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年的春天,我读初一。大概开学前两天,我去了趟隔壁的镇,那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大城市。在街上我看到很多卖树苗的。于是我把所有能用的钱全部用来买了树苗。五棵橘子、一棵杨梅、一棵梨子、一棵李子、一棵桃子和一棵枇杷。
回到家中被誉为败家子,大概是因为总搞这些没意义的事情吧。但是我还是找各种地方把树种了下来。
那年春天,大旱。当时上学,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回家的时候,杨梅已当场死亡,橘子、桃子、李子叶已全黄,枇杷树还剩一小片叶子。后来那一片叶子也终于掉了。再后来,掉了叶子的树竟然又长出叶子来,不多,一片两片的,很小。
那年冬天,大寒。橘子树全部冻死了,后来,李子树被羊吃,也死了。只剩下溪边的一棵梨树、一棵桃树和一棵枇杷,过了两年,梨树也莫名其妙地死了,只剩下桃树和枇杷。
它们终于活了下来,而我在等它们长大。一年两年,它们还是那么小。我有时间时,就会去看它们一会,有时我想,它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出果实?
后来我常年在外,很少回家。它们也慢慢长大,时间好像也过得快了好多。五六年前,大概是这样的。
归有光说:“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也许就是这么个情形。
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十二年,足够木兰从出去从军到荣归故里。堂姐今年回家,特意告诉我说桃子结得很好,枇杷也大丰收,就像这样:
它们又长大了许多,而我也终于还是没能吃到它们的果实,但是这已经不重要。当年没意义的事,现在好像也有了些意义。
一年种花草,十年种树木。种草,一年时间足够它们开花结果;种树,也许十年都还只是小树,或者,早已死亡,又或者,永远也长不成参天大树。也许,总会有一些可以长成参天大树吧…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2015年5月
种过,初中一年级的时候,植树节,学校组织的。在操场种了好几排树。
初二那年学校盖新操场,都给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