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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为什么杀死妻子?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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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杀人这一事实判断为真,价值判断当年在新西兰的法院也有定论。搞不懂为什么现在那么多人还在回避这一事实,难道作为有才气的人就理应支配别人的生命么

可以搬运一下么?

承认顾城杀人,到底犯了谁的忌?

发布时间:2013-10-17 04:07:03 | 时代周报 | 255期 | 评论 (0)

1986年12月,诗人顾城与作家谢烨夫妇于成都。 FOTOE供图

本报记者 黄佟佟

2013年10月8日,诗人顾城二十周年死忌。媒体及顾城生前友好纷纷发表文章表示怀念,与美好空灵的诗人形象背道而驰的,正是他亮斧子杀女人这个场面。为了让这不和谐变得和谐,顾城杀妻的事实被媒体弱化成了“与妻谢烨冲突致其受伤倒地,顾城遂自缢,谢烨后不治。”(《新京报》)这种说法中庸而丧失了倾向性,将悍然杀人的事实洗白成了庸俗的夫妻冲突。二十年后,不明所以然的年轻读者想必不会厌恶一个只是和妻子发生了冲突的男诗人,心软的人恐怕还要一掬同情之泪。

顾城的朋友、女诗人舒婷更在财新《新世纪》上发表一篇《灯光转暗,你在何方?》,文章结尾说道:“结局永远无法挽回,无法遗忘。只有谢烨有权宽恕。我深信,她已经宽恕过了。”真是千古奇句。杀人者的朋友居然替死者发言,说她已经宽恕?而京城某著名诗人更在微博上宣称:所有说顾城是杀人犯的女人必是婊子!说顾城是杀人犯的男人必是流氓!所有说顾城杀妻的人都是道德审判……

中国之事,站队为大,站错了队,永世不得翻身,眼看承不承认顾城是杀人犯也已经成了一条区分线:线的这边是爱才的善良的人们,线的那边全是婊子和流氓。不好意思,就算冒着当婊子的危险,我也得说一句:顾城的确是一个杀人犯。这是变更不了的事实,当年新西兰的报纸和法院都称顾是“murder(杀人者)”。一个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现实,就像都承认顾城的诗写得好一样,同样也应该承认他是个杀人犯,这让顾城的存在更真实更具体,非但无损于他的天分,倒反证明了人性的复杂和生命的不可确知,使得诗之于世间的存在,显得更有意义。

为何认为顾城是杀人狂就成了婊子流氓就成了道德审判者?显然,这一说法犯了某些人忌。犯了什么忌?不如先回顾一下顾城这个人。

顾城,天才诗人,同时也是男人,是丈夫。二十年后,好友们的回忆更多地拼凑出了作为丈夫存在的顾城。他是个大孩子,这是最多人的共识。一切要以他的个人意志为主,他饿了,就会洗劫朋友家的冰箱甚至抢夺儿子的吃食。他冷了,就要马上去商店买衣服,不然就坐在地上。他不喜欢妻子买东西,也不喜欢她做饭,因为这有违他田园生活的理想……在他和谢烨的婚姻生活里,他是绝对的主人,是一个附着在谢烨身上的巨型寄生虫,虽然百无一用,但还在用他敏锐的大脑指挥女人奔跑。在精神上,他更是“光芒城堡里的伟大的可汗”(顾城自称),谢则是不可或缺、全心全意替他干活的侍女。顾城和谢烨的这种关系,通常被称之为攫取者与供养者的关系,这在艺术家的婚姻中极为普遍。攫取者通常是男性,他们富有才华,于是凭借才华无限度地索取爱与关怀;供养者通常是富有奉献精神的女性,作为上世纪80年代最典型的文学女青年,谢烨仰慕天才,陪伴在侧,打点一切事务:开车,做饭,交际,把他说的话录下来唯恐遗漏,吃植物,把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寄养在别人家。

问题是,攫取者与供养者的关系只是一种短暂的平衡,极度不平等的关系最终会在某个时间点爆破,爆破的通常情况是供养者越来越不胜其负,不胜其烦。面对顾城这个越来越庞大、越来越蛮横的被供养者,谢烨坚持了十年,最后投降了。她可能爱上了新人,也可能没有,反正她准备撤了。她先是天真地想让英儿接班,千方百计地把英儿从北京办过来,欣然接受一男两女的生活格局。但英儿显然不是谢烨,她也是一个攫取者,是个平常人,没有牺牲全盘的勇气,她跟洋老头走了。但谢烨还是要撤,顾城这下慌了。

汉学家顾彬一针见血地说过,“很少有人知道的是:若没有谢烨,顾城便失去了生活能力,作为诗人也是不可思议的。她誊写和审编了所有那些让他出了名的稿子。他只能通过她说话,失去她,也就等于失去他的语言和他自身。他知道这点,而她也肯定知道”。所以,顾城在遗书上写,“烨要跟别人走,木耳我也得不到。妈妈,我没法忍了”。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攫取者仍然认为供养者应该无偿地奉献给他。如果不,就是欺骗,如果不,他就要亮出斧头。

作为诗人,顾城极富天分,作为男人,顾城极度自私冷血,不承认甚至反感人们提到顾城是杀人犯的人其实都暗自认同这样的逻辑:如果一个人富有天才,那他就有权利剥夺他人的生命,如果不承认这种逻辑,就是一个道德审判家。在这种逻辑后面,我看不到任何的正义,我只看到了比顾城更可怕的自私和冷血。如果可以把一场杀戮美化成神话,将一名精神患者诗意成天使,这无疑是一种病,一种独属于文人和文艺青年的病,极度弱智,相当伪善。

【哀谢烨 】

作者:芦笛

刚才在网上逛,愕然见到新华网推出《纪念诗人顾城逝世20周年 首部纪录片将播》的报道,震骇失语久之:新华网怎么不推出《纪念政治家希特勒逝世68周年》的专题报道来?

顾城当然不是希特勒,但同样是罪犯,虽然犯罪规模小到不可胜计,但仍然是杀人犯。一个杀人犯畏罪自杀,居然也能蒙新华网隆重纪念!为什么?就因为他据说有才气,有名气,有炒作价值?莫非杀人犯的才气、名气以及其他什么鸟气,竟然可以冲销他的滔天大罪?莫非这些不相干的鸟气,竟然重过了谢烨的生命价值?论这些,顾城又岂敢与希特勒相比?就算不拿希特勒作类比,当年杀人后自杀的卢刚不也是挺有才气的么?新华网又为何不隆重纪念之?

如果不是为这些,那新华网为何不纪念谢烨无辜被害20周年?为什么一个杀人犯畏罪自杀,竟会让新华网觉得比一位正值黄金岁月的女性无辜丧命更可惜,以致必须在20年后还沉痛追悼之?如今这世道到底是怎么啦?还有点人味没有?

后来又在李银河以及卡玛的博客上看到无聊愤青侮辱谢烨,怒极反笑:看来,80年代对于老帮菜来说还是昨天,对于今日的小青年来说却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可理解的世界了。

其实,理解顾城那种人,对今天有点医学常识的人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盖像他那种疯子并无多少时代特征,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肯定也会有,但谢烨则不然,她是最后一个传统型女性。如果可以说“崖山之后无中国”,那么更可以说“谢烨之后无莺莺”。这儿的“莺莺”,指的当然是《西厢记》上的崔莺莺那种才子崇拜情结浓重到无以复加的传统型淑女。

小帮菜们有所不知,过去的中国人的精神境界并不是历来如今天这样,只有物质欲望,毫无精神内容。传统型淑女不像今天的淑女们这样,只知道追求“有车有房”、“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笑”。相反,她们只会坐在自行车后笑,绝不愿坐在宝马车里哭,甚至会同情乃至鄙夷这种她们心目中的可怜虫。

中国本来就有歌颂“安贫乐道”、谴责“嫌贫爱富”的传统。“前三十年”的党宣传,更在每个人心目中建立了“贫穷=伟大,富裕=有罪”的恒等式,致使那阵子的青年女性心目中基本没有金钱二字。两千年来的礼教熏陶,尤其是民间草根文化诸如戏剧、小说、评书等等,熔铸了传统女性牢不可破的“男才女貌”的价值观。她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就是说部演义中的那些出口成章的才子。这种对才华的盲目崇拜,简直就成了一种类似西方宗教感情那种沛然莫之能御的行为动机,带上了某种形而上的圣洁,以及义无反顾的悲壮。为了这现代人看来非常可笑的“才气”,淑女们不惜如传说中的王宝钏一样,去作出苦守寒窑18年那种极端的自我牺牲。一言以蔽之,传统型女性的共性,也是她们最耀眼的特点,就是四个字:“自我牺牲。”

这在今日青年的心目中当然非常可笑,我也同意,这是一种无多少理性可言的准宗教信条。但这毕竟是当时许多女性的价值观,而要裁判价值观的高下,似乎只有上帝才有那资格。就算那种价值观真是愚不可及吧,我们既然要评论历史事件,历史人物,起码得知道他们的真实的精神世界吧?而作为过来人,尤其是当年颇受女性垂青的“才子”(虽然远没有顾城的才气),我自忖有资格说,我完全了解谢烨那一类文学女青年的精神世界,虽然我从无缘分见过她。

客观说来,80年代(准确来说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是中国现代史上第二个“解放时代”。第一个当然是1949年,据我所知,当时国民党确实失去了人心,而人民实在是受够了无休无止的战乱。当战乱终于结束,而新政府又显示了他们从未见过的“廉洁”、 “高效”的“新气象”时,胡风的“时间开始了!”的欢呼,确实在当时大多数知识分子心中引起了共鸣,虽则在此后30年中,他们将一点点痛苦地感受到那“解放”感是何等的虚妄。

80年代的“解放”感的发生机制也与此类似,只是虚妄成分要少得多:长达十年的把国家拖向崩溃边缘的灾难总算结束了,那些无休无止的瞎JB胡闹总算停止了,所有的反智主义的倒行逆施都给纠正过来了(当时最流行的官方用语是“拨乱反正”),遭到彻底破坏的大中小学教育重建起来,社会秩序、物资供应基本恢复,被严格禁止的文化娱乐也恢复了,知识分子也不再是“臭老九”,而成了工人阶级的一员,党公开宣布“科学技术也是生产力”,邓小平还声称,他愿意为科学家们做好后勤部长……,一时间,全国上下真的呈现了一种百废俱兴、万物复苏、欣欣向荣的崭新气象。自我有记忆以来,社会上还从未有过这种令人振奋、令人乐观、令人觉得万事皆可为的欢欣鼓舞的欢乐气氛。

在这种大气候下,徐迟推出了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用今天的眼光来看,那篇文字完全是恶俗不可耐、滥洒狗血的煽情作品(当然是对习惯了西方平实报道风格的读者而言,或许有人至今还喜欢那种风格也未可知)。但在当时,我敢说没有哪篇文字比它更轰动,造成的影响更广泛深刻。这是因为当时全国人民的阅读完全是一元化的,一篇文章九亿人民同看,而文中热情歌颂的主角儿,居然是历来被踩在脚下的臭老九!

那篇文章生动地塑造了一个被误解、被践踏、被侮辱、被迫害而本人也有三分怪癖的数学天才。它立刻就抓住了全国青少年的心。当时(1977年)我在中学任教,就连我教的那些文盲学生,都无一不把“一加二”放在嘴上,可见那影响之广。我有时想,最近得了什么什么奖的张益唐博士,当初或许就是因为看了那篇文章才决定献身数学的吧。反正我知道的好些人之所以报考理工科大学,就是因为看了那文章。

那篇文章的坑人之处在于,它为多情少女们塑造了一个标准的白马王子形象——有怪癖的天才。这种天才怪物不通世务,不近人情,不求闻达,淡泊自甘,只有不计利害的忘我的对事业的狂热的执着的追求。而淑女们最理想的归宿,就是“红袖添香夜读书”,牺牲自己,去成全这位天才实现自己的追求。换言之,徐迟不过是把传统说部演义里的那些的天才书呆子们加了现代包装,以无比煽情的现代语言推出来,而后一部曲则有待“伯乐”淑女们去完成。

我想,这就是谢烨眼中的顾城。可惜命运跟她开了个苦涩的玩笑——顾城不是陈景润。陈景润夫人由昆嫁给陈景润,并不是爱上了他的才气,更不是冲着他的名气(据由昆自己说,她那时根本没看过《哥德巴赫猜想》,只听说陈是个大数学家),而是觉得陈景润爱她爱得非常真诚,非常无私。

这就是谢烨与由昆的区别——她爱上的是顾城的才气,不是那个人本身,而这就决定了她的悲剧结局。稍微有点人生阅历的人都不难看出,顾城这人心态很不正常,非常偏执,极度自私。对他来说,整个世界都只能围着他那“地轴”转动。无论是正妻谢烨,还是二奶英儿,都必须熟知并迎合他的一切喜好。他所谓的爱,乃是自私的占有。而且,那占有还是绝对排他的全面独占,甚至连他们的儿子都不能分享。他对谢烨的要求,就是无穷尽无限制的单向自我牺牲:谢烨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必须中断学业,无权享受母爱,只能全心全意地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时间、精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作他的全职保姆、护士、母亲、炊事员、司机、翻译、女佣,等等,等等。

更要命的是,顾城不但毫无生活能力甚至自理能力,而且还对他的虚妄追求极度偏执,真的相信世上能有什么远离红尘的“香格里拉”,不知道“清高”是一般人根本消受不起的豪奢,以致坚持要住在一个非常荒凉的小岛上,什么都需要自己动手才能维持生存,而这一切都得谢烨去干。这倒不是说顾城笨得不能干活,他本来就是木匠出身,劈柴、生火、修房子等等应该是专业对口。问题在于,社会把他捧到了一个下不来的高度,他这位出尘绝俗的天才岂能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俗事上?

总之,自私与偏执,使得顾城最后活得脆弱、卑微到了这种地步,以致他的全部生命,包括精神的以及物质的生命,都系在了一条细细的蛛丝——谢烨身上。一旦这蛛丝断绝,他脚下就是不敢正视的深渊:他非但没有勇气去承受那感情上的损失,而且根本就此断了活路——一个语言不通而又出于莫名其妙的自傲不肯学英语的人,还怎么可能在那个荒岛上自力更生活下去?就算能活下去,没有了谢烨那个全职保姆,所有的体力活家务活都得自己去干,而居住在荒岛的特殊条件又使得这些杂活远比居住在城市的多。他如果还想坚持做那超凡脱俗的隐士,就只能成天胼手胝足、汗流浃背地当苦力,诗人是再也做不了了。他又怎么丢得起那个脸?

在这种情况下,自杀就是解脱那人为困境的唯一办法。对谢烨来说不幸的是,顾城对她的所谓的爱,其实完全是自爱。因此,当他自觉活不下去之时,必然要拉一个垫背的。那时他的所谓爱就化作疯狂的血淋淋的仇恨。在很大程度上,他很像卢刚,两人都是自我期许与社会期待太高,上得去下不来,最后以杀人自杀解套脱困。

从谢烨这边来说,她虽然是传统型的淑女,也一直为按照传说中的贤妻良母的模式默默作出了多年牺牲,就连那种现代女性无法想象的牺牲,诸如把亲生儿子送走以平息丈夫的醋意,接纳英儿当同住一屋的二奶,使得丈夫能享齐人之福,她都默默地承受了。如果不从文化传统对那个时代的女性精神世界的陶冶的角度来看,这些怪事根本就无法解释。

但绳锯木断,水滴石穿,除非是父母对儿女之爱,一切其他的爱都是有限度的。据说,她曾对王安忆说:“在现代社会里要过原始生活是很奢侈的,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当过知青的人都该明白,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渗透出多少辛酸的血汗。何况当知青还是在母体文化圈里过群居生活,不是跑到一个文明黑洞里去离群索居,不会感到那种锥心刺骨的寂寞。

我想,这就是谢烨为何要从顾城身边跑掉——她终于到达了断裂点,只想回到红尘去,过点常人的小日子。这也或许是她为何大度地接纳了英儿,而且据说还怂恿顾城去“强奸”她(这是英儿的说法,她在《爱情伊妹儿》里说,顾城进入她的房间时,她昏迷过去了,想来顾城用上了传说中的“五鼓断魂香”)。我猜,谢烨心太善,而且母性十足,深知顾城离不开她那个实际上的妈,更深知顾城的脆弱,所以想用“李代桃僵之计”,让英儿来接她的班,以免她的离去给顾城带来毁灭性打击。

可惜英儿并不是她那种传统型贤良女性,当初固然也是慕名而来,来后才发现如此海外“天堂”(在那个时代的国人心中,“国外”就是“天堂”的同义词),其实连国内贫困山村都不如,自然要在勾引上他人、有了着落之后,跑得比兔子他娘还要快。她走后,谢烨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终于决定离开,引来了杀身大祸。

我想,这就是惨案发生的真实缘由,起码是可以自洽的一种解释吧。就算这解释不成立,顾城的杀人罪行也绝不是其亲人的一面之词可以洗刷的。

可惜我却在卡玛的博客里看到顾城的姐姐顾乡披露的所谓真情。据说,谢烨心术极深,她早就想促成顾城去死,死后她就可以以遗孀的身份,出版顾城的作品发大财。这一面之词似乎也有依据,那就是顾城在遗书里写道:

“我无奈了,英走了也罢,烨也私下与别人好,在岛上和一个小XX,在德国和一个叫陈XX的人。正在分家、离婚。她说要和陈生个娃娃。烨许多事一直瞒我。她好心、合理,亦有计划的(地)毁灭我的生活。我在英儿的事上伤了她心,后来我爱英儿要好好过,她也不许了。她的隐情被发现,我才大悟,为什么他们一直用英文写信通电话,当面骗我。英出事后,他们就一直等我自杀,或去杀英。他们安排得好呢,等我死他们好过日子,直到被发现后亦如此,奈何。

烨也好心救过我几次,但到她隐情处,她和陈就盼我死。

陈在德在饭店从小青那邦(帮)我买过电击器和刀,让我去杀英儿。他们安排的(得)好呢。

如此,我只有走了。

老顾乡知道很多烨的隐情。”

这些疯话,任何一个稍有点心理学或医学常识的人一看就是典型的paranoia。如何当得真?就算没有医学知识也罢,一个有点人生常识的人也绝不会相信什么“陈在德在饭店从小青那邦(帮)我买过电击器和刀,让我去杀英儿。他们安排的(得)好呢。”可惜卡玛就是傻傻地信之不疑。她在传达这“真相”前,怎么就看不见遗书上“烨……正在分家、离婚”的话语,问一声这是否能和“等着作顾城遗孀”的理论捏到一起去,又为何会忘记问一声顾乡:她是否靠卖顾城的遗作发了大财?

二十年后回顾此事,我只为谢烨那迅速凋谢的鲜花感到莫名的哀伤。作为一个自私的男人,我当然不希望她是最后一个传统女性,然而作为一个现代人,我在伤感惆怅之余,仍然为这种为了虚妄的才气作出单向牺牲的女性的绝迹而庆幸。如果我有个女儿,我绝对不愿意她跟她娘一样,把几十年的如花岁月奉献给一个所谓的“才子”,而不是去有声有色、有滋有味地自己活一遭。从这个角度来看,时代毕竟还是极大地进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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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在火车上认识的谢烨,谢烨的开朗和八面玲珑与顾城的内向和自说自话形成了天与地的对比。顾城对谢烨的爱是一种对母性的崇拜。认识谢烨后,他可以真正的专心写诗,不用他自己操烦任何的俗务,他与人谈话聊天碰到尴尬谢烨帮他圆场;他开会出行谢烨帮他收拾打理;他去国外演讲谢烨做他的翻译;德国大学聘他做老师,他的条件只有一个:要谢烨随行,不能满足此条件,他便放弃。他面对谢烨完全就是一个孩子在面对他的母亲,他的秘密可以瞒天过海,但他对谢烨会毫无保留。直到有一天,他碰到了古灵精怪的英儿,他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孩,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告诉谢烨,并询问她的意见。就像一个孩子在询问他的母亲:我遇到一个女孩,我爱上她了,我该怎么办?

一个是被宠坏的孩子,一个是贤惠操劳的母亲——可惜的是,他们都在犯错,都将自己在面对对方时的身份搞错了十万八千里。

任性的孩子询问贤淑的母亲,他该如何面对这桩感情,贤淑的母亲当然是鼓励自己的孩子去爱啊!

是的,谢烨,当初就是这么鼓励顾城的。

你没看错,就是这么回事!

表面大度的谢烨骗不了自己的内心,他看到热恋中的顾城和李英,自己的心在滴血,心痛啊!但她是母亲,他是孩子,母亲是不能将自己的心痛告诉孩子的。顾城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当着谢烨的面在跟另一个女子热恋着。

起初是爱的冲动在作用,但是到后来,这天真无邪的英儿,在内心是有大文章要做的,这是另一个话题。

被折腾到精疲力竭的谢烨,好不容易跟着顾城到了激流岛上面去居住,过上了世外桃源的日子。这个时候,英儿又出现了,英儿求谢烨帮忙办理签证,理由是要去国外念书。谢烨居然答应了,还忙前忙后,她要保持她的大度。

上岛后,顾城和英儿继续他们的感情,谢烨还在勉强扮演他的母亲角色。中间他们就英儿的事做过协商,可顾城的心已经在英儿那里了。谢烨的心碎了。英儿在跟顾城在一起的时候,还在想着她的后路。上岛后不久,英儿的后路就出现了,一个外国男人,这个男人可以帮助英儿满足一些当时她的愿望。顾城发现后有点歇斯底里,返回头来投入了谢烨的怀抱,谢烨作为报复,跟另一个男人开始了关系,并且常常当着顾城的面。顾城的歇斯底里变成了无边的绝望,他要谢烨答应,将他们的这些事写一本小说记下来,然后就去死,谢烨呢,也答应。

小说(《英儿》)写完后,顾城去找谢烨,想要对自己留在人世做最后一点挣扎,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恨,让谢烨变得异常冷血,他要成全顾城的死!顾城回家后拿了东西就要去杀死谢烨,将谢烨打了之后,他告诉了自己的姐姐(打电话?),顾乡到现场的时候,顾城也已自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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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流行一个词 PUA,全称是 Pickup Art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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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10月8日,在新西兰激流岛,顾城挥斧砍伤了妻子谢烨。事发后,顾城的姐姐顾乡看见他在洗手,顾城说:“我现在就去死,别拦我。”


谢烨倒在通往二人住所的小路上,顾乡赶到时她还有呼吸。


顾乡回头再去找顾城,他已经在家门口大树上吊死了自己。


一个半小时抢救后,谢烨重伤身亡。


谢烨早就意识到她和顾城的爱情是悲剧,但不知为何,她无法结束这段感情。


童年

1956年,顾城出生在北京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顾工参加过新四军,当过编剧,是知名的军旅诗人。

顾城性格十分内向,在幼儿园时不合群,上了小学后他又反复换学校,没有什么同龄朋友。三年级时,学校停课了,顾城经常一个人在家中。

有一天他看见家门口有个人正在贴标语,那人一不小心贴反了,路过的人们上来不由分说就对他拳打脚踢。

斗争愈演愈烈,1966年冬天起,顾城再也没有进过学校学习。

离开学校的顾城更加孤独,他经常自己看书写诗,12岁时,他写了首《我的幻想》:

我在幻想着,
幻想在破灭着;
幻想总把破灭宽恕。
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父亲顾工看到后,觉得太深刻了,不明白儿子在想些什么。

1969年秋天,顾城全家人都被下放到山东的火道村。顾工觉得那是个荒凉的地方,顾城却觉得远离人群、无拘无束的野外是天堂。平时干完活,顾城唯一的娱乐活动是听顾工编故事,顾工经常把顾城和姐姐顾乡编排进故事中,顾城听得如痴如醉,有时候笑有时候哭。

听故事的顾城过于投入,分不清什么是幻想,什么是真实。在这样的熏陶中,顾城的诗越写越多,1969年年底,顾城写了首诗《美》:

我所渴望的美,
是永恒与生命,
谁知他们竟水火不容:
永恒的美,奇光异彩,却无感无情;
生命的美,千变万化,却终为灰烬。

在山东的日子,顾工刚开始还会和儿子对诗,但慢慢地,顾工读不懂儿子的诗歌。他边读便觉得,顾城的诗歌写得太低沉、太可怕,他越读心里觉得越冷。

下放结束后,父子俩回城。顾工一直想要引导儿子,让他变得快乐一点,但是没有成功。顾城越来越沉默。

有一次顾工和顾城在嘉陵江旁,顾工在讲述自己当年的军旅生涯,顾城却没怎么听,他倚着栏杆,写了首诗叫《结束》:

一瞬间——
崩坍停止了
江边高垒着巨人的头颅
戴孝的帆船
缓缓走过
展开了暗黄的尸布

顾工看了吓了一跳,他不明白顾城为什么要把江边的巨石想象成“人的头颅”。他和顾城展开了激烈的辩论,顾城却坚持认为自己的诗歌是对“生命异化的抗争”。他说:

“表现世界的目的,是表现自我。”

顾城对“自我”很执着,他少年时最常做的事,就是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顾城出生两年后,谢烨出生。

谢烨本来有个幸福平凡的家庭,父亲张生同在故宫博物院上班,母亲谢文娥则是个护士。但是动乱来临之后,父亲被审查,人身自由受到限制,谢文娥被迫与他离婚。

一家人生活艰难。张生同只有星期天的半天时间可以去看谢烨,有一次谢烨得了急性肾炎,张生同想接她回家,谢烨却被人接走送去了上海。

张生同一直觉得愧疚。因为他的缘故,谢烨小学三年级还是不能加入少先队,他对谢烨说:“爸爸对不起你。”但谢烨只回了两个字:“我懂。”


谢烨还有个弟弟,出生才70天就被送回了老家,他两岁得了小儿麻痹,养父母没有注意,长大后留下了后遗症,腿脚残疾。

弟弟4、5岁时,回到了谢文娥身边。母亲要上班,谢烨照顾弟弟。弟弟走不动,谢烨就背着他回家,背不动了,就放下休息一会继续背。

谢烨天性乐观,班主任姜秀明说她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关心集体、友爱同学。谢烨最喜欢给班上的同学讲故事,她的故事里都是快乐的东西:“星星草”、“月亮”、“玉兔”。

谢烨的同学都喜欢她,有一次同学的妈妈给了谢烨一根冰棍,但谢烨不吃,带回去给弟弟吃。

和顾城不同,比起关心自己,谢烨天生是一个更关心他人的人。


相遇


1979年7月,顾城跟父亲顾工去了上海。有一天顾城出门忘记带钥匙,一阵风把门吹关上了,他觉得很愤怒,当即就要顾工给他买票回北京。

在上海开往北京的火车上,顾城遇到了谢烨。

顾城在火车上与别人交谈,为身边的人画速写,但就是不画谢烨。火车行驶到南京站,有人把谢烨的位置占了,谢烨却什么也没说,默默起身,站在了顾城的身边。

那天晚上顾城和谢烨聊了诗歌,聊了电影,还各自聊了些小时候的事。临下火车时,顾城把自己的地址写在纸上给了谢烨。

两人开始通信,顾城在信中写道:

“火车走着,进入早晨,太阳在海河上明晃晃升起来。我好像惊醒了,我站着,我知道此刻正在失去,再过一会儿,你将成为永生的幻觉。”

谢烨回道:

“为了能去找你,我想了好多理由。我沿着长长的长着白杨树的道路走,轻轻地敲了你的门。离开的那天你去送我,我们什么都没说,我们都知道这是开始不是结束。”

两人持续通信了几万字。为了和谢烨在一起,顾城从北京去了上海,这一回他在上海住了8个月,每天都去找谢烨。谢烨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说“这是命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短暂的,但命运是漫长的。”

顾城对谢烨说:“我不会说话,从小就不会。”

谢烨对顾城说:“现在我伸出我的手。”

顾城也相信这是命运,他向谢烨求婚。但谢烨的父母,却并不喜欢顾城。谢文娥尤其觉得顾城古怪,他的自理能力极为差劲,二十多岁的人,衣扣居然常常扣不齐。而且他喜怒无常,有一次仅仅因为打不到出租车,他就将手上的20元人民币直接撕烂。


谢文娥不同意女儿嫁给顾城,顾城就做了个木箱子,放在谢家门口,自己往里面一躺,谢烨不出来他就不走。


虽然母亲极力反对,但谢烨那时已经深爱上顾城。1983年,两人准备结婚。谢文娥无法说服女儿,提出最后要求:顾城必须去做精神鉴定,看是否有精神疾病。


结果出来,顾城精神正常。


虽然母亲并不看好婚事,结婚后两人还是过了一段甜蜜又自由的日子,那时候国内诗歌环境开放,对诗人的礼遇极高。顾城的才华得到了认可,他无论走到哪,都有大量的“粉丝”跟随,狂热的诗歌爱好者会在演讲会上大喊“诗人万岁”。顾城加入了北京作家协会,后来又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他的诗歌《一代人》受到无数人追捧: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顾城带着谢烨,在全国到处参加诗歌研讨会,1986年6月,两人遇到了一个改变他们命运的人,李英。


诗人擅长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顾城就对李英有感觉。


北京诗会上,有人对以顾城为代表的“朦胧诗派”提出质疑,最后直接发展成对顾城的质疑,谢烨很生气,一反常态地反击:“你没有权利侮辱人格。”


妻子维护丈夫,很正常。但李英这会也站起来反击那些批评顾城的人,话没说两句,就开始哭,在哭中结束了陈述。看到女人哭,顾城不知所措。


后来顾城专门给李英写了本书,书的名字就叫《英儿》。他对英儿的情话,和当初对谢烨说的,没什么区别。


“你真笨,知道我多爱你吗?”


北京昌平诗会之后,李英和顾城夫妇成了朋友,诗会期间,经常形影不离,和三人同行的还有一个诗歌爱好者文昕。文昕和谢烨成了密友,后来经常到顾城、谢烨的家中去拜访,每次去都顺便带上了李英。


顾城后来写信给文昕:


“不带英儿来,就不会有这些。”


顾城最后杀死谢烨的具体原因扑朔迷离,但李英的介入,是悲剧的导火线。文昕为这件事懊悔了半辈子。


最开始,谢烨对顾城的动心一无所知。


她整个人依然沐浴在爱情的光辉中,她觉得顾城对她是独一无二的。每次文昕见到谢烨,谢烨都在滔滔不绝地讲着顾城。有时候看到别人也爱着顾城,谢烨心里也有点不安,但她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这种情感,她总是保持着宽容、平静,犹如“女性母爱般的经历”。


谢烨像一个母亲。顾城也理所应当地当起了孩子。和谢烨相遇后,顾城写了一首诗《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是一个孩子,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我任性。


分裂

1986年10月,以韩东、西川为代表的“第三代诗人”开始走上舞台。上百个新的诗歌流派,在“现代诗群体大展”上抨击“朦胧派诗人”,高喊“Pass北岛”、“打倒舒婷”等口号。顾城也被多人质疑。


这次大展后,“第三代诗人”开始逐渐取代“朦胧派诗人”。


国内的舞台光芒渐熄,国外的邀请却接踵而至。1987年5月,顾城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随后开始周游西欧和北欧诸国。从欧洲回来后,美国又有人邀请顾城。


美国的行程结束后,顾城和谢烨坐渡轮去新西兰旅游,他们登上了奥克兰东北部20海里的一个孤岛——激流岛。岛上只有八千多户人家,交通设施十分落后,与世隔离。


顾城一眼就看上了那里。1988年,顾城接受了奥克兰大学的邀请,成为亚语系研究员,并因此获得了技术移民资格,和谢烨一起搬到了激流岛生活。他们买下了一栋旧房子,这期间两人的儿子小木耳出生。


1989年,顾城辞去了奥克兰大学教职,决心过一种远离现代文明、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不过这种生活,顾城不打算只和妻子谢烨两个人过。


出国之前,顾城和李英见面了。两人互诉衷肠,相互倾吐爱意,李英对三人共同的好友文昕说:“我爱上了顾城,顾城也爱我!”


文昕吓了一跳,赶紧说这不好。然后李英又开始哭。

李英边哭边说:“我其实第一眼看到顾城,就知道这是我的命,我躲不开的!”

文昕见她这么坚决,只好劝说她千万不要让谢烨知道了,结果李英说,谢烨已经知道了。

顾城当着谢烨的面,对李英说:“你和我天生就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太像了。谢烨不一样,谢烨是我造就的······”

那天晚上,谢烨全程坐在房间的一角,听着、看着这一切,她拿着一本杂志翻过来翻过去,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顾城和谢烨出国之后,李英就不断地写诗,不断把情感宣泄到信中,然后一封一封全部寄给了顾城。李英总是哭,边哭边说:“我心里特别害怕,我见不到顾城了!”

可能顾城也感受到李英与日俱增的思念,他写信给李英,邀请她去新西兰,还要给她办绿卡。

文昕心里担忧,劝说李英不要去。李英说:“我只是没有机会和时间,如果我在谢烨之前,也许我会比她强呢?谢烨做的事,我有什么不行?”

文昕更着急了,害怕李英介入顾城、谢烨的婚姻,她托人给李英介绍对象,结果顾城知道了,大为不满,后来见了文昕的面,对她说:“你怎么能干这种坏事情?”

激流岛上的生活其实并不好过,顾城辞职后,收入锐减,和妻子谢烨两人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顾城不愿意让谢烨做饭,就算做饭也只能土豆、白菜、粉条“一锅煮”。岛上交通全靠开车,但顾城不想学,每次出门都要谢烨带着。岛上全都是讲英语,顾城也不愿意学,觉得学英语会破坏中文写作的感觉。

谢烨成了顾城的司机、向导、翻译、厨师······儿子小木耳一天天长大了,顾城却很不喜欢他。顾城觉得孩子的出生,就提醒他自己不再是个孩子了。而且孩子每天哭闹不停,干扰他创作。每次顾城嫌弃小木耳时,谢烨就只能抱着儿子出去。

顾城有时候毫无理由将小木耳摔在地上。谢烨出门办事,留了一块奶糕在桌上,叮嘱顾城让小木耳吃,顾城自己吃掉了。在商店里,谢烨看上了一个1.99美金的玩具,想要买给小木耳,顾城却十分不乐意,他一言不发往地上一坐,如果谢烨要买,他就坚决不走。

谢烨觉得身心俱疲,她给母亲写了信说:“太累了,我太累了。”

但是当有人问谢烨有关顾城的事时,谢烨忘记了辛苦和不愉快,说顾城对她是上天的赐福。她帮顾城包办了一切事宜,就连李英来岛上的签证,都是谢烨办理的。


李英到岛上后,顾城十分高兴,看见两个女人在屋子里忙前忙后做饭,顾城说:“我把两辈子的爱用完了。”


但李英没告诉顾城的是,她在国内还有个情人,叫刘湛秋,年龄大得可以当她的爸爸,而且还有老婆。

三人就开始在一个房檐下生活,顾城过上了他梦想式的生活,世外桃源,刀耕火种。他对谢烨和李英说道:“你们是我的妻子。”

小木耳长到两岁时,顾城实在无法忍受了,他要谢烨将亲生儿子送走。

谢烨忍泪将小木耳送到当地的毛利人酋长家中,顾城不准她去看望。 顾城性格阴晴不定,李英提出要找工作,想赚点钱,顾城突然就非常生气,觉得这是“世俗”。

他的情绪也开始变得极端化,有一回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气了,拿起了斧头一刀一刀砍树·····

谢烨去酋长家看小木耳时,李英就会和顾城过夜。谢烨知道李英和顾城的关系,但并没有阻止,还表现得非常大度,顾城说她很宽容。

谢烨其实很难受。平时从不抱怨的她,给母亲写信说道:“其实我是个俗人,一个女人而已······”

谢烨曾经以为和顾城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毕竟当年互相写情书都写了几万字,顾城说:“一想你,这个世界就没辙了。” 现在李英来了,顾城又想她去了。


背离

顾城以为在孤岛是他的世外桃源,但没想到激流岛小是小,却有自己的政府机构。顾城养了200多只鸡,被邻居举报了,政府派了个女官员过来,女官员说鸡必须要减少到12只。十天之内必须处理掉多余的。


顾城那个星期,一句话都没说,杀光了100多只鸡,女官员来的时候,顾城把塑料袋往她眼前一扔,里面是一百多个血淋淋的鸡头。女官员吓得开车就走。顾城则在她身后说:


“世界欺辱我。”


谢烨对李英说,顾城的情绪非常极端,不要刺激他。


一天吃中饭时,李英又说到找工作的事,刚才还欢声笑语的气氛突然僵硬。顾城问:
“你为什么要去找工作?”


李英说:“我要自立,我要吃我自己挣来的饭,用自己挣来的钱租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顾城说:“你要自立做什么?”


李英有点生气,回:“不做什么!”


顾城猛地站起身,走回卧室,走的时候他撞了一下椅子,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之后,李英就策划着逃离。她和谢烨说自己想离开,但谢烨却说:“如果你走,他可能会死。能不能缓一段时间?”


1992年,德国又来了一封邀请信,邀请顾城去柏林讲学,顾城本来不想去,但谢烨想到德国有很多朋友,也许可以舒缓一下顾城的心情,就鼓励他出行。顾城同意了,两人坐上了飞机,李英一人留在岛上。


这次德国之行改变了三个人的命运。


在顾城离开之后,李英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岛上的生活和她想的完全不同,和顾城的“爱情”也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她一边给国内的情人刘湛秋写信,一边又爱上了一个50多岁的英国人约翰,没多久就和他私奔、结婚,拿到了绿卡,去往了澳大利亚。


李英什么也没留下,直接走人。后来李英说,自己不走的话,斧头砍得就是她。


从德国回来后的顾城知道这个消息后,几近崩溃,好几次自杀,都是谢烨救下了他。


谢烨心里也动摇了,在德国有一个叫大鱼的中国人追求她。大鱼和顾城完全是两类人,他不会写诗,也不会说什么“你是我的空气”这种话,但他是个情绪稳定,成熟理智的男人。


谢烨第一次想要离开顾城了。但是顾城像个孩子一样,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现在又因为李英而正在寻死觅活,谢烨又犹豫了。


顾城很痛苦,他对谢烨说:“英儿把我的心拿走了,我要变成土了。”


谢烨说,也许把这一切写出来会好过一些,顾城同意了,他决心写一本小说,就以李英的名字当书名,叫作《英儿》。顾城不会打字,于是他口述,谢烨帮他打字。这本叫《英儿》的小说长达21.3万字,几乎全部情节,都是记录顾城自己与李英的相爱过程。其中包括了两个人怎么缠绵,怎么温存。光《初夜》就有三个章节。


谢烨依然忍着,对于顾城和李英的关系,什么话也不说。她默默地打字,有时候顾城说累了,谢烨就陪他出去走一走,边走边说,回来接着打。


书写完后,谢烨终于和顾城商量离婚事宜。顾城说:“我把刀给你们,你们这些杀害我的人。”
谢烨这一次却坚定了一些。


她想要接回儿子小木耳,因为顾城的缘故,小木耳已经在酋长家里养了三年。他一句中文都不会说,都要忘了自己父母是谁。


谢烨给母亲写了信:“妈妈你好,我担心你的身体。我真想你,妈妈。我非常想木耳,可是不能回去,想你也看不见。我真的希望能休息一下。出来真是忙,事业真是忙,还有一本书最近要完成,我希望这是最后的一些事了。”


在给母亲的最后一封信中,谢烨写道:“我是一个好人,应该有好报。”


1993年10月8日,谢烨的追求者大鱼坐飞机从美国来新西兰找她。


在他登岛的前一刻,顾城拿斧头砍伤了谢烨(一说凶器不是斧头)。那之后他去洗手,姐姐顾乡看见了他,问他怎么了,顾城说:“我现在就去死,别拦我。”


顾城上吊自杀,谢烨在医院重伤身亡。


最后的日子

1983年,顾城和谢烨结婚后,拒绝她继续去上学。


顾城不让谢烨衣着暴露,和熟人去游泳也不行,穿什么也要他来决定。


去新西兰后,顾城也不准谢烨工作,因为“女人无所事事最美”。


但实际上,几乎所有事都是谢烨做的。顾城不会说英语、不会开车、不会打字、没有工作,也不擅长与人交流,谢烨要帮他打点一切。而且在家的时候,顾城要求谢烨一定要时时刻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大概就像顾城那首诗一样,“我的爱人,永远看着我,绝不会忽然转过头去。”


谢烨也许早就累了,文昕回忆,后来再见到谢烨时,她脸上满是疲倦,人也老了。谢烨曾对朋友顾晓阳说顾城打过她。顾城的姐姐顾乡承认,顾城掐过谢烨的脖子。


1992年年底,学者陈力川在德国遇到了顾城和谢烨,当时谢烨很憔悴,和五年前的模样完全不同。陈力川小心翼翼问顾城和谢烨:“你们还好吧?”


结果顾城说:“我早晚要杀了谢烨。”


其实更早的时候就有了预兆,顾城与谢烨结婚第二天,顾城说:“我们一起自杀吧!”


但谢烨一直没有离开顾城。十年婚姻,她习惯了包容。顾城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谢烨就决定当他的“妈妈。”


谢烨死后,几乎所有舆论都是有利于顾城的,“诗人太执着”,“巨星陨落了”,诗人舒婷还写了篇文章说“我想谢烨已经原谅顾城了。”


谢烨的母亲谢文娥每次听到这些话,都觉得是一把斧头砍在了心上。


“在顾城活着的时侯宠他,娇惯他,弄得他的自私自利愈来愈严重,到他死了之后还这么变本加厉地吹,还不是为了替他的残暴行为开脱和找籍口吗?”


其实为顾城开脱的人们并不关心真相,人们只是容易被自怜的文字打动。


而诗人擅长这样的文字游戏。


谢烨也被打动了,她一开始就陷入顾城那奇幻的精神世界,成了他灵魂上的随从。


谢烨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像顾城这么脆弱又有才华的人。何况他这么擅长说情话。


顾城写《英儿》的过程中,对谢烨说道:“其实只有你要过我,但这不是因为爱情要的,而是光芒。你就是用这个东西爱护了我,而我发现谁都一无所有。她们拿不出这个东西来。”


《英儿》一整本书都是在诉说顾城对李英的思念和爱意,顾城口述,谢烨每日为他打字、整理。顾城前脚对李英说:“我爱你。”

后脚又对谢烨说:


“只有你知道我。谢谢你知道我。”


顾城还说自己写完书就要自杀。反反复复,谢烨不敢离开他。


二人死于1993年10月8日,但半个月前,顾城和谢烨还在洛杉矶拜访友人。那天友人顾晓阳问了顾城一个问题:


“你还爱谢烨吗?”


顾城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了,谢烨对我,就像空气对大地一样。”


谢烨却没理顾城,她反问顾晓阳:“你怎么不问谁是英儿啊?”


那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谢烨当着顾城的面,质问了他。


部分参考资料:

[1]、《英儿》,顾城、谢烨

[2]、《魂断激流岛》,李英

[3]、《顾城谢烨的最后十五日》,顾晓阳

[4]、《忆顾城和谢烨》,陈力川

[5]、《李英采访:顾城夫妇4年扭曲人性的生活》,武汉晨报

[6]、《利斧下的童话》,上海三联书店[7]、《我所知道的顾城》,朱小平

[8]、《顾城诗集》,顾城

-END-作者 | 叉少
推荐回答:

PS:
哈喽~大家好,我是叉少。往事叉烧,专注于发掘旧时光中的闪光时刻。这里写的都是跟时间有关的故事。时光是个魔术师,当年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却在冥冥之中决定着历史和人生走向。
看了这些故事,都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长文创作不易,如果故事有打动你,希望能分享、点赞鼓励一下,也欢迎留言互动,叉少会坚持把这件事做下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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