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烂是因为水平烂。
水平烂是因为见识短。
见识短是因为总体风险过高,
大家都喜欢爸爸去哪儿大电影。
所以虽然电影烂的直接原因是用户欣赏水平就那样,
但用户水平就那样的原因是什么呢?
还是要纠结一下的。
敢拍的电影不一定是好电影
但是纠结电影敢不敢拍的环境一定不是好环境
敢拍的电影不一定是好电影;
但是,需要纠结敢不敢拍的创作环境,一定不是好环境;
但是的但是,不好的创作环境,仅限制电影的题材,限制好片的题材;
不好的创作环境,仅是 “少拍” 和 “不拍” 的理由,却不是 “你” 拍烂片的理由。
一群人,拍了部烂片,那就是因为导演烂、演员烂、编剧烂、投资烂、制片烂......整个项目都tm烂,而不是因为什么创作环境不好,需要考虑敢不敢。
观众们想要骂环境,那随便骂,也该骂。
但电影人们......“你” 手握N部口碑佳片了,然后抱怨一下环境对你题材发挥范畴的限制,那很合理,绝对支持。
但那些个烂片制造机,或者干脆就是无作品路人甲们,可快tm闭嘴吧。“生产一部高品质的电影” 这种专业工作都搞不定,还tm想着在 “敢不敢” 的领域放飞自我,咣咣输出呢?一个个都装着仿佛当年高考分数高于400分,本科阶段受过正经政治人文社科教育似的。
“有这么一个国家,”他忽然提高了声音,“他们的电影工业才刚刚开始起步,而国内的市场都被外国电影所占据,人们对别的国家的电影,哪怕是烂片都很宽容,却对本国的电影非常苛刻。为了扶持本国的电影工业,政府不得不立法限制外国电影,并鼓励本国的电影人制作更多更好的作品。但同时他们却成立各种审查委员会,为了保证电影票房以及‘纯洁’电影画面,开始删剪和禁映他们认为不好的电影。”
说到这里,阿德里安笑了起来,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现在,有没有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我,我说的是哪个国家?”
燕京大学的礼堂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不大却很清晰的咕哝“被您这么当举例说出来,那肯定不是我们国家呗。”
顿时哄笑声一片。
阿德里安也笑了起来“是的,我所说的这个国家。就是上个世纪上半叶的美国。”
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响了起来,但又很快低了下去,随着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在座这些学生不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错,我说的是海斯法典,”阿德里安继续讲了下去,“早在1915年的时候,各级州政府就筹备起了审查委员会,以强硬手段要求电影必须按规定进行剪辑。否则就将面临禁映的后果。几年后,各州的委员会联合起来变成了全国性的组织。又过了几年,审查标准用的法典刊发并由当时的机构负责人威尔?海斯执行,所以被称之为海斯法典。整个法典有12条禁令,包含了犯罪、性、宗教等等各种各样的情况,当然,具体是否违反了,就看委员会的审查员的态度。我想,在座的同学应该都在网站上看过《飞行家》这部电影,关于霍华德?休斯拍摄的电影所遭受的刁难。我保证,那些细节都是真实的。”
低低的笑声响起,带着一点尴尬的味道,不是因为海斯法典,而是因为那句“在网站上看过了”。
“我知道,肯定有同学会说,时代不一样。标准也不一样,现在应该更自由,我同意这点,”阿德里安举起双手往上抬了抬。“事实上我完全同意,没有的束缚的想象力能飞得更高,事实上海斯法典当初所禁止的那些,在如今好莱坞的电影中比比皆是,而且触犯得越深就越有票房。”
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只是那些学生的笑容都显得意味深长,而前排那些校方负责人则都有些不安的交换了个眼神。
“但我举海斯法典的例子并非要说这个,”阿德里安话锋一转,“我要说的是,海斯法典从正式颁发到结束,整整统治了好莱坞近40年的时间,而在这40年当中,我们依然有《地狱天使》,有《呼啸山庄》,有《卡萨布兰卡》,有《罗马假日》,有《宾虚》,有许多可以称之为经典的作品!我相信即使再过几十年后看这些电影也是如此。”
他的声音再次高了起来,与此相反的是,礼堂里学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所以,”阿德里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问题是,你们的《地狱天使》,你们的《卡萨布兰卡》,你们的《罗马假日》,在哪里?”
不等回答他马上又高声说道“如果一个人,在不算严苛的规则下都无法做出最基本上的舒张自己翅膀的动作,我凭什么相信你在脱离的规则的束缚后能飞得更高更远,而不是做布朗运动?”
先定义一下,啥叫『敢』。
法律规定说不许偷东西,我偏要偷,这不叫敢,这叫蠢。
那么『敢』是什么?
敢在于,规则并不清晰时,你的选择。
电影审查的规则就不清晰。
当初路学长导演的电影《长大成人》送审时,上边只回了一个字:灰。
具体什么是『灰』?哪不行?怎么改?
通通不知道。
创作者就得在这么模糊的规则下去摸索自己的创作。
同样,当下的创作者面临的也是这么个情况。
我们总说创作者是带着镣铐跳舞,但镣铐与镣铐不同。
『好』的镣铐是有形的,你知道带上它,哪些动作做不出来,哪些动作影响不大,于是也能在有限的自由下,跳出还不错的舞步。
最坑人的是无形的镣铐。
这种镣铐可大可小,可圆可方,全凭人一句话或一个脸色。
这还怎么跳舞呢?
最后只能跳得畏手畏脚,乱七八糟。明明跪着,人家还嫌你跪姿不够养眼。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再来谈『敢』这个字。
『敢』是什么呢?
敢就是明明大家都猜测边界只有这么大,但有人敢于出圈,把这个边界向外拓展了一点,于是镣铐松了一点,跳舞也更自如了一点。
这就是『敢』的价值。
所以说,敢拍不一定是好电影,但这个做法本身是值得肯定的,它拓宽了自由的界线,使得所有创作者都因此收益,而未来的佳作也可能从中产生。
当然,最希望的是,将来有一天,我们不再提『敢』这个字,也不再以『敢不敢』来衡量一部电影的表达。
如果想拍什么就能拍什么,也就无所谓敢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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