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搞到一群野生动物,搞出一场精彩而残酷的自然大戏。
这个是岩羊,是一种非常胆小的动物,然而现在它们胆大到了不可思议。
岩羊一般远远的看见不明物体就会噌的一声跑到山上去,躲到岩石密布的悬崖上面警惕的看着你。这是一种中等体型食草动物的本能,否则也生存不下去,不用说人类这种奇怪的物体,稍微有点威胁可能的动物出现,它们都会扭头就跑。
然而这一群岩羊明显胆大到了不对劲,我们的车开到几米远的地方都不搭理我们,堂而皇之站在水泥路上面无动于衷。它们不停的埋头在水泥路上舔着什么,对很明显的威胁视而不见,显然有什么东西比近在咫尺的人类更重要。
是盐。
盐,广义上的盐,包括其它矿物盐,含有野生动物极其匮乏、自然界中极其稀缺的矿物质,对岩羊的吸引力已经超越了它们对人类的恐惧,争取在可能的灭顶之灾到来之前多舔那么一口。
食肉动物还可能从食草动物那里吃到矿物质包括食盐,食草动物就得完全靠自己想办法了。
所以我估计你要在野外放那么多盐,这地方保证会成为野生动物的乐园,食草动物们都会跑来吃,食肉动物则会因为这么密集的食草动物而欢呼雀跃。以你放食盐的地方为中心,形成一个充满了杀戮、贪婪、机会主义与博弈的竞技场。
我们继续开脑洞:
题主寿命极其漫长,或者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坚持以地质年代的岁月在野外放置食盐,沧海桑田,斗转星移,直到岩羊们发展出了文明。
岩羊酋长提出来一套理论,也就是有神论。这显然是符合他个人利益的,是他个人权威和利益的背书,是他权力的来源。他的理论声称,是神赐予了我们食盐,并且因此提出来一整套的社会规范,鬼扯了一套伦理道德,比如长幼尊卑、核心与外围。他建立了统治阶级,统治阶级可以首先享用食盐,从而身强体壮。而其余的岩羊只能苟延残喘,得不到充足的食盐供应。
这是有限资源与无限繁殖的矛盾,基于题主的定量施舍。
在被统治阶级中,出现了一位聪明的岩羊,他从原始的食盐方式中琢磨出了一个点子:我们也可以生产食盐。我们的岩羊小伙子是个行动派,他使用清水冲洗岩石,再晒干结晶,第一次依靠自己生产出了食盐。尽管手段十分原始,工艺非常粗糙,产量极其有限,但是毕竟是破天荒的具有革命意义的创举。
这是技术革命的曙光。
酋长的女儿对这个聪明的小伙子产生了好奇心,对他整天鼓捣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十分感兴趣,并且最终产生了感情,两个人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小伙子向心中的女神捧出了自己智慧的结晶:盐。姑娘瘦削的下巴上有一抹俏皮的白毛,在爱情的飓风之下微微的颤动。
女孩子迅速陷入了恐慌、迷茫和喜悦交织的情绪,爱欲与统治阶级固有利益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她心中对爱人的迷恋,与身为统治者的道德观立刻战成一团。而懵懂的小伙子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热烈的爱着女孩,两人甚至私定终身、珠胎暗结。小伙子看不到姑娘眼里那一丝犹豫,爱情蒙蔽了他的山羊眯缝眼。
小伙子决定要向姑娘奉献更多宝贵的食盐,他根本就不知道姑娘不需要他的这些东西,身为统治阶级她取之不竭。他改进了工艺,不再用清水冲石头,而是采集自然界里普遍存在的食盐溶液,比如那些已经灭绝的人类留下的盐池污染,并且分离出来更多种类的结晶,白花花的食盐,蓝幽幽的硫酸铜,红彤彤的硫酸亚铁。他把这些都献给了最爱的女孩,丝毫不知道杀身之祸已经临近。
女孩把这一切告诉了父亲。
酋长勃然大怒,这可不是对食盐的侮辱,这是对他权威和利益的直接进攻!他毫不犹豫的命令士兵斩杀小伙子,见面既斩,绝不迟疑。姑娘被父亲的暴怒震惊了,度过最初的惊讶后,她还是选择了告诉小伙子这个噩耗,因为她营养条件更好,蹄子更结实,所以赶在士兵到来之前见到了小伙子。
泪水掩盖不住两人眼里的猜疑,悔恨,不解与愤怒。
小伙子夺路而逃。食盐让他强壮,在把几个追兵挑落山崖后,他终于逃出生天。恼羞成怒的酋长残杀了小伙子的家人,毁掉了他所有的工具,并且宣布他是一头道德败坏的岩羊,不配生存在部落中间,却只字未提他制造出了食盐。
姑娘迫于父亲的威严,嫁给了统治阶级的另一个政治同盟,这一切让她伤心欲绝,但是让这个人喜当爹也让她心里有了一点点慰藉。这个人懦弱、迟钝而平庸,父亲只是看上了他背后的血亲势力而已,所有人都不爱姑娘,唯一的爱人,已经逃走了。
时光啊,它像河水一样流走。
小伙子回来了。
带着一群畜生。
他不知道怎么用食盐驯服了这群畜生,并且让它们言听计从。尽管数量不多,但是畜生们尖利的犬齿、食肉动物杀戮本能还是让小伙子拥有了强悍的实力。
小伙子的儿子现在已经是一头强壮而矫健的岩羊,匀称的肌肉与坚固的蹄子,特别是尊贵的出身,让他荣任部落军队斥候的首领。他在与食肉动物无穷的战斗中成长,日后是要继承部落的领导权的。我们叫他艾柔,arrow,箭。
艾柔在老首领眼里看到了疑惑,最近,附近的食肉动物突然增多了,斥候的压力陡然增加。奇怪的是这些畜生明显是有组织的,他们并不急于发起进攻,偶尔袭击食草动物也仅仅是为了食物。他觉得不对劲,这些愚蠢的畜生好像突然获得了智慧。
艾柔把这一切告诉了自己的外公,老酋长。老酋长心中一阵发紧,这种智慧,是他一辈子恐惧的东西,那味道太熟悉了,那是自己曾经亲手熄灭的火种,他失手了一次,绝不能再失手第二次,他决定彻底掐灭这个火种。
不再年轻的小伙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包括艾柔在内的大军,扑向了小伙子设置的疑局,一个假想中的敌军中心,那是他驱使畜生出没设置的陷阱。空虚的部落像一大块肥肉,饥渴的畜生们身上杀戮的血腥气简直可以在空气里凝结,小伙子说,时候到了。
他要复仇。
他要证明他才是对的,他不需要神。
当他把蹄子踩在那500克食盐上面的时候,杀戮并没有结束,岩羊被畜生追得四散逃命,只有一头,非但不逃,反而冲过来跪倒在他面前,或者那500克食盐面前。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瘦削的下巴上,是那一抹熟悉的俏皮的白毛。
不再年轻的小伙子,和不在年轻的姑娘,在那一刻都愣住了,他们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刻。小伙子低下头,姑娘抬起嘴,两把山羊胡子挨在了一起,在500克食盐面前。
如果忽视岩羊的惨叫和畜生的咆哮的话,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那不可能。
父亲绝望的惨叫从山顶上传来的时候,姑娘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却克制着没有挪开嘴唇。小伙子感受到了颤抖,也贪恋这一丁点时光,久久不愿离开。
失去指挥的畜生并不是岩羊军队的对手,有组织的冲锋下,畜生们死的死逃的逃,不过小伙子不在乎,他只在乎这一刻。他抛下软瘫在地上的姑娘,命令几头畜生组成了一个箭形队形,向岩羊军队的中心发起了突击。岩羊食草动物心中深埋的对于犬齿的恐惧,让这一波小小的突击得手了,小伙子冲到酋长面前,把自己的角从容不迫的扎进了酋长的胸膛。滚烫的鲜血奔涌出来,一股与众不同的血腥味充满了他的鼻腔和肺,垂死挣扎的酋长在地上抽搐,却依旧用一种难以名说的眼神看着他。小伙子看着他的鲜血流向那500克食盐,融化它,吸收它,与它混在一起。他长出了一口气,眼神突然空洞起来,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仇恨,没有坚定,没有爱情,没有智慧,连生气都在一瞬间消失。那一小堆金字塔形的洁白的食盐,在鲜红的血液中间逐渐的崩塌。
艾柔疯狂的发出一声嘶吼,带领自己的队伍冲过来,畜生们失去指挥原地乱转,被岩羊挑死了好多,剩下的四处逃命。艾柔一角顶翻了小伙子,他不知道的父亲。小伙子在地上滚了两圈,嘴角却露出了笑意,默不作声的望着姑娘嘴角俏皮的白毛。姑娘刚要发出呼喊,艾柔已经毫不犹豫的把尖利的角插进了小伙子的肚子。
剧烈的疼痛让小伙子的背弓起来,愤怒的艾柔猛的一甩头,撕开了自己父亲的肚子,为自己的外公报仇。热血喷出来,与老酋长的血混在一起,难以分开。姑娘的嗓子好像被捏住了一样,除了沙哑的哀鸣,什么也发不出来。整个部落像一块破碎的肮脏的布,七零八碎,千疮百孔,一地散落着岩羊和畜生的尸体。
艾柔抽出角,被怒火烧得通红的山羊眼,仿佛一个邪恶的符号。
“父亲……”
艾柔一开始以为母亲是在呼唤外公,去搀扶母亲,母亲却默默地推开了他,跪倒在小伙子身边。生命已经远远的离开了这个躯壳,只留下一地的零碎,曾经聪慧的眼神蒙上了一层白雾,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
“他是你父亲。”
艾柔莫名其妙的看着母亲,母亲回头冷漠的看着他说,“你刚刚挑死了你的父亲,我的爱人。”
艾柔倒退几步,踩到了那堆盐,像触电一样跳开,蹄子却已经沾上了鲜血,不知道是外公的,还是父亲的。他赶紧在地上蹭自己的蹄子,却怎么也蹭不掉,慌乱之间,却没有发现母亲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等艾柔回过神,母亲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的慌乱,仿佛小时候闯了祸,害怕外公的责骂跑来母亲这里躲避,母亲看他的眼神。
“以后是你带领他们了。”母亲朝着七零八落的部落努了努嘴。那里失去父母的小羊在哀鸣,失去伴侣的老羊在哭泣,一只肚子被扯开的畜生凄惨的叫唤着,用前腿在地上爬,想要远离这个修罗场,却被一个士兵一脚踩碎了头颅。
“要神的恩赐,还是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决定吧。”说完,姑娘回过头,一头跳下了悬崖。
艾柔抬头长啸,夕阳眼看就要落山了,血红的霞光把天地都染成地狱的颜色。天上所有的云都在晚风的吹拂下,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仿佛熵的增加,仿佛时间的箭头,仿佛宇宙的命运。一切争斗,一切矛盾,一切变革与保守,无非是细微的漩涡,根本可有可无。
艾柔望着天空出神,胸腔剧烈的起伏,终于鼓足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对着天空发出了最终的怒吼:
“是哪个傻x在这里放一堆盐的!!!”
长啸过后,他忧郁的唱道: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更多鬼扯,尽在龙叔公众号:龙牙的一座山。
一款小众游戏《艾迪芬奇的记忆》,是一款相当意识流的探索类游戏,很有种《百年孤独》的迷幻感。
感兴趣的可以看看这个解说。
http://www. bilibili.com/video/av10 515369
主视角是一个小女孩,其一家人都承受着诅咒,最后都会死于非命。一家人死绝之后,艾迪芬奇回到了家里,探究一个个家人去世的原因。
有几个人的死给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一个小女孩被关在房间内,由于饥饿,她吞下了牙膏,在幻想中死去。
还有女主的一个叔叔,罐头鱼厂的工人,日复一日的工作就是把鱼头剁下来,他开始幻想,幻想自己成为一个王国的国王,此时画面是同时进行的,一面在剁鱼,一面在幻想,最终幻想的画面占据了整个画面。这个叔叔在幻想中迷失自己。
主角的母亲承受很大的压力,在家里人死绝之后,只剩下她和女主,还有奶奶。一个台风天,妈妈要带着女主离开这个家,躲避诅咒的厄运,但奶奶却说其这个家的历史,她觉得相反我们应该直面命运。最终在不欢而散中,女主离开了这个家,母亲病逝后,她终于再次回来。
她终于明白了每个人的死因,都是死于自己的某些执念或者说和常人不一样的想法。此时,在揭露了这个故事的一个大悬念,她为什么要回来,因为她怀孕了(故事里她好像还不到20),自觉的命不久矣,但想告诉未来的孩子都发生了什么。
她终于想清楚了命运这个沉重的话题,并且也不再惧怕它。他们家族都一直被这个诅咒所困扰,惶惶逃避反而是的生活丧失了动力,倒不如坦然面对。
最后一幕,是一个孩子在一个坟头玩耍,通过墓碑上的照片第一次看到艾迪芬奇的样子,一个很漂亮的姑娘,阳光撒在坟墓上,很显然,女主也离去了。
我当时真的很难受,故事太过沉重。我们总是幻想一个happy ending,幻想女主跳出了命运的诅咒。但人生哪来那么多好事,命运没有饶过她,最后也是一抷黄土,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认识了艾迪芬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