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重看,添一个:
章北海在进入冬眠前对常伟思说的话:
“首长,我第一次为无神论者感到一些遗憾,否则我们就可以怀着希望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晟后相聚。”
“孩子们,你们知道我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吗?在大学里教物理,还带博士生。”他遥望着外面的星河,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军官们发现,那笑容竟有些凄惨,
“孩子们啊,我这两个世纪前的人了,现在居然还能在大学里教物理。”
他说完,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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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这么多的赞,非常感谢大家。
评论区里有关于牛顿、高斯等人来到现代还会不会是各自领域的顶尖人才的讨论。
百家争鸣,熙熙攘攘。
作为史学青年的答主实在不敢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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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的肯定!
我再放一句吧,是丁仪在白艾思的梦里说的:
“嘿嘿嘿嘿嘿嘿......”丁仪突然怪笑起来,后来回想起来,那是白艾思听到过的最邪恶的笑.其中有自虐的快感,有看着一切坠入深渊时的兴奋,用喜悦来掩盖恐惧,最后迷恋恐惧本身,“你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常常这样安慰自己,我总是让自己相信。在这场伟大的盛宴中。永远他妈的有一桌没人动过的菜......我就这样一遍遍安慰自己,在死前我还会再念叨一迫的。”
那是1922年11月13日上午,他陪爱因斯坦到南京路散步。
同行的好像还有上海大学校长于右任、《大公报》经理曹谷冰等人。经过一个路基维修点,爱因斯坦在一名砸石子的小工身旁停下,默默看着这个在寒风中衣衫破烂、手脸污黑的男孩子,问你父亲:他一天挣多少钱?
问过小工后,你父亲回答:五分。
这就是他与改变世界的科学大师唯一的一次交流,没有物理学,没有相对论,只有冰冷的现实。据你父亲说,爱因斯坦听到他的回答后又默默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看着小工麻木的劳作,手里的烟斗都灭了也没有吸一口。
爱因斯坦两次途经上海,总共停留不足三天时间,但他犀利的眼光却看出当时中国社会的黑暗,欧洲人在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中国劳动者受苦受难;也表现了他对中国的深度同情,他在旅行日记中写道
“在外表上,中国人受人注意的是他们的勤劳,是他们对生活方式和儿童福利的要求低微。他们要比印度人更乐观,也更天真。但他们大多数是负担沉重的 男男女女为每日五分钱的工资天天敲石子。他们似乎鲁钝得不理解他们命运的可怕。”
“(上海)这个城市表明欧洲人同中国人的社会地位的差别,这种差别使得近年来的革命事件 即五四运动——本文笔注 特别可以理解了。在上海,欧洲人形成一个统治阶级,而中国人则是他们的奴仆。他们好像是受折磨的、鲁钝的、不开化的民族,而同他们国家的伟大文明的过去好像毫无关系。他们是淳朴的劳动者,……劳动者,在呻吟着,并且是顽强的民族,……这是地球上最贫困的民族,他们被残酷地虐待着,他们所受的待遇比牛马还不如”
丁仪突然说:快跑。这两个字是低声说出的,但紧接着,他扬起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喊:傻孩子们,快跑啊!向哪儿跑,西子惊恐地问。
关一帆接着说下去:“光速也是被频繁使用的规律武器,但为自己建造光墓或你说的黑域不在此列,那只是我们这些弱小的虫子保命的举动,神们不屑如此。在战争中,可以制造低光速黑洞把敌人封死在里面;但更多还是用来防御,作为城墙和陷阱。有的低光速带规模之大,横穿整个星系旋臂,在恒星密集处,大量的低光速黑洞融为一体.连绵千万光年,那是星际长城,无论多么强大的舰队一且陷进去就永远出不来,这是很难愈越的障碍。”“这样下去会怎么样?”程心问。“维度攻击的结果,宇宙中二维空间的比例渐渐增加,终将超过三维空间,总有一天,第三个宏观维度会完全消失,宇宙变成二维的。至于光速攻击和防御,会使低光速区不断增加,这些区域最后会在扩散中连为一体,它们中不同的慢光速会平衡为同一个值,这个值就是宇宙新的C值;那时,像我们这样处于婴儿时代的科学就会认为,每秒十几千米的真空光速是一个铁一般的宇宙常数,就像我们现在的每秒三十万千米一样。当然,这只是举出两个例子,还有其他的宇宙规律被用做武器,但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都有哪些,很可能,所有的规律都能被武器化了,在宇宙的某一部分,被用做武器的规律甚至可能包括......当然这只是瞎猜,太玄乎,我也不相信。”
“包括什么?”“数学规律。”程心穷尽自己的想象,但仍然无法把握这不可思议的图景,连抓住其一角都难,“这也......太疯狂了!“宇宙会变成一座战争废墟吗?”程心问道,很快想到了一个更准确的表达,或者说,自然规律会成为战争废墟吗?”“可能已经是了......现在,新世界中的物理学和宇宙学只是在干一件事:试图恢复战争前自然规律的原貌。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理论模型,描述那个没有被战争改变的宇宙。那真是一个美丽的田园,那个时代,距今有一百多亿年吧,被称为宇宙的田园时代。当然,那种美只能用数学来描述,我们不可能想象出那时的宇宙,我们大脑的维度不够。”程心又想起了那几句对话:这片四维空间是你们建造的吗?你们说自己从海里来,海是你们建造的吗?
“你是说,田园时代的宇宙是四维的,那时的真空光速也比现在高许多?”
“当然不是。田园时代的宇宙不是四维的,是十维。那时的真空光速也不是比现在高许多,而是接近无限大,那时的光是超距作用,可以在一个普朗克时间内从宇宙的一端传到另一端......如果你到过四维空间,就会知道那个十维的宇宙田园是个多么美好的地方。”
“天啊,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关一帆说,像是突然醒来一样,“我们只看到了一点点实情,剩下的都是猜测,你也只把它当成猜测好了,一部我们编出来的暗黑神话。”
但程心不为所动,径直沿着他刚才的思路说下去:“在田园时代以后的战争时代,一个又一个维度被从宏观禁锢到微观,光速也一级一级地慢下来......”
“我说过我什么也没说,都是猜测。”关一帆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但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不是比猜测更黑暗......有一点是肯定的:宇宙正在死去。”飞船的加速停止了,一切处于失重中。这之前,程心眼中的太空和星海越来越虚化,越来越像噩梦,只有这3G的超重才带来一些实在感,她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这种拥抱使她多少能够抵御宇宙的暗黑神话带来的寒冷和恐惧;现在超重消失了,只剩下噩梦。银河系像一大片掩盖血迹的冰渍,近处的DX3906恒星则像深渊上燃烧的焚尸炉。
“把全景显示关了好吗?”程心轻声说。
关一帆关闭了显示,程心在瞬间由广囊的太空回到蛋壳般狭小的船舱中,在这里,她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我不该对你说那些的。”关一帆说,他语气中的自责听起来很真诚。“我迟早要知道的。”程心说,声音仍然很轻。“再说一遍,那都是猜测,没有真正的科学证明。不要想那么多,关注眼前的生活好了。”关一帆把手放到程心的手上,“我说的那些事。就算是真的。也都是以亿年为时间单位的。你到我们的世界去.那也是你的世界、在那里过你自己的生活。别再大幅度地跨越时间了,只要你把自己的人生限制在十万年内,把生活的范围限制在一千光年内,那些事就与你无关。十万年,一千光年,够了吧?”
“够了,谢谢你。”程心握住了关一帆的手。
独臂女人说:“最近有一部电影,叫《枫》,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结尾处,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站在死于武斗的红-卫-兵墓前。
那个孩子问大人:他们是烈士吗?
大人说不是;
孩子又问:他们是敌人吗?
大人说不是;
孩子再问:那他们是什么?
大人说:是历史。
这句话虽然不算悲哀,但当初看时觉得新意十足,看完全书回想起来又觉得有一丝感慨。
“当罗辑所乘的飞机飞越海岸时,在他一万米的下方,吴岳和章北海再次注视着建造中的“唐”号。在以前和以后所有的时间里,这是罗辑距这两位军人最近的一次。”
罗辑和章北海两人在不同的战场为了拯救地球奉献一生,但此生从未谋面。刘慈欣用很有创意的地空距离来述说了这个事实。飞机在平流层飞行之时,距地表大约10000米,也就是10公里。这个距离在地面上其实并不算远,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但这10公里,已是罗章两人此生最近的距离。
再联想起每逢国家危难之时,都会有这样的军人和科学家(学者)挺身而出,他们开始的原因也许或主动或被动,但最后凡是贯彻了自己信念、战斗到最后一刻的,都令人敬佩。也许他们的心中正是一直坚信,自己的远处有一群为了同一个目标做着不同努力,此生可能无缘谋面但始终会并肩战斗的人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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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好奇的提问者 的提醒和很多朋友的推荐,评论区 @韩冲 有非常精彩的解读:
后来,坐在飞机上的人在地下度过了大半生,站在陆地上的人选择了太空作为自己的归宿。
“大自然真是自然的吗?”
--杨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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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答案,居然没有一个说这句话。
你们或许都忘了杨冬是谁,只记得那些圣母和英雄。毕竟她只是一个在第一部就死去的人,而这句话却在第三部才点出。
杨冬是叶文洁的女儿,那个花了许多笔墨去描写的,从小就非同一般的孩子。
从汪淼的视角看,杨冬虽然是一位让他向往的女性,但也仅仅如“科学边界”里的其他科学家一样,是被智子的诡计所迷惑而自杀的。但是事实真的那么简单吗?
在死神永生的结尾,丁仪是这么说的。
丁仪接着说:“在危机初期,当智子首次扰乱加速器时,有几个人自 杀。我当时觉得他们不可理喻,对于搞理论的,看到那样的实验数据应该 兴奋才对。但现在我明白了,这些人知道的比我多,比如杨冬,她知道的 肯定比我多,想得也比我远,她可能知道一些我们现在都不知道的事。难 道制造假象的只有智子?难道假象只存在于加速器末端?难道宇宙的其 他部分都像处女一样纯真,等着我们去探索?可惜,她把她知道的都带走 了。”
第三部中,我们知道杨冬当时已经破解了叶文洁的电脑,知道了三体的情况。
杨冬 做了有生以来第一件背着妈妈的事:把部分删除的信息恢复了。信息量 很大,她读了好几天,知道了母亲和三体世界的秘密。
她已经知道那些实验结果被智子扰乱的事实了。
但是相对于丁仪他们对基础科学被锁定的担忧,她想的更深。
“大自然真是自然的吗?”
那么,宇宙现在已经被生命改变了多少,这种改变已到了什么层次和深度? 后一个问题尤其令杨冬恐惧。 她知道已经救不了自己,就停止了思考,努力把思想变成黑色的虚空,但仍有一个最后的问题顽固地留在潜意识中: 大自然真是自然的吗?
仅仅三体就能有如此的影响,更高级的文明呢?
也许当时的她已经理解了三体,理解了黑暗森林,甚至理解了动用宇宙规律的宇宙战争。
宇宙的一切都早已不再纯真,我们所依靠的基础规律,三维,光速,一切都只是战争的玩物而已。
而这一切在无数时光过去之后,在太阳系毁灭以后,我们才从进入过四维坟墓的关一帆的讲述之中了解端倪。
或许叶文洁对黑暗森林的思考,也是源自于她的这个女儿。
实际上,作为叶文洁的女儿,杨冬非常聪明。
照片中,小杨冬的大眼睛中透出一种令汪淼心颤的恐惶,仿佛照片外的世界令她恐惧似的。汪淼注意到的第二件东西是放在写字台一角的一本厚厚的大本子,首先令他迷惑的是本子的材质,他看到封面上有一行稚拙的字:“杨冬的hua(桦)皮本。”这才知道这本子是桦树皮做的,时光已经使银白色的桦皮变成暗黄。他伸手触了一下本子,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来。
“你看吧,那是冬冬小时候的画儿。”杨母在门口说。
汪淼捧起桦皮本,轻轻地一页页翻看。每幅画上都有日期,明显是母亲为女儿注上的,就像他刚进门时看到的那样。汪淼又发现了一件多少让他不可理解的事:从画上的日期看,这时的杨冬已经三岁多了,这么大的孩子通常都能够画出比较分明的人或物体的形状;但杨冬的画仍然只是随意纷乱的线条,汪淼从中看出了一种强烈的恼怒和绝望,一种想表达某种东西又无能为力的恼怒和绝望,这种感觉,是这种年龄的普通孩子所不具有的。
比起章北海,罗辑这些看到黑暗森林,想办法延续文明火种的英雄来说,杨冬看的太远了。
关一帆摇摇头,在超重下像是在挣扎一样,“黑暗森林状态对于我们 是生存的全部,对于宇宙却只是一件小事。如果宇宙是一个大战场—— 事实上它就是——在阵地间,狙击手们射杀对方不慎暴露的人,比如通信兵,或伙头军什么的,这就是黑暗森林状态;对于战争来说它是一件小事, 而真正的星际战争,你们还没见过。”
因为黑暗森林根本就不算什么。这宇宙的真相才更加绝望。
所以在归零者进行广播的无数时光之前,在那个危机纪元开始的年代,在人类还未真正看向太空的时候,此时的人类远未见识过降维,也未想过被减小的光速,
这位人类女性却已经看清了物理学的虚无和宇宙的结局。于是她选择了死亡。
这个角色是最被低估的角色,相较三体中的花瓶和圣母女性,她才是大刘笔下真正智慧的女性,丁仪也自愧不如。
在这个绝望的故事中,她是代表绝望的女主角。
你父亲在回忆这件事后,对我发出这样的感叹:在中国,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砰然坠地的,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
再看看三体出版之后关于它的各种意识形态争吵,真是呵呵……
呼叫蓝色空间,不要返航,这里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