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相国秦桧风波亭后在国子监的演讲《我不在乎大国崛起,我只要小民尊严》
大家都说我秦桧是个”精分“(金粉),可是你如果问我秦桧有没有大宋梦,我会先问你那个大宋梦的 “ 大宋 ” 指的是什么?
如果指的是 “ 国家 ” 或 “ 政府 ”,“ 国家 ”“ 政府” 在我心目中不过就是个管理组织。对不起,我对 “ 国家 ” 没有梦,“ 政府 ” 是会说谎的。
但如果你说的 “ 宋朝” 指的是这块土地上的人,这个社会,我怎么会没有梦呢?
别说这片美丽的土地是我挚爱的父亲、母亲永远的故乡,这个地方的好跟坏,对于我有那么大的影响,这个地方的福与祸,会牵动整个人类社区的未来,我怎会没有大宋梦呢?
我很愿意看到大宋的崛起,可是我希望它是以文明的力量来崛起的。
如何衡量文明?我愿意跟大家分享我自己衡量文明的一把尺。它不太难。
看一个国家的文明的程度,就看这个国家产生了多少优秀词人,看这个国家对于目不识丁的武夫是否鄙夷即使他们直捣黄龙,它对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是否从不杀戮即使他们卑躬屈膝,它怎样对待那些向往游牧民族统治的所谓异类。
对我而言,这是非常具体的文明的尺度。
一个国家文明到哪里,我看这个国家怎么对待友好的邻邦,是以兄弟相称,以君臣相称,以叔侄相称彰显自己的和平,展现文明种族的高尚,还是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只为了所谓的国家统一。怎么对待它的国防力量,是压榨百姓拼命发展军备,还是削弱力量给予小民尊严。我观察这个国家的多数如何对待它的少数--这当然也包含8060万宋国百姓如何对待我们这几百个热爱和平的人。
谁在乎 “ 大国崛起 ”? 至少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刚才我所说的文明刻度--你这大国怎么对待你的弱势与少数,你怎么包容意见不同的投降份子。这,才是我在乎的。
如果说,所谓的大国崛起,它的人民所引以自豪的是汉武帝横扫匈奴的耀武扬威,贞观开元年间经济的财大气粗,李世民被称为天可汗的唯我独尊,那我宁可它不崛起。因为这种性质的崛起,很可能最终为它自己的人民以及人类社区带来灾难和危险。
我深深盼望见到的,是一个敢用文明尺度来检验自己的宋朝,就像是一个为了和平愿意更换自己父亲的申明大义的石敬瑭,是一个为了宋金友好交流甘愿携宗室北上参加金人摔跤换妻大赛的徽钦二帝,而不是一个举全国之力讨伐匈奴的汉武帝,不是一个逼着少数民族称自己天可汗的李世民。
这样的宋朝,因为自信,所以开阔,因为开阔,所以包容,因为包容,所以它的力量更柔韧、更长远。当它文明的力量柔韧长远的时候,它对整个人类的和平都会有关键的贡献。
今天,在国子监,我想念天会五年在金人爸爸营地的最后一段话,与宋国的读者分享:
在临别的今天晚上,你或许要问我对宋朝有什么样的梦想?
有。
今天晚上站在这里说话,我心里怀着深深的恐惧,恐惧今晚的言词带来什么后果,我可能会被金人解放了的北地民众喷死,但是我的梦想是,希望宋朝人的下一代可以在任何一个晚上站在任何一个地方说出心里想说的话,而心中没有任何恐惧。我们这一代人所做的种种努力也不过是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将来会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狗头保命,改自龙先生北大演讲
没想到这个答案这么多人喜欢,知乎小透明受宠若惊呀,有知友提及知乎四大文体,我就更个孔乙己的吧,准备过500赞更新下一个文体,大家想看什么文体可以在底下评论呀!
王朝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偏安小王朝的统治者,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碗酒,——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碗要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买一碟盐煮笋,或者茴香豆,做下酒物了,如果疆域能有半个中国以上,那就能买一样荤菜,但这些顾客,多是偏安一隅的小王朝,大抵没有大的疆域与人口。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统一华夏的大王朝,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地坐喝。
”送人头“是唯一一个被人称为一统王朝却站着喝酒的人。他身材很瘦小,带着一副眼镜,鼻梁上偶尔夹带着伤疤。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送,大家在描红纸上的”卢本伟送人头“这几个便给他取了个这个名字。
”送人头“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送人头“,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又割地赔款了吧”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人家北面的打了吧!””送人头“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几天亲眼看见,你爸爸和你哥哥让隔壁老金带回家了,夜里都是参加传来了你爸爸的哭喊声音“民族交流......民族交流能叫侵略吗,大一统王朝的气度你们不懂”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小民尊严”,什么“民主自由”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送人头“本来也是武德充沛,但还是没有统一,又释了武将的兵权;于是地越来越小,最后国都也没了了。幸而有几个中兴名将,便足以和北边抗衡,可惜这”送人头“好猜忌,不几天把最强的那个给弄死了,于是便年年割地,年年赔款,全家开始管隔壁的邻居叫叔叔大爷,勉强留了条命。”送人头“没有别的长处,就只有在喝些酒写几首词换取酒馆中的同情。
”送人头“喝过半碗酒,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送人头“,你当真是大一统王朝么?””送人头“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 “你怎的连半个中国也捞不到呢?””送人头“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送人头“,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送人头“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当过皇帝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当过,……我便考你一考。亡国的亡字,怎样写的?”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送人头“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要亡国的时候,儿孙们要用。”我暗想我和亡国的等级还很远呢,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 “谁要你教,不就是骄奢淫欲吗?””送人头“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亡国有四种亡法,你知道么,什么斩杀大将,亲自出城送人头,什么道士守城?”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送人头“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越南吐蕃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送人头“。他便给他们吃茴香豆,一人一颗。孩子吃完豆,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碟子。”送人头“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领土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疆域,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送人头“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 “”送人头“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亡了国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投降割地。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联蒙抗金了。金灭了,宋国挡的住蒙古吗?” “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求和,后来是打,打下了临安,再到了崖山。” “后来呢?”“后来跳了海。”“跳海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之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 “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送人头“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温一碗酒。”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送人头“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送人头“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送人头“,你又割了地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割地,怎么会跳海?””送人头“低声说道, “游泳,游泳”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送人头“。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送人头“还欠十九个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送人头“还欠十九个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送人头“的确死了。
疆域和军事反映了什么问题?
疆域反映的是经济控制区规模。
军事反映的是大规模组织动员能力与水平。
你可以因为暂时的问题,疆域偶然缩小。也可以因为暂时的优势,疆域短暂膨胀。
但是你长期解决不好,那就是问题严重了。
一个人,一直都不胖大,也没力气,那就是不强壮。
至于说你歌唱得好,那跟强壮没关系。难道在拳击比赛中用歌声降服对手的重拳吗?这不是一个行业里的事情。
对于国家来说,你供养的脱产文人很多,所以文化产品众多,这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你非要说这代表你很强大,这就对不上号了。
欧洲有个传统,说诗人就是贵族花园里的蟋蟀。
你花园里的蟋蟀多得不得了,只能说明你的花园该清理了。不能说明你的花园出产良马。
卫懿公喜欢养鹤,甚至给予鹤士大夫的待遇。结果敌人打来了,大家都说,请主公派鹤去御敌。
宋朝养那么多文人,其实就相当于养鹤。你说宋朝文化产品多,不过就相当于说,宋朝的鹤下了很多蛋。
现在敌人来了,请你的鹤去迎敌吧。
结果你又打不过。
你当然想说,军事不是朝代的一切。
没错。
不但军事不是朝代的一切,经济也不是朝代的一切。
那么文化是朝代的一切吗?
也不是。
你想问什么是朝代的一切,就得一项一项的说。
现在你说文化这一项不错。宋朝在文化上确实是有一点成就的。比如说宋朝的文化比辽金元都强很多。那么我们来看汉朝和唐朝的文化,汉朝的文化比很多国家都强大很多,这些国家可能都不存在了。唐朝的文化也比很多国家强大很多,比如说日本。啊,对了,日本不是中国疆域内的国家。只有宋朝,比中国疆域内的国家,例如辽,金,元,要在文化上强大很多。当然,应该也比日本更强大。
说起来,这个文化上的强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之前也已经说了,你供养了超出别的朝代更多的文人,文化产品更多本来就是正常的。
但是经济呢?
但是军事呢?
经济上,宋朝人民自发地进行了计划生育工作,富人两儿一女,穷人生一个就不要了。当时又没有足够普及廉价的计生手段,那么他们是怎么计划生育的呢?生下来,然后把孩子杀了。
这就是宋朝繁荣文化背景下的社会生活。
对了,我忘记问了:
民众自发进行计划生育,蔚然成风,形成普遍风俗,这算文化吗?
军事上?
提军事那不是辱宋吗?
那么请问,宋朝怎么有好评呢?
这些都不是一切。还有其他很多东西。比如说宋朝的平话在迅速发展,比如说宋朝的制度在迅速发展。
这些重要吗?很重要。有多重要呢?大体来说,不如经济军事文化重要。
就主要的几个指标来说,你不行。
没错,疆域和军事并不能代表一切,所以在中学的历史课本上,宋代部分主要是学习“市井文化的繁荣”(虽然这也实在是因为其他的乏善可陈,所以只好矮子里头拔高个)。
结果呢?不知道哪来的一群翻案党,开始炮制所谓宋朝对外战争战胜率之类有趣话题,这不是自取其辱么?于是又开始改行算宋朝的GDP……且不论算出来的正确与否,单说封建社会的GDP有个鸡毛的参考价值?于是又开始改行讨论宋朝的富裕程度……
后来对外战胜率成了笑话,于是又出现了“含金量”的奇怪论调,比如宋朝征服藏区的含金量如何如何,更有甚者,以元朝征爪哇、日本、蒲甘、安南、占城失败而大宋在澶渊获得大捷为由,继而钦定元朝武德不如大宋……
当然上述这种梦呓的说法咱们哂之便是,不必反驳。
但有一个事却很有意思,不知道从啥时候起,“陇右都护府”又成了北宋地图的“标配”,以此来证明北宋疆域并不小。
官方北宋版图是这样:
但不知道从谁那儿开始,北宋成了这样:
当然,这还是用浅色标出的,后来更是坐实了这块:
而且似乎把大同也算上了。
问题是,即便加上了那不知所云的“陇右都护府”,也连崇祯十六年的大明都比不过,那还比个什么劲?
然而真正可圈可点的宋代市井生活的繁荣,却几乎没人去夸赞,不知道是怎么个思路。
就像那个笑话一样,美国出个作战计划,大家评论说是战术精准战略出色,德国出的计划是迅如疾风一击必中,苏联纵横捭阖后发制人,国民政府字写的不错。本来嘛,丢人的事不提也罢,说说书法就很好,结果非得搞一个论国民政府作战计划的可行性与预期效果,只能是贻笑方家自取其辱。
所以,一定要找准定位,说关羽就说过五关斩六将,少来走麦城,那并不光荣。
晚清王朝被称为东亚病夫,奥斯曼帝国被称为西亚病夫。
晚清在列强面前费拉不堪,奥斯曼在列强面前有来有回。
晚清损失领土达600万平方公里,奥斯曼损失领土接近500万平方公里。
晚清损失了领土,改换了政权,仍然算个弱小的大国,发展了一百年后又重新成了世界强国,疆域世界第三。
奥斯曼损失了领土,改换了政权,从此变为辣鸡土耳其,发展了一百年在中国网友眼里已经是国中哈士奇。
这就是领土疆域代表的意义。
你要把晚清换成巅峰期疆域不到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北宋,那完了,还得倒找列强一倍有余的领土才够……
至于军事的意义,你猜他们为什么损失这么多领土?
疆域和军事能力不代表一切。
但是没有疆域和军事实力,你就是个渣渣无疑。
马斯洛的层次需要论告诉我们,安全需求是极其重要的。国防安全方面宋是个渣渣,所以宋就是个渣渣。
宋没有资格称“朝“,北宋跟辽是“兄弟之国”,你说谁算是中央?
南宋向金称臣,你说谁是中央?
7月14日更新:
某位可能是精神宋朝士大夫的人指责我“哗众取宠”,然后又挂我。按理说一般我懒得理会,不过还是专门抽空说一下,我为什么要拉黑这类人。
这位精神士大夫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大意如下:
A、哪本正统唯物史观学术著作不批判宋朝?(所以你列这些有啥用?只不过是把大家对宋朝的批判摘抄了一下)
B、哪个历史朝代不黑暗?(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批判宋朝?)
我们来一条一条的看
A、我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唯物史观大多批判宋朝”,竟然还承认这条。然而我很不理解,你是怎么得出"因为我大量引用了批判宋朝的唯物史观评价,所以造成了宋朝看上去很差的错觉“这个结论。拜托,宋朝差,还需要特意摘资料吗?我不知道引用官方公开的权威资料,怎么就叫哗众取宠?
B、因为古代其他王朝差,所以宋朝相比之下并不差。这点宋粉最喜欢用。但是,我们是在讨论为什么人们对宋朝的评价差,而不是宋朝真的很差吗(看上去很像,但推导逻辑并不一样),这样严重跑题真的没意思。古代封建王朝当然有局限性,但其他王朝有做得差的地方,就能证明宋朝做的好了?你大宋哪条过及格线了?
我欢迎客观讨论,但并不欢迎这种上来就奔着找茬的人。即使是宋吹,如果你愿意用史实用逻辑来反驳,我一样会和你正常讨论。但这种上来就直接否认全文的,对不起,再见,我这人从来没有宽广的心胸留给您。真抱歉,我来知乎不是跟你一起玩“大家来找茬的”,收收你的酸腐文人气吧。
当发现全文用的史料过于翔实,逻辑过于严密以至于无法反驳,只好玩诡辩,找评论区的漏洞,挺可悲的。我这一人一向比较放飞自我,几百几千条评论不保证有回复错的,你大大方方指出来,我很欢迎。跑出来挂人再批判一番,这就不对了。
6月9日更新:补充了关于章淳个人案例的剖析及鸣谢
你以为宋朝只是疆域和军事差?年轻啊,太年轻了。
我们从普通人角度,来看看宋朝的赋税、治安、盐价、户籍,你就知道宋朝不行的不只是疆域和军事了。普通人活在宋朝,难度超乎你想象。
你是普通人,那你需要挣扎求生
你家有余财,那充当里正衙前卖儿卖女的结局等着你
你是北方人,那你八成要自愿或不自愿的成为民兵
你是南方人,那么生不生孩子的恐惧会一直缠着你
你是燕云人,那么你肯定会被打包卖个好价钱
一套组合拳下来,普通人直接躺平了,评价能好吗?当然了,对于士大夫,可能评价确实好,毕竟人家吃好喝好了....
PS:有网友问是否古代封建王朝都是如此,宋朝也没有特别差?请关注不举子、赋税和纸币这三个部分的正文。与其说元朝和明朝是因为把纸币玩砸了才废除,跟宋朝比起来反而是很有自知之明和良心的提前止损了。
注:同期其实也写了文章版,但因为神秘的原因知乎发不了,这里提供一个其他链接,欢迎阅读。后续有其他文章,也会同期整合发布。
“养过仓鼠和兔子的人都知道,母仓鼠/母兔子之所以容易吃掉自己刚生出来的幼崽,并非它们天性残忍,而是主人不给提供充足的食料和营养。自己都活不下去,又怎么能顾得了后代呢?”
传统古代人对生育的观点,似乎总是多子多福,考虑到古代的夭折率和人均寿命,这是一种非常务实的做法。然而宋朝人有异议,他们不仅认为孩子是负担,而且打胎方式远比现代人激进疯狂---现代人的打胎在出生前,宋朝人的打胎在出生后---直接溺死,又名“洗儿”、“薅子”。
“黄州小民,贫者生子多不举,初生便于水盆中浸杀之”---苏轼《与朱鄂州书一首》
生下来不养直接溺杀,谓之“不举子”。
“(江西婺源)多止育两子,过是不问男女,生辄投水盆中杀之。”---朱熹父亲朱松《韦斋集·戒杀子文》
只生两胎,多了对不起,请你重新去投胎。
“东南数州之地……男多则杀其男,女多则杀其女,习俗相传,谓之薅子,即其土风。”---《宋会要辑稿·刑法二》
在杀婴这件事上,男女完全平等,甚至变成一种习俗。
是因为地方环境太恶劣所以无法抚养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衢、严(今浙江建德)之间,田野之民,每忧口众为累,及生其子,率多不举。”
---经济发达的两浙路,民众一样觉得孩子是负担,不如....就连世家豪门也好不到哪里去,
“初生时,父母欲不举,已纳水盆中,为人敕止。”
---宋神宗、哲宗时的宰执大臣章惇,家在建州浦城(今属福建),世家大族出身,父亲也是做到银青光禄大夫的进士,竟然都险些在刚出生时被溺死。不愁吃喝的世家大族尚且如此,平民可想而知......杀婴在东南地区已经惨烈到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注:有朋友提问章淳的例子是否有些不妥,他的例子有其他因素,这里特别说明一。
章淳的事例,写作时我特意考证过,的确是其父与乳母不伦而生。但有两处细节:
1、其母害怕蒙羞而试图杀子,说明杀子相对于蒙羞,是一种轻得多的“可行办法”,对当时的人来说是常规操作。
2、在已有严令禁止杀婴的前提下,章淳之母顶风作案未遂,但她被人制止后却没有任何后果,说明当时杀婴是司空见惯的一件事。
魔鬼,就藏在细节里。另外,限于资料,我未查到章淳之父有其他孩子,他似乎也是独生子......
当代很多人不生、少生,可能是因为想给孩子提供更好的环境;古代战乱年代不生乃至杀子,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然而和平年代的宋朝,普通人面不改色地将“不举子”当做一种司空见惯的习俗,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东南不举子之俗伤绝人理”---《宋史·范如圭传》
当时的宋朝官员乃至皇帝,都并未坐视这一有悖社会道德的做法。士大夫们多次高声疾呼,要求朝廷禁绝这一恶俗。而官府也的确积极应对图改变现状,用心良苦,毛用没有,民间百姓无动于衷,不举子的风俗禁而不止,甚至愈演愈烈。为什么宋代南方的普通人,宁愿冒着顶风作案、背弃人伦道德、放弃繁衍生息的本能和耕种的宝贵人力,也要毁灭自己的下一代?因为确实已经到了养不活的地步了,不止养不活孩子,几乎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赵善燎《自警篇·济人》云:“浙民岁输身丁钱绢,民生子即弃之,稍长即杀之。”“
湖州丁绢最重,至生子不举。”---《宋会要辑稿·食货》
“民生子必纳添丁钱,岁额百万,民贫无以输官,故生子皆溺死”---《生生四谛》
“民为身丁钱,至生子不举”---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五二
连皇帝都亲口承认,身丁钱太重。
东南地区普通人因为赋税过重养不活,所以干脆不举子。甚至东南地区的世家豪门也不愿意多生。
“富民之家,不过二男一女;中下之家,大率一男而已。”---杨时《龟山集》卷三
宋朝可没人规定只能生一个,多生也没有惩罚,完全养得起教得起,但士大夫和富人还是不愿意多生。造成富人杀子的主要原因,是惧怕多生的兄弟分割家产,造成社会地位骤然下降。
“父母容有不忍者,兄弟惧其分己赀,辄从旁取杀之”---朱松《韦斋集·戒杀子文》
能让穷人放弃多生孩子培养耕种劳动力,让富人舍弃子息传承这一终极追求的宋朝赋税,是什么样的?
宋朝的赋税---形势一片大好
在很多人的畅想中,宋朝是个经济文化都高度发达的黄金时代,毕竟北宋巅峰时期税收高达一亿六千万贯。这大抵就是宏大叙事视角的弊病,你只得看到一亿六千万的数字,至于数字本身有多少水分(征收的大多是实物,计量单位是贯、石、匹、两、束),有多少人的哀嚎回荡在历史的天空久久不能散去,都不重要。
如果从账面上看,北宋财政确实一片大好,赋税屡创新高。中唐发明的两税法,本意是通过集中收取夏税、秋税,减免其他杂税,还没三十年苛捐杂税就回来了,普通人享受到了双倍的快乐。
五代混战时代,军阀们又加上了身丁税(人口税),百姓负担更重。等到了北宋,不仅沿袭五代以降的苛捐杂税,还充分发扬“人有我增,人无我添”的精神,不仅对民间课以重税,在赋税创收方面做出了许多宝贵的全新尝试。这么看来,浙江人怀念吴越王钱镠确实理由充足。
宋朝赋税有多重?以两税中的秋税为例
“北宋秋税中田八升,下田七升四合,金代夏秋两税合在一起为五升三合,比北宋秋税下田所输尚少二升一合”---白寿彝《中国通史》
即使以收税最少的下田比较,北宋的两税依然远超金国。
前文中提到压迫得百姓不敢生孩子的身丁钱,我们也可以做一个简单的参考对比。按朱熹在《朱子语类》的记载,两浙地区“丁钱至有三千五百者”。普通的四口之家(丁:二十至六十的男子),身丁钱为3500文。
“农工商贩之家,朝得百金,暮必尽用”---彭仲刚
“鄂之人有乐生者,任水鬻于市,得百钱即罢休”---周行己
也就是说,宋朝普通人的日收入与温饱线,都在100文左右。仅温饱的前提下,身丁钱已经相当于一户人家不吃不喝35天的收入了。
除了常规的两税、身丁钱,宋朝还创造性地发明了许多“灵活机动”的税收,比如北宋的经制钱、南宋的总制钱和月桩钱等,名义上是为了军饷开支,却并没有对应的具体税目,于是各州县只好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反正上面摊派了任务,怎么完成那就是你地方的事了。于是本来已经通过官营收足了钱的酒、醋等商品均加税,打官司输了的交罚钱、赢了还有欢喜钱......
即使有各项杂税,但仍然不能满足朝廷的“实际”需求,这难不倒把所有的聪明才智都花在增收上的宋朝官僚,区区赋税那是手到擒来的小事。东南有身丁钱,北方是不是好得多?别说了,快抄家伙,辽狗打过来了!
是的,你确实没有看错,宋朝将北方边境的防御任务分摊给了生活在边境的民众。
“北戎久和,边兵不试,临事有不可用之忧。惟沿边弓箭社兵与寇为邻,以战射自卫,犹号精锐。”---苏辙 《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
“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带弓而锄,佩剑而樵”---苏轼
历朝历代民众结社都是大忌,但宋朝却无法禁止这种半官方的准军事社团,因为这正是它自己赖以御寇的防御体系。
甚至普通的治安力量也要民众自己出---称之为弓手。弓手和弓箭手一字之差,内容也大不相同,后者负责在边境玩命,而前者负责承担治安、收税、民兵等多项跑腿打杂的任务。
在宋朝当弓手,待遇如何?没啥待遇,基本白干。作为一名光荣的跑龙套,不仅任务繁重无法安心生产,役期又长达几十年....为了活下去,许多弓手只能象后世的保安团一样与大户勾结,把敲诈勒索的黑手伸向其他普通人。
但很多时候,当弓手甚至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了---跟里正衙前相比。所谓“当里正衙”,由乡里的一等户(由官府按资产多少来评定)轮流承担,需要负责替官府去运输物资、征收税粮等。不用学弓箭手打打杀杀,不用学弓手一干几十年,是不是听上去很美好?
其实一点也不美好。原因很简单,本应该由官府出的花销,官府基本不承担。你运粮食,任何损耗要自掏腰包,运费还要自掏腰包;你去收税,如果运气不好有瘟疫死的人多了没收到,对不起,差多少自己补多少。
在苏轼写给韩琦的信里,说凤翔当地百姓最害怕当衙前,一旦家产超过二百千(约二百五十贯)就会被强制征发为衙前,接下来就是破家败户。凤翔当地已经找不到家产超过二百千的百姓了。苏轼最后哀叹道:“自瓮盎釜甑以上计之而不能满二百千,则何以为民?”(锅碗瓢盆全部加在一起都不超过二百千,他们怎么活得下去?)
韩琦本人在奏疏里也写的非常坦率:“州县生民之苦,无重于里正衙前。……至有孀母改嫁,亲族分居,或弃田与人,以免上等,或非命求死,以就单丁。规图百端,以茍脱沟壑之患。殊可痛伤。”
普通人无法抵抗这种来自官方的“行政成本转移”,只能选择躺下来。改嫁、分居和自杀(老父自杀),是为了让家庭的人口减少变为小户甚至是单丁户(只有一男);把田地和财产送给别人,是为了避免被划分为上等户。如果不这么做,被划分为里正衙前,等他们的只有一种结局---卖儿卖女卖妻子卖家产,尚且承担不了的“职责”。“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只是陆游的浪漫主义情节罢了。
即使不当里正衙前,依然有超出想象的赋税等待着普通人。限于篇幅,我们就不谈各类“正耗”、“加耗”、“耗利”、“耗费”,也不谈宋朝人交赋税居然要自己承担运输费用,而是来简单聊聊,为什么宋朝的赋税会是一团乱麻。
宋朝赋税的财富密码,我们可以通过一则小故事略见一斑。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三月,宋神宗召见王安石与文彦博,商议变法。
文彦博曰:“祖宗法制具在,不须更张以失人心。”(没事别改来改去的,会失人心与支持)。
宋神宗也不好忽悠,当场反问:“更张法制,于士大夫诚多不悦,然于百姓何所不便?”(只有你们这些既得利益者不爽变法,跟百姓的人心有啥关系?)
文彦博对曰:“与士大夫治天下”(别忘了,你不能没我们士大夫支持,所以还是别搞变法那套了)
以宏大叙事视角,到这里大家就该呱唧呱唧了,此处体现了宋朝的先进性,知识分子参与国家治理云云......但很多人知道的是,这句话的完整内容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我们士大夫利益不受损就完了,普通人方不方便管他干啥?)
原来是一只饿狼吞噬平民的血肉,现在又多了一只狈,真是双倍的惊喜。也难怪后世的学者赵翼留下“恩逮于百官者,惟恐其不足;财取于万民者,不留其有余”的评价。只要皇帝开心、士大夫也开心,还需要在乎什么呢?皇帝和官员以搞钱满足私欲为最高宗旨,也就无怪乎诸多光怪陆离的乱象了。
比如神奇的宋朝盐价。
唐代安史之乱前,盐价是一斗10钱,一斤1个钱安史之乱后盐价翻了60倍,一斤盐60钱
明代盐价,最低记录是景泰年间的1.79文一斤,长期维持在6~7文一斤,即使到了嘉靖年间的盐荒时期,也不过28文到32文一斤
而宋朝的盐价,最便宜的也在36文(并州盐产地),在远离盐产地的四川,食盐价格高达150文一斤。宋朝盐价是唐朝的36倍、明朝的20倍,以至于南宋私盐卖50文一斤,依旧供不应求。
宋朝与金国一起攻灭辽国,收复燕京后,有了经典的魔幻操作:盐价暴涨。在辽国统治期间,燕京盐价为每斤11文。而当宋朝终于成功收复燕京后,“提举官都不念新附之民,贪功生事,每斤至二百五十文足或二百八十文足,仍引其亲旧,密借官引,令兴贩牟利,上下通同”---《三朝北盟会编》卷24引《陷燕录》。
盐价瞬间暴涨22~25倍,只不过为了“牟利”而已。搞搞军国大事,顺带有财大家一起发,当真畅快。可怜燕地汉人不能未卜先知,否则恐怕也要高歌一曲“要靠伟大宋皇,搞搞新目标”。
就连这个,负责收复燕地的童贯以及朝廷的诸公依然觉得获利不够,于是干脆和金国做起了生意,打包把燕地有家有田的汉人一次性“卖”给了金国。限于篇幅,不在文本单独阐述,详见下面这个回答。
也许你会疑惑,宋朝不是被视为商品经济蓬勃发展、资本主义萌芽的雏形吗?为何依然如此利令智昏?答案很简单,因为宋朝并不存在所谓“资本主义萌芽”,这只是一场皇帝与士大夫的盛宴罢了。
例如很多人津津乐道的世界最早纸币---北宋交子,发行初衷是官府恶意贬值货币带来的信用危机与钱荒,在发行初期,确实曾经有过相当一段时期的谨慎期,但当北宋中晚期财政全面恶化以后,很快走上了金属货币偷工减料的老路,以两倍甚至三倍的规模发行纸币。
我们都知道纸币只是信用货币,本身并不具备价值。北宋超印交子用于购买物资时,“无中生有”的财富并非新增,而是官府向民间透支所得。一旦透支过量被察觉,物价报复性上涨自然可想而知,而不当透支的部分,自然由击鼓传花大量持有交子的普通人所承担,最早知道消息的官府永远“占尽优势”。不过,跟南宋比起来,北宋基本还算克制。
1161年,南宋在全国推行会子,最初发行量1000万贯
1174年,隆兴北伐,会子发行量2400万贯,增长2.4倍,贬值25%,能兑换750文钱
1206年,开禧北伐,会子发行量1.4亿贯,增长14倍,贬值90%,仅能兑换100文钱
1234年,端平入洛,会子发行量3.2亿贯......米价暴涨至每斗3贯400文
1247年,会子发行量6.5亿贯.....200贯(理论价值是一套小别墅)的会子尚且买不到一双草鞋
1262年,贾似道发行关子,直接强制作废会子......
除了纸币,宋朝还有发行量超过实际产出五倍、十倍的盐引、茶引......好家伙,津巴布韦和蒋光头看了都直呼内行。宋朝发行时就没考虑过币值稳定问题,发行后更是完全没想过举债要有偿还的一天......可怜普通人辛苦劳作,挣来的就是这种几天一个价的玩意......
现在回到文章开头,如果你是宋朝人,在这种环境里你敢生吗?是不是躺下来干脆不生、少生更符合现实一些?
“比起历代来,宋代的户口不能不说是靠不住的暧昧的东西。”---日野开三郎《论宋代的诡户并及户口问题》
宋朝的户口数据看起来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两宋的户口竟然跟今天有几分相似---在和平年代、父母尚在的前提下,存在大量“三口之家”、“两口之家”式的小家庭。然而古代的三口之家,可不像今天这样被人视为理所当然。双亲俱在、分户别居在忠孝观念深入骨髓的古人眼里,比当代婚后出轨的海王海后们还难以接受。
而两宋官方对于这种违反孝义的行为,也向来采取严厉打击的态度。如果你是两宋的户主,被官府查到父母竟然和你不在一个户口本上,恭喜你喜提流放三年大礼包一份。如果你更不幸一点,是北宋初期的陕西人或四川人,流放可免,死罪难逃。
有趣的是,尽管有的是严刑峻法,但依然阻拦不住宋人拆分户口的热情。而更值得玩味的一点,是两宋的这种特殊小户现象,在元初就随着改朝换代迅速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两宋的百姓如此积极地拆分户口(析户),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伪造虚假户口(诡户),奥秘全在赋税上。北宋沿袭五代以降的苛捐杂税,充分发扬“人有我有,人无我加”的精神,进行了许多全新的尝试。而其中民众唯一可以尝试规避的一种,就是身丁钱。
所谓身丁钱,就使人口税,20以上60以下男子算作纳税的“身丁”,一户的身丁越多,则户的等级越高,摊派赋税越重。单丁户、女户等,各有不同的标准。正是身丁钱重到了普通人几乎无法承担,一年收入勉强刚刚够交的地步,才迫使许多人铤而走险,在户籍的刀尖上起舞。
析户与诡户,终究不占多数,差别也只是将两宋每户平均5人(元初标准)降至每户4人左右。比虚报的户口更严重的,是因赋税引发的一系列人口问题。
本段内容主要参考蒙文通《从宋代的商税和城市看中国封建社会的自然经济》,除大段引用外,不再特别标注。
“宋代的都市既一般地不是商业性都市, 当然更说不上是手工业城市了。关于这一问题, 从北宋初年王小波、李顺的起义能得到很好的说明。据记载, 王、李起义的直接原因是宋平蜀后, 设置博买务, 实行布帛专卖, 垄断布帛市场, 而主持专卖的官吏又苛求无厌, 致使人民生活日益困难, 于是暴发了以王小波为首的农民起义。不言而喻, 和布帛专卖密切相关的是纺织手工业, 假如当时纺织手工业是集中在城市, 即这次起义首先应当在城市暴发, 而其基本群众也应当是手工业者或手工业帮工。
但是, 这次起义却首先暴发在农村, 而基本群众全是农民; 这正说明了当时受到布帛专卖的直接影响的是农业与手工业结合的农民。
揭文安公集也清楚地记载着: 都江堰沿渠所置......, 纺织之处以千万计” 。
纺织手工业遍布农村, 正是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时期的特点。我们在分析封建社会手工业时, 如果对这种情况认识不足而片面强稠城市手工业, 是不够妥当的。
如蒙文通先生所说,虽然宋朝商税高达两千两百万贯,与前朝相比取得了一定进步,但仍处于自然经济与商业经济的过渡模式中。
而这两千两百万贯的商税,十之八九都收取自地方,而非大都市。宋朝城市的特点,可见一斑。
而符合宋朝商税定义的“商品”,也值得讨论。正如前文所述,宋的苛捐杂税是前所未有的,以至于米、面、油、醋、矾、酱、柴、鸡鸭等一切都要收税,没有宋朝官家不收的税,只有你想不到的。这些平民日用的必需品,直接等同于具备成熟商业性质的商品似乎并不合理。实质上,宋朝的商品产能并未过剩,货物流通也并不频繁。
可怜宋朝百姓负担已经够重了,年年还有岁贡给辽国、金国。自己尚且缺乏白银、铜钱、布帛这种可直接作为货币的硬通货,还要支援外国友人,这是怎么样一种高贵无私的精神!当然,对于宋朝君臣来说,这并不碍事,或许还能借着岁贡的名义自己再捞一笔。至于跟辽国、金国的关系从兄弟之国变成叔侄(猜猜谁是叔?)之国、君臣之国(猜猜谁是君?)伯侄之国,这岂不正体现出宋朝君臣为了国之大义的忍辱负重?
“许多年之后,当与陆秀夫在硝烟中一起沉入海底时,赵昺将会想起,祖先传说中东京沦陷时的残阳如血。“宋朝赋税之花样百出,连朱熹也不得不承认“古者刻剥之法,本朝皆备”。宋朝既不愿意放弃赋税盘剥的巨利,又不愿普通人躺下来不生,是完全不切实际的。宋朝的贫民或许不聪明、不富有,但他们对自己的生存环境却有着敏锐的判断力。
嘴上的悲天悯人与现实的巨大反差,最终酿成了一个时代的悲歌。归根到底,生与不生的宋朝人,在皇帝与士大夫眼中,都只是贡献财货的蝼蚁,而选择题,从来只在趁现在形势好多盘剥一些,与细水长流慢慢吸血间二选一。连隔壁以暴虐著称的金国,尚且规定民众转运输送赋税可依距离远近递减赋税,吃相比假借“支移”的名称向百姓征脚费的宋朝好看了不止一个维度。
“杯酒释兵权”的宋朝始于一场盛宴,又最终因为盛宴吃相太难看而灭亡。
愿这种人为酿造的时代悲剧,不再复现于我们这个时代,希望每一个想生孩子的人,都能得到适合生育的社会环境。
1、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2、白寿彝《中国通史》
3、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
4、蒙文通《从宋代的商税和城市看中国封建社会的自然经济》
5、张文《宋代通货膨胀问题辨析:兼论宋代纸币的性质》
感谢惊鸿与大郎帮忙查找相关文献,本文得到了川大历史系的buff加成
本来已经懒得对这样的简单评价一个王朝的问题做回答了,但是呢昨天这个问题下某个回答被推送到我的时间线上,没错,就是这位打着“客观”“真实”“权威”旗号哗众取宠的 @刘冀 ,以及他这个回答 人们对宋朝的评价那么差,疆域和军事能否代表一个朝代的一切? 让我不禁对知乎历史圈质量下降之迅速有些感慨。
本也没打算揪着那些可笑的错误批判,毕竟没那工夫。但是当我看到这位号称是研究了很多文献,还专门研究了章惇事迹的答主,居然连章惇这样一个北宋名人的名字都打不对,无论是在文中还是回复中都是一口一个“章淳”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嘲讽,毕竟一个这么显著的硬伤都看不出来的人,其治学态度和论述的东西,不值得人怀疑一下吗?
结果嘛,这位答主一番“义正词严”的批判我之后火速拉黑了我。我翻了翻他文章下的回复,发现只要是与他意见不一致的,稍微争辩几句就会被他扣上一顶帽子拉黑。这我就忍不了,当年知乎史圈天天喝泪仙大战的时候,不管吵得再怎么凶,一般也不会人家还没怎么说话呢就拉黑别人。好,这是你自己找的,那我就随便说几句。
首先,我先定一个基调,虽然我对宋代历史感兴趣,但是老宋吧的人都知道,真宋粉黑起宋来比宋黑可狠多了。毕竟宋粉老用王增瑜的著作嘛,他老人家黑起宋来可不含糊。所以你要是单纯将宋代的问题,我也懒得和你逼逼。谁不知道宋代老百姓过得苦?之前知乎有人说袁腾飞说他最想回到宋朝,我还写回答嘲讽袁腾飞,说袁老师真回去了,一个衙前役都能让他破家绝户。宋代绝非老百姓的天堂,甚至说任何封建王朝都不是老百姓的天堂。
可是呢,你黑宋也得按基本法吧?出来扯犊子、立人设你好歹多看点书吧,网络时代真实什么人都能出来胡说了。我别的也懒得多说,随便说你那文章中两处离谱的错误。
第一,这位说宋代老百姓不敢生三胎,说的其实是在宋代开始广泛出现于南方地区的溺婴现象。你要说这事宋代存在么?那我肯定说存在,而且确实不少。这当然是宋代的黑点,当然值得批判。但问题就是,溺婴这个事的确是宋代成为比较大规模的现象,但它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而这位答主偏偏言之凿凿的将这种现象认为是宋代独有的!这就很离谱了
哦?历朝历代都没有出现过和平盛世溺婴的?——你确定?
我随便花个一分钟,就能给你找出无数史料记载来,来,你不是要史料吗?
明成化二十一年“浙江温台处三府人民所产女子,虑日后婚假之费,往往溺死”,朝廷核查之后说“此弊不独三府,延及宁、绍、金华,并江西、福建、南直隶亦然”。嘉靖时期福建任父母官的宋仪望在《华阳馆文集续刊》中就写下“大江以南甘心溺女,其歼天地之和,无父子之亲。”难不成成化、嘉靖年间是战乱时期?
还有在这位不学无术的答主嘴里普通人生活的最舒服的承平时代的清朝,阁下真的不知道宋代溺婴主要发生在南宋,南渡之后人地矛盾过于突出,而整个中国历史上溺婴风潮最严重的恰恰是你口中最舒服的清朝么?终清一代,溺婴风潮始终不绝,而且规模远胜于宋代!甚至这种恶习都成为了某种民间信念,叫“生女必三,溺女生男”(具体可参考小川快之《清 代江西 、 福 建的溺 女习俗与 法 》),以至于连有钱人家都要溺婴!
也不知道某位 @刘冀 看到自己心目中承平年代普通人最舒适的封建王朝如此大规模的“溺婴”,是怎样一种感觉??是不是觉得脸有点疼?别着急,这还没完呢。
刚才不是说两处硬伤吗?如果说第一处还能说你至少在论述宋代的时候是对的,只是你的不学无术没让你指导宋代以后的封建王朝都存在大规模溺婴,(这里面社会原因很多很复杂,但是根本原因在于人口膨胀和生产力低下造成的人地关系紧张,而恰恰是在宋代,中国人口突破了一个亿!中国南方的开发和经济重心的南移恰恰也是宋代完成的。所以在中国封建人口达到顶峰的清代,才存在难以根绝的大规模溺婴。)那么你第二个硬伤真是让我笑掉大牙!就是你在宋代户口问题上的言论。让我们先来看看这位怎么说的!
开篇就说宋代存在大量的二口户,然后一通论断说是宋代赋税过重导致析户,而且更离谱的是在评论区有位一看就懂点行的知友指出他这说法不对,宋代人口明明增长迅速,并让他看看宋代赈灾记录对于户口数的统计后,他居然发出了如下言论
噗!!!!!!地摊文学家按一户五人计算!!!!哈哈哈,容我先笑十分钟好么?
你这是连宋代户口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啊大哥!听好了,宋代官方户口统计口径与别的朝代不一致,有一项最基本的原则叫“女口不预”!!!!!也就是官方只统计成丁男性,女子、未成丁男性和年老男性是不计入口数的啊大兄弟!所以才有这么多二口户三口户的存在好么?至于宋代户均人口数,我们来看专业学者怎么说(以下出自葛剑雄主编吴松弟著《中国人口史第三卷(辽宋金元时期)》)
不知道葛剑雄、吴松弟是不是你口中的地摊学者呢?现在明白为啥那位知友 @南京城南 让你去看宋代赈灾记录了么?因为赈灾粮饷是按人头发放的,不管是否成丁,都要赈灾,所以赈灾数据反映的户均人口数最接近真实的户均人口数,知道不?就你这水平还教人家读书,还把人家拉黑呢?
看到这,你们以为到了最离谱的地方了么?并没有,最离谱就是我在翻看这位在“教育”上面那位 @南京城南 知友时自己甩出来一张《中国人口史》的图片,意图打人家的脸。可是当我仔细看完这张图后,我真心笑了一分钟。我把这张他自己发的图发出来给各位看看
这张图里人家明明确确的说到“此条资料未必能说明宋代析户导致户多口少。我国历朝家庭的平均人口,除宋代等少数朝代因户口统计制度的关系较少之外,大都五口左右,并未因‘合以避身后而户数寡’,而户均口数远远高于五口;如果考虑到宋代官方户口统计不计女口这一因素,将户均丁口数乘以二,所得的家庭平均口数也接近五口,并未因‘析以避田数,故户数多’而导致一家二口”
人家作者甚至在下一段紧接着论述了一进入元代这种二口户迅速消失,并直接说明了“如果宋代户口数低是析户造成的,那么这种现象怎么可能在一进入元代立马消失了?任何政权也做不到短时间内并小户为大户,造成这种情形只可能是因为(统计口径的变化——哎,大兄弟,你倒是往后多翻一页啊,我不用看也能猜出就是这个意思)”
请问被你自己发出来的资料打脸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我算是知道为啥一位号称“认真研究了章惇”的人居然还在开口闭口“章淳”的叫。感情你就是这么看书研究的么?我倒想用你的话回敬你一句——“我敬佩你的勇气”!
我在这里就懒得提宋朝那常年入不敷出而又拼命敛财剥削民脂民膏甚至把盐价搞得历代最高的财政了,我们来看看宋金对峙时期的一段历史:
大家都“知道”,金朝是一个邪恶政权,在宋金对峙的过程中总是以大反派的形象出现。这种观念其实基于金朝早期在宋境内进行的剃头辫发、烧杀抢掠、屠城、逼良为奴、括田等等反动的政策。用这种观念来看待(早期的)金朝,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群宋粉,喜欢利用金人之反动来为宋廷洗白,就如同喜欢用抗日来为果脯洗白的果粉一样。这只会让人们放松对本民族反动派的警惕。
金朝的海陵王完颜亮,是一个欲学汉唐,想要混一天下的皇帝。关于此人的结局,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因为他基本得罪了金国内的所有民族、所有阶级,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心腹。因此,至少在金国,是基本不会有关于他的正面评价的。但是,关于其南征,在其敌人宋朝方面,却留下了这样的记载:
《三朝北盟会编》卷234:完颜亮之南侵也,自淮西由庐州入和州路,先令万户萧琦以骑十万自寿春渡花琦镇,由定远取滁州路,占扬州。琦至藕塘,驻军数日,渐侵曲亭瓦店,先以百馀骑直犯清流关复回。翌日,又以数百骑再犯清流关亦复回。又翌日,遂长驱入清流关,直抵滁州,知州陆兼弃城遁去。金人所过,不杀人,不放火,不虏掠财物,或见州县人,则以好语相谓曰:大金皇帝行仁德,不须惧怕,今给汝公据,可以互相说谕,各各安业。在水口镇之西,有金人遗火烧民居草舍一间,立斩之。仍揭榜以令过军。
卷235:诸山水寨团聚民社乡兵日逐入庐州与贼买卖。
虽然完颜亮对宋金形势误判,通过对本国百姓采取极端剥削和搜刮的办法来充实军备,以实现他那不可一世的“混一”之梦,但是,至少他是真心想要实现混一,并且知道既然要混一就必须严肃军纪,改变过往烧杀抢掠的习惯以收买南方的人心。而他南征大军军纪的实际表现,在封建时代也算是排得上号的。
那么,此时的南宋朝廷又是怎么看待北方百姓的呢?
首先是北伐宋军的军纪问题:
周麟之《海陵集》卷4《封事》:
又据楼钥《攻媿集》卷92《观文殿学士钱公行状》,钱端礼也说:
而北方人民是怎么看待宋朝的?是不是“心系大金”所以值得被宋军如此对待?
王之道《相山集》卷20《申三省枢密利害札子》:
北方民众,因为被金国以极其严酷之法剥夺财产,民族矛盾与阶级矛盾迅速激烈化,就算在金人派兵追逐的情况下依然拖家带口南投,并且反击金人取得较大战果。
事实上,即便是宋廷最激烈的主战派(王十朋直接指斥当朝宰相、欲与金国议和的史浩为秦桧,实际上史浩并非秦桧这类投降派),也对宋军军纪反复叮咛,一副根本无法放心的态度:
王十朋《梅溪先生廷试策并奏议》卷3《论进取厉害札子》:
王十朋作为激烈的主战派,不能在奏折中表露自己军队之弱点,但他在宋军已经取得几次胜利之后,依然不忘叮嘱宋军要注意军纪,实际上就是在变相承认宋军军纪糜烂的事实。
当然,这也是南宋一些匪军的传统艺能了。比如绍兴十年北伐中沦陷区百姓对待宋军的态度,以及张俊对待沦陷区百姓的态度: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36:绍兴十年闰六月……戊戌……俊军至城下,父老列香花迎军,俊引兵入城时,军威甚盛。
《三朝北盟会编》卷204:俊军至城下,百姓父老具香花迎军,入城初,喜见国家军马,出酒食饷军。
《三朝北盟会编》卷230:金人复取河南之后,张七郡王军至南京各属县,往往掳掠良人妻妾,夺取财物,其酷无异金贼,百姓之心皆失所望。
其次,宋朝是怎样对待北方所归之忠义的呢?
金国在完颜亮暴死,完颜雍新立之交,面临很严重的内部问题。章颍《南渡十将传》卷3《李显忠》云:
卷4《魏胜》云:
《三朝北盟会编》卷249:济南府民耿京,怨金人征赋之骚扰,不能聊生,乃结集李铁枪以下,得六人,入东山,渐次得数十人,取莱芜县、泰安军,有众百馀。有兰州贾瑞者,亦有众数十人,归京,京甚喜。瑞说京以其众分为诸军,各令招人,自此渐盛,俄有众数十万。是时,大名府王友直亦直兵遣人通书,愿听京节制。京以瑞为诸军都提领。完颜亮犯淮甸,京遣瑞渡江通朝廷,瑞曰:如到朝廷,宰相以下有所诘问,恐不能对。请一文人同往。京然之,乃遣进士辛弃疾行,凡一十一人同行到楚州,见淮南转运副使杨抗,发赴行在。
北方义军活动之激烈,实不减高宗初年。这些归正人抛弃在金国的家产、土地,千里迢迢跑来宋国,经济上已经十分艰难。据洪适《盘州文集》卷42《论东人来归事宜札子》:
然而,虽然宋孝宗较能给予归正人一些优待,并且也支持主动派遣人前去招徕归正人,但是整个宋朝依然被笼罩在和议的氛围之中,而宋廷各级官吏多数但知争权,不能真诚对待归正人,反而百般猜忌: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191丙戌:先是涟水县弓手节级董臻者,私渡淮见宗偃,言山东之人久困暴敛,日欲归正,若士马一动,悉皆南来。宗偃出己俸厚赠之。是月初臻果率老幼数百人来归,宗偃言于朝,未至,会知枢密院事叶义问遣武翼郎焦宣来谕意,俾招收之。守臣王彦融怒不自己出,乃言臻不愿推恩。
《三朝北盟会编》卷235:未几,蒙朝旨,知舒州张渊权庐州安抚使。张渊以公复夺庐州获捷事件申奏於朝。时诸路都统半帅愧已无功,阴赂有司,抑遏不行。吁!公虽有以寡击众之劳,为江淮保障趋越乎!张巡许远而不蒙裒赏,惜哉!
注:“公”指杨椿,时任庐州驻泊兵马都监。完颜亮南征,建康都统制王权、庐州安抚使龚涛弃城而走,他在淮西召集了山水寨之民兵收复了庐州。
《宋史·魏胜传》:隆兴元年,诏以镇江御前同统制魏全来守海州,督府亦遣贾和仲充山东、河北路招抚使,节制本路军马,海州驻札。和仲忌胜,阴诱忠义军使不安。胜与辨是非,和仲又谗胜于都督,惑之。呼胜至镇江计事,罢其职,改京东路马步军副总管、都督府统制,建康府驻札。
二年,以议和撤海州戍,命胜知楚州,以本州官吏及部兵赴新治。诏胜同淮东路安抚使刘宝、知高邮军刘敏措置盱眙军、楚州一带,胜专一措置清河口。时和议尚未决,金兵乘其懈,以舟载器甲糗粮自清河出,欲侵边。胜觇知之,身帅忠义士拒于清河口。金兵诈称欲运粮往泗州,由清河口入淮。胜知其谋,欲御之,都统制刘宝以方议和,不许。金骑轶境,胜率诸军拒于淮阳,自卯至申,胜负未决。金军增生兵来,胜与之力战,又遣人告急于宝。宝在楚州,相距四十里,坚谓方讲和,决无战事,迄不发一兵。胜矢尽,救不至,犹依士阜为阵,谓士卒曰:“我当死此,得脱者归报天子。”乃令步卒居前,骑为殿,至淮阴东十八里,中矢,坠马死,年四十五。
魏胜本来是淮阳军宿迁县人,徙居山阳(楚州),完颜亮南征时主动潜入北方,联络忠义,收复海州,屡次打败金人,后来又配合李宝打了一场唐岛海战,成功阻遏了金军水师的南下临安。结果先是因为功劳太大受到猜忌,后来居然因为己方以和议为借口不救援而战死。
这还只是完颜亮南征与宋廷还击的一段历史,至于南宋宁宗朝开禧北伐在宿州城下的宋兵,又是怎么对待忠义民兵的,看岳珂《桯史》卷14“二将失律”:
另外,关于开禧北伐宋军军纪到底如何,参见曹彦约《昌谷集》卷6《上庙堂书》:
而对于北伐之先招募并出了大力的忠义人,南宋是怎么对待的?
讲一个忠义人的事,这个忠义人名叫李全,与后来的红袄军李全并非同一人。《宋史·宁宗本纪》:开禧元年……五月……甲申,镇江都统戚拱遣忠义人朱裕结弓手李全焚涟水县。可见是对宋廷有功之忠义人。然而,后来金国欲索取此人,宋廷为了议和竟然将他遣回。
《金史·完颜匡传》云:钱象祖复以书来,略曰:“窃见大金皇帝前日圣旨,如能斩送韩侂胄首,沿淮之地并依皇统、大定已画为定。又睹今来圣旨,既能送侂胄首,陕西关隘可并还赐。以此仰见圣慈宽大,初无必待发遣驱掠官兵,然后退兵交界之语。誓书草本添改处,先次录本赍呈,并将侂胄首函送,及管押纳合、道僧、李全家口一并发还。欲望上体大金皇帝画定圣旨,先赐行下沿边及陕西所属,候侂胄首至界上,即便抽回军马,归还淮南及川、陕关隘地界。所有驱掠官兵,留之何益,见已从实刷勘,发还,其使人礼物岁币等已起发至真、扬间,伺候嘉报,迤逦前去界首,以俟取接。”
再参见袁燮《絜斋集》卷13《龙图阁学士通奉大夫尚书黄公行状》:
当然,此次北伐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本来与正文无关,但是为了让大家看看宋朝究竟是什么货色,在此一并放出:
据叶绍翁《四朝闻见录》卷5“田俊迈”:
这个田俊迈是在宿州城下射本部忠义民兵的将领之一,但毕竟有点骁锐,他在宿州城下背刺忠义民兵,殊不知自己也被同僚背刺。
最后,甚至在金国遭遇蒙军大肆进攻(1211)到宣宗南侵(1217)的这段时间里,南宋又是怎么对待归正人的?据真德秀《西山先生真文忠公文集》卷5《江东奏论边事状》:
《宋史·宁宗本纪》:嘉定……八年……八月……兰州盗程彦晖求内附,四川制置使董居谊却之。……嘉定……九年……夏四月戊戌,秦州人唐进与其徒何进等引众十万来归,四川制置使董居谊拒却之。金宣宗南侵在嘉定十年,因此在嘉定八年八月,兰州起义军程彦晖请求内附,不仅没有被接纳,反而被宋四川戎帅灭门。到九年四月,秦州唐进、何进率十万起义军来归,又被拒绝,此次义军结局如何,不得而知。
史弥远勾结杨皇后以兵变诛杀韩侂胄(注:诛杀韩侂胄与金人要求韩侂胄首级是两回事),恢复秦桧谥号,签订嘉兴和议求和于金人,死后谥号“忠献”与秦桧同,今日之风评极恶。但不管他出于什么私心,毕竟接纳了红袄军并给其帮助,令其北伐。反倒是史弥远死后理宗亲政时,清议分子把持朝政,魏了翁竟然把因接纳义军而产生的一切恶果全部算到史弥远头上。言下之意就是不应该再接纳。丞相郑清之更是因为四川制置使赵彦呐不派兵帮助其端平入洛,作为报复居然拒绝接受原金巩昌元帅汪世显,使得其愤懑投蒙。读史至此,只感可笑。
哦,对了,这里再挂一个连文章都不看 跑过来乱扯一通的送粉,送粉在一定程度上也加强了大家对送朝的反感:
嗯,恁送连个北伐的军纪都比不过大反派完颜亮,可以说是非常正常了。送粉就尽管抱着这种比烂的❤态吧——我送虽然北伐军纪比不上完颜亮南征,但是我 没有被斩首啊!!
今天无意中又看到了上面那送粉的一个回答,真是太厉害了,看来这绝不会是一般的送粉:
哈哈哈。一般来说正常送粉不会粉完颜构,而是认为没有完颜构带送就一定可以反推。
说得好像宋朝就军事和疆域不行似的…
准确点说,宋朝除了文化上还不错之外,其他方面上的成就真不咋地。
首先说经济。很多人津津乐道的1.6亿贯财政收入其实是个乌龙。那是多种物资,多种计量单位简单相加出来的数字,将草(束),丝(两),白银(两),粮食(石),铜钱(贯),铁钱(贯),交子(贯)等等这些收上来的东西,简单相加得出来的数字有什么意义?
还有人吹捧说,:宋朝商税多,证明商业发达,其他王朝主要靠农业税,所以不如宋朝?这简直是无耻之尤!宋朝将市面上几乎所有大宗商品都纳为官营,官方直接垄断,将营收当财政收入能不多么?盐税为例,宋朝超过2000万贯,高峰时甚至超过3000万贯,占财政收入一半以上,而明朝才区区100万两,清朝也不过500万两(需要指出的是清朝白银购买力比明朝低一些),你真相信宋朝盐税多是因为产的盐多?
至于海贸发达,这也牵强,至少不会比明清发达,他俩好歹处于大航海时代,流入海量白银,直接让白银由贵重金属增加货币的作用。
宋朝仍然是个典型的农业社会,耕地面积才是决定性的经济指标,可惜宋朝的耕地面积实在拿不出手,只好尬吹商业和海贸了。
政治上…
这简直无力吐槽,议和不是问题,你要是像汉唐一样卧薪尝胆,以求一雪前耻,这很励志。但宋朝呢,议和之后就直接躺下享福了,压根就不思进取,其后的靖康耻更是让人无语。到了赵构索性对金国称臣了,也不管他父母还在金国行牵羊礼…一个中原王朝应该有的廉耻在哪里?
讲道理,喜欢宋朝也没错,但是吹捧宋朝起码也要基于事实上,你要吹宋朝文化艺术大家没意见。非要拿一堆假数据去碰瓷别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