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赛道和看得见的梦想,跑马拉松的视障跑者和他们的领跑员们
很多马拉松赛场上可以看到一群特殊的跑者,他们多半戴着墨镜,手上拽着粗粗的陪跑绳,和同伴一起参加比赛,他们都是视障跑者。他们的同伴(领跑员),都是参加马拉松经验丰富的跑者,并且额外做了很多培训,来一路引导陪伴,帮助这些视力缺陷、但热爱跑步憧憬完成马拉松的人,实现目标。
这是近几年国内不少马拉松常见的一个群体,视障跑者的领跑员们身体力行的对残障人群表达支持。
以11月12日的上海马拉松为例,三万多人的马拉松中有个“黑暗跑团”,成员由8名视障跑者和40多位陪跑者组成。视障跑者有些从小没见过光明,有些是慢慢失去视力,他们此前多少有过一段非常灰暗的时光,与外界的接触也很少,并且因为缺乏运动,视障人士的健康状况普遍不太乐观。跑步作为难度相对较低的运动,就很适合他们参与。
因为无法看清,陪跑员对视障跑者就非常的重要。陪跑一般都有有专门的陪跑绳,陪跑员与视障跑者也需要慢慢培养出信任和默契。比如两个人的配速能契合,步幅和步频都比较一致,领跑员可以通过陪跑绳和语音提示告知路况,视障跑者又不会有被牵拽感——这样的两人团队,需要像连体婴儿一样默契。
这种默契也是在长期多次的共同训练后慢慢养成的。
如果说一般马拉松的领跑员/兔子目的是为了带领选手实现目标,那视障选手陪跑员的任务则要繁重的多。
很多时候陪跑员的身份更像一个随身教练,通过呼吸和脚步声等感知到视障跑者当下的情况,是接近体力极限需要休息,还是可以坚持一下度过跑步的G点。他们也是“活体”播报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告知视障跑者当下的配速,需要注意的情况,来调整配速,比赛中则还要承担补给点递水补给的任务。
跑步让这些视障跑者在跑道上找到了“跟别人一样的感觉”,他们跑过看不见但以另一种感知呈现的城市,感受到跑过不同路面不同环境的感觉,享受围观群众的加油,参与到数以万记的马拉松活动,觉得自己也是运动盛会中一员。
这种经历非常美好。
为了帮助视障跑者完成比赛或者实现目标,领跑员们也牺牲良多。之前在上海世纪公园观摩过一次视障领跑员的培训,他们会被要求蒙着眼睛跑一段路,来设身处地的感知视障跑者需要哪些信息。跑步动作和习惯也需要为自己领跑的视障跑者改变,双方跑步之余也如朋友一般交流很多,这样才能知道对方在什么时候适合怎样的鼓励,哪些细微的动作反馈出来是否累了、告知对方的配速、里程、时间应该是怎样的频率。
实现完成比赛的目标后,也有一些视障跑者开始追求更快更强的成绩,此时陪跑员除了经验和彼此熟悉外,也需要自身有很强的能力。因为比赛过程中需要分配大量体力精力在视障跑者身上。比如说视障跑者目标马拉松跑进4小时大关,那领跑员就需要具备有3小时30分或者更快完成马拉松的能力,才可以胜任。
这时候领跑绳就可能不再必要。领跑员和视障跑者之间就完全通过对话交流来实现陪跑。
比如上面这对,国外著名的视障跑者查兹·戴维斯,他与自己的陪跑员(右)就是这种对话领跑的方式。查兹·戴维斯的全马成绩是2小时31分48秒,这个成绩甚至比里约奥运会同级别的冠军成绩还要好,自然他的领跑员也是精英级别的顶尖马拉松选手。
当然马拉松不仅只有视障跑者,也有一些其他的残障人士。比如断臂跑者任耀,自身有很强的实力,也做过视障跑者的领跑员。
曾经有张任耀的照片很出名。某场马拉松中女子精英选手为他递水▼
国内也有不少心智障碍者团体,他们也有加入到马拉松中,有些作为选手,有些作为加油观众和志愿者。不管以什么身份参与,马拉松赛场上,这些残障人群收获的加油和掌声,一点都不会比精英选手来的逊色。这也是体育运动的魅力所在。
台北渣打马拉松有一个筹款项目,是为视障人士提供医疗救助,为他们重获光明。项目名叫“看得見的希望 Seeing is Believing”,每年他们都会邀请一些视障人士作为拉拉队参与马拉松,他们的宣传语很出色:
“当你在比赛途中,如果有啦啦队员向你欢呼的时候目光飘向遠方,不要介意,因为他们心里看到的是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专注与你的付出。”
致敬这些马拉松赛道上的残障人士,以及他们身边、背后,默默支持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