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中海军杀伤最大的单次开火,是苏联潜艇击沉威廉·古斯特洛夫号邮轮。一次鱼雷齐射,9300人淹死冻死,其中8000人是难民。很多人因此指责苏联海军灭绝人性。
然而,从船的”身份“来说,1940年后这艘船一直是德国海军征用的运输船,沉没的时候虽然也用来撤离难民,但依然有1000多成建制的正规军(不是伤兵)带武器登船。放着一个团的部队不打,难道等着他们上岸建立防线,再用步兵硬啃?苏联步兵的命不是命?巷战造成的平民伤亡不是伤亡?
如果问是谁杀了这8000难民,答案当然是德国纳粹政权和德国军队。苏联海军是不背这口锅的。
话题回到日本,美国当时认真研究过只炸日本工业区的轰炸计划。军队对单纯的屠杀人口没有多大兴趣——失去了工业的人口是累赘,不是战斗力。然而,研究结果不支持这种战法,因为日本人的军事生产很大程度上依赖街道工厂的装配能力,不轰炸居民区就无法有效打断产业链。
虽然空袭给日本本土人民的生活带来剧烈的变化,但是,空袭的首要目标——毁灭所有生产设施——却没有达到。“这支部队被吹得神乎其神,但实际上却没有真正取得多大的轰炸效果。”三月六日,柯蒂斯·李梅对他的公共关系官员圣克莱尔·麦克尔韦中校抱怨说。
……战略轰炸计划主要是利用高爆炸药,对工业集中的德国曾起到摧毁作用,但却没有使日本的生产放慢多少,因为日本工业的三分之二都分散在家庭作坊以及只有三十个工人或不到三十人的小工厂里。
……立即对日本全国各地进行一系列类似的空袭。屠杀的平民将是史无前例的,但必须摧毁日本的工业,不然,就得入侵日本本土结束这场冲突,这可能要牺牲五十万甚至一百万美国人的生命。
……新月放射出昏暗的光芒,但东京上空满天星斗。午夜,领航机找到了目标,准备用M47燃烧弹显出东京的心脏地区。这个三英里长四英里阔的闹市区原是东方最热闹、最活跃的地区,现在已没有什么来往车辆行人,大部分商店和戏院都上了门板。尽管如此,七十五万收入微薄的工人却住在这个永远不眠的市中之市里。数以千计的家庭作坊始终开业。
……为了逃避“象一头野兽似的”追逐着他们的烈火,他们推推搡搡地过了桥。烈火引起的大风卷起地面的小石子,打在脸上。他们连忙把脸转过去,背对着大风,慢慢地离开烈火。一家电缆工厂的油桶象火箭似的穿过房顶,在一百英尺的空中爆炸,形成一团团火球,使他们看得出了神。
不毁灭这些工厂,日本军部就能持续地把农村人口编成师团,送到海外或者日本海滩去死。实际上,到了1945年8月,哪怕是劝说天皇投降的”主和派“,理由也不是渴望和平,而是缺乏武器和交通工具。同一本书对决策过程做了详细记述:
大西走到丰田海军大将跟前,用哽咽的声音承认,他刚恳求高松宫(亲王)去劝说他皇兄继续战争。但是,他当然也象阿南请求三笠宫一样没有成功。高松宫反而说:“你们军人已丧失了天皇的信任!”大西双眼充满眼泪。“我们必须向天皇呈交一个取得胜利的计划,请求他重新考虑他的决定。我们必须勇敢地投身于这个计划,使之实现。如果我们准备采取‘特攻’办法,牺牲两千万日本人的生命,胜利就是我们的!”尽管大动感情,他的请求也没有得到响应。他绝望地转求东乡。
“假如有获胜的现实希望,谁也不会想到接受波茨坦宣言。”外相说,“然而,一役之捷并不能为我们赢得战争。”
空袭警报开始尖叫,东乡借口散会。地驱车经过漆黑的街道回家时,不禁想起大西所说牺牲二千万生命的建议。必须在明天做出实现和平的最后决定。他后来写道,“只要国家有希望能恢复,我们能忍受一切,而军人所炫耀的弓箭竹矛却不能带来任何希望。”
所以,战略轰炸本质上是救了几千万日本人的命,让他们免于在滩头阵地吃原子弹(奥林匹亚计划要用9枚原子弹给登陆部队提供火力准备)。由于不知道原子弹的威力,当时美国战略轰炸部队还有另一个方案,就是绕开高射炮密布的日本城市,在收割季节对全日本的庄稼投下燃烧弹,迫使日本社会人吃人。从普通日本人的角度看,我猜他们对后面这个貌似”讲人道“的替代方案更恐惧。
最后引用一段汉朝文字:
(桥)玄少子十岁,独游门次,卒有三人持杖劫执之,入舍登楼,就玄求货,玄不与。有顷,司隶校尉阳球率河南尹、洛阳令围守玄家。
球等恐并杀其子,未欲迫之。玄瞋目呼曰:“奸人无状,玄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促令兵进。于是攻之,玄子亦死。玄乃诣阙谢罪,乞下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诏书下其章。初自安帝以后法禁稍弛,京师劫质不避豪贵。自是遂绝。
要是绑架平民就可以坐地起价,战争的残酷度还要上升几倍。
相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