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现在也没有说停刊吧,也许会继续出的。
我给《新知》写的第一份策划是在2006年,包括栏目设置,刊名用德语wissen,slogan用阿尔伯特那句名言——我们必须知道,我们终将知道。都是那时候就想好了。
但因为刊号等问题,这事搁置了好几年。
2012年我在伦敦报道奥运,接到三联生活主编老朱电话,说原来外借出去的一个刊号回来了,改刊名为新知(改刊名是非常之难的,由此可见三联还是决心要做的)。
回来就筹备,慢悠悠的,开策划会,到2013年正式出试刊号,出了三本。
当时给我的预算是一年300万,包括人工、稿费、印刷、发行等。发行费可以这样算:覆盖北上广三地机场地铁,差不多要90万。如果没有发行费用,市面上基本看不到。我只能先砍掉发行费。
从我个人的角度说,我就想做一本我心目中的好杂志——封面用漫画,版式清爽,有大量插图,请专业人士写稿子,较多的翻译稿件,能刊登小说。就是这几条吧。
当时也找过投资,反馈主要有这样两点:
一是投资人不愿意和国营单位合作。
二是投资人建议,写公号而不是办杂志,可能更适合当时的媒体环境。
我觉得,我还是把杂志做出来再说。
做的过程中就觉出问题,钱当然是大问题,但还有一些操作的问题——比如我们购买外刊版权,通过paypal、银行等渠道汇款,或者邮件往返,可网站上已经有译文出来了。这就是杂志的慢,老媒体的规矩造成的被动。
这样2014年正式以双月刊出版,到2015年出完第十期,我觉得也就这样了,就离开了。
回想起来呢,《新知》没有抓住微信红利期,如果那时候杂志出着,同时大力气做微信号,比如做一个编译外刊的参考消息号,每天介绍大西洋月刊、万古杂志、纽约客、鹦鹉螺等杂志的内容,也许还能有几万阅读吧?
这个问题主要是懒,迟钝,老媒体精英思路,总觉得微信只是个宣传手段,没把它当作内容去好好经营。
再一个呢,如果熬到2016年知识经济做出一些样板来了,新知杂志也许能做出几款知识产品?
我不知道有没有这种可能。
回头想,如果这是我的创业项目,我可能会在2014年努力做微信号,如果能熬到2016年,也许会推出几个付费的哲学课程啥的。自己的事情,就会努力去抓机会,就会熬着,会等待时机。可在一个国营单位里,这杂志就不是我自己的事情,不会all in。会有自己的算计。
杂志的内容啊定位啊这些问题,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以后也许还会改版继续出。
但我的体会是,做自己的事情,才会100%投入。在国营单位,总免不了有自己的小算盘,考虑自己的利益,考虑自己的付出是不是有报酬啥的。
1996年前后,三联领导说,生活周刊以后要员工持股。
现在中国出版集团正排队上市,也没听说员工有股份。
以前老听人说,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体制上的变化哪里那么容易。
现在看年轻的创业公司,年轻人拼命干活,干的什么事先不管,希望你们是在为自己干,是在干自己的事情。
新知是我非常喜欢干的事情,是我多年的信念,可惜我未能为之拼尽全力。
有点儿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