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隆个冬,老子费尽吃奶的劲儿才从谢逊老乌龟那逃出来,在岛上的时候为了唬这厮,儿子都被谢逊抢过去当了干儿子,做了他妈便宜小乌龟。今天你让我去找谢逊,辣块妈妈鬼才去!”
各门派里众人懂扬州俚语的也不多,但见得张翠山怒发冲冠,便交口道:“张五侠息怒","能屈能伸是真丈夫”,“张五侠引我等同去杀了谢逊,为你雪耻岂不美哉”。
张翠山长叹一口气,一摆手: "你们哪里晓得,这谢逊老儿现在躲的这个通吃岛,奥,不是,冰火岛,要穿一处海上三百尺大浪,受二百日黑风,刮个个三斤重的雹子,大船立刻沉了,只最多三人靠内力驾舢板同行。要不是咱张翠山逢凶化吉、吉星高照 、照耀四方,老婆儿子就全得喂了鱼。你们这么多人没得用处。最多只能两个人跟我一块,一块寻上岛上去,抢他的屠龙刀,把这老乌龟的龟脑袋咔嚓剁下来。"
众人本来听到张翠山绘声绘色讲这一路辛苦,都有些怯意。但听到抢屠龙刀一句,皆都忽地打起了精神。巨鲸帮里几位好手心想,自己武功比不上别人,水上功夫却无人能及,便有几分喜色。还有人听到张翠山讲老乌龟龟脑袋一则,便憋笑不住向峨眉女尼偷瞄。峨眉女尼只惊奇武当少侠嘴里粗鄙,也不知其中别有款曲。
张翠山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自告奋勇要随五侠杀龟。这应和得人多了,便知道这两人人选的激烈,不禁互相间冷嘲热讽,多有口角,武当殿前骂骂咧咧声音不绝。少林峨眉里,也有一二有见识长者,疑心有诈。但这时被这张翠山及殿上一团污言碎语哄得不知如何插嘴,觉得一张口便失了身份。张翠山见状,当机立断,一股武当真气沉入丹田,向殿前喝道:
"莫急,咱们公平的很,来请赌神菩萨做个了断!"
说罢,左右手从胸前各掏出一副色子。
这小帮派,诸如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之流,都心中称秒,想着比武、用强、说理皆压不过正派,这掷色子便大大有了胜算。何况诸帮派中皆有好手,自负赌技天下无双,跃跃欲试,心中都道,张五侠真同道中人,恨不早十年在赌桌上相识。就连正派里崆峒五老也不禁技痒。平日里,几位高手于赌局皆有一手绝技,此时可在天下英雄前一显身手,可谓别样风流。昆仑掌门何太冲更想趁今日夫人班淑娴不在,好好过过赌瘾。几位正派高手更寻思可用此招排除独吞屠龙刀的最大障碍-少林,峨眉,正中下怀。
于是乎乱哄哄大殿一下有了主意,皆道:甚是公平,全听张五侠吩咐。
这少林峨眉自有戒律约束,不禁暗暗叫苦,但天下英雄已经有了分明,一时也不好忤逆众意。张翠山道:“好得很,好得很,那各门派皆来代表,我们开局。”
海沙派大师兄虽然武功平平,但赌技绝伦,素有五湖赌圣之称,自觉此乃为本门派露脸之难得机遇,当即一个箭步跳出:”张五侠,小弟不才,愿一试身手。" 这海沙派与巨鲸帮素有仇怨,巨鲸帮少帮主也是自小学得一手好千术,眼看也是自己立功树威之良机便道:“那我来领教这位海沙派朋友的高招。”一时间,天下英雄瞩目。
忽然,张翠山言道:“你二人干赌也没什么趣味,各门各派执事人都在,咱们天下英豪难得一聚,今天大家就赌他个落花流水!也是千古美谈。我们各帮派赌金银珠宝房屋地契手眼乃至性命都自由无论,全看技艺,赌到不支为止。武当既然是东道,大家若信得过,我七兄弟就做个裁判,赌开七桌。声谷,去多取几副色子来。”莫声谷,偷瞟了一眼师父,溜溜得去取七兄弟藏的赌具。张翠山接着道:"这今天武当有幸做了庄家,却不抽不赢大家的钱,全为助兴。我丈人送来的嫁妆全都押上,为赢者加赏。”说着,将各箱宝物一开,群雄看了皆叫好。有人心想,即使不为赢得冠军,赢他两件宝物,便见好就收,也不枉此一遭。有人自负赌技超凡,平日自有武艺难平之仇怨,就想借赌雪恨,也觉得既有了武当这个裁判,今天正好来个了断。张翠山又朗声道:"今日赌神菩萨保佑,我张翠山在下,获胜的二位兄弟如不嫌弃,便拜个把子,大家好兄弟,讲义气。若是一位女侠,不嫌弃的,就与我老婆结为姐妹。以后二位的事便是我和我老婆的事。”一誓发出,堂上许多人更是折服,想来与这位张五侠结了兄弟,日后江湖之上哪个能惹,更觉这席言显出张五侠一片赤诚。顷刻间,大家再无二话,纷纷下场开局。
张翠山暗想:"乖乖隆个冬,今日让老子做了便宜庄家佬,还能让你们有赚头。”
话说这边群豪开局,一方面因这许多夹携私怨,另一方面身上大多没甚多现钱,房屋地契又不易采信,于是顷刻间,各个局上都开始赌上了人命物什。海沙派大师兄,因失手一局,已丢掉了左手;而巨鲸帮少帮主更是因为被抓出千,被周围门派一起出手一命呜呼。局上有变,殿前相应门派间难免就有厮杀。更兼张翠山言语挑拨,死伤无算。张真人看了,不禁感叹,这群豪折损的速度恐怕当年郭大侠夫妇襄阳城破之日也不能相比。
话说,台上台下人数都渐稀。忽然峨眉领头静玄师太言道: “即使选出二人,能与张五侠同到孤岛,武功不及谢逊,岂不也是无用。我看,我们还必得比武选人。”其实,静玄和少林空闻主持都早计较了这一番,但一是群豪众口一致,二是眼见赌局剪除群豪,甚是有效,都考虑着,趁赌局渐渐式微,再以此分说,依仗自家门派威势,假意主持公道,坐收渔利。谁料,这一句话俨然犯了众怒。当即一个神拳门赌红了眼的后生,大骂上前:”贱婆姨,连男人都没见过,还想斩什么龟脑袋。”静玄不似那些年轻女尼,是成年后出家自知其中分明,那受得了这番折辱,一掌过去,不料竟然要了这个后生的性命。这一下,殿前登时大乱,顷刻就有人向峨眉女尼攻去。若说平时,这神拳门诸人万不敢与峨眉为难,但人一成赌徒,亡命的性子就勾出来,更兼也有几位他派帮手。殿前彻底乱成一团,赌局上早已积压了怒火,在这一乱之下,也激发出来,群雄也索性各自攻杀起来。
少林空闻主持,见眼前景致又瞧武当戒备森严,知大势已去。上前对张三丰到:"今日图谋捉拿谢逊、为武林除害一事看来还需从长计议。贫僧今日本为张真人贺寿,没想到眼见此番惨状,罪过罪过。只得日后再来拜会。”说罢带少林诸僧离去。
大殿之上,早已无人记得赌局。各门派有得厮杀殆尽,有得自知不敌,徐徐退去。倒是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在殿西北角独开了一个对局,玩的不亦乐乎。武当人虽救死扶伤,但也并不拉架。不过两个时辰,天下各派,死的死,伤的伤,撤的撤。
张翠山看着殿前各大门派一片狼藉,甚是得意,转头忽然抱住素素,香了一下面颊:
"好素素,大功告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张翠山!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我笑各位大祸临头还不自知,转日之间将会有生死大劫,一不小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啊!”
“你在说什么啊!”“就是,你什么意思?”
“我夫妻二人上山之前,已经看到那蒙元朝廷的大军屯兵山下,准备择日攻山,将你我一网打尽,彻底剿灭中原武林。尔等眼下还在为那蝇头小利争吵不惜,殊不知项上人头已经不保了!”
……后面懒得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