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认为西方主流经济学能否解释现代中国的经济,最起码得承认一个事实:几乎没有人能用并愿意用西方经济学解释中国经济。
如果这样的人存在,他必须具有下面三条特征:
1 熟知西方经济学。
2 熟知中国国情。这不仅包括经济,也包括政治和历史。而且必须具备不断更新信息的能力。
如果没有很好的中文基础,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3 愿意公开承认中共在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工作能力极强水平很高,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而这基本上意味着在公开大力吹嘘中共了。
一个西方人要同时具备上述三个特征太难太难了。仅仅同时具备前两个都很不容易,第三个则意味着很可能不容于西方媒体和学界主流,这条是最难的。
一个中国人能做到这三条吗?比西方人容易得多。但做到这三条的中国人,以其眼界和野心,很可能不会愿意声称自己用西方主流经济学能解释现代中国的经济。能大体自洽解释中国经济,就意味着段位已经高于西方同行了,毕竟放眼未来中国经济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经济(没有之一)。明明可以超越现有西方主流经济学的大师或者骨干而达到更高境界,为何不做?如果不做而是投入并维护西方经济学共同体,难道他们会给你更高地位?
什么时候西方才能解释中国经济?不知道。但我想至少要从改变经济学界的学风开始。科学界有理论家和实验家,两者都很重要。注意,成为伟大的实验家并不要求提出理论解释现象。实验家主要是发现重大事实。经济学也应该如此。但现在的学界不给“经济实验家”应有的学术地位。上述的第三条其实部分地就是在讲这件事。
谁是“经济实验家”?一些开创性的企业家可以说就是最厉害的微观经济实验家。一些开创性的主管经济的政治家就是最厉害的宏观经济实验家。诺贝尔科学奖有很大一部分颁给实验家,诺贝尔经济学奖也应该如此。如果接受这种新的学术风气,那么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的建立这一伟大经济实践拿下21世纪至今的一半诺贝尔经济学奖并不为过。其他科学领域在某些时期就有这样类似的情况。
至于谁应该得奖,大家可以自己想想。至少我认为有些名字不能写。
只要西方经济学家不大量地褒奖中国经济实验家,我对他们能解释中国经济就不抱希望,因为我对一群坚持将实验地位摆得比理论低很多的人解释世界的能力不抱希望。
西方经济学只是美国的 障眼法。
要想解释任何现象当然都可以搬出一套说辞来。
为什么说是障眼法?看看这些年有多少经济诺贝尔奖来自美国就知道了。
当美国强大,资本需要往外输出的时候,这些经济学家就拼命地鼓吹自由贸易,全球优化资源配置,市场决定论。
当美国金融立国、诉棍立国、过度医疗立国,把实体经济玩崩了的时候,就打出了保护主义的大旗,到处制造贸易壁垒。
不是吹市场决定论吗?2、3月份的时候你用市场给变出口罩啊!变呼吸机啊!现在猪肉价格居高不下,市场变猪肉啊!快两年了也变不出来。
显然,生产对市场的响应有一个时间滞后。这个和万事万物的普遍规律一样,时间经常是一个难以忽视的变量。
然而与自然规律不一样的是,经济活动天然是人的活动。在一个时间延迟内,足够把事情的性质改变得面目全非。
比如,丰年大家吃好喝好,普通人家也不用卖田借高利贷。然而荒年一来,寅吃卯粮,差那么几天食物续不上了,普通人家就要破产了,就要卖田了。这个时候生产资料的属性已经彻底改变了。后面这户人再怎么劳动,都成了给地主长韭菜。
你把地主换成资本家,把普通人换成小产业者。或者把地主换成美国,普通人家换成中小落后国家。性质是一样的。
所以,美国的包括一堆唯美是瞻的所谓经济学家是不会让人们去思考这个时间差变量的。只会忽悠人们去相信:市场是万能的,跟着我美的市场走,有肉吃,香着呢。
而当你由于底子薄出现问题的时候,美国的大剪刀就毫不留情地来了。
我们的茅大良心不就是鼓吹粮食靠市场吗!美国的玉米白面又多又便宜,要什么土地红线?开放市场,种什么地?都交给美国,从美国进口,管够管饱,美国灯塔。
好在我们作为文明古国,深谙经济的实质,那就是:人们安居乐业,社会稳定,物质丰富。再加条技术进步(因为古代只有我们自己,现代是世界舞台,技术不进步是不行的)
当然,老美也不会认真告诉别国技术进步的重要性。
至于什么金融创新、股票科技包装、法庭上耍嘴皮子吃了原告吃被告、救护声一响黄金万两,这些都是收割手段,是用来忽悠别人的。早就背离了为实体经济提供支持的初衷,更多的像是游戏,都是变着法把财富从一个口袋转移到另一个口袋。
我们不是没有优秀的经济学家。
林毅夫学的不是西方经济学吗?在90年代大多数学者双膝贴地的时候,就准确预测了中国什么时候超越日本,什么时候GDP过万。他不该获诺贝尔奖吗?然而西方并不会把奖颁给他。
讽刺的是,林毅夫获的奖可能还不如茅大良心的多。
是时候打破西方经济学的话术了。
看你平时看哪些意见领袖了,如果是张维为、陈平、观视频“大佬”、知乎键政大V,那肯定解释不了。如果你看的是金刻羽、陆铭、李稻葵、林毅夫等偏学术型的经济学家,还江小涓、朱民、陈锡文、张维迎、周其仁、蔡昉、钱颖一等智库类型的经济学家,还是易纲、周小川、Vice Premier Liu,Premier Li等技术官僚,甚至你看的是以日韩、德法等相关的历史、发展经济学、政治经济学、比较资本主义,都可以问一句“你想教人做事”?
以我平时看的比较多的日本央行的报告为例(日本銀行 Bank of Japan),可以看看日本央行做政策制定储备时的研究都是什么范式的。然而实际上日本的社会科学发展反而是不行的,长期以来一直是重视理工科发展,社会治理往往是依靠官僚机制,这使得官僚主导的改革走到尽头以后,小泉只能引入经济学家组阁——这样子经济改革就很暴力了,或者像安倍一样直接咨询学术水平很高的外国经济学家。
西方经济学恰恰是往往高估了不同经济发展模式的上限,例如在80年代,IMF等机构往往后见之明得认为苏联和日本会引领经济增长,当时给的预测是高达4%。认为苏联高增长理由倒是比较充分,毕竟苏联经济水平较低,维持4%完全不夸张;而日本的名义经济水平已经达到了发达国家水平,4%的增长目标意味着日本的增速高于领先国家(美国)2%,这说明日本和领先国家的经济收敛速度至少要不变,但是这很明显不符合现实。事实上,日本的增长速度很快降低到了1.5%出头,完成了经济收敛的过程,这实际上是和欧洲等发达国家的增长模式是类似的。
在此之后,国际经济学家就很少会做出来这么离谱的经济预测了。例如,哈佛大学的 Pritchett和萨默斯在2014年的论文,根据增长率回归的预测方式,20年后中国的经济增速会降低到2-4%。2011年中国走入下行通道后,很快就有中国经济学家表示经济形势依旧很好,2012-2015年林毅夫的预测是8%的增速依旧可以维持15-20年,也就是到2030年增速依旧可以高达8%。根据是后发优势,按照中国产业和城市化等现状,大概是处于日本1960年和韩国的1976年,二者的高增长依旧维持了13年和20年。而日本是被石油冲击的高通胀所打断了,韩国是被亚洲金融危机所打断,高增长彻底结束于2002年。林毅夫这种真国师实际上也用的是所谓的西方经济学范式,很多人估计不知道林毅夫导师就是芝加哥学派的诺奖级别的经济学家。他只不过高估了改革速度,低估了中国城市化的阻碍特性,并且由于我国的抑制消费和再分配不合理远远超过日韩,导致度过了长达十年的经济转型依旧没有见底,而日本(1973-1978年)和韩国(1997-1999年)转型要顺利的多。
而林毅夫在2016年以后也认识到经济走势见底遥遥无期,当时就指出来问题在于周期性和外部性,而另一部分人则认为是改革速度慢、早已有之的资源配置不合理和当时主推的供给侧改革困难太大。无论如何,都在用西方经济学来解释问题。而林毅夫现在还认为直到2030年,中国经济增速依旧可以维持在5%-6%,这个也是中国经济学界很多人的共同看法。
而中国的经济增长速度远远谈不上史无前例,要知道早在60年前,韩国独裁者朴正熙就认清楚了经济增长带来合法性,经济繁荣塑造伟人的道理。而韩国自50年代至2002年结束高增长,经济实际增长和名义增长分别是50和300倍,是人类有史以来发展最快的经济体。而韩中之间的增速差距,比改革开放以来中印之间的差距都大,想想中国怎么嘲笑印度就可以知道韩国政策指定的整体水平了。而韩国经济模式一开始就是直接抄日本,朴正熙基本复制了战后日本统制经济的大部分要素,包括政府指导的银行金融体系、大财阀、职业的技术官僚体系、支持再分配的社会组织、出口、投资倾向的政策等等。而全斗焕则是依赖于哈佛、斯坦福出身的经济学家进行紧缩财政,他的继任者和金大中总统执行的经济改革都是自由色彩明显的改革,而朴槿惠、文在寅的经济改革更没什么稀奇的了。比中国成功的多的韩国经济改革都被破解完了,还要比中韩人民谁更自信?
实际上朴槿惠经济改革成效不明显,文在寅在2018年的经济改革已经失败了。不仅导致文在寅解散了一波智囊团,2019年韩国经济增长已经跌到了2.0%,而OECD国家的平均增长率是1.7%,而领先国家的美国经济增长是2.3%。如果韩国政府不能够再一次经济改革成功,那么韩国经济已经完成了收敛。。。
这就很尴尬了,要知道日本大概在1985-1990年完成了经济收敛的过程,当时的劳动生产率接近领先国家(美国)的70%,之后一直在65%左右。这被一些日本经济学家称为“Non‐convergence trap”,意思是日本经济效率没有依照发展经济学的收敛效应,达到领先国家水平,已经在较低水平完成了追赶过程——追赶国和领先国的增速基本一致。而韩国差不多在2020年完成了经济收敛,劳动生产率只有领先国家(美国)的56%。
而很多年前,有一些经济学家已经在分析过去的制度建设和经济水平的关系,还有人分析地区平均经济增长率和国家经济增长率的关系。按照逻辑的推理,这都意味着韩国经济上限要低于日本上限,而中国应该低于韩国,这就非常尴尬了。。。因为现在韩国的经济问题基本上和日本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老龄化的问题还没显现,而且韩国以前靠改革而不是经济刺激,这导致韩国政府财政压力更小,所以改革的余地更大。
要知道日本经济低迷最重要问题在于劳动生产率增速低,也就是全要素生产率低,主要阻碍在于一些国内市场保护的产业存在大量低效企业而无法出清,由于服务业的不可贸易性高,往往是服务业效率远远低于制造业。这导致经济增长无法继续和先进国家收敛——因为无法通过竞争学习领先国家,所以IMF等机构给韩国开的药方基本上也是可以给日本用的。例如韩国的服务业效率已经降低到制造业的45%——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是80%;韩国的服务业研发投资只有8%——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是38%,这导致韩国研发投入接近OECD国家的一倍,但是服务业研发比例甚至还只有OECD国家平均水平的40%。想想服务业比例在OECD国家一般是70-80%。日本、韩国经济没法跟美国等欧美国家一样收敛,还值得奇怪吗?
日本已经在思考是不是日本创建的经济模式有问题,韩国忙着经济改革以继续收敛。中国人已经开始吹我们学习的模式是无法用西方经济学解释的了。
而更尴尬的是,不仅仅是日韩,甚至不仅仅是英法德等大型欧洲经济体,甚至是瑞典、荷兰等高效率的欧洲经济体,甚至是加拿大等国情类似的经济体,都在较低的水平完成了和领先国家(美国)经济收敛。基本上所有发达国家都对于美国出现了“Non‐convergence trap”的情况,而如果这些发达国家没有在上世纪下半叶进行生产力导向的经济改革,欧洲等国的收敛水平会更早。。。
现在普遍舆论是美国走低,存在着诸多不合理的问题。然而忽略了一点,美国和大多数国家一样存在着巨大的改革空间和改革困难,甚至美国的经济危机频率反而在发达国家中更突出,依旧经济领先地位非常巩固。这说明这些负面问题抑制了经济增长,但是美国的困境和其他大多数国家一样,甚至是更少的。而且美国经济超越英国以来,维持经济领先状态已经高达130年了,这让我们陷入困境的邻居日韩改革的时候参照谁?
最尴尬的是,我国的经济模式确实是借鉴日韩的,虽然经济困境本质是一样但是表现不同。这实际上是好事,因为日韩经济收敛的上限已经很明显的。如果改革得力,确实有可能突破东亚模式的劳动生产率收敛的上限,但是我国目前增长态势好像还不如同时期的日韩。。。
西方经济学能不能解释“中国经济”?先要看什么“西方经济学”,后要看“中国经济”是什么。
不妨把西方经济学看成是新古典综合派吧。
新古典宏观经济学能很好解释GDP,如果“中国经济”仅仅指的是GDP等指标的话,许多经济学家对中国的短期GDP的解释和预测都很准确,看好中国的人也非常多,比如斯蒂格利茨。
对于那些在根本上否定“实际GDP”对经济体的描述的学派,它包括原教旨凯恩斯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以及中国经济学界的一众要挖掉整个新古典经济学的根的人而言,西方经济学不仅不能解释中国经济,还几乎不能解释任何国家的经济。
换言之,就是那些反对“西方经济学”的经济学家,也绝不是以“中国例外论”,或以“西方经济学不能解释和预测中国经济”的理由来反对,而是以“西方经济学不能解释和预测任何一个国家”的经济来反对。
新古典综合派从头到尾解释的是“实际GDP”,一个和实际经济相差甚远的数字,解释了实际GDP有什么用?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能预测,但预测了实际GDP又有什么用?实际GDP不过是新古典经济学家们自己发明的一个数字,和真实世界的经济可能关系都不大,经济学家爱怎么解释就这么解释,自己发明的东西自己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按照这个数字来制定政策,或许对提高这个数字很有帮助,实际上对现实生活中的经济运行有没有帮助就是另一回事了,而现实情况则更为糟糕,有时候经济学家们给出的政策甚至连提高他们自己发明的这个数字的作用都没有。
如果我们看穿了实际GDP的把戏,那么当代宏观经济学的玄学性质也就暴露无遗了。当新古典经济学家们统计出“实际GDP”这个东西之后,便把它放进了梭罗,拉姆齐,罗默等人的模型之中,当实际GDP被放进这些模型中之后,它是被直接放进“生产函数”中的,换言之,实际GDP在新古典经济学家那里就是“实物的总量”,因为把货币的总量放进生产函数中毫无意义。
实际GDP是怎样得到的?我们知道两种完全不同的实物产品,在物理学以外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相同的成分。将10个苹果和一辆车加起来,得到一个数字11,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它表示的苹果的数量还是车的数量?还是表示的你持有的商品总数?你一次买了10个苹果,然后把10个苹果一共看成一个商品,这下子加总之后你会得到数字2,所以作为实物的“商品”的总数,数字11或2,其实可以是随便的,并没有包含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如果你把这些商品按照他们的价格加总,比如每个苹果1元,这辆车一万元,那么10个苹果一辆车就能被加总为10010元,这个数字显然是有意义的,这就是名义GDP,它表示你买下这些商品一共需要花多少钱。如果按劳动价值论者的方法,生产一个苹果需要半小时劳动,生产一辆车需要一万小时劳动,那么加总起来就会得到10005小时,那么这也是有意义的,按照劳动价值来加总表示的是你生产这些东西一共需要多少时间。
然而实际GDP既没有按照价钱总数来加总,也没有按照劳动时间来加总,而是以一种奇特的方法来加总,如果我们以2000年为基准年的话,实际GDP的含义便是这样的,我用2000年的价格把2020年生产出的商品加总起来。
它既不表示2020年时买这些商品要花多少钱,也和2020年时生产这些商品花了多少时间毫无关系,它的意思是“假设我们带着这些商品穿越到2000年,然后再假设卖出期间价格是不变的,那么我们卖掉这些商品能赚多少钱”。
如果这个“穿越假设”仅仅是为了看看2020年的物价相比于2000年涨了多少,仅仅是为了和2020年的名义GDP比较,算出一个反映物价上涨的GDP deflator,或是仅仅给大家看一看今年的GDP比去年涨了多少,那么也无可厚非。这无非是一种用来参考的指数的算法,就和上证指数或标准普尔一样,只是给人看个大概参考,毕竟没有人光看着上证指数来炒股。上证指数只是作为结果而出现,或者只是作为当年的一个股市平均收益的参考出现在CAPM中,恐怕从未有过人光拿着今年的上证指数就去算明年或者5年后上证指数。
更为糟糕至极的一件事情,则是2020年的同种商品,和2000的该商品真的是一种商品吗?打个比方,2020的手机和2000年的手机难道是相同或相似的手机?2020年的手机涵盖了无穷多的app,能够上知乎淘宝玩王者农药,而2000年的手机恐怕也就打电话发短信和闹铃功能,2020年的手机,分明是2000的手机+便携式游戏机+笔记本电脑,用2000的手机价钱和今年的手机价钱做对比,能够反映出物价上涨?可见,实际GDP的作用还不如上证指数,虽然几十年来股票分红或投票权也大大变化了,但毕竟中国炒股的人没有几个是真的甘心等分红的或者参加公司投票的。
但是新古典经济学者,在梭罗模型,拉姆齐模型,以至于他们最骄傲的“成果”DSGE中,就反复重复着这种奇葩的操作,拿今年的实际GDP去算以后的实际GDP,这就和认为凭今年的上证指数的信息就能算出明年甚至几年后的上证指数一样奇特。他们不停地把实际GDP带入微观经济学的CES生产函数中。
在CES生产函数中最有名的两个特例就要数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和列昂锡夫函数了,然而道格拉斯和列昂锡夫两位经济学家,是观察到了“实际GDP”这个东西的变化符合他们观察到的两个函数吗?根本不是,他们是观察到苹果和车的生产符合他们的函数,还是用上面的例子,道格拉斯看到了10台机器和10个工人10天能生产一辆车,20台机器和20个工人10天能生产两辆车等诸如此类的关系,于是总结出了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当然,或许他还看到苹果也符合这个生产关系。
车和苹果虽然都符合这种关系,但是把车和苹果按照价钱来加总后,还会不会符合这种关系呢?显然不会,因为你莫名插进去了一个价钱,按照价钱来加总得到的只能是买东西需要的价钱,如果钱也能以这种关系生产出钱,那么一开始就不需要什么实际GDP,直接用名义GDP带进去算就可以了,而显然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钱的增加不可能服从一个只从工人和机器那里总结来的规律,这点新古典经济学家也加以承认,因此他们从不把名义GDP放进这个关系里。然而他们却把实际GDP放进这个关系中。实际GDP的本质,如之前所提,无非是以2000年的价钱来加总现在的商品而已,和实物真的对得上,真的能符合这种生产关系?
唯一可能预测经济增长的办法,就是把每个地区每个行业的生产函数和资本存量都通通放进一个模型中,这就像如果要预测明年上证指数涨多少,最好的办法就是预测每一个公司的行情和每一支股票会上涨多少,然后加总成上证指数,但上证指数毕竟是由钱的流动所完全决定,所以如果能估计出明年有多少钱流入股市,预测上证指数也能对得上?但是这个方法不能用在GDP上,诚然,如果能预测出明年社会上钱的流通量,自然也可以很好地预测出明年的名义GDP,但遗憾的是你这个预测要讲给印钱的人——央行听,如果以名义GDP的增长为目的,那么央行岂不是只要印钱就可以了。对上证指数的预测则没有这种问题,因为这种预测是讲给股民听的,股民就算再希望上证指数涨,也不可能印出钱来。
因而,必须要用一个不受印钱所影响的指标才能让印钱的机构信服的指标,但是得到每个行业的资本存量,工人数量,以及每个行业的不同的生产函数实在太难,在他们的模型中要加入每个行业的不同生产函数也实在是不可能,因此他们一般只会用实际GDP这个玩意儿进行解释和预测。但是这种预测,我们必须知道,它的可信度就和拿今年的上证指数算明年甚至5年以后的上证指数一样高。
曼昆的《经济学原理》等教材编排时,GDP的说明的说明和经济增长中间隔了n章,99%的学生学到经济增长时,都不会觉得把GDP带入生产函数有什么问题了,更多详情,大家可以去看看柳欣教授所写的《实际GDP是假的》,看完后就知道宏观经济学的这套话术了。
当然,本文并不反对名义GDP的计算,毕竟它表示的是货币总量,货币总量本身是有意义的,和生产对不对得上则是另一码事。
这件事情温铁军不是解释了吗?
西方主流经济学是建立在企业私有,金融独立和经济运行完全由市场调解的基础的。
但是这个基础,其实在中国下,不存在。
比方说,在上世纪90年代出现的国企经营不善。按照西方主流经济学这些企业应该破产,职工失业。推向社会。但是因为企业是国家的,银行也是国家的。因此上,政府可以要求银行给企业强行输血,给职工发买断费。
按照西方主流经济学,一个企业经营不善,就应该去死。企业职工就应该活该失业。银行就应该看着企业去死。但是因为中国的金融和地方财政都听市长的。政府可以要求银行强行救市。无视市场规律。
》》。那么是西方经济学的理论本身就有问题,还是经济学家有选择地进行解释,抑或两者都是呢?
在1980年前,绝大多数中国人坚信3/4的人类在受苦,我们是那幸运的1/4,为什么会信呢?
所以都不是,只是你听到的信息有问题。
国内的信息非常裁剪。
最近的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新冠是否要群体免疫。全球一半以上的国家基本如此,外面的讨论也是一半一半,我们大概是99:1吧。
100个经济学家,可能50个认为中国能维持5-6%,20个认为会下降到3-5%,20个认为会维持6-8%。5个认为会在1-3%以下或者崩溃。
只让你听到了1-3%的那些人的话语。
基本上,我们的信息都是在3个delta 之外的(不是之内)。
这个具体的经济学可以看天涯明月刀的解释。我个人觉得经济主要是由:
1,生产效率。
2,资金成本。
3,人力资源。 等决定的。
而中国在各个方面上都在走向艰难。
1,资金回报在降低,也就是说,同样的钱要提高生产效率的能力在减弱。
这个也体现在现在一带一路上面:投资同样的钱,肯定是以前和欧美做生意更容易,在非洲更艰难。
2,人口资源,人口老化问题是逃不掉的。我们人口老化,比韩国1万美元时严重。
我们也具备一个较好的优势:市场规模较大,中国市场很可能在10年内超越美国,而规模本身就是效率的一种,所以我们可能会比最坏情形更好些。
其实这都是正常的:先发的国家会把最甜的李子吃掉。当竞争时候,也会最用力去守住最甜的。
我们前面不比日韩更突出,后面印度的增长在追上来。乐观需谨慎。
列一个简单数据:从1000-10000 GDP:
日本 1966-1981 15年。
韩国 1977-1994 17年。
新加坡 1971-1989 18年。
台湾 1976-1992 16年。
香港 1971-1988 17年
中国 2001-2019 18年。
但是:从1万-》2万-》3万:
日本,1981-1987 ; 到3万,1992 。
新加坡,1989-1994;到3万,2005;到4万,2008;到5万,2011
香港 1988-1993;到3万,1993-2007.
韩国,1994-2006; 到3万,2006-2017。
台湾1992-2011;到3万,未到。。
1万-2万是个很大的坎:
如果5-6年跨过去,我们就是日本和新加坡
如果10年跨过去,我们就是韩国。
如果20年跨过去,我们就是台湾。
中国GDP到2万,目前乐观的估计,也是在10年。类似韩国。
其实倒也不是说西方经济学不能解释中国经济,只是很多时候他们不愿意去解释。
比如作为首先爆发疫情,人口密度如此巨大的中国,这波防疫工作不说完美吧,但说它可圈可点,世界领先总没错吧?
可是有哪个西方学者好好研究过中国防疫成功的经验了?研究也许还是研究了的,但是权威期刊上,有几篇公理公道为中国说话的文章呢?
倒是有常春藤的学者根据卫星数据里武汉在医院的车流量或者搜索引擎的关键词搜索词频就能推断中国刻意隐瞒疫情。这种逻辑是他们真蠢吗?
同理,西方的经济学也没那么不堪,说白了它是一套逻辑体系,是一种分析问题的工具。工具有了,关键还是要看用工具的人。你就算给了别人削铁如泥的干将莫邪,人家手拿剑尖,授人以柄,照样是要被削掉手指。
西方的经济学,科技,医学……其实都是好东西,但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好好用,自欺欺人,那怨谁呢?
我们的脑子一定要清醒,什么是好东西,什么是瞎扯淡是一定要分清的。
最近中国经济表现十分亮眼,于是2020年8月15日,英国《经济学人》史无前例地刊登了一篇文章,一改以往一谈中国经济就是债务泡沫,国有经济效率不足等老腔老调,而是怀着满满的敌意说中国做对了三件事,所以贸易战是没用的。
严格控制经济周期和债务机制。
效率更高的国家行政机器。
模糊国有企业与私营企业之间的界限。
你说主流西方经济学真的解释不了中国经济?并不是,而是中国经济还没成长到他们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好好研究好好解释的程度。
应该这么说我们可以对西方的傲慢与偏见不以为然,但是绝不能因为西方傲慢,偏见就误以为他们在学术上也不过是坑蒙拐骗,浪得虚名。因为中国的发展还是要扎扎实实的用好西方近现代创造的伟大成就,来构建自己的奇迹。
先说三点事实:
1. 中国当前所采用的GDP核算体系,是“西方主流经济学家”提出的,提出者理查德·斯通获得了诺奖。
2. 中国当代西方经济学教育最早的阵地,应该是1994年林毅夫、易纲、海闻等人创立的“北大中国经济研究中心”。
易纲现任央行行长,海闻曾任北大副校长,林毅夫现为全国政协常委,这些人在我们国家的政策制定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3. 诺奖得主斯宾塞,和世界银行驻中国代表林重庚,曾受中央财经领导小组委托主持过一个“十二五”课题,《中国经济中长期发展和转型》。2011年那份报告对中国这十年的经济政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但是我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论调
因为经济学是一个有意识形态交锋的领域。
2010年,欧洲高校的学生发起过一个“Rethink Economics(反思经济学)”运动,大致上说现在大学里教的都是“主流经济学”,对一些小学派介绍太少了,应该倡导“经济学多元主义”。
我去听过他们的活动,偌大的教室里挤满了人,几个来自演化学派、马克思主义、后凯恩斯主义的学者,在台上控诉主流经济学没有给予他们足够的重视。
近几年这类观点见过很多,还记得的有:
· 宏观经济学搞那么多模型,做预测还不是天天出错,就该回到伟大的凯恩斯的思想,他老人家说的好多话都被你们忽视了
· 同样的话用在马克思上
· 同样的话用在熊彼特上
· 同样的话用在哈耶克上
· 干嘛非得追求经济增长呢,你8小时工作制改6小时,总工作量没增加,企业雇的人变多了,大家不累又都有饭吃,多好...
这类活动可以算作左翼运动的一部分,认为学术是一种社会建构,主流学派具有学术霸权,其他小门派应该团结起来打倒它,建立各个流派“派派平等”的关系。
后来我也观察了一下参与的学生,本科一二年级为主,专业主要是PPE(政治、哲学与经济,这个专业主要培养的是议员),纯Econ的比较少。
这就要说到西方政党竞争的特点。参选对手那么多,你首先要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以及配套的经济政策,并且要有理论支撑,才可能有人选你。
举个例子。
1980年共和党候选人里根当选美国总统,准备推行美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减税法案。
当时社会对减税的疑虑很大,70年代美国一直处在通货膨胀和经济增长停滞并存的状态,一旦减税,可能导致财政吃紧。
但是里根不怕啊,他搞这套动作,号称有一个坚实的理论依据,叫做“拉弗曲线”。
这里截取中国金融新闻网的一段评论:
1974年12月,当时还是经济学博士的亚瑟·拉弗在华盛顿特区与朋友聚餐并讨论财政和税收问题时,在餐巾纸上画了第一张“拉弗曲线”,用以说明降低税率不等于减少税收。
当时参与聚餐的拉弗的朋友,时任《华尔街日报》社论版副主编的瓦尼斯基,后来在《公共利益》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把拉弗博士随手画的那几条线展示出来,并命名为“拉弗曲线”。
此后拉弗曲线开始被人所熟知,拉弗的相关经济改革思想被后来当选为总统的里根采用。
总结,这个“理论”带有以下几个特点:
后来,拉弗加入了里根的竞选团队,也成为里根政府经济政策咨询委员会的成员,“拉弗曲线”被拿来作为里根经济改革的理论支柱。
由于里根减税计划成效显著,这个理论也越来越火。
甚至一度成为了我国某些省份的高考题:
所以政治家和经济学家之间就存在这样一种微妙的关系,当政治家要推行某项政策的时候,希望从已有的经济理论当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以减少民众的质疑。相应的经济学家则可以从中实现政治价值。
像“拉弗曲线”这样的理论,在学术上很难叫上号,但你能说它不“主流”吗,它都已经那么火了。
培养政治家所要进行的经济学教育,以及民众所认知的“主流经济学”,大都属于此类。它跟经济学家圈子里所认同的,发表在Top期刊上的“主流”是有区别的。
上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的政治普遍转向保守主义,保守派经济学家的观点更多地被接受为政策依据,从而进入主流媒体的视野。这派的经济学家也就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民众眼中“主流经济学家”。
他们关于经济增长的观点,除了减税之外,还有几个经典元素:经济自由化、私营化、开放资本市场、降低政府干预.....
客观上,在上世纪末本世纪初,全球化盛行的年代,这类观点对于欧美跨国资本进入中国(还有其他各国)市场是有利的。只要各国政府听了这套话,放松了外资管制,跨国资本就可以轻松地打入这些市场,收割全球的韭菜。
中国在这一阶段的发展道路有所不同:我们的经济中,国企占很大的比例,放宽外资限制也近几年才有的事,也非常强调地方政府的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经济政策一度被西方所指摘,甚至出现了问题中这种言辞激烈的交锋。
事实上在西方经济学的学术期刊中,中国发展所产生的经验是非常受重视的,近年来也有不少中国学者在上面发文。
比如多伦多大学的华人教授朱晓东,2019年发在经济学顶刊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上的文章:
Trade, Migration and Productivity: A Quantitative Analysis of China
这篇文章用中国的数据,分析发现降低劳动力流动和货物流通的成本,可以明显提高增长率。它通过实证检验,告诉英文读者,我们搞好国内基建(修路架桥造高铁)的这一套,对发展确实有促进作用。
同时,近几年随着中国地位的提升,类似于“中国崩溃论”的言论少了很多(其实这种言论除了误导西方民众以外没别的作用)。西方对于中国的态度,也变成了通过夸张地预测中国经济未来会取得的成就,来对民众进行恫吓,支撑他们的“中国威胁论”。甚至不用夸,大多数研究都预测中国的未来会一片大好,直接引用就够吓人了。
——相比于前者,后者的态度才更值得我们警惕。
现代经济学是一种神学,它只论证符合我的,信我的得永生,不符合我的,信我的立刻完蛋。
心诚则灵。
苏联人信了这套,吃了药,本来不是什么大病,结果真把自己搞崩溃了。
本来缝合怪很好的,经济一体化,结果非要把自己拆了。
结果立刻休克。
然后他们说:你应该早吃这药的。
现在好,普京大帝,似乎又在一步步复活苏联。
吞了克里米亚,现在似乎想吃一口白鹅。
~
经济学,宗教学都有个特点。
就好像p社的游戏。
p社利用欧洲那一套构架,封建制度,做中国,套上去怎么做怎么别扭。
因为无论怎么搞,都是一个利维坦,开局了躺赢了。
所以他们就给这种别扭的做法,加了种种定期崩溃的机制。
结果是,只要越爆越强,抗过了灾难,那么先崩溃的就是西方。
~
比如欧盟现在这个构架,跟神罗差不多。
一个不列颠行省退群,搞了有五六年还遥遥无期,倒台了几个内阁,还在扯皮还价。
这在本朝,早就崩溃了好不好。然而他们习以为常。
一点小事扯皮,拉筋,互相制衡伤害,谋夫孔多,是用不集。
干什么,比如修高铁,修了n年,预算不断追加,结果总工辞职。
我看着就崩溃。
加上爱尔兰,苏格兰分离倾向,政治,经济上都不可忽视。
我觉得才是药丸。这只是被表面的繁华掩盖了。
至于内部的不平衡,勾心斗角,甚至大打出手,比如土耳其跟希腊对抗。
这在中国就好像河南打河北,那才是天下大乱。
所以伪装成国家一堆地级市,省,凑起来的联盟,才更容易崩溃。
关于经济学用一言难尽形容不为过。这几年很多东西都违背了一般的常识,有时候会曲里拐弯的强行解释,看的人一言难尽,你可以说这是“经济学的发展”,也可以说“两套解释”,一套说好,一套说不好,总有一个正确的。
西方经济学也是如此,我完全可以拿出很多证据来证明中国即将崩溃,也可以拿出很多证据证明中国腾飞,左也是对,右也是对,总之就是对。中国经济崩溃了,这是西方经济学的胜利,中国经济腾飞了,还是西方经济学的胜利,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经济学在服务于国家和社会大众的时候,是需要具体执行的,经济和政治是不能脱钩的,同样的一个政策,拿到不同的国家,会得出完全不同的效果,一个良好的经济建议,极有可能是在一个国家不可执行的。强行拿经济学解释一个国家如何如何,本身就是天方夜谭。
意大利顶尖智库ISPI这段时间就说了伊拉克经济的问题,伊拉克不是什么穷国,有油,而且人均耕地比中国还高,和德国差不多,按照美国的意志建立起来了制度,巴格达汇聚了全世界的精英,世界银行的,IMF的,乃至于你听说过的,没听说过的全世界的顶尖智库,可以说今天的巴格达的经济精英比北京的还要多,又如何呢?伊拉克总理不还是在向美国借钱?
很简单,执行不下去,不管政策是好是坏,就是执行不下去。
ISPI自己都绝望了,它已经给不出任何建议了,给了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