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的死因以及神秘的胡僧
李瓶儿是金、瓶、梅三人中走的最早的一个,第六十二回就香消玉殒了。那么李瓶儿是怎么死的呢?
李瓶儿从为西门庆生下儿子官哥之后就落下了病,她曾前后两次对西门庆说:“这两日身子有些不好,坐净桶时,常有些血水淋得慌”、“自从养了孩子,身上只是不净”,可见最初得病是从生产开始的。
第五十五回里,西门庆请任医官来诊病,结果是:
任医官道:“夫人这病,原是产后不慎调理,因此得来。目下恶路不净,面带黄色,饮食也没些要紧,走动便觉烦劳。
这里的“恶路不净”应该指的就是产后恶露,我不懂医学,查了一下百度百科,里面是这么解释的:
产后恶露是指随子宫蜕膜脱落,含有血液、坏死蜕膜等组织经阴道排出,称为恶露,这是产妇在产褥期的临床表现,属于生理性变化。恶露有血腥味,但无臭味,其颜色及内容物随时间而变化,一般持续4~6周,总量为250ml~500ml。如超出上述时间仍有较多恶露排出,称之为产后恶露不尽。
李瓶儿吃了任医官开的药,中途一度好些了,后来又反复。之后潘金莲连番挑衅,李瓶儿又气又不敢发作,全憋在心里,越发加重病情。最后她的儿子官哥的死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的病情迅速恶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这李瓶儿一者思念孩儿,二者着了重气,把旧病又发起来,照旧下边经水淋漓不止。西门庆请任医官来看,讨将药来吃下去,如水浇石一般,越吃越旺。那消半月之间,渐渐容颜顿减,肌肤消瘦,而精彩丰标无复昔时之态矣。
那么现在我们往回追溯,李瓶儿这病是怎么引起来的呢?
在第六十一回里,李瓶儿病重之际,西门庆请了一位何老人来看诊,何老人一语道出李瓶儿的致病缘由。
何老人看了脉息,出到厅上,向西门庆、乔大户说道:“这位娘子,乃是精冲了血管起,然后着了气恼。气与血相搏,则血如崩。不知当初起病之由是也不是?”西门庆道:“是便是,却如何治疗?”
“精冲了血管”是李瓶儿这病的引子,用现在的话说应该可以解释成生产之后房事不当导致的宫腔感染。而导致她感染的那次房事应该就是第五十回里那一次
西门庆坐在帐子里,李瓶儿便马爬在他身上,西门庆倒插那话入牝中。已而灯下窥见他雪白的屁股儿,用手抱着,且细观其出入。那话已被吞进小截,兴不可遏。李瓶儿怕带出血来,不住取巾帕抹之。西门庆抽拽了一个时辰,两手抱定他屁股,只顾揉搓,那话尽入至根,不容毛发,脐下毳毛皆刺其股,觉翕翕然畅美不可言。瓶儿道:“达达,慢着些,顶的奴里边好不疼!”西门庆道:“你既害疼,我丢了罢。”于是向桌上取过冷茶来呷了一口,登时精来,一泄如注。
西门庆吃了胡僧给的强力春药,和王六儿一番云雨之后还不尽兴。回到家又缠着李瓶儿求欢,李瓶儿当时正来月事,他也不顾,强行索取,一直到李瓶儿喊疼他才罢休。
在李瓶儿之前,服用胡僧药之后西门庆先去找的王六儿。而王六儿这个人有个特殊癖好,“原来妇人有一件毛病,但凡交媾,只要教汉子干他后庭花”。和王六儿玩过了后庭花又回家和李瓶儿。。。。。。,恰好李瓶儿还来月事,所以。。。应该就是这么感染致病的吧。
而从何老人和西门庆的那段对话里,西门庆说“是便是”,说明他心里也清楚多半是那次房事导致了李瓶儿的病,所以之后李瓶儿死了他那么悲伤难过,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丝愧疚之情掺杂其中呢?
顺便再说一下那个赠药的胡僧,这个人相当的神秘。莫名其妙的来了,吃了顿饭,给了药就又莫名其妙的走了。而且这个胡僧的长相很值得玩味:
见一个和尚形骨古怪,相貌搊搜,生的豹头凹眼,色若紫肝,戴了鸡蜡箍儿,穿一领肉红直裰。颏下髭须乱拃,头上有一溜光檐,就是个形容古怪真罗汉,未除火性独眼龙。在禅床上旋定过去了,垂着头,把脖子缩到腔子里,鼻孔中流下玉箸来。
这人分明就长了一副屌样子啊!千年大屌成精了?
再看他的自我介绍:
贫僧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西域天竺国密松林齐腰峰寒庭寺下来的胡僧
密松林 齐腰峰 寒庭寺 真是内涵满满
个人觉得,胡僧这个人物所代表的意象就是个“性”字,他所做的事(送春药)、他的长相、他的来路、甚至他和西门庆吃的那几道菜,像“羊角葱炒核桃肉”、“一龙戏二珠汤”这种,仔细想想也是意味深长啊。
除此之外,《金瓶梅》里的故事还有很多是模棱两可的,作者寥寥几笔勾起你的好奇心,却又不点破,不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得你自己去细寻思揣摩。比如
官哥前后两次被猫惊吓,这两次是否都与潘金莲有关?
春梅嫁给周守备后生的孩子真的是周守备的种吗?
潘金莲多次质疑官哥的身世,是不是真的让她说准了呢?
这些故事我想以后有时间的话可以好好写一写,不过目前也只是想想而已。
西门庆死后,生意成了别人的生意,帮闲兄弟成了别人的兄弟,老婆也成了别人的老婆。
这个别人,正是清河县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张二官。张二官何许人也?
故事刚开始时,写潘金莲被她娘潘姥姥二次转卖给了财主张大户,张二官便是张大户的侄儿。他第一次出场是在小说第三十二回,妓女李桂姐说起变现祝麻子的“涎脸”时,引出同行郑爱香与吴银儿的一段对话:
郑爱香儿道:“常和应二走的那祝麻子,他前日和张小二官儿到俺那里,拿着十两银子,要请俺家妹子爱月儿。俺妈说:‘他才教南人梳弄了,还不上一个月,南人还没起身,我怎么好留你?’说着他再三不肯。缠的妈急了,把门倒插了,不出来见他。那张二官儿好不有钱,骑着大白马,四五个小厮跟随,坐在俺每堂屋里只顾不去。急的祝麻子直撅儿跪在天井内,说道:‘好歹请出妈来,收了这银子。只教月姐儿一见,待一杯茶儿,俺每就去。’把俺每笑的要不的。只像告水灾的,好个涎脸的行货子!”吴银儿道:“张小二官儿先包着董猫儿来。”郑爱香儿道:“因把猫儿的虎口内火烧了两醮,和他丁八着好一向了,这日才散走了。”
张二官给郑爱香,吴银儿的印象是“有钱,好色”,他先是跟妓女董猫儿苟混着,后来又看上了西门庆也喜欢的郑爱月儿。
实际上,张二官可能比西门庆更早地勾搭了郑爱月儿。书中有次写郑爱月儿绘声绘色地向西门庆介绍王招宣府林太太如何“好风月”,以及如何走门路时,西门庆虽然听得心旌目摇,可是也忍不住怀疑:“你怎的晓得这个?”
老练的郑爱月回答说:“我一个熟人儿,如此这般和他娘在某处会过一面。”西门庆忙问:“那人是谁,莫不是大街坊张大户侄儿张二官儿?”
郑爱月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答道:“那张懋德儿,好的货,麻着个脸蛋子,密缝两个眼,可不砢硶杀我罢了!只好蒋家百家奴儿接他。”
聪明狡黠的西门庆显然不相信郑爱月的话,他深知,这个张二官在清河县风流场已经走在他的前面,所以,当生意人李三,黄四手中揽了一宗官方古器生意,有“二分八利钱”,可赚一万两银子,他们来找西门庆,想请西门庆与张二官两人联合做,各出五千两银子时,西门庆仗着自己手中有权势,拒绝了跟张二官合作。
西门庆说道:“比是我与人家打伙而做,不如我自家做了罢,敢量我拿不出这一二万银子来?”就独自向宋御史去要批文。谁知道,西门庆纵欲过度,暴病身亡,李三、黄四等拿得批文回来,得知消息,就马上决定隐匿批文,扔掉西门庆,“投张二官那里去”。更可悲的是,不但李三、黄四一下子抛弃了西门庆,就是西门庆家的奴仆来爵、一直在鞍前马后打转的应伯爵乃至至亲吴大舅,都倒向了张二官。
人心势利,暴露无遗,张二官在商场上慢慢开始取代了西门庆。
其实,并不仅仅是在商场上,官场上也一样。因为后来我们看到,张二官打点了千两金银,透过郑皇亲的门路,向朱太尉要来了提刑所西门庆遗留下的缺。
于是,我们看到了张二官开始每天骑着高头大马,在清河县街头耀武扬威,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一切似曾相识。
衙门有缺,总归要有人填补,不是张二官,也可能是杨三官,张四官儿会找门子去替补西门庆,现实原本就是如此。作者写到这里,仿佛觉得不足以嘲讽世人,便写出了西门庆的老婆也开始慢慢成为张二官老婆。
第一个便是西门庆的二房李娇儿。西门庆出殡那日,李娇儿侄女李桂姐便偷偷对李娇儿说:
妈说,你摸量你手中没甚细软东西,不消只顾在他家了。你又没儿女,守甚么?教你一场嚷乱,登开了罢。昨日应二哥来说,如今大街坊张二官府,要破五百两金银,娶你做二房娘子,当家理纪。你那里便图出身,你在这里守到老死,也不怎么。你我院中人家,弃旧迎新为本,趋炎附势为强,不可错过了时光。
后来,李家妓院派了李铭来西门庆家,明为帮忙,实为暗中把李娇儿的东西偷偷搬运出西门庆家。过去李娇儿和吴二舅(吴月娘的二哥)偷情、现在又打得火热,李娇儿把东西往外拿,伙计看到了,也不敢阻止。等到西门庆出殡后,李娇儿能搬回妓院的东西也搬得差不多了。李桂卿、李桂姐又来催促她,跟她说:“你那里(妓院)便图出身(方便嫁人),你在这里,守到老死也不怎么。”接下来是一段足以惊动千古的励志名言,她们说:“你我院中人家,弃旧迎新为本、趋炎附势为强,不可错过了时光。
弃旧迎新,趋炎附势,虽然是妓家女势利言,但同时也写出了张二官迅速取代西门庆的地位。李娇儿过去了,张二官还盯着“生得标致,会一手琵琶”的潘金莲,想用八十两银子买过去,虽然后来阴差阳错没能成功。
而在这中间牵线搭桥的便是昔日整天围绕在西门庆身边的“好兄弟”应伯爵。
应伯爵不但把西门庆的老婆一个个介绍给张二官,连西门庆生前宠爱的会唱南曲的春鸿,也出谋划策,弄到了张二官家里,成了张二官的唱曲小厮。
小说就是这样,非常有层次,一步一步地写张二官如何取代西门庆地位,于是,张二官开始买花园,开始盖房子,应伯爵等一众帮闲也可是每日到张二官那里报道,对着张二官阿谀奉承,无所不用其极拍马屁。
那个叫西门庆的,现在变成了张二官。
那些西门庆曾经拥有的,都将慢慢换了主人,变成了张二官拥有的。
一切一切都没什么两样,只是主人换了不同的名字。
正如侯文咏在《没有神的所在》所说:
一再重复的结构让我们惊心动魄地发现,西门庆引以为傲的,不管是阿谀谄媚,屈体服侍,或者是女人的娇嗔,情书......一切的一切,原来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
这些东西,只属于那个拥有钱,拥有权的家伙。
至于那个家伙是西门庆,还是张二官,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很快,人们便不会记得西门庆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西门庆之死,最可怕的不是这个家伙死了,而是,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活过。
活下来的只是无生命的钱与权,这可能是《金瓶梅》细思极恐,毛骨悚然的地方了。
武大是有个女儿的,叫迎儿,前妻留下的
后妈潘金莲拿这个小姑娘做丫头使唤,使唤也就算了,还虐待
这一点儿武大是心知肚明的:
晖哥给武大告密说金莲偷人,武大亲口吐槽后妈金莲对迎儿是“朝打暮骂,不予饭吃”
但他放任不管,生生应验了有后妈就有后爸这话
金莲包了小肉饺苦等西门庆,西门大官人没来金莲姐姐不开森,于是混赖迎儿偷吃了一个小饺子,非要掐迎儿的脸解气,迎儿哭求着躲避,金莲姐姐直接说你别躲你叫我掐出血来见血我就消气了,于是迎儿只能仰着脸叫金莲掐出血来
武大装聋作哑不给亲闺女做主,亲闺女硬生生给金莲虐成习得性无助
所以,迎儿根本不敢给武大说后妈偷人呢
所以,武大被窝心脚踢的下不了床,潘金莲不给食水,迎儿也不敢给
所以,武大被金莲灌药,被金莲死死闷住口鼻,迎儿……
但凡武大能维护一下女儿,也不至于死在潘金莲手上
原文见链接:《金瓶梅》中有哪些细思恐极的情节?
普通的文学作品,可以刺激人。
伟大的文学作品,可以震撼人。
什么叫震撼?地动为震,山摇为撼。
所谓震撼,就是我站在大地上,觉得脚下的土地厚重、安稳。但是这时突然来了一个大地震,大地开裂,我失去了立足之地,发现原先觉得很安稳的东西,其实并不安稳……
《金瓶梅》是一部给我带来震撼的书。因为《金瓶梅》让我看到,自己跟里面的人物差不多。
比如最近读到的58回,情节很简单。有一个情节讲了一件很小的事儿,潘金莲踩了一脚狗屎 ,非常生气,把自己的丫鬟秋菊打了一顿。
潘金莲就是个蛮横无理欺软怕硬的泼妇嘛。你说这么个情节有啥好写的呢?
但是《金瓶梅》作者,却把这个故事作为一面镜子,让有心的读者看到了自己。
李瓶儿受西门庆的偏爱,又给西门庆生了儿子,潘金莲内心不忿,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越生气、越倒霉,回来踩了一脚狗屎,新买的鞋弄脏了。
读到这儿我想,这不就是我自己的生活么!心越乱,行为越慌,越容易出错,陷入恶性循环。
出事儿之后,不能怨自己,一定要找一个替罪羊,所以要打狗。
打狗一定有声音,李瓶儿在隔壁不愿意了,官哥小朋友都睡熟了!于是李瓶儿派丫鬟来和潘金莲交涉。
有的读者认为,潘金莲打狗,就是为了跟李瓶儿母子过不去的,就是为了吵的官哥睡不好。这一点我不同意。
潘金莲的行为是情绪的发泄,是没有目的的。不计后果地打狗发泄,根本没有去想会不会吵醒官哥。
狗不能打了,开始打秋菊。
打够二三十马鞭子.然后又盖了十栏杆.打的皮开肉绽.才放出来.又把他脸和腮颊都用尖指甲掐的稀烂
看到这一段,我就觉得笑笑生写的真是绝了。生气发泄,很重要的一个体验就是去蹂躏、揉搓。一定要通过这种『有质感』的动作,情绪才能发泄出来。
我小时候数学不好,遇到数学题做不出来,我会觉得受到了羞辱。这个时候,我的应对方式就是咬自己的手,或者跑到床上去掐枕头、咬枕头。
再看金莲对潘姥姥的推搡和谩骂,真的会看到一个不孝的自己。自己在怨恨父母长辈的时候,也会有很多怨毒的想法。
总之,我不能错,一定是别人错了,可以是狗、可以是丫鬟、可以是爸妈……
潘金莲是一个很真实的坏人,真实到她发泄情绪的方式、真实到她怎么把责任推给别人。
小说这一回的后半段更有意思。讲了一个磨镜子的老头儿来到西门府给这几位娘磨镜子。
这个老头就开始哭诉自己怎样受儿子的虐待,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控诉潘金莲对潘姥姥的忤逆。潘金莲也良心发现,给这位老人家做了施舍。
可是等老头子走了之后,西门府的小厮才说:这个老头是个骗子,他这套说辞全都是瞎编的。
整个故事全都是反讽。这个时候,潘金莲对老人家的施舍也会显得特别可笑。
你以为行行好你就是好人了吗?对陌生人发的那一点点微薄的可怜的善心,能抵消的了心心念念的自私和嗔恨吗?
面对一个偶尔在你眼前晃一眼的老头子,发发善心当然容易。但是那些和你朝夕的众生,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别骗自己了!悔改吧!
这就是万人唾骂的淫妇、杀人犯,潘金莲。
但是笑笑生却通过一系列的细节描写让读者看到,自己跟潘金莲之间并不遥远。
潘金莲很真实,真实到,我的很多想法和她一样。
看完了潘金莲打狗、打秋菊这一节,回过头再去读论语,再去读孔子对颜回的称赞:
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
就会知道,原来修身成圣贤,是多么实在的一件事。
一般的小说,只会制造刺激。就算他写了玩弄妇女的淫棍、分尸杀人的恶魔,带给您的也只是刺激而已。
看完之后您会觉得,这人真坏,坏的不真实。
紧接着而来的想法就是:书就是书,生活就是生活,我绝对不会和他一样坏。
但是《金瓶梅》这样的作品会告诉您:
我这颗躁动、自私、无理取闹的心,与潘金莲一般不二。
如果我不忏悔这颗心的罪孽,那么我和潘金莲、我和西门庆,无二无别。
普通小说是黑白电影,非黑即白,并且不真实。
好的小说是一面镜子,读者会在其中看到自己。
读《金瓶梅》而生怜悯心者,菩萨也;
生畏惧心者,君子也;
生欢喜心者,小人也;
生效法心者,乃禽兽也。
附上这段故事的原文:
潘金莲吃的大醉归房.因见西门庆夜间在李瓶儿房裡歇了一夜.早晨又请任医官来看他.恼在心裡.知道他孩子不好.进门不想天假其便.黑影中躧了一脚狗屎.到房中叫春梅点灯来看.一双大红缎子鞋.满帮子都展污了.登时柳眉剔竖.星眼圆睁.叫春梅打著灯把角门关了.拿大棍把那狗没高低只顾打.打的怪叫起来.李瓶儿使过迎春来说:「俺娘说.哥儿才吃了老刘的药.睡著了.教五娘这边休打狗罢.」
潘金莲坐著.半日不言语.一面把那狗打了一回.开了门放出去.又寻起秋菊的不是来.看著那鞋.左也恼.右也恼.因把秋菊唤至跟前说:「这咱晚.这狗也该打发去了.只顾还放在这屋裡做甚麽.是你这奴才的野汉子.你不发他出去.教他恁遍地撒屎.把我恁双新鞋儿.连今日才三四日儿.躧了恁一鞋帮子屎.知道我来.你也该点个灯儿出来.你如何恁推聋妆哑装憨儿的.」
春梅道:「我头裡就对他说.你趁娘不来.早喂他些饭.关到后边院子裡去罢.他佯打耳睁的不理我.还拿眼儿瞅著我.」
妇人道:「可又来.贼胆大万杀的奴才.我知道你在这屋裡成了把头.把这打来不作准.」
因叫他到跟前:「瞧.躧的我这鞋上的龌龊.」
哄得他低头瞧.提著鞋拽巴.兜脸就是几鞋底子.打的秋菊嘴唇都破了.只顾揾著抹血.忙走开一边.妇人骂道:「好贼奴才.你走了.」
教春梅:「与我采过来跪著.取马鞭子来.把他身上衣服与我扯去.好好教我打三十马鞭子便罢.但扭一扭儿.我乱打了不算.」
春梅于是扯了他衣裳.妇人教春梅把他手扯住.雨点般鞭子打下来.打的这丫头杀猪也似叫.那边官哥才合上眼儿.又惊醒了.又使了绣春来说:「俺娘上覆五娘.饶了秋菊罢.只怕唬醒了哥哥.」
那潘姥姥正歪在里间炕上.听见打的秋菊叫.一骨碌子爬起来.在旁边劝解.见金莲不依.落后又见李瓶儿使过绣春来说.又走向前夺他女儿手中鞭子.说道:「姐姐少打他两下儿罢.惹得他那边姐姐说.只怕唬了哥哥.为驴扭棍不打紧.倒没的伤了紫荆树.」
金莲紧自心裡恼.又听见他娘说了这一句.越发心中撺上把火一般.须臾.紫漒了面皮.把手只一推.险些儿不把潘姥姥推了一交.便道:「怪老货.你与我过一边坐著去.不干你事.来劝甚麽.甚麽紫荆树.驴扭棍.单管外合裡应.」
潘姥姥道:「贼作死的短寿命.我怎的外合裡应.我来你家讨冷饭吃.教你恁顿摔我.」
金莲道:「你明日夹著那老毴走.怕他家拿长锅煮吃了我.」
潘姥姥听见女儿这等擦他.走到裡边屋裡呜呜咽咽哭去了.随著妇人打秋菊.打够二三十马鞭子.然后又盖了十栏杆.打的皮开肉绽.才放出来.又把他脸和腮颊都用尖指甲掐的稀烂.李瓶儿在那边.只是双手握著孩子耳朵.腮边堕泪.敢怒而下敢言.
我爸妈,庸医的最高境界。
我爸,南大生物系毕业,正高,研究方向是香烟烟气致癌性,然后每天一包烟。
我妈,上医大公共卫生系毕业,副高,研究方向是各类食品添加剂。目前三高,关键还不肯吃药,看着那高高的血糖,我担心的要死。对了,满满一箱的零食,高油高糖的那种。
家庭2个洁癖我从小生活在无菌中,结果抵抗力很差,经常感冒发烧或者拉肚子,2个教授会说看医生吃药没用,叫我多睡觉多喝热水,拉肚子拉干净饿2天就好了。
感觉学医的的确是挺无情的,看生死很淡薄,小时候有点伤心。
把这个问题吵火了,然后让微信部门的人看到。然后等待版本更新。
unbelievable = 无法相信
有几点我想说一下:
1,某些人拿李世民重修氏族志来说事,我不知道他们啥脑回路,重修氏族志将崔姓降为三等本身就是李世民瞧不上老牌士族的表现啊这有错吗,某些精神世家也不必挽尊了吧。
2,说世家不是比官职的我又哪一句说世家是比官职的了(当然在贞观朝你也没啥官职可比了,只好比谁家女儿卖的贵)?但李世民看的是官职你酸也没用啊(当然即便北魏定士族时官爵也是一个最重要的考量,很奇怪一个割据半壁的少数民族政权在某些人眼里倒比李唐合法性更高)。官职代表的是功劳才能,你无功于天下,亦无才势可依仗还有啥可豪横的?新中国都建立了你口口声声祖上八大铁帽子王不觉的搞笑么?
3,五姓七宗们口口声声祖上多牛掰也许在那个时代很唬人,可我们站在五千年历史的尽头回望,也就那样。他们可查的祖宗在他们生存的时代大多也不算什么一流人物甚至有些恐怕正史都无传且也不乏泥腿子出身,那后人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的泥腿子的?某些精神五姓,怕也说不出自家的精神祖上是谁吧?
4,关于李虎家族,目前的说法有陇西李旁支(人家也没说自己是嫡系啊),赵郡李旁支(陈寅恪考证),胡姓改(法琳和尚说的,因为出家人不打妄语?李世民没杀他,因为李世民心虚?)。第三种说法你爱信就信不解释。就说旁支难道就没资格称郡望了么?世家强大靠的不是什么祖宗荣光,而是家学渊源及人多势众,而这两者都不看什么嫡系不嫡系的,你又不是皇家有一个皇位要继承,当然要开枝散叶人越多越好,否则郡望之下不会又分各房,甚至同姓之间如陇西李赵郡李,清河崔博陵崔本出同源是不是也要分一个庶嫡?你五姓七宗数百年间人才代出,难道全是一脉单传?
因为李世民首先嫌弃了他们,所以才有了世家酸溜溜的瞧不上李家,至于什么血统,旁系,破落户,都只是一个理由而非原因。
联姻也好,封官也罢,李世民看的只有才能功劳,说白了就是官爵,在新王朝建立和建设中有功绩起作用的人,自然身居高位,也自然是皇家的结亲对象,这其中既有老牌世家,也有新兴勋爵,所以出身在李世民眼里不重要,才能功劳才重要。
至于说世家瞧不上李家更扯淡了,崔卢李郑王,李家起码排第三,哪怕李虎一支是旁系,但从李虎开始历西魏北周大隋三代公爵即便崔卢也拿不出几个人敢比吧?郑王以下就更别说了。至于南朝的世家,刘宋,萧齐,陈家建国时全是布衣出身怎么没见世家瞧不起?北朝宇文家,外族;高家,精神外族;杨家,精神高门,怎么也没见世家瞧不起?到李唐这真的贵族上位了,确切地说到李世民这世家就瞧不起李家了,为啥?无非是在李世民这里拿不到好处,酸葡萄心理作祟罢了。往前几百年,南边北边,不管谁作皇帝,都要与世家共天下,所以哪怕江山治理一团糟,一堆几十年的短命王朝割据势力,但最后泥腿子出身的皇家倒都摇身一变也跻身世家了,李唐到李渊这也还是这样,还割据一方就已经到处封官许愿滥赏无数了,这些躺赢的世家照例也很满意。但李世民上位后就不一样了,大刀阔斧精简机构一大批无才无功的二世祖不能再寄生于国家公器当然就动了世家利益了,但这些靠祖辈积累的世家确实在新朝中都是边缘人物没什么权重,又不能硬气一点不食周粟,只能酸溜溜的说些敝帚自珍的话了,可笑现在倒有人还真被唬住当了真了。典型的例子如氏族中排名第一的崔家,族长在贞观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他要有能力有势力他不至于只是个五品,他要有气节也不会去作这个五品,李世民要想向他示好也不会只让他当这个五品,李世民也没必要跟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五品官联姻。
所谓人言可畏,譬如明朝时曲阜孔家,瞧不上江西张家道士气,瞧不上凤阳朱家暴发户,多少人当了真还真以为衍圣公霸气外露,其实不过私底下过嘴瘾,你让他当面说啊?当面指不定是受了啥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