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分成两部分,前半部分发生在香港,是王佳芝、邝裕民以及其他几个学生一起刺杀易默成,最终失败,除了王佳芝以外,其他人都被国民党特工头目老吴给收编了。
后半部分从上海开始。首先要讲明白的是,早在香港的时候,易默成和易太太就已经洞穿了这些学生的意图(因为他们实在太业余了,漏洞百出),但是易氏夫妇发现这群业余刺杀者毫无威胁,也就听之任之。
等到几年之后王佳芝重新出现在易默成面前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已经暴露的特工。她卖力地表演,但是易先生和易太太已经着手准备杀她。杀她的地点,就是片中易默成与王佳芝第一次床戏发生的地方。
王佳芝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窗台有灰,说明这个屋子很久没有人来过,绝非幽会之地。后面特工老吴有段台词说:“我们先前两个女特工都被姓易的识破了,丢了性命不说,还供出了一串名单!”所以可以推断,这个地点正是前两个女特工遇害的地方。前两位女特工先是被强暴,然后被逼供,最后被杀害。易默成此时正想对王佳芝做相同的事。
这场床戏,易默成对王佳芝非常粗暴,毫无感情可言。可是在强暴中途,王佳芝回头看了一眼,而易默成的表情立刻变化了,从凶狠冷漠中突然显现出犹豫和动摇。就在这时,易默成对王佳芝第一次动了感情。强暴结束,易默成静静地在一旁抽烟,说明他在反复考量。最终理性败给了情感,易默成决定留下王佳芝的命。此时的易默成并未爱上王佳芝,而是希望以后继续玩弄王佳芝,来慰藉自己在高压环境下备受创伤的心灵。最后易默成把风衣扔给王佳芝就匆匆离去,说明他内心焦灼,因为他违背了一贯的处事原则。而王佳芝却偷偷地翘起嘴角露出笑意,因为王佳芝的勾引计划有了里程碑式的胜利。三场床戏就是三场博弈,从这第一场床戏而言,易默成输,王佳芝胜。但王佳芝并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此时的王佳芝仍是玩物,如果此时不发生其他变化,王佳芝最终依然难逃一死。但是易默成意识到,日本必败无疑,自己作为汉奸,如果继续拖下去将会面临最终裁决。所以易默成想到要向国民党投诚。投诚必须要有筹码,易默成于是截留了一批重要军火。后面特工老吴有句台词:“有一批美国援助的重要武器,我们没有收到,但奇怪的是日本人手里也没有!”既然不在国民党手里也不在日本人手里,当然是被易默成给截胡了,准备用来当作和国民党谈判的筹码。特工老吴还说:“易默成杀了我妻儿,我还能跟他隔着一张桌子吃饭!”隔着一张桌子的英文字幕是“sit at the same table”,所以就是易默成和老吴在一起吃饭,两个人谈的是易默成背叛日方、向国民党投诚的筹码,易默成一定希望国民党能够护得自己周全,让自己在战后依然有荣华富贵。第一次床戏之后,易默成借口去南京出差,其实是与特工老吴谈判。
第二场床戏,依然在上一次的地点,过程中,王佳芝屡次主动亲吻易默成,还试图把手揽在易默成脑后来展现女性的温存,但是易默成动作粗暴地把王佳芝的头给摁下去,始终保持控制权,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易默成还采用了好几个非常别扭的体位,这是与易默成高压的精神状态密切相关的,易太太有句台词说:“我们家的那位身体不好,到了晚上脚都是冰凉的,暖也暖不过来。”手脚冰凉不是易默成身体不好,而是因为恐惧,恐惧自己随时可能被杀,也恐惧将要到来的最终裁决。
第二场床戏结束的时候,两人安静下来,王佳芝忽然说:“给我一间公寓。”易默成露出了笑意。这里对应着床戏发生前,易默成捏着王佳芝的下巴问:“还回香港吗?”王佳芝说的是“我要回去”,而床戏结束后却说索要一套公寓,就是不回香港了,要陪着易默成当他的长期情妇,所以易默成笑的是自己征服了王佳芝。从这次博弈看,易默成赢,王佳芝输。
第三次床戏,王佳芝攻势凶猛,易默成渐渐放松下来,中途易默成看向床头桌子上的枪套,说明易默成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而王佳芝就把枕头蒙在了易默成头上,让他看不见枪套,而易默成也迅速地达到了兴奋,彻底地投入了。到这一次床戏为止,王佳芝成功地让易默成爱上了自己,但是副作用是:王佳芝也爱上了易默成。原著中张爱玲写道:“通往女人心灵的路是阴道,性与爱是不能分离的。”所以王佳芝才有了后面那段“他在我心里愈钻愈深”的独白,把特工老吴气得半死。
此时的老吴,已经与易默成达成了协议,所以才会迟迟不肯动手杀易默成。而易默成也打算好了,成功洗白之后,成为国民党高官,就可以和王佳芝一起过开心日子。此时的王佳芝不再是玩物,而是他的爱人了。他决定送上一份绝妙的礼物,那就是六克拉的鸽子蛋钻戒。
到了王佳芝与易默成一起去领钻戒的时候,特工老吴已经把军火物资骗到了手,准备过河拆桥,杀掉易默成。而王佳芝在戴上钻戒的一瞬间,彻底沦陷在了感情的旋涡里,她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深爱着她也被她深爱着的男人死去,所以她说:“快走。”救了易默成的性命,也出卖了自己的伙伴们。
这时候王佳芝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她对人力车夫说:“去福开森路。”那是易默成给他准备的公寓。易默成当然想要保住王佳芝,可是易默成的手下人张秘书也是日本人的眼线,所以易默成只能痛下杀手,否则他与国民党私下联系的事情就会被暴露。当张秘书把钻戒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易默成立刻警觉地撇清关系:“不是我的。”
王佳芝的佳芝二字,上海话谐音“戒指”,她之所以被戒指打动,是因为戒指象征着永恒的爱情,标明了她在易默成心里的地位。她只是一个女人,所以她的爱情必须排在所有事物之前,民族大义、家仇国恨,都不如爱情重要。她答应参与刺杀行动,是因为她喜欢邝裕民,她想和邝裕民待在一起,而她选择救下易默成,则是因为在一次次的戏假情真之中,她沦陷在了易默成的爱意里。从头到尾,她只不过是从喜欢一个男人到喜欢另一个男人而已,这是她前前后后所有行为的理由。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却生在了错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