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问题是说的英格兰,那么我们就来说说英格兰的情况。
由于征服者威廉在英国史上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末日审判书”(the doomsday book)即使在我国也具有相当的知名度。当然这可能也与其吸睛的名字脱不开关系。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在名字中有代表书的“book”一词,但是末日审判书实际并不是一般意义的“书籍”,而是一本土地税收记录(book本身也有账簿、登记册之意)。
在末日审判书中,记载了很多某某地方有多少人口,多少牲畜,应该缴多少税,服多少徭役之类的内容。换句话说,末日审判书其实是英格兰在改朝换代后,对人口及税收进行的重新整理。对于一个合格的统治者来说,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弄清楚自己治下有多少人口及资源。因此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一次大规模的“人【和】口普【谐】查”。也就是说在英国的历史上,末日审判书并不是孤例,只不过是名气最大的。
举两个例子吧,末日审判书之前的一次大普查,是在其大约一百七十年之前。这次普查是由威塞克斯的阿尔弗雷德大帝推行,并在其儿子年长者爱德华统治期间完成。流传下来的这份盎-撒人文档,后来被命名为Burghal Hidage,意为“防御堡税收书”。这份文档堪称十世纪版的“英格兰土地税收手册”(即末日审判书),除了记载当时英格兰防御堡的大致数量和位置,还记载了其周围的村镇和农场情况。
第二个例子我们来看看末日审判书之后的一次大普查,距其大约一百九十年。时任英王爱德华一世结束十字军之旅返回英格兰后,命令臣属进行普查以了解那些属于英格兰的领地的详情。这次调查从1274年底一直进行到1275年初,几乎深入到属于英王的每个百户区,因此也被称作“百户区普查”(Hundred Rolls)。这项工程也颇为浩大,其不仅总结了之前的一些记录,后来还进行了一些增补,因此也常常被拿来与末日审判书相提并论。而且这份土地税收记录,也成了其后几次威斯敏斯特法案的执行依据。
除了以上提到的这两个普查性的例子,在中世纪的英格兰还有一些地方性的类似记录,比如达勒姆主教区的博尔顿书(Boldon Book)。在英格兰之外也有很多例子,比如西西里的Catalogus Baronum(意为男爵名录),记录了国王属下男爵的封建义务。这些材料都是中世纪人口学这一学科的重要研究材料及佐证。
另外除了人口、税收等方面的记载,英格兰王室的文件中还有许多关于经济、贸易等内容的记载。例如某一年和弗兰德斯间的布料贸易有多少匹,或者准许来自德国的商人在伦敦设立贸易站并规定酒类的单价为多少。对这些文件进行归纳与总结,都有助于从数据上还原中世纪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