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国家三十年来久不见恤民之实政矣。新饷旧饷,糜烂骨肉于辽东;欠征预征,竭尽脑髓于鞭扑。汹汹止见似仇雠,哀哀谁人是父母!致我百姓,苦极无告。
这是明绍宗隆武皇帝朱聿键的登基诏书中的话。自古君王认错难,在大部分士大夫还在痛骂刁民造反的时候,隆武帝却肯承认,是皇家害苦了百姓。
隆武帝和弘光帝一样,和农民军有血海深仇,他的亲弟弟朱聿镆就死于李自成之手。但是他册封李自成的遗孀高桂英时却是这样说的:
虽名臣必待真主,亦赖其有贤母而端慈训也。近据地方督抚连章报其至诚归戴,业已挂印封侯。俟朕驻跸武昌,然后面锡铁券。再允督抚之奏,钦旌母德之贞。尔以善教为慈,赤心以遵母为孝。慈孝既萃于尔门,忠义必恒于功业。特赐尔封为贞义一品夫人,给与恩诏。仍着有司建坊,敕文用“淑赞中兴”“朝廷风标万方,尔门芳留百世”。皇后闻之,再三嘉叹,面请加恩,赐尔珠冠一顶,表里四匹,令闻远被,以显纶恩。尔高氏当时以大义训赤心,俾其一德明良于终始。全恢江省,立复金陵,一统功成,尔子拜爵于奉天殿,尔身受恩于坤宁宫,史册昭然,岂不伟欤?尔母子其钦承朕命。
把国家存亡看得比自己一家一姓的私仇更重,说起来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真正执行起来,能做到的却并不多。李过、高一功、袁宗第、刘体纯、郝摇旗这些人当初都参加了南阳之战,都是隆武帝的仇人,但是在国家大义面前,隆武帝做出了公正的评判,只要李过真心抗清,李自成的家门也一样“芳留百世”。
隆武帝没有太杰出的能力,抗清有义烈而无成果,但是他为后来者指明了道路:
第一,抗清救亡是国家第一要务,和清朝绝无妥协的余地,任何苟且偏安的想法都会葬送国家。
第二,团结是救国的根本,在国家大义面前,就算是皇帝的家仇也不值一提,不论是谁,只要抗清就是友军。
第三,成大业以民为本,再继续走过去压榨残害百姓的老路,只能把良民都逼成反贼。
隆武帝虽然失败了,但是他点亮了华夏衣冠最后的三盏明灯中的两盏。而他留下的这条道路,在三百年后仍有意义。1645年,“借虏平寇”的弘光皇帝为自己赢得了镣铐,1945年,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为国家赢得了解放。
【抖机灵】
1902年,英日同盟建立,日本民众欢呼雀跃,因为日本从此被纳入了帝国主义列强的利益分配系统,开始成为列强的第一步。
2001年,中国加入了WTO,中国民众欢呼雀跃,因为中国被纳入了资本主义国际贸易利益分配系统,开始成为超级经济体的第一步。
然后二十世纪80年代,日本最喜欢看的,就是采访一堆白人,然后看他们如何夸日本,并且在酒吧雇佣白人陪酒女来现实面子。
二十一世纪一零年代,中国人开始喜欢,看一堆在中国的白人做节目,然后看他们如何夸中国,并请了一堆白人来做广告。
历史都是一种循环,十几年走了日本七十年的过程,也算不错了嘛。东亚中日韩三个民族,虽然彼此互相嫌弃,但骨子里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可否认,世界上有许多对于日本/中国 ,感兴趣有好感的欧美人。只不过,许多我们看到的,已经被做成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