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
周梨花成亲当日相公死了
公婆将她高价卖给个铁匠。
初见新夫高大彪悍,一看就不是好人,周梨花打了个哆嗦,默默在心底流泪
赵归因名声不好娶不上媳妇
后来花了二十两娶了个小寡妇
本来以为是娶个媳妇生个娃娃,凑活凑合过日子
直到赵归见到了他的小娘子……
1. 第 1 章 说媒
临近晌午,孙媒婆脚步匆匆在街市上走着,这个时辰早市已罢,一路上只见到零星几个人在收拾摊子。
孙媒婆家住在城东偏街,而她现在要去的是城西的打铁铺子。
整个镇上就那么一家打铁铺子,铺子里只有一名铁匠,也是老板。
孙媒婆找的就是打铁铺子的老板,她的目的不言而喻,自然是说媒的。
她可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媒人,不仅人缘广,而且眼光极准,一看就晓得谁跟谁适合凑到一块过日子,人称红线娘娘!
不过她最近却遇到个棘手的难题,便是打铁铺子的老板——赵归。
这赵归孤家寡人,少有财产,人长得也高大强壮,按理说这等条件应当是极好说媒的,可惜……
孙媒婆一想到这,就忍不住摇头叹息,都说了多少个了呦!
要不是赵归已经提前给了她双份的媒钱,她又实在有些舍不得把到手的钱又送回去,这媒她是指定早就推拒了。
走到打铁铺子前,见没人,孙媒婆转身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赵归家便住在巷子里第七户,孙媒婆很快走到一家院门前,这院门瞧着倒是怪敞亮的。
孙媒婆犹豫了稍许,一咬牙敲了敲大门。
她心里暗自嘀咕,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若是再不成,便把媒钱退了算了,这钱挣得当真是太难!
没过一会儿大门开了,胖颠颠矮墩墩的孙媒婆努力仰着头看门内的人。
赵归是真的高,又因常年打铁,练得一身壮硕的腱子肉,肤色黑黝黝的。
虽已入秋,但打铁匠不怕冷,光着膀子,将肩上那块丑陋的烫伤露了出来。
再看那张脸,面色阴沉,不苟言笑。
当真……骇人了些。
别说人家娇滴滴的大闺女,就连孙媒婆站在这人面前,都有些不敢大声说话了。
孙媒婆定了定神,只听赵归说:“进来吧。”
赵归家院子倒是敞亮,只是瞧着算不上多整洁干净。
想来一个大男人,难免过得粗糙些。
她于是一边进门一边说着:“我这边有个人,也不知道你答不答应,若是愿意我便帮你说和说和。”
说到这里,孙媒婆迟疑了稍许,又接着说道:“那女子是个苦命的,刚嫁人丈夫就死了,想来还是清白身子,如今在婆家待了半年,她那公婆一直想将她打发了。”
说起来这两人自然是有些不匹配,但谁让一般人家未出阁的姑娘都瞧不上赵归呢。
孙媒婆之所以跑这一趟,虽说是为了钱,但多少也有些是因为同情那小娘子。
小娘子是她娘家村子里的新妇,据说丈夫在成婚第二天就死了,还是痨病死的。
丈夫死了,她在婆家无依无靠,日子自然是不好过。
背后说起小娘子,谁不感叹一句这人也忒悲催了?
若是赵归愿意到是好,若是看不上,她便当场把媒钱还了,往后再不接他的生意。
当然为了不得罪这煞神,孙媒婆也是不敢有丝毫隐瞒,将女方的情况尽数说出。
这女子公婆不做人,不仅迫不及待要将儿媳妇嫁出去,要的彩礼还比人家未出阁的闺女高了一倍。
更是扬言,不在乎男方条件如何,只要出得起钱就行。
这不是要将小娘子卖了么!
赵归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之后竟是转身就走,也没给孙媒婆留个话。
这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孙媒婆想了想,觉得这人大抵是生气了,毕竟人家也是正正经经的未婚清白身,说个寡妇心里不高兴也是应当。
于是踌躇片刻,孙媒婆便要离开。
哪知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
赵归走过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破布包递给孙媒婆。
“礼钱。”
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他便就站在那儿,沉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孙媒婆。
孙媒婆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好嘞,我这就去给你联系去,若是有了准信再通知你!”
第二日孙媒婆便回了娘家,拿着沉甸甸的小布包去了村头孙成财家。
孙成财家在村子里算不上多富裕,但也不是最穷的,否则哪来的十两银子给小儿子娶媳妇?
要知道正常人家娶媳妇,六两六顶天了。
不过孙成财家的小儿子有痨病,不多出些钱,又哪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
但这家人自个儿花钱娶了媳妇,儿子一死却又后悔起来,退自然是退不回去,就想着将人卖了。
前几天孙媒婆回娘家,孙何氏便找到她,让帮忙给小儿媳寻个人家嫁人。
说是不忍看小儿媳年纪轻轻守寡,说得倒是好听,结果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二十两银子。
这么个价钱,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怕不是要给只剩口气吊着的地主老财当妾?
再听孙何氏言语之间,竟有意将小寡妇卖到那种脏地方去。
孙媒婆很是瞧不上这家人,但推门进去时她仍旧端着一张热情四溢的笑脸。
孙成财家的院子没有赵归的院子大,但规制的更加整洁些。
院子边角,一身形单薄的女子正挽起袖子举着斧头艰难的劈柴。
那柔弱的身子骨举起沉甸甸的斧子显得格外吃力。
而屋子里却传来阵阵饭香。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辰,一家人都在吃饭,只有这个小媳妇还在干活。
孙媒婆朝院角走去,小妇人听到动静,连忙放下斧头就要招呼她屋里坐。
她摆摆手,连说不用。
目光细细打量着这女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脸嫩的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水盈盈的,就那样看着孙媒婆。
几乎要把她的心给看化了。
这样的人儿娇娇柔柔的,长得又十分好看。
这幅柔弱温柔的模样,配上那个阎王似的小子不是将将好?
只看他对着这么个人儿,还能不能冷下脸来。
孙媒婆扫了眼堂屋,然后笑眯眯的凑近小妇人,小声说道:“我给你说个人家可好?”
小妇人听完,却是脸色一白。
孙媒婆眼神微动,顿时明白她怕是误会了,忙解释:“你放心,是正经人家,就是年龄大了些,家境也算殷实,不赌不嫖,是个规规矩矩的。”
小妇人松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公婆定不会同意。”
孙媒婆安抚道:“别担心,我去与他们说去。”
说着她便进了堂屋。
小妇人揉揉手腕,捡起斧子继续劈柴。
周梨花对这件事全然没报希望。
半年前就偷听到公婆商量,要将她卖给有钱人当小妾,结果因着她那只见过一面的丈夫是痨病鬼,人家都对她避之不及。
前段时间,兄嫂家的小孩说漏嘴,说爷奶要将她卖到脏地方去,她吓得几天睡不好觉,一直担惊受怕着。
若是他们真要把她卖到那种地方,她便一头撞死,也绝不答应的。
至于再嫁人,她也没报什么希望,因为少了二十两银子,公婆恐怕是不愿放她走的,而正经人家,谁愿意花二十两银子娶个寡妇回家?
等洗完了全家人的衣裳,周梨花擦了擦汗,朝厨房走去。
厨房的灶台上放着小半碗剩米饭,旁边放着半小碟咸菜。
饭是凉的,她也不敢浪费柴火热饭,就着咸菜将剩饭吃了。
不过咸菜也没敢吃完,吃完了又得挨骂。
吃完了午饭,要洗一家人的碗碟。
自从嫁到孙家,她每日天没亮起床,包揽这个家里所有活计,有时候若是大嫂不愿带孩子,她就得兼顾着看孩子。
她像是这个家里的小丫鬟。
但是她可比小丫鬟贵多了,买个丫鬟才五两银子,买她却要十两,几近掏空了公婆和兄嫂的全部家底。
更别说她当初半点嫁妆都没带来,便成了每个人的仇人,活该被当丫鬟。
这是婆婆骂她时说的话。
她虽过得憋屈,但又不能如何?
若是赌气回了娘家,恐怕也会被赶出来,再说娘家也未必就比这个家好哪里去。
周梨花动作利索的打水洗碗。
这时,大嫂笑着从房间里出来,快步朝周梨花走过来。
下一刻周梨花手腕被抓住,大嫂一边拽着她一边说:“快点跟我来,孙媒人帮你说了门好亲,快跟我去谢谢人家去!”
周梨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拉去了堂屋。
她人瘦弱,力气也小,轻易就被大嫂拖着走。
一只脚刚踏进堂屋,婆婆就迎了上来,欢欢喜喜地说道:“梨花,你快去收拾东西,今日便跟你六姑走,去城里过好日子去!”
一旁身形圆胖的孙媒婆眉头一皱,忍不住上前说:“倒也不用这么着急,况且直接过去也不规矩,便让她再在你家待……”
“待什么待!”孙何氏打断了孙媒婆的话,然后又不容拒绝地说道,“今日就走吧,可别耽误了她。”
周梨花咬着唇,有些忐忑地走到孙媒婆面前问:“可是您方才跟我说的那人?”
孙媒婆点头:“自然。”
周梨花闻言低头,轻生说了句自己去收拾行李,便转身去了侧屋。
这间屋子是原本孙家小儿子住的,直到现在房间中间还供奉着他的排位,孙家小儿子刚死的那段日子,棺材就摆在这间屋里,床与棺材就隔了堪堪两步远。
前两日她吓得不敢闭眼,第三夜就趁着这家人都睡了,偷偷躲到柴房将就了几夜。
周梨花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不过只有两件衣服值钱些,用一个小破布包将衣服包起来,便算收拾好了。
随后便坐在床上,默默流了两滴眼泪。
听到外面有人来,连忙将眼泪擦干净。
她是怕的。
方才她看到堂屋桌上放着一个布包,有碎银子露了出来。
那么鼓囊囊的布包,银子自然不少。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好人家哪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钱娶个寡妇回家?
当初她娘也是含泪告诉她,给她选的郎君,只是身子弱了些。
可实际却是个痨病鬼,刚成亲就死了。
如今这个,若真如孙媒婆说的那般好,又怎能瞧得上她?
但媒人的嘴最是巧舌如簧,周梨花深知,自己笨嘴笨舌,从孙媒婆嘴里也探听不到什么。
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2. 第 2 章 新家
周梨花一直跟着孙媒婆进了城,这一路上内心如何忐忑暂且不提,等到进了城,孙媒婆却将她拉到角落,偷偷给她塞了二两银子。
周梨花连忙推据,被吓得半死,生怕孙媒婆给她钱,是真的想把她卖了!
孙媒婆却强硬地把钱塞到她怀里,说道:“你婶子我见你可怜,跟你公婆拉扯半天,要了二两银子给你做嫁妆,也算是让你在未来郎君面前有些脸面。”
周梨花闻言,心头却并未轻松多少。
忐忑的她跟在孙媒婆身后,一路沿着街向前走。
路上听孙媒婆又说:“你未来郎君便是在这城西街做铁器生意的,是个铁匠,家里条件当是不错,不过脾气却是不大好,听婶子一句,往后定要多顺从着些,若是生了矛盾,要学会服软,或是掉两滴眼泪珠子,男人最是吃这招。”
周梨花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那二两银子,心中彷徨不定。
这会儿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太阳公公眼瞧着就要开始落下了,整条街笼罩在晚霞中。
像是万物都被笼罩了晕黄的颜料。
没过多久,孙媒婆停在一个露天铺子前。
周梨花跟在孙媒婆身后,也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这个铺子。
铺子有些简陋,场地倒是不算小,但是刚刚靠近就能感受到比别处热些。
大火炉里还有三两点火光闪着,老板应当是刚刚灭了火离开。
很显然,这就是孙媒婆所说的打铁铺子。
周梨花来不及多看两眼,就跟着孙媒婆拐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孙媒婆边带路边说:“你瞧那铺子不错否?”
话音一顿,还未等周梨花回应,她又伸手一指,说,“喏,咱到了。”
说着,孙媒婆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
周梨花双手紧张拽着袖口。
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一个男人站在门内。
周梨花目光将将落在对方古铜色的上半身,便像只受惊的小鸟连忙低下脑袋。
但那一眼她还是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竟然光着膀子,现在刚刚入秋,天还有些凉,但这人身上却在流汗。
汗水从那鼓鼓的腱子肉上往下滑落,有风吹来,将汗味随风吹来。
这人跟她前面的郎君全然不同……不对,应当说周梨花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般高大强壮的男子。
说不被吓到那是假的。
但是到底关乎自己未来郎君,她终究压下惊吓,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
男子目光沉沉,正盯着周梨花看。
周梨花一抬头,两人视线便交汇,她呆了一瞬,然后猛的低头,下意识往孙媒婆身后躲了躲。
孙媒婆注意到她的小举动,硬是把她拉出来,往大门里推,可这男子正拦在门前。
尽管她使了吃奶的劲抗拒,但还是被力气更大的孙媒婆推了出去,她险些撞到他身上。
孙媒婆笑着说道:“瞧瞧,我这可把你的小媳妇送来了,往后便好好过日子,祝你们来年抱上个大胖小子。”
拦在门边的人让开了道,周梨花被推-进门时脸色通红。
然后孙媒婆就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下两人。
周梨花屏住呼吸,低着头不敢看人,也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将嘴唇咬破也不觉得疼。
目光四转,见院子里乱作一团,她忙说:“……我、我来清扫院子吧。”
没有回应,周梨花便当对方同意了,于是把小包袱放到一边,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赵归皱眉看着女子的背影,不难看出她似乎很怕。
这很正常,许多人都怕他。
可赵归没想到人今日就来了,没有嫁娶之仪,甚至先前连招呼都没打过,人忽然就这么来了。
也太过简单了些。
简单的都显得有些荒唐。
赵归有些不满的皱眉,沉沉的目光盯着女子娇小的身影忙碌,直盯了许久。
周梨花自然能感受到那道视线,但是胆小地不敢看回去,这男人瞧着这般凶神恶煞的,她连跟对方说句话都不敢呢。
先前发现自己没被孙媒婆卖掉的喜悦早已冷却。
就算没被卖到脏地方,落到这人手里,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简直就是掉进狼窝。
周梨花在心里为苦命的自己擦了把心酸泪,然后控制着自己干活的双手不要发抖。
同时心底也有了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她本来就不曾奢望过真能嫁个好夫君,如今见着情况,心里反倒安定了些。
至少不是被买到脏地方。
索性片刻后,身后的人终于动了,径直走向了左侧的屋子。
周梨花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刻,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一只手拧断了锁头,原本锁上的铁锁的锁头足足有她半根手指的粗细!
虽说那锁生了锈,但那到底是铁疙瘩。
他为何不用钥匙开门,非得这么……徒手拧开?
难道他的手不疼吗?
周梨花惊惧地僵着身子,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的手上。
那是一双粗糙的满是厚茧的古铜色大手,手背上青筋突出,手里握着的那块铁锁都显得娇小可怜得很。
这双手一看就充满力量。
在乡下,这人绝对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周梨花拍了拍砰砰跳的心口,咬咬牙,继续埋头干活,动作比之前更麻利了些,想要快点把院子收拾出来。
孙媒婆说,只要她勤快些,温顺些,男人自认会对她好。
她倒不指望赵归对她好,别打她就行了……虽然目前看来,似乎有点难。
收拾院子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这个院子里本身也没多少东西。
院子南面靠着右侧厨房的墙壁堆着一堆干柴,干柴上面搭了一个简陋的顶,是用来预防雨雪的。
周梨花目测了下,觉得那么一大堆干柴,大概够用到冬季之前的。
而干柴前边的院墙角落,是一小块早已经荒了多久的菜地,上面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这块菜地秃了小块,那块土地外翻,像是有人除草除了一半的样子。
这块地隔着大门的对边,是一口水井,水井前方靠着左侧屋的位置,便是晾衣绳。
晾衣绳上晾着两件皱巴巴的衣服。
周梨花把院子扫干净之后,看了眼左侧屋子,那人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
犹豫了一瞬,她走到晾衣绳边,把那两件衣服给抻平整。
做完之后还没来得及收手,边上的屋子‘吱呀‘一声,赵归走了出来。
周梨花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行李问他:“我……我……”
她的行李是不是该放进屋子。
这是她想说的,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句完整话。
赵归扫了她一眼,伸手往一旁的屋子一指:“你今日睡这屋。”
周梨花松了口气,紧紧抱着自己的小包袱,绕过男人飞速奔进屋。
这间屋子不算小,比起周梨花之前的屋子大得多。且挺干净整洁的,里屋放着一张木床和两个柜子。
木床有些旧了,不过上面的床褥收拾的整整齐齐,摸上去软乎乎的,应当是用棉花弹的新被子。
还挂着新蚊帐。
夏季将将过去,到了晚上仍旧有些蚊虫,有了蚊帐就不怕蚊子了。
先前在孙家时,别说周梨花用不上蚊帐了,就连公婆也是用不上的。
城里人过的可真奢侈。
不过看起来这家的确和孙媒婆说的一样,家境不错。
但这样的猜想却并不能让周梨花感到高兴,她又开始陷入深深的忧愁。
这般好的情况,为何这人都二十三岁了还没说到媳妇?
周梨花不自觉回忆起男人的相貌,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太凶了些。
瞧着就不太像好人。
但光凭面相也不大可能拖到二十五岁还未成亲吧。
老人曾说过,相由心生……若当真如此,她岂不是等同掉进了狼窝吗?
周梨花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然而心底到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不该有的期盼。
不过很快周梨花就不再多想了,想得再多又有何用?
将行李放进柜子后,她起身出了里屋,瞧见外间的窗户,是用新的浆布糊的,就忍不住走过去摸了摸,又将窗户推开。
窗户正对着厨房。
窗子刚打开,周梨花便看见男人抱着捆柴火进了厨房。
不知不觉天都已经快黑了,她竟全然没意识到依然到了做晚饭的时辰。
之前不管在婆家还是娘家,她都是没资格吃完饭的,爹娘总嫌她是个‘吃闲饭的丫头片子‘,婆家更是把她当下人对待。
但是就算晚饭没她的份,做还是得她来做。
如今到了新家,她虽然还不大熟悉,但该做的活她是肯定不会犯懒的。
她赶忙来到厨房,有些畏畏缩缩地对刚刚放下干柴的男人道:“我、我来做饭吧?”
赵归山一样壮硕的背脊微顿,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女子,然后应了声:“好。”
说着,他便将手里的柴丢下,转身走了出去。
周梨花神情踌躇地在他身后跟了两步,心里有许多话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和这人拢共才说了不到三句话,对他仍旧陌生的紧。
况且对方是个男子,作为女子,她自小见到成年男子都是躲着走的,更别提交谈。
就在这时,对方却骤然转身,沉声询问:“跟着我做什么?”
他突然的转身,吓得周梨花宛若受惊的兔子,差点原地跳起来,她怂怂地低着头小声道:“你、你晚上吃什么?”
赵归道:“随意。”
说着他便朝大门走去。
赵归人高腿也长,几步走到院门前,一只脚将将踏出去,却听女子那如柳絮般又轻又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赵归……你、你要出门么?天色已晚,你……”
说着说着,对上赵归那可怕的目光,周梨花心口一跳,不敢再说下去。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天都快黑了,他出去做什么?
周梨花曾听村里的媳妇们聊天时谈论,说城里的男人到了晚上就会去那烟花柳巷里取乐。
从赵归出去后,周梨花就忍不住频频看向屋外,做饭也做的心不在焉。
好在她厨艺娴熟,便是闭着眼睛也能掌握火候,不至于糊锅。
在厨房翻找半天,她找到半缸米,还有一些咸菜,以及一些烂掉的菜叶子。
将菜叶子丢掉,又把缸子里的咸菜挖一些出来。
怕赵归吃不饱,她没煮稀饭,而是煮了一碗干饭。
米饭是将将好一碗的量,剩下的锅巴给赵归备着,若是米饭不够就吃些锅巴,够了就留到明日给她自己煮粥吃。
她只做了一人量的晚饭,没有将自己考虑在内。
毕竟她从小便是如此,习惯了便也不觉得饿。况且她本就是妇人,不干重活,多吃一顿饭着实浪费。
虽然新家看上去确实条件不错,但能省些总归还是省些的好。
最重要的是,周梨花是赵归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她总归是底气不足的。
天色全然暗下去时,赵归才总算回了。
不过他身上却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周梨花问:“你出去……买、买东西呀?”
虽然买这么多东西,多少有些败家了,但只要他不去喝花酒,周梨花还是高兴的。
赵归是个话不多的,只简单应了声,然后问:“晚饭做好了?”
周梨花忙点头,然后殷勤地去厨房将饭菜盛好端出来,她早已在院子中间摆好了饭桌和凳子。
饭菜上桌,赵归扫了眼,随口问:“你已经吃过了?”
周梨花连忙摆手:“我不吃。”
赵归正要坐下的动作一顿,随后紧皱眉头,起身道:“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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