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顶不住啊。“出生在二战时期”,也就是1937-45年间出生的人,到1945年最多8岁,也可能才两三岁,心智不完善,咋可能顶得住军国主义这么厉害的宣传呢?
肯定被忽悠得去驾驶战机神风特攻去了。
如果你正在软件开发公司拿5W年薪,有人推荐你去做外卖平台“算法工程师”/“人力设计师”等职位,同工时拿35W年薪。
你能顶得住,那你出生在二战时期的日本,大概有可能顶得住东条内阁的宣传。
虽然这可能会要了你命,但至少你是在不开上帝视角时,悔恨着为帝国而死,你的心灵是自由的。如果比较幸运,你或许也有机会投身反法西斯事业。
然而,你们绝大多数,能做到吗?
塞壬的歌声永远比莎莉叶的说教悦耳,难道不是吗?
能啊。没等我上小学二年级呢,美国人就要来了。
顶不住,即使是那个时代相当有思想的年轻人都顶不住军国主义政府的宣传。
比如在2016年出版的《神风特攻队、樱花与民族主义》中研究了几个神风特攻队队员,他们中很多人都阅读了大量哲学书籍,其中不乏自由主义相关书籍,更甚者有一部分马克思主义者,还有人阅读过列宁的《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国家与革命》……可结果他们还是成为了军国主义日本的帮凶,为了帝国主义者服务。
也就是说日本军国主义政府的宣传欺骗性是相当强的,他们把"为了国王和国家牺牲"这种国家主义反动思想包裹在美学中,用"樱花"来代替这种意识形态,用所谓"落樱""物哀"来美化侵略战争军人死亡。军国主义政府还拼命美化侵略战争,从玩具、教科书、故事书到歌曲都不断把军国主义思想潜移默化地灌输到人们的头脑中。
可见当时的日本洗脑水平是那样高,当时的许多高知都逃脱不了他们的洗脑宣传,更别说普通人了。
另外,小林多喜二在《党生活者》中写到:
据须山说,敌人现在在工厂里大肆宣扬战争的办法,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只是说什么要“忠君爱国”呀,什么中国佬可恨,非把他们打倒不可呀,而是说这次战争跟以前的战争不一样,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三井、三菱这些大资本家在占领的地区 建立大工厂,而是为了无产阶级找出路,说什么打下了满洲,把资本家排除出去,由我们自己建立一个王国,内地的失业者就可以大批大批地进入满洲,这样就可以逐渐地使日本没有一个失业的人;俄国就没有一个失业的,我们也应该跟它一样,因此说,这次的战争是无产阶级的战争。我们应当尽自己的微薄的力量,要按照战争需要交给我们的每一个部署努力地干活。
僚友会的清川和热田说,这次的战争归根结底是为了大资本家在殖民地进行新的剥削,在午休的时间,同在乡军人及青年团的职工展开了辩论。不过,清川又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次的战争也给无产阶级带来了好处。比如金属和化学之类的军需品工厂,增添多少工人也显得不够用,出现了空前的盛况,还说从所谓“战争股票”的猛涨来看也可以得到证明,帝国火药公司的股票原来是四元,现在是九元,提高了一倍多;石川岛造船厂的股票由五元增加到二十五元;造子弹用的锑的市场价格,由以前的二十元左右涨到现在的一百元左右,另外像德国,人们都以为它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一败涂地,其实像克虏伯钢铁厂却比平时获得了十倍的纯利(这些大概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所以我们的生活也可以沾战争的光而得到好处,一概地反对战争不划算,应当尽量地来利用战争 。——这就是他们的观点。尽管最初他们跟青年团、在乡军人争论不休,但一谈到这儿,彼此的意见又不知不觉地一致了。
也就是说,日本政府把侵略包装成为无产阶级"找出路",让本国底层人心甘情愿为军国主义政府卖力。同时日本普通人确实通过战争得到了些"好处",(虽然这是用底层人生命换来的)那么他们自然更容易走向军国主义道路。
日帝把军国主义用美学,用"为无产阶级找出路"包装起来,同时确实带给普通人一些残羹剩饭的手段,当时有几个人能挡住呢?就算是当代人恐怕也很难有几个不被洗脑的吧。
要知道心医林霖这种低级韭菜收割者都有70多万粉丝呢……
其他回答一个个都开着历史上帝视角,客观和自私得不得了!
如果我出生在二战时期的日本,1945年我最多4岁(因为二战只有4年不到),当然能顶住因为宣传我听不懂,所以这问题就有问题,得说“你年轻时生活在二战时期的日本”。
如果我年轻时“生活在二战时期的日本”,我不知道什么是“军国政府”和“法西斯”,我只知道二战是为了解放在美英法荷殖民地下呻吟和悲惨的黄种人,他们因为没有像日本一样工业化而被洋人欺凌,就像佩里舰队当年欺负我们一样。日本是防御和反击,掀起战争的是美国、大不列颠、和他们的走狗。
战争打响了,我只知道珍珠港后,中途岛联合舰队大胜,接下来几年战无不胜的海军击沉了美军十艘以上的航母和无数舰船,就是B29轰炸机开始轰炸日本很烦,但是上下齐心日本不会输。
我是日本主体民族的一员,天皇延续2000多年了绝不会错,没有民族曾经征服日本。如果需要,我也会流干最后一滴血。
然后日本投降了,天皇亲自宣布的,我彻底懵了。
然后美国大兵开到了街上,很多父老乡亲偷偷抱头痛哭。
我才知道,日本亡国了。
当时我在想:这以后就是亡国奴了,日子怎么过啊?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亡国了日子居然过得更舒服了。
莫说没啥见地,大部分情况只是听从各级长官命令的平民。
那些见过世面的人里,能忍住当“御用文人”带来的好处,继续漠然的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汉。
说不客气点,这两年民族主义回暖加上该井河的部门当死鱼,于是流量密码刷新,你看微博上多少大V摇身一变,脱了国际主义、共产主义的皮改恰民粹和男拳/女拳饭的。
前两天不还新鲜又出炉一个逼人自证亲人去世的什么正能量网评员,可惜,空有某“网络治理专家”的心,学了某“网络治理专家”的操作,却没有某“网络治理专家”的免死金牌和护裆迷弟迷妹。
最后惹了众怒,被大眼仔抓去杀了祭天,呜呼哀哉(笑)
魂穿过去能顶住,但即便顶住了基本也就是“死个明白”的结局。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出生,多半只能半路上幡然悔悟。
客观地说,日本二战前搞对外扩张侵略确实都是有民意基础的,但这个“民意基础”,很大程度上是被一步一步塑造出来的。
一个是前几十年“军国主义传统”的“路径依赖”,上上下下都认可武力扩张“投资周期短,见效来钱快”,对发动战争的“接受程度”相对较高。
另一点在于对外扩张的“民意”,很大程度上在于贵族和财阀们的刻意引导和不负责,不断用一个谎言去掩盖另一个谎言,结果滚雪球越滚越大,等同于许下了一个难以兑现的空头支票,自己却不愿意兑现买单(改善分配状况和优化经济结构),所以一个劲儿地向外转移矛盾。
日本在二战期间的残暴在于,前几十年来刻意为之的皇国史观教育,让人们一切以天皇利益为准绳,号召普通日本民众紧紧团结在天皇为核心的“大日本”“神国”周围,给国家整体赋予“神性”buff,却对个人加以奴性debuff,号召普通人舍小家顾大家,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把这一切当做“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自然大大限制了人们的自我意识,作起恶来心理负担就会因为“宏大叙事”的熏陶而心理障碍较小。
所以即便是觉醒,普通日本人也大多就止步于226“清君侧”的程度,其他的选项就是“未曾设想的道路”了,只有少数接触过欧美苏联的文化或真正了解外界状况的“聪明的人”才会成为“对英美有好感”的“日奸”和“赤色分子”。
所以为什么战后不少日本人感谢“麦克阿瑟大君”,感谢这个曾经给日本带来战败“恶果”的“太上皇”?
是因为麦克阿瑟的改造,虽然摧毁了旧日本的“帝国荣光”,却也让这时的日本普通百姓真正开始“公民化”,而不再是可以随意驱使的“臣民”了。
不论是西欧、东亚还是北美,都证明了不追求社会进步却只想做人上人的文明,最终都会自我反噬,自食恶果。
心里顶得住顶不住,根本无所谓。表面肯定顶不住。比如,叫你打,你能扛着就是不打吗?我是说打仗。
如果谁都能顶住,那极少数英雄也没啥了不起了。绝大多数人,甚至是部分英雄在做出某一个选择之前,都只能选择随波逐流。
有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变得麻木,这种算相对比较好的,可能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兵,抢过老乡家一只鸡还给小队长了,过几天被一发流弹打死,或者浑浑噩噩一身疟疾后遗症从美军战俘营地回家乡;可能本来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日复一日变得越来越阴毒,越来越怨妇,监督每个死了老公的家庭妇女是不是偷偷哭了然后去打小报告,因为她自己的老公早就成了瓜岛上的白骨,最后她在去打小报告的路上被燃烧弹炸成了一截焦炭;
有的人进一步在战争中扭曲自己,暴露出疯狂和克苏鲁一样的“此世之恶”,没有东西给他抢的平民,丑到不想上的女人也要杀,饿急了自己的战友和伤员也都是储备肉罐头,然后绝大多数又在强大得像克苏鲁一样,不需要你的理智,不在意你的恐惧,不会被你的“玉碎”阻止的对手面前灰飞烟灭,像垃圾一样死在“阴风血雾”中。其实只论“被战争改变”,起码他们太平洋上的对手(19411207-19450815)很多时候也差不多。
但是正因为有无数干这种事的人:
这样渺小的人才更值得被记住:
伤兵和护士的部队到达总司令部壕边,从里边出来一个年轻的参谋带着酒气,用刀鞘顶着老队长说:“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厚着脸皮到这里来了?怎么不到阵地上去死!”
“你们总司令部知道野战士兵的痛苦吗?”老队长愤怒地流着眼泪说。这个参谋掏出手枪对着老队长。这时一个卫生兵扣着步枪的扳机,做出射击的姿势。老队长安抚那个兵道:“让我们这些人作最后的牺牲吧!”说罢,离开了总司令部。几天之后,他带领这些老弱伤残向敌人强行来了一次“万岁冲锋”。
篠塚吉太郎也在逃跑的半路上,遇到了一队陆军部队。他心想这回可以放心了,于是走近前去。准知却挨了军官的一顿臭骂。篠塚稍为反抗,对方就拿枪比量着说:“我崩了你!”这时一个士兵对着那军官骂道:“混蛋!”说着就把军官的枪下了下来,对着那军官嚷道:“你这家伙,还象个日本人吗?正因为有了你这样当官的,我们才落到这样悲惨境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分什么当官的当兵的!象你这样人,才应该枪毙!”那军官一个人灰溜溜地走了。从这以后,篠塚和没有组织系统的士兵们一起度过了好几天。最后放弃抵抗被俘虏。
——《大本営に見すてられた楽園 : 玉砕と原爆の島テニアン》中译本, 石上正夫 著, 桜井書店, 2001.8.
这个小兵自己估计一开始也没顶住,到了最后也没有勇气迈出最后一步,但他沾了光活了下来,记住了眼前发生的事,多年后,有个作家问到了他:
能不能讲讲你回忆里的那场战斗?
出生在二战时期的那一代日本人被称为“少国民一代”,战败时都还不满15岁。1932年,也就是九一八事变第二年出生的小田实回忆战败时的情景是这么写的:
“比我年长十岁的人,再糊涂再愚蠢都明白,对人们来说(或对日本来说),和平状态才是正常状态,战争状态是异常的状态。不,是一定会这样想。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却做不到。
我是了解的只有战争。我不了解和平。和平,只存在于书本之中、别人口中。
是现实生活中,我触不可及的东西。
也就是说,和平是虚构的。
战争与之相反,是现实的、真实的。”
更详细的介绍可以见如下引文。总结一下就是出生在二战时期那一代日本人在战时都是儿童,根本没有选择,也不存在“顶住军国政府宣传”的可能性。这一代人成年以后走上何种道路,或者更直接点说,战时的记忆是否会促使他走上军国主义道路才是更值得深究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