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译文而言,人民文学出版社罗念生、王焕生的译本要优于上海译文出版社或译林出版社陈中梅的两种译本(前者为旧版译文,后者为新版译文并带有大量脚注且又新写了一篇很长的导言;其它出版社的陈译本也为旧版译文)。
而在导言和注释方面,陈中梅的的确确吊打罗念生和王焕生,但是他的译文我是真不敢恭维。
所以,我个人的建议是,译文读罗念生王焕生,导言看陈中梅。
楼上两位(有一位原回答已删)过于捧陈中梅而踩罗念生、王焕生,而且评价完全脱离实际、与事实不符。说什么陈中梅的译文读起来很难但其实更符合西方语言的结构,是异化派,而罗念生、王焕生则更符合中文习惯读起来更加顺畅,属于再创作的归化派,不可取,所以陈中梅更优——哈?确定这不是反串黑吗?
楼上空谈大道理而不举出任何具体的例子,就得出了罗王“偷天换日”“削足适履”“失败”、陈中梅“更接近正确”的论断,还反问“翻译如果连忠实都做不到,其他方面再好又有什么用”,这完全是罔顾事实。这里我从《伊利亚特》挑选几段对比三种译文,并附上自己的直译(当然,由于个人水平很低,错误在所难免,还请海涵),相信诸位阅读以后心中自有判断。
τὸν δ᾽ ἠμείβετ᾽ ἔπειτα Γερήνιος ἱππότα Νέστωρ:
然后,革瑞尼亚的策马人涅斯托尔回答他说:
‘Ἀτρεΐδη κύδιστε ἄναξ ἀνδρῶν Ἀγάμεμνον
“最光荣的阿特柔斯之子,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啊,
δῶρα μὲν οὐκέτ᾽ ὀνοστὰ διδοῖς Ἀχιλῆϊ ἄνακτι:
你正在送给阿基琉斯王无可指责的礼物。
ἀλλ᾽ ἄγετε κλητοὺς ὀτρύνομεν, οἵ κε τάχιστα 165
来,我们快挑出人选,以最快的速度
ἔλθωσ᾽ ἐς κλισίην Πηληϊάδεω Ἀχιλῆος.
前往佩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营地。
εἰ δ᾽ ἄγε τοὺς ἂν ἐγὼ ἐπιόψομαι οἳ δὲ πιθέσθων.
来,我看中了哪些人,哪些人就得服从。
Φοῖνιξ μὲν πρώτιστα Διῒ φίλος ἡγησάσθω,
让宙斯宠爱的福尼克斯先领头,
αὐτὰρ ἔπειτ᾽ Αἴας τε μέγας καὶ δῖος Ὀδυσσεύς:
而后是大埃阿斯和神样的奥德修斯,
κηρύκων δ᾽ Ὀδίος τε καὶ Εὐρυβάτης ἅμ᾽ ἑπέσθων. 170
信使奥狄奥斯和欧律巴特斯一同跟从。
φέρτε δὲ χερσὶν ὕδωρ, εὐφημῆσαί τε κέλεσθε,
而你们则带水来洁净双手,命众人端正言辞,
ὄφρα Διὶ Κρονίδῃ ἀρησόμεθ᾽, αἴ κ᾽ ἐλεήσῃ.’
我们好向克罗诺斯之子宙斯祈祷,愿他怜悯我们!”
罗王版 | 陈旧版 | 陈新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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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瑞尼亚的策马人涅斯托尔回答他这样说: “阿特柔斯的光荣儿子、人民的国王阿伽门农 你赠给阿基琉斯王的礼物不可轻视。 让我们赶快挑选人去佩琉斯的儿子的营帐里。165 凡是我选中的人,愿他们服从命令。 首先,让宙斯宠爱的福尼克斯先行, 然后是伟大的埃阿斯和神祥的奥德修斯去, 传令官奥狄奥斯和欧律巴特斯随行。 现在你们打水来净手,宣布肃静, 170 我们好向克罗诺斯的儿子宙斯祈祷, 也许他会怜悯我们阿开奥斯人。” | 听罢这番话,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答道: “阿特柔斯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 军营里,谁也不敢小看你给王者阿基琉斯的 礼物。好吧,让我们挑出人选,赶快出发,165 前往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营棚。 这样吧,谁被我看中。谁就得执行这项使命。 我打算先挑福伊尼克斯,宙斯钟爱的凡人,由他引路; 让魁伟的埃阿斯和卓越的奥德修斯同行。 至于跟行的使者,我愿推举俄底俄斯和欧鲁巴忒斯。170 快端水来,让他们洗净双手,嘱其保持神圣的肃静, 使我们能对克罗诺斯之子祈祷,祈求他的怜悯。” | 其时,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对他答诉: “阿特柔斯最尊贵的儿子,民众的王者阿伽门农, 谁也不能小看你给王者阿基琉斯的礼物。 来吧,让我们挑出人选,就此上路,165 前往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的棚屋; 抑或,由他执行使命,谁个被我看中。 我要先挑宙斯钟爱的福伊尼克斯,由他引路, 让魁伟的埃阿斯和卓著的奥德修斯随同; 至于跟行的使者,俄底俄斯和欧鲁巴忒斯可以胜任。170 端过水来,让他们净洗双手,告嘱保持神圣的静默, 使我们能对克罗诺斯之子宙斯祈祷,求他怜悯我们。” |
162 “策马人”(ἱππότα):该词直接来自于 ἵππος “马”,罗王的翻译是直接而正确的。
163 “最光荣的阿特柔斯之子”(Ἀτρεΐδη κύδιστε):罗王译文舍去了最高级“最”,陈译为“最高贵”“最尊贵”意思也正确。对于本行的呼格,我个人习惯加上“啊”标记,但是不标记其实也可以。
164 三种译本全部改写了原句。因此“陈中梅忠实于原文语序”的说法完全站不住脚。
165 “以最快的速度”(τάχιστα):“最迅速地”,三种译本皆未直接译出。
166 “营地”(κλισίην):陈新版译作“棚屋”恐怕不太适合(这样翻译是为了与上一行的“上路”押韵?)。罗王版因为上行末尾内容未译,把这行内容都移到了上一行(因此最后一行还得补充)。
167 “来”(ἄγε):罗王版未译此语气词。陈旧版译为“这样吧”感觉味道有点怪。陈新版“抑或”不知从何而来。
“得服从”(πιθέσθων):罗王版的选词更加正确,尽管语气没译对。陈版译作“执行使命”可能并不贴合原意。
168 陈版加戏太多。陈旧版“我打算先挑”陈新版“我要先挑”原文皆无。
169 “神样的奥德修斯”(δῖος Ὀδυσσεύς):我已多次说过,将 δῖος 译为“卓越的”完全没有内味。即使不译为“神样的”(godlike),也应该译为“光辉的”(brilliant),取后者英译之引申义译为“卓越的”则失去了内味。到现在已经可以看出,陈中梅根本不属于某些人口中“保持词语原意的异化派”。
170 “信使奥狄奥斯和欧律巴特斯”(κηρύκων δ᾽ Ὀδίος τε καὶ Εὐρυβάτης):“诸位信使之中的奥狄奥斯和欧律巴特斯”。本行的动词陈版依然加戏过多。
171 “端正言辞”(εὐφημῆσαί):“好好说话”,即不要说出不详的语言,或保持肃静。罗王翻译可以说是正确。陈版依然是加戏过多,为什么要加上“神圣的”?不小心偷看了右边的译文“keep a holy silence”?
172 罗王版因为把166行的内容移到了165行,导致这一行必须添加一段“我们阿开奥斯人”平衡字数。
βῆ δ᾽ ἴμεν ἐς θάλαμον, τόν οἱ φίλος υἱὸς ἔτευξεν
Ἥφαιστος, πυκινὰς δὲ θύρας σταθμοῖσιν ἐπῆρσε
她走入寝宫,那是她亲爱的儿子赫菲斯托斯
为她修筑,她把结实的大门与门框紧合,
κληῗδι κρυπτῇ, τὴν δ᾽ οὐ θεὸς ἄλλος ἀνῷγεν:
插上隐藏的门闩,别的神明都无法将其打开。
ἔνθ᾽ ἥ γ᾽ εἰσελθοῦσα θύρας ἐπέθηκε φαεινάς.
她走入室内,关上了闪闪发光的大门。
ἀμβροσίῃ μὲν πρῶτον ἀπὸ χροὸς ἱμερόεντος 170
λύματα πάντα κάθηρεν, ἀλείψατο δὲ λίπ᾽ ἐλαίῳ
她首先用安布罗西亚将一切尘埃从
诱人的肌肤上涤除,又厚厚地涂上油膏,
ἀμβροσίῳ ἑδανῷ, τό ῥά οἱ τεθυωμένον ἦεν:
不朽而香甜,在她身上散发着芬芳。
τοῦ καὶ κινυμένοιο Διὸς κατὰ χαλκοβατὲς δῶ
即使它只是在宙斯青铜地面的宫殿中晃动,
ἔμπης ἐς γαῖάν τε καὶ οὐρανὸν ἵκετ᾽ ἀϋτμή.
芬芳却也散布到了大地以及天空。
罗王版 | 陈旧版 | 陈新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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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卧室走去,那是亲爱的儿子 赫菲斯托斯为她建造,一把秘闩 把门扇锁进门框,别的神都无法开启。 她走进卧室,随手把闪亮的门扇关上。 她首先用安布罗西亚把姣美的身体上 170 所有的垢污去除,再浓浓地抹上一层 安布罗西亚神膏,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只要把那油膏在宙斯的青铜宫殿里 稍微摇一摇,馨香会立即充满天地。 |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爱子赫法伊斯托斯 亲手为她营建,门扇紧贴着框沿, 装着一条秘密的门闩,其他神明休想启开。 她走进房间,关上溜光滑亮的门扇, 洗去玉体上的纤尘,用 170 神界的脂浆,涂上神界舒软的 仙油,清香扑鼻。只要略一 摇晃,虽然置身宙斯的家府,青铜铺地的房居, 醇郁的香气却由此飘飘袅袅,溢满天上人间。 |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爱子赫法伊斯托斯 亲手为她建筑,坚固的门扇贴紧框沿, 安着一条秘密的门闩,其他神明休想启动。 她步入居室,关上溜光滑亮的房门, 先用神界的脂膏洗去玉体上 170 所有的污尘,然后涂上神界 舒软溜滑的清油,芳香阵阵, 只要略一摇晃,在宙斯青铜铺地的房宫,香气便会由此飘袅,溢满人间天穹。 |
这一段我不作评价,请诸位自己感受。不过可以看出,陈中梅根本就不是异化派,陈的译文显然更为归化。
以下再贴一段以前写的对比,这次不带自己的整段译文了:
τίς τ᾽ ἄρ σφωε θεῶν ἔριδι ξυνέηκε μάχεσθαι;
Λητοῦς καὶ Διὸς υἱός: ὃ γὰρ βασιλῆϊ χολωθεὶς
νοῦσον ἀνὰ στρατὸν ὄρσε κακήν, ὀλέκοντο δὲ λαοί, 10
οὕνεκα τὸν Χρύσην ἠτίμασεν ἀρητῆρα
Ἀτρεΐδης: ὃ γὰρ ἦλθε θοὰς ἐπὶ νῆας Ἀχαιῶν
λυσόμενός τε θύγατρα φέρων τ᾽ ἀπερείσι᾽ ἄποινα,
στέμματ᾽ ἔχων ἐν χερσὶν ἑκηβόλου Ἀπόλλωνος
χρυσέῳ ἀνὰ σκήπτρῳ, καὶ λίσσετο πάντας Ἀχαιούς, 15
Ἀτρεΐδα δὲ μάλιστα δύω, κοσμήτορε λαῶν:
Ἀτρεΐδαι τε καὶ ἄλλοι ἐϋκνήμιδες Ἀχαιοί,
ὑμῖν μὲν θεοὶ δοῖεν Ὀλύμπια δώματ᾽ ἔχοντες
ἐκπέρσαι Πριάμοιο πόλιν, εὖ δ᾽ οἴκαδ᾽ ἱκέσθαι:
παῖδα δ᾽ ἐμοὶ λύσαιτε φίλην, τὰ δ᾽ ἄποινα δέχεσθαι, 20
ἁζόμενοι Διὸς υἱὸν ἑκηβόλον Ἀπόλλωνα.
罗王版 | 陈旧版 | 陈新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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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位天神使他们两人争吵起来? 是勒托和宙斯的儿子,他对国王生气, 使军中发生凶恶的瘟疫,将士死亡,10 只因为阿伽门农侮辱了他的祭司克律塞斯, 这人来到阿开奥斯人的快船前请求释放他的女儿,随身带来无数的赎礼, 手中的金杖举着远射神阿波罗的花冠, 向全体阿开奥斯人,特别向阿特柔斯的 15 两个儿子、士兵的统帅祈求,这样说: “阿特柔斯的儿子们,戴胫甲的阿开奥斯将士, 愿居住奥林波斯山的天神们允许你们 毁灭普里阿摩斯的都城,平安回家, 只请你们出于对宙斯的远射的儿子 20 阿波罗的敬畏,接受赎礼,释放爱女。” | 是哪位神明挑起了二者间的这场争斗? 是宙斯和莱托之子阿波罗,后者因阿特柔斯之子 侮辱了克鲁塞斯,他的祭司,而对这位王者大发其火。10 他在兵群中降下可怕的瘟疫,吞噬众人的生命。 为了赎回女儿,克鲁塞斯曾身临阿开亚人的 快船,带着难以数计的财礼, 手握黄金节杖,杖上系着远射手 阿波罗的条带,恳求所有的阿开亚人,15 首先是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军队的统帅: “阿特柔斯之子,其他胫甲坚固的阿开亚人! 但愿家住俄林波斯的众神答应让你们洗劫 普里阿摩斯的城堡,然后平安回返家园。 请你们接受赎礼,交还我的女儿,我的宝贝,20 以示对宙斯之子、远射手阿波罗的宠爱。” | 是哪位神祇挑起了二者间的争斗? 是阿波罗,宙斯和莱托之子,痛恨王者的所作, 在兵群中降下可怕的瘟疫,把将士的生命吞夺,10 只因阿特柔斯之子侮辱了克鲁塞斯,阿波罗的 祭司 ,后者曾身临阿开亚人的快船, 为了 赎回女儿, 带着难以数计的礼物,手握黄金节杖, 杖上系着阿波罗的条带一一他的箭枝从远方 射出——对着所有的阿开亚人,首先是 15 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军队的统帅求呼: “阿特柔斯之子,其他胫甲坚固的阿开亚军勇, 但愿家住奥林波斯的神祇允许,让你们 洗劫普里阿摩斯的城堡, 然后安抵家中, 求你们接受赎礼,交还我的女儿,以示 20 尊仰宙斯的儿子,阿波罗有远射的神功。” |
9 Λητοῦς καὶ Διὸς υἱός:罗王版直译“勒托和宙斯的儿子”,在注释中注明是阿波罗。陈版选择在正文中补译“阿波罗”。陈版调换“勒托”和“宙斯”的位置,是否有必要?
ὃ γὰρ βασιλῆϊ χολωθεὶς:“他被国王激怒”。三种译文都选择将被动分词化为主动翻译,陈新版译为“痛恨”情感有些不对。在从句的关系代词的处理上,罗王版用“他”连接是比较自然的,陈旧版用“后者”不太妥,因为前面只有一位神。陈新版感觉缺少主语。
10 ὀλέκοντο δὲ λαοί:罗王版“将士死亡”为直译。
11-2 οὕνεκα τὸν Χρύσην ἠτίμασεν ἀρητῆρα| Ἀτρεΐδης:“因为阿特柔斯之子侮辱了他的祭司克律塞斯”。陈旧版将阿波罗生气的原因提前到了最前面。罗王版将“阿特柔斯之子”换成了“阿伽门农”。
12 ὃ γὰρ ἦλθε:“这人(克律塞斯)来到”。罗王版用“这人”翻译关系代词,陈旧版直接译为“克鲁塞斯”,陈新版译为“后者”。
14 ἑκηβόλου Ἀπόλλωνος:罗王版“远射神阿波罗”、陈旧版“远射手阿波罗”简洁准确,陈新版“阿波罗……他的箭枝从远方射出”将饰词当做一个从句翻译过于冗余。
16 Ἀτρεΐδα δὲ μάλιστα δύω:罗王版“特别向阿特柔斯的两个儿子”准确,陈版将 μάλιστα 译为“首先”恐怕意思不对。
17 Ἀτρεΐδαι τε καὶ ἄλλοι ἐϋκνήμιδες Ἀχαιοί:“阿特柔斯的儿子们,还有其他胫甲精美的阿凯亚人啊!”罗王版省略 ἄλλοι “其他的”,但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 ἐϋκνήμιδες “胫甲精美的”译为“戴胫甲的”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明明2.332等其它地方都翻译对了)。
20 παῖδα δ᾽ ἐμοὶ λύσαιτε φίλην:“向我释放爱女”。陈旧版将 φίλην “亲爱的”译为“我的宝贝”有些出戏,陈新版则遗漏了该词(为什么不将前面的女儿换成爱女呢?)。
21 ἁζόμενοι Διὸς υἱὸν ἑκηβόλον Ἀπόλλωνα:罗王版“出于对宙斯的远射的儿子阿波罗的敬畏”准确通顺。陈旧版将 ἁζόμενοι 译为“对...的宠爱”大有问题,为什么人类要宠爱神明呢?陈新版再一次将 ἑκηβόλον Ἀπόλλωνα “远射神阿波罗”中的饰词当成了一个从句翻译,而且“以示尊仰宙斯的儿子,阿波罗有远射的神功”这句话非常别扭。
虽然罗念生、王焕生的译文并非十全十美,但是陈中梅绝对称不上是六边形战士。罗王的译文倾向于缩减,而陈中梅则相反地倾向于加戏,二者也许都算不上是完全的忠实。比较而言,我仍然认为罗念生、王焕生的译文比陈中梅更佳,但是陈中梅的导言绝对值得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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