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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你所看到的中国农村大致是什么样子?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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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我的微信公众号亮见(ID:liangjian0624)发了《上海姑娘所逃离的,是我的父老乡亲每天赖以生存的日常》一文,火爆程度远远超出我的预料。有朋友邀请我回答这个问题,我就把这篇文章发在这里。不敢说中国的所有农村都这样,我也不敢说我们村是整个中国的缩影。但是对一个村的考察,多少回让人认识到中国农村的一点点现实。


并不贫困却依然不富裕的农村


首先,我要强调一下,我们村并不是特别贫困,但也并不富裕。由于资源有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可能路子几乎都堵死了。种地几乎赚不到钱,所以村里只要是不上学的人,都出门打工去了。所以,现在我们村大部分人也都吃穿不愁,几乎家家家户户也都盖起了楼房。



楼房是盖起来了,但是和之前的瓦房相比,也就是多盖了一层而已。无论是外面还是内室,都是赤裸裸的水泥墙。平时不会去装修,只有要结婚时,才会吊个顶,或者涂一个白色的墙。在我们村里人看来,有几间宽敞明亮的楼房住,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至于是否美观,则几乎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实用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村子里也有破旧不堪的老房子,都是几十年前盖的。住在这种房子里的,大多是老人,从结婚住到老,将来也会死在这个房子里,因为新楼房是他们的子女住的,死在那里不吉利。



最近几年,村里的汽车越来越多,车牌号是黑A或者苏B的汽车随时可见。这些汽车大多属于中低档,奥迪奔驰和宝马这样的车,在我们村都是没有的。但农村没有停车场,车就直接停在家门口。


经济:自下而上去建设农村的原动力已经彻底断了


去年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我在春天和夏天回了几趟家。除了过年,其他时候,整个村子几乎都空了,只有村口的几个老人在百无聊赖地闲逛或打牌。村里将近400口人,一过完年,300多人都离开了村子。留下来的不是生病的老人,就是还在读书的小孩。留在村子里的老人不但要负责照顾小孩,还要负责种地。



这是我们村的麦地,每到冬天,就碧绿碧绿地很茂盛。是的,我们村的地既没有荒废,也没有人承包,还是像以前一样由自己种着。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的农作物单调的只剩下麦子和大豆了。在我小时候,秋天种小麦,快到夏天时收割后,还能再种一季红薯和玉米。此外,棉花、芝麻等农作物也会零零散散地有人种植。然而,这些农作物的种植太过于复杂,现在只剩下方便播种和收割的小麦和大豆了。


然而,这根本赚不到钱。一年一季麦子和一季大豆,一年最多也就挣个两万左右,而这还不包括化肥农药和人力成本。农村的地,有点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留在村里的老人,因为离集市远,并不能天天去赶集。而家里又几乎都没有冰箱保存蔬菜,就都在家门口种菜。




这些菜看起来很新鲜,吃起来确实也都好吃,可是这里面没有把酒话桑麻的浪漫,只有生活不便的无奈。


而村子里的青壮年劳动力,无一例外都出门打工去了。因为教育落后,我们村几乎没有人能够考上县城的高中,他们在城市的工作也都是最低层的工作。我小的时候,我们村很多人都去哈尔滨收破烂。我爸在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别上学了,还不如去哈尔滨收破烂。在他看来,这可能是我们村子里的人最方便最快捷的挣钱方式了。


如今,我哥和我姐都在哈尔滨开废品收购站,但因为近年来行情不好,生意十分难做,一年到头起早贪黑,却也挣不到几个钱。但因为没有其他技能,也只能继续干下去。我姐给我打电话,会打着打着就忙生意去了,三餐都不能固定。


正因为如此,现在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去苏锡常、上海、浙江甚至福建去打工,在鞋厂做流水线工作,在超市卖牛奶。一天的工作时间可能会达到12小时,却依然没有五险一金。住在还不如农村老家的房子里,为生计卖力。有人开废品收购站成了百万富翁,但很多人一整年也剩不到两三万。


而那些出门打工的人,不到过年不会回家,因为一趟来回的路费可能就得让他们工作半个月才能挣回来。他们离开的日子里,整个村子都空空荡荡的。去年夏天回家时,村子里的野草到处蔓延,大部分人家的门都紧闭着。一到晚上,整个村子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去年夏天时我们村头


现在,我们村的青壮年劳动力(甚至有一批老人)过着一种在外挣钱,接济农村老家的生活方式。连村干部都没人愿意在家担当,农村的自治和管理几乎处于崩溃状态。我们村的村干部由我们村的一个医生当着,但他最近说,等把我们村的水泥路修好后,他也准备不干了。


现在,村子里的改变,除了因为出门打工挣钱,就是靠政府的政策了(比如我们村已经有了垃圾桶,比如修路)。农村自下而上去建设农村的原动力已经彻底断了。而政府发展农业和农村的政策又能指望多少呢,我不知道。


而这些还年轻的青壮年劳动力,大部分人到了晚年又得回老家,到那时候迎接他们的,又是一个怎样的农村呢?


教育:从农村考上大学已经不可能


大量青壮年劳动力离开农村,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教育的愈发落后。


我小时候,是在邻近的两个村子组成的小学上的学,有两个校区。每一个教室都是破败的瓦屋,冬天会漏风。桌子和凳子都是从自己家里搬过去的,黑板坑坑洼洼,闪着黑色的亮光,粉笔在上面一划,就发出“叽叽”的响声。窗户小的可怜,一到阴天就黑成一片。直到小学五年级毕业,教室里安装了一盏昏黄的电灯,我才知道教室里原来是可以有灯的。而我们的老师,也都是附近的村子里的农民,大多数都是初中毕业,有的甚至是小学毕业,靠自学和长时间的经验来教我们。每年收麦子的时候,我们学校就会放农忙假,有的老师甚至会在农忙时让学生帮自己收麦子。


如今,这两所学校都已经被合并到了镇第三小学,有了三层教学楼。黑板再也不是坑坑洼洼的了,学生也再也不用从自己家搬桌椅了。然而,有能力的青年教师不愿意来这里教书,现在学校的有些老师还是我小时候的老师。而在这里上学的孩子也越来越少了,现在只有我的侄女一个人还在这里上学了。


重视教育的父母要么把孩子送往县城的学校,要么带着孩子去自己打工的城市。那里有更好的资源,可以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我的小侄子就在哈尔滨上幼儿园,才6岁就能被王维的《鸟鸣涧》,会念英语单词,个位数五连加你把五个数字报完他随口就能答上来结果。这样的学习成果,在老家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侄子侄女在看我给他们买的《父与子》漫画


然而,我们村里的大部分人并不重视教育。祖祖辈辈为农的他们,先是习惯了在土地上讨生活,后习惯了在城市里奔波。很少有人鼓励自己的孩子去上学,只要身体长成大个子,就应该出门打工挣钱了,这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爸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跟我说别上了,跟他一起去哈尔滨收破烂。教育观念如此落后,以至于85后的我成为了村子里第一个高中生。对的,第一个高中生!


就算是我考上了大学和研究生,在村子里仍旧是个失败者。原因很简单,挣不了大钱。当我的同龄人都已经挣了好几年的钱,盖上楼“娶上媳妇”(村里人的观念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会把女儿考虑在内),我还在读书。就在前两天,一个邻居说起他在上海的儿子,有一门手艺,每个月拿七八千块钱的工资。他表达完对儿子工作的满意后,说:“噫嘻,现在的大学生,一个月不也就是三四千块钱吗?”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我都沉默不语,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回他们。


大人不鼓励孩子读书,而且常年不在身边,年老的奶奶爷爷在孩子的学习上无法给出任何帮助,孩子们上学的劲头自然不足。小学毕业到附近的中学读书,但这所初中更是连续好多年没有任何一个学生可以考上县城的高中。今天早上才从村里人口中得知,这所初中甚至在前两年停办了,去年才恢复。想从农村底层,借助农村的教育资源考上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成了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就在我们村里,还有很多要上学的孩子。


婚姻:几乎成了买卖


在我考上大学后,我们村虽然也有几个人陆续考上了大学,但是大部分年轻人还是初中都没能毕业。而接下来唯一的路就是结婚生子,出门打工。而这,是一件更为重大的事情。

我们村,甚至是我接触到的附近所有的村子,无论男女,只要初中毕业,父母就开始为孩子张罗婚事。因为农村的孩子社交圈相对封闭,相亲就成了他们寻找结婚对象的最重要手段。但由于都在外地工作,很多人回家过年的一大重要任务就是相亲。但这个亲却十分不好相。



我们这边年轻人的婚姻,与其说是婚姻,倒不如是一场买卖和交易。明码标价,简单粗暴。在女方向男方的要求中,二层小楼、一应家具装修根本不用讨论,是必须要达到的,没有就免谈。除此之外,彩礼更是越发吓人,五万块钱以下已经拿不出手了,动不动就是十几万。年前听初中同学说起,他们村有个男的相亲,女方向他家要28万。是的,这只是男方给女方的彩礼,其他白酒啤酒各12箱,猪肉糖果等等都不包括在内。我同学用一句话做了总结:这是卖闺女呢!而因为彩礼不够,临时变卦的事情屡见不鲜。我们村就有一个女孩,婚纱照就拍了,因为财力没到位,两个人就告吹了。


从房子到彩礼,现在我们这边的农村,要娶一个儿媳妇,没有二三十万,是没办法拿下来的。这对于大部分挣钱能力不强的农村人来说,无疑是最为重大的负担。很多人一辈子操心劳力,为儿子成个家,儿子和儿媳妇住在新房子里,老人却住在旧房子里。结个婚,富了孩子,苦了父母。很多父母在孩子结婚后,即使六十多岁,还是要出门打工还债。



然而,在我们这边的农村,孩子和父母的关系却十分微妙。父母对孩子的教育,几乎为零。在很多父母看来,养孩子无非就是给他们吃穿,供他们上学,除此之外,孩子就不该要求更多。这样的后果就是,等孩子长大结婚后,和父母的关系往往不是很亲密。在我小时候,儿媳妇打骂公公婆婆的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般司空见惯。而一直以来,结婚后,父母和子女开始分家,以后就是两家人了。金钱上的来往都只能叫借了。结婚后,别说子女给父母钱花,不再伸手向父母索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们村有个爷爷辈的老人得了癌症,花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问三个儿子要救命钱。老人向老大说起之前借给他的一两万块钱,老大说你什么时候借给我的,不愿意出。老二和老三看老大不愿意出钱,自然也不愿意自己掏腰包。让人无限感慨。


过早的结婚,还造成了另外一个死循环,那就是子女教育的缺失。我们这边的年轻人,初中毕业也就十六七岁,很多甚至没毕业就辍学了。然后十八九岁就结婚,如果等到20多岁还没结婚,父母就要着急死了。20岁不到,而无论在物质和精神上,又都缺乏对下一代的准备。心态上还是个孩子,就成了别人的父母。对孩子的教育仅仅停留在喂养和打骂上,于是我看到了太多的熊孩子。流着鼻涕,到处疯狂打闹,把家里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等到他们的是父母的一顿痛骂或痛打。

古老的生活方式


在我的印象中,在我们村,除了房屋和饮食上的改变,其他的生活方式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就像我上篇文章写的一样,农村的厕所还是老样子的脏和小,村里人还是会舍不得用电,什么东西都会用上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舍得换。我家就有一个我小时候用用铝锅锻造的勺子,20多年了还在用着。虽然新买一个也不贵,但那只旧的勺子还好好的,干嘛要扔呢?


很多人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厕所那个样子,不去修一个好一点的厕所呢,既然人家上海姑娘觉得用不锈钢餐盆盛菜不礼貌,为什么不换做碟子盛呢?可问题在于,他们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在我小时候,我们村的厕所连个顶棚都没有,下雨上厕所,你得撑着伞才不至于被雨淋湿。而不锈钢菜盆盛菜多,不会流出汤汁,一大盆端上来,不是很体面吗?


是的,我们这边的村民,大部分还都过着老一辈的生活方式。想要改变他们的想法,就等于颠覆了他们对社会的整体认知,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比如,我们虽然盖起了楼房,但装修什么的都还是农村式的。我曾对父母说起,做一下装修,弄得好看一些。但我父母强烈反对,觉得根本没必要。用我爸常唠叨的一句话就是:城里就是城里,农村就是农村,啥时候农村也赶不上城里。



每次回家,我都会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处境。我无法向这些不认识几个字的邻居解释,我学的历史和中文专业是干什么的,我也没办法让他们明白,我的工作——微信公众号编辑到底是个什么鬼。在他们的心目中,工作无非就是老师、医生和“当官的”寥寥几种。每次他们问我我为什么不去研究航天飞机时,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连同龄人,也会经常问我毕业后分配在哪里工作。世界一直在飞速前进,而我的父老乡亲们,似乎还沉浸在一个长长的旧梦里。


而另一个让我感到不安的事实是,当农村越来越没有出路的时候,我们这边的农民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我记得很清楚,几年前,我妈去镇子上看病,医生问她叫什么,她报了自己的名字。回头去报销时,却根本没法报销。因为她的身份证上写的是“魏曹氏”——村干部在人口普查时图省事报上去的名字。最后还是去大队申请了证明才报销的。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在一个根本没有任何规则意识的农民心中,由城市建立的种种规则,无形中形成了一道道屏障,将他们屏蔽在现代化的成果之外,即使这些规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里他们的利益。而让不认识几个字的他们弄懂这些复杂的规则,又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所以在我爸生病报销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报销比例,不知道自己该报销多少钱,政府和保险公司给多少,他们就拿多少。修路政府出多少,村民出多少,他们也不清楚,反正听村干部的就是了。而对这些不明规则老实巴交的农民,镇子上政府的工作人员就会故意刁难,而这些工作人员,本身也都是农民。


面对现代化的各种规则,他们似乎生活在一层朦胧的雾气中,过着不太明白的生活。这是更大的不公平。当农村现代化的水平越来越高,规则越来越完备时,农民却越来越被抛弃在现代化的规则之外,越来越被边缘化。那些站在镇政府政务服务大厅门口畏畏缩缩不知该如何张口的老人,是我们这个这个现代化过程中被抛弃的可怜人。


我们都是农村的叛徒


大年初六,很多人都要离开老家,回到城市里工作去了。每年回到老家,就像是一次短暂的观光,我们都是故乡的访客。我努力了18年,就是为了逃离这个村庄。我比那些偶尔到农村的城里人还想逃离,我把故乡泥泞的道路和脏乱的厕所抛弃在脑后,一心奔向了城市。只是扎根在血液里的牵绊可能一辈子也逃不掉,每当有人对我说,你可以为你的村子做点什么,我都无话可回。我能做的微乎其微,即使是我考上了大学,也起不到任何激励后辈读书的作用。我是农村的叛徒,能做的也许只是把写写这样的文章,让人们认识真实的农村。然而,我心中又知道,其实这基本也没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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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图说话,会一直不定期更新。

由于工作原因,我到全国很多农村,有时候会随手拍些照片作为留存。下图是云南普洱的农村的房屋,注意不是废弃的房子,里面里还有人住,右边那个筒是用来装水的。





下图也是云南曲靖市的茅草屋


就是这位下图老人住的茅草屋



陕西的经济也还可以,但有些地方农村条件还是很差,下图是陕西汉中某地的农村。

汉中也算是山区了,建房的平地都不容易找,所以我们烘烤烟叶用的烤房(就那个蓝色的东东)直接建到住房上面了。

下图是贵州农村


下图的这房子里依然住人



由于地处山区,吃水都比较困难,到了春夏季,都是用人背牛拉的方式取水。

农村的小孩子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割猪草


还要带弟弟

下图是云南昭通,白色的地方就是农村的房子

交通极为不便

下图的这些房子在农村已经属于比较富裕的家庭了


重庆给人的感觉绝对是中国的大城市,重庆市很不错,但下面的农村一样贫穷,下图是重庆石柱县,还是传统的牛耕劳作

这是给他们修建的水渠



这是2016年4月下乡检查工作时去的一户农民家











~~~~~~~~2016年12月27号更新~~~~~~~~~

看红河哈尼族孩子的情况,前5张图片是他们的中午饭用袋子用手抓。这里距离红河县城还有5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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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个故事。

村子来了一群卖东西的。开着车,吆喝着人多了开始卖。

第一天,卖一些扫帚之类的东西,便宜的很,几块钱一个,卖出去很多。

第二天,这帮人又来了,把昨天卖扫帚的钱还了回去,然后卖茶具,几十一套,也不贵,卖了不少。

第三天,与前面一样,把茶具的钱又还了回去,卖锅,电饭煲,电炒锅之类的,卖三四百一个吧,也卖了不少。买的还送一块毛巾,后面毛巾不够了,送了别的一些小东西。老头老太们抢着分这些东西的时候,车开走了。

第四天……没再回来。

挺简单的一个骗局,在农村,就这么简单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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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集》(节选)


如果你去赶几次中国四五线城市的农村大集,你就会知道自己的世界观是不完整的。


有几年我跟着一个大哥做商业促销演出混口饭吃,有幸在山东四五线城市的农村大集上练过一阵子把式,这段经历历久弥新,在回忆里绵绵长长。


所谓商业促销演出,其实就是一个山寨牌子的产品,要占领农村市场,花钱请一帮山寨的演员,去演两三个小时的山寨节目,演节目的目的是卖东西,但打着丰富农村文化生活的旗号会好卖很多,这跟同一首歌欢乐中国行什么的其实大同小异,不过人家可能是卖楼盘卖宝马奔驰美女帅哥,我们是卖洗衣粉,化肥,杂牌手机和组装摩托车。


我去过很多大集,不夸张地说,应该有上百个,这些大集散布在山东沿海城市的县级市的乡镇的村子的马路边上,打谷场附近,以及村委会跟前,每个大集至少都能汇聚几千人来购物消费,较大的大集会有几万人,再大的就叫山会,山会有点像北京的庙会,能搞一个星期,来来回回能来十几万人次。


大集其实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从青城我租的房子到任何一个大集上至少要两三个小时,一般走一个小时之后就是走乡间小路,跟其他几个男演员坐在大头车的后兜上,跟可拆卸的舞台以及音响地毯化肥摩托车什么的挤在一起,颠颠哒哒地根本坐不住,只要不下雨,我都会站起来,两手把着车兜的栏杆,在大头车冲上一个土坡凌空的瞬间松开手,身体有半秒钟会处于无重力的状态,觉得自己是是要拥住一个泰坦尼克号里露丝一样的大美妞,然后大头车重重地落到地上,车厢里的跳舞小妹们齐声尖叫。



我猜司机应该很有种一皇战八后的感觉。

由于每个大集的路线和都不一样,所以我都把赶大集演出这个工作当成了一种旅行,尽管后来看多了大集上的丑恶之后,我的旅行愉悦感大打折扣,但是后来我又自我安慰说每个旅行都一种修行,这种拔高的意淫让我又坚持演大集演了好一阵子,当然,不能否认,我没有忘记自己赶大集演出的初衷是为了赚点钱。


一般到了大集上之后是先安装舞台和音响,我有时候会客串主持,这样会多拿点钱,但做主持的话,就需要负责整个小演出演员出场次序,是很操心的,所以我的原则从来都是:缺钱了我就主,不缺我就不主,今朝有酒今朝醉,别为赚钱把身累。


好吧,我没那么潇洒,真相是要不要做主持我根本说不不算,是要听大哥的,大哥要根据不同的场子安排不同的主持和演员,一般赶大集这种都要女主持,穿得衣着光鲜点,最好是身上肉露得多点,农民兄弟们看的垂涎欲滴,我这种老男人级别的主持人只适合演洗浴中心的夜场,说点荤段子什么的,这部分知识和经验有空再深挖掘和分享。


由于我不当主持人只是歌手,所以轻松很多,一般我会要求当主持的大妞古丽丹给我安排在前半场,以便我早早把5首应该唱的歌唱完,这样后半场我就能在大集上溜达溜达,以便揽尽众生苦厄,阅颂大集龌龊。


大集上做正常生意的人当然是最多的,当然正常生意的人里也包括那些卖过期食品甚至是无期食品的商贩和那些摆开钳子手术盘正在拔牙的蒙古大夫和用老式剃刀剃头刮胡子兼磨剪子锵菜刀掏耳朵治疗体癣股癣花斑癣的复合型理发匠,还有那些当街阉猪阉牛的也算有点看头,其他做正常生意的就不多说了,我要说的是那些不正经做生意的,不做生意的,不正经的,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来干什么的人。


先说不正经做生意的。


大集上不正经做生意的泛指像我们这一类的以演出为噱头卖东西的,我们这个队儿卖的虽然是山寨货,但不是假货,比如卖的洗衣粉绝不是“大渍”牌,摩托车也不是“yamada”,都是类似“碧影香”洗发水或者“彩云追月”摩托车这样的东西,产品绝对都能用,都好用,也不比市场上类似的玩意贵,只是牌子没那么响,必须解释一下的是,我们这些演员的只管唱唱跳跳,卖东西的事是厂家自己来人安排,有时候其实厂家的业务员也懒得每一个大集跑,就索性不卖东西,只演出和送小礼品,号称:打打品牌知名度。演员们都愿意干这种活儿,干干净净唱个歌跳个舞赚钱,一把一利索,觉得自己还有点尊严,但这种活儿赚钱少。想站着还想把钱赚了确实费劲,后来我看过让子弹飞以后,才知道姜文这个级别的人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绝大多数人都不在乎是站着坐着蹲着趴着或者踩着别人的手指头把钱赚了,能赚就行。


我在一个大集上看见过一个卖“沙宣”洗发水的,这哥们操着南方口音,用一个手持的喊话喇叭说自己是给沙宣厂家开车的,车在大集外十几公里处翻车了,没办法,只有把车上的沙宣拿出来卖卖,请各位父老乡亲发发善心,给凑点路费。


那是2000年左右的事,大集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是天天看电视的,当然知道沙宣,那时候手机还没这么发达,不能扫二维码,其实就是现在,大集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会用手机扫二维码,当然了,现在的话,卖沙宣的也能在洗发水上做上如假包换的二维码,扫了也白搭。


然后大姑娘小媳妇们就来各种闻呀看呀判断呀,有聪明的还从大集的大商店里去拿了瓶沙宣来做比较,害的商品的老板娘怕得罪了南方口音追着出来要了回去。


总之,大姑娘小媳妇们对翻车以后的沙宣的价格和品质都很满意,就像诸位妹子相信淘宝上的尾单尾货一样,一看好评如潮之后,立马掏钱买走,人云亦云地好评,因为没有判断力,就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大家并不知道,群众都是盲目的,否则德国怎么会选了希特勒,我妈至今仍然不相信有5毛党。


因为沙宣也老是在赶大集十几公里外的地方“翻车”,所以跟我们常常打对台,时间一长就熟悉了,我们的跳舞小妹也想买他们的沙宣,让我带她们去找南方口音,南方口音跟我打过几次照面,知道是半拉子同行,讲话的时候主动把舌头捋直了说你们还是去城里的大超市去买吧,跳舞小妹问为啥,捋直了笑而不语,我拿起沙宣,打开闻了闻,味道倒是很正,用手掂了掂,重量也没问题,看看包装,印刷也没什么大毛病,就对跳舞小妹说,便宜总有问题,人大哥都说了不让买,咱们就别卖了。


跳舞小妹里有一个是新招来的,不太懂事,说,这比超市便宜多了,我就要买,我就要买。

捋直了说,那我半价卖给你吧,下次见面不要骂我。


跳舞小妹是那种艺校刚毕业的比较幼稚的妹子,根本没听出老江湖话里有话,说,谁骂你?

跳舞小妹说完就掏钱,一边掏钱一边说,给我4瓶吧,反正早晚都要用,我说,先买一瓶,用的好下次再买。


下次再演出,跳舞小妹没说什么,再下次演出,还没说什么,再下次演出,小妹说,布哥,他妈的沙宣就半瓶,瓶子里有个夹层,底下全是水。


我心说,恩,不是尿就算对得起了你,让你贪便宜。


卖沙宣这一类的不正经做生意的其实还有卖经过伪装化妆的假舒肤佳,假潘婷什么的,或者名表名牌包名牌手机进口罐头洋酒洋烟假皮衣铂金项链钻石翡翠古玩把件的,内容多种多样,但是形式万变不离其宗,后来也结合了演出的销售形式,女老板们自唱自跳自嗨,男老板们侃侃而谈,就不多说了。


还有一类是不做生意的,其实就是骗子,骗术花样繁多,而且不断地随着时代进步,迄今仍在持续更新,相信未来也会一直存在下去。


这其中,有一种是在大集上玩扑克的,用三张扑克,捯来捯去地来回捯饬两下,让你猜A在是哪张,跟电视里刘谦玩的路子差不多,但是魔术上了街就是骗子,就像小姐站街就是野鸡一样,士为知己者死的时代渐渐过去,花扎悦己者手的时代要把握住,为了钱,上街就上街,站街就站街。


其实旧社会也有这种败家的徒弟,现在很多汽车站火车站也贴着这种广告纸,扑克牌九麻将骰子绝技禁止用于赌博,这种写着备注的东西其实都是贼还捉贼。工体那边的慢摇吧一进门就写着禁止吸毒什么的,你看哪个饭店一进门写这个?网上下载个电影上来就是禁止盗版的警告,你看啥时候有人怵过?据说广东几个大盗版厂家这边给正版做,那边就做着盗版,但是他们很有职业道德,不是用正版做盗版,而是自己跑到电影院用个DV拍下个不清楚的正版来做盗版,人老板说了,肉也要吃,汤也要喝,但不能混在一个盘子里,各有各的滋味,我深以为牛逼。


不做生意的还有一种叫打瓜子的,地上铺一张破毯子或者红蓝条编织布,布上散着一些葵花籽,也就是瓜子,跟前放一个盘子,盘子里有几个瓜子,打瓜子的人左手拿一张脏乎乎的破卡纸壳子,右手拿一把瓜子,右手一扬,几粒瓜子打在盘子里,有时会打中盘子里原来的瓜子,有时会打不中,瓜子自己就会留在盘子里,总之盘子里总会有那么下几粒瓜子,基本看客都能看得清里面有几粒瓜子,打完之后停顿30秒,打瓜子的人会把手里的破卡纸壳子盖在盘子上,问,猜猜猜,盘子里有几个瓜子?猜中翻倍,押10块赔20,押100赔200,猜猜猜快来猜,发财别种菜,快把瓜子猜,猜中发大财,回家搂着老婆爱。


很多种地的老农没见过这种把戏,当然了,城市里的文艺小愤青们相当一部分人也是没见过的,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打算赶完集看病的大妈把一千块钱输光了倒在地上大哭撒泼抓住打瓜子的骗子不放,后来两个好心人上来跟大妈一起抓住打瓜子的骗子,其中一个还报了警,大妈一脸泪半身泥从地上爬起来拍身上的土的时候,三个家伙嗖嗖嗖地跑了,旁边十几个打瓜子的托儿们一哄而散,剩下几十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大叔大伯们不明所以,只有几个小屁孩们在捡地上的瓜子磕着吃。



没错,看上去是好人的也是托儿。一个打瓜子的,一般都是开两个面包车或者一个金杯车拉十几个人在大集上耍这个把式,你以为一起赢钱的路人那是人家的托儿,你以为一起输钱的中年妇女也是托儿,总之只要你开始玩了,你的钱就别想拿回来,那演技,王宝强葛优徐帆什么的真比不了,什么是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赶上千遍大集你才能品到其中的甜蜜。


哦,忘了揭秘了,打瓜子的人左手里除了拿着破纸壳子,小指和无名指之间总是夹着几个瓜子的,用光了再从破毯子上夹起来,神不知鬼不觉。


他蹲在地上,周围一圈全是可以分散你注意力的托儿,他把纸壳子盖上去之后,左手是半悬空的,他的左手是在一个他可以控制瓜子的数量又不会被你看到的角度,这绝对是手艺,就像有人会弹琴,有人会画画,有人会写程序一样,手艺这种东西,除了一点天赋之外,绝对是千锤百炼来的东西,那速度,高速摄像机都拍不下来,我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我始终只是盯着毯子上瓜子的数量,它们在慢慢地减少,每次少到只剩下十几个的时候,就会告一段落,打瓜子的骗子会伸伸懒腰说歇会儿,然后重开局的时候,毯子上又会散落着百八十个瓜子。


所以,没有人能猜对瓜子的数量,除非他想让你猜中。


类似的把戏还有很多,比如在一个小酒盅里放一个硬币,正面写着6,反面写着8,字都是手写的,6有点像8,8也有点像6,晃两下酒盅,打开给你看看,你说是6,他问你确定,你说你确定,他再问你你确定?你说确定,打开一看,是8。


如果你说是8,他再问你确定,你说算了是6,他问你确定?你说确定,打开就会是8。


总之你看得仔仔细细确凿无疑,但是你总是猜不中结局,揭秘这是个遥控的把戏,想想遥控飞机和遥控汽车吧,遥控个硬币翻个身而已,可比遥控个飞机汽车简单多了,如果你发飙了要检查他的硬币,就会一哄而起十几个人来劝架,最终你的声音淹没在人群里,玩硬币的骗子溜走之后,你看着玩硬币的场地会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


把戏类的东西,说穿了都是,啊,诶?这有什么呀?这么低级骗不了我的。


不要觉得你比耍把戏的聪明,他们玩的不只是把戏,他们玩的是人性,是人贪婪的本质,这跟网上卖东西要送小礼物一样,跟超市卖东西攒积分一样,跟办一个会员卡优惠几折几折一样,都是在玩人性,没人敢说自己不贪婪,在城市里你去赌球,酒吧里赌酒,澳门游小玩几把老虎机,都是你在不经意之间给自己的贪婪补充ABCDE。


大集上还有一类人是不正经的,这类人涵盖的范围比较广,有的是借着收管理费卫生费道路维护费之名顺点东西的镇村管理层,这些人往往只是贪小便宜,各个摊主都要打点他们,说他们不正经不是因为他们贪便宜,而是他们看上去太正经了,往往是两个人一组,有的穿制服,有的戴红袖箍,有的没什么行头但是提一个黑色的人造革包儿从里面掏出一叠收据随便撕给你让你掏钱,看到了熟人就跳过不收费,陌生的摊贩就撕两三张加倍,钱多钱少都由他们的嘴,他们是最不正经的正经人。这部分人不用多说了,诸君都懂的。


还有一类不正经的人是小偷和碰瓷的,这种人哪儿都有,全世界广泛存在,他们其实有的是职业的,有的是半职业的,有的是临时的。


职业小偷或者职业碰瓷是那种赶一个大集没收获的话,恨不得回家把自己的手剁了的那种主儿,可以用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来形容他们,诸君想想一天下来没有拿手机的自己,想象初恋时一天见不着对方的自己,那心情,那感受,岂止抓耳挠心能形容?这就叫职业小偷和职业碰瓷,无怨无悔地爱着自己的事业,不只为钱财,更为成就感,一路走来,勇敢攀登事业的巅峰,品位收获那一瞬间挑战自我的快感....


半职业的小偷有个特点是隔三差五作案,他们是缺钱的时候才开工,有点像我干山寨主持人的意思,他们的手法也不行,胆量也不行,唯一的优点是不较劲,偷不着没事,再来,下手慢了不懊恼,继续,被抓住了笑笑,说哎呀认错人了,以为你是王二麻子呢,别往心里去开个小玩笑。这种人占是大集上小偷数量的一半以上,我估计在城市里的小偷数量里也占一半一样,有点像援交妹,也像兼职独立音乐人,非职业,所以走的更远更长。


临时小偷是那种被路人激发出偷盗欲望的家伙,说实话,我的心里也住着一个临时小偷,但是我从不让他出手,但有的人就拗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个临时小偷。


比如一个大集上有个小媳妇买了个口红,她的钱包是一个红色的手绢,揣在裤子里,买东西的时候掏半天掏出来,付了钱把手绢放在口红摊子上,开始臭美着往嘴唇上抹口红,抹呀抹,抹完还跟摊主要镜子,照完了还抹,完全忘记了自己包着钱的红手绢还在摊上放着,旁边一个来买洗衣粉的老妇女盯着小媳妇看了三四分钟,一会看看手绢,一会看看小媳妇,一会再看看包着钱的手绢,一会再看看没完没了照镜子地小媳妇,终于压制不住自己的心中的那个临时小偷,抓起手绢放进自己的自行车筐里,然后推着车子走了。


小媳妇臭美完了当然找不回她的手绢了,大集上那么多人,老妇女就在她10米之外,背对着她,她再急也没用,再骂摊主也没用。我当然不会站出来说,是那个老妇女偷了你的红手绢,我不想惹这种低级麻烦,因为我曾经惹过一次这种临时小偷的麻烦,我当时幼稚地以为说出真相是正义的事,我也有干过电焊工的坚实身躯,但是当时那个临时小偷是大集上一个屠夫的小外甥,屠夫的肉摊二十几米长,手下十几个伙计,临时小偷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偷了东西,我又不能去搜他的身,屠夫护犊子,跟我干了一架,我只能回演出的舞台找人帮忙,于是打架蔓延到演出的舞台,人可以跑,演出设备没地跑,所以设备就悲剧了,全被砸烂,损失惨重。


有人说,当时你们怎么不报警?


正确的答案是,报警了,半小时架打完了警察才到,我不是黑警察叔叔,乡镇的警察一听说二十多个人打群架,到了也在路边趴着不敢上,一共来俩警察,对付十几个屠夫和七八个光头扎辫子化着妆的流里流气的家伙,不猫起来的话就是智商有问题。


还有一类不正经的是那些散布在广阔农村的同性恋老男人,首先声明我不歧视任何恋,但我挺受不了这类不正经的。


众所周知,同性恋在民间被视为不正常,部分偏远地区视为一种病,因此在这种大环境下,农村的同性恋活得很憋屈,很烦闷,很扭曲,任何人在这种压抑之下,都会产生人格的变化,这种变化的表现就是,男人会找各种机会去摸别他中意的男人的屁股。


我的徒弟肖鹏就被摸过,肖鹏就是一个跟我学过几天吉他天天惦记着我那些打口碟的家伙,他在一个大集上人多的地方被一个同性恋老男人摸过屁股,我们都没觉得老男人是故意的,但是后来老男人跟我们跟到演出的舞台上,当时主持人古丽丹在邀请观众上台跟演员一起组队做游戏,老男人也上来了,他要求跟肖鹏一个队,游戏是两人并排站好,把挨着的两条腿绑起来,然后一起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四圈,站定了一起跑五步到舞台的一边去用一根毛衣针把一个气球扎破,游戏分了三组,优胜者的奖品是一套印着类似“猪更壮”这种饲料品牌logo的茶具,别的组都尽量挣扎着着让自己别摔倒,老男人却故意借着旋转的失衡摔倒并抱住了肖鹏,然后在肖鹏屁股上一通摸。


我当时是井底之蛙,世界观远未形成,只是哈哈一笑而已,在演出结束回去的车上,主持人古丽丹让一个跳舞的小姑娘坐大头车的后兜,我和古丽丹坐在副驾驶,她悄悄告诉我她能看出来那个老男人是个被压抑了很久的同性恋,以后遇到要远远避开,我惊得很久很久很久说不出话。



我在某一个适当的机会用一种委婉的方式告诉肖鹏这件事的真相之后,他问我,师傅,同性恋传不传染?


就像人总有好人坏人一样,我很清楚同性恋不同性恋跟一个人是不是变态毫无关系,这个老男人就是异性恋也肯定会是一个借机会揩妹子油的家伙,但是大集上能发生这种事确实让我的世界观有所小颠覆,我承认这跟我印象中的广阔农村不一样。


最后一类人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人,这些人是农村的各种智障症患者,俗称傻子。

正常人或多或少都歧视傻子,就像上海人歧视外地人,法国人英国人互相歧视,白人歧视黑人一样,是知识和教育让我们知道,歧视是不对的,但是在广阔农村,教育远远地跟不上,歧视戏弄那些到大集上的傻子们是每一个赶大集的人喜闻乐见的事。


我就不描述这其中的细节了,尽管总是被戏弄,但是大集上永远都有各种傻子的来回晃悠蹭吃蹭喝,他们能蹭到吃喝是因为总有好心人给他们买个油饼后者炸鸡腿鹌鹑蛋什么的,他们吃的时候脸上绽放的满足表情是不可思议的,那种自在和幸福的瞬间让我会审视自己曾有过这种时刻吗?


答案肯定是阶段性的,偶尔有,但越来越少,现在几乎没有了,我知道,我要的太多,已经很难感受到那种原始的满足和愉悦了。


这是我的旅行,我把一部分青春的日子献给了去农村赶大集的演出,几年的时间里我坐着大头车,面包车,金杯,也坐过村干部的宝马和勇士,有时候碰上山沟沟还坐过骡子车和牛车,跑了上万公里的农村小路,赶了上百个农村大集,演了几百场的促销演出,看过几百个骗局,目光聚焦过几百个小偷,感叹过几百个傻子,颠覆又重建了又颠覆了又重建了我的世界观。我明白,每个人都在过着自己的日子,但这日子并不全由自己左右和把脉,每一个觉得自己过的憋屈的城市娃子们,你们并不知道,在广阔的农村里,有一个你以为早已经不存在了的世界,科技飞速发展跟他们几乎无关,世界再变,大集的脉动不变。我用冷眼热眼湿润了的的眼看这一切的时候,也想过自己能做点什么,但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他们看上去不需要捐钱,不需要可怜,不需要温暖,但是我总是觉得他们需要很多东西。


赶大集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尽管我说的有点调侃有点悲观,但是我心里很乐观,因为我慢慢发现,像我一样的热血老青年越来越多起来,尽管,他们伪装地很面,但是在一些时候,一些场合,他们正在慢慢地讲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


希望这个世界,多给他们点发言权。


注:铛了个裆了个铛了个裆,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以上是我的新书《赶集》的部分章节,内容大概只占全书的五分之一左右,并不是完整版,想要看完整过瘾版本的请移步到亚马逊的kindle,百度阅读和豆瓣阅读购买吕浩峰《赶集》电子版的完整版本。



一块九毛九买不了吃亏,一块九毛九买不了上当,只要一块九毛九!

给我点儿动力,我也加把劲儿早点把我的另一个长篇写出来,谢谢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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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uanlan.zhihu.com/Week编辑于 2015-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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