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行。
社会科学是研究人的,人具有多样性。
泠姐@赵泠 和 @袁牧 的回答有很多待商榷之处,我只能说:自然科学确实可以有一些方法和动机能够迁移到社会科学上,帮助我们理解社会现象。但是并不能够出于还原论的视角认为社会科学能够归属于自然科学,或者自然科学能够完全统领社会科学。
哪怕有一些方法论存在着共同之处,那也是因为研究对象存在着共通结构故而可以利用同样的研究工具来进行分析,而不是因为某种研究方法有着天然的高级性。复杂系统确实可以在社会科学领域有着广阔的应用前景,但是这并不是自然科学的专利,也并不是自然科学工作者所能独自完成的,其必然要落实到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与研究问题上。
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研究对象存在着诸多差异,以及由这些对象差异会衍生出不同的问题,这才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存在着分歧的根本。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内部都存在着经验归纳与演绎推理的对立统一关系,而并不单纯能说实证主义是自然科学独享的工作方法,也不能说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就是经验科学。
物理学内部就存在着数学传统与实验传统的对立统一(详情见托马斯·库恩《必要的张力》),而金融学内部也有着实验经济学、神经经济学等不同学派,冯诺依曼(与摩根斯坦在1944年)则为博弈论提供了严密的公理化体系。
从此可以向前追溯到英吉利海峡相隔两边的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的哲学对垒。我们固然可以引申大卫·休谟对人类知识的讨论,但是在那之后,我们也要从康德和黑格尔出发,讨论人类知识当中可以依托于理性所建构的部分。经验主义与理性主义的对垒,是关于知识元问题的讨论,而不能够归属于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对立统一。
科学本身是存在着结构的,不同的学科领域之间都有着自己的研究对象,并且围绕着研究对象存在着不同的动机、现象、问题、经验规律与方法论乃至科学范式。不同的领域之间需要相互学习,相互激励,共同支撑着社会的前进,这才是科学工作者应有的工作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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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亟待开发,,,许多东西还隐藏在黑暗里无法辨析清楚。如果以后一些基本问题能够得到解决,那就可以大杀特杀了。不过需要的时间一定很长,参考阿西莫夫科幻小说里的那个推出了“社会学方程”的超级文明。
物理学范式的一个核心就是测量,可测量的概念才会成为建立数学化的理论时的基础,而每次理论的突破背后那些实验手段的进步实际上也都可以理解为测量手段的进步。
这一点移植到社会学上会非常令人头秃,定量研究要么依靠爬虫,只能爬取网络上的数据,要么干脆就是发发问卷统计一下。如果只研究互联网本身可能还好,但要是放到那些互联网之外的领域里,这种原始的测量手段带来的误差估计就要上天了……
而且就连这种误差大上天的测量也不是所有概念都能获得的。通过爬取社交网络上的好友信息能获得基础的人际关系网络用于社会网络视角下的研究(虽然会有一堆bug),但作为社会学理论基础的那些“理想型”干脆很多都不可测——我们几乎完全没法测量不同合法性在社会中所占比例,也不知道如何定量描述社会变迁带来的规范的变化(我们甚至不能给出描述这些社会规范的一个坐标系)。如果真要按物理学范式去研究,这些压根没法数学化的概念恐怕是只能被忽略的。
但这些没法数学化的概念又经常能提供有用的洞见,就此而言传统的社会学范式相比于物理学范式仍然有着可观的优势。用定量的思路把传统的概念重新理一遍固然是条有潜力的路线,不过现在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行,实证主义的社会科学家本来就在使用自然科学的方法搞研究。但“可行”不代表“是个社会科学的问题就一定行”。
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是经验科学,它们的知识建立在经验证据的基础上,理想情况下任何人都可以在相同条件下检验其成立。显然,这个“相同条件”在人类社会里是很难做到的。特定时期的社会条件是难以复现的。个体差异、细微事件的差异难以控制。各自对大规模人群进行考察得到的结果差异可能归因于调查对象,也可能归因于你没有注意到的各种因素。违反伦理道德、违反法律法规的课题是不适合进行实验的。
你能看到讽刺笑话说“共产主义如果是科学,他们应该先在狗身上做实验”,但狗显然没有能力做为这种实验的实验动物。共产主义要求的前提条件十分特异,拉出一小群人或蚂蚁之类社会性昆虫做实验是很难发挥什么作用的。
解释主义的社会科学家更多地使用形式科学或哲学的方法。现在的社会科学研究经常结合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对统计数据的要求也不是特别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