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说里曾经写到过一位:
流浪汉坐在长凳上,悠闲的喝着排骨买来的啤酒,排骨坐在长凳的另一端皱着眉头忍着他身上的异味,真不知道他有多久没洗澡了。但排骨实在是好奇,不由得开口问:“您真是庆应毕业的?”
流浪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额头闭着眼睛想了半天。仿佛自己的记忆已经不清晰,想了好半天才呆嗫嗫地开口说:
“我是76年毕业的……”
这个流浪汉叫长谷川,据他所述,父亲原本出生在旧满洲,后来因为战败随着祖父母回到了日本东京定居。经历了小学时代的东京奥运会、中学时代的大阪万博会、大学时代的中东石油危机之后,长谷川于76年毕业于庆应大学的经济学部,就职于一家大手商社。在公司里,思维活跃又吃苦耐劳的长谷川屡受上司的赏识,不过数年光景就提升为课长代理,加上名牌大学加上大手公司的双料光环,长谷川的出世似乎指日可待。
但是,长谷川并不满足于这样的生活,1984年和几位同伴开创了自己的公司,主要经营进出口和不动产业务。85年的花园广场协议虽然让日本的出口业大受打击,但日本宽松的金利政策造成了大量的热钱,不动产和日本股价大幅度攀升,日本进入了泡沫经济时代。
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日本人的自大和信心膨胀到了极点,89年三菱地所斥资2000亿日元购入了美国纽约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厦,引起了世界的震动。富士电视台的主持人在节目中指着东京的地图自豪的说,现在东京的地价已经超过了美国全土的价格,明年这时候将是美国地价的两倍,所有日本人都相信日本将取代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
在这样的疯狂中,长谷川的公司业务也蒸蒸日上,公司的规模超过了百人,长谷川满怀信心地认为,再有几年,就可以让公司在东京证券交易所上市。
但是,高腾的房价也引发了群众对政府的不满,结果日银出了个三重野康,开始收拢金融政策压制地价,颁布了土地融资抑制法案。一时间好评如潮。却没想到 这是日本噩梦的开始,方案过于强硬,引发了整个泡沫经济的崩溃。东京股市的价格暴跌,到1992年,仅仅一年多的时间,平均股票价格缩水到了1990年的三分之一左右。东京地价跌到了泡沫经济时期的1/7,日本进入了平成不况的黑暗期。
许多原本意气奋发的日本人不过一夜之间就变得一无所有。大量的公司因为资不抵债而破产,长谷川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自己的破产无可避免,长谷川唯一能够做的事就是和夫人离婚,尽量把财产留给自己的夫人和孩子,然后背着沉重的债务去做流浪汉。
“唉……”也许是说得太多,长谷川有点累了,手中的啤酒已经喝完,长谷川把啤酒罐捏扁,放进了自己小屋的一个纸盒子里。
“那你为什么不再从头开始呢?你破产的时候也就40多岁,可以再努力工作从新开始呀。”排骨心里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么多留学生都可以从零开始,一个经 历过创业期的日本精英,有丰富的人生阅历和人际关系,倒下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呢?就算是一个贫穷的底层劳动者也好过流浪汉呀。
“呵呵,你还真天真。你知道我欠银行多少钱么?”
排骨摇摇头。
“我也记不得了,大概10多亿吧。我就算再努力地工作,我赚的钱只能留住自己最低的生活费用,其余的钱都要还给银行。”长谷川苦笑了一下,“工作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蓬头垢面,满身恶臭的长谷川,排骨很难想象眼前这个酒精中毒患者居然曾经是个社长,还是即将踏入庆应大学的排骨的前辈。
排骨一直在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夕阳已经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围的住宅亮起了灯火。长谷川站起身,“谢谢你的招待,认识你今天我挺高兴的。我的人生已经快到头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加油吧,恭喜你了。”说完步履蹒跚的走向他的小屋。
排骨像一座雕塑一样站那里,看着长谷川钻进小屋蜷缩成了一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庆应合格的喜悦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代的是对未来的迷茫。排骨终于意识到,大学合格不过实现了留学道路上的最初一步而已,排骨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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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日更新
一天收到这么多赞吓了一跳,这是我在知乎收到的最多赞的一篇文章了。
这是我当年写的《排骨式的日本留学》中的一篇,说实话,当刚刚看到这个标题,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那个流浪汉。所以随手把这段贴了上来,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反应。
其实,内容和标题有点不符。理论上要是自己住,日本人最多是背上房贷,自己住的话影响不大。但是说实话,因为泡沫经济崩溃,导致家破人亡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普通的职员,刚买了几千万的房子,结果因为泡沫经济崩溃,被裁员,没法还清房贷,导致房子被没收,最后被迫离婚,妻离子散流落街头,或者是能依靠打零工住在小屋子里度过余生。据说,91年大阪街头的流浪汉就增加了2000多人,东京地区没有统计,但肯定只多不少,像长谷川这样的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而1990年之前的日本如日中天,和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日本人聊天,无一不是怀念和感慨:
那时候,法国的奢侈品据说接近一半都是被日本人买走了,法国满大街都是日本游客,LV包是日本女人的标配。
那时候,两个日本人想去吃一碗比较有名的拉面,可以打车1w多日元,然后去吃那800日元的拉面。
那时候,年末参拜神社,日本人扔进神社功德箱的钱很多都是万元大钞。
那时候,日本高尔夫俱乐部人满为患,一张会员证被炒到天价。
日本人的自信极度膨胀,NTT的时价总额比美国AT&T和IBM加起来都要高,三菱地所买下洛克菲勒中心大厦,丰田等日系汽车把美国本土的汽车厂商挤得要破产,据井底观天前辈说,那时候全美国都抵制日货,警察看见日系车就罚款,打砸日本车是爱国举动,还为此把一个华裔当日本人给打死了。
据说,那时候没人考虑过日本股市会跌,一个家庭主妇在家炒炒股赚的都比上班族多,投资啥都能赚钱。东京的房价是日本普通职员收入的7倍-10倍(现在看看中国房价还不算高,但中国向来不能看平均),上亿的房子比比皆是,为了能让日本人买得起房,银行推出了50年的贷款,并且讨论再涨下去是否要推出100年的奇葩房贷,据说理由是日本房子结实,祖孙三代还一套房的房贷。。。。。
不过奇葩的事情最终没有发生,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了。为啥会崩溃其实已经有很多分析文章了,但可以说是日本自己搞死了自己,最终让日本失去了20年的时间。也许日本人已经认识到了那段时候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会加倍怀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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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一开始数据有误,把日元写成了美元,后来丁聪提出错误,我改正了。请大家多包涵。
绿老公还不够,还要绿国家
提名1919席卷美国的猩红之夏。
图示是一名被处以私刑的黑人,他的尸体正在歧视的火焰中毕剥作响。
迫害黑人似乎并不那么残暴,但是这是发生在黑人解放后将近六十年之后的全国性迫害热潮。其残暴不仅仅在于对黑人的残暴迫害,更是对民主,对法治,对平等,甚至对人理的残忍暴凌。所谓的政治精英与民主卫士,正是迫害的最大推手。
不知道美国有什么脸面去说民主与平等。
(给文章点赞时麻烦给这个回答也点个赞同吧,如果能点个关注就更好了。祝各位新春快乐。)
哦,还有美国人在瘟疫时期的鬼才操作
外加一个加拿大的
那些评论烦死了!之前因为评论还被知乎制裁了,现在评论区封闭!
古代由于医疗水平的不发达,想要生娃其实并不简单,难产而死是司空见惯的事,而且即便养大了以后也有夭折的可能性。
这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不是日本独有的。生育率真正大幅度提高是二战后的事情啦。
元宇宙就是大型网游,那些什么元宇宙里的资产就像网游里的装备。
问题是现在还没确定以后谁的元宇宙是统一标准,现在投资根本就不知道你投的这个元宇宙能不能成为标准。
这就好像你现在你想给趁一个游戏火之前先充满氪金以后卖账号,但是你怎么知道哪个游戏会火哪个不会火。
一样的道理,我完全赞同以后元宇宙里的资产会很值钱,现在投资会很赚钱,但是你投哪里啊?你投了Facebook的元宇宙,过两年facebook倒闭了,苹果发布VR眼镜成为元宇宙主导怎么办?
古人对这种人有个很形象的比喻:
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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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http://pj.ninjal.ac.jp/gairaigo/)。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