头没脑的话,此像也是研究八大山人最重要的历史资料,没有之一,堪称国宝。
在这九段话里,就提到了他与饶宇朴会面这件事。原文我就不贴了,否则解释这段话引经据典我都得写一两千字,只说大意。
朱耷:我不想当和尚了。
饶宇朴:咦...
我没偷懒,这段话意思翻译出来就这样...
“咦”是原文。结合上下文看,表明饶宇朴知道朱耷想还俗的原因,但没说什么,而是感触地说了一个字“咦”,然后默默支持老友。
究竟是什么事要还俗呢?八大研究者们到这又卡壳了,没办法,朱耷没说。关于朱耷这个还俗之谜,我坦白点说,有关的论文或文字资料不下百万字,是八大研究中的超级热点,目前基本上主流观点认为,他还俗的原因是因为一个女人,他要回去结婚。
并且为了这个女人,在清廷追杀前明宗室子弟的白色恐怖下,不惜以提前三年谋划,并装疯卖傻蒙混过关。
究竟是何女子,竟让已经55岁的一代高僧朱耷下此决心,冒着巨大生命危险也要还俗呢?
史湘云,只有史湘云!
是他在数十年后,重遇的那位现实中的“史湘云”!
癸酉本107回,贾宝玉在历经数十年的颠沛流离后,某一日到了湘江地界,遇到一位妇人卧倒在冰雪中,于是宝玉便救了她,待妇人醒来,双方交谈时,妇人掏出一个金麒麟叹幸好未丢失,宝玉这时才知对方是湘云,二人抱头痛哭,至此,宝玉便与湘云走在了一起,湘云不久后因病死在宝玉怀中,宝玉悲痛欲绝投海而亡,至此红楼剧终。
这一遇,正是三十一回回目所提到的,“因麒麟白首伏双星”,意为:因为麒麟二人白首相遇,最终走在一起。
事实上,周汝昌老先生进过几十年研究考证,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他说最后真正的结局是宝玉和湘云相遇共度余生。
再看朱耷这突然还俗的经历,寺庙主持当的好好的,有屋又有田,他前妻已是亡故,不可能死而复生,唯有这位“现实中的湘云”,才能让这位情僧真情流露、枯木逢春。
湘云曲子《乐中悲》的前半阙,写的是湘云与卫若兰,而后半阙,则写的是贾宝玉与史湘云。
“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这段曲子典故取自宋玉《高唐赋》,此赋乃是讲楚襄王与巫山神女之事,这里面湘云即指神女,“云散高唐,水涸湘江”,是指二人相遇共处时间太短,让人遗憾,和癸酉本中宝湘结局一样,几无差别。
另外,选择这个典故还另有一层意思,是指宝玉湘云后来真正结成了夫妻,有夫妻之实。“巫山云雨”这个词,可是《高唐赋》中特有的,如果宝湘二人之间清清白白,那作者就会取《洛神赋》等其他典故了。
呃,如果你连“巫山云雨”啥意思都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是不会解释的。
朱耷还俗续正弦,宝玉白首携湘云,现实与小说如此一致,用巧合是讲不通的,湘云,便是那位朱耷甘冒奇险装疯卖傻也要娶回家的女子,也许是他本与湘云有情,也许是他王府时美好时光的情结未散,无论如何,他终究还俗了。
朱耷《个山小像》的最后两道题跋,写于中秋节,其中有一句为“今朝且喜当行,穿过葛藤露布,咄!”
这句题跋,颇有苏轼“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旷达喜悦的意味在内。
“咄”是个语气词,它的意思从上下文看,我个人觉得现代有个词可以很好地体现它的意思——走你!
朱耷这两道最后的题跋中,流露出的欣喜之意,任谁都能看出。
此后,他便还俗娶了妻,并终于自号,八大山人。
同为情僧的仓央嘉措曾讲过: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又到结尾的时候了,便以一首有情人相见的诗词来结束吧,掌声有请,李太白先生。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今天讲个比较特别的话题:简单谈谈贾府的兴衰与探春改革。
红楼中有一段很有意思,讲的是“探春改革”。
元春省亲之时,是贾府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际,那一段经历,可谓是贾府的巅峰时期,对应到史实上看,应该是说嘉靖十八年嘉靖南巡之事,这一时间点,也正是弋阳王府天上掉馅饼成为宁藩宗理之后,大约16年左右的时间,此时弋阳王府确实也是春风得意之时。
毫无疑问,这时期是八大山人所属弋阳一支家族史上最辉煌的时刻。
只是,自从元妃省亲后,贾府就开始走了下坡路,直至七十五回时,连贾母常吃的“红米饭”都得可着人头做了,一点富余的都没有,可见贾府确是日渐窘迫。
其实早在之前,贾府内的有识之士们就已经看出了危机,并尝试过挽回。在第五十五回时,凤姐因病无法管事,探春成为了贾府执权柄着,她曾牵头掀起过红楼书中一次著名的大观园变法行动——探春改革。
大概的措施有两点:
一是先从大观园里的“权贵”们开刀,免掉了宝玉、贾环、贾兰等人每月学里吃点心买纸笔的八两银子,免掉了姑娘们每月二两银子的脂粉钱;
二是对大观园进行分段包片,将花草树木、稻田菜畦等地分配给婆子们,各片区的产出,由婆子们孝敬一部分,剩下的则由婆子们自己得了,贵人们省了管理费用不说,还能得点上供,婆子们也得了多余的出息。
从这两条来讲,晃眼一看,似乎也就是“开源节流”,无甚出奇,甚至显得有些幼稚。贾府家大业大,这么一改,不外乎每年能省个五六百两银子,于贾府而言,实是可有可无。
其实不然,这个改革,大有文章。
第一条暂且不谈,不外乎削减开支;重点是第二条,大家有没有眼熟,这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啊。
毫无疑问,此举定能极大地解放大观园婆子们的生产力,因为三百年后的承包制确实取得了成功。
如果将大观园视为整个大明朝,将婆子们视为各地督抚,那么,这条措施将是超越一条鞭法几个数量级的分税制雏形,如果加上转移支付和预算编制两条,和分税制就更接近了。
所以,敏探春这个“大观园改革”,绝非作者们的闲笔,而是他们也在思考明亡的问题,并试着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解放生产力并改革税制。
或许他们并没有我们今天的知识储备和眼光,但他们也一直在试图寻找着解决大明问题的方法,并且似乎已经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探春改革这段,有一段极长的脂批,全文如下:
噫!事亦难矣哉!探春以姑娘之尊,以贾母之爱,以王夫人之付托,以凤姐之未谢事,暂代数月,而奸奴蜂起,内外欺侮,锱铢小事,突动风波,不亦难乎!以凤姐之聪明,以凤姐之才力,以凤姐之权术,以凤姐之贵宠,以凤姐之日夜焦劳,百般弥缝,犹不免骑虎难下,为移祸东吴之计,不亦难乎!况聪明才力不及凤姐,权术贵宠不及凤姐,焦劳弥缝不及凤姐,又无贾母之爱,姑娘之尊,太太之付托,而欲左支右吾,撑前达后,不更难乎!士方有志作一番事业,每读至此,不禁为之投书以起,三复流连而欲泣也!
“奸奴峰起,内外欺侮”,八个字就道尽了明末的内忧外患;
“士方有志作一番事业,每读至此,不禁为之投书以起,三复流连而欲泣也!”每次读到这里,更是投书而起,恨不得大哭一场,脂砚斋之愤怒、不甘与悲哀等诸般情绪,在这短短几行批注中,跃然纸上。
如果说作者和批者是承平时期的八旗江宁曹府曹家人,曹氏作为满清入主中原的既得利益者,也不曾有“内外欺侮”的经历,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们能有脂批中这种情绪。
我读明史或明代小说时,桩桩见闻、种种迹象,都表明在晚明时期的江南发达地区,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市民阶层,并由此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这一点,在《金瓶梅》中描绘的市井文化和生活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复社中人及张岱等人的一些作品文集中,也敏锐觉察到了晚明这种社会性的变化。
他们同样也在思考,也有对国家未来的展望。由于皇权在晚明的进一步衰落,明初捆绑在全社会身上的枷锁一一打开,人民的人身自由和思想得到空前的解放,一场类似西方“文艺复兴”的思潮正在社会的各个层面酝酿。
比如戏曲、白话小说的兴起,比如王阳明心学所提倡的“知行合一”,再比如海外商品、科技及思想的大规模涌入,这一切说明,晚明是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个最好的时代,是整个中华民族破茧成蝶进入新时代前的最后一夜。
可惜的是,清廷的铁蹄打断了这一进程,不能不让人为之遗憾。
历史没有如果,历史即是真实。尽管清初人们不得不剃发留辫,但是,明末思潮鼓荡起的冲天巨浪,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未平息。
这些探索性的思考,纷纷反映在明末清初的各种艺术作品之中,红楼梦探春改革这一节,便是余波。
贾府的衰落,有很深层次的原因。
其中有产生于内部的制度性缺陷,比如贾府体制下养了大量无用的食利阶层(公子小姐高等奴仆)、众多奴仆如赖大贪腐主家财物等等。
有个典型的案例,贾芸,本想谋个差事,结果好几次差事都被人抢了,后来经人指点,去借了15两银子买麝香冰片贿赂了琏二奶奶,才得到一个采办花木的差事,买花木府里给了200两,贾芸却只花了50两,剩下150两便落在自己腰包里。
贾芸为何这么做,因为别人都这么做。
因为他不巴结凤姐就没法做事,因为为贾府办事得点好处已成了“成例”,这是真正制度性的缺陷。
这样的贾府,岂有不衰落的道理?
贾府,不只一个贾芸,而明朝,也不只一个贾府。
探春改革,是作者对明朝的一种制度改革设想,算是寄托了作者们的美好愿望,只是已经没有机会实践了。
内有硬伤,对外,贾府也是穷途末路。乌进孝年底交租,钱粮年货较之往年,已是少了许多,但即使如此,清单上的物事之多,也让人直面感受到明代贵族和官僚盘剥之重。
荣宁二府一共还剩八九个庄子,其中有两个还报了旱灾,贾府收入比之以前差了不少。
从乌进孝对话,我们可知贾府原本不止这“八九个庄子”,少了的庄子哪里去了呢,原文没说,但其实也不难猜,大明朝此时已是烽烟四起,战火纷飞之下,贾府各地的庄子受到波及也属正常,佃户们不是死就是跑了,庄子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贾府之衰败,折射出明末时的天下大乱,否则,一个王府,岂有如此迅速败亡之理,最终贾府的黯然收场,也是真正应了“与国同休”这个词了。
贾府的衰亡只是蜻蜓点水,要想讲透,就得讲更多,只是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噎回去了。
结尾处,依然是奉上诗词一首,以作本段总结。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篇文章限于篇幅,本来就此打住,后面更新的内容都在我知乎专栏《新解红楼梦》里,只是知友们强烈建议,让我把晴雯这位苦命女儿家的解读一块放在这里,也罢,那就从善如流吧。
晴雯之死,几乎是所有读红楼人心中,一道抹不去的伤痛。
这位可怜的女孩儿,长相在大观园里也是拔尖儿的,口齿伶俐、聪明漂亮,一身情系贾宝玉,本以为今生会成为檀郎的枕边人。
可惜天意弄人,因小人诽谤而被赶出了大观园,几日间就病死在床榻上,死前“晴雯姐姐直着脖子叫了一夜,今日早起就闭了眼,住了口,世事不知,只有倒气的分儿了”。
晴雯死前极为凄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直着脖子”在个极小的房间里叫了“一夜的娘”,油尽灯枯后撒手人寰。
贾宝玉对晴雯究竟有没有情呢,这事历来争论不休。有的人看法是贾宝玉未给晴雯求情,是无情的;有的人说贾宝玉在晴雯被撵出府后还挂念甚深,是有情的。
无论哪方都说得有些道理,而我个人的看法是,贾宝玉大约还是喜欢晴雯的,但他付出的感情大概也就到“喜欢”这个程度也就截止了。
他也曾偷偷跑出去探望过晴雯的病情,晴雯死后,还写了一篇《芙蓉女儿诔》祭奠晴雯(诔,读音lei,音同泪,意为上对下的祭文),要说无情,也不太说的过去。
关于晴雯在书中“情”的部分,就大略解析到这里,此处为篇幅计,就不多谈了,毕竟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解读,想要了解更多,可去看我之前的另一篇回答。
晴雯排在十二金钗副册第一,袭人第二,但目前最新的研究,认为作者原本是考虑袭人排在晴雯之前的,只是在创作后期,才调整了排名顺序。
从前文所知,十二金钗主钗都影射了极其重要的人或事,或位高权重、或青史留名,那么副册第一的晴雯影射的又是谁呢?
作者对晴雯的重视,还可从整个红楼的行文架构看出来。从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起头,一直到七十九回贾宝玉与林黛玉一起探讨修改“芙蓉女儿诔”,大部内容居然都与晴雯有关。特别是中间还有一段,贾政突然召集贾宝玉兄弟和豢养的清客们,征索《姽婳词》,更是透出一丝神秘,作者用如此长的篇幅,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呢。
脂砚斋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芙蓉女儿诔“非诔晴雯,诔风流也”,脂砚斋居然说芙蓉女儿诔不是祭晴雯,而是祭的“风流”,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信息量太大,我们还是从贾宝玉探视晴雯开始说起吧,各位看官,注意了!
七十七回原文摘录,这一段比较长,建议细读:
......无奈宝玉死活央告,又许他些钱,那个婆子方带了他去。
......这晴雯一时被撵出来,住在他家。那媳妇那里有心肠照管......只剩下睛雯一人在外间屋内爬着。
......当下晴雯又因着了风,又受了哥嫂的歹话,病上加病,嗽了一日,才朦胧睡了。忽闻有人唤他,强展双眸,一见是宝玉,又惊又喜,又悲又痛,一把死攥住他的手,哽咽了半日,方说道:“我只道不得见你了!”接着便嗽个不住。宝玉也只有哽咽之分。晴雯道:“阿弥陀佛,你来得好,且把那茶倒半碗我喝。渴了半日,叫半个人也叫不着。”宝玉听说,忙拭泪,问:“茶在那里?”晴雯道:“在炉台上。”宝玉看时,虽有个黑煤乌嘴的吊子,也不像个茶壶。只得桌上去拿一个碗,未到手内,先闻得油膻之气。宝玉只得拿了来,先拿些水洗了两次,复用自己的绢子拭了,闻了闻,还有些气味。没奈何,提起壶来斟了半碗,看时,绛红的也不大像茶。晴雯扶枕道:“快给我喝一口罢!这就是茶了。那里比得咱们的茶呢!”宝玉听说,先自己尝了一尝,并无茶味,咸涩不堪,只得递给晴雯。只见晴雯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气都灌下去了。
这一段写的非常悲惨,一个无依无靠且病重之中的孤女,活生生展现在我们眼前,她唯一的指望,只有身边的宝玉,可惜贾宝玉,唉...
我特意查了查文中所讲的“黑煤乌嘴的吊子”是个什么玩意,这东西在《金瓶梅》和《红楼梦》都出现过,是当时所用的一种大腹广口的壶,类似于罐子,不是茶壶,没找到图片,大家就脑补一下吧,反正我也是脑补的。
这个“吊子”倒没什么,重点是它盛的那罐液体,极其可疑,文中用了三个形容词:
颜色是“绛红”的,看起来“也不大像茶”,入口后味道是“并无茶味,咸涩不堪”。
绛红色即深红色,“咸涩不堪”则表明它很咸,
类似液体我只知道一种:鲜血!
而晴雯的表现却是“如得了甘露一般,一气都灌下去了”。冷不丁一看,我还以为这段文穿越了,写的是《惊情四百年》中的吸血鬼故事。这段不解,暂且放下。
后文来到贾政命宝玉、贾兰和贾环写《姽婳词》的情节。
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 痴公子杜撰芙蓉诔”,这一回极其重要。摘录一段原文,各位细读,莫漏看了:
彼时贾政正与众幕友们谈论寻秋之胜。又说:“临散时,忽谈及一事,最是千古佳谈。‘风流隽逸,忠义感慨’八字皆备。倒是个好题目,大家要做一首挽词。”众幕宾听了,都请教系何等妙事。贾政乃道:“当日曾有一位王爵,封曰恒王,出镇青州。这恒王最喜女色,且公余好武,因选了许多美女,日习武事,令众美女学习战攻斗伐之事。内中有个姓林行四的,姿色既佳,且武艺更精,皆呼为林四娘。恒王最得意,遂超拔林四娘统辖诸姬,又呼为姽婳将军。”
......贾政道:“谁知次年便有‘黄巾’‘赤眉’一干流贼余党复又乌合,抢掠山左一带。恒王意为犬羊之辈,不足大举,因轻骑进剿。不意贼众诡谲,两战不胜,恒王遂被众贼所戮。于是青州城内,文武官员,各各皆谓:‘王尚不胜,你我何为?’遂将有献城之举。林四娘得闻凶信,遂聚集众女将,发令说道:‘你我皆向蒙王恩,戴天履地,不能报其万一。今王既殒身国患,我意亦当殒身于下。尔等有愿随者,即同我前往;不愿者亦早自散去。’众女将听他这样,都一齐说:‘愿意!’于是林四娘带领众人,连夜出城,直杀至贼营里头。众贼不防,也被斩杀了几个首贼。后来大家见是不过几个女人,料不能济事,遂回戈倒兵,奋力一阵,把林四娘等一个不曾留下,倒作成了这林四娘的一片忠义之志。
贾政要求贾宝玉兄弟和贾兰,以上面林四娘的经历,每人各作一首“姽婳词”,以为挽祭。
三人所作之词,原词如下。
贾兰:
姽婳将军林四娘,玉为肌骨铁为肠。
捐躯自报恒王后,此日青州土亦香!
贾环:
红粉不知愁,将军意未休。
掩啼离绣幕,抱恨出青州。
自谓酬王德,讵能复寇仇?
谁题忠义墓,千古独风流!
贾宝玉的有些长,此词文学水准虽比《长恨歌》差不少,但也是水平极高的作品,重点部分作者君标黑。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
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战罢夜阑心力怯,脂痕粉渍污鲛绡。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腥风吹折陇头麦,日照旌旗虎帐空。
青山寂寂水澌澌,正是恒王战死时;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纷纷将士只保身,青州眼见皆灰尘;
不期忠义明闺阁,愤起恒王得意人。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
号令秦姬驱赵女,艳李秾桃临战场。
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
胜负自难先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实可伤;
魂依城郭家乡近,马践胭脂骨髓香。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儿女不伤悲!
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余意尚傍徨!
三人各自所作的“姽婳词”都比较简单,识字的都能看的懂,我就直接讲重点了。
林四娘这位女中英烈,不仅在《红楼梦》中出过场,甚至蒲松龄《聊斋志异》中也有她的戏份,从明末开始,她就在各种重量级文人作品中频繁出现,堪称士大夫阶层中的顶级流量。
甚至到了雍正朝,在民间传说中,林四娘摇身一变,又成了身怀绝技且负血海深仇的吕四娘,传说中她以选妃之名混入紫禁城,刺杀雍正。即使在现代,有关吕四娘的各种小说和影视剧还层出不穷,在海内外影响不小,梁羽生的代表作《江湖三女侠》就是以她为原型写的。
男有“朱三太子”,女有“林四娘”,有清一代,清廷为这两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汉家人物操碎了心,上穷碧落下黄泉,清廷一直在追查和搜索这两位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朱三太子”尤其法力无边,有时能在好几个地方同时出现,估计是修真有成,练成了“瞬间移动”或“身外化身”等大神通,不愧为“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玄真君”的直系后人。
知道你要问我这位道号很长很有气势的神仙是谁,名人,嘉靖皇帝他老人家。
这位林四娘,反抗的可不是书中所写的“赤眉、黄巾”等流寇,而是清军。
书中贾政讲的“恒王意为犬羊之辈,不足大举,因轻骑进剿”,这句话中的“犬羊”是个典故,在陆游《涉白马渡慨然有怀》一诗中也曾出现过。
太行之下吹虏尘,燕南赵北空无人;
袁曹百战相持处,犬羊堂堂自来去。
诗中的“犬羊”,指的可是当时的北方游牧民族。
不仅如此,脂砚斋怕我们不明白,特意在“姽婳词”一段,指出赤眉黄巾云云,是为了混淆真相,“为混人也”。
庚辰本双行夹批:“妙!‘赤眉’‘黄巾’两时之事,今合而为一,盖云一过是此等众类,非特历历指明某赤某黄。若云不合两用便呆矣。此书全是如此,为混人也。”
你们几位老先生,我都不知该怎么说好了,故弄玄虚又给个暗示,至今红学各派吵成一片,这锅你们甩不掉的。
闲聊一首八大山人的题画诗:
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摩。
注意最后两句,我很怀疑他说的不是画,因为他的画大多简单明了,翻白眼的鱼、翻白眼的猫等等,不就是“白眼望青(清)天”么,没什么可揣摩的,而真正能让“文林”猜来猜去不得其法的,得数《红楼梦》。
回顾贾宝玉两兄弟和贾兰作的姽婳词,不难发现中心思想都是同一个:忠孝难全义无双,临危一死报君王!
哈,最近写文写多了,这打油诗也变得随口就来,看来多动笔还是有些好处。
继续,贾宝玉诗中以下四句更是备受瞩目。
天子惊慌恨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重点在于诗中出现的“天子”和“文武”大臣,这位“天子”究竟是哪种天子?是明朝“天子”还是清朝“天子”?争议很大,非常大。
这是个红学中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待我慢慢给你解释清楚。
首先,有关“姽婳词”这一大段,出现在定本七十八回,它直接来自于原文,无可争议;
其次,从作者安排的章回内容看,“姽婳词”在全书中地位极其重要,是七十四回后的主要情节,是作者刻意要重点表达的内容;
第三,林四娘宁死也要报效的那位“青州恒王”,真实历史上,明代山东青州是真的有个“衡王”,谱系是从明成化帝朱见深第七子朱祐楎传下来的,共传六世七王,一直传到1644年大明灭亡时被清军所灭。
这就很有意思了,“姽婳词”这一段,衡王是明代藩王,自然诗中“天子”是明朝天子,而三首诗的内容,明显是歌颂明朝忠臣“临危一死报君王”的忠义精神,忠臣“忠”的对象,是明朝的君王,并且忠臣殊死战斗的敌人,却是陆游诗中“犬羊”所指的游牧民族。
......
那么,最大的问题来了:如果作者是江宁织造府的曹家子,无论他是第一作者还是增删修改的第二作者,无论他是“江宁曹雪芹”还是他叔叔曹頫,身为八旗包衣,怎么可能写出这么一大段拥护前朝的情节呢?
以清代康雍乾三朝文字狱的威力,仅此一段,就足以让江宁曹府满门抄斩。
莫非江宁曹家一直都有反清复明的宏伟志向?
记住,这段“姽婳词”不是来自脂批,也不是来自任何人的研究,它的内容,就明明白白地写在前八十回定本之中,原文之中!
这是“曹学”永远也无法解释的重大问题!
最近攻击作者君的人不少,正好写到这里,仅以此段作为回应,不管某人想发表什么意见,先把“姽婳词”和“耶律雄奴”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晴雯之死是这段连贯情节的第一个高潮,贾政征集“姽婳词”则是第二个高潮,紧接着贾宝玉作“芙蓉女儿诔”祭奠晴雯,是第三个大高潮,也是最为精彩的一段。
建议各位看官先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再跟作者君一起去领略这段红楼精彩描写的无限风光。
......
“芙蓉女儿诔”含标点一共1600余字,全文大约30个典故,全部摘录在此通讲一遍不甚合适,只讲关键节点,实在想看原文的,随意度娘一下就可。
这篇“芙蓉女儿诔”是贾宝玉从贾政处出来后,立刻就开始着手作出来的,书中行文极为紧凑。全诔体制宏大、文辞华丽、想象丰富,既有曹子建《洛神赋》的深情倾诉,也有屈原《离骚》之神韵,大量借鉴了楚辞的意境和写法。
以上这段,随手写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红楼作者在创作此诔时,倾注的感情非常强烈,其中有几句,甚至可说是杀机迸现。
原文摘录:呜呼!固鬼蜮之为灾,岂神灵而亦妒?箝诐奴之口,讨岂从宽?剖悍妇之心,忿犹未释!
翻译:呜呼!鬼蜮伎俩造成了你的灾祸,这是因为神灵也在嫉妒你吗?我要封住奴才的谣言之嘴,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即使生剖她的黑心,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各位看官,须得知道,这篇诔文,表达的不是贾宝玉的愤慨,而是作者本人的愤怒。诔文前面部分,并不是贾宝玉对晴雯的赞颂,而是作者对被祭之人的赞颂;诔文后面,也不是贾宝玉在表达愿望,而是作者希望被祭之人能成为天上的神官,尽享尊贵荣华。
这篇诔文,是作者借晴雯之死这个情节,来祭奠他真正想要祭祀的那个人。
因为脂砚斋明确指出,“非诔晴雯,诔风流也”。
此处脂批的“风流”,是为风骨、遗风之意。
脂砚斋究竟是在赞誉谁的“遗风”呢?
再看接下来的一段原文和对应脂批:
.......宝玉道:“我又有了,这一改可妥当了。莫若说:‘茜纱窗下,我本无缘;【庚辰双行夹批:双关句,意妥极。】黄土垄中,卿何薄命。’”【庚辰双行夹批:如此我亦为妥极。但试问当面用“尔”“我”字样究竟不知是为谁之谶,一笑一叹。一篇诔文总因此二句而有,又当知虽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奇幻至此!若云必因晴雯诔,则呆之至矣。】黛玉听了,忡然变色,【庚辰双行夹批:慧心人可为一哭。观此句便知诔文实不为晴雯而作也。】心中虽有无限的狐疑乱拟,【庚辰双行夹批:用此事更妙,盖又欲瞒观者。】
短短一小段内容,批书人密密麻麻写了三条夹批,非常明显这是要向我们传达重要信息。
第一条批注的关键句是“又当知虽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这是告诉我们诔的不是晴雯,而是黛玉。
接下来第二条“慧心人可为一哭。观此句便知诔文实不为晴雯而作也”。再次强调了此诔不是为晴雯而作,为了不让人错误理解作书人意图,批书人也是煞费苦心。
第三条批注最关键。
(林黛玉)心中虽有无限的狐疑乱拟,【庚辰双行夹批:用此事更妙,盖又欲瞒观者。】
“盖又欲瞒观者”,电影《月光宝盒》中吴孟达曾有一句经典台词: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我也很想问问脂砚斋,您老先生,此处为什么要说“又”呢。
我把这三段批语捋一捋,《芙蓉女儿诔》第一层最表面意思是祭奠死去的晴雯;
第二层隐含的意思脂砚斋直接告诉了我们,此诔也是祭的黛玉,为之后的“黛玉之死”提前诔祭了;
最后又告诉我们,此诔还有第三层意思,隐藏的更深,而这第三层含义,是用“诔祭黛玉”这件事来掩盖和隐藏的,是为“用此事更妙,盖又欲瞒观者”,批注中的“此事”,便是讲的用“芙蓉女儿诔”祭祀黛玉这件事。
既有“第三层含义”,那么说明“芙蓉女儿诔”还祭奠了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个我们不知道的人,才是晴雯之死、贾政征词、宝玉作诔这一系列重大情节真正要讲述之人。
此人是谁,为何让雪芹脂砚等人如此重视?前文讲过“诔风流也”,上下文一结合,可见诔的是一位“风骨之人”。
他或她,是谁呢?
作者君研究到这里时,抓耳挠腮,虽然极为推崇脂砚雪芹等人,但在此处,却恨不得穿过三百年时光,对他们几个抱以老拳,叫你不给答案,让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整天猜谜了。
可惜作者君不是朱三太子那般“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玄真君”神仙后代,没有学习穿梭时空的神技,只好苦逼地在史海中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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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线索,就在《芙蓉女儿诔》这个名字上面,它的正确叫法,应该是“芙蓉儿女泪”。
在中国历史上,除成都别称“蓉城”之外,还有一个城市,也唤作“芙蓉城”,这便是江苏江阴城。
苏轼元丰元年任徐州知州时,曾为江阴作诗《芙蓉城》,这诗超长,节选几句:
芙蓉城中花冥冥,谁其主者石与丁;
珠廉玉案翡翠屏,霞舒云卷千娉婷。
......
从渠一念三千龄,下作人间尹与邢。
有苏东坡这等千古文豪背书,在历史上江阴“芙蓉城”的别号算是坐实了,历代诗词中以“芙蓉”指代江阴的数不胜数。
1644年,大明亡国,1645年,清军南下,明清双方于扬州集结数十万大军,展开战略决战,最终史可法战败,至此南方门户大开,清军直入江南地区。
清军所到之处,各地无不望风而降,大势不可违,江阴,也降了。
清廷新任命的江阴知县方亨走马上任,不几日,他便召集士绅,宣布清廷“剃发令”。江阴士民代表们当场回绝,方亨曰:“此乃大清律法,不可违”,说罢拂袖而去。双方就剃发一事僵持不下,此时清军在扬州、嘉定等地暴行的消息也不断传来,进一步激化了矛盾。
六月一日当日,诸生(即秀才)们,在官学明伦堂共同起誓:“头可断,发不可剃”。这句话,实在太著名了,明清史料中随处可见,直至今日,仍有不少人引用,以示坚定不屈之意志。
此时常州府也发来公文,其中有言“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抄公文的书吏,惯是官场油滑之辈,见到此句,也是愤怒掷笔于地,大怒,“死则死矣,吾辈绝不剃发!”。
知县方亨见士民反抗情绪日益增加,当晚密报常州府,请常州府派兵“多杀树威”,哪知这封信被江阴士民们给截住了,打开一看,这还了得,众人立刻推举江阴典史陈明遇(记住这个英雄的名字)为首领,直入县衙逮捕清廷所派县令方亨,不久之后将其处决,又打开武库,分发武器给乡民,以“大明中兴”为号,正式竖起抗清大旗,号召江南士民反抗清廷统治。
江阴此举,意义极其重大,如果江阴抗清成功,那烽火立刻会燃遍江南大地,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如果本已降清的江南半壁皆反,那清廷必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那历史的走向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明虽亡,官亦降,但民不降!
清军常州府收到江阴反了的消息,便派了三百兵去平叛,很快全军覆没,接着江阴士民又陆续击败后来的几股清兵,起义力量进一步壮大。
清廷见江阴此事无法善了,于六月二十一日,命降将刘良佐,进逼江阴,率大军围城。
江阴士民自此开始艰苦的守城战,清军不断攻城,却不得寸进,每日里清军箭如雨下,江阴士民便顶着锅盖拾拣箭支,再射出予以反击,作战条件极为艰苦和困难。
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万众一心之下,江阴城奇迹般的守住了。
即使守城已是如此艰难,江阴城中还暗藏着想要投降清廷的反骨仔,江阴守备顾元泌便是包藏祸心之人。此人与清军暗中联络,想要卖掉城中十万军民,换取荣华富贵。很快,叛徒就露出了马脚,乡民们从他家搜出一份与清军暗通款曲的信,铁证如山,没什么好说的,直接镇压了事。
城中领导者陈明遇深感江阴城所面临的严峻局面,又感自身才干不足,便派人去城外邀请前任典史阎应元前来主持大局。
讲到这里,不得不说说典史是个什么官了。明清两代,官衔从正一品到从九品,共计十八档,从九品的官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但至少还有个品级,算是“入流”,典史这个岗位,却是“不入流”,比从九品的芝麻官更小。
典史在县衙的职责主要是巡捕事,也承担各种杂事,职责范围一句话就可概括,“我是县衙一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
但是,“自古英雄出草莽,高手永远在民间”,这江阴城的前后两任典史,可不是一般的典史,而是名垂青史、傲视群伦的真英雄。
阎应元面对陈明遇的邀请,深知此去便是九死一生,但我中华志士,自商周以来,向来便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不屈斗志和精神!
汉有苏武北海牧羊,以存大汉气节;唐有韩愈“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后来更有北宋宗泽三呼渡河而亡,南宋崖山陆秀夫负帝跳海;即使到了今春,举国抗疫之时,还有钟南山动车夜奔入武汉,还有陈薇院士疫苗亲试第一针。中华民族,从不缺英雄人物,当我们的民族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正所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
阎应元和陈明遇,便是这天地间的秉正气之人。
阎应元抛却生死,入城之后,迅速整编了起义民军,城中无数人主动破家出财以资军需,城中军民可谓同仇敌忾。
据史料载,阎公相貌堂堂,“躯干丰硕,双眉卓竖,目细而长曲,面赤有须,颇有云长再生之感,清兵望见,以为天神”,这一段我觉得就是按关羽相貌来描绘的,可见他在江南人民心中的崇高威望。
阎应元令行有度,纪律严明,并针对江阴形势,重新调整制定了守城策略,武举人王公略守东门,汪把总守南门,陈明遇守西门,他自己守清军主攻方向北门。
各位看看这个配置,真是羞煞大明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也。
七月十一日,清军发起总攻,八旗和汉军附城而上,阎应元组织城中士民,包括江南各地父老增援来的男女老少共计十余万人应敌。双方在江阴城头展开残酷的白刃战。
一个极其魁梧的八旗牛录佐领,身披三层重甲、身怀六刀(腰上两把、背上两把,手上两把)跳上城头,刀枪不入,众不能敌。此危急时刻,一名姓汤的童子奋不顾身冲上去,持枪对准敌人没有铁甲保护的咽喉刺进,结果了此人,竹匠姚迩割下敌人的头,把尸体拖下城去。各位,这就是江阴血战的真相,参加战斗的,俱为百姓,连儿童都上了战场肉搏。
清军连攻多日无功,便起了劝降的心思。刘良佐派人进城去谈判,阎应元假意同意,并表示要派人去送“降礼”。
很快,一队老人家押送“降礼”出了城,至清军营寨后,所有人立刻点燃“降礼”中的巨量火药,与清兵同归于尽,清军营帐被炸死炸伤两千余人。史料上讲的都比较简略,各位请注意一个细节,送礼的都是老人,这哪里是送礼队伍,这根本就是一支抱定必死之心的敢死队。
刘良佐没有办法,亲到城下劝降,许以高官厚禄,阎应元大怒对曰:有降将军,无降典史!
真英雄也!
刘良佐对江阴久攻不下。清军南征统帅多铎,下令贝勒博洛率二十万清兵增援。博洛到城下后,老样子,派前明降将黄蜚、吴之葵到城下劝降,阎应元怒斥:大臣被缚,当速就死,何必聒噪!
博洛大怒,迅即命令大军发起总攻。双方从七月二十日一直鏖战到二十七日,连续大战了整整一周,清军还是没攻下江阴。
江阴血战连绵,消息迅速传遍大江南北,江南大地沸腾了。各地汉家儿女的增援如雪花一般源源不断流向江阴,阎应元、陈明遇等人,此时已是江南抗清大业之领袖,是江南人民不屈于清廷的精神图腾。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头可断,发不可剃”,这句名言此时已是传遍各地,江南各府抗清斗争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清军二十四万人将江阴围的铁桶一般,而各地赶来增援的军事力量,被占据巨大兵力优势的清军一一击溃,江阴,成了一座孤城。
时间到了八月份,江阴连番大战,伤亡惨重,又遭围城,城内储备粮食日益减少,有断粮之危,阎应元只能下令军民两日才能领一次米,以节约粮食。
城中士人,乃仿作楚歌,激励士气。城中军民一边饮酒一边合唱,史料有云“时天无纤翳,皓月当空,清露薄野,剑戟无声,黄弩、师鼓、胡琴于西城之敌楼”,歌声悲壮,响彻云霄,直抵苍穹。
当这楚歌响起之时,江阴阖城上下,上至八十耄耋,下至待哺婴孩,十余万人,皆已存赴死之心!
八月二十一日,清军调集两百余门大炮,猛轰江阴城东北角,弹如雨下,有炮弹直透十三重门,入地数尺,城头情势危如累卵。在炮火掩护下,清军武装泅渡护城河,蚁附而上,江阴在坚守八十一天后,终于失陷......
写到此处,作者君愤然起身,掷手机于沙发,以手抚胸,端是生了好一会闷气。
江阴城破,阎应元正在东城楼上,见状悲愤交加、不能自已,愤然提笔,乃成绝命诗一首,永载于昭昭青史之上。
八十日带发效忠,(指江阴士民拒不剃发,血战八十日,发留于头,国存于心)
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奏闻自太祖以来大明所有的汉家英雄们)
十万人同心死义,(十万人同生共死)
留大明三百里江山。(只为留下国家最后的一县之地,三百里江山)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举国腥膻之际,唯有江阴,十万人同心死义,江山只剩三百里,但这土地,永属汉家儿女!
这一日,天下暴雨,天公亦泪尽矣。
阎应元写下绝命诗,即率千人与清军殊死一战,奈何兵力相距太大,义军死伤殆尽。见事不可为,阎应元拔出短刀,环顾四周众人,曰:“为吾谢百姓,吾报国事毕矣!”,刀刺胸血出,投湖自尽。
义军急忙将他捞出,清军赶来,将他绑住,送往博洛和刘良佐所处。阎应元拼死不肯下跪,清军用枪刺入他小腿,血流如注,应元不支,虽半跪仍大骂,博洛无法,便把他关到一处庵寺中。当夜,阎应元大呼一夜“速杀我”,次日清晨遇害。
清军攻入城中后,陈明遇全家男女大小共计四十三口在县衙举火自焚,陈明遇手持钢刀与清兵血战到底,身负重创,死时,犹手握钢刀,倚墙而立,屹立不倒!
江阴训导冯厚敦,自尽殉节于明伦堂,妻投井而死;举人戚勋、秀才许用,皆举家自焚,誓不投降。
秀才许王家,被清军擒获,有人劝他:“君故明一诸生,未食天碌,何以身殉?”,许王家答到:“君臣之义,岂论仕与不仕?”,遂遇害。
笪姓书生,被清军抓获之后,行刑前叹曰:“吾小人也,今得士大夫之烈,尽忠而死,死之犹生也”,言罢慨然赴死。
清军攻破江阴后,开始屠城。阖城上下,男子力战到底,女子皆投河自尽,无反抗能力的,也坦然就义,江阴百姓,无一人顺从,拒不投降。
死则死也,虽死犹生!
两日后,江阴十余万军民,仅剩五十三人......
一直到乾隆时期,江阴人都不做清朝的官,不参加清朝的科举,此为后话。
请先擦一擦湿润的眼睛,然后我们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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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阴抗清事迹,迅速传遍大江南北,大河上下,江阴士民虽然最终失败了,却是虽败犹荣。
再看这篇“芙蓉女儿诔”,正确说法该是“芙蓉儿女泪”,脂砚雪芹等人,祭的何止是晴雯与黛玉,他们要祭的,正是江阴城中不屈死节的十万英魂!
从晴雯之死到宝黛论诔,如此宏大的情节架构,岂是单为书中人物而设,轻了,太轻了,即使林黛玉,也担不起作者们如此设计。
晴雯孤独地在房间内日益病重,正是影射江阴孤城越来越艰难的处境;她所喝下的红涩之物,正是江阴儿女们流尽的鲜血;贾政口中、宝玉兄弟笔下,那“一死报君王”的 林四娘 ,正是阎应元、陈明遇等英烈之写照;1600余字的长篇巨作“芙蓉女儿诔”,诔的更是江阴十万不屈的军民。
从现代史观来看,明末改朝换代,百姓是苦难的,但那已是过去式,历史就是历史,无法改变。但以史为镜,我们才能知道,多难兴邦,玉汝于成,国家之发展,民族之崛起,绝非一朝一夕。
自1840年起,鸦片战争、甲午战争、辛亥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等等等等,一直到今天的举国抗疫,中华民族的再次崛起之路,一直是满布荆棘。但是,上下五千年时光,我们无论遇到多少困难,却从未失去过信念!在这片伟大的土地上,永远是藏龙卧虎、英雄辈出!
此处即将结尾,我不由得想起汶川地震后,在成都惊魂未定之余,在电视上,看到和听到的那句话:
“一切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如若对红楼梦感兴趣,建议还是读脂评本,有脂砚斋在旁指点发弹幕,自然对红楼原文会有更深理解。
我至今收到不下百条私信,邀请我推荐脂本,到知乎商店里搜寻了一番,下面这套似乎还行,以后私信就不再一一回复了,谢谢。
五更:
再来看一下徐氏一族的家族发展史: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徐光启(字子先,号玄扈),出生于上海,远祖在河南,徐光启的高祖从苏州迁居上海。父亲徐思诚,母亲钱氏,有个大他十多岁的姐姐,出生时祖母尹氏58岁。父亲徐思诚不当家,不主事。从小上学,书没念好,却娇惯了身子。经商,他没兴趣,也没那个脑子;种地,身体弱巴,也吃不了那份苦;读四书五经,参加科举,求取功名吧,他本来就学习不好,也讨厌那些所谓“圣贤”的说道。名义上是一家之主,真正操心生计、操劳家务、里外应酬、顶门立户的是他的母亲尹氏。这位老太太是个不寻常的妇女。她精明、坚毅、刚强,有眼光,有魄力,富有组织才能,为人又心地善良、有情有义。正因为她太能干,独生子才被娇惯得那样。徐家不是名门大户,丈夫徐绪的祖父从苏州迁来上海,到父亲徐珂时,由于官府的苛捐杂税、徭役、兵役,被折腾得穷了,只好亲自耕种,务农为生。她过门以后,由于繁重的赋役和连年天灾,连剩下的几十亩地也卖光了。她的丈夫徐绪很能干,在她这个贤内助的协助下,弃农经商,家业渐渐恢复,好景不长,她的丈夫不到40岁就病故了。她当时30多岁,女儿十六七岁,儿子才6岁,在那个封建礼教特别森严的时代,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她只好请来娘家的侄子尹某主持商业;为长女择婿俞氏,招赘人门,管理家政。她本人总揽全局,上下同心,里外配合,徐家的境况竟得继续上升。后来,尹、俞两家的孩子也长大,她为他们请来名师教孩子读书。徐思诚十七八岁时,母亲为他操办了婚事,妻子钱氏,不久就生了个女儿,家业一天比一天发达兴旺。1553 年,倭寇又来大举侵犯,对上海地区的骚扰连续达4年之久。当时的上海还没有修筑城墙,地方军队也很少,不能保护城里的居民。倭寇一来,居民四处逃亡,徐家老祖母也带领全家到外地避难4年。1554年,上海的地方官和乡绅们为了防备倭患,决定乘战争间隙筹建地方武装并修筑城墙,发动大户人家捐款。徐思诚也被推举为大财主,留在城里,参加了保卫家乡、抵御倭寇的斗争。那些老奸巨猾的绅士和大财主都很奸诈,他们把一个不足20岁、不谙世事而且有爱国热忱的徐思诚捧为大户,给他“戴高帽”。为了抗倭,他给军费、支官差,出入公府,要什么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战乱期间,贸易无法进行,商店关了门。四年间,有出无进。倭患渐平,财货家当已被抢的抢、烧的烧,差不多净光了,仅能糊口,无法与往昔相比。还是靠了老夫人的谋划,也多赖徐思诚的表兄和姐夫仗义相助,几年过后,家业又大大恢复。这时,徐思诚已经二十五六,尹、俞两家的孩子也都婚娶。老夫人考虑三家的孩子都已成家立业,她当机立断,把恢复后的产业分成三等份,一份给尹家,一份给俞家,一份留给自己的儿子。徐思诚最不懂得营生,偏偏分家以后徐家的一份却被盗窃,以致家庭生活又陷入困境。尹老太太享得福也受得穷,精神上安然自得。这样维持了将近10年,1562年4月24日(农历三月二十一日)徐光启的诞生,给这个二世单传、家境破败的“大户"人家,带来新的喜悦和希望。徐思诚29岁生子,俗话说:“幺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年近60岁的老奶奶对孙子特别钟爱,徐光启降生以后,家庭的经济状况还在继续恶化。1581年,徐光启考上秀才的同年结了婚,第二年生了儿子徐骥,可谓双喜临门。 徐光启20岁中秀才。然而,从秀才到举人,经历了16年,再中进士又熬了7年,前后23年。在人生的旅程上这是一段漫长的煎熬。1584年老祖母去世。1591 年,他在家乡教书差不多10年了,屡应乡试不中,他原来曾经教过家馆的赵家,老爷赵凤宇要到广西浔州去任知府,打算把他儿子公益带到任上,遂把徐光启也带到浔州。徐光启在浔州教书的时间不长。但是遇到了他一生出现重大转折的天主教。入教前他也曾犹豫:一是他年近40岁,还没有进士及第;二是徐家系三世单传,独子徐骥婚后无子,他害怕会断了徐家的香火(加入天主教之后不能再纳妾),最终他于1603 年加入了天主教,成为内地士大夫当中“第一代天主教徒”。入教以后,有如奇迹发生,第二年他中了进士,他的儿子也替他生了一个孙子,而且是接二连三。最终为他生了五个孙子:(尔觉、尔爵、尔斗、尔默和尔路),四个孙女。
1604年徐光启去北京参加会试。这一年共录取311名进士,徐光启会试名列第88名。殿试名列三甲第52名。
徐光启最了不起的一点,是他能够正视中国学术的弱点。他对于中国文化的整体发展具有自信,并不认为学习西方的长处,就会毁灭自己的文化,利玛窦在罗马研读过的《几何原本》足本共15卷,徐翻译完成的是该版本的前六卷,是当时欧洲最主要的数学家克拉维斯(Christoph Clavius,1537-1612)审订和注释的本子。《几何原本》于1607年在北京刊印,为京中士大夫赞誉。后来被李之藻收入《天学初函》,受到江南一带士大夫的广泛阅读。据记载,徐光启曾有意翻译“丁先生”《几何原本》的后9卷,但计划在利玛窦逝世后搁置了。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文渊阁大学士“徐文定公光启”在死后8年,移厝安葬于他出生的地方。江南水乡,滩涂生长,常有新地可供垦荒,徐氏家族早先在这里置下了“别业”田产。文定公入葬前后,田产扩充,徐氏后裔中有一支在这里一边耕种,一边看顾墓地,荒郊里便出现了一个显赫的徐氏族群。
看完徐氏的故事,你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错,很多就是红楼梦的创作素材。
1,徐氏原先住在苏州,甄士隐家也是苏州人氏。徐光启的祖父徐绪有一个女儿,后又生了一个比女儿小十几岁的儿子(徐思诚),四十岁时死了,留下壮年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女。徐家在尹老太夫人入嫁之前也已返贫,靠种田维生。甄事隐也有一女(英莲、香菱),一幼子(早夭),原先家境很好,遭火灾后家道中落、被迫投靠岳父种田维生,中年后拋妻弃女,跟随一僧一道出家了。
2,徐光启的老祖母,就是德高望重的贾母和精明能干的王熙凤的原形吧?他父亲徐思诚,有没有贾宝玉的影子?更神奇的是,贾家玉字辈的直系后裔五男四女,徐的孙子辈,也是五男四女。且有一孙女嫁与孙(孙元化)家。
3,徐光启本人青年中秀才,中年潦倒,靠设馆教书为生,一直到近四十岁才中进士平步青云,有没有贾雨村的原形?野史有传徐也有一妾,不知道是不是娇杏,(狗头,逃)
4,徐光启死后徐氏在上海的发展,是不是和秦可卿的遗言一模一样?
四更:
先说红学家们近年达成的一些共识吧。
1,红楼梦创作的时间跨度应该是从明末一直到清中期,至少是第一次出版前。
2,倾向于集体创作,认为即使真有曹雪芹,这部宏篇巨制也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有一群人在开篇定调、承前启后、增刪润色、读析品评。
3,红楼梦中涉及的中国传统文化知识,很多都是准确而深刻的,包括文字运用水平都非常高,不是一个普通人通过"增刪十次"就能达到如此水平。像三国演义、西游记作者都是在前期大量历史记载、梨园说唱、民间故事的丰富积累的基础上再创作形成的。而红楼梦没有此积累发现,应当是作者(群体或其中有一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百科知识有非常高深的积累,才能最终表现在红楼梦的写作水准上。而偏偏这样一位"巨人"却没有其他作品传世。
本次更新就围绕此几方面展开分析。
1,前面抖包袱的时候提到过:红楼梦中心故事的发生地是金陵,下有应天府,这符合明朝的历史,清朝一方面南京己改名江宁,另一方面由于"文字狱"的恐吓,未必会有人敢在前朝故都这个敏感字眼上妙笔生花,尤其是南京几千年来一直有"天子气象"传说。所以,我们将红楼梦的首位作者前推到明朝未期,这时就有一位百科巨人的名字如雷贯耳:徐光启,没错,就是巜农政全书》的编纂者徐光启。先来看一下这位候选人的彪悍人生:
徐光启(英语:Seu Kwang-ke)(1562年4月24日-1633年11月8日),字子先,号玄扈,圣名保禄(拉丁语:Paulus),谥文定。南直隶松江府上海县人,明朝末年儒学、西学、天学、数学、水利、农学、军事学等领域学者,科学家、思想家、政治家、军事家,于崇祯朝官至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任上病逝于北京。出身
经历
丁酉顺天一名,会八十八,三甲五十二
都察院政,改翰林院庶吉士
丁未授检讨,庚戌补原职,壬子纂修,癸丑同考,丙辰补原职,本年升左赞善
己未升左谕德,本年升少詹事兼河南道管理谏兵事务
癸亥升礼部右侍郎,乙丑闲住。
戊辰起原职,己巳太子宾客,升左侍郎,庚午加尚书[1]
徐光启是中西文化交流和中国近代科学技术事业的先驱之一。在明末天下危亡之际,他忧国爱民、清廉勤政,倾心竭力以实学救国利民,在西学东渐,引进西式火器和发展明军炮兵抵御后金,引种和推广番薯、良种水稻等高产抗逆作物等的过程中起了关键作用。
徐光启最著名的事迹之一是他与利玛窦合作汉译欧几里得《几何原本》前6卷,其中译定的一些重要术语沿用至今。此外,他亲自或组织他人与来华天主教传教士合作编译了其他一系列汉文西书。徐光启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其尽晚年心血的主要工作是编纂集中国古代农学之大成的《农政全书》和系统介绍西方古典天文学(主要是第谷体系)理论和方法的《崇祯历书》[注1]等百科全书式巨著[注2]。徐光启著有军事文集《徐氏庖言》和数量可观的天主教传道护教文章。徐光启病逝后,李之藻辑大量徐光启译著等成丛书《天学初函》刊行。
从现在来看,我认为徐阁老是中国当之无愧的"古今开眼看世界第一人",光芒完全罩住了后来几百年清朝的魏源、林则徐等人,如果徐倡导的西学风气最终形成机制,为当政者釆用,那么近代中国的觉醒一定会提早几百年。只可惜他的主张碰上了科技发展的初期,火器尚不能完全压制骑兵的作用,不能让腐朽到骨子里的大明抵挡住初生的努尔哈赤政权的进攻,但是红衣大炮打出的"宁远大捷"的威名,正是他的得意弟子孙元化的杰作。只可惜孙后来以技术派人员去统率一帮兵油子(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人),无统御能力却统三军之政,最终兵败被杀,就此终结了徐阁老"科技救国"的最终梦想。
这样的功绩,才符合"无才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的概叹吧?其他的终其一生不见正史记载一笔的所谓作者,我觉得首先就没有底气批配这句话。补天之才,是你说有就有的么!
三更:
从贾府人的名字开始说吧。
父辈们是:敷、敬、赦、政。
子辈是:珍、琏、珠、璧(宝玉)、环。
父辈的比较好解决,已经有人猜测出:福晋涉政。
子辈的较隐蔽,首先从大名中,我们无法知道贾宝玉的大名,(宝玉只是小名)其实根据"宝玉"切音,我们大概可以推出是"BI,"因为B和U相拼就变成了"BU",另外,此辈份的人都是玉字旁,和玉相关。而贾政所生的为珠、宝玉、环,都属圆形玉器,毫无疑问,贾宝玉的大名也应该为一圆形的玉器。为圆形玉器又是发音"BI"的,只有"璧",所以贾宝玉的大名应该是:贾璧。而琏其实是钥匙,叫我们把所有字都连在一起读,所以不算。这样就变成了一句"谶语":"福晋涉政,真主必还。"
清朝历史上"福晋"涉政的事基本上只能说有两次,一次是康熙年幼,孝庄太后被迫处理朝政的事情,而另外一次就是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独断专权了。红楼梦写于康雍乾之间,显然早于慈禧,而且严格上来说孝庄太后不算是"涉政",因为当时康熙有两大辅政大臣辅政,而且在康熙杀掉鳌拜之后,很快便亲政了,所以没有触发"福晋涉政,真主必还"的谶语,而百年之后的另一次则是完整触发了本条谶语:先是吹枕边风,接着在皇帝死后发动了"辛酉政变",处死了辅政八大臣,临朝称制。于是,南边出了个"上帝"的二儿子,势如破竹,一路顺风攻占了耶冷(金陵),要不是曾剃头临危受命,为呆清续命五十年,幸好只是说真主会出,没有说一定会一统天下。还好曾剃头名:国藩,有让国祚再延续之意,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可能还在拜真主呢?细思恐极。
二更:
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并呕心呖血的写出来,我觉得比什么"红楼梦是写明亡史"符合多了,结果只有二十几个赞,有些灰心,但是引来了十几朋友个点评,我决定写下去。
上回我们分析了红楼梦中的重点人物与情节都和圣经一一对应。本回我们继续分析两者之间的神奇呼应关系。
1,我们先来看一个从来没有人提出过的矛盾。
故事的发生地,红楼梦为金陵,又有应天府,显然写的是南京。因为我国历史上虽然叫应天府有不同城市,南京在不同时期亦有不同的名字。但是有"金陵"别称的只有南京一地。根据书中的内容我们可以确定书中的设置,金陵既是故事的发生地也是都城,符合这一情形的只有明初朱元璋定都南京的那一段时期。
而红楼梦又提到了皇帝南巡,这明显是矛盾的,因为南京本来就在南方,又何来"南巡"一说?而且清朝大兴文字狱,作者将己改名江宁的南京称为应天府,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
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对应一个词:耶(路萨)冷一一金陵。金陵从春秋时期就开始被认为有"帝王气"。凡是没有定都于此的朝代都不让南京有金陵的称呼,敢使用如此敏感的地名绝对不是作者的疏忽,而是有意为之。
2,关于圣经写作结构对红楼梦的影响。
前面已经提到过,圣经的前五篇,称为"摩西五经",为一个使徒摩西所写,而红楼梦也是在第五回以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为引,以金陵十二钗判词为名,剧透了整部红楼梦的故事梗概,至此整个红楼梦的大幕才算拉开。
还有一个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是秦可卿的死被安排在了第"十三"回,这个数字正是基督教最大的忌讳。同样在中国传统风俗中,女人含怨上吊死亡又被认为是最不吉利的丧事,作者将其放在了第十三回,这显然是用西方的文化来安排故事的进程。
首发:
只要仔细阅读圣经和红楼梦,我们会发现:红楼梦的故事情节和人名竟然和圣经一一对应,本文仅仅列举部分重要情节考证。红楼梦其实是一个根据圣经故事改编的中国玄幻故事,类似于罗马神话和希腊神话的关系。
1,一僧一道、警幻仙子,三位神仙,刚好对应中国的三教:佛教、道教、儒教(写警幻仙子处处突出其丰膄非常,"乳"字的隐喻)。而且耶酥出生时有三个圣人从遥远的东方来朝圣耶酥诞生,可以符合我们的三教其实早就已经开始认可耶酥为主了,而在红楼梦中这三位神仙是负责点化世人尤其是(贾宝玉)的。
2,金陵十二钗刚好对应耶酥的十二门徒。
第五回完整出示了林黛玉、薛宝钗、贾元春、贾探春、史湘云、妙玉、贾迎春、贾惜春、王熙凤、贾巧姐、李纨、秦可卿十二位正册女性名单。
十二门徒的名录在圣经里记载了四次,次序如下:西门彼得(圣伯多禄)、安得烈(圣安德鲁)、雅各布(雅各伯)、约翰(圣若望)、腓力(圣斐理伯)、巴多罗买(圣巴尔多禄茂)、多马(圣多默)、达太(雅各伯的兄弟)、奋锐党的西门、亚勒腓的儿子雅各布(阿耳斐的儿子雅各伯)、税吏马太(圣玛窦)及卖主的加略人犹大(犹达斯)。在耶稣升天之后,主拣选马提亚代犹大为宗徒。
一脸蒙圈?是不是?我分别解释一下:西门切音是不是很像:薛?彼:宝,西门彼得:薛宝钗是不是很像?安得烈:玉黛林(判词玉带林中挂).在圣经中西门彼得和安得烈是亲兄弟,在红楼梦中,钗黛义结金兰。
第十二钗:秦可卿、:犹大,发音不对?平时秦可卿的称呼是什么?:蓉大奶奶。蓉大:犹大像了么?小名可卿,十二门徒有两个犹大,出卖耶酥的那个叫加略人犹大(伊斯加略人犹达斯),加略Iscariot>可卿像不像?红楼梦中宝玉首次梦游太虚幻境是谁引导的?秦可卿。圣经中谁出卖耶酥致使其肉身被毁被迫显示神身的?犹大。犹大被开除十二门徒之后,他的弟弟继承了十二门徒的位置,在红楼梦中宝玉除了和可卿暧昧不清,还和她的弟弟秦钟有断袖之谊。
宝玉?马丁?傻傻分不清楚
3,贾宝玉的原型,就是基督教著名的宗教改革人物:马丁.路德。)耶酥创立基督教之后,分裂为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两大派别,所以贾家在经过太公之后,分为:荣宁二府。而在荣府里边(罗马(roma,荣,发音很接近)天主教),出了马丁.路德(贾宝玉)马丁对天主教的叛经离道,比贾宝玉更彻底,路德分别于1520年和1521年,拒绝教宗良十世与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要求他撤回相关文件的命令,此举最后导致路德被圣座判处破门律,也被神圣罗马帝国定罪。而贾宝义最后也是出家当和尚。贾宝玉,为何叫"宝义(玉)"?因为马丁路德创立的新教派叫"信义宗",主张"因信称义",所以以"义"为宝。故而得名"宝玉"。最后,马丁路德的妻子名字叫:卡塔琳娜·冯·博拉,神不神奇?有林(黛玉)有宝(钗),
4, 红楼梦为何又名巜石头记》,因为圣经最重要的戒律:摩西十戒是上帝刻在石头上显现给以色列人的。而红楼梦是灵通宝玉"应劫"而记。十戒是"应戒"而刻。还有,带通灵宝玉入劫的是茫茫大士,翻译成摩摩大西怎么样?而最先的圣经:摩西五经是不分章节的,后来才有人把它分开。红楼梦一开始也不分章节,直到曹雪芹才把石头记分出章节。
5,解决了宝玉、三圣、十二门徒、书名的对应关系,我们来看情节的对应问题。
1)耶酥创立基督教之后,分裂为罗马天主教和东正教两大派别,所以贾家在经过太公之后,分为:荣宁二府。而且在荣府里边(罗马天主教)还诞生了一个和耶酥一样的里程碑式人物一一马丁路德(贾宝玉)。
2)整个红楼梦里最轰动、最见不得人事是:贾珍和秦可卿的不伦之事,影射的是上帝借信徒约瑟的妻子玛利娅怀孕生下耶酥的事,作者在小说中对比了两种不同文化信仰下的同一不伦事件的不同结果:同样作为丈夫,屈服在神权和父权下的儿子,选择了忍受。而作为妻子,在信仰宗教的环境下,成为人人敬仰的"圣母",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妻子最终被礼教谴责,羞愧上吊。而同样作为父权、神权的代表:神,贾珍,却面无愧色。在这里,又必须要提一下作者善用的诣音法,珍:真,表示贾珍影射真神之意。
3)贾宝玉的出生问题。前面已经说过耶酥出生是奉上帝的旨意到人间引导人们信教,是"奉谕而生",而到了贾宝玉变成"衔玉(谕)而生,至于生主角的人是谁,无论圣经、红楼梦都认为是无关紧要,最多是母凭子贵。人们记住的是耶酥的母亲:圣母玛丽亚,而不知道他是木匠约瑟的妻子。贾宝玉的生身母亲,不如十二钗,也不是贾府的最尊贵者(史老太君)。
4)神权和统治权分立,贾母是贾府辈份最高者,按照中国封建礼法和罗马宗教传统的教皇一样。贾母是精神领袖,但是不是具体的管理者,具体的管理者是她认可的王熙凤、秦可卿。这一点,在对宝玉的偏爱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因为贾母偏爱,贾宝玉几乎可以支配贾府的一切资源。
限于篇幅,关于谁才是红楼梦的真实作者,笔者将在续篇详细分析。
由于原答案写得比较随意,所以这次集中汇编一下,来跟知乎的朋友说明:我们为什么说《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是他的个人作品,以及为什么说小说成书于乾隆时期之后。为了丰富答案,我特意寻找了很多古籍图片,希望可以帮助知友们有一个更加直观的感受。
这是目前学界最统一的结论,希望广大知乎网友不要再去相信那些毫无根据、千奇百怪的其他学说。有质疑当然可以,但前提是提出确切的内证、外证。
假如一部小说里面写到了iPhone 12以及它真实的描绘,那么我们就可以断定,这部小说写于2020年11月以后,原因无他,因为iPhone 12是苹果2020年才发布的新品,在此之前,谁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按照这个逻辑,如果《红楼梦》中出现了某个时期才会有的东西,那么很显然这就是它最晚的成书年代。
十八回元春省亲,里面出现元春的仪仗“一把曲柄七凤金黄伞”,就这个伞,清史专家就已经指出来了,这是乾隆元年之后才可能出现的事物,依据《钦定大清会典则例》:
乾隆十年,谕:“嗣后皇贵妃、贵妃仪仗内,红段曲柄繖著改用金黄色,妃嫔仪仗内,增用红缎曲柄伞一柄。钦此。”
也就是说,乾隆十年之后,贵妃仪仗的伞才变成金黄色。虽说《红楼梦》是虚构的,但这个细节去体现出作者受到此新政的影响,否则很难用巧合去解释。
第62回湘云说:
酒面要一句古文,一句旧诗,一句骨牌名,一句曲牌名,还要一句时宪书上的话,共总凑成一句话。
所谓“时宪书”,就是历法,元朝称“授时历”,明朝称“大统历”,清朝乾隆以前称“时宪历”,只有到雍正十三年乙卯冬十月丙寅朔日开始,为避乾隆讳,才将“时宪历”改称“时宪书”。据《乾隆实录》卷二记载:
(雍正十三年乙卯九月丁酉朔)壬寅日,总理事务王大臣等奏孟冬颁朔。时宪下一字,今拟易书字,称大清乾隆元年时宪书,下礼部、钦天监行之。
不论是顺治、康熙、雍正年间,统称为“时宪历”,到了乾隆开始,才叫“时宪书”。在此之前,任何典籍里都搜寻不到“时宪书”三个字。可见《红楼梦》成书年代,起码是在乾隆元年之后。
以上两条,是《红楼梦》成书于乾隆年后的铁证,此外,《红楼梦》中还有许多西洋玩物,是从乾隆时期才由国外传入国内的。这些我查阅的资料比较少,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查阅。
我们可以大致将《红楼梦》的流传分为四个阶段:
这一时期,作者写作《红楼梦》,并以手稿抄写的方式在小范围内流传,包括曹雪芹的亲属、朋友,以及部分王公贵族组织抄写。这些手抄本带有脂砚斋的评注,共计3000余条,只有极少数批语是别人的。这些批语,我们称之为“脂批”。从脂批的评注内容来看,脂砚斋评阅此书长达20年,从1754年(甲戌)至1774年(甲午)。
我们需知,这一时期流传的《红楼梦》,全部是手抄本80回,而不是我们今天看到的120回。
1792年,在程伟元和高鹗的组织下,120回《红楼梦》印刷本开始发行。不过,由于高鹗等是曹雪芹圈外人,而此时曹雪芹圈内人已经都已经去世了,高鹗等人并不是很清楚这本书的作者是谁,程伟元在序里说: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
此书的供应突增,各个地方不断翻刊,使得广大读者知道了这部小说。不过广大读者似乎并不知道作者只留存了80回这个事,也并不太关心作者是谁,而只醉心于小说内容的描绘。《红楼梦》120回刊印本成了全国洛阳纸贵的畅销书,19世纪后半叶,北京流传的《京师竹枝词》里有:
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
此外,1875年左右,“红学”这个词也开始在北京文人中出现。
同时,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红楼梦》80回手抄本在市面上停止了流传,而人们几乎也忘记了它的作者是谁。
由于满清政府的无能导致人们开始对清朝政府的不满,导致了民间民族革命的思想兴起。因此有人开始提出:《红楼梦》是一部反清的政治小说。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索隐派”。代表人物是蔡元培,这些人相信,《红楼梦》的许多人物都是乾隆时代许多文人的影射。1922年,胡适印行了《红楼梦考证》,提出:《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并提出是“自然主义”的“自传说”,驳斥了蔡元培所谓的“索隐”,认为他们是“猜笨谜”。由于胡适学说的提出,红学由所谓的“旧红学”变成了“新红学”,胡适成为“新红学”的开山鼻祖。但是,我们并不能说,是胡适第一个“发现”了《红楼梦》的作者是曹雪芹,这是因为,一,彼时早已经不再流传的《红楼梦》珍贵手抄本大多由胡适私藏;二,清人笔记、诗词中含有许多曹雪芹的记载,这些由胡适的弟子诸如顾颉刚、俞平伯等人搜集、发现。胡适等人重新挖掘了珍贵的历史材料,才让我们知道《红楼梦》的作者是谁。
至1922年,“索隐派”正式宣告了没落,几乎不再有人认为《红楼梦》是一部所谓的“反清”的小说。
新红学的兴起,以及许多新材料的相继出现,我们似乎对曹雪芹这一形象的认知越来越清晰。1953年,周汝昌的《红楼梦新证》出版,可谓之曹学的集大成者。在这本书中,周汝昌汇集了几乎所有能发现的关于曹雪芹的历史材料,为我们探究出曹雪芹的境况。至此,曹雪芹作为《红楼梦》的作者,成为红学界的统一认知。1954年以后,由于国家政治风波,对《红楼梦》的研究转而变成了阶级斗争的研究,相关的新材料也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了。这些时期,虽然还有很多其他作者论调,各种无稽之谈的袁枚、吴梅村、纳兰容若等等,但大多都不成气候。
综上所述,曹学从来都不是什么空中阁楼,它有这明确的内证、外证,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检验,下面,我将用内证、外证的方式,来告诉大家:《红楼梦》的作者为什么是曹雪芹。
所谓内证,即“书内自证”,是由文本本身提供的文本证据来证明作者是“曹雪芹”。这一部分包含两种文本,一是《红楼梦》文本,二是上文提到的脂批。
第一回:
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题曰《红楼梦》。东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甲眉: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
这是书中作者亲自写下的句子。涉及到的人物:空空道人、吴玉峰、孔梅溪、曹雪芹四人,空空道人是从石头上抄下了红楼梦,吴玉峰、孔梅溪则是修改了书名,直到曹雪芹,不仅改了书名,还“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攥成目录、分出章回”,做了很大的贡献。当然,你也可以说,这四个人的名字都是作者假托,是杜撰出来的,有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但我们说,曹雪芹这个名字,已经出现在了小说正文之中。
所有熟悉《红楼梦》的读者应该都不会陌生脂批,当然脂砚斋是谁,如今红学家还有争议,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我们能从脂批得出《红楼梦》作者是曹雪芹,这也是最为无可批驳的证据,涉及到的脂批如下:
甲戌眉批:雪芹旧有《风月宝鉴》之书,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余睹新怀旧,故仍因之。
甲戌眉批:若云雪芹披阅增删,然则开卷至此这一篇楔子又系谁撰?足见作者之笔狡猾之甚。后文如此者不少。这正是作者用画家烟云模糊处,观者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方是巨眼。
甲戌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月泪笔。
甲戌双行夹批:这是第一首诗。后文香奁闺情皆不落空。余谓雪芹撰此书,中亦有传诗之意。
甲戌双行夹批:只此一诗便妙极!此等才情,自是雪芹平生所长,余自谓评书非关诗也。
甲戌本回后批:……因命芹溪删去。
庚辰双行夹批:……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是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意。
庚辰本回后批: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
甲戌本书末:脂砚与雪芹同时人,目击种种事,故批笔不从臆度。
庚辰本回前批:缺中秋诗俟雪芹。
太多我不一一列举,但从上文浅薄如白话的行文来看,我想但凡有一点语文基础的人都应该可以看出——曹雪芹这个人是《红楼梦》的作者。如果说第一条书内自证不够有力的话,那么这里可以证明:吴玉峰、孔梅溪都是作者杜撰的名字,而曹雪芹这个名字,就是自己的化身。他在小说里说,这本书的文字是从石头上抄下来的,曹雪芹只是增删者,但作为读者我们肯定都是不相信的,这些情节、文字都是曹雪芹自己写的,所以脂砚斋才说他是“狡猾之甚”,当然,这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罢了。
有人说,因为书里只提到了曹雪芹是增删者,所以他并不是作者。这种读书之法就是太死板了。举个例子,鲁迅的《狂人日记》开头:
某君昆仲,今隐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学时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渐阙。日前偶闻其一大病;适归故乡,迂道往访,则仅晤一人,言病者其弟也。劳君远道来视,然已早愈,赴某地候矣。因大笑,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当日病状,不妨献诸旧友。持归阅一过,知所患盖“迫害狂”之类。语颇错杂无伦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体不一,知非一时所书。间亦有略具联络者,今撮录一篇,以供医家研究。记中语误,一字不易;惟人名虽皆村人,不为世间所知,无关大体,然亦悉易去。至于书名,则本人愈后所题,不复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识。
这个开头,几乎和《红楼梦》开头方式如出一辙。大意是说,这个“我”的朋友昆仲的弟弟病了,昆仲把他弟弟的日记拿给鲁迅来看。鲁迅看了之后摘录了几篇出来,改了几个人的名字,取了个“狂人日记”的名字。我想请问大家,有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有没有人质疑鲁迅的著作权?真的是鲁迅看了这个疯子的日记后摘录出来的吗?显然不是,《狂人日记》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鲁迅写的。他之所以要为这个日记平添这个开头,就是为了增加它的真实性,好让读者觉得,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回到《红楼梦》,曹雪芹之所以只说自己是增删者,说这部小说是刻在石头上的,就是要为这个小说增添一个传奇化的来历,让读者都觉得这个小说不简单,才有了继续读下去的欲望。这种前浅显的文字游戏,为什么还有读者这么死板看不出来?
所谓外证,即跟作者《红楼梦》同时期的一些文本证明,这些文本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证明了在乾隆时期,生活着一个叫做“曹雪芹”的人,二是提及了“曹雪芹写过《红楼梦》这本书。涉及到的相关文本证明如下。
(这个答案因为经过多次修改,为了更加严谨,我将外证进行了排序,按照谁离曹雪芹越近、谁的话越真的原则,依此来进行论证。这个原则我想应该是不言自明的:因为谁认识曹雪芹,那么他的信息就越真;谁不认识,那么他的消息就有可能道听途说,有失真的嫌疑。但是我们都应当有一个确切的认知,那就是:不能因为某个人里的话有误,而彻底否认他全部的说辞,这是有失偏颇的。)
敦诚、敦敏两兄弟,是如今我们了解曹雪芹最为关键人物,原因在于:敦氏兄弟,是曹雪芹在北京直接交游的朋友,敦诚是直接认识曹雪芹的。
爱新觉罗·敦诚(1734~1791),努尔哈赤第十二子阿济格的五世孙。字敬亭,号松堂,留《四松堂集》。
爱新觉罗·敦敏(1729~1796),敦诚敦胞兄,字子明,号懋斋,留《懋斋诗抄》。
他们的五世祖阿济格,当年帝王争斗中落败,以“谋乱”罪被顺治帝赐死,子孙成为奴隶。虽然在乾隆年间恢复宗籍,但始终还是边缘人物,需通过考试,才能谋取官职。
红学家们是如何发现敦氏兄弟的呢?因为胡适写完《红楼梦考证》(考证中关键信息的来源,是后文中袁枚的《随园诗话》,这将在后文中介绍)以后,苦于材料缺失,因此敦促顾颉刚继续寻找。顾颉刚在他的《古史辨》自序中记录:“那时正在无期的罢课之中,我便天天上京师图书馆,从各种志书及清初人诗文集里寻觅曹家的故实。”
1921年5月,胡适在图书馆搜寻曹雪芹家事,一名叫张中孚的先生得知此事,为胡适提供曹雪芹身世线索,告诉他杨钟羲的《雪桥诗话》中有关于曹雪芹的事迹,特别提到了里面有敦敏、敦诚两兄弟的书。至此,红学界才开始得知,敦敏、敦诚和曹雪芹之间的关系。
5月16日,北大哲学系单不广给胡适送来了《雪桥诗话》,胡适在里面搜寻到了张中孚给他说的内容:
敬亭名敦诚, 别号松堂, 英王裔, 有《四松堂集》诗二卷, 文二卷; 《鹪鹩庵笔廛》一卷, 纪文达为之序, 哲昆懋斋为作小传。钱南园诗“ 王孙好客同青眼青眼, 祖席吟诗半黑头”, 将赴湖南留饮四松草堂作也⋯ ⋯
5月20日,单不广又给胡适送来了《雪桥诗话续集》,里面又写到:
敬亭家有西园, 起四松草堂, 筑梦陶轩, 拙鹊亭, 五笏庵⋯ ⋯ 尝为《琵琶亭传奇》一折, 曹雪芹霑题句有云:“白傅诗灵应喜甚,定叫蛮素鬼排场。” 雪芹为楝亭通政孙, 平生为诗大概如此, 竟坎坷以终。敬亭挽雪芹诗有“ 牛鬼遗文悲李贺, 鹿车荷锸葬刘伶” 之句。
其中分明写到:“雪芹为楝亭通政孙”。
后胡适买到了《八旗人诗钞》,里面有一些敦诚、敦敏的诗,根据这些新材料,胡适写了《红楼梦考证》改定稿。之前胡适因袁枚的话认为曹雪芹应为曹寅之子,现在则认为是曹寅之孙。
至此,红学界对于曹雪芹的研究因胡适先生而迈出了一大步。但是,胡适一直在寻觅的《四松堂集》却始终未能见到。从这个角度上说,《四松堂集》的研究真正开始于《四松堂集》付刻底本的发现。
1922年4月19日,经营杂志生意的松筠阁书店给胡适送来了《四松堂集》,他在这一天的日记里说:“此为近来最得意的事……书店若敲我的竹杠,我既记下了这些材料,也就不怕他了!他若讨价不贵,我也不妨买了他,因为这本子确可宝贵。”两天后,蔡元培又借到《四松堂集》刻本,特地送来给胡适。信中写道:“先生如一读此集,或更有所发现。”胡适当天的日记写到:“三日之中,两本都到我手里,岂非大奇。”
这两个本子,第一个是当时付刻的底本,手钞,上面有付刻时的校改、删削记号;蔡元培送来的则是刻本,底本中标记“删除”的诗文,刻本中均不见。
我们需知,蔡元培乃“索隐派”人物,但他竟然对自传说最为有力的书籍送给胡适。可见,文人之间的气度是可以如此宏大的。
以上都是闲话。上面我说过,敦敏、敦诚两兄弟依旧需要进右翼宗学读书,正是在这里,他们认识了曹雪芹。此时曹雪芹大他们二十岁左右。
下面,我将通过引用《四松堂集》《懋斋诗抄》中和曹雪芹有关的诗歌,来捋清两兄弟与曹雪芹之间的经历。
另外还要提及一句的是,由于《懋斋诗抄》是严格编年的,因此还有了曹雪芹卒年的学术争端,我将在下文介绍。
《四松堂集》涉及曹雪芹的诗:
(目前,《四松堂集》有4个版本:即《四松堂集》刻本、《四松堂集》付刻底本、《四松堂诗钞》和《鹪鹩庵杂诗》,这4个版本之间,互有异文,而且有的诗复刻底本有,刻本没有。可知经历了许多修改阶段。)
先介绍弟弟敦诚的诗,因为他的《寄怀曹雪芹》是我们弄清楚曹雪芹是谁最重要的文本证据。
写于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当时敦诚正在喜峰口分管税务。彼时曹雪芹约42岁,敦诚约23岁。
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
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蒿屯。
扬州旧梦久以绝,且著临邛犊鼻裈。
爱君诗笔有才气,直追昌谷破篱樊。
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
接罗倒着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扪。
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樽。
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扣富儿门。
残羹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
对于普通读者而言,可能会比较难以阅读这首诗,因为这首诗里处处用典。我在此不对这首诗做介绍,感兴趣的知友们,请自行查阅这首诗相关的部分。我只说重点部分。
我们为什么说敦氏兄弟是跟曹雪芹在右翼宗学读书时候认识的呢?正是因为这句“当时虎门数晨夕”,所谓虎门,既指敦诚与曹雪芹读书的右翼宗室学,又兼指宗学的所在地石虎胡同。据红学家吴恩裕考证,《八旗文经·宗学记》:“立学于虎门之外以教国子弟之义也。”石虎胡同,位于北京西单牌楼以北街东,胡同东口原有白石雕虎。敦氏兄弟大约是在乾隆九年(1744)入学,乾隆十九年(1754)离开,敦氏兄弟是宗学的学生,曹雪芹则是类似于宗学的职工或者助教之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句:“扬州旧梦久已绝。”
所谓“扬州旧梦”,化用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典故。或不单纯指扬州,而是江南地区。曹家在扬州亦有住所,此句的意思是说,曹雪芹曾居住江南,然而,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所以才有“久已绝”。
在这句诗底下,稿本上有一张贴条,被人贴了这样一句话:
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
这句话,直接敲定了曹雪芹和曹寅的关系,即:曹寅是曹雪芹的祖父。这是红学界得出曹雪芹在曹家地位关键文本证据。
但是,这条证据又与我们现在所得知的事实有些矛盾:曹寅死于1712年,我们认知的曹雪芹生于1715年。也就是说,曹寅是从未见过曹雪芹的,更不会抚养过他。然而,这条小注的话的意思却像是:曹雪芹是直接跟着曹寅的。
我们可以说它是错的,但我们绝不能说敦诚是在说谎,因为我们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认定敦诚为什么要说谎。那么,我们要如何理解这句话呢?我在这里给出两种解释,或许都能解释,希望与知友们进行商榷。
解释一:之前我说过,《四松堂集》有稿本、刻本两种,我们先来看看付刻用的稿本上这句话是怎么回事。
这一条小注,是被人用小贴纸,贴在了“扬州旧梦久已绝”这句诗右边的,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雪芹曾随其先”旁有一条横线,截止在“先祖”之间,“织造”旁有横线。很显然,贴条的人意在告诉读者,要从这里断开了。于是,这句话就变成:
雪芹曾随其先 / 祖寅织造之任。
如果这句话不进行任何断句的话,那么它应该被理解成:“曹雪芹曾经跟随他的先祖曹寅做了织造。”
曹寅做了前面雪芹的宾语,而绝不可能再做后文“织造之任”的主语,织造之任的主语只能是雪芹。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曹寅的孙辈不可能做任何织造,他的儿子曹頫做了曹家最后一任织造。而一旦进行上面的分隔,则一切就能被理解了:
雪芹曾随其先 / 祖寅/织造之任。
何为“其先”,当然是指先辈,这在清朝是一个固定表达,例如:《清稿史》卷四百五十四列传二百四十一:“张曜,字朗斋,其先上虞人。”卷四百五十六 列传二百四十三:“杨玉科,字云阶,寄籍丽江。其先居湖南善化,既贵,还本籍。” 卷二百三十六 列传二十三:“李国翰,汉军镶蓝旗人,其先居清河。”
因为这句话是注“扬州旧梦”的,所以它应该被理解成:
曹雪芹曾跟着他的先辈(住在江南)。他的祖父是曹寅,曾任织造。
正是因为曹寅的鼎鼎大名,所以加注者才要在这里特地加上曹寅的名字。这里,曹寅是“织造之任”的主语。
《四松堂集》的稿本就在那里,我想大家都可以去看看,去体会和感受加注者为什么要这样隔断。
解释二:这个说法亦不无道理。这个说法认为,对于敦诚来说,他并没有熟知到曹寅是何时去世的,曹雪芹是否跟曹寅有过交集。我觉得这是有可能的,我们对于我们的朋友,是否就清楚地知道他们的身世呢?我们就是否清晰地知道他们的祖父何时去世?由于我们既定的印象,我们似乎就该认定,敦诚就对曹雪芹家世特别熟悉一样,但其实未必。这个说法虽勉强可解释一通,但无法解决这句话中的错误。但于此同时,我们要注意到这一页的页眉上,还有另一句话:
这里还有一句:
雪芹云云勿注
所谓“雪芹云云”,就是上面说的那条小注,贴条的人后来又改变了主意,不要加注了。也许是因为他发觉了注里的错误。这一条,早在周汝昌就被发现了:
崔川荣《敦敏对曹雪芹存年和卒年的看法》(《红楼梦研究辑刊》第十辑)文中指出,《四松堂集》付刻底本敦诚小注的页眉处粘有一条批语:“雪芹云云□□。”后面缺失的两字据体例和残留字形可推知为“勿注”,也就是说,“写粘批的人发现,所谓‘雪芹曾随其先祖寅织造之任’有误,因此才在粘批中写道‘雪芹云云,勿注’。”而写这条粘批的人,据崔考,当为敦诚之兄敦敏。至于这条在付刻底本上被敦敏指明“勿注”的小注,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四松堂集》的刊印本上,可能就如周汝昌所说:“此盖刊书者冝兴所误加。”(《红楼梦新证》第七章史事稽年·乾隆二十二年条)
这个说法聊备一说,可供红友们参考。
满经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
衡门僻巷愁今雨,废馆颓楼梦旧家。
司业青钱留客醉,步兵白眼向人斜。
何人肯与猪肝食,日望西山餐暮霞。
写于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诗中提及“西山”,可知曹雪芹已经移居西山住所。此诗大意表达曹雪芹生活比较清贫。
秋晓遇雪芹于槐园,风雨淋涔,朝寒袭袂。时主人未出,雪芹酒渴如狂。余因解佩刀沽酒而饮之。雪芹欢甚,作长歌以谢余,余亦作此答之:
我闻贺鉴湖,不惜金龟掷酒垆。又闻阮遥集,直卸金貂作鲸吸。
嗟余本非二子狂,腰间更无黄金珰。秋气酿寒风雨恶,满园榆柳飞苍黄。
主人未出童子睡,斝乾瓮涩何可当。相逢况是淳于辈,一石差可温枯肠。
身外长物亦何有,鸾刀昨夜磨秋霜。且酌满眼作软饱,谁暇齐鬲分低昂。
元忠两褥何妨质,孙济缊袍须先尝。我今此刀空作佩,岂是吕虔遗王祥。
欲耕不值买犍犊,杀贼何能临边疆。未若一斗复一斗,令此肝肺生角芒。
曹子大笑称快哉,击石作歌声琅琅。知君诗胆昔如铁,堪与刀颖交寒光。
我有古剑尚在匣,一条秋水苍波凉。君才抑塞倘欲拔,不妨斫地歌王郎。
此诗写于约乾隆二十七壬午年(1762年)秋天,所谓槐园,即是敦诚敦哥哥敦敏的住处,位于如今北京宣武门太平湖畔。此诗依旧处处用典,有兴趣的知乎朋友自行查阅。
这首挽诗在手稿《鹪鹩庵杂诗》以及刻本《四松堂集》都不一样,这里都录下来:
张次溪藏《鹪鹩庵杂诗》诗文:
一
四十萧然太瘦生,晓风昨日拂铭旌。
肠回故垅孤儿泣(前数月,伊子殇,雪芹因感伤成疾),泪迸荒天寡妇声。
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
故人欲有生刍吊,何处招魂赋楚蘅?
二
开箧犹存冰雪文,故交零落散如云。
三年下第曾怜我,一病无医竟负君。
邺下才人应有恨,山阳残笛不堪闻。
他时瘦马西州路,宿革寒烟对落曛。
《四松堂集》刻本:
四十年华付杳冥,哀旌一片阿谁铭?
孤儿渺漠魂应逐(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新妇飘零目岂瞑?
牛鬼遗文悲李贺,鹿车荷锸葬刘伶。
故人惟有青山泪,絮酒生刍上旧坰。
此诗改订于约甲申年(1764年)春天,在《四松堂集》里位于甲申年的第一首,后面还有写暮春的诗。注意我写的是“改订”,也就是敦诚可能于之前写了这首诗,后又在甲申年改订此诗。
一些红学家认为,既然这首诗写于甲申年,则曹雪芹必然于前不久才去世。不可能敦诚过了一年多才来写曹雪芹的挽诗。前一年正是癸未年(1763年),他们认为脂砚斋可能记错了年份,但一个人若是于除夕去世,则必然不能记错。因此他们认为:曹雪芹是于癸未年除夕去世的。
不过我仍旧坚持壬午说(1762年),即本诗是写于癸未年,于甲申年改订。
红学界关于这三首诗的争论非常多,各家均有自己的看法,可以自行查阅论文。我就不再解释了。不过,在参考曹雪芹到底是谁以及他的生卒年的时候,我也会引用这首诗。
总结一下敦诚的四首诗:
1757年:《寄怀曹雪芹》
1761年:《赠曹雪芹》
1762年深秋(曹雪芹死于这一年除夕):《佩刀质酒歌》
1764年早春:《挽曹雪芹》
《懋斋诗钞》涉及曹雪芹的诗:
可知野鹤在鸡群,隔院惊呼意倍慇。
雅识我惭褚太傅,高谈君是孟参军。
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
忽漫相逢频把袂,年来聚散感浮云。
此诗作于乾隆二十五庚辰年(1760年)秋天,标题说别来“一载有余”,其中又有“秦淮旧梦”之句,故此红学家认为曹雪芹或在前一年有南行之举,即他曾经去过南京,可能做过两江总督尹继善的西宾。
这里的明琳,是后文即将介绍的富察·明义的堂兄。由此可知,明琳、明义都是曹雪芹好友,都是《红楼梦》圈内的阅读者。
另外此诗同样提及了曹雪芹名“霑”。
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见此支离。
醉馀奋扫如椽笔,写出胸中磈礧时。
此诗作于前首诗后,同样是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年秋(1760年)。
碧水青山曲径遐,薛罗门巷足烟霞。
寻诗人去留僧舍,卖画钱来付酒家。
燕市哭歌悲遇合,秦淮风月忆繁华。
新愁旧恨知多少,一醉毷騊白眼斜。
此诗作于乾隆二十六年辛巳年秋(1761年)。
野浦冻云深,柴扉晚烟薄。
山村不见人,夕阳寒欲落。
此诗作于乾隆二十六年辛巳年(1761年)初冬。此诗亦说明曹雪芹此时已经移居在“山村”之中。
东风吹杏雨,又早落花辰。
好枉故人驾,来看小院春。
诗才忆曹植,酒盏愧陈遵。
上巳前三日,相劳醉碧茵。
正是由于这首诗,引发了红学界关于曹雪芹卒年的大讨论。在此之前,胡适的“壬午说”基本盖棺定论,然而周汝昌发现了《懋斋诗钞》的清抄本。这本来是一首邀请曹雪芹来进行家宴的普通诗歌,然而,根据《懋斋诗钞》的编年,此诗写于癸未年二月二十九(1763年),然而,若是曹雪芹死于壬午年除夕,那么敦敏怎么可能会邀请一个死人来家中喝酒呢?这简直骇人听闻。因此,这首诗是曹雪芹死于癸未年除夕的另一个明证。
不过,也有红学家对《懋斋诗钞》对编年提出质疑,认为其存在补贴、挖改、拼接的诸多痕迹,所以不能证明这首诗写于癸未春天;此外,还有红学家认为,曹雪芹死于壬午除夕,事隔这首诗的写成时间不过两个月。彼时曹雪芹住在西郊,而敦敏住在城内,死讯是不可能那么快抵达的。敦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写成此诗,那也是可能的。
花明两岸柳霏微,到眼风光春欲归。
逝水不留诗客杳,登楼空忆酒徒非。
河干万木飘残雪,村落千家带远晖。
凭吊无端频怅望,寒林萧寺暮鸦飞。
此诗作于乙酉(1765年)暮春。
不过,有人提出:敦诚、敦敏诗里的曹雪芹,跟《红楼梦》里的那个曹雪芹并不是一个人,只不过他们同名罢了。看似有理,不过却没有说服力。因为我们只需要提出另一个有力的佐证,即:松斋。
第13回秦可卿之死处,有两处“松斋”的批语:
语语见道,字字伤心,读此一段,几不知此身为何物矣。松斋。
另一处是脂砚斋转引:
松斋云:好笔力。此方是文字佳处。
可知,“松斋”这个人,应是早期《红楼梦》阅读圈子中的人,他亦有过给《红楼梦》写批语的经历。吴恩裕的《松斋考》有过明确的结论,这在敦诚的《四松堂集》里的《潞河游记》仍有记载:
游者,凯亭、墨翁、松斋、子明、贻谋既余也。先是凯亭、墨翁、子明在南甸,贻谋在丰闸,松斋在白园,余往寻之……墨翁、松斋亦至,斫脍击鲜,极兴所至,叫嚣之声与乃相杂;松斋固邀饮其园亭,遂偕东下。酒舍渔庄晚景如绘,松斋欲观凯亭画壁,因再入天将寺,虽刹那间,余觉有今昔之感,抵松斋园亭,乃其先相国白公潢之别墅也,楼台瓦砾、池沼荆榛,惟松数十株尚苍然挺秀,于荒冈残石间,其下为老圃矣。
感谢敦诚,在其《四松堂集》中为我们留下了 “松斋”的记录,其下有清楚的“白筠”二字,并且本文中提及了“乃其先相国白公潢之别墅也”,可知白筠是白潢的孙子。
白潢(1660~1737),清朝大臣,官至文华殿大学士。白筠也是家道中落之人,因而看到《红楼梦》亦有惺惺相惜之感。如果我们说《四松堂集》里的曹雪芹只是巧合,那么《红楼梦》里出现的松斋再次出现,就不能再用巧合去解释了。
张宜泉的《春柳堂诗稿》发现于20世纪50年代,并且首次在王利器先生的《重新认识曹雪芹的生平》中披露,成为认识曹雪芹的又一关键文献。在这部诗稿中,有4首关于张宜泉和曹雪芹之间唱和的诗歌,同时有张宜泉的自注,进而帮助我们更加认识曹雪芹。
现存的《春柳堂诗稿》是光绪年间刊刻,1955年由北京古籍影印刊行社发行,1984年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再次影印发行。
似历三秋阔,同君一别时。
怀人空有梦,见面尚无期。
扫迳张筳久,封书畀雁迟。
何当常聚会,把酒话新诗。
君诗曾未等闲吟,破刹今游寄兴深。
碑暗定知含雨色,墙墤可见补云阴。
蝉鸣荒径遥相唤,蛩唱空厨近自寻。
寂寞西郊人到罕,有谁曳杖过烟林。
姓曹名霑,字梦阮,号芹溪居士,其人工诗善画。
爱将笔墨逞风流,庐结西郊别样幽。
门外山川供绘画, 堂前花鸟入吟讴。
羹调未羡青莲宠,苑召难忘立本羞。
借问古来谁得似? 野心应被白云留。
其人素性放达,好饮,又善诗画,年未五十而卒。
谢草池边晓露香,怀人不见泪成行。
北风图冷魂难返,白雪歌残梦正长。
琴裹坏囊声漠漠,剑横破匣影鋩铓。
多情再问藏修地,叠翠空山晚照凉。
明义,号“明我斋”,他的这组“绝句二十首”,是如今最早的《红楼梦》文献资料之一。他在《小序》里提到:
曹子雪芹出所撰红楼梦一部,备记风月繁华之盛。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其所谓大观园者,即今之随园故址。惜其书未传,世鲜知者,余见其钞本焉。
这条记载,不仅提及了曹雪芹是《红楼梦》作者,此外还提及了大观园的原型就是随园。在“书未传,世鲜知者”的情况下,明义能看到抄本,说明明义应该是离曹雪芹圈子很近的人。但是,这并不说明
袁枚的《随园诗话》是胡适提出曹雪芹作者论的关键材料。因为他写《红楼梦》考证的时候手头只有这则材料。更多的材料是他委托顾颉刚寻找的。在《随园诗话》卷二里,袁枚曾有这样一番描述:
康熙间,曹练亭为江宁织造,每出拥八驺,必携书一本……其子雪芹撰《红楼梦》一书,备记风月繁华之盛。中有所谓大观园者,即余之随园也。明我斋读而羡之。当时红楼中有某校书尤艳,我斋题云:病容憔悴胜桃花,午汗潮回热转加。犹恐意中人看出,强言今日较差些……
袁枚提及了三个信息:一、曹雪芹写了《红楼梦》;二、曹雪芹是曹寅的儿子;三、大观园即是自己的随园。但是袁枚又提及了《红楼梦》里有“校书”,所谓“校书”,即歌女。《红楼梦》中根本没有歌女,可知袁枚没有看过《红楼梦》,他的这些说法都是道听途说。然而,袁枚的记载跟明义的话很像,甚至还提到了“明我斋”,可知,袁枚的信息来自富察·明义。
但是,袁枚的说法又跟富察·明义稍有不同。富察·明义说曹雪芹是“盖其先人为江宁织府”,而袁枚又说“(曹寅)其子雪芹”,前者说曹寅是曹雪芹先人,即祖父;后者说曹寅是曹雪芹父亲。前面说过,袁枚是听富察·明义说来的,故此明义的说法更为可靠,即:曹寅是曹雪芹的祖父。
还有,袁枚说自己的随园是大观园故址是有根据的。清康熙年间曾是江宁织造曹寅私家园林的,曹寅嗣子曹頫在雍正五年被抄家后,这座私家园林就被雍正赏给继任江宁织造的隋赫德,故称“隋园”。不久,隋赫德也因贪污受贿被抄家。乾隆十三年,素有“北纪南袁”之称的袁枚购得此园,并自称“随园主人”,在这里收纳弟子,著书立说,并著一本诗歌美学和理论著作,叫做《随园诗话》。也就是说,随园的前身就是曹家的私家园林。曹雪芹曾在这里度过了童年的时光,而后写作时将此园加以梦幻而美好的加工,从而缔造出了大观园。而且,我一直秉持着一种观点,就是大观园的前身的确就是在南京,不过这个与本题无关。
努尔哈赤第十五子多铎的五世孙裕瑞在自己的笔记《枣窗闲笔》有一段非常详细的描写,可以说提供了非常具体、详实的资料。不过它是否完全正确,还需要考据。现全文摘录如下:
《红楼梦》一书,曹雪芹虽有志于作百二十回,书未告成即逝矣。诸家所藏抄八十回书及八十回书后之目录,率大同小异者,盖因雪芹改《风月宝鉴》数次,始成此书,抄家各于其所改前后第几次者,分得不同,故今所藏诸稿本未能划一耳。此书由来非世间完物也,而伟元臆见,谓世间必当有全本者在,无处不留心搜求,遂有闻故生心思谋利者,伪续四十回,同原八十回抄成一部,用以贻人。伟元遂获赝鼎于鼓担,竟是百二十回全装者,不能鉴别燕石之假,谬称连城之珍,高鹗又从而刻之,致令《红楼梦》如《庄子》内外篇,真伪永难辨矣。不然即是明明伪续本,程高汇而刻之,作序声明原委,故捏造以欺人者。斯二端无处可考,但细审后四十回,断非与前一色笔墨者,其为补者无疑。作《后红楼梦》者遂出……多杀风景之处,故知雪芹万不出此下下也。
闻旧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曹雪芹得之,以是书所传述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将此部删改至五次,愈出愈奇,乃以近时之人情谚语,夹写而润色之,借以抒其寄托。曾见抄本,卷额本本有其叔脂研斋之批语,引其当年事甚确,易其名曰《红楼梦》。此书自抄本起至刻续成部,前后三十余年,恒纸贵京都,雅俗共赏,遂浸淫增为诸续部六种,及传奇、盲词等等杂作,莫不依傍此书创始之善也。
雪芹二字,想系其字与号耳,其名不得知。曹姓,汉军人,亦不知其隶何旗。闻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其人身胖头广而色黑,善谈吐,风雅游戏,触境生春。闻其奇谈娓娓然,令人终日不倦,是以其书绝妙尽致。闻袁简斋家随园,前属隋家者,隋家前即曹家故址也,约在康熙年间。书中所称大观园,盖假托此园耳。其先人曾为江宁织造,颇裕,又与平郡王府姻戚往来。书中所托诸邸甚多,皆不可考,因以备知府第旧时规矩。其书中所假托诸人,皆隐寓其家某某,凡性情遭际,一一默写之,唯非真姓名耳。闻其所谓宝玉者,尚系指其叔辈某人,非自己写照也。所谓元迎探惜者,隐寓原应叹息四字,皆诸姑辈也。……又闻其尝作戏语云:“若有人欲快睹我书,不难,惟日以南酒烧鸭享我,我即为之作书”云。
裕瑞是努尔哈赤十五子豫亲王多铎的第五代孙,他的生母是傅文的女儿富察氏,因此,富察·明琳是裕瑞的亲舅父,而明琳又是明义堂兄,可见,明义、明琳等几个人,都是读《红楼梦》圈子里的人。裕瑞所言前辈姻戚有与之交好者,大概就是说富察·明义。也就是说,富察·明义的说法,起码是在这群人里最为可靠的,原因无他——富察·明义直接与曹雪芹交往。裕瑞在这一篇中,起码透露了很多关键信息:
曹雪芹得到了《风月宝鉴》,不断修改,最终写成《红楼梦》;大观园原址即随园。另一则关键信息,则是说本本都有“其叔脂砚斋的批语”,第一次让我们知道脂砚斋和曹雪芹的关系乃是叔侄。
此外,还有一些零星的文本证据,我放在这里,是胡适的《红楼梦考证》里没有提到的:
永忠《延芬室稿》有诗《因墨香得观红楼梦小说吊雪芹三绝句》:
传神文笔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泪流。可恨同时不相识,几回掩卷哭曹侯。
颦颦宝玉两情痴,儿女闺房笑语私。三寸柔毫能写尽,欲呼才鬼一中之。
都来眼底复心头,辛苦才人用意搜。混沌一时七窍凿,争教天不赋穷愁。
李放《八旗画录》:
曹霑,号雪芹……工诗画,为荔轩通政文孙。所著《红楼梦》小说,称古今平话第一。
蒋瑞藻《小说考证》引《能静居笔记》:
曹雪芹《红楼梦》,高庙末年,和珅以呈上……高庙阅而然之。
思华《八旗艺文编目》:
《红楼梦》一百二十回,汉军曹霑著。高鹗补。曹霑字雪芹,又字芹圃,曹寅孙。
邓之诚《骨董琐记》引满汉文人西清《桦叶述闻》卷八:
《红楼梦》始出,家置一编,皆曰此曹雪芹书,而雪芹何许人,不尽知也。雪芹名沾,汉军也。其曾祖寅,字子清,号楝亭,康熙间名士,官累通政。
陈其元《庸闲斋笔记》:
此书乃康熙年间江宁织造曹練亭之子雪芹所撰。
从以上零星的笔记可以看出,其实早在《红楼梦》流传期间,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红楼梦》的作者,以及他是曹家曹寅后人。所以我们并不能说,胡适是第一个“发现”了这个秘密的人。
关于此条,上文中以有诸多地方提及,这里不赘述。另补充几条:
第五十六回
宝玉见他着急,只得胡乱睡下,仍睡不着。一时只听自鸣钟已敲了四下。
这里有批语:
按四下乃寅正初刻,寅此样写法避讳也。
直接提及了作者先人名中有“寅”字。不过还有人说,《红楼梦》其他地方没有避开“寅”字呢,比如唐寅说成庚黄。说这种话,就是对避讳了解不够深。因为这并不是说,曹雪芹的作品里不能出现寅字,而是写到寅字的时候,故意缺笔。这就像林黛玉写敏字的时候缺笔。但是,寅字并不是国讳,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避。所以抄手在抄写的时候,并不会特意在寅字上缺笔。而我们目前看到的,都是过录本,并不能证明曹雪芹写的时候寅字是否有缺笔。
举个例子,甲戌本上的“玄”字,是国讳,抄手本要避康熙玄烨的讳,因而故意少了那一点,但目前见到的甲戌本,都有那一点。等到红学家们真正亲眼见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一点,是后人加上去的。这则资料我不记得是在哪本书里见到的,大概是周汝昌?因甲戌底本一直被珍藏,很多研究者只能见到影印版本,而在影印版本中,这后加的一点很难被识别出来,因此也成了当年甲戌本是伪造的一大罪证。
红楼梦有两处对西字做了特别解释:
第一次,在第二回贾雨村和冷子兴谈论贾府的的气象处:“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那里象个衰败之家?”其中为一个“后”字,有一条问答式批语:
“后”字何不直用“西”字?恐先生堕泪,故不敢用“西”字。
第二次,第28回宝玉同薛蟠喝酒的时候,宝玉说:“发一新令,有不遵者,连罚十大海,逐出席外与人斟酒。”这里脂批:
谁曾经过?叹叹!西堂故事。
可见:西、西堂是曹雪芹、脂砚斋的共同记忆之一。那么,西堂又是何意?知道曹寅这个人的,绝对不会不知道他跟西之间的联系。清末民初杨钟羲《雪桥诗画续集》中,有
荔轩自称西堂扫花行者。
除此以外,曹寅爱用西字,以此命名彼时的曹家园林有很多处,如: “老石盘陀,空廊窈窕,几人来宿西轩。......山花山鸟,皆得最初禅。” “ 还记西轩昔游”,《戏题西轩草木》:“黄梅花对白梅花”、“屋角梅枝照夜明”。《和安节咏西轩竹》:“眼见去年笋,耳添清夜音。”“六月西轩无暑气,晚塾儿归,列坐谈经义”。《月上归至西轩》,《蓼斋过西轩拈闲字》,《留别西轩》, 《题西轩竹,得幽字》, 《阻风寄西轩诸友》 、 《辛卯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书此忍恸兼示四姪寄西轩诸友三首》。
这里批语中的“先生”指谁呢?显然不是指曹寅,而必定是曹寅的子辈,大概率是指曹頫。曹頫敬重曹寅,自然是不敢见“西”字的。而作者称这个不忍见到“西”字的人是“先生”,那也说明是此人的晚辈,亦可证明:曹雪芹是曹寅的孙辈。
第13回写到“树倒猢狲散”,脂批有:
“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意思是说,脂砚斋曾经认识过的一个人,常说树倒猢狲散这句话,以至于如今仍在耳畔。
据施闰章之孙施瑮《隋村先生遗集》卷六《病中杂赋》云:
“楝子花开满院香,幽魂夜夜楝亭旁。廿年树倒西堂闭,不待西州泪万行。”其注云:“曹楝亭公时拈佛语对坐客云:‘树倒猢狲散’,今忆斯言,车轮腹转!以瑮受公知最深也。楝亭、西堂皆署中斋名。”
从这段注可以看出,曹寅在江南时常对坐客说“树倒猢狲散”,且这里又提及:西堂是他的斋名。脂砚斋亦曾提及:“西堂故事。”
江南甄家影射金陵曹家,恰巧康熙六下江南的时候,后四次住在曹家。有人以为,因为曹雪芹没有见过康熙南巡,因此写不出这样的文字,但书中还有,凤姐说早生个二三十年,也不会没见过世面了。这恰恰可以证明,同一辈的曹雪芹也没见过康熙帝南巡。
康熙直到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六下江南。如今红学界主流意见是曹雪芹生于约1715年左右,曹雪芹再早生个二三十年,他就能看到康熙南巡了。
阅读红楼梦的读者,不难发现,虽然《红楼梦》的故事不是发生在金陵南京,而是发生在“长安都中”,但无论怎么看,都能看出:
第一,作者有一个不断将江南话改成北京话的过程;
第二,小说明明发生在北京,但偶然会出现南京才有的食材,例如笋;
小说本身是发生在北京,但一定要提南京,那么我们似乎可以认定,作者本人一定有很深的江南情怀,一定是要将故事与南京相联系。贾家在北京,但甄家在江南,这就是作者的映射, 其实故事的部分原型,就是发生在江南。
这与曹家从南迁北的历史史实一致。
第63回,芳官唱《赏花时》:
翠凤翎毛扎帚叉,闲为仙人扫落花。你看那风起玉尘砂,猛可的那一层云下,抵多少门外即天涯!你再休要剑斩黄龙一线儿差,再休向东老贫穷卖酒家。你与俺眼向云霞。洞宾呵,你得了人可便早些儿回话,若迟呵,错叫人留恨碧桃花。
请注意我加粗的一句:闲为仙人扫落花。
为什么要单独拎出来这句,因为这句跟汤显祖的《邯郸记》里不同,《邯郸记》里的原句是:
【赏花时】翠凤毛翎札箒叉。闲踏天门扫落花。
一句叫“闲为仙人扫落花”,一句叫“闲踏天门扫落花”,曹雪芹改词了,那么曹雪芹的改词出自哪里呢?答案是李白的《寄王屋山人孟大融》:
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亲见安期公,食枣大如瓜。中年谒汉主,不惬还归家。朱颜谢春辉,白发见生涯。所期就金液,飞步登云车。愿随夫子天坛上,闲与仙人扫落花。
请注意最后一句:闲与仙人扫落花。但曹雪芹写的是:闲为仙人扫落花。原来的是“与”字,现在是“为”字,是曹雪芹记错了吗?不是,答案在曹寅的《楝亭集》的《些山有诗谢梦奉和二首时亮生已南旋》“遽然如可待,还写扫花图”后有注云:
予留别诗有‘愿为筇竹杖’之句,些山集青莲句有‘闲为仙人扫落花’,故及之。
这就有意思了,曹寅把李白的句子记错了,然后《红楼梦》的作者也跟着记错了,错都是一模一样,这说明什么呀?
说明:《红楼梦》的作者非常熟悉曹寅的《楝亭集》,只要《楝亭集》里错了,作者就会跟着写错。
此外,红学家们能从《红楼梦》中找到不少与曹寅《楝亭集》有关的语句,例如绛珠仙草、神瑛侍者之名,就出自曹寅《樱桃》诗歌:
上苑新芳供御厨,承恩赐出绛宫珠。 风吹杏酪尝初暖,日映瑛盘看欲无。
当所有的巧合都凑在一起的时候,那就不能称之为巧合,而是必然了。
第18回,宝玉说:
柴门临水稻花香。
这是本之唐人许浑《晚自朝台津至韦隐居郊园》诗,原作:
村径绕山松叶暗,野门临水稻花香
由曹寅主编之《全唐诗》第八函第八册《许浑卷》六校云:
“野”一作“柴”
《红楼梦》作“ 柴门” , 正本于此。
我们知道,《红楼梦》中有一种特别的真假、有无之论,具体而言,不仅有“甄事隐”“贾雨村”之喻,还有甄家、贾家。曹雪芹事无巨细地描绘贾家,却又告知读者,在江南甄家,有一个几乎是贾家影射、倒影式的存在。在七十五回里,甄家“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已经是预演了。结合曹家往事,我们似乎可以这样理解:
小说中的甄家,其实影射的就是金陵曹家,他们都是曾经住在金陵的名门大户。而在长安都中的贾家,则是一种影射式的存在,它是投影。当然,其本意是要在家族往事上投下梦幻般的色彩,正因为它是“假”的,所以可以尽情虚构,与此同时,它有包含着“真”的影子。真故事,即发生在金陵。
第五十六回有非常明显的描写,与此同时,提到了甄家进贡的礼物:
上用的妆缎蟒缎十二匹,上用杂色缎十二匹,上用各色纱十二匹,上用宫绸十二匹,官用各色缎纱绸绫二十四匹。
甄家的礼物,竟然全部都是绸缎,那么甄府是做什么的,想必已经是不言而喻,完全符合曹家皇家织造的身份。
官职对应:
曹寅和李煦从1704年起轮流出任巡视两淮盐课监察御史的肥缺(见史景迁《曹寅与康熙》页93),林如海的官职可能取自于此,《红楼梦》第二回:
(林如海)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到任方一月有余。
第十九回:
我说你们没见世面,只认得这果子是香芋,却不知盐课林老爷的小姐才是真正的香玉呢。
曹頫任员外郎,贾政官名可能源于此。这一点在后文论述。
金陵的四个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能来源于清代的江宁织造、苏州织造、杭州制造三大织造。康熙帝令杭州织造孙文成口谕曹寅:
三处织造,视同一体,须要和气,若有一人行事不端,两个人说他改过便罢,若不悛改,就会参他。
其中,苏州织造李煦是曹寅的内兄,在小说中可能影射史家,因李煦的两个儿子名李鼎、李鼐,恰史家两个王侯名史鼎、史鼐。则贾母的原型为嫁给曹寅的那位李煦的妹妹。这一点在后文仍有详细论述。
既然苏州织造为李姓,恰巧《红楼梦》中金陵也有一“李”姓:
这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族中男女无有不诵诗读书者。至李守中继承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了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他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便罢了,却只以纺绩井臼为要,因取名为李纨,字宫裁。
所谓“纨”,指丝织品,“宫裁”二字更是不言而喻,为宫中裁制衣裳,这正是三大织造的本职工作。
这一点几乎是明证了。查档案,雍正下旨抄曹家家产的时间是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奉旨:江宁织造曹頫,行为不端。织造款项亏空甚多,朕屡次施恩宽限,令其赔补。伊倘感激朕成全之恩,理应尽心效力;然伊不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企图隐蔽,有违朕恩,甚属可恶!着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将曹頫家中财物,固封看守;并将重要家人,立即严拿。家人之财产,亦著固封看守。俟新任织造官员绥赫德到彼之后办理。伊闻知织造官员易人时,说不定要暗派家人到江南送信,转移家财。倘有差遣之人到彼处,着范时绎严拿,审问该人前去的缘故,不得怠忽。钦此。
按照当时驿站的传递情况,则上谕抵达江南总督,再执行抄家的时候,正是元宵节前后。彼时曹雪芹约12岁,亲自经历了抄家的一切。小小的年纪,在目睹这样的事情,必然会觉得天崩地裂。
元宵节在《红楼梦》中是个很独特的存在。小说中也一再强调贾府之后是要被抄家的,开卷第一回:
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这是《红楼梦》开篇第一句谶语,此句虽然是写香菱在元宵节被人拐走了,但也是甄家衰败的开始。同时也预示着贾府在元宵节后即将被抄家。
由于“曹頫作者论”在这篇回答底下还挺有影响力的,因此特地有必要在此说明,《红楼梦》的作者不是曹寅的儿子曹頫。
曹頫论在红学界自上个世纪70年代起,就已经有人提出了,中间有诸如赵国栋,陈林等人的出书立传。直到如今近五十年了,仍旧不成气候。
或者说,有些问题,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开始被辩驳了。如今我们再网上看到的,也无非都是炒现饭罢了。真的对作者感兴趣的,其实看一些论文、老书,大概就知道其中过往了。
其实我在评论中提出的材料,也都不是我的原创。大多都能在以往文献中找到。
首先“曹頫作者论”的观点:第一作者=脂砚斋=曹頫=贾宝玉,第二作者=曹雪芹。
这个观点,也是为了适应《红楼梦》成书于成书年代,而指认曹雪芹为增删修改者,也就是所谓的“家族积累说”,说《红楼梦》是多人合力的作品。
但是,现在所有的论据,都找不到一条这是多人合力的铁证。我们说《三国》《水浒》《西游》,都是多人合力、几代传承的作品,那是因为我们可以找到原始作品,找到中间过程。但是关于《红楼梦》,我们找到了吗?
没有。
关于家族积累说,可以看这篇批驳文章:《红楼梦》著作权问题的“假设”当适可而止——与赵建忠《“家族累积说”红楼梦作者的新命题》商榷。
第十三回:
接着,便又听喝道之声,原来是忠靖侯史鼎的夫人来了。
第四十九回: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家眷去上任。
史家的两个王侯,一个叫史鼎,一个叫史鼐。
恰好,苏州织造的李煦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李鼎,一个叫李鼐:
长子李鼎,又名李以鼎(詹氏之子)。生于康熙三十三年甲戌(1694年)。次子李鼐,又名李以鼐(范氏之子)。生于康熙五十五年丙申(1716年)九月十五日。
这是巧合吗?我相信这是那些考证派绝不能忽视的一条。红学届有一句:苏州织造半红楼。李煦跟曹家之间有着深刻的联系,原因无他,曹寅的妻子,是李煦之妹。雍正年间,李家先于曹家被抄,李煦死于流放路途。
《红楼梦》中的史家对应苏州织造李家,我想,这应该是考据派所无法否定的吧?
小说中,史太君=贾母=贾代善之妻。
现实中,李煦之妹=曹寅之妻。
这是巧合吗?
那么,按照辈分,贾宝玉=作者,宝玉是贾母视若珍宝的孙子,同理,作者应当就是这位李煦之妹、曹寅之妻的孙子。
那么他还是曹寅的儿子吗?不可能吧。
然后在另一个问题里,《红楼梦》中的人物对应的现实生活中的人物又是谁?这些持作者是曹寅之子的人回答说,王夫人的原型才是李煦的妹妹,因为:
贾政=曹寅,则王夫人=李煦之妹。则作者是曹寅之子=贾宝玉才能成立。
是他们先入为主地这么认为吗?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他们对于史鼎、史鼐以及李鼎、李鼐这种我们不能称之为巧合的事视而不见。因为只要小说中的史家对应的是现实的李家,则作者=曹寅之子=贾宝玉的结论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史家的原型是否就原原本本地等于现实中的李家,我并不是十分确定,只是,这条证据显然的论证,我想是那些“刻板的考证派”所不能忽视的。
另一条证据是,第十六回:
我们王府也预备过一次。那时我爷爷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
注意这是凤姐说的话。查历史,无论小说中的王家影射李家还是孙家,主持接待康熙的,都是李煦、孙文成。则此证明,凤姐一辈人,必为曹寅、李煦等人的孙辈,则宝玉也必然是曹寅的孙辈。“那时我爷爷”这一句不可能是曹雪芹无心写的。
这是小说中的内证。外证上,从敦诚、裕瑞等人的话都能知道,曹雪芹是曹寅的孙辈。因此,曹寅的儿子(侄子)曹頫绝不可能是《红楼梦》的作者。
这条论证,我在上文已经提及。倘若说曹雪芹是曹寅孙辈,按照辈分,贾政若为雪芹之父,则原型就应该是曹頫。
有没有外证呢?当然有。
看曹家被抄的那一年的折子:雍正七年七月二十九日《刑部为知照曹頫获罪抄没缘由业经转行事致内务府移会》:
今于雍正七年五月初七日,准总管内务府咨称:今于雍正七年五月初七日,准总管内务府咨称:原任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系包衣佐领下人,准正白旗满洲都统咨查到府。查曹頫因骚扰驿站获罪,现今枷号,曹頫之京城家产人口及江省家产人口,俱奉旨赏给绥赫德。后因绥赫德见曹寅之妻孀妇无力,不能度日,将赏伊之家产人口内,于京城崇文门外蒜市口地方房十七间半,家仆三对,给予曹寅之妻孀妇度命。
看加粗的一句:“原任江宁织造员外郎曹頫。”员外郎三个字有没有觉的很眼熟?
《红楼梦》第二回:
遂额外赐了这政老爹一个主事之衔,令其入部习学,如今现已升了员外郎了。
《红楼梦》第三回:
二内兄名政,字存周,现任工部员外郎,其为人谦恭厚道。
这一条证据绝对是最有说服力的。
我们一直说,《红楼梦》是有自传性质的作品,但不是说,《红楼梦》就一定是处处真实。小说的本质就是虚构,而所谓的“自传性质”,就是在虚构的基础之上,增添一点可以算得上是“真实”的材料。
前文说过,雍正下令抄曹家是雍正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1727年)。圣旨抵达江南之时,已经是1728年了,再说得准确些,是1728年元宵前后,曹家被抄。曹雪芹生于1715年,那么算虚岁,这一年曹雪芹14岁。请记住这个重要结论:
曹家是在曹雪芹14岁时被抄的。
虽说曹頫年纪不比曹雪芹大多少,但他此刻已经是曹家员外郎了。回到《红楼梦》,我们虽然还不知道贾府是何时被抄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曹家被抄已经是不远的事了。自55回之后,处处都在家贾府的败落,抄检大观园也是预演了。此时,贾政是贾府的员外郎,宝玉仍是十几岁的少年,那么请问,以此时间段为参考,作者到底是贾政的原型,还是贾宝玉的原型?
毋庸置疑,作者=曹寅孙辈≈贾宝玉
再看文本。前文说过,金陵甄家映射的是江南曹家,可巧的是,甄家已经提前被抄了。我说过,甄家几乎就是曹家真实化的描写,所以可以直接与曹家对等,包括他们四次接驾、进贡的贡品,就可以说明。那么,甄家被抄时,甄宝玉几岁了?
第56回,提及甄宝玉时,他已经十三岁了:
贾母又问:“你这哥儿也跟着你们老太太?”四人回说:“也是跟着老太太。”贾母道:“几岁了?”又问:“上学不曾?”四人笑说:“今年十三岁。因长得齐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
现在来看,似乎宝玉要比甄宝玉大些,但这也是贾府可以虚构的描写。75回,甄家被抄:
尤氏听了道:“昨日听见你爷说,看邸报甄家犯了罪,现今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怎么又有人来?”
75回是56回隔了一个年头,此时甄宝玉14岁了。根据这个年岁来看,请问诸位:作为原型的作者,在曹家被抄之时,还是那个已经是员外郎的曹頫吗?
这一条在回答中依然很有说服力,说什么“甲戌本的底下都写着脂砚斋,可知脂砚斋就是作者”。但是,遗憾的是脂砚斋只是《红楼梦》的评者,绝非作者。
这是一个在脂批中很显而易见的事实。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惟愿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书何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泉矣。甲午八月泪笔。
或者说,脂砚斋间接地承认了,自己是没有能力补书的。曹雪芹的去世是导致《红楼梦》未成的原因。我觉得每个说脂砚斋是第一作者的人都要细细品味一下这句话,如果我脂砚斋是第一作者,你曹雪芹不过是个增删修改者,却为什么还要如此重视你?你去世了,我自己再补可不可以?或者我再找人补可不可以?
此外,还有一些论据可以表明:脂砚斋不是作者。
如今留存的庚辰本是我们看到的曹雪芹生前最后一个本子,是脂砚斋四阅抄评的本子,其祖本,应当在庚辰年1760年由脂砚斋抄成。(当然根据冯其庸的说法,庚辰本可能是在己卯本的基础上修改来的,这关系不大)
根据脂砚斋的说法,曹雪芹于壬午除夕去世,也就是1763年去世。曹雪芹死后,脂砚斋、畸笏叟仍旧在进行评阅的工作。但根据其批阅,我们可以得出一条结论,脂砚斋没有任何补缀《红楼梦》的能力。
原文一:
第十九回:
宝玉见一个人没有,因想“这里素日有个小书房,名……,(按:此处有缺文。)内曾挂着一轴美人,极画的得神。
庚辰本此处缺书房名,也就是说,脂砚斋连给书房取名的能力也没有。请注意,我们这里看到的空白,并不是因为祖本丢失的缘故而看不到,而是抄阅者根本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其后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人所补的。
原文二:
第二十二回:
写完探春诗迷,庚辰本戛然而止,有畸笏叟于丁亥(1767年)年的一条批语:
暂记宝钗制谜云:(即下文“朝罢”谜,略)。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丁亥夏。畸笏叟。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22回结尾文字,全部都是他人所补的,甚至连版本都不一样,导致宝钗的诗迷还归到了黛玉。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能清晰地看出:即便曹雪芹去世了,脂砚斋都没有任何能力可以将这里的结尾补全。
还有75回中秋诗的缺失。当然,这些人肯定会说,那当然是因为脂砚斋只让曹雪芹来补充诗词啊,所以曹雪芹死了,自然这里也空着了。
老实说,我对“只让曹雪芹来补充诗词”真的非常困惑。在古代,小说常是末技,文章、诗词乃是正道。我们可以在《红楼梦》中看到,家境富贵的孩子们甚至还有诗社,贾政带着宝玉去浏览大观园,也必有提诗。可见写诗必然是当时读书人家必修功课。写小说却不是,反而为这些人所斥。但相反,你们看到的脂砚斋却对写小说非常在行,写诗却不在行,还非得要让一个晚辈来填补诗词,这就相当于承认:我一个长辈写诗反而不如晚辈。我的天,这到底是怎样的奇思妙想?
这个地方论述很多,建议大家自行搜索郁永奎的论文:《“脂砚斋即曹頫是《红楼梦》的原作者”吗?——与孔祥贤先生商榷》。我就不赘述了。
目前比较统一的认知,是脂砚斋为曹雪芹的叔父,因其是曹雪芹的长辈,所以才有权力命曹雪芹删减小说内容。而其叔父这一身份,在裕瑞的《枣窗闲笔》中说得很明确。
依据上面的得出的结论,我们可以知道,曹雪芹为曹寅孙辈。那么,我们只需要在族谱里找曹寅的孙子就可以了。
首先,目前能找到的曹识族谱里,曹寅的孙辈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曹天佑(祐)。
根据《八旗满洲氏族通谱》记载:
曹颙,原任郎中。
曹頫,原任员外郎。
曹颀,原任二等侍卫兼佐领。
曹天祐,现任州同。
再有《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记载:
颙,寅长子……生子天佑。
十四世:天祐,颙子,官州同。
上面两本族谱到曹天佑就停止了。
曹颙死于1714年,时年22岁。他生前并没有儿子。上世纪20年代,随着故宫的一批奏折的发现,我们惊人地发现了一条曹頫的奏折:
奴才之嫂马氏,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
这条奏折写于1715年。其中的嫂子马氏,即曹颙的妻子。可知,曹颙死后,妻子马氏为他诞下儿子曹天佑。
查史料可知,短短几年内,曹寅子孙辈相继四人亡故,而单传者,只有曹颙死后马氏腹中这一胎。眼见曹寅即将香火灭绝,然而苍天有眼,这一胎果然生男,于是取名“天佑”,意为“苍天保佑”。
我们知道,张宜泉诗中注曹雪芹“名霑”,“霑”这个字极其少见,查《康熙字典》,此字意为“雨沾湿”之意,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字了,都写成“沾”。“霑”典出《诗经·小雅》,我们知道,古人的名、字都是有内在共通含义的,“霑”与“天佑”,乃至于曹雪芹中的“雪”字,全部出自《诗经·小雅·信南山》: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谷。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请看这句最后一个词,即可证明:曹霑与曹天佑,从古典文化含义之中恰属同一个人。
因为曹家有了曹寅亲传孙辈,因此被曹寅之妻、曹颙之妻视为掌中珍宝,珍视有加。而曹頫,作为曹天佑的叔父,即便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他唯一的男性监护人。曹雪芹视叔为父,并不为过。
再看《红楼梦》第三十九回:
刘姥姥便又想了一篇,说道:“我们庄子东边庄上,有个老奶奶,今年九十多岁了。他天天吃斋念佛,谁知就感动了观音菩萨夜里来托梦说:‘你这样虔心,原来你该绝后的,如今奏了玉皇,给你个孙子。’原来这老奶奶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也只一个儿子,好容易养到十七八岁上死了,哭的什么似的。后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雪团儿一般,聪明伶俐非常。可见这些神佛是有的。”这一夕话,实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连王夫人也都听住了。
这个所谓的十三四岁、如雪团一般的男孩,正是曹雪芹(曹天佑)。最后一句很奇怪,“合了贾母王夫人的心事”,怪了,为什么会合了他们的心事呢?贾宝玉并不是贾府单传唯一的香火,前有贾珠之子贾兰,后有庶出的贾环。无论如何宝玉都不是单传的唯一香火,甚至贾母还有贾赦那一脉呢?为什么会听住了呢?很简单,因为现实之中,就是如此。贾母即现实中曹寅之妻李氏(李煦的妹妹),王夫人即曹颙之妻(马氏),他们就只有曹天佑这一个曹家香火。
曹天佑生于1715年,而卒年在红学界里争议颇多。现主流观点是依据甲戌本的脂批:
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
可知,曹雪芹死于1763年,享年48岁。从岁数上说,这恰恰合了敦诚、张宜泉等人的诗歌和批语:“ 四十萧然太瘦生” 、“ 四十年华付杳冥”、“年未五旬而卒”等。
曹天佑可能与书中的对应:
曹頫在奏折提及马氏怀孕的日期是二月十六日,怀孕已及七月,也就是七月多一点,那么按照生理常识,曹天佑的生日大约应该在四五月之交。恰好,小说之中贾宝玉的生日正是在四五月之交。小说虽然并没有明写出宝玉的生日是哪一天,但这个日期是错不了的。
既然曹天佑生于1715年四五月之交,那么马氏怀孕之时,倒推十个月就应该是在1714年六七月之交。我们看《红楼梦》第一回,从姑苏十里街仁清巷葫芦庙旁写起,甄士隐于睡梦之中见到了和尚道士二人,并要让石头夹带于神瑛侍者、仙草神话之中去体验。这一天正是:
一日,炎夏永昼。
甄士隐梦见和尚道士拿着石头去景幻仙姑处交割蠢物石头,意味宝玉即将下凡,这一日正是他投胎之时(不是指他出生),亦即王夫人怀孕之时。接着,甄士隐醒来后带着女儿英莲去看过会:
士隐见女儿越发生得粉妆玉琢,乖觉可喜,便伸手接来,抱在怀内,斗他顽耍一回,又带至街前,看那过会的热闹。
所谓过会,即旧时迎神赛会时,扮演各式杂耍人员。六七月间能进行过会的节日,那就只有七巧节了。由此可知,这一天正是七巧节,恰是炎夏。
这一年的中秋,甄士隐建议贾雨村明年参加科举,书中这么说:
且喜明岁正当大比,兄宜作速入都,春闱一战,方不负兄之所学也。
所谓大比、春闱,即科举考试,清朝科举考试每三年才举行一次,甄士隐说明年“正当大比”,查《清代状元名录》,1715年,也就是曹天佑出生的那一年恰有科举,这一年的状元是苏州人徐陶璋。
一些红学家诸如崔川荣认为,根据曹家档案可知,曹雪芹出生于苏州而非南京。曹雪芹特意将《红楼梦》第一回安置在姑苏,并以甄世隐于睡梦之中见证贾宝玉的投胎转世,想来,这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作者的有意为之。
按曹天佑生于1715年,则雍正六年1728年贾府被抄之际,曹天佑及14岁。根据红学家们的说法,从《红楼梦》中我们可以看出,曹雪芹必定是经历过一段繁华的,而13岁前的曹天佑一直岁叔父曹頫生活在南京,享受着尊贵荣华的生活,如前所述,祖母李氏、母亲马氏都必定对这个遗腹子珍爱有加。
13岁后,曹天佑生活骤然巨变。他随着家人一同北上,作为罪人之子,生活在崇文门蒜市口的17间半房子里。当然,相较于普通人,他们的生活也可以说是比较体面的,但毕竟不比当年。
查《红楼梦》,尽管其中出现诸多的年龄和时序漏洞和矛盾,但十三岁对宝玉而言却极其重要。宝玉搬进大观园的那一年,恰是十三岁。第二十三回:
见是荣国府十二三岁的公子作的。
第二十五回:
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
第三十九回:
后果然又养了一个,今年才十三四岁,生的雪团儿一般,聪明伶俐非常。
第五十六回,说甄家的甄宝玉:
四人笑说:“今年十三岁。因长得齐整,老太太很疼。自幼淘气异常,天天逃学,老爷太太也不便十分管教。”
小说虽然并没有明言贾宝玉是在13岁那年贾府被抄,但大抵也不过一两年后。只是从行文来看,十三岁对于曹雪芹来说,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同时,我们知道,曹家被抄的时候,曹天佑14岁,14岁之前,他一直生活在江南,后随父亲(叔父)曹頫等家人北上北京,居住在如今崇文门附近的蒜市口十七间半的房子里。关于这部分的详细论证,请参看王利器的《马氏遗腹子·曹天祐·曹霑》。这条结论,是目前红学界比较统一的认知,当然,它也有矛盾的地方,我就不多赘述,请大家自行查阅。
关于曹霑、曹颙、曹頫、曹寅、曹宣等人的关系,如果你比较混乱,那么我建议你可以自行查找资料,编辑一个族谱图,就显而易见了。这里我不过多阐释。
最后用沈治钧老师在1994年发表的《关于红楼梦著作权的商榷》一文的结尾作为结尾:
尽管我们也认为就《红楼梦》作者为曹雪芹这一论断, 在考证上还不能说已经完全无懈可击, 但是, 这毕竟是现阶段所能探究到的最有说服力的论断, 恐怕这也是最接近事实真相的论断。因此, 曹雪芹的作者资格是不应被轻易否定的, 《红楼梦》的著作权仍应属曹寅之孙曹雪芹所有。
非常感谢作者 @随狂风去 ,对作者认为红楼梦原稿作者是八大山人朱耷深表赞同!!
补充一些内容:
1、关于宁国府和北静王原型
宁王朱权比较高寿,他的嫡长子先去世,其孙朱尊培是第二任宁王,谥号靖,即为宁靖王,朱尊培的几个亲弟弟则受封为郡王,郡王都是二字王,其谥号也是两字,其中第一任弋阳王是朱尊壏,其谥号为荣庄,朱尊壏是朱耷的7世祖,荣国府的荣字便来源于荣庄的荣字,北静王确实指代的宁靖王朱尊培,癸酉本里后来来贾府抄家的便是北静王,真实历史中宁靖王朱尊培与弋阳荣庄王朱尊壏也确实不合,朱尊壏好色,为了争一女子朱尊壏曾经诬告朱尊培谋反,朱尊培后来诬告朱尊壏与母通奸,当时皇帝朱祁镇赐死了朱尊壏,所以红楼梦里林黛玉说皇帝赏给北静王北静王转送贾宝玉的鹡鸰香串“什么臭男人戴过的”,是在同时diss朱祁镇和朱尊培,鹡鸰香串也是在指兄弟阋墙;
2、关于荣禧堂
第二任弋阳王是朱尊壏的嫡长子朱觐鍒,是朱耷的6世祖,其谥号为僖顺,即弋阳僖顺王,荣禧堂的“荣禧”二字便分别来自于弋阳荣庄王和弋阳僖顺王;
3、关于贾政居正贾赦居次
朱耷的5世祖以后均不是嫡长子,因此爵位等级逐次降低,5世祖(爷爷的爷爷)为镇国将军,4世祖(太爷爷)为辅国将军,爷爷为奉国将军,其父为镇国中尉,朱耷为辅国中尉,红楼梦主旨写情、其次记事、再次喻史,记事部分主要记述朱耷自己亲身经历种种,由于其祖上多不是嫡长子,因此书中贾政居于正房,贾赦则着墨较少,另外书中“二爷”居多也源于此;
4、关于钗黛
对钗黛合一黛钗一身也深表赞同,黛玉宝钗确实是首稿作者朱耷发妻的一体两面,黛玉是婚前,宝钗是婚后,朱耷发妻跟朱耷两情相悦两小无猜,很欣赏钦佩朱耷的艺术才华,同时由于朱耷几代以来爵位逐次降低,为长远考虑应该是婚后劝过朱耷考取功名,明中后期之后宗室成员达到数万到几十万,边远支系甚至出现生计难以维持的现象,因此明朝后期开始准许宗室参加科举;
5、关于宝钗勾引贾雨村
除了写情和记事,红楼梦全书大量隐喻明史,宁荣二府一定程度上都影射明廷,同时宁府一定程度上影射宁王府,荣府一定程度上影射弋阳王府,书里人物大部分影射真实历史人物,黛玉身上有崇祯的影子,宝钗身上有皇太极的影子,写情和记事可以合在一起看,喻史部分应当单独看,真实中的朱耷发妻儿子均死于战乱,其后朱耷出家为僧,书中宝玉离家对应朱耷出家,此时的宝钗便不再是朱耷的发妻而只剩喻史部分,宝钗勾引贾雨村意在讽刺逢迎攀附清廷新贵者。
就写这么多吧
自己读书,自己写作业为好,靠别人还上什么学
以前看玛丽苏小说,有钱人家的女主本来很好看,非要化妆化成丑女……
最后被恶毒的女配一杯凉水泼在脸上,所有妆都掉了,在场所有男生被她的美丽惊呆了……
什么妆品能被一杯凉水洗掉啊……
这样的话我花钱买卸妆油有个什么意义嘛……
你首先要有条件改户口,跟前清统治阶级挂上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