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骨文记载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一场车祸。
那片甲骨是这样的:
红框中的甲骨文对应的现代汉字是:
癸巳卜,殼贞:旬亡祸?王占曰:乃兹亦有祟,若称。甲午,王往逐兕。小臣甾(载)车,马硪,迫王车,子央亦坠。
这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最早的一场车祸,由文字记载分析当时的场景,商王先是作了一场占卜,贞人“殼”(大巫师)主持了这场占卜,商王看到卜象后觉得不吉利,过几天会有灾祸发生。过几天后商王和贵族驾车去狩猎“兕”,这个兕早期被认为是犀牛,不过现在认为是生活在当时河南地区的一种水牛。
在追逐兕的过程中,由于车速过快,一个小臣驾驶的马车撞在了石头上,翻车了,并且还引发了连环车祸,把商王坐的车也给撞了,然后子央从这个车上掉了下去。
这句话其实暗藏玄机,关键就是后边四个字,子央亦坠,亦坠,亦……
说明当时从车上掉下去的还有一个人,那这个人是谁呢?应该就是商王。再联想几天前贞人“殼”算的那一卦,不得不感叹,算的还真准。
至于这个引发连环车祸还把大王给撞坠车的小臣怎么处理了,甲骨文没有后续记载,但联系当时商人的处事风格,大概率应该是给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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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有甲骨记载了这次车祸中坠车的子央的后续遭遇,其中一块甲骨写道:
乙未卜,宾贞,令永途子央于南。
这段记载的大体意思是:乙未这一天,商王又做了一次占卜,然后商王命令永去南方追捕子央。这说明,子央跑了,子央为什么跑了呢,会不会跟这次车祸有关系呢?不得而知。那么子央抓回来没有呢,另一块甲骨的记载揭开了答案:
丙申卜,贞,翌丁酉用子央歲于丁。
甲骨文中清晰的写着“用子央”,这说明子央不仅被抓回来了,而且还给用了,那么用子央干嘛了呢?其实这个“用”字已经揭晓了答案。不知道的人一脸懵逼,知道的人细思恐极。“用”字在今天是个动词,可以表示很多行为,然而在商朝,“用”字只表示一种行为——用来祭祀。
所以这段话的意思是:丁酉这一天把子央杀了,用来祭祀祖先丁……
看来在商朝当个公务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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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这片甲骨是已发掘的甲骨文中非常著名的一片,出镜率非常高,因为其保存完好,字迹清晰,而且信息量巨大,除了中间记载的历史上最早的一次车祸外,在角落上又记载了另一个血腥的故事。
这段话对应的现代汉字是:
一月,乙卯,媚子寅入,宜羌十。
什么意思呢,说的是在一月乙卯这一天,媚子寅向商王入贡,商王一高兴,“宜”了十个羌人。
前边都能看懂,那这个“宜”是又什么意思呢?即便不懂的同学也大概能猜到,这个“宜”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联系商人的处事风格,连跟商王同车的贵族“子央”都能给“用”了,对于卑贱的羌人,这个“宜”肯定是比“用”还要残忍的处理方式。那“宜”是什么意思呢?在甲骨文中“宜”是这么写的。
中间的“月”就是肉的意思,所以“宜”字看起来就像是把肉挂起来的样子。所以“宜羌十”就是商王为了庆祝媚子寅入贡,把十个羌人剁成了肉块,挂了起来,差不多这个样子。
一开始读到这些文字,总觉得血腥之中透漏着诡异。虽然商朝的人祭行为并不奇怪,但这种处理方式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要祭祀何必弄得这么麻烦,还得切成块挂起来,总觉得莫名其妙,毫无逻辑性。但转念之间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商人这种诡异的行为就瞬间豁然开朗,变得充满逻辑性了。会不会,这十个羌人不是用来祭祀的,而是用来吃的呢?
这是西汉的画像砖,描绘了一场大型宴会,场面非常生动,庖厨们在各司其职,有的在烧火,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杀猪,有的在切菜,有的在打水,还有的在烤串……而画面的最上方,处理好的鸡鸭鱼肉被切成块,挂在房梁上……
由此想到,上面甲骨文所记载的,可能并非是祭祀,而是商王举办的一场大型宴会,场面也跟画像砖上描绘的差不多,只是食材不是鸡鸭鱼肉,而是——羌人。
所以,这段甲骨文所描绘的,有可能是这样的场面:媚子寅的入贡,让商王非常高兴,于是举办了一场大型宴会,商朝的贵族都参加了,商王杀了十个羌人来款待媚子寅,庭院里庖厨们忙的不可开交,有的在给羌人放血,有的在给羌人开膛,有的在处理羌人的内脏,有的在把剁好的羌人肉块挂起来……而商王和媚子寅以及一众贵族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吃着烤的滋滋冒油的羌人肉串……
宴会结束之后,吃干抹净的贞人,带着嘴角的油渍,内心毫无波澜的在甲骨上刻下了几个字:一月,乙卯,媚子寅入,宜羌十……
除了汉字、彝文、谚文等极少数文字外,无论欧亚,绝大多数现存文字都能溯源到腓尼基字母,都很难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原创文字”。
“谚文借鉴八思巴字笔画”的说法未有实证,至少组合结构是截然不同的,八思巴字仍以线性排列为主,而谚文反倒有些效仿了汉字的结构。
当代各种文字间的借用关系,主要分为两类:
如果一个区域范围内,大部分语言按第一种方式借用文字,就会让人觉得“文字种类少”。
如果一个区域范围内,大部分语言按第二种方式借用文字,就会让人觉得“文字种类多”。
第一种方式即使用到极限,也就是像越南语这样,多出些变体字母和加符,比如
而第二种方式直接各定字形标准,起步就是abcd和αβγδ的差别。
比如东南亚常见的tuk-tuk
不好意思放错图了…… 现实中tuk-tuk指的是下面这个:
这个拟声词来源于机动三轮车马达的“突突”声。
在柬埔寨、泰国、老挝三个国家的写法如下:
一看就是三种不同的文字,没错。
下面放大再看——
是不是好像有点关系了?
如果将腓尼基字母衍生出来的文字体系视为一棵参天大树,以上三种文字的差别,只相当于在一根枝梢末端,几条新杈的距离。
发源于南亚的婆罗米文字系统,则相当于一根繁茂的枝干。
下面再看个例子,
动画电影《寻龙传说》中“龙”的原型,据说参照了南亚神话中的“那伽”。
这个梵语借词用中南半岛几种文字写出来分别是:
为了便于比较,我们先对内部结构进行“对齐”
也就是严格按原字母对应关系来“转写”,忽略各语种正字法的差别
得到这组:
放大再看——
是不是也好像有些关联?
或许有朋友注意到,左边的梵语天城文、缅文,和后边几种文字差别更大。
这是因为,相比于高棉文、泰文、老挝文的关系,它们只能算是“远亲文字”。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在相应历史时期,这片区域未曾出现像罗马、隋唐那样的“绝对中心”。
古印度之于南亚、东南亚,古高棉之于暹罗、澜沧,顶多像古希腊之于欧洲多数地区那样,只是处于“文化高位”,而非在整体国力和影响力上的全面碾压。
而在中南半岛内部,西边的孟族、缅族,中间的高棉、泰族,东边的占族、京族,也没有任何一方长期受到整个区域的推崇。
欧洲其它语言借入希腊语的高级词汇,最终还是用拉丁字母和西里尔字母来写。
东南亚语言借入梵语巴利语高级词汇,最终还是用各自改订后的文字体系书写。
甚至,即使在南亚次大陆,天城文也不过是用来书写梵语的众多文字之一。
这就好比,假如东亚历史上始终并立着众多实力相差不远,谁也不服谁的政权,几套意音文字各自发展,或许也就不知分化成多少种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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