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推荐那种大场面,大战略,大格局的书。
推荐一本描写太行山抗日敌后战场八路军一个普通团的书籍,这本书还介绍了该团老兵的一些情况。
看看在抗日战争中,太行山区一个小小的普通县中,那些原本普通的农民们是如何起来抗日的。
河北省石家庄市平山县,这个山区小县,抗战时期人口不到二十万,国军在日军到达前三天就撤了,日军占领后几年里在这个县制造了一百多起惨案,其中屠杀500人以上的惨案十几起,全县被屠杀1.4万人,因日军烧房子,抢粮食导致冻死,饿死,病死3.4万人,被抓去失踪900多人,致残1100人,被侮辱妇女和打伤者不计其数。可以看出,因日军屠杀残害造成全县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亡伤残。
日军为啥要制造惨案,这些人为啥要反抗?很多现在孩子不知道,其实当时平山也都是普通老百姓,都想过平静日子,谁来了安心纳粮交税不行么?答案是不行,日军当时除了征收大量粮食和税收,甚至超出百姓地里产量外,每到一个村子驻扎还正征临时慰安妇,就是女人,供日军晚上发泄。一般都是村里维持会带着日军挨家挨户抓,维持会是本地人,知道哪家有闺女,哪家有年轻媳妇。一般本地地主家是不动的,当然需要交一大笔钱,但是真不够用,地主家女人都免不了的。这种事情很普遍,几乎华北平原和山区很多地方都有过,尤其是在山区和平原交接的游击区。你作为家里的男性,你女儿,媳妇,母亲被日军征用,你能忍么?没事大部分用完后都还是会放回来的,少部分可能就回不来了。反抗结果是什么呢?那就是上面说的惨案,不光杀你全家,附近几家邻居也会一起连坐灭门,甚至全村年轻人都会被杀掉。这就是真实的日军控制区,尤其是华北地区的写照。
你说女人就用了,反正以后还能还回来自己继续用(注:这句是当年汉奸征集女人时用的原话,大家看过某电影里有这句台词,就是真实提现),或者换一个再用不行么,有时候也不行。很多惨案,日军杀人就没有起因,没有缘由,就是突然想杀人了就杀了,你有法儿么?
当然,这个县后来有1.2万人参加了八路军,其中5508人在抗战中牺牲,全县大部分村庄有烈士,很多村庄三分之二家庭是烈属。每当某些人说八路军在敌后游而不击,我就那这个数据直接打脸,质疑真实性?好啊,现在还活着一百多老兵,烈士陵园里那一块块墓碑,烈士名录。后来一个摄影师专门除了一本画册叫平山团,就是讲述平山抗日事迹的,大家可以百度一下平山团相关资料,这个影集在石家庄美术馆展览的时候我还参加了。当时翻拍了几张照片,有需要可以给大家看看现在仍然健在(展览是几年前的了,估计又去世了很多,毕竟都是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家了)当年参加抗战的老八路。
平山县除了参加八路军的1.2万人外,还有近5万多人参加了民兵和游击队。
放牛郎王二小把鬼子引进八路军伏击圈壮烈牺牲的故事,原型就是平山县宅北乡南滚龙沟村人,原名叫阎富华,牺牲的时候只有13岁。牺牲前,他本想抱住一个鬼子一起滚下山崖,可惜13岁的他身体太单薄,抱住鬼子大腿的他被鬼子刺刀挑起抛下山崖,在附近山头埋伏的八路军战士们看都目睹了这一幕,这里还有他的弟弟。八路军全歼了这股鬼子为闫富华报了仇,并在压下找到了他的尸体,崖底下的河水被小英雄的血染红了。这是他弟弟在央视一档节目上口述的当时情景。
这不是南京,不是沈阳,只是华北地区一个很普通的小山区县,也是中国抗日战争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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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看到作家程雪莉写的一段文字,作者曾历时5年,辗转2万里,寻访160多位老兵和烈士后代,完成55万字的《寻找平山团》。我截取几段的部分发给大家看一下,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转载注意。其中李君放是《平山老兵》摄影集的作者,在石家庄美术馆展览的时候,我曾经专门过去看过。
我们走进西柏坡夹峪村的小院,采访了92岁的老战士刘梦元。老人19岁当兵,在晋察冀军区五团给政委萧锋当警卫员,现在还能记得起不少战争时期的部队生活。抗战那时候,五团承担了反“扫荡”、保卫晋察冀党政军机关等任务,大仗小仗都得打。战士们甚至一年到头只有一身衣服,一天只能吃两个混合着黑豆和高粱面的窝窝头,十几个人才分一勺盐吃。虽然生活艰苦,但五团打起仗来却毫不含糊。有一次大年三十吹响了集合号,一仗打下来牺牲了89个人……刘梦元老人又说起那些平山惨案,更觉凄凉。惨案中死一批人,乡间得瘟疫又死一大批,太惨了!
不过说到当年平山的参军热潮和平山团,刘梦元老人又一下精神了起来。老人还提起他很佩服的战斗英雄韩增丰,说这个韩猛子打起仗来可勇敢了,冲锋号一响就光着膀子、挥着大刀往鬼子的部队里冲,就是他们部队打得只剩一个人了也敢打。老人回忆当年他在团部的时候,老远看到韩猛子回来,就知道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韩猛子要是不骑马,自己往回跑,这一准儿是打了胜仗;要是被战士们抬回来的,就肯定是打败了。老人讲的这个细节,一下子把烈士韩增丰的性格特征刻画出来了!说到韩增丰的牺牲,老人说韩猛子在最后一次战役中本来已经突围出来了,但当他听说村里还困着十几个机关人员和群众就毫不犹豫地重返战场,不顾自己身中数弹还继续指挥战斗,最后被好几千日军包围,血洒慈河岸……讲到战友的牺牲,老兵们往往哽咽起来。此刻这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也沉默了,眼里有了泪花。
我和老人细细地聊着,随着他的讲述,一幅幅惊心动魄的战争场面在我眼前展开。老人还谈到有一次我军与敌军遭遇后准备转移,一个战友从后面开枪击毙了正和老人肉搏在一起的敌人,鲜血溅了他满脸……李君放在旁边一边听,一边不时地抓拍下我和老人交谈中的精彩瞬间。采访间隙,我发现他还把镜头伸向老人的小院。小院里,一棵梨花刚谢,嫩绿的枝叶带来满院阴凉。鲜艳的月季、秀丽的蔷薇、硕大的西番莲,再加上几畦青菜,整个小院是这样的美丽宁静。
临别时,我看到菜畦里有许多杂草。原来老人身体一直很好,自己独居,近来因为生病,女儿才从邻村赶回来照料生活。看着老人在女儿搀扶下坚持挪到院门口送我们,我心中很酸楚。一直在抓紧录像的李君放心情沉重地说,说不定我们这次拍下的又会是老兵最后的影像。
次日,我突然接到李君放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特别兴奋地说:“就是咱们采访过的刘梦元老人,我找到了沙飞拍摄的他们入伍时候的照片啦!”
原来,当年冲锋在晋察冀抗日前线、衣袖上常带着弹孔的革命摄影家沙飞,曾用相机记录下平山的农村青年刘汉兴等人参军入伍的整个过程。在八区队入伍大会上,英俊的刘汉兴胸戴大红花,身旁站着的正是年轻的刘梦元!这张珍贵的照片,是李君放在采访刘汉兴的弟弟时偶然发现的。知道这个消息我也兴奋不已,急忙打开沙飞的影集细细寻找,发现了沙飞写下的这样一段话:“一个年轻的新战士登台讲话。他说:‘我叫刘梦元,我是共产党员,共产党员是忠于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的,所以,我首先入伍……’”时隔70余年,这些普普通通的抗战英雄经历过的那些珍贵的瞬间早已被世界遗忘,甚至被他本人遗忘,今天又被另一位摄影家重新发现,真是了不起!就像前一阵儿,我在查阅《白求恩日记》等有关白求恩的资料时,忽然发现,日记里反复提到的“八团”(359旅718团简称)就是我要找的平山团!原来那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的加拿大共产党员就在我老家这里工作啊,白求恩就在平山团作战战场后面的小庙里创造了“世界战争救助史的奇迹”。这样的发现,让我们兴奋着、收获着,仿佛减轻了采访过程中的艰辛。
这位拍下平山青年参军照的沙飞,曾被称为“中国的卡帕”。战争年代,他把镜头对准前线,用照相机记录下真实的历史细节。我在查阅沙飞资料的时候,还发现了他当年的一个小小的疑问。一次,他为正在晋西北作战的359旅平山团摄影。面对列队整装、准备战斗的战士们,沙飞举起的相机却又放了下来。因为他忽然发现,战士们都从背后拿出一双新鞋穿在脚上。他觉得很奇怪,就把这个细节记录了下来。在采访了许多老战士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细节背后的风俗和乡情。当年战士背包里的鞋,都是像“子弟兵的母亲”戎冠秀那样的老妈妈做的军鞋。战士们平时舍不得穿,只有冲锋作战才穿在脚上。太行山里抱定战死的决心的战士们深信,只有穿着家乡父老做的新鞋,他们死后的灵魂才能走回故乡。
沙飞的精神也在感染着后来者。有感于沙飞的作为,李君放在6年的时间里细致地记录下老兵们的一点一滴,为这些抗战老兵建立档案。他说,每个老兵都是一面镜子,都是一座活着的纪念碑;一个老兵的经历是故事,一百个老兵的经历就是历史。
后来,我在李君放的老兵影展中看到一位老战士站在他自己的肖像摄影作品前,深深注目,久久不肯离去,眼角湿润……那里有他的烽火青春,有他牺牲的战友,有他孤独的晚年。这张很薄很薄的照片承载着普通抗战老兵沉甸甸的一生。
留下人生最后一张有尊严的照片
我和李君放曾谈过采访老兵带给我们的感受,对我们而言,每一次采访都是一次心灵的洗礼。这些幸存下来的老兵们对生活没有丝毫的抱怨,他们一次次从死神的指缝间艰难爬出,比之于已经牺牲在战火中的战友们,他们只觉得幸运而充满感恩。平山团的司号手“喇叭爷”,晚年用在温塘集市上吹冲锋号的方式为贫困大学生筹集学费。大吾川里朱坊村的卢献寿,15岁参加平山团,4次立功,8次受奖。带着伤病南归后,回乡当回农民,日子过得贫苦。尽管如此,每逢交党费他都向侄子借一块钱按时上交,决不延误;每逢“七一”建党节,他都拿出党章,郑重宣誓;每逢“八一”建军节,他都拿出自己几十年前的旧军装,挂上军功章,立正,敬礼……
记得一天深夜,微信群里的一位友人发了一组照片,是他们和李君放一起去看望刘梦元老人时拍的。拍照时老人病重,已经瘫痪在床,不能走路。可能是那天天气很好,他们想让老人出去晒晒太阳。李君放轻轻地抱起老人,羸弱不堪的老人在那一刻变得像个婴儿,安静地依偎在李君放的怀里。他抱着老人走向户外,走向光明,去感受也许是最后一次阳光给予的温暖……我盯着那张并没有太多摄影技巧的照片,潸然泪下。
这次,他和张志平一起去平山蛟潭庄的深山里扫墓,祭奠老革命梁银兰的第一任丈夫赵三小。梁银兰老人抗战时是村里的妇救会主任,认识了驻扎在村里的晋察冀二分区部队的战士赵三小。恋爱几年后的一个寒冬,梁银兰找到正在易县打仗的部队,和赵三小结婚。新婚次日的傍晚,赵三小就在战斗中牺牲。他出生在山西,是个孤儿。新娘子梁银兰坐在他的棺木上,忍着悲痛冒着风雪,用牛车把他运回蛟潭庄安葬。新中国成立后,梁银兰调到北京工作,几十年来每逢清明都回乡上坟祭奠,从未间断,直到去年年底去世。
前些年,张志平先生在拍摄《平山记忆》纪录片时采访过梁银兰老人几次。他曾承诺,以后每逢清明时节,一定让“青草不枯,后继有人”。所以,今天他和李君放带着当地小学的同学们一起上山扫墓。孤魂不孤,英烈安息!平山的志愿者们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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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摘抄上面部分吧,向那些志愿者致敬。
补充一些吧,我在其他回答里说平山是华北平原上的一个普通小县,很多人说这是特例。
其实,就紧挨着平山县,有另一个山区县--灵寿县。
这个县抗战时期人口十几万人,但是日寇在灵寿县屠杀百姓5252人,致下落不明2095人;细菌武器造成的鼠疫和战争造成饥饿致使10414人死亡,3736人致残;拉劳工15000余人。
灵寿县在115师进过灵寿的时候踊跃报名,组成了一个灵寿营,有一个只有200人的小村庄就80人参军(除了老人,小孩和妇女外基本上都参加了)。这个抗战期间,灵寿县有5000多人参军。
而在当时的华北大地,在当时的其他沦陷区,当地的百姓也是有很多起来反抗日军的。
东北三省是日军最先占领的地区,长达14年的抗战,也是日军屯兵最多的地方(最少的时候也有75万日军精锐关东军驻守,最多的时候超过百万,而当时全国日军不超过两百万,也就是东北占了一半),东北还有大量武装起来的日本还乡团等武装,更有满洲国这个伪政权和伪军。但是东北也是有130万人起来反抗日本统治,抗战胜利的时候,只有万余人活着看到了胜利。
再补充一些吧。
平山县大家可能不大熟悉,但是平山的一个村庄估计很多人都知道,历史书上肯定学过的。
那就是平山县西柏坡村,对的就是当时中央所在地西柏坡。
西柏坡虽然是太行山的小村庄,但是距离大城市非常近,尤其是近在咫尺的石家庄市,当时国民党军队控制的石门市。
现在我们可以看到,石家庄市的二环到西柏坡只有40多公里,开车过去不到一小时甚至快点走西柏坡高速半小时左右到。
为什么会把中央放到一个距离敌军这么近的地方呢?
因为西柏坡所在的平山县群众基础好,一个二十多万人口的山区县,在被日军制造各种惨案损失四五万人口后,还能有7万多人参加八路军正规军,地方游击队和民兵组织。
相当于全县三分之一人口都是我党坚强后盾,还是有武装的那种。
杰克·贝尔登著,西西河李根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