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6)。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旸谷(7)。寅宾出日,平秩东作(8)。日中,星鸟,以殷仲春(9)。厥民析,鸟兽孳尾(10)。申命羲叔,宅南交,曰明都(11)。平秩南讹,敬致(12)。日永,星火(13),以正仲夏。厥民因,鸟兽希革(14)。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饯纳日,平秩西成(15)。宵中,星虚(16),以殷仲秋。厥民夷(17),鸟兽毛毨(18)。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19)。平在朔易(20)。日短,星昴(21),以正仲冬。厥民隩,鸟兽鹬毛(22)。帝曰:“咨!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闰月定四时,成岁(23)。允厘百工,庶绩咸熙(24)。”
鸟、火、虚、昴,这就是著名的“四仲中星”了。
现在一般认为,《尚书》此处乃是使用古代的“昏中星法”
就是在黄昏时刻,观测正南方的星星。来确定季节乃至节气的方法。
《月令》有言“季夏火中”和此类似,是说,在季夏时候黄昏观测,大火星(心宿二)在正南方。在正南方的星,就是昏中星。当然,要是早晨观测,就是晨中星。事实上,几乎没有证据能说明此处用的是昏中星而不是晨中星。推断用晨中心的主要原因是,很多观点认为尧是公元前两千年左右时候的部落首领——事实上这个结论得出有参考《尚书》的天象,那么这又循环论证的色彩,不过如果是晨中星,尧就有可能是公元前七八千年的人,过于古老,难以服人。
所以此处,“星”的意思一般可以理解为,昏中星。名词活用。“鸟”是昏中星。后有,仲夏(夏至),大火星是昏中星,仲秋(秋分),“虚”是昏中星……
当然,一部分学者认为,“星”应该引申为“星见”或“星现”,即某星出现(在正南方)的意思。
《尚书》作者乱,年代乱。这条记录,也是千古一大公案。自从唐代以来一千多年,就一直有人在琢磨,这四个到底是什么。具体来说就是,是说四颗星星,还是四个星宿或者说星座再或者天区的。
尚书有孔氏《正义》,孔颖达文思足备,天文学却不怎么样。
“鸟,南方朱鸟七宿。殷,正也。春分之昬,鸟星毕见,以正仲春之气节。”
见了鬼了,用将近90度的广度来定节气这种精度玩什么?这种说法首先要pass掉。
近代以来耶稣会传教士宋君荣认为,四个分别为星宿、房宿、虚宿、昴宿。也就是说鸟对应今日的星宿。
陈遵妫认为,分别为张宿、心宿、虚宿、昴宿。也就是说鸟为今日之张——张为鸟张开翅膀之张。
郭盛炽就说,这些对应的都是天上独个的恒星而不是星宿,分别是星宿一、心宿二、虚宿一和……他编不下去了,于是他说是昴还是昴星团。
《中国天文简史》帮他继续编了,认为既然三个是恒星那为什么会有昴星团?于是就用昴宿一。
这两种都以鸟为星宿一。
还有一些人,觉得你们不要被古书上心宿大火限制住。心宿也可以换地方的。
于是又星宿、房宿、危宿、昴宿。整体小偏移的感觉。
星虚星昴相对确认一点,因为虚和昴作为星宿名称,一直沿用。至于是单个恒星还是星宿,大概很难说清了,不过其实没那么重要的。
星火的问题就是,没有火宿的,但是打从甲骨文到天官书,心宿二为大火星的记载一向可以证实。所以星火,还真很有可能确认就是一颗恒星而不是星宿。
于是你说这个星鸟的问题来了。甲骨文里面也有“鸟星”的记载。然而之后的《夏小正》《甘石星经》《天官书》竟然找不到!(当然天官书中说,南方星宫为朱鸟,然而90度左右的范围真心和其他三个不搭)
大多数学者考证此星到底是哪一颗的方法相对简单粗暴——模拟星空回到大概那三颗星星符合记录的时候,然后模拟当时星空,到底应该对应什么。
专家说,我也是日了狗,根本对应不上。
先不说古代观测数据是不是可靠,再不提另外三个中星是不是对应的对,好家伙《尚书》这文写的这么文采飞扬敢情还涉及拼接操作实验数据啊!
于是现在星鸟到底指哪个,其实还是众说纷纭,不过你要是想找个定论,就暂且说是星宿或者星宿一吧。
星宿一_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