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是一个承上启下的朝代,商周易代,并非是改天换地的巨变,而是有其一脉相承的因素。我们从玉器的变迁上来看:先商的玉器为兵、商朝的玉器为祭,到晚商和周朝的玉器为贵,经历的就是一个渐变的过程。
夏道尊名,商人尚鬼,周人重文。
虽然夏是不是存在还没有定论,但是并不妨碍夏朝作为观念史中的一部分存在而存在。夏和周对鬼神的观念都与商非常不同。 在《礼记》里面有记载:
“夏道尊名,事鬼敬神而远之,近人而忠焉”。
在二里头先商文化挖出来的文物中,玉器都非常的质朴,都是一些生产工具和兵器,但是祭祀类的东西非常少见。这至少说明先商时代还有夏朝遗风,敬鬼神而远之。
而在殷墟中期挖出来的玉器,则更多和祭祀有关。商朝的玉器更多的具有象征意义,而少实用意义。
大名鼎鼎的甲骨文,也因为是卜辞刻在甲骨上而而得以保存了下来。在商人看来,和鬼神沟通,和祖先的神沟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并且玉的作用也从夏代的生产工具和兵器,变成了天人沟通的渠道。即便是在牧野一战,帝辛失去了所有的底牌之后自焚,也是这样的风格:
『逸周书』:甲子夕,纣取天智玉琰五,环身以自焚。
其实这段描写,如果不说是逸周书,说是网络玄幻小说里面也有人信,什么叫做天智玉呢?
天智,玉之善者,缝环其身自厚也。 凡焚四千玉也,庶玉则销,天智玉不销,纣身不尽也
所以帝辛的自焚,倒也并非是完全的绝望,和后唐末帝李从珂自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帝辛全身环绕着入火不销的天智玉,只要玉不销,帝辛灵魂不灭——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相应的,到了晚商和周朝,玉器渐渐的从夏商的功能性的制器,成为了身份的象征。在晚商的墓葬中,不同身份的人开始渐渐有了不同档次和数量的玉器,玉器虽然依然有祭祀功能,但是已经开始成为了身份的象征。
而到了周朝之后,周朝把商人具象化的鬼神崇拜抽象为“天”,从而和具体的鬼神崇拜拉开了距离,但是周朝把尊卑差异抽象为礼,对玉器有了更加细致而微的要求,让玉器正式成为了贵族,也就是君子的象征:
君子比德于玉焉, 温润而泽,仁也
小小一块玉,经历了夏——商——周的变化,终于从生产资料变成了身份和祭祀的象征。其中商朝就处在承前启后的位置。
个人感觉嘛,『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我还是很喜欢商朝的,写个偈子纪念一下,毕竟牧野之后无华夏嘛,(逃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烈烈殷祖,肆伐鬼方。
大乙定基,太甲兴邦。
盘庚移都,高宗开疆。
东夷俯首,西戎从良。
时勤祭祀,鬼神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