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治理蝗虫60多年,达到了“飞蝗不起飞成灾、土蝗不扩散危害、入境蝗虫不二次起飞”的目标,到目前为止,已经30多年没有出现超大型蝗灾。
数十年间,中国建立了植物保护工程,完善了蝗灾治理防控体系、优化了防控设施设备,整体防控能力达到了崭新的高度。绿色治蝗比率加大,已接近化学治蝗规模。防控体系逐渐信息化。除此之外,中哈联合治蝗等国际合作近年来治蝗效果也颇为显著。
据《南方都市报》采访中国农业大学张龙教授可知——
沙蝗入侵中国,需要面对三大阻碍:
一、沙蝗自身问题。据当前最新信息,沙漠蝗灾已经在印度消失,主要原因在于蝗虫到达了生命周期。沙蝗绕道南亚入侵中国的可能性几乎不再存在。而在巴基斯坦的沙蝗也已经开始产卵,产卵后的沙蝗生命力大大降低,难以迁徙。
二、地理环境因素。我国与巴、印接壤地区的地形复杂,沙漠蝗虫更适宜在平原地形移动,很难越过高海拔的寒冷地区。再加上天敌众多,食物稀少,少量的沙蝗个体无法形成集群,危害程度甚至远远不及本土蝗虫,甚至还可能与本土蝗虫出现竞争。
三、中国防御体系。从中央到主要蝗虫灾害发生省份,中国都设立了蝗虫防治指挥部。蝗灾主发生区域设立了蝗虫防治站,配备了先进的监测预警、防治设施和设备,建立了十分完善的防治组织体系,能够保障蝗虫不大规模迁飞扩散。[1]
总的来说,当前这一批沙蝗已经到达了自然边界的极限,不可能在中国发生沙漠蝗灾。
但是——
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张泽华分析:
今年5-6月份,会有大批沙漠蝗从非洲沙特阿拉伯再次飞到巴基斯坦和印度,那么如果这个时候印度沙漠蝗得不到相应的控制,蝗虫就会继续扩散到孟加拉国和缅甸。如果印度洋西南季风异常强劲,沙漠蝗在1500米高空翻越横断山脉机会将会大增,迁飞进入我国云南境内可能性较大。而到了7-8月份,如果下一代成虫种群暴发,在西风急流与印度洋西南季风共同作用下,迁入我国广西、云南境内的概率也将陡然升高。
是否入侵中国,主要还是在于印巴的蝗虫治理情况。
张泽华等植保专家向有关部门提出建议:
应协调不同省区统防统治,在可能迁入的区域进行实时监测,做好药剂和施药设备储备。同时,建立国际合作机制,分享灾情情报,协同防控;研究进入我国的可能迁飞路线、落点区域、发生规律和防控方法。
结合农业部往年治蝗的公开信息,可知,倘若沙蝗大举入侵中国之后,将会有如下的应对措施:
重灾区化学防治:
沙蝗入侵后,在高密度发生区(5头/m2以上),直接采取化学应急防治。
选用马拉硫磷、高氯·马、阿维·三唑磷、吡虫啉等农药,集中连片面积大于500公顷以上的区域,行飞机防治,使用GPS飞机导航精准施药技术和航空喷洒作业监管与计量系统,监控作业质量,确保防治效果。
中国农业飞机数量,虽然不及美国,但也不少,单单运5飞机便有数百架。此双翼飞机成本低廉,起降距离短,一直中国是防治蝗虫的利器。
2003年,中国在山东、河北、新疆等三个地区,修建了3个专门的现代化治蝗机场。
2020年,中国即将建成500个以上通用机场,储备农业飞机、农业直升机等通用航空器达到5000架以上。农药喷洒作业,可以轻松覆盖入侵沙蝗集聚区。
针对集中连片面积低于500公顷的区域,可组织植保专业化防治组织使用大型施药器械开展防治。
重点推广超低容量喷雾技术,在芦苇、甘蔗、玉米等高秆作物田以及发生环境复杂区,重点推广烟雾机防治,在清晨或傍晚进行。化学防治时,应考虑条带间隔施药,留出合理的生物天敌避难区域。
中低灾区生物防治:
针对中低密度发生区(密度在5头/m2以下)和生态敏感区(包括湖库、水源保护区、自然保护区等禁止或限制使用化学农药的区域)。
一、优先使用蝗虫微孢子虫、绿僵菌等微生物农药防治。
二、合理使用苦参碱、印楝素植物源农药。
三、在新疆等农牧交错区,可采取牧鸡牧鸭、招引粉红椋鸟等进行防治。新疆内蒙等地的生物防控,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多年来成效十分显著。
四、生态敏感区可降低防治指标,在3龄盛期前采用生物防治措施。必要时,在周边建立隔离带进行药剂封锁。
值得注意的是,牧鸡牧鸭、粉红椋鸟治蝗,是在低密度区域,这个区域的蝗虫不会聚飞,不会形成毒素。对于高密度区域,虽然也可以勉强进行牧鸡治蝗,但需要承担风险,而且效果也远远不及化学防治。所以,在面对高密度的蝗灾,首选化学防治。面对大规模非洲沙蝗时,必须如此。
长期生态防治措施:
一、沿海蝗区采取蓄水育苇和种植苜蓿、紫穗槐、香花槐、棉花、冬枣等蝗虫非喜食植物,改造蝗虫孳生地,压缩发生面积。
二、滨湖和内涝蝗区结合水位调节,采取造塘养鱼或上粮下鱼、上果下鱼模式,改造生态环境,抑制蝗虫发生。
三、河泛蝗区实行沟渠路林网化,改善滩区生产条件,搞好垦荒种植和精耕细作,或利用滩区牧草资源,开发饲草种植和畜牧养殖,减少蝗虫孳生环境,降低其暴发频率。
四、川藏西藏飞蝗发生区可种植沙棘,改造蝗虫滋生环境。常年重发区,可通过垦荒种植、减少撂荒地面积,春秋深耕细耙等措施破坏土蝗产卵适生环境,压低虫源基数,减轻发生程度。
总结:
沙蝗入侵中国可能性不大,有可能也是七八月小概率乘季风而来。
目前我国已经形成成熟的蝗灾防控应对机制,建立了国家四级蝗虫监测预警系统和蝗灾绿色可持续防控技术体系。
在中国全面化、多层次、高强度的严密的防治体系下,面对汹汹来袭的沙蝗灾害能阶段性地有效控制。[2][3][4]
沙蝗入侵之后,哪怕完全治理,也会成为入侵物种。和本土其它蝗虫一样,需要每年防治,最终给农业带来不必要的资源浪费。在完全控制之后,沙蝗或许会和其它本土蝗虫一样,进入蝗虫养殖市场的视野。
蝗虫养殖产业链,已经形成了二十年。
延伸阅读:
我国蝗虫常年发生面积2.8亿亩次左右,分布在20个省(区、市)的1100多个县(市、区、旗、团场)。其中,飞蝗(东亚飞蝗、亚洲飞蝗、西藏飞蝗)常年发生3000万亩次左右,总体发生平稳,但天津、河北、山西、山东、河南、四川、新疆等常发区和吉林、黑龙江等偶发高密度蝗群危害仍时有发生。
北方农牧交错区土蝗(除飞蝗以外其他蝗虫种类的统称,下同)常年发生7000万亩次左右,河北、山西、内蒙古、新疆等部分地区时常出现大量土蝗由草滩地向农田迁移,造成集中危害现象。
草原蝗虫常年发生1.8亿亩次左右,内蒙古、新疆等地区连续多年大面积发生,危害草原植被。
同时,与我国毗邻的哈萨克斯坦、蒙古、俄罗斯等国家时有蝗虫迁入我国边境地区危害,对农牧业生产安全乃至社会稳定构成威胁。
经过60年治理,东亚飞蝗孳生地由近8000万亩下降到目前的2200万亩,发生密度持续控制在较低水平,近30年来未出现大规模起飞危害;草原蝗虫危害面积减少35.7%,连续10年未暴发大规模草原蝗灾。
2020年底,全国累计实施蝗虫防控面积将达到9.5亿亩次,其中生物防治面积5.4亿亩次、改造蝗区孳生地500万亩、航化作业面积1亿亩次。具体分区防控任务:
飞蝗区:累计实施蝗虫防控面积10850万亩次,其中生物防治面积6290万亩次、改造蝗区孳生地500万亩、航化作业面积2000万亩次。
土蝗区:累计实施蝗虫防控面积21000万亩次,其中生物防治面积10710万亩次、航化作业面积3000万亩次。
草原蝗虫区:累计实施蝗虫防控面积63000万亩次,其中生物防治面积37170万亩次、航化作业面积5000万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