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会第二天醒来的早上,我还没睁眼,就摸到了一条长满毛的腿,出于好奇,我忍不住又来回探索了几把……
下一秒,砰!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
我吓得赶紧收回手,睁眼抱紧了被子。
「陆医生,主任叫你……」
几个进来的男人好像被惊吓到了,发出阵阵惊叹声。
我:???
什么陆医生?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瞟了一眼,一个男人躺在我身边。
两条腿笔直而修长,上面布满了荷尔蒙爆棚的腿毛,再往上……
我瞎了。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一群人赶紧闭眼解释。
我不认识那群人,更不认识躺着的这位,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
我旁边的人伸手拉了拉被子,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我一眼,哑声道:「分我点?」
我花了一秒钟思考这句话,然后飞一般松手。
被子堪堪遮住某个部位,他又闭上眼,懒懒道:「还不走?」
嚯……
我被他吓到,正要下床,他却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是说你。」
话落,那群男人终于停止了看热闹,扔下一句,「主任催着开会了,你赶快下来。」便争先恐后地跑出了房间。
世界突然安静了。
我抱着被子的一角,坐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好陆医生》放浪形骸陆医生✘乖乖女
2
「在怕什么?」他像是被我抖得没了睡意,无奈睁眼看了我一眼,没撑住,又闭上了眼睛。
「我……我好像……有点痛。」我因为惊吓过度,开始胡言乱语,说完就想抽自己一下。
他这次睁开眼,终于没有再闭上,只是看了我几秒,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长手一捞,勉强搂住我的腰,「第一次,是这样,一会就好了。」
他应该是在安慰我。
但是我完全没有被安慰道,反而吓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我低头就看到床单上的一小团血迹……
头皮发麻。
他也盯到了那团血迹,愣了一会,伸手揉揉我的头,失笑道:「抱歉,我有些失控了。」
失控?!
我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是谁?」我痛苦地问。
他突然被我气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是谁,还跑来把我强睡了?」
「我,我我记不起了……」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不会怀孕吧?」
好吧,我真是服了自己,这个时候竟然忍下一切疑问,问出这个关键性问题,不愧是我。
「……」他又睁开眼瞟了我一下,那状态疲惫极了,我看他虚弱的样子,仿佛我轻轻一碰,他就得断气。
我昨晚到底是有多疯狂,把人折腾成这样,我太羞耻了。
「不会。」他一句话总结得简单明了。
我没有经验,甚至记不起昨晚的具体过程,我也不敢多问。
他说不会怀孕我就相信了,毕竟那些人叫他医生。
也许他做了措施呢?我只能这样想。
「那,再见?」为了避免大家清醒后的尴尬,我选择逃。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就笑了,「行。」
3
我以为我和他再也不会见面。
然而两周后,我拿着验孕棒,坐在他科室门口,瑟瑟发抖。
「嫂子!」一个男医生蹦到我跟前。
我吓得一哆嗦,差点被他送走。
「你等陆医生吗?」他又热情得好像跟我很熟一样,但事实上估计就酒店那天早上匆匆一面。
让我极度羞耻的那一面。
两周前我参加高中同学会,喝多了,走错了房间。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陆医生和一群医生在那个酒店开会,巧就巧在陆医生的房间就在我隔壁,而且他还病了,照顾他的同事出去的时候忘了关门,我就那么闯了进去……
后来同事早上去叫他开会……
于是就有了那天早上的一幕。
「啊,是。」我敷衍他,整个脸都烧红了。
「跟我到里面等。」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拉进了休息室。
路过陆医生跟前的时候,他瞟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我了。
其实我也快有点认不出他了,毕竟我没见过他下床后衣冠楚楚的模样。
我忐忑地等了两个小时,通过他办公桌上的名牌,我才知道他叫陆年,心血管内科医生。
我偷偷地搜索了一下他的简历,发现他已经……29 岁?我心里默默地计算我和他之间有几条代沟。
过了一会,陆年终于进来换衣服,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等周数?」
我:???
「陆医生,我等你。」我站起来,捏着包,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
「你是?」
我:???
还真下床就不认识人了?
「两周前,在酒店,我们……」我硬着头皮跟他解释,越解释越没底气,最后干脆拿出验孕棒,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我好像,怀孕了……」
「陆医生,吃饭了。」就在这时,一个女医生闯了进来。
我吓得想把验孕棒藏起来,却不小心掉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
我看了看垃圾桶,怕他没看清,纠结于要不要捡起来。
「……」陆年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带着玩味的神情。
「你的病人?」女医生却没有想走的意思,转而把目光投到我身上。
我欲言又止,有些尴尬。
「有点事,你们去。」他并不介绍我。
我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那个女医生走得很不情愿,走之前还故意拉了拉他的衣袖,像是在宣示主权。
他有女朋友。
我犹如五雷轰顶。
4
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坐回到凳子上,开始埋头写病历,然后半开玩笑道:「身体好了?」
嚯,我被他的话弄得心跳加速。
「还行。」我随口应和。
他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又笑了。
「要我负责?」
我真佩服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淡定地写病历,仿佛我只是在找他看病。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想过要他负责,只是面对这个结果,有些手足无措,想听听他的意见,我试探着问,「要打掉的吧?」
我表面上还忍着,其实手心已经出汗了。
他依旧在写病历,仿佛在听我说与他无关的事。
渣男。
他淡定得真让我抓狂。
「看你。」他忽地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依旧没什么情绪。「如果你决定不要那就不要。」
「嗯。」我能要吗?现在这种情况……
「害怕?」他语气里有些调侃的意味。
「嗯。」我语塞。
「现在知道怕了……」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又翻了新的一页病历,笑道,「这可不像那晚的你。」
我:???
联想到那天早上他奄奄一息的模样,我真想知道那晚我到底干了什么。
可是他这话,好像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到我一个人身上,我有点不爽。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说得很小声,甚至觉得自己都难以听见。
他却突然停了笔,朝我轻轻挑了挑眉,一张严肃的脸上忽然荡起一丝笑意,「我那晚发高烧,你觉得我有力气反抗?」
这……
我直接被他堵死。
我心里想,没有力气反抗,有力气折腾我?
渣男就是渣男,可以风轻云淡地说这些难以启齿的事,在处理这种事上看起来游刃有余。
我玩不过他。
「如果你想清楚了……」他沉默一会,继续写病历,写完最后一行字,他才叹了一口气,抬头,「就下周吧。」
「下周?」
「下周我才有空。」他解释。
「好。」
成年人就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内心忐忑。
5
一周后,我再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我做手术的决心被动摇了。
起因是我妈这周叫我去吃饭,有叔叔,弟弟,妈妈,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回到出租屋,我环顾着四周,脑海里浮现刚才在妈妈家的温馨画面,我突然叹了一口气,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寂。
我妈和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离婚后,我跟着妈妈,从初中开始,我一直在住校。
因为妈妈在我初中的时候遇到了现在的叔叔,组成了新的家庭。
她很幸福,我应该高兴。
可是回到出租屋,我感到身心俱疲。
我突然就想留下这个孩子了,我太孤单了。
我知道,陆年肯定不会同意,换谁都不会同意。
他可能有女朋友。
所以直到我再次坐在他办公室,我还在纠结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嫂子,又来找我们陆医生?」这应该就是陆年口中的周数。
「是。」我坐在那儿,有些拘谨。
「你别这么叫我!」我小声提醒他。
「别害羞啊,」周数瞬间凑过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我们之前都在打赌,高冷的陆医生会被谁降服……没想到啊,是嫂子你,我们可太佩服你了。」
「啊?」我被他这话逗得一脸蒙,小声提醒,「你们误会了……我和他不是……」
最后我放弃挣扎,来了一句,「他不是有女朋友吗?你别乱说啊」
「谁?」他忽然严肃地看着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很蒙,陆医生没有女朋友?我误会了?
「你是说,陆医生背着嫂子你找别的女人?」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才是那个「别的」女人。
「你很闲?」突然头顶飘来一句话,一道身影出现在我们跟前。
陆年!
我吓得立马站了起来,有一种上课讲话被当场抓到的尴尬。
「我……」我刚想说点什么。
周数也吓得立马装模作样地抱着病历溜了出去。
「没说你。」周数走后,陆年放轻了语气,揉了揉我的脑袋,示意我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到了办公桌前。
我有些囧,他怎么老是喜欢摸我的头,他不知道这个动作,让人觉得既亲密又羞耻吗?
「怎么总是很怕我?」他没由来地看了我一眼。「我很吓人?」
我有些紧张地坐下,「不是,就可能觉得你年纪大……像……」
「像什么?」他突然来了兴致。
「长辈。」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长辈?」他一下子气笑了。「你多大?」
「差一个月 22 岁。」我被他笑得有点虚。
一个严肃的人突然笑起来,真的要命。
况且,他还偏偏长了一张过于迷人的脸。
「是有点小。」他收住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等下。」他突然站起身,去隔间换衣服。
这几分钟,我等得很煎熬,我有些纠结到底该怎么说。
因为刚才周数说陆医生没有女朋友,我的内心就更加动摇。
想到我 22 岁了,还没谈过恋爱,而陆年无论从外表,谈吐,工作……各个方面还是挺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期待的。
当然,他渣这一点除外。
我在想,或许我也能和他谈个恋爱。
最后我鼓起勇气站起来,走到他隔间门口,轻轻敲了下门。
「陆医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握紧了拳头,其实当面说,我没有勇气,这样隔着门,更好。
他没回答,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
「你有女朋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试试,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这一句话,仿佛耗尽了我所有力气。
我站在门口,等待他的审判。
然后门开了,没等到他的审判,等到了手机扩音器的审判……
「留下!当然要留下,你敢动一下,我就跟你断绝关系!把我孙媳妇完完整整给我带回来!」
他倚在门框,将手机递到我面前,然后继续换衣服,电话那一端的声量之高,足以体现对面那位的气愤。
「这是?」我接过这块烫手山芋,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爷爷。」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笑了笑。
「诶……孙媳妇,是吗?你别怕,等陆年那个臭小子回来,我打断他的腿,他还敢欺负你……孩子必须留下……」
陆年爷爷在电话里说了一大篇,我尴尬得抠脚,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说好。
而陆年竟然听到最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又跑去坐着写病历。
他是人吗?
我没了。
6
接完电话,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我走到他面前,将手机还给他,不敢看他。
「真会闯祸……」他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接电话。」我一脸抱歉。
「总之,别听他的。」他站起来总结一句。
「陆医生,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我切入主题。
「我爷爷都听到了,你说呢?」他反问我。
「哦。」我等待他的答案。
「你再想想吧。」
我把他这句话当作拒绝,于是愣在原地,手脚发凉。
「为什么?」我真佩服自己,竟然这种时候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愣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你太小了,也太乖了,我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他又扫了我一眼,喃喃道,「太小了。」
我一时间分不清他说的小,是哪里小,总之我羞红了脸。
我也不知道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只是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他最后说的那句——
「解决一个错误的最佳选择是及时止损,而不是用另一个错误来掩盖之前的错误。」
我告诉他今天暂时不做手术了,然后逃一般走了那里。
7
两天后,在我对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就被陆年的家人联系了。
这其中包括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婶婶……
一天内,我接电话差点接到崩溃。
反正他们的中心意思就一个,孩子必须留下,陆年她们去搞定。
至于怎么搞定?
我感觉任何人都招架不住这样一波亲戚的轰炸。
果然,第二天,陆年就出现在了我出租屋的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开门看到他的时候,很惊讶。
因为他倚着我门口的墙,手里夹着烟,脸色却苍白得要命,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
「解决你这个小麻烦。」话落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把我捞到一边,径直朝我屋里走。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爷爷他们怎么有我的电话。」看得出来他因为这件事很烦。
「……」他灭了烟,没有直接回答我,在沙发一角懒懒地坐下,笑道,「昨晚值夜班,现在有点困,能借地方让我躺两小时吗?」
「啊,可以。」我赶紧把沙发上的布偶挪开,让他有地方躺。
难怪,他整个人看起来如此疲惫。
他躺下后我才发现,相对他的身高来说,我家的沙发太袖珍了,他这样睡有些憋屈,应该不是很舒服。
可是他依旧一秒就入睡了。
他说睡两小时,让我叫他,可是到了时间,他的头仍然深深地埋在我的沙发里,看起来疲惫极了,我竟有些不忍心叫他。
我不叫他,他却到点就自己醒了。
他伸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8:30,开门了。」
说完就自己坐了起来,整个人又看起来精神抖擞了。
「什么开门了?」我问他。
其实这两个小时,我很忐忑,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上次被拒绝后,我就不想再看见他,有些尴尬。
「户口本在吗?」他突然盯着我的眼。
「不在。」我心忽地漏了一拍,「在我妈那。」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又笑着叹了一口气,「是该去一趟。」
8
等我回过神来,我和他已经来到我妈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