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说明:我是87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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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童年的小镇
2.老家记事
3.大学时代
4.新疆往事
5.开发区的青春之歌
6.chuan xiao新人
7.千米之下
8.jie se 吧往事
9.zong jiao界往事
10.社会是个大染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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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小镇)
我生在西北的一个矿区小镇上,按照国家最新的说法,这种地方叫独立工矿区。这个小镇离她所属的地级市市区要80km,所以小镇公民对该地级市其实没啥认同感。该小镇以煤矿为主,在我小时候,正是中国煤炭产业的低迷区,整个小镇弥漫着衰败的气息,像一具正在腐烂的shi体。回忆起童年,我想起的只是阴郁、沉默的氛围,和很多不愿意提及的不愉快的往事。当然,衰落的高峰期要到我小学六年级——初二那时候,那时候矿区发生了不少悲剧,下表。
矿区的垃圾人是很多的。欺负人在这里是非常常见的。直到现在,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之后,我依然对这里充满仇恨。
永远记着,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并不是说你有什么错,而只是因为他们觉得你好欺负。我这样说,是因为中国的老师,家长,永远只会责怪老实的孩子。
我曾和一些来自农村的人聊天,按他们的说法,即使比较坏的人,在老了后也会变好;但我一直对此并不相信,因为我记得的一件往事可以说是反面教材。
那时我还好,我父母花钱给我买了一个小狗,可以拉动的走的那种。我妈带着我在街上玩,然后一个老头子过来,把我一顿斥骂,抢走了我的玩具。我妈也在,可她是那种家里横的人,外面见到比较凶的人,吓得不敢说话。这个老头子也是我们邻居。他并没有孙子,抢玩具只是因为贪婪。
许多年后,大约在2012年,我见到一辆运输建材的车辆停在一户人家面前,正在卸货;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子走过来,趁几个人搬运物料进房间,赶紧从车上偷了几根焊条,然后颤颤巍巍的走了。卸货的师傅其实出来已经看见了,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那时候我还是小孩,看到这一场场流血的战斗还是很害怕的,但也锻炼了承受能力,今年媒体报道了不少恶性案件,很多当地人都感到惧怕,而我自然感到呵呵,这种重伤害乃至si wang的事儿,在我小时候实在是太常见了,实在算不上什么。后来到了初中阶段时,我的一些同学也投入了混社会的路途,最终,数位我小学同年级同学,以被枪决的方式告别了这个世界。而他们被枪决时,也就二十来岁。当然,都是罪有应得。
在这种环境下,校园暴力自然也是非常正常的了。而且没有人会为弱者发声:校园里所有人都认拳头的家庭背景。不幸的是,我是弱者。
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间长达数年。何况, 矿区学校里的欺辱,要比地方上严重的多。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不愿意回忆这些往事。在我成年后,在遇到那种欺辱我的人,往往会极大的激怒我,令我迎难而上,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也因此,那些觉得我好欺负的人,最终都丢了面子铩羽而归——呵呵,可笑,欺负人的人,其实都是外强中干的。我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恨那个时候的自己。恨自己不敢动手反抗,恨自己只敢默默哭泣,恨自己软弱的样子。而对于那所学校,不能伸张正义,不能保护弱者,从老师到同学,都嘲笑你无能,嘲笑你不敢打,嘲笑你体能弱。呵呵,对这种学校,这种老师,我只有深深的仇恨。
小学时代有几件事让我记忆尤新。有一位女同学,家庭条件很差,我记得貌似父亲早逝,母亲到处打零工,她因此也承担着非常多的家庭责任。但同时她也非常现实,早早就学会了利用姿色获取好处,对了,她很漂亮。早在小学高年级时,她就和其他男生接吻,来换取新文具盒。初中以后玩得怎样就说不上了,反正和我见面时对我是非常鄙视的,这种现实的人大概都会这么媚上欺下吧。也不知道,她的第一次卖了什么价钱。
前面说到我那几位后来被枪毙的同学,其中之一,曾经是我的同桌。他虽然也是一直欺负我的,但相比其他人,还是好一点儿。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就已经带匕首上学了,至于他在外面的“事业”,我并不是特别了解。那时候他对我班里几位班花特别有兴趣,而班花则对我们其他人是非常高冷的。我本以为班花对这种垃圾是很厌烦的,但一次机缘巧合,我才发现,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这位同桌后来因为抢劫、强jian和重伤害而被判处枪决了。他自然是活该,但不正常的矿区环境,也责无旁贷。
另一件事情是我受欺负的事情。 这个同学算是欺负我比较厉害的。记得一次下课,他突然冲过来掐住我脖子,我拼命挣扎也没有挣脱掉,而他就那么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觉得呼吸越来越难,最后再也没有力气反抗,我想我就会这样死去吧。最终他大概也发现我面色不对,终于放开手,而我休息了很久才恢复。他一直在边上看着,显然也意识到差点会掐死我。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改变欺负我的爱好。一次放学,他从后来冲过来把我撞倒在地,我的脸上有一大块皮肤都磨破了,血流不止。他和他的朋友见了,就赶紧走了。我哭着回到家。我父母见到了,大为愤怒,一直找人,最终找到他家里,告诉了他父母这件事。他父母只好带着我们去诊所擦药止血。后来我父母找到了学校,但班主任是各打五十大板,把我也训斥了一顿。对此我一直耿耿于怀。这就是县城的老师吧。素质非常差劲,而且认同丛林法则,觉得男生被欺负了是活该,反而更要骂。另一个原因是我家里比较贫穷,而厂矿学校的老师,是非常势利的,看着你比较穷了就看不起你,这种看不起是毫无掩饰的,会直白的表露出来。那个时代的中小学老师素质根本和现在比不了。不过那件事以后,他就不敢再欺负我。所以说这种人都是外强中干的。
被欺负一般就是这样的。欺负你的人,会毫无缘由的过来殴打你,辱骂你,在你身上吐口水。并不是你做错了什么,而是因为他心情不好,或者就是单纯想欺负你。求助老师、家长是没用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弱,你活该。
我被抢劫也是在小学。说真的,那个时代,学生之间抢劫零钱,食品,文具,都是很正常的,高年级学生殴打低年级学生,也是很正常的,现在怎么样不知道了。社会青年接入学生之间的争端,也是非常常见的。大概在小学三四年级,我校门口的路上,有两个青年一直抢劫上学的学生,我也不能幸免;报案了许久,不过,正如好police都在知乎,可以想象,这种事情是没人会管的。小学生之间打架也是很厉害的。有一次,我们集中在操场开大会,结果礼堂里面学生打架,打的比较厉害,已经休克了,需要叫救护车,老师都跑去帮忙,我们在操场上等了好久。每次发生这种事情,学校就会管一下,否则是没人管的。因为那个时代的老师总觉得,学生之间互相欺负是很正常的,我估计,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吧。
初中高中阶段社会青年介入学生之间的争端就是很常见的了。学校对面的马路,经常有学生打架,或者社会青年和学生打架,学校里的小树林,公厕,打架斗殴更是常见。那个时代很乱,校jin,老师看到打架也不会管。比如我见到在校jin室门口,一个学生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学生,那个学生是校园里的混混,于是把撞他的学生一顿暴打,而旁边的校jin则视而不见。不过偶尔校长会叫校jin管一下,校jin就会拿着钢管,遇到打架的学生就是一顿打。也曾经有学生和校jin对打,于是被好几个校jin拉到办公室狠狠殴打了几个小时。————————————写写家里的电视吧。我家的电视,是我出生的那一年买的,即1987年。当时兰州有一个工厂叫国营长风机器厂,本来是jun工厂,造雷达上的什么东东,在改开的大潮中,也做起了民品,生产电视机、洗衣机厂,现在已经是甘肃知名的僵尸企业。她家造的电视品牌叫“春风”,我家买的就是这个。黑白电视机,屏幕很小。我很爱看电视,我家父母很少管我,所以这台电视陪伴我度过了很多年的无聊时光。该电视剧的质量很好,服役20年,还能用,只是后来只能收到很少的几个台,其他都看不清楚。我家第二次买电视是到2007年了,那时我已经上大学,家里的经济条件略有好转,于是买了一台彩电。不过这台彩电质量不行,没多少年就坏了。我家第三台电视是2017年买的,当时推广三网融合,“甘肃有线”搞活动,于是买了一台,还是富士康生产的,服役到现在。我最后一次看到活人用黑白电视是2014年,当时我在矿上,一个同事和我一样住宿舍,为了打发时间,他买了一台小黑白电视看(我记得是100元以内),一时间传为全矿美谈。
谈谈冬储大白菜吧。现在西北的物流,依靠飞机,铁路和公路,即使冬天也能吃到新鲜蔬菜。这几年开通了南亚公铁联运,东南亚的热带水果,也可以通过广西重庆,运输到甘肃。但在我小时候,冬天吃新鲜蔬菜是非常艰难的。那个时代还没有研发塑料大棚,运力也很紧张,冬天本地不产蔬菜,那么怎么吃蔬菜呢?冬储大白菜和蒸西红柿!现在很多人可以已经没有听过这两个词了,但在那个时代,北方的冬天,平民吃菜基本靠这两样。冬储大白菜就是在入冬前,单位会从外地,买来大量的大白菜,然后各家各户限量购买。没有单位的人呢?zhen fu也会给他们提供限量大白菜的。买冬储大白菜时需要户口本,然后买的时候在上面最后一页盖一个章。冬储大白菜并不贵,但是依然让我很痛苦。为什么呢?因为我家没有架子车,全靠自行车运输。买完以后,每家把自己的大白菜堆在一边,然后各自运输。我父母推自行车往回拉,我得看着。但是别人趁我父母不在,就跑来,二话不说抱一颗就走。我不让,别人就踢我打我。而回来后, 我父母见我看少了,又会往死里骂我。呵呵,那时候的人就那么坏。当然,不止对我这样,别的一个小孩看白菜的,也都一样。不过别人家普遍人多,会有大人看守。而我家人少,只能被欺负。那个时代就这样。蒸西红柿,就是用医院里挂盐水的瓶子(现在都换成塑料袋了),把西红柿先压破,然后硬塞进去,再蒸熟。冬储大白菜到我上初中时才停止。蒸西红柿到我大学毕业后才停止。这个时候,西北冬天的蔬菜才便宜下来,平民也能吃得起了。
想起了挨饿的事情。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很痛苦,心理的,生理的,但挨饿绝逼是最痛苦的几件事之一。我小时候家里虽穷,但不至于挨饿。但到了国企XiaGang时期,我也被迫经历了挨饿的痛苦。那个时代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这里已经修改)
长期饥饿是一种什么样的体会呢?大概就是看见路上有一块砖头,都没有力气抬起脚迈过去的样子吧。不错,人在长期挨饿的时候,脚离地的距离是很低的。所以,当我遇到这块砖头时,经过几次尝试,不得不放弃,然后从旁边绕过去。
很多人会说:xia gang了去打工啊!说这话的人完全不了解社会。像我们这种独立工矿区,远离城市,居民就是国企职工和家属。而这种企业,很多家庭都是男人工作,女人没工作的。还有就是很少的做小生意的人,比如买菜,开小卖铺。这么多人xia gang,哪里有工作机会?打工就是出门去外地,但那年代,老板也是很坑的,经常骗员工,拖欠工资,因为不像现在老龄化了嘛。那是人口红利的时代,人多的是,你不干了有的是人干。
从挨饿又想起了吃肉的事儿。直到今天 我对吃肉都是非常非常在乎的。因为这件事曾经就像死亡对于人类一样,萦绕在我心头若干年,让我不能释怀。
那个时代的孩子,基本都是营养不良的。我们矿区都是如此,农村就更差了。从小直到初中毕业,我是很少能吃肉的。基本就是过年时,能吃一点儿。平常很少能吃到肉。吃肉自然是大肉,颇为讽刺的是,本地是甘肃省以羊肉出名的地区,而我吃到本地羊肉,是在上大学以后了,也就是说,2005年以后,中国普通人的生活水平才有一个明显提高,而之前的50年,生活水平其实都差距不大,起改善的主要因素是生产力的累积。而2005年开始,gai. ge. kai. fang的成果终于逐渐走入寻常百姓家。
高中开始直到大学毕业,我终于能够更频繁的吃到肉。不要误解,这个时代能吃到的肉,依然不是经过烹调的肉菜,而是火~腿~肠!这个时期,火腿肠的价格变得大家都能承受,因此我也得以经常吃到。虽然还有什么“人肉做火腿肠”的谣言,但相比食欲,这些又能算什么呢?
我第一次吃鱼是在大学时期。几千年来,鱼对于西北内陆来说,绝逼是奢侈品。很多年来,我们这里能买到的鱼,仅有带鱼、鲤鱼、草鱼寥寥数种。2005年以后,市场大繁荣,我这里市场上才有了多宝鱼、鲟鱼等鱼种。小学时期,同学们能吃到鱼的,都是领导子弟。大多数同学跟我一样,都是过年时吃点肉。条件稍好的,平常能吃点羊杂。很多年后,我学会了吴语中的一个词,“打牙祭”。我觉得这个词真是太形象了,把那种人内心的食欲和求之不得的矛盾表现的可谓活灵活现。————————1990-2000年的很多故事,放到今天都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的。
我父亲不知为何特别喜欢回我妈的老家。回老家的路程是相当痛苦的回忆。那个时代,我们这个县的汽车站还是非常拥挤的,大约只有一两条线路,每天都人满为患,如果没有关系根本就坐不上车。大多数人都是要坐过路车的,但过路车也非常挤。那个时代汽车都是塞满了人,大多数都是站票。为了坐车,我们需要很早就起床,走四公里才能到汽车站。(甘肃以山地为主,各市县普遍狭长)因为我们这里公交车是1999年才开通的,在那之前,主要靠一种黄色的面包车运营,再之前,就靠自行车和步行了。我就是因为小时候走路太多了,现在膝盖经不起走多久。
即使背着行李费很大力气走到汽车站(那个时代人回一次老家总要背很多大包小包),当天也不一定赶上车。因为没关系嘛。我父母又是那种又傻又固执的人,别人叫他们给车站lingdao塞qian他们也不听。(那个时代塞qian都是直接塞的,不认识人也可以)上不了车又要背着大包小包回家。所以往往要重复这个步骤很多天才能买到票。这个过程真是非常痛苦。虽然有自行车,但如果骑自行车过去,车放在那里若干天,肯定会丢的。
即使上车,也非常痛苦。因为人非常挤。小孩子又不能憋尿,想尿尿,只能忍着。憋不住了,尿塑料袋里。那个时代饮料和矿泉水很少,都是有钱人才能买得起的。但尿塑料袋,周围的人又会骂,中国本来就是崇老仇少的国度,当年尤甚。别人骂我,我父母不会维护我,只会觉得我麻烦,也会跟着骂我。所以坐车绝壁是种痛苦的经历。
当年甘肃的道路是非常少的,虽然1994年甘肃就有了第一条高速公路,但是为了省钱,汽车司机不可能走高速。同时,那个时代特别流行“卖猪仔”,就是坐车坐到一半就把你倒到另一辆车。如果第二辆车司机人比较好还行,如果碰到不行的人,就问你要第二遍路费。你如果不给……那个时代长途车哪辆没有混社会的跟车?这些人就是压车的,车里都放着dao,碰到刺头拿起dao就用dao尖对着你脸威胁你。本来就是一个野蛮的时代嘛。
我们去的是庆阳,在路上不知哪里,会有路霸上来qiangjie。我记得很清楚。几个人一上来就喊:qian都拿出来!然后就跟收车票一样,一个人一个人地往后收。其实更像交保护费。这都是潜规则,每辆车都qiang。
那个时代农民也是非常恨城里人的。当然,这不能怪他们,那个时代的农村,太穷太苦了。路上坐车的人,都被认为是城里人。甘肃大多是山路,梯田往往开在路侧上方。地里干活的人,或者放羊的少年,都会拿石头砸路过的车。尤其是放羊的少年,因为放样能挣钱,上学要花钱,所以很多人家里都不让孩子上学而是放羊。即使现在也是如此,虽然学费免了,还发早饭,但是!有的农民还是认为上学就少了一个人挣钱,还是要孩子辍学放羊。你说这些人不懂道理吗?其实不是。说白了,很多人只在乎钱,根本不在乎孩子的未来。毕竟,钱是花到自己手里的,孩子未来是孩子的,自己沾不到多少油水。甘肃这种极端自私的人格外多。
所以每当路过容易被砸的路段,司机就叫沿窗户的人把窗户用行李挡住。然后,就听到“咚”“咚”的石头砸到车上的声音。
我记忆中最富有人文关怀的一幕,就是在一次坐车时。车上一个小女孩一直在唱歌,天使一般的歌声萦绕全车。而在某个时刻,当车外不停被石头砸着,传来“咚”“咚”声音,而车里她美妙的歌声陪伴着我们。人性的美好和肮脏在这一刻碰撞。在那个时刻,你会明白,即使最zui e的人,也是值得救赎的。
这是我永生难忘的场景,我祝愿这个小女孩生活幸福,心满意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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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记事)
说起老家,印象中只有两个,一个是“穷”,一个是“缺水”。那个时代,甘肃的城镇化率很低,绝大多数城里人都是“城一代”或“城二代”,和农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我也因此,被迫经常回老家。
我妈这边的老家是庆阳。虽说矿区也属于黄土高原,但陇中黄土高原的地质特征远没有陇东黄土高原明显。庆阳这里的典型地貌特征,就是千沟万壑。这是本是低矮起伏的平原,因为常年的风化、雨水侵蚀,造成的黄土塌陷,或者说黄土陷穴。而农村的民居,则是窑洞,就是挑选一个坑,沿坑壁打洞。陕西省的窑洞也很出名,和庆阳的相比,唯一的不同,陕西人喜欢在窑洞口那里,用石块箍一圈儿,而庆阳没有这种风俗。其实,庆阳属于西府,历史上和陕西关中是一体的,文化上和关中一样是秦文化,和甘肃的陇中、河西则不同。因此有些庆阳人一直呼吁“脱甘入陕”。
我的这个庆阳老家,真的缺水。吃水一来靠去十几公里外的小河里拉,二来是靠雨水。90年代,那里拉水主要靠驴车。不过我妈家太穷,连毛驴都没有,而人挑的话,那么远,显然太累。所以吃水主要靠窖存。窖就是在低洼处挖的一个集水坑,坑壁做了处理,使雨水不会渗透进土里。除了窖,每逢下雨,还要拿各种容器,锅碗瓢盆去接水,然后把水都集中在窖里。不过也算不错了,起码庆阳还下雨,要是在我家那个陇中矿区,一年下不了几场雨,靠雨水,还不得渴死啊。至于水井,这地方太干旱,往往打不出水。这个窖水是相当脏的。昆虫shi ti、土沙、牲畜粪便,啥都有。水体都呈现绿色。所以吃水必须要烧开。再加上做饭,冬天取暖,用柴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涉及另一个问题,砍柴。庆阳这种陇东黄土高原,自然也没几棵树,要砍柴,得去十几公里外的陇山。
陇山是一个山脉的总称,山脉嘛,自然有很多山。六盘山就属于陇山。陇山里就有很多山是有森林的。虽然也稀稀拉拉没多少树,和南方的常绿阔叶林比不了,可好歹能提供木柴。不过我妈家太穷,没大牲口,要靠人力背。他们背柴,是整理的又密又实,好几个小捆集中成大捆来背,这一大捆要上百斤。可以想象,背柴也是非常痛苦的。
到了冬天,要烧坑。由于烧柴太费,所以要把一部分柴做成焦炭。具体做法忘了,大概是地下挖个坑,把柴放在里面,进行不完全燃烧所形成。这个焦炭用来超坑,比木柴节约多了,但温度就低很多。90年代的庆阳,冬天可达到零下二十度,由于塬上无阻挡,因此风特别大,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肆虐。所以冬天基本是在坑上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很多年后的现在,全国暖温带和中温带界限界限北移,甘肃也没有以前那么寒冷。同时,中国西北地区降水量猛增,还把宁夏的黄河水引入到庆阳,估计庆阳的小伙伴吃水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困难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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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代)
不知道在我生命的终点,我是否会回忆起,大学那些荒废的时光,那些可笑的青春。
上大学是在本省省会,传说中的牛肉面之城。那时候的兰州,已经从90年代治安极其混乱的状态中恢复出来,开始逐渐走向城市发展的正轨。我的母校是一座位于兰州市区边缘的二本院校,在那个各个大学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兴建新校区的时代,我的母校竟然也显得不那么偏远。那些年还没有从江苏等省份剥夺一些名额支援中西部地区和录取率较低省份的计划,我省的本科录取率一直处于全国倒数三名之内,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和压抑的中学环境下,能考到这所本省二本已经谢天谢地了。
无论是中国美国还是欧洲,我想很多人的堕落都始自大学。何况在当时,社会上还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的生存压力,所以我们也没有现在大学生的自知之明和明确目的,而是获得浑浑噩噩。这也是那个时代大学的特征之一。从985到二本,都弥漫着颓废、自我放纵的气息,只是程度不同。
如果说很多二本女生在大学学会了化妆、追剧,那么男生都学会了什么呢?其实对我三观冲击最大的一点,就是中国竟然有那么多穷人。而我的母校,正好汇集了这些穷人,城市贫民,农村穷人………
如果说有大学生带着一麻袋烤干的馒头来上学,你们是不是觉得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可惜并不是,这种魔幻现实主义的事情发生在2005年。那时候,国家还没有太多的资金用来帮助穷困的大学生。大家都只能靠自己。于是,我见到了顿顿吃方便面的同学,见到了顿顿吃白馒头的同学,见到了顿顿打一个菜的同学,(兰州其它大学吃快餐是不允许打一个菜的,我校学生太穷了,所以我校允许)见到了很多穷得匪夷所思的人和事。
甚至兰州本地同学,也穷的一笔。某个学期开学,回到学校,我们发现本来2.5元的牛肉面涨到了3.5元,某贫困的兰州同学气的骂了半个小时。
贫困的学校,颓废的风气,大家都把时间用来浪费。有钱的孩子去网吧包夜,没钱的孩子在宿舍租小说看。那时候电子书还非常少,几乎找不到什么资源,大家还是看实体书。现在的网络文学,在那个时代还叫做玄幻小说。租小说的同学,为了省钱,都是拼命的看,直到眼睛睁不开为止。
大学时代有趣的事情挺多。按时间先后来说,第一件就是看同学们去看火车。作为省属二本,我的母校95%都是甘肃人,2005年的时候,甘肃很多地方都是不通铁路的。所以同学们来兰州,第一件事就是组团去看火车。而我的家乡,托煤炭的福,早在70年代就通了铁路。不过抱着“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看雪”的心态,我也参与了组团看火车的队伍。(也是为了多交朋友,毕竟大家都初来乍到)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们一大群人纷纷出发,花费两元巨款,乘坐两趟公交来到了兰州火车站。(路上一直有同学抱怨公交太贵,老家县城公交一趟才五毛)当年还有一个兰州西站,和现在的高铁站不同,是一个普铁站。但我们从名字上判断,“兰州西站”应该比“兰州站”小,所以一致决定来兰州站。当年的火车站售票厅是随便进的,没有安检也没有闸机或者查身份证之类。我们进入售票厅后研究一番,然后发现,这里看不到火车。(我家乡的火车站售票厅和候车室是同一间大平房,兰州我也不熟)于是大家就又出来了。这时候有人向路人询问,得知看火车要进站台,而没有车票是不能进站台的。然后大家就在一起商议到哪里还能看火车。这时一位天才提议说,火车站附近肯定有路线,可以在那里看。此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公认。可是火车站附近哪里有铁道呢?大家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毕竟,“看火车”这个想法怎么看都透露着浓浓的乡巴佬气息。于是我们决定自己寻找。我们先是在兰州火车站西边找寻了不少时间。可那里都是高楼大厦,愣是没找到一根铁轨。于是我们又回到了火车站东边。这里有不少临夏的黑车,司机都是hui,而且长得跟中亚人一般,我们很好奇,但又不敢细看,于是在远处看了好一会儿他们。(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临夏人的常染色体是中国除了新疆外印欧比例最高的)然后我们继续寻找铁轨。火车站东边有很多居民楼和小巷子,我们在其中不停穿梭。经过大约半小时后的寻找,我们无意中来到一个铁路涵洞下方,这里人流和汽车川流不息,而上方应该就有铁轨。可惜这个涵洞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设置人行阶梯。为了确认是否有铁轨,我们指派一名来自山区的同学,爬上去看一看。于是在路人诧异的眼光中,这名同学爬了上去,并惊喜的喊到“是铁道”!于是我们决定在这里等候火车。可是兰州城关区有多拥挤,来过的人都知道。为了不阻挡交通,我们只好一溜儿顺墙站着,忍受着众人惊讶的注视,而那名同学,则在涵洞上方观察。大约过了半小时,我们再次听到了那名同学惊喜的呼喊“火车来了!”大家的疲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惴惴不安。很快,一列火车便呼啸而过,涵洞下站着的我们不由惊喜地呼喊了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现在2020年了,甘肃还是有两个自治州没通火车。不过已经在修了,预计2025年,甘肃所有的地级市、州都能通火车。至于高铁,那显然还需要等更长时间。
第二件趣事是传阅手机说明书。我们这个班60余人,开学时携带手机的,是一个福建同学和两个河南同学。甘肃同学没有一个装备手机的。那时候我们对手机都充满了好奇。大多数人都没有使用过手机。但大家显然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去把玩别人的手机。不过还好,那几位同学也是新买的手机,还携带着包装盒和说明书。于是我们便把说明书要来,全班传阅。我也有幸通过说明书,在大一时,启蒙了手机的使用方法。
当时我们是在刚开学时军训。奇葩的是,军训期间,我们操场旁边的女生宿舍楼有一位女生跳楼,导致军训中断,wujin同志们紧急跑去救人;我们本以为这是个例外,没想到,大二又有一位女生被捅si在我们宿舍楼下,我们纷纷跑去围观。原来这个女生和校外的一个厨师谈恋爱,后来不想谈了,但厨师不愿意,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后来大三学校家属区又有一位老师捅si了妻子。至于每年失踪的,掉黄河淹死的,总有那么好几起。看来,这学校风水真的不太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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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往事)
现在回忆起来,新疆留给我最深的印象,竟是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阳光。
我一直觉得年轻人最重要的事情是了解自己,了解社会。某种意义上,我们挣钱和进步的潜力,都取决于我们对社会的认知程度。很可惜当年没有深入南疆,深入wei的生活中,去了解另一种迥异于汉族的文化。东亚的年轻人总是背负太多,只好一步步地走传统的道路,而最终的结果,大多数人也不过是供完房子孩子以外以较低的生活水准度过一生罢了。如果当年知道我会活得如此失败,我应该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吧,而不在乎世俗的评价。(已按社区规范进行修改)这是一座以绿化和规划而出名的城市。路边的绿化树都是苹果树,即美化了城市,也为低收入人士提供了水果来源。这种人文关怀,在当年的中国,还是比较罕见的。
作为甘肃人,我基本顿顿都是吃面条的。甘肃近邻的陕西人,常常嘲讽甘肃人这一点。不过在石河子的这一年,我真是吃米饭吃到吐了。
事情的起因是单位给我们发了米。7月开始上班,很快,北疆的冬天就来了。那个时代(2009年),兰新铁路运力极为紧张,而公路运输则在冬天就因大雪而中断于星星峡一代。北疆习惯上是不怎么种蔬菜大棚的,因为大雪容易压塌大棚。因此冬日的北疆,蔬菜价格极高,往往能超过肉类。尤其是过年前后,更是高的吓人。新疆物价本就比甘肃高,而我们工资又不高,故选择自己做饭。既然发了米,那自然焖米饭。但蔬菜太贵,买不起,怎么办呢?很简单,买两包五毛一包的榨菜拌米饭吃即可。
bingtuan企业是不管学历的。在我们企业,从中专,函授到研究生都一个岗位,一个待遇。并没有所谓学历高lingdao重视,优先提拔的事情。实际上,本科生和研究生架子高,体能差,大多数lingdao都比较反感,根本不可能提拔。每次招工来了中专大专,各lingdao都抢完了,而本科和研究生没人要,需要大lingdao硬给下面分。
我在这个企业曾经干过一段时间的装卸工。平均每个人大约是二十吨的任务吧,具体想不起来了。材料是50kg一袋的,我们两人合作搬运,中午不吃饭,一口气干到三点左右就能干完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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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发区的青春之歌)
湖南的土地是红色的,一如青年人的血。
这座工厂雄踞湘潭县的经济技术开发区,距离湘潭市、株洲市都有数十公里的距离。虽然身在湘潭县,不过一年来,和本地人没啥接触,犹如互相隔绝一般。从改开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的青春都停留在了这种远离市区的开发区中。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个年轻人大规模进厂的绝唱时代,再往后,社会的变迁,实体经济的衰退,都迫使年轻人选择逃离工厂,逃离机械行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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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 xiao新人)
我们这个chuan xiao zu zhi,执行的是异地操作。异地操作,就是你生活在A地,然后zu zhi会把带到B地,在这里集中培训,然后通过电话/QQ拉人头,也是叫到B地,然后像病毒一样复制。
很多年后, 我听到许多悲惨的故事,甚至看到了一些视频,有的人进了chuan xiao,被殴打,被贩卖,甚至被虐sha。我忍不住感到自己很幸运,进入的是一个非常正规的chuan xiao zu zhi。
chuan xiao zu zhi首先注重的是学习。学习,用我们一位“经理”的话来说,就是把旧脑子抠出来,把新脑子装进去。至于学习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繁杂,非常个性化的,这也正是chuan xiao zu zhi的劣势之一:很多讲师自己水平其实不够,讲的内容往往被听者从心里耻笑,那怎么可能成功促单呢?而 zu zhi,也没有完善的培训课程进行培训,所以chuan xiao 吸引来的人,往往是退休大叔大妈。
chuan xiao zu zhi的学习,简单的可以概括为:1.宏观经济。主要是讲讲国家宏观经济形势和社会现状,引出金钱万能论,营造焦虑感。(那个年代社会心态还没这么浮躁,现在我看焦虑感不用营造,每个人天然都具有)2.本chuan xiao zu zhi模式的先进性、可靠性和盈利方法。3.本chuan xiao zu zhi的制度。chuan xiao zu zhi的制度是非常重要的,每个人的收入全部严格依据制度来定。所以对制度的学习也是非常重要的。但是有的chuan xiao zu zhi不会把制度完全告诉下面的人,只有高管才知道完整的制度。4.营销技巧。这是重中之重。包括邀约、讲课、促单等等。这里面有很多技巧。比如我们zu zhi推广的是聊天式营销,即在潜移默化、貌似没有什么的聊天中来引起对方兴趣、达成销售的目的;比如讲课时需要至少两个人,而介绍人要在讲课完毕后抓紧时机促单等等。这都有一套完整的模式,是无数前辈在chuan xiao进入中国的这二十年来的营销中总结出的经验之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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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米之下)
说千米其实有点夸张,当时这座煤矿的采煤地点离地面其实大约是七百多米。
煤矿井下其实是很凉爽的,在很多地方都需要穿棉衣才感觉没那么冷。但极其压抑的工作环境,领导三句话不离脏字的说话方式,每每达到极限的体能劳动,条条框框的规定,总让人轻松不起来。
煤矿是非常欺生的单位。我刚到队上时,就有一个工人过来打了我好几拳。那时我很胆怯,不敢还手。后来在残酷的工作环境下,我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后来一个工人因为什么事情骂我,我大为光火,堵住他骂了半个多小时。他很愤怒,但我也不怕他,我也随身携带着不少工具,锤子,改锥之类,如果他动手,我虽然体能远不如他,但也会拿改锥在他身上留几个眼。最终他也没敢动手。整个过程中,其它的工人都是冷眼旁观,不置一词。
煤矿那些年代工资是很普遍的现象。所谓代工资,就是ling dao给你多发一些工资,然后你把这些工资反还给ling dao。听着不吃亏,还能拉近和ling dao的关系是不是?其实不是。第一给你多发工资了你就要多缴税,第二给你工资加上去了但矿上劳资科还有审核,为了能通过就得降低总额度,导致你吃亏。比如说你本来工资是8000,领导让你代2000,总共10000,但劳资科觉得你太高批不过去,所以队上办事员只好把你工资总额降成9000,这样通过了,但是ling dao要走2000,其实你只拿了7000,相当于你损失了1000。所以很多人很反感代工资。最终代工资的就是ling dao的那几个亲信。
煤矿ling dao可以很黑,也可以一般黑,这都是看你运气,能碰到什么样的人。说几件比较搞笑的事情。
事情一:某队一职工肺炎十分严重,已经有癌变。跑去找ling dao,这种情况按规定是可以调动到其它岗位的。但如果调走他这个岗位由谁来干呢?本来一线队就缺人。所以ling dao就讲:没事!你不要有心理压力!继续干!医院都是骗人的!大夫都是往严重的说!我就给你把病定性了!没问题! 于是他找了好几年在队上就被拒绝了。后来曾经在他队里当过队长还是副队长的一位ling dao现在当了矿长,他直接跑去找,这位ling dao人比较好,就把他调到风井去了,从终于从一线调到地面。
事情二:我们一般拜年都是大包小包,煤矿这边不一样。这里拜年只需要拿money,不需要带东西。具体操作是:把money装信封里,过年时去ling dao家里,然后喝几倍酒,和ling dao聊十来分钟,把信封给ling dao你就可以走了,因为还不断有人来拜年,ling dao也很忙的。如果你比较忙,你可以把money给他人,在信封上写上你的名字即可。那么你什么时候去找ling dao比较好呢?注意初一初二初三是ling dao给他的上级拜年的时间,这三天不要去,以后就可以去了。给ling dao多少money比较好呢?这个是要看你身份的,而不是看对方身份。比如你是队上工人,给队长拜年,一般500.然后作为队上工人,你一般只需要给队长拜年,其它科室长、矿级领导你也应该不熟悉。如果你熟悉,可以进家门拜年的话,那也是500。唯一例外是矿长,你需要拿500以上,最好1000.而队长、副队长给他们拜年就不同了。
事情三:队上ling dao弄money有很多方法。比如你当上队长了,你就开会可以这样给大家说(素质高的队长说法),以前队上管理还是有改进空间的,现在我观察了这么长时间,决定对队上岗位进行一次调整。也可以这样说(素质差的队长说法)你们就tm瞎胡整,看看你们这帮B把队上弄成啥球样了,现在老子要把你们这帮狗ri的岗位重新弄一下,想动的到老子家里来! 然后,队上有的是人想从生产班换到检修班,因为生产班需要倒班而检修班是白班。同时,也有很多人想到比较轻松的岗位,比如皮带工、泵站工,这些工种轻松而且罚款少,因为煤矿是干的多犯错多,那么罚款和处分肯定多,而干的少则犯错少,罚款和处分少,最终是干的多的人收入比干的少的人低。 那么这些人就会来你家里。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你给大家说,你要过生日、暖房子、暖车子等等,总之找个借口,然后大家都要搭情,一般一人100,班长副班长副队长200,没人敢不搭情,至于吃饭,来的人很少的,花不了几个钱。 那么你作为队长不这么弄money行不行呢?当然不行,因为你上面还等着你送呢,曾经有队长不给上面送,一年到期就被免职了。 上面ling dao弄money方法更多,具体就不敢说了,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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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 Se 吧往事)
已删除。主要是飞翔老师和其他人的JieSe模式斗争,最终以其他人出走,飞翔老师归隐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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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ong jiao界往事)
我在汉传佛教界、藏传佛教界、基督教新教、白莲教、道教、民间法教 教界的见闻。
注:民间法教 就是常见的各种民间人士(非道士)出马,看事,治病法术等等的统称。他们属于广义上的道教,但严格来说,不属于道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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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是个大染缸)
接到电话,我立马打车,按照王哥给我的地址,来到了该会所。这是一座建在离城区十几公里外的农村的二层楼建筑,在一片破坏的平房中显得无比突兀。会所门口是没有任何标志的,铁门紧锁,上有摄像头和类似打卡机的电子设备。我在门口向里张望,正想着是否要再给王哥打个电话。突然一个男子出现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男子朝我笑了笑,却不说话。我说是王哥叫我来的,他开口了,声音很温柔,说要看我通话记录。我把手机递给他,他飞快的看了两眼,然后面带微笑着打开门。
我进入大厅,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大厅,竟有两位美女前台,非常漂亮。她们迎上来,我再次说明来意,一位美女引导我进入地下室。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地下室,我怀疑面积远比地面建筑大。远远传来了粗犷的笑声,我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了地下室的全貌:
七八位男子或站或坐,有的搂着漂亮的女郎,有的拿着酒杯,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我看到王哥在角度倾头聆听一位男子说话,觉得不好打扰,便从美女招待那里拿了一杯酒,悄悄站在一边。
过了五六分钟,王哥暂时中止了谈话,走过来迎接我。他低声告诉我,这里的人都是“自己人”,不是ling dao 就是ling dao的代言人,大可以放心,地下室设置有干扰设备,不用怕窃听。
然后他带我走向几位男子,分别向他们介绍了我。
当晚并没有谈什么,只是闲聊而已。大家都清楚,第一次只是彼此见见面,认识一下,谈事还在后面。
这个项目体量巨大,有的商人已经跟了五年。现在快要落地,我们公司才来介入,虽然上面有很强的关系已经谈好,但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也不会小。
何况这个项目的业主是某家大单位,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很多施工单位都虎视眈眈,甚至某中字头施工单位放话说他哪怕赔钱也要干这个项目,因为有这个项目做业绩可以说是非常牛x的,对以后的招投标非常有利,所以虽然我上面已经谈好,但也不可能由我们单独吃下,而只能组成联合体开发。
一周后,我再次接到王哥电话,来到了ling dao家中。据王哥说,这位ling dao有好几个家,这是其中之一,因为坐落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区中,所以很能掩人耳目。而这次,才是正式的谈判。
(中间的故事,不能写了)
三天后,我正在宾馆里想事,突然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有两家中字头施工单位,找了十家企业,要在招投标时来怼死我们。这两家中字头施工单位,一家不会参与投标,只是幕后操作,一家则会参与投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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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后的话:-----------
另外,我不是恨国党,不是理中客,从上大学开始,我就在西西河、天涯、猫扑、中mu网、中mu青论坛、那兔吧上的小粉红,和美分、带路党、看衰党、极端minzuzhuyi者奋战了十五年。在那些网络舆论最差的时代,在那些土gong、志愿军战士、han族被肆意侮辱的时代,是我们在网络坚守了国家和民族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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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答案已经被各位举报者毁了。很多内容已经删除。
最后推荐几本好书
推荐一个视频,不长
就像那个经典的质问:
立马给你美国国籍,你加入不加入?
哦,你不加入?
好,立马给你美国国籍+美国一套house加入不加入?
还不加入?
好,再加码,给你加500万美元
你移民不移民?
估计大部分人早就同意了
这时候你说,
“不对啊,你这个假设没意义啊,美国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你这些啊!”
对啊,
所以你问我“再投胎一次,选择哪里”
你觉得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反正都是胡扯淡。
不谈阶级,不谈时代,不谈投哪家胎,
直接说“中国人”,无非就是想让大家附和一遍
【来生还做中国人】
那我问你一下,那我们嘲笑印度
“喝了这碗恒河水,来生还做印度人”时
难道你觉得印度人爱国就是不对的?
他们不应该来生还做印度人?
以此类推,美国人也可以觉得你爱国也是可笑的呀
所以这种问题就是炸鱼,根本没意义
你又没得选,你整这花里胡哨的
换个问法
下辈子你还愿意当北京人吗?
这种问题有意义吗?
东城区和房山的能一样吗?
本着人道主义思维,我相信没有任何国家的底层
再次投胎愿意再来一遍的,或多或少都希望投个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而如果你能投富贵胎,投朝鲜也不错啊
可别装逼,真能去朝鲜当权贵,大部分人都愿意
无非是
咱们都没得选,所以可以随便装逼说“我不去”
在香港北京上海悉尼伦敦奥斯陆长居过,目前长居上海,小时候跟着家人换了挪威国籍。不谈情怀,理性谈谈这个问题。
如果我智力平平,家境普通或者中等偏下,那北欧是天堂。北欧崇尚“平等”,不崇尚个人努力,卡车司机与公司中层管理收入相差无几。在北欧,过不了“人上人”的生活,装修房子需要自己刷墙,但你不会有太多阶级压力,也不会望着房价望洋兴叹。
北欧小国寡民资源丰富,即便是废柴,也能废出风采废出体面。
如果我智力出众,家境中等朝上,出生在70~90年代,那中国是明智的选择。因为在中国,你将比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都更有改变人生,改变阶级的可能。
若有能力有心气,想过得慷慨激昂,那改革开放的中国,最合适不过。
如果我出生于2010年之后 - 在全世界阶级固化,逆全球化,民粹化的时代,如果可以选择,抛去情怀,我不在意自己出生在哪个国家,我只希望自己出生在富贵人家。
关注‘维京女侠’公众号,和我唠唠北欧,知无不言不收钱
说点唯心的吧。
个人来自南方一稀有姓种,然而村里有族谱,60年一修订。上次1990,正好在我们村修订。其实是一种罕有的荣幸。60年一次的事选中了我们这种山沟沟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村。那时我上小学。于是就见到了来自天南地北的一些本家老头儿。这些人不论年龄,都是爷爷、叔公、曾祖这样称呼。有一些文化水平还很高,还有一些以前果党的高官(解放后反而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规定)。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些老头儿对我情有独钟,纷纷要将一些艺能传授给我。于是练起了毛笔字,读了一些古籍,学了一些中医(今年我在乎里几次说了中医),甚至还学了几招功夫。
老头儿们自然是没给我少灌输,咱们X家祖上谁谁谁在哪当大官,谁谁谁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当今谁谁谁和咱们是一大家子的,见了我还要叫爷爷的那种。
后来族谱修好了,巨大的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线装书名册,外面雕龙画凤。名册就是自周朝以来,我们这个姓的人,能够统计到的,所有人的名字,按辈分排列。我的名字也在里面。老爹平时不多花一分钱,却也请了一个大箱子放家里,镇宅。逢年过节要烧香祭拜。我大伯代表我们村,隔几年还要跑一趟河南去拜总谱~
现在我儿子的名字也在族谱里了。
所以,我从小对我们的祖宗们,有一种无限的崇敬感。
实际我觉得这对我的人生道路也有一定的影响。学习不努力,对不起祖宗啊!
我们村的人似乎也有这么一种感觉。即使是打工的,也做着做着自己当了老板。
平常说话,我们姓X的如何如何,是挂在嘴上说的。
另外,个人虽然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是对我国慈眉善目的各路神仙,是十分尊重的。
车内悬挂一个天安门同款像,家里摆一个观音。
个人发现,到了国外,国内的神仙不是那么灵了;祖宗也不是那灵了。至少没有在国内灵。
有可能说明神仙也划着地盘------我老丈人总结的。
所以,个人还是很在意,将来我们都是要面对祖宗的。
祖宗既然在国外不适应,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国内吧。
乱诌一通,不要认真。
总之,我自己不会轻易离开故土,祖祖辈辈耕耘的地方。下辈子也不会。
国家有好的、有不好的地方,都不能够成离开这个地方的理由。
当然不会!
别说做中国人了,我连个人都不想做。
陆地上也没啥意思,去大海里做条蓝鲸!水里漂着也不累,饿了张开嘴就行,也不怕长胖,个越大越牛掰,天天到处溜达,看看海底世界,没事的时候,浮到上层滋个水,让没见过世面的人类激动的欢呼一下。带劲!
要不做个鸟也行,就做大雕!不为什么,就因为名字够牛掰。飞得又高又快,天天都是俯瞰的震撼视角。饿了就下去抓吃的。没事的时候,就去沙漠上空飞一飞,让没见过世面的人类激动的惊呼,啊!沙漠之雕!从此,我的名字声名远扬。带劲!
非要选个陆地上的,那就做熊猫!天天被伺候的跟大爷一样,去哪里都是皇帝的待遇,天天吃了就睡,睡醒就吃,吃饱了打两个滚,让没见过世面的人类乐呵乐呵。带劲!
So~ 做什么人啊 , 想不开。
中国、中国,嘿嘿,中国
从情怀上来说,肯定是中国。但从理性上来说,国籍没这么重要,是不是富贵人家才重要,投胎是个技术活。
按提问者的思路,无非就两种情况,要么抒发一下爱国情感,要么表达一下不满。
但要可以真的这么做真的有选择,那这个问题问的,一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当今社会最大的问题不是国籍问题,不是资源问题 甚至也不是人种问题和意识形态问题。
当今社会最大的问题是阶级矛盾。
换言之,无产阶级的国籍是自带的生来就有的,而资本家的国籍像是权衡利弊的选择题。
不会了,当中国人太苦,不想过了。
不只是中国,还有美国,日本,英国,法国,我都不想要,都太苦了。
我更向往那种平凡人的人生,不苦不累,安安静静生活。
下辈子的话。
投胎到迪拜王室,也不参与内政,每年拿几百万美元的零花钱,娶四个老婆,也没什么奢求,这样就够了。
这种简简单单的日子,已经能满足我了。
平淡是真,知足常乐。
这得看你的具体规则啊。
是“世界任意国家随便选”还是“要么选中国,要么随机到任一个其他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