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1. 爆料 厉南栩,你在学校是真没在乎的人……
“觅觅,声音可以稍微小点吗?我睡不着。”
舍友胡冰茹是个非常眠浅的人,入睡很困难,而且就算睡着稍微一有点动静就会被吵醒。
苏觅眸光闪烁,说了句“抱歉”,点了同步,先把码好的稿子存了起来,关机合上电脑,准备去图书馆阅览室。
她从小就喜欢用文字记录一些东西,初中开始看小说,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书龄。
至于自己也成为一名网络作家,完全是意外。
高考完暑假后的某一天,无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一个关于替身的灵感突然涌进脑海,她就打开电脑提笔写了一章。
市面上各种创作网站层出不穷,她也没想那么多,就随便挑了个常看的网站发上去了。
本来就是随便发发,没想到发到第三章,编辑来了站短说问她有没有意向签约。
她思考了一下,大致瞅了眼作者福利,觉得还不错就签了。
反响意外很好,她有了人生中第一批读者,挣到了第一笔稿费,也有了第一本冠着自己笔名的出版书籍。
暑假也闲,刚从读者身份转换为作者,这个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她冲劲儿满满,连笔耕不辍连着写了两本。
第二本挣了有一万出头,还被版权编辑看中。
尝到甜头,她趁热打铁又开了手头上在写的这本,开文到现在涨势一直很不错,但却是她这么多本里写得最不顺的一本。
成绩上来了,对自身要求就会变高,稿子每发出一章都要无数遍的进行修改,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要经过反复斟酌。
她是写霸总专业户的,每一本的男主都是身价千亿的富豪。
自己是小康家庭,家里倒也不缺钱花,但绝对没有到随随便便就以万为计量单位的消费,也没机会出入一些所谓的高端场所,豪宅更是只在网络和新闻里见过。
为了描写不突兀,她每次都要各种资料查到头秃,也找了很多纪录片来看。
但还是有读者章章在她评论区刷负。
——哪家豪门生活是这样的,作者有没有点常识?建议多做了解,不会写别写了。
——笑死个人了,私人飞机想开去哪就去哪啊?怎么不上月球?每日一建议,别写了,赶紧回家晒太阳睡觉去。
——高档餐厅私密性很强的,这么重要的对话能随随便便就给那脑残女的听到?什么破剧情,快别写了。
......
这个id名为【晒太阳补钙又补爱】的读者每章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刷负,就连v章也是这样。
苏觅实在不理解他的心态,明明言语之间对她这篇文厌恶到了极致,但还是章章都会看完而且留评。
她纯属疑惑,不觉得膈应吗?
可能绝大多数人是把小说当日常消遣娱乐的,所以即使情节有某些瑕疵,但只要有能戳中她的萌点,她就会继续看下去。
有什么问题和槽点也不会说,或者懒得说,看文弃文都默默做一个潜水者。
但只要有个人站出来煽风点火,气氛就不一样了。
或许之前自己看了还不觉得这个情节有什么不合理,有人直白指出来后,心里便会开始思考然后渐渐趋向于认同,最后也开始发出质疑。
所以,苏觅这两天的评论区乌烟瘴气。
她又忍不住手贱刷了会后台看评论,长吁了一口气,胡冰茹暴躁地翻了个身,床嘎吱嘎吱响,苏觅收拾好书包,拿着ipad出了宿舍,小声掩好门。
远远就看见操场门口围了一圈人,起哄声阵阵,中间隐约能看到一男一女的轮廓。
苏觅费力挤到中前排凑热闹,这下就看得更清楚一些了。
女生娇羞地埋着头,手里的花遮住半边脸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很好,短裙下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
至于...男生。
她侧眼瞥过去,有一瞬间呼吸微微停滞,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很帅。
虽然这样说很肤浅,但这确实是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
个子高,单眼皮、寸头。
五官棱角分明,侧脸线条很流畅,穿了件干净清爽的白色球衣,编号为“7”,张扬桀骜的帅,人群中的闪光点。
他指尖把玩着篮球,眼里虚浮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桀骜又张扬。
操场门口道路两旁是成排的梧桐,连阳光好像都偏爱他,透过树隙洒落在他身上。
苏觅想。
他大抵就是那种会站在街角抽烟在后巷里打架的男生,痞痞的很阳光很招惹女孩子喜欢,而且人缘肯定也不错,狐朋狗友一堆。
很多女生学生时期应该或多或少都喜欢过这样一个男生。
苏觅自己也不例外,虽然母胎solo至今,但也不是没有春心萌动的时候,单论长相,她对这类男生毫无抵抗力。
可惜了,她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没再继续看,但直觉告诉苏觅,这场表白不会成功。
那个男生在对面和他表白的女生身上放的心思还没他手里的篮球多。
人挨人太挤了,男生又都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臭味。
也混杂着一些恶心的劣质香水味,她对这个味道过敏。
今天的更新还没写,下午第二节还有课,晚上她要追剧,所以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赶紧从八卦中心走出来飞奔去了图书馆。
临走之前,她又朝男生的方向瞟了一眼。
真好看,一张在她审美点上疯狂跳舞的脸。
***
回宿舍洗了个澡,吃了个饭,又在班群里填了几个表,时间已经将近三点。
舍友孙峪啃着苹果翘着二郎腿,手机上刷着学校论坛一个帖名为【大一新生厉南栩是个渣男,各位女生注意避雷。】的帖子,看里面的所谓爆料和愤慨激昂的回复看得津津乐道,时不时溢出几声笑。
“厉南栩,噗——”他看着当事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被苹果噎着,猛地弯腰咳嗽。
听了他动静,厉南栩毫无反应。
闭眼懒洋洋窝在自己新买回来的定制加长懒人小沙发上,长腿交叠,任由暖意的太阳光铺洒在他身上,脸上盖了一本书。
刚军训完,大家都不同程度的黑了一个度。
只有他,在饱受烈日的摧残后,依旧白得发光,活一个吸血鬼本鬼。
不仅白,皮肤还巨好,不少女生都羡慕的程度。
孙峪缓过劲儿来,才说:“恭喜你,又被帖子挂了。”
闻言,厉南栩伸手捞下书,慢悠悠睁开眼,睨他一眼,抛出一句无关的回复:“差点以为你不行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接着晒太阳补钙。
又是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孙峪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仿佛被挂的是他自己:“诶不是,厉南栩,我就不懂了,这都第二次造谣了,你真不打算澄清一下?”
笑归笑,就是看个乐趣,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声誉开玩笑。
可偏偏他厉南栩就不走寻常路。
厉南栩这样的男生好像先天就对女生有致命吸引力。
不过也确实,人帅家境又好,除了有点毒舌,几乎完美到挑不出什么毛病。
身边的桃花自入校第一天起就没断过,毫不夸张,走到哪都有人问他要联系方式。
当然,也不乏像今天这样守点堵着他表白的。
第一次是在学校表白墙,一个女生说自己鼓起勇气表白被厉南栩拒绝了,还收获一顿羞辱。
实际原因是那个女生三天两头太难缠,厉南栩为了彻底断绝她的心思,话也没说得太难听:你长得是挺漂亮,但不在我的审美上。
很正常的一句话,可能他表情总给人一种玩味的错觉,他这句话被那个女生曲解成了嘲讽,感觉自己受到羞辱就把他挂上墙了。
第二次就是现在,更离谱,p的聊天记录就算了,还贴上了自己的中度抑郁症和精神分裂诊断证明,全文对厉南栩进行了长达一千字的控诉,说他冷暴力,不负责任。
这个女生是管理系的,她在上面贴了学生证自证。
开学第一周,她在学校后街被一直家暴她的前男友打的倒在地上蜷着身子爬不起来。
厉南栩平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他实在看不惯家暴这种行为,况且在他眼皮子底下,就顺手帮了一把。
女生长时间遭受暴力,精神已经出了问题,把他当成了救赎,厉南栩也是再三拒绝,就有了今天这个帖子。
“真不澄清,要不,报警吧?”孙峪给他提意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舆论越扩越大,对他本人没半点好处。
厉南栩已经把帖子内容大致翻看了一遍,懒散回一句:“没看到她有精神分裂症啊,精神分裂症最典型的症状是什么?”
余下的话没再说,精神分裂症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幻想啊!
这种爆料本来就离谱,她已经大三,厉南栩只是个刚入校的新生,文字里很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果然见有人开始质疑,孙峪也就舒一口气,抬眸一瞥,厉南栩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孙峪笑着调侃:“厉南栩,你在学校是真没在乎的人了。”
不然怎么会不给自己澄清,毕竟空穴不来风,短短半个月内两次关于男女关系的爆料,哪个女生看了不心有余悸。
厉南栩掀开眼皮,挑了挑眉:“这破学校?”
顿了顿,他悠悠补充上后半句:“还真没有。”
须臾,他挑眉看他,嗓音低低的溢出一抹笑,调笑的调子:“在乎你,算不算?”
孙峪啃一大口苹果,笃定道:“拉倒吧,厉南栩,我等你啪啪打脸那天。”
厉南栩毫无在意:“那你等着吧。”
2. 点名 这人为什么要替她答到?
何宇文忽然着急忙慌像鬼子进村一样推开宿舍门跑进来,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说:“宿管...又又又查寝了。”
“啥?”厉南栩吓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刚才的困顿一扫而光:“又查寝?”
何宇文点点头:“嗯,我上来的时候,宿管在二楼楼梯口,应该就快上来了。”
艹。
厉南栩扶额,垂眸看着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小沙发,放到阳台肯定也不行。
宿舍明文规定不允许弄这些沙发啊吊椅啊什么东西,不美观,只能用学校配发的木椅。
丑的要死。
听学长学姐吐槽卫生大检查时还有更变态的,垃圾桶不能放垃圾,床上不能睡人,桌子上不能摆书。
...
实在没地方收,思前想后,他从柜子里翻出自己的小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卷绷带,把裤腿挽起,手法娴熟地给自己小腿上缠了一圈。
孙峪和何宇文被他这波操作惊呆了,异口同声:“你这是干吗?”
厉南栩没说话,手里的纱布缠尽,还系了个结,他往沙发一躺,脚无辜的搭上去,一脸人畜无害的可怜样:“我腿受伤了,医生让我平搭,说这样有助于恢复,我也没办法。”
孙峪&何宇文:......
高,实在是高。
宿管很快查了过来,手里收了一个吹风机,一个电热锅,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厉南栩的沙发,皱眉刚要说什么,厉南栩开口谄媚地叫好阿姨,还主动撩起裤腿给她看伤口。
宿管不吃他这套,坚持要他立马把沙发处理掉,厉南栩立马装可怜:“阿姨,您也有孩子吧,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我爸妈忙于工作,从小对我疏忽管理,就连我受伤了,她们都不来看我,我这腿必须这样搁着,医生说有利于恢复,出门在外,没人照顾我我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独立生活。”
宿管都是妈妈年纪的人,用孩子打感情牌总没错,尤其还是个帅小伙。
被他缠着说了半天,宿管的心不一会就动摇,当即表示可以宽限到等他腿好一点,但卫生大检查和辅导员查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搬到一层的储物室。
厉南栩痛哭流涕表达了感谢,走时还一瘸一拐要去送宿管阿姨,阿姨说不用送了,让他休息,他还是坚持送到了门口。
人一走,门一落锁,医学奇迹就来了。
孙峪实在忍不住,厉南栩这个人看着高冷不着调,莫名直戳他笑点。
开学自我介绍,厉南栩介绍自己是疾言厉色的厉,东南西北的南,一个木一个羽的栩,把自己的名字说得毫无美感。
虽然说得一点不错,他这样的反差就是很戳人萌点。
以为是个高冷公子哥,结果是个沙雕中二少年。
哦对,还说他是齐天大圣的孙...
“走吧,思修要上课了。”
“我知道,别催,找书呢。”厉南栩在桌子上一通乱翻,整个人暴躁的不行。
“不是吧你。”就连何宇文也忍不住说一句:“这前天才领的书吧,统共才发了几本,就找不着了?”
何宇文过来帮他一起找,厉南栩找桌子,他惯性看了眼床,书就安安静静躺在他的床上。
厉南栩从他手里拿过,有点尴尬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刚刚随便拿本书盖脸来着,听到要查寝就随手扔了,我也没注意。”
他的小沙发最终还是没保住。
因为他出宿舍楼门时忘了自己“腿瘸”的事实,健步如飞,被阿姨逮个正着,阿姨扬言要把他扣留在管理室,还要把辅导员叫过来,看看他不守规矩又撒谎的样子。
他哪敢留,能拖一会是一会,立马和个兔子一样溜了,速度比正常人都要快上三倍不止。
阿姨叉着腰在楼门口看着他飞出去的背影,回管理室拿了一串标号的钥匙,凭着记忆找到他宿舍,把他小沙发收了起来。
***
思修是大课,四个班一起上,整个院系都是随机混着分配的。
他们是计算机专业,另外三个分别是新闻、广告和英法专业。
另一个舍友叫李沉遇,北城大学已经是省内数一数二,在国内也是排得上号的学府,李沉遇是发挥失常进来的,他整个人有多优秀就有多不甘。
从进校就开始泡图书馆,暑假也没闲着,不给自己一点放松的机会。
他提前来了教室,用东西在中后排占了四个位置,在微信群和他们说了一声,他们来了就直接找位置。
来得本来就够迟了,教室坐满了大半人,他们班只有那么七八个女生,另外三个班清一色都是女生,本来是阳盛阴衰的氛围,瞬间倒了个个。
所有男同胞都莫名兴奋。
厉南栩百无聊赖,对他们的激动也无法认同与理解,戳戳孙峪的胳膊:“老孙,给我科普科普这个思修老师的来头。”
孙峪人送外号飞鸽小王子,人脉圈子特别广,人也会来事,暑假在迎新群里就和很多学长学姐打好了关系,所以消息贼灵通,比他们知道的都多。
“思修老师啊。”孙峪说:“这个老师课讲得挺好的,学校返聘回来的教授,上课有点死气沉沉但管得不严,每节课前必点名,不过,点归点,头都不抬起来看一下的,和你说个巨好笑的事,吴珏学长说,有一次班上一百号人顶多来了有五十个,老师也没发现,一个人变着声音替三四个答到都不成问题。”
厉南栩“哦”了声,心里窃喜,这感情好,他就喜欢这种老师。
他从小都对学习没什么兴趣,但学习成绩挺好,说这话或许有点凡尔赛,但事实就是这样。
别人辛辛苦苦起早贪黑学习一个月比不上他沉下心来复习一个礼拜的效果。
用高中班主任老高的话来说,他但凡把时间精力再多分一点出来在学习上,清北榜上有名。
他还吊儿郎当的说自己志向不在那,清北配不上他的优秀......
往往这时候,老高的脸就会难看到极致,余下教导的话也不再说,立马挥手示意他出去。
他还佯装懂事故意说一声:“老师再见。”
把老高气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到现在记忆里都能准确搜寻出他那张比碳还黑的脸,思及此,他没忍住低低笑了声。
“觅觅,在这。”
坐在他前边的女生忽然朝门口招手。
他淡淡抬眸瞥一眼,看着一步步逆光走来的身影,周遭的一切仿佛都被按下了静止键,一帧帧都像慢动作回放。
转笔的动作骤然停下。
苏觅喜欢坐边上的位置,她让程越阳往里挪了挪,自己坐在了厉南栩正前方。
上课铃声刚好响起,老师拿着书从门口进来,可能是第一节课的仪式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句起立,所有人站起来,不约而同喊出那句老师好。
一瞬间所有人像是回到了那段奋斗的时光。
厉南栩嘴里跟着喊,视线却是死死落在苏觅身上。
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朝他鼻翼间窜,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苏觅今天扎了清爽的丸子头,穿了件显白的浅绿色针织衫,袖子半挽,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后颈一片雪白的肌肤更是晃得人刺眼。
喉咙莫名干涩,厉南栩慌忙别开视线,只一秒,又不受控制的移到她身上。
老师让她们坐下,先自我介绍一番,又简单说了说课堂规矩就开始点名。
“孙峪。”他低声。
孙峪:“怎么了?”
“你刚才说这个老师点名不抬头是吧?”厉南栩问。
“嗯啊,你自己看。”
厉南栩面无表情看着讲台上埋头念名字的老师:“哦,我知道了。”
先点的是苏觅她们班。
她们宿舍有一个舍友还没来,微信也联系不上,苏觅和她旁边的两个女生正在教室慌张地四处搜寻。
厉南栩心下了然,眸色一暗,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把面前的障碍物一扫而空,直接趴到了桌上。
靠他最近的孙峪第一个发现他趴下,正疑惑他怎么突然就趴下睡了,好歹也等点完名啊。
他刚想出声,结果,下一秒厉南栩就“迷迷糊糊”从桌子上爬起来,答了声到,然后揉了揉眼,就又继续趴回了桌子上。
看不到的地方,嘴角轻微勾了个弧度,心里莫名沾了蜜一样的甜。
而刚被点过名的苏觅扭头正无语的看着他,一双清凌凌的鹿眼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人为什么要替她答到?
3. 尴尬 那些女的诽谤我,我要报警。……
苏觅发誓这辈子没遇过这么无语的事,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
她今天戴了款水光感很足的美瞳,眼睛大又显得楚楚可怜,歪着脑袋,再配上她一张巴掌大的委屈脸,怎么看都像是下一秒就要哭的样子。
厉南栩丝毫没有要爬起来的迹象,苏觅就把视线转向了孙峪,试图问他要个答案。
莫名承受无妄之灾的孙峪:??
厉南栩默不作声踢了他一脚,孙峪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美女——”
话刚说出口,小腿上传来比刚才力度更大的一脚,他直接痛呼出声。
忍住骂脏话的冲动,他趁机内涵报复:“同学,我这舍友脑子不太灵光,刚才可能睡迷糊了就喊错了,他叫厉南栩,拜托你一会替他答声到?”
孙峪拿起厉南栩的书,想翻开扉页让苏觅知道一下他的名字,结果发现这货没写名字,白白错失一个机会。
他嘴撇了撇,尴尬地又把书合上,扔到一边。
苏觅瞅他一眼,幽怨的眼神:“你替他答,我不答。”
然后又闷闷转了回去,小声说了句:“晦气。”
声音很小很小,但足够传到厉南栩耳里。
晦气?
他直接也没了装的心思,郁闷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是他这张帅脸的吸引力不够让她觉得这是迷惑行为感到晦气了?
这难道不应该是很明显的在撩人嘛,他想接近她啊。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存续了一秒。
因为他也觉得确实好像有点莫名其妙又神经质...
是他唐突了。
程越阳看苏觅不开心,向后看了眼始作俑者,厉南栩收回思绪,一秒变脸,扯了个假到极致的笑。
毕竟以后可能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他得笑脸相迎。
这是舍友。
舍友=未来的大助攻。
程越阳打量他几秒,倏地凑到苏觅耳边,激动又小声:“觅觅,他好像是那个厉南栩。”
“那是谁?”
苏觅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程越阳翻出那个最近大热的帖子:“呐,自己看。”
苏觅瞥一眼,淡淡道:“哦,原来是他啊。”
程越阳警惕起来,又暗搓搓朝他扫过来一眼,而后手挡着脸庞和苏觅说起了悄悄话。
十有八九是在议论他,傻子也知道,强烈的好奇心使厉南栩往前杵了杵身子,侧了侧耳朵。
程越阳给她科普到一半,猛地发觉厉南栩在偷听,觉得这样光明正大议论人家也不太好,就收了话题,和苏觅说回去再聊。
这个帖子内容苏觅看过,表白墙那次还真不知道,刚才程越阳大致把表白墙那件事说了一遍。
这也太戏剧性了,不过真假性不得而知,她也就权当吃了个瓜。
以她写文的经验来看,这种应该最后都是误会才对。
不过...
小说来源于现实,这是多好的素材。
管它真的假的,先记到自己的素材小本本上。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精致小本,翻开《爱意情深》那片,提笔在上面落了一行字。
——【男主被竞争对手陷害男女关系混乱,女主收到多名受害女生的私信,在网上义正言辞发通稿爆料。】
啧。
苏觅满意地看着这条素材,浅浅扬起唇角。
她前半节还坚持认真听课,后半节课有些困就开始摸鱼码字;厉南栩则是前半节课托腮盯着她的后背看,后半节课就进入梦乡和周公打架了。
另一个舍友李思佳和男朋友腻歪来晚了,上课二十分钟才从后门溜进来,侥幸找了个后排的空位,下课去和老师解释了一下缘由,说自己上厕所来着,和她们宿舍串通的理由刚好对应上。
苏觅在码字不看消息,程越阳在玩王者,胡冰茹又是个认真听讲的好孩子。
临近下课,李思佳在群里问了半天下课去哪吃饭都没人理她,她就撕了一小条纸揉成个小纸团,趁老师不注意,精准砸到了苏觅的后脖颈。
纸条砸到她脖子上,顺着衣服滑到了地上,苏觅低头扫了一圈,看到一个小纸团。
她捡起小纸团,向后看了看,李思佳举着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苏觅退出码字软件,打开微信一看,私聊有三条,群里有十几条消息。
问到最后,李思佳整个人已经濒临绝望。
一个个的,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节课的教室离食堂远,过去肯定一位难求,早点定好目标,过去才能分工明确,占座的占座,打饭的打饭,节省时间。
“阳阳,思佳问咱们一会下课吃啥。”
“等一下等一下。”程越阳明显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动作都有些收不住了,直接激动地把手机撑到了桌上。
苏觅给她挡了挡:“你小心点,老师站的那个位置,底下什么动作都逃不过的。”
“耶。”敌军被团灭,程越阳大舒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
“觅觅,你刚问我一会吃啥是不是?”
临到下课,就连胡冰茹都有些坐不住了,侧头说:“要不咱们去丰和园吃啵啵鱼?”
“好耶好耶,正有此意!”程越阳就是个十足的吃货,丰和园的啵啵鱼是她们在暑假还没开学时,就听很多学长学姐强推的,特别多的毕业生都流连这个味道,想着有时间回学校再吃一顿。
“我擦。”程越阳刚看到微信轰炸,心想完了,李思佳那暴脾气小辣椒一会指不定怎么指责她们。
苏觅拿起小纸条晃晃:“思佳最后是写了小纸条扔过来的。”
言外之意,一会一起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来迟了稍靠后的座位正好剩了这一排三个,李思佳人没来,她们三个就先坐下了,后排没人的座几乎也被占了,只剩前排的位置,也不需要占。
没给李思佳占上,有点尴尬又不好意思。
她们知道,李思佳不会小心眼计较这些。
不过...半个小时没回一句消息,这就过分了。
连苏觅自己都觉得过分。
果然,她们三个轮流开始叫爸爸道歉也于事无补,李思佳生气了,只有在说吃什么的时候,冷漠回了句哦。
苏觅无奈看着桌上的小纸条,团开拿笔在下面写了个回复。
【思佳,我错了。——永远爱你的觅】
写完她给程越阳推过去,程越阳也立马补了一句:
【儿子错了,请求爸爸原谅。——逆子阳阳】
胡冰茹也在上面规规矩矩十分诚恳地留了句道歉。
最后扔纸团的重任又落在了苏觅身上,她坐在边上,行动也比较方便。
就这么简短的眯了会,厉南栩就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片荒芜废墟,城外是成群的丧尸,他们躲在一家大型商场的天台,饿了三四天饥肠辘辘。
结果最后不知道哪出了纰漏,钻进来一个丧尸,他们全军覆没。
梦里,他是最后一个被咬死的,还是被昔日并肩作战的那些伙伴。
在一张张血盆大口和残缺不齐血淋淋的双手即将靠近的那一秒,他恍然惊醒,额头上渗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着周围的光景,他深呼吸了一口,还好,还好不是在末日。
老师背身在黑板上写字,苏觅瞅准时机准备扔纸条,手臂刚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只见厉南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哽着脖子抱头后仰:“别过来。”
时间奇妙的静止了,一百多双赤.裸裸的的视线扫向他们俩人,而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苏觅有嘴也说不清,结结巴巴,迎着周围的视线,弱弱解释一句:“不..这...这和我没关系。”
后知后觉,她才把手放下。
但那么多人看到了,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此刻,厉南栩也终于缓过神来了,刚才苏觅抬手的样子正好和他梦里最后一幕丧尸挥舞而来的场景对应上了,他被吓着了,以为自己在梦里没醒过来。
孙峪幸灾乐祸,忍着笑:“哥,你做噩梦了吧。”
“滚。”厉南栩从牙缝里咬出一个字。
其实还有一层原因,不过,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会永远保守那个秘密...
哄笑声不断,看着尴尬埋头的两个当事人,居然有人开始带头往另一个方向引。
带头人就是孙峪。
美曰其名:帮助兄弟脱单,义不容辞,势在必行。
厉南栩用眼神严重警告了他,他才消停下来。
苏觅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埋首,一句话也不坑。
思修老师是个幽默风趣的老头,年龄大了越发喜欢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小孩,此刻面上也挂着慈和的笑,但还是敲了敲桌子以示警告,维持课堂秩序。
坐在前排的同学听到了,嘘了声,四周渐渐才安静下来。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苏觅快速收拾好书包,起身就走,远离尴尬之地。
她下次来上课一定要全副武装,不让任何人认出这节课出糗的她。
厉南栩想拦着和她说句抱歉来着,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结果苏觅连正眼都没看他径直从他身边掠过,像躲瘟疫一样离开了。
打好的草稿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尽数吞了回去,眼皮耸拉下来,他挠挠头,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
李沉遇说了声自己先去图书馆占座就先走了,明天周六,何宇文家离学校近,父母来接他回家,他回宿舍收拾东西去了,孙峪一直陪着他。
等到教室的人差不多走光了,孙裕刚要出声安慰他,就见厉南栩定睛看着门口的方向,十分坚定地说:“那些女的诽谤我,我要报警。”
4. 冷渣 圈内名声不太好
警察办事效率很快,晚上厉南栩就在学校论坛贴了受案回执单。
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说,就简单粗暴放了张图。
这种没脑子的造谣他本来都不打算管,鬼才信,但现在情况有变,他可以无所谓到不追究责任,但一定要向外界表个态。
准确来说是...
向某人。
程越阳躺在床上敷着面膜刷手机,看到厉南栩这条评论,激动地发出嚎叫,在床上翻滚。
苏觅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手里剩一半的香蕉连皮从手里滑脱。
掉进了洗脚盆里,溅了一地小水花。
苏觅抬眼看着罪魁祸首,一字一顿道:“程、越、阳!我杀了你!”
李思佳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这无疑更是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
她是苏觅对床,离得更近一些,苏觅直接就转了拱火对象,李思佳最怕痒,她就用双手在她身上作恶,还顺便吃豆腐占了点便宜。
程越阳正幸灾乐祸,结果下一个就轮到她。
苏觅刚到她床边,她就及时拿出杀手锏躲过一劫:“为了扩充你的素材小库,咱们继续来讲上课时的没讲完的话题!”
闻言,苏觅停了动作,眼眸亮晶晶看着她,秒变了一副姿态:“快来快来,洗耳恭听。”
李思佳也八卦心泛起,搬着小板凳坐了过来,顺便给苏觅也把凳子拿了过来,两个人端正地围坐在程越阳床下,像嗷嗷待哺的幼崽。
程越阳在床上也不舒服,就拿着手机和线下了床。
她先仪式感满满的喝了口热水润嗓子,又咳了几声做准备工作,一系列热身活动做完后,终于进入了正题:“你们想听哪方面?”
苏觅想了想:“要不,先从家庭开始,这个你了解吗?”
话落,又很快否认:“我们阳阳是北城名媛之首,肯定知道这些。”
程越阳的爸爸是北城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大亨,经常在财经新闻上看到,妈妈是画家,画国画的。
从小在她身上下的功夫很多,而她本人也是多才多艺,的确配的上名媛这个称号。
她先前有的素材也是从程越阳那搜集来的,不过她也不敢多问,一是怕麻烦,二又怕掉马,程越阳也是个狂热的小说爱好者,书龄比她还大,涉猎范围很广,什么题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万一哪天就读上她写的呢,羞耻又尴尬,她得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写作是件很私密的事情,就算关系再好,苏觅也不想在现实中多予以分享。
哪怕是家里,她也一句没提过。
她曾经试着试探过家里的态度,但在他们眼里,认为写小说是种不务正业的职业,她就掩在心底,再也没提过。
程越阳仔细回想一下,表情严肃:“正经说起来,虽然之前没见过厉南栩,但他的名字在圈子里可是经常听到。”
李思佳立马问:“是因为渣吗?”
程越阳:“按照目前的消息,应该算?”
刚想接着说,结果苏觅脑回路清奇地来了一句:“那是因为帅吗?”
......
一看就没仔细听。
“苏觅,你不对劲。”程越阳和李思佳眯眼打量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灼出个洞。
苏觅不经逗,脸上立马出现可疑的红晕,反驳道:“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李思佳得理不饶人,穷追不舍问:“我们想的哪样啊?”
“不和你们说了。”苏觅起身要走,程越阳才拦下来:“瞧咱觅觅,一点不经逗,我好奇你小说床.戏怎么写的?你的男主不会从头素到尾吧?”
这话把苏觅问的愣了一下,虽然不是素到尾,但她都是拉灯文学,灯一拉,天就亮了。
现在网站严打,擦边球都写不了,不然锁文锁到你怀疑人生。
“别问我啦。”苏觅不想聊这个话题,身子往过靠了靠,适时撒了个娇:“接着刚才的聊嘛。”
程越阳笑了声,彻底收起逗她的心思:“也不是因为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他帅的也比比皆是,既然说到这了就先聊他这个人吧,厉南栩这个人...怎么说呢,冷渣?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自创的形容词,反正确实挺渣就对了。”
“事先声明,这些都是我听来的啊,真假性有待考究,我本人和他素不相识。”程越阳先事先说个声明,她们学新闻的都知道造谣的危害,她只是代为转述的一种。
“他在圈里名声确实...不太好,男女关系这块很乱,而且听说初中就把女生领回家了,还有女生为他大打出手进过医院,和我最近的应该是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她和厉南栩算得上是半个青梅竹马,后来举家搬迁出国了,从初中情窦初开就开始暗恋厉南栩,每年都会给他手写一封情书,后来事情败露就正式和他表白了,被厉南栩狠狠拒绝了,而且最后不知道怎么的还发现自己的情书躺在垃圾桶里,我朋友她妹妹哭了好久,那个妹妹我也见过一次,比咱们小两岁,看着挺乖巧文静的女孩子,应该不至于撒谎吧?我也不知道。”
李思佳托腮,叹了口气:“也不好说,没准是得不到就毁掉呢,不过我觉得吧,这种事空穴不来风,他本人肯定也有问题,但只要不渣到我和我姐妹们头上,这事也和我没多大关系。”
苏觅听完有点唏嘘,小小年纪情史就那么丰富。
果然长得帅的都花心,白瞎那张人间绝色的脸了。
不过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她没有半分背后议论他私生活的心思,就当个八卦听听,而且对素材库扩容没什么用处。
她还是比较关心他家里的情况。
家境是可以借鉴的素材。
程越阳接着说:“至于家庭,一个词总结就是:富得流油。诚航工业集团听过吗?军工企业,主要承担国家军、民用飞机、航空发动机和各种武器火控系统的研制和生产,听起来是不是很高大上?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资产投资,北城百分之七八十的幼儿园都有厉家的股份。”
苏觅和李思佳点点头,一致表示:“我听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那他妈妈那边呢?这种家庭真的会像小说里那样需要商业联姻吗?”这是苏觅最为关心的一个话题。
因为那个刷负的读者说,不联姻才是常态,没常识的作者才会把联姻作为男女主感情接触的核心点。
“这个我一定要辟谣,绝对不是。”程越阳说:“我爸我妈就是自由恋爱,我爸在那个年代就能住得起大别墅了,我妈那会还瞧不上我爸呢,说我爷爷家是暴发户。但我妈妈家里其实很苦的,她出身不好,家里又穷,还有两个妹妹,差点辍学,不过我外公外婆在教育上没亏待过我妈妈,我妈自己也争气。现在把日子经营的也挺好。她们对我以后的婚姻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我自己喜欢,她们把过关就OK了。”
“厉南栩他爸妈的话,好像是政商联姻,我只知道他妈妈母家那边都是从政的,官很大,具体也不太清楚,但都21世纪了,其实很多企业不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基业的。”
“不过,觅觅,你写小说的话没关系啊其实,小说是需要戏剧冲突的,都一板一眼按照现实来写,那还真没什么好写的,我反正是那种能把二次三次分的很开的读者。”
“有道理。”苏觅点点头,轻声说。
她有被安慰到一点点,今晚收获很大,也解决了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团。
快熄灯了,她们就散了,各自去洗漱了,胡冰茹从图书馆回来刚好赶了个尾巴,又拽着程越阳给她讲了一遍。
而厉南栩那边正在被湖月连女士在视频里严刑拷问。
“我看你堂姐给我发的,你在学校那是又惹了什么事儿啊?”
厉南栩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拖腔带调懒洋洋的,让人戳火:“能有什么事,就那堆破事呗。”
“厉南栩,我强烈建议你给我好好说话。”
湖月连一句话震慑的他身子都坐直了,不再是先前懒散躺着的样子,认认真真又解释:“就是有两个女生造谣诽谤我私生活,我就去报警了,不过,我向母上大人发誓,她们说得绝对不是真的!”
“真是,每次都像这样好好说话,你小时候能少挨多少打?”
“我小时候可没挨过打。”厉南栩死不承认。
往事不堪回首,这是他心里最不愿提及的痛楚。
“嚯。”湖月连嘲了一声:“我和你爸打的且忽略不计,幼儿园被人家小姑娘打的脸一个礼拜消不了肿,心里没点acd数?”
他手悬到了挂断键上空,湖月连仿佛早已预料到了他的举动,命令道:“和你妈我说声再见再给我挂电话。”
“哦,再见。”厉南栩十分冷漠。
“和谁说再见呢,我是你谁啊?”
“妈,再见,行了吧?”
“告诉你,我可不是厉慎言,我不吃你这套。”
最后这句,他说得很小声,还没等有所回复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才发现宿舍静悄悄的,气氛不太对,孙峪和何宇文游戏都不打了,就连李沉遇都死盯着他看。
“干吗?”他感觉自己像被猎人盯上的猎物,不就打了个电话,怎么突然氛围就奇怪了起来。
“厉南栩,你刚才耳机好像没插线。”孙峪说。
“吵到你们了?我不知道没插线,你们可以和我说一声。”
何宇文立马摆手:“不不不,吵不吵到我们不是重点,重点是——”
三个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然后异口同声问道:“小时候把你脸打肿的人是谁啊?”
厉南栩:“......”
5. 评论 作者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听了这话,厉南栩哪还坐得住,他凉飕飕地扫过去一眼,脸沉黑如墨。
漆黑的眼底是彻骨的寒意。
何宇文打了个激灵,立马识时务为俊杰地邀请孙峪一起双排,李沉遇当即也说自己还有一道题没解出来,沉默低头开始做题。
这事就算这么平静揭过去了。
谁再试图挖掘这个秘密,他就和谁绝交!
看了眼时间,正准备放下手机。
忽然瞥见屏幕上【乐越文学】的app,想着差不多到了更新的点,他打开果然看到了更新的提示。
先惯性看了眼评论区,果然希希又在第一时间发了长评,对作者进行每日爱的夸夸。
厉南栩看都没看,点了个“踩一下”,然后火速又给湖月连发了条微信。
【妈,湖希是不是最近还沉迷小说不学习?】
湖月连给他回了条语音,得意地说:“没啊,在我的时刻监督下,她已经不看了,我每天晚上都是看着她睡着才关门出去,现在小孩鬼主意多,一开始还假睡骗我来着,被我逮了一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现在彻底听话了。”
厉南栩也没好意思拆穿她,他总不能说你现在还受着骗呢,湖月连脆弱的心灵会受到伤害。
他只能委婉提醒:“反正你多注意点,别让她钻了空子,等我下个礼拜国庆回去收拾她。”
“你妈办事,你放心。”湖月连摘下面膜,按摩吸收精华:“先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美容觉了,快错过时间了。”
“宝贝儿子,和妈妈说拜拜。”湖月连从小到大总喜欢时不时找乐子逗他。
更过分的是,和厉慎言有时候吵架闹离婚居然还问他是跟厉慎言还是跟她的幼稚问题。
拜托,他都成年了。
“拜拜。”厉南栩敷衍一句。
挂了电话,他打开app看今天的更新,他不信邪地还是要努力挖掘挖掘这小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六年级的小孩沉迷到本本必追,章章长评。
可惜的是,自从一个月前他趁希希睡着从她手机知道这本她正在沉迷的小说自己也试着看了一遍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取之处。
假的要死。
所以,即使槽点满满,但这股不信邪的信念支撑他不知不觉一直追到现在。
这个作者明显也不是圈内人,内容全部都是一通胡编乱造,看得他频频皱眉,有些滑稽的情节甚至笑得他肚子疼。
一开始是因为希希,但后来他也加了自己的主观情绪在里面。
虽然这样挑刺好像真的有些缺德,但他也是实在忍不住,所以他每次会投个礼物再吐槽。
反正不差钱,但这槽他不吐不快。
这也是苏觅最最最疑惑的一点,这就是所谓的给个蜜枣再扇一巴掌?
熄灯后她准备上床追剧了,最近有个青春校园剧特别上头,正好她下本准备转型写校园文,也算提前进入一下状态。
忽然想到那个刷负的读者,她打开后台一看,果不其然又是投了个穿云大火箭,然后下面跟着吐槽。
这次居然没有长篇大论,但也极具侮辱性。
——【这感情戏也太僵硬了,作者是不是没谈过恋爱?要不找个圈内人谈个对象,顺便给你科普科普知识,还有,高定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得到的,懂?死亡微笑.jpg】
苏觅不想承认,她居然有一瞬间还认真思考了他这个荒谬且不合理的“建议”。
她依旧没回,但追剧明显也达不到十分投入的状态。
看完一集,到了十二点她就准备睡觉了,但她失眠了,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夜晚各种情绪容易滋长,之前两本小说清一色的好评,偶尔跳出一两个差评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她不是神,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这本虽然成绩最好,争议也是最大的,那个读者从第一章追着说到了最新章,她点进那个读者的后台发现只收藏了她一本。
原来他所有的恶意和批评都只针对她。
这个认知让她脑内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断了,眼睛酸涩不堪,纤长的眼睫染上湿漉。
程越阳摘了耳机正准备睡觉,倏地听到很压抑的一声抽噎,她坐起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看到苏觅湿红的眼眶。
胡冰茹和李思佳都睡了,中间隔着储物柜,她也过不去,就先给苏觅发了条微信。
【宝贝儿,你怎么了?】
苏觅回了句【没事】,揭起被子盖过头顶,整个人闷进了被窝里,狭小的空间内悄悄遮掩了所有泛滥的小情绪。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眼睛肿得不像话,大双眼皮成功消失,所有人都看出她情绪恹恹,问她也不吭声,就说没事。
端着盆去洗漱间,她挤了牙膏边刷牙边走到窗户边吹着风看窗外的风景,放空自己,手里机械般重复刷牙的动作。
正准备收回视线,倏地瞥见几个男生鬼鬼祟祟从拐角处进来了。
她们宿舍在二楼,不高,她能清楚看到楼下的光景。
其实有男生也不奇怪,多的是男生在宿舍楼下等着给女朋友送早餐。
为什么他们会引起苏觅的注意,说难听点,他们的行为举止和打扮太像想干坏事又怂得不敢的坏蛋了。
有三个男生,中间那个戴鸭舌帽个子高的左手推着一个往前走,右手还使劲拽着一个往上走,被制约的那两个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很明显是被威胁的,手里一人拿着一沓传单。
已经有起得早的,零零散散在往外走。
他们几个拿着传单也不发,就站在原地盯着楼门口看,倒像是再等什么人。
厉南栩已经连夜打听到苏觅她们宿舍的大致情况了。
每次胡冰茹出宿舍后二十分钟,苏觅和程越阳就会紧跟着踏出宿舍,所以厉南栩卡着点,想等着苏觅出来佯装样子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
孙峪现在只想收回自己昨天说的话,他一点都不期待厉南栩打脸了,宁愿他注孤生。
明明就喜欢人家,又死傲娇不主动表白,就准备每天在人家女生面前装个意外露露脸刷刷存在感,等着人家注意到他。
不知道这是什么新型追人大法,追到得猴年马月了吧。
真对自己那张帅脸有自信。
遭罪的更是他们,明明第一节没课好不容易能睡个懒觉,结果还得被迫早起出来跟着厉南栩到女生宿舍楼下“发传单”。
孙峪实在不想以后过这种昏暗日子,卑微地说:“哥,让我当助攻,让我搜集消息,让我拉中间人介绍都可以,但咱能不能不搞暗恋那套?”
厉南栩的回答很干脆:“不能。”
楼上苏觅皱皱眉,转身离开。
第一节有课,路过图书馆她要顺便先进去占个座,得早个五分钟走。
拿热毛巾敷了敷眼,肿就消的差不多了,也没时间化妆,她简单抹了个水乳,准备戴个口罩,再配一个贝雷帽。
身上穿了件杏色长裙配了件ins风的棕色马甲。
今天走温柔知性学姐风。
“觅觅,走吧?”程越阳久违地化了个精致的妆,满意地照了照镜子。
回头就看到她这素到不行的打扮,也多亏是底子好才敢素颜抹个唇膏涂个水乳就出门。
够嚣张也有资本,是她羡慕不来的皮肤。
她们手挽手下楼。
鞋子是新买的,好像有点夹脚,苏觅一直低头看着鞋子,纠结要不要返回去换一双。
出了楼门,程越阳看着不远处,拽了拽她:“诶,那不是厉南栩,觅觅,你快看。”
苏觅顺着视线扫过去,看清他的打扮,心下一怔,怎么是他啊。
刚才在楼上也看不清脸。
厉南栩定睛扫着每一个出来的人也没看到苏觅的影子。
孙峪和何宇文被迫营业,尤其是何宇文还高度近视,看得也不是那么仔细。
眼看就要到八点,快过了上课的点,正讪讪准备放弃时,他彷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感受到一股视线。
尽管苏觅戴了口罩遮住大半的脸,他还是敏感地察觉出了那是她。
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轻笑一声,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一句:“生意来了。”
孙峪:“在哪?”
何宇文大大咧咧:“你瞎啊,我都看到了。”
“在那。”他指了个方向,苏觅正缓缓朝这个位置走来。
厉南栩拍了他一掌,压低声音,厉声警告:“别指!”
于是,他们终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份传单。
厉南栩唇角轻勾,主动迎上去,背着自己心里默念了一万遍的台词,十分敬业:“国庆大酬宾,全场商品买二送一,满300送200,巅峰品质,冰点价格,满100消费还有幸运大抽奖,届时有诸多精美礼品相送,看看?”
他说话声音也练过的,不高不低,恰到好处的磁性清冽。
不止是苏觅,在场的人除了厉南栩都已经傻了。
苏觅不知道他这是搞哪出,无措“哦”了声,从他手里接过传单,随便看了几眼,顺势问一句:“在哪啊。”
他身子凑近,专属他的清新味道窜进鼻尖。
苏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就像雨滴落在青草地,又似眼前有海风吹过,沙滩上一个穿干净白衬衫的少年在奔跑。
会让人上瘾的味道,忍不住想要靠近。
忽然间,她好像明白了无数笔下那些小说男主身上的味道。
原来男生身上也可以不是汗味。
“在这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最底下的位置,那儿写了一串地址。
苏觅笑笑说:“嗯,知道了,那我们有时间去看。”
“嗯。”厉南栩用力点头,又别扭地找话题:“你...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程越阳算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渐渐冷下来,但也没表现出任何异样情绪。
苏觅在情感方面单纯的犹如一张白纸,遭不住他这种情场历练出的高端玩家。
厉南栩明显是盯上猎物的眼神。
青涩和适时的无措怕都是装出来的,引她上钩的手段。
至于苏觅...
她没猜错的话,应该也不是毫无心动。
她只怕苏觅最后会被玩得渣都不剩,还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感情会悄无声息没有一点预兆的就宣布结束。
女孩子是多么美好的生物,是不应该被渣男玩弄被感情消耗大好青春生活的。
她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最懂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浪子是不会收心的。
“没有了。”苏觅说:“那我们去上课了,快要迟到了。”
厉南栩有些遗憾地说:“这样啊,那...有缘再见了。”
“拜拜。”苏觅说。
“拜~”
厉南栩也向她招手道别,微歪着脑袋,笑得活像个妖孽。
她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嘴角是有两个小括弧的。
心砰砰乱跳。
6. 合照 以近乎抢镜的姿态入镜
思修是每个星期最后一节课,这节课的结束就是阶段性解脱的开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她们又和厉南栩他们宿舍挨上了。
还是一前一后的位置。
依旧是李沉遇占的座。
他存在感太低,浑身学霸的气息又和宿舍另外三人格格不入,以至于苏觅上次没注意到他,不知道他和厉南栩是一个宿舍的,所以看到他在她身后有预谋地放了书占座时也没想太多。
等到厉南栩迈着悠闲的步子走来,还别有深意看她一眼,再想换个座位已经为时已晚。
其实也不是必须要换这个座位,但她在面对厉南栩时莫名有点心悸。
上次在宿舍楼下是她第一次和他对视交谈,他靠过来的一瞬间,她本能想要后退。
他存在感太强,时时刻刻分散你的注意力。
每个无意靠近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调.情勾.引。
这句话不是她说的,是程越阳对他做出的评价。
可以说是十分贴合她的心态了。
她可以明明白白拒绝他这个人,但拒绝不了他的脸。
一张在她审美点上的脸,虽然某些方面有些恶劣,但帅也是真帅。
再经程越阳那么一说,她越想也越觉得厉南栩的种种举动都是别有用心。
程越阳大抵也看出她几分心思,万分谨慎地提醒她要小心和厉南栩这样的人接触,有过情史的女生都不一定能招架住这样游戏花丛的浪荡子。
像她这种的,保准被人家玩弄股掌间,吃的死死的。
苏觅谨遵教诲。
彼时的她还没有要找个工具人的想法,更也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胡冰茹来了后,赶在上课前,她们完成了自入学以来宿舍第一张单独合影。
李思佳军训时皮肤晒伤了,修复了一个礼拜直到今天才完全恢复,所以这张合影一直拖到今天。
合影完想着再自拍几张,七七八八能凑个九宫格,结果拍了好几张都不尽人意,最后终于拍出一张角度光线表情都堪称完美的照片。
她欢欢喜喜放大一看,后方的厉南栩以近乎抢镜的姿态入了镜。
他在她后面张嘴打哈欠......
唇微微张着,神情呆滞又空洞,一副无精打采被人勾了魂的恹恹样。
一股子颓丧感。
要不是颜值高,真扛不住这死亡镜头。
苏觅挣扎了很久,实在不忍心这张照片就这么废了,于是她鼓起勇气扭回头,第一次主动和厉南栩说话。
“没记错的话,你是叫厉南栩对吗?”
是她单方面有求于他,而且可能还是不太合理的要求,所以她姿态放得很低,声音细软柔和。
教室是阶梯教室,到后面一阶比一阶高,她本来就坐得比他低一层,两手虚虚撑在桌檐,自下而上用一双无辜清澈的鹿眼盯着他。
她本意没有撒娇的意思,只是这样好像显得比较可怜,被同意的几率更大一些。
厉南栩滚了滚喉结,做了吞咽的动作。
孙峪和何宇文紧盯着她俩,满眼放光的眼神,就差一左一右把八卦两字嵌在眼珠子里。
厉南栩表情微有些不自然,桌子下的手一直紧张地搓着自己的裤子,佯装淡定:“对,我是厉南栩,厉害的厉,东南..,南征北战的南,栩栩如生的栩。”
“我是苏觅,寻觅的觅。”
说起来虽然打过好几次照面了,但这是俩人第一次正式介绍自己。
“嗯。”厉南栩一紧张就有抖腿的习惯,整个椅子连带着桌面都在轻晃,察觉到晃动,苏觅朝下看了一眼,他立马停止抖腿,道歉:“对不起啊。”
“没关系。”苏觅有点难为情地扯进了话题:“我刚刚拍了一张照片想发到朋友圈,但是不小心把你拍入镜了,我想把你打个码然后发在朋友圈,你看这样可以吗?”
苏觅拿出那张照片给他看,照片上他的脸被一个大大的粉红色花瓣遮住了。
厉南栩心里一闷,同框怎么了呢,他这么帅,俊男美女就该同框出境。
他心里有点不甘心地憋闷,委屈巴巴瞪了苏觅一眼,暗自发誓以后迟早他要光明正大拍一张照片发朋友圈宣誓主权。
“方便我看看原片吗?”厉南栩问。
苏觅嘴角一僵,善意地提醒道:“算了吧?”
“我想看。”厉南栩坚持。
他是真的想看,虽然是无意的拍摄,但这是第一次同框,他也确实好奇。
“好吧。”
苏觅无奈叹口气,给你留个面子你还不要,她打开相册,翻到原片,又不忍直视自己先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放在桌面上,调了个个缓缓给他推到面前。
厉南栩乍一眼还没看出来,因为视线在那瞬间都聚焦在了照片上的苏觅,等悠悠瞥过去看清屏幕上自己那滑稽样后,一颗心瞬间沉到了湖底,浑身冷得刺骨。
面上无异,心里恨不得立马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如果是别人的手机,或许早已经粉身碎骨趟在地上或者垃圾桶里了。
但他面前的是苏觅,有脾气也不能发,他没什么温度的干笑了两声,趁着孙峪凑过来要偷看的那瞬间火速摁灭屏幕,把手机给她推了过来:“呵呵,你挺幽默的啊。”
他那表情和说话的语气让苏觅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潜台词在威胁她删除。
她也就直白问了,小心翼翼:“所以,我可以打码发吗?”
“可以啊。”他还是那个冷漠的调调,眼里像有无数把寒刀向她扫射。
苏觅咽了咽口水,转了回来。
她放弃了。
命要紧。
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哪跟筋抽了跑去问他。
厉南栩坐立难安,挨到课间就溜了,书包留在了位置上装样子,拜托孙峪帮他下课拿一下,他胸闷气短要出去透透气。
然后...临下课前,思修老师不按常理出牌的又点了一次名,不知道跟哪个老师学的套路。
每个人撕一张小纸条写上自己的名字交到讲台上,不能代交,一个人只能交一张,交一个走一个。
厉南栩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缺勤了。
思修课完,国庆假期就开始了,苏觅这个假期就不准备回家了,春节再回。
她是从南城考到北城的,几乎跨了半个地图,来回一趟成本有点高。
本来报的是和北大齐名的临大,但是阴差阳错被调剂到了北大,临大在南方,她不太适应北方干燥的气候,所以之前一直没来过北城,对这边不太熟悉。
和家里商量后,她决定趁着这个假期好好把北城逛一逛,顺便多码点字赚稿费,也算是兼职的一种,稿费刚好抵消花销。
厉南栩从小到大都是注重形象的人,尤其还是在自己有好感的人面前,那张丑照真是毁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这股憋闷的怒火一直随着他回了家,全发泄在了晚上又偷看小说不睡觉的湖希身上。
厉南栩直接把她三分钟前发的评论亮出来,让她给个解释。
什么毛病,小小年纪撒谎成性。
希希本来就怕他,因为厉南栩不喜欢小孩,平时就老凶她,但也克制着脾气怕吓着她。
今天他憋着火可能没掌握到分寸,希希懵了几秒,直接就哭了。
“不是。”厉南栩更火大了:“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哭了?”
湖月连闻声赶来:“怎么了怎么了。”
“哥哥凶我。”希希哭着往湖月连怀里钻。
“我真他妈服了。”厉南栩踢了一脚门:“天天看那个破小说有什么可看的,是给你建立正确的三观了还是给你什么人生导向了?除了让你的近视度数越来越高,成绩一落千丈,你说说你通过看小说得到了什么?”
“你根本不懂!”这句话触了希希的逆鳞,她忽然大声扯着嗓子反驳他。
父母在三个月前离婚了,爸爸嫌她是个女孩不要她,妈妈也说她是个拖油瓶,没有她,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她那天晚上哭了很久,在新晋作者榜上看到了一个叫【冉希】的作者。
和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一样,她就随口在评论区问了句作者笔名是什么意思。
作者回她:小可爱,是冉冉升起的希望啊。
或许这样说很扯淡,但就是这句话让她死心塌地喜欢上了这个作者。
她也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情感,或许是寄托,她也希望这个作者能像她的笔名一样,发展的越来越好。
这样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她。
湖水是清澈纯净的,她的生活是浑浊的,希是希望珍贵的意思,但就连最亲的父母都对她避之不及,觉得她是个累赘。
厉南栩被希希的眼神伤到了。
“或许是我不懂。”
他平敛情绪,留下这句话,拂门离去。
开着车漫步目的到了江边,看着手机里那个作者的专栏,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希希那句话,是不是他错了。
他这样无限放大别人的缺点去诋毁别人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试图让她停止创作,妄想从根源上断绝或许是希希的精神食粮的方法真的是为她好吗?
冷风兜头下灌,他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
九点整,今天的更新来了,他点进去,第一次不带自己主观厌恶情绪的看了最新一章的内容。
男主是个冷厉狠绝的公司掌权人,一直以商人的目光在对人待事,为达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可以牺牲任何,那些受害女生不是和他有染,但都是经他之手送出的礼物。
女主写的爆料贴在网上引发轩然大波,男主派人把她抓了回来拷问,女主目光冰冷,一句话把他堵死。
说他根本没有人性,人是具有同理心的,女生也不该成为交易的牺牲品,这种行为卑劣又可耻,我瞧不起你。
到这结束。
看完,厉南栩心里微有些动容。
湖月连和厉慎言的婚姻本质上就是一场权力交易,她们当时没有办法选择。
幸运的是,他们后来相爱了,所以没有酿成悲剧,不然的话,在不被爱的环境里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在框架束缚下长大,他应该也会是和小说里男主一样暴戾善变的性格吧。
不带有色眼镜,其实也能发现细微之处的光芒。
他看到希希在下面评论了,说:支持女鹅说的话,女孩子都是独立又美好的生物,不可以被伤害,应该被爱和善意包围。
厉南栩不自觉浅笑了声,犹豫半天,点了个赞。
他什么都没说,负分换成了零分,默默送了一成串的礼物。
苏觅看着这一串刷不到尾的礼物傻了眼,她从未见过如此破费又奇怪之人。
按照往常的价值换算,今晚这吐槽该不会是两千字的小作文吧。
于是,她在最上面一条给他回了个最大数额的红包,暗自祈求他能口下留情。
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动静,一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动静,正纳闷准备放下手机入睡时,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微博消息。
她点进去一看,居然是一条道歉私信。
7. 蓄意 拿着摘抄的告白语默背
【我是晒太阳,我为之前的不当言论向你道歉,对不起。】
很简短,但苏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所以这算是对她的创作表示了肯定?是不是证明她进步了一个阶次?
黑转粉是比路转粉是更让人惊喜的存在。
这条评论她也不好回复,说没关系吧,显得有点虚伪,她也确实因此而受到影响情绪低落几度崩溃到请假断更,回个表情什么的吧,又显得不太重视,有点敷衍的意思。
于是她决定不回了,“已读”的标志就是她最好的回复。
她发了条微博,说十二点左右会有二更。
代表她看到了,也愿意接受,并且会更加努力回馈读者。
国庆更了不少,剧情很快过渡到了男女主互相暧昧试探的阶段,剧情才真正步入正轨,开始难写起来。
她真是个难伺候的作者,苏觅想。
那个读者不刷负开始改为每天给她刷礼物,这让她压力倍增,好不容易从黑粉把他扭正,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写了什么啼笑皆非的剧情漏洞或雷点他就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毒太阳。
开学前一天,剧情刚好写到男主要带女主去参加一个名流晚宴,她怎么写都不满意,文字空洞的厉害,丝毫没有画面感可言,头秃死了。
忽然,嘈杂的脚步声轰隆隆的响彻在楼道里,还有几声高亢的尖叫,每个宿舍似乎都在推门互相喊人,她也推开门出去,看到一群人在争先恐后地向外跑。
苏觅一脸懵,差点都以为是地震了。
她随便逮了班上一个问才知道是隔壁明修楼下有人在吵架,开着豪车互撞,场面空前盛大。
明修楼是男生宿舍楼,好像是计算机系和法律系的大一新生。
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念头,该不会又是厉南栩吧?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正纠结着要不要去凑凑热闹,程越阳给她来了电话,语气难掩激动:“觅觅,快快快出来看戏了,虞沅学姐在和厉南栩干架,可热闹了。”
虞沅是大三新闻的,她们的直系学姐,也是她们班的班代,这一届的文学院学生会主席。
猫系长相。
人精干飒爽,身材很好,能力出众,而且长得特别漂亮,听说家里是开建筑公司的。
“我现在拿着行李箱就在明修楼楼下,在这颗枣树这儿,这俩人壕到你无法想象,你快来看,多好的素材。”
苏觅戴了个鸭舌帽遮了遮油头,裹了件大衣就随大军跑了出去,很顺利照着位置找到了程越阳,她拿着行李箱,刚到校还没来得及回宿舍就直接跑过来凑热闹。
看到焦点一般聚焦视线的中心人物,苏觅明白程越阳那句壕得惨无人性是什么概念了。
看俩人的装扮像是刚从什么应酬的地方出来。
厉南栩身上的西装是意大利一个高奢牌子,没有七位数下不来,她之前查资料时了解过,腕间是Jacob&Co.杰克宝Astronomia天体系列Clarity的透视腕表,头发也经过精致的打理。
虞沅穿的是香奈儿的小香套裙,项链耳环戒指都是成套的蓝宝石,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看起来也价值不菲。
两辆保时捷,一辆黑色918 Spyder,一辆白色的panamera,车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
现在处于休战阶段,车停在那等人来处理,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面红耳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个比一个毒舌,全然不顾面子。
“什么狗屁娃娃亲,那都是大人脑子一时迷糊开的玩笑,我能看得上你?”这句话是厉南栩说的,表情可谓是相当嚣张不屑。
虞沅辩论队三年不是白待的,翻个白眼,反击:“不守男德,都他妈骨折,私生活不检点,有没有病都不知道,你还有脸看不上别人。”
“呵,等着为你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吧,不让你向我公开道歉,我跟你姓。”
“等着你呢,虞南栩。”
......
苏觅目不转睛看着这场混战,作出评价:“太精彩了。”
她转头问:“阳阳,我听话里的意思是有娃娃亲是吧?你知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啊?快给我八卦一下。”
程越阳说:“应该是有的,虞老爷子和厉南栩的爷爷好像是战友,有这层关系在,虞厉两家关系一直挺好,多次在公开场合表达过联姻意愿。”
苏觅看一眼顶尖漂亮的虞沅,遗憾地“啧”了声:“这么漂亮他都不喜欢,男人可真是大猪蹄子。”
旁边一个高马尾女生听了她这话不赞同,也凑过来八卦:“那可不一定,虞学姐漂亮归漂亮,但有可能不是他的审美啊,前一阵子法律系的系花邵语萌还和他在操场门口表白,他拒绝的理由就是这个,邵语萌多清纯漂亮,他不照样也不喜欢,也不知道什么长相能入他的眼。”
她旁边另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小声说:“该不会喜欢妖艳贱货那款吧?”
苏觅和程越阳都竖起了耳朵。
高马尾女:“咦,你还真别说,非常有可能,我高中和他一个部的,他高中时身边待过很长情的一个就是妖艳款的,叫林以然,全校都知道,浓颜,长腿、黑长直,身材顶尖,纯欲天花板的代表,在隔壁北影学播音。”
苏觅和程越阳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原来喜欢这种的啊,她们一致表示,真俗。
程越阳收胳膊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汹涌,又盯着她仔细打量了几眼,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摸着下巴:“觅觅。”
苏觅:“嗯?怎么了?”
“浓颜。”程越阳看着她精致大气的五官,紧接着视线移向她逆天的大长腿:“长腿。”
又看着她一头乌黑浓密长到腰间的秀发,最后定格在某个地方,照应上最后两个要求:“黑长直,身材顶尖。”
“我突然觉得这标准不俗了。”程越阳忽然说。
苏觅不赞同:“哪不俗了,俗死了。”
“觅觅,你没发现你就是这种类型?”
“我?”苏觅指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身材顶尖嘛?对不起,我B我不配。”
“你身材比例好啊,而且骨架小,看着起码是这个。”她比了个“C”。
苏觅摆摆手,不想和她再掰扯:“拉倒吧。”
以为这事也就当个玩笑话揭过去了,结果苏觅晚上就情绪崩溃抱着她哭:“我快疯了。”
程越阳安慰了她好一阵,情绪才平缓下来。
那个毒太阳消停了,这次是真正意义上来了个史上最大黑粉,已经是不留情上升到人身攻击的地步了。
细节上的吐槽是其次,主要是抨击男女主的人设,连带着吐槽她三观不正给男主洗白的嘴脸难看。
人设是她辛辛苦苦一点点立起来的,于她而言,就是她半个孩子,纪录片看了整整四个小时那场晚宴才算顺利写下来,这种努力过后依旧被人否定的感觉太难受了。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人设也早已立好,她自身条件就摆在这了,还能怎么办。
如果身边能有个有钱人带她时时刻刻参考参考上流豪门社会的生活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个不合时宜的优质人选。
——厉南栩。
当小说照进现实,他不就是活生生的顶级富二代?
而且风评不怎么样,渣男一个,要不...她自我小小牺牲一下?
低头看着微信里那条请求添加好友的验证消息,苏觅咬唇陷入纠结。
昨晚厉南栩加了她的微信,备注里说他是问朋友要来的联系方式,想和她简单交个朋友,还刻意强调没别的意思,还让她别多想。
她到现在都没通过他的好友添加。
苏觅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不是对感情一无所知的傻子。
想起思修课上他舍友的调侃和宿舍楼下的刻意推销。
她隐隐约约觉得厉南栩或许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点的情愫在。
如果误解错他的意思,那她就承担所有可能的后果。
表白就算被拒绝也应该不会被拒绝的太惨吧?
她存了一丝打赌成分的侥幸在里边。
到最后,这个荒谬的念头彻底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蚕食掉。
第二天一早起来,她郑重地在宿舍宣布她一会要去和一个人表白。
没有一点点防备和苗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竟然直接跳到了表白的环节,还是主动出击。
宿舍另外三个人一齐问她:“是谁啊。”
“厉南栩。”苏觅说。
“噗——”程越阳嘴里的水直接喷了她一脸,边说着抱歉边处理水渍,李思佳面色严肃:“觅觅,你别开玩笑啊。”
程越阳潦草地把地上的水渍清理干净,就拉着她的手坐到了一边:“觅觅,你真要去和他表白啊?”
苏觅点点头。
“你...你认真的?”
苏觅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准备把人家当工具人的事,心虚地应了一声。
她的心虚被理解为了害羞。
私底下程越阳还和李思佳悄悄讨论过,厉南栩就不用说,很明显很直白,她们感觉苏觅似乎在面对厉南栩时状态也不自然。
她本人或许还没察觉到,在和厉南栩说话时,她声音是放轻放柔的。
当你在乎自己在一个人面前的形象时就是兴趣的开始。
好在她们几个诧异归诧异,倒也没多问什么,只劝她自己想清楚就行,反正之前该科普的都科普过,剩下的要她自己掂量。
说句不吉利的,万一以后出什么事也有她们几个姐妹始终站在她身后给她兜底,既然决定了那就放心大胆的去尝试。
除了自己,任何人也都没资格替她做出决定。
再三确认过她的心思后,几人都尽力把心里的担忧掩藏下去。
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程越阳担起化妆大任,胡冰茹打下手,李思佳圈子广,在替她打听厉南栩的课表,很轻松就到了手,上午没课下午满课,他们宿舍除了李沉遇惯性喜欢通宵打游戏,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思佳,我订了束花,快递到楼下了,你能帮我去取一下吗?”程越阳给她妆化到一半,她脱不开身。
李思佳说没问题,下楼很快拿了上来,是一束白色的晨雾磨砂雾面纸包裹的红玫瑰,中间的花朵都用波浪纱隔开,红白相间的浪漫感,不是妖娆到极致的暧.昧,反添一丝纯净的美好。
苏觅化妆技术一般,还在研究化妆干货的试验当中,所以不知道自己适配什么妆容。
程越阳是个化妆高手,三两下勾勒就把她的五官优势尽显。
“觅觅,尽管说你的要求,我看看怎么能融进去。”
苏觅想了想所谓妖艳贱货穿搭,说了句:“随便就行,我想穿那件酒红色的丝绒裙子和绑带高跟。”
“玫瑰来信?”
“对,是那件。”
“我天。”程越阳说:“我到现在脑子里都是开学第一天你穿这件裙子的惊艳样子,还以为是个高冷御姐,结果是个甜妹,而且就御了那么一天,还没李思佳御。”
“想夸我就直说嘛。”李思佳在一边捣乱,摆了个妖娆的pose。
苏觅笑着说:“毕竟是开学第一天要留个好印象嘛,我好害怕我遇见那种难处的舍友,所以第一天才故意表现得很难惹,谁知道你们这么宝藏。”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何其有幸,大学这么一个小圈子里能遇见三观性格都合得来的朋友。
程越阳给她化了一个玻璃感纯欲妆。
她眼睛太灵了,妩媚的眼妆盖不住,所以干脆把纯净发挥到极致,只是很浅淡的用棕色在眼尾晕染了几下,睫毛刷的卷翘又纤长,眼角用浅棕色的眼线轻微向下勾勒。
“看我。”苏觅抬眼,清透又深邃,特别勾人的效果。
胡冰茹说:“化妆好神奇诶,像小猫猫的眼睛,无辜又可怜。”
“这就对了,就是要这种感觉。”
一切准备就绪,苏觅迎着路上所有人惊艳的目光到了明修楼下,对厉南栩那条好友验证点了同意。
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在楼下。
发完消息,她低头开始拿着卡片上的摘抄的告白语默背。
8. 表白 行吧,那我委屈一下
第一次见到你,我差点忘记了怎么呼吸。
苏觅在心里照着念了一遍,把卡片翻过去又默背一遍,可能是由于太紧张,频频说错。
你就像山涧呢喃的清风,像天上璀璨的繁星,像...
苏觅深呼吸了一口,又卡壳了,看一眼重新来过,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紧张,也有点心虚。
厉南栩是被吵醒的,楼道里有人在吹口哨,隔壁和对门都是轰杂的声音,还有凳子腿在地上刺啦划过的声音,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半,眉眼之间出现不耐烦的情绪。
有条微信消息他也没在意,关了手机继续睡觉。
一秒...两秒...三秒,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从枕头边翻开手机,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消息来源。
苏觅的头像很好辨认,他记得特别清楚,是拟人版的美羊羊,两个蝴蝶结羊角上一边写着苏,一边写着觅,特别沙雕。
看到那条【我在楼下】的消息,他懵了几秒,立马翻身下床跑到窗户边拉开窗帘。
他们在阳面,一时间从黑暗中没有过渡就直面阳光,晃得他用手下意识遮了遮眼,等到适应一点后才缓缓挪开。
一抹明艳的身影闯入他的眼帘。
她太夺目耀眼了,人群中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厉南栩用力掐了掐自己胳膊,他目无表情低头一看,一片淤青。
哦,是真的。
孙峪和何宇文也醒了,顶着鸡窝头一脸懵然,何宇文捞过眼镜戴上,循声问:“怎么了?”
确信这次不是在梦中,厉南栩反而更慌乱了,整个人叉着腰在原地转圈,一声不吭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后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捯饬自己。
好歹先洗个脸然后把发型摆正,再换身体面的衣服。
苏觅有点冷,见厉南栩没回她消息,她甚至开始打退堂鼓想要放弃。
脸皮薄让她做不出拿着大喇叭喊名字的举动,她觉得能站到这就是她迄今为止做过最勇敢最大胆的事儿了。
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铁定不敢再这么做了。
她老做这种一时脑热冲动,事后就悔恨的事儿。
好在现在周围人还不多,厉南栩也还没出现,打道回府还来得及。
把卡片收起,她瑟了瑟身子,径直走到一旁,把花递给程越阳,准备从她手里拿过外套穿,程越阳和李思佳异口同声问:“不表白了?”
苏觅认真点点头,打了个寒颤:“太冷了,快感冒了,我要回宿舍。”
“不是吧,宝贝,这么草率?”
苏觅为自己的退缩找借口说:“我觉得我没考虑清楚,还是太冲动了一点。”
“冲不冲动已经无所谓了,因为...”程越阳推着她转了个身:“你的男主角来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在看到所谓男主角的那一刻也炸开了锅,怎么也没想到是厉南栩啊,议论声渐起。
李思佳近乎粗暴的把她穿一半的衣服脱掉,整理整理花束给她递到手里,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推着她向前走:“都到这一步了,勇敢一点觅觅。”
看着穿了休闲西装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身影,苏觅怀疑这人这么久不回消息是故意的。
她吐了口气,心想上就上,不就是表个白,反正就那么几个人,她全当空气不就完事了,慢悠悠拿着玫瑰花过去,还没等她开口,不远处宿舍楼发出尖叫。
窗户一扇扇大敞开,玻璃边原本偷窥的身影全都冒了出来。
苏觅怔了怔,原来真正看热闹的都躲在小角落里,来到外面的只是其中极其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冰山一角。
多半是来看她笑话的吧,毕竟厉南栩拒绝了那么多漂亮女生。
一瞬间紧张占满她整个内心,她鹿眸低敛,精准无误地用玫瑰遮住俩人的视线,开始背台词:“第一次见到你,我差点呼吸不上来,我..你——”
嗯?
她刚才好像说错了...?
不管了,接着来。
这都是她丰富的内心活动,而她本人还沉浸在自己的独角戏里,眼都不抬。
程越阳伏在李思佳的肩上笑得快要昏厥了,厉南栩也唇角轻漾,眼底尽是笑意,但他尽力忍住了。
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好像自己这一幕幻想了很久似的。
尽管这对他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原本昨晚已经说服自己不要用刷存在感的方式让苏觅注意到他,小时候的事情那都过去多少年了,被想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他后来都转学离开南城了。
他已经打算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走进她的生活。
结果,一觉醒来就直接略了过程。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还觉得这一切虚幻不真实,不敢相信。
但此刻这种不切实际的惊喜大过于对苏觅为什么突然向他表白的原因探究。
周遭的一切举动仿佛都和苏觅毫无关联,她现在只能听到耳边的风声。
她闭着眼,一副上刑场的架势,继续说道:“你就像...”
默了三秒,脑子一片空白,她干脆开始胡编:“你就像风就像云像繁星,像——,总之,你长得有点帅,我有一点点喜欢你!”
苏觅捧着花递到他面前,厉南栩原本还想再装一装,苏觅太紧张直接塞到了他怀里,没办法他只能双手捧住。
他不可能让苏觅的花掉在地上,沾染一丝尘土。
苏觅不经意的小动作特别勾人,比如咬唇、歪脑袋。
很多时候,她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就像现在,她做着祈求的手势,漆黑乌亮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着他,近乎是恳求的姿态,撩得他心痒。
厉南栩每次都受不了她这样的眼神,只觉得荷尔蒙在翻滚。
他眸色沉沉看她一眼,而后轻挑眉,吊儿郎当道:“行吧,那我委屈一下。”
十月的北城已经入了秋,不是穿裙子的季节,他慢条斯理解开扣子,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苏觅披在肩上,渗满寒意的胳膊瞬间沾上了他的体温。
“成为我女朋友第一天,不许着凉,不然是男朋友的失职。”
他痞痞笑了声。
“谢谢。”苏觅有点受宠若惊地说。
“别和我客气。”他调子懒懒的:“以后都是一家人。”
苏觅:?
周围看热闹的都傻眼了,以为是定局,没想到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而且...厉南栩恋爱中是这个样子的吗?
这和他平时对外的形象严重不符啊,看他长那张脸也不像是能收心的人。
几乎是在程越阳和李思佳预料之中的结果,她们带头鼓起了掌。
还能怎么样,祝福呗。
自己的姐妹自己宠。
周围掌声口哨声阵阵,夹杂着议论声和部分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程越阳手做喇叭状喊话:“厉南栩,你敢负了我家觅觅,我不会放过你的。”
“还有我。”李思佳也说。
胡冰茹也默默举手:“加我一个。”
她们在用这种方式替她撑腰,没想到她们会说这样的话,苏觅感动得一塌糊涂,眼眶一热,眼泪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哭,苏觅,真没出息,表白成功得了个大帅哥男朋友不哭,因为我们一句话破防了?”程越阳嘴上调侃她,手上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
“一会妆该花了。”李思佳也说。
“讨厌。”苏觅撅嘴,捶了她俩一人一拳。
胡冰茹是个正经中带点严肃的姑娘,说的话也一本正经:“以后有我们在你身后,他让你难过了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的。”
“冰茹,你也讨厌。”苏觅抱了她一下。
原本以为厉南栩不会给出回应的,顶多也就是敷衍两下子,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愿意听别人要求,而且她是别有所图,也不在意他以后怎么做。
就算他是渣男,她也不会给他渣到她的机会。
但厉南栩的举动也出乎了她的预料。
他面容正色,摘下腕间的表给程越阳递过去:“这是我十八岁时我妈送我的成人礼,是如果我丢了她会杀了我的重要程度,交给你代为保管,如果我在和苏觅恋爱期间有半分逾矩行为,你尽管毁了它,我没有任何异议。”
程越阳也没想到他愿意为苏觅做到这个程度,但还是伸手接过:“好。”
“不不不。”苏觅夺过,给他又放回手里:“这太珍贵了,我不需要这样。”
“对啊,很贵重。”厉南栩轻笑了声,垂眸看着她,蛊惑带着勾人的语气:“所以,我可千万不能和你分手,结婚吧。”
结..结...结结结婚?
苏觅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才什么时候,才..才刚在一起就讨论结婚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
而且...她还目的不纯。
不是吧,阿air。
救命。
不用等到以后再后悔了,她现在后悔来还得及吗?
答案是来不及。
厉南栩看她垂眸沉思,表情僵硬的样子,又往近凑了凑,俯身到和她面对面的平视角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
“女朋友。”
苏觅后知后觉是在叫她:“啊?”
厉南栩看着她的眼睛,笑说:“你男朋友饿了,他问你能不能陪他去吃个早饭。”
苏觅下意识回头看一眼,才发现程越阳早已拉着李思佳和胡冰茹逃之夭夭了,把空间留给了她们俩人。
“能啊。”她干笑一声。
“去哪吃?”苏觅问。
厉南栩:“丰和园?”
“好。”她还没有适应这个身份,听他说完后,自己转身先走,过了好久才发现身后没跟着人,她回头一看,厉南栩还站在原来的地方。
刚想问一句,结果他朝她伸出了手,五指调皮地在空中点了几下,做出牵手的邀请。
完蛋。
这是苏觅脑内闪过的第一反应。
怎么设套的人好像要被套住了。
9. 骗子 有病吧你,看我对象干吗?
苏觅没有牵他的手,但和他并肩走到了一起。
厉南栩也稍收敛了一些,决定还是不要太激进,毕竟这才在一起第一天,怕吓到她。
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拘束和不自在。
其实他也是,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心里想的十分之一。
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来,他尽力克制自己,也给苏觅适应的时间。
苏觅不饿,就是来陪他吃的,为了不尴尬就点了份小米南瓜粥,轻抿了几口。
大多数时候埋着头,偶尔抬头就看到厉南栩在盯着她看,她就咧嘴笑一笑,然后迅速又低下头。
厉南栩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光景,他面前的丰盛和苏觅面前的可怜构成了鲜明对比,他果断把自己的一半包子分给苏觅:“你太瘦了,多吃点。”
“我不吃。”苏觅摇摇头,给他推回来。
“你吃吧,别客气。”厉南栩又给她推回去。
“还是你吃吧,我不想吃。”
“你吃。”厉南栩又推回了她面前。
她又要往回推,发现怎么也推不动,厉南栩手用力抵着,苏觅抬眼,撞进他眼底,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过年亲戚发红包时自己年龄处于不大不小的尴尬阶段又想收又故意推拒不收的样子。
她想到了那个表情包,一边扭头说不要,一边把自己的衣服口袋撑到最大。
厉南栩明显也和她想到了一块。
“吃吧,不然我会有罪恶感,搞得我像虐待你似的。”
苏觅脸红透了,糯声说:“才没有。”
她低头咬了一口,心里一直再想,她现在是自己养自己,又不用他养,怎么还和虐待扯上关系了呢。
说得有多亲密似的...
“你还记得小时候——”
苏觅抬眸认真聆听他讲话,他顿了顿,还是憋了回去。
算了,如果知道他就是当年那个夺了她“初吻”的小胖子,指不定多恨他,没准他还得再挨顿打,比那会还狠。
而且...他就不能做她男朋友了...
他不能说,反正她不记得了,他就永远保守秘密,保住他“苏觅男朋友”的头衔。
苏觅疑惑眨眨眼,还在等他后半句话:“我小时候怎么了啊?你小时候见过我吗?”
“没..没有。”厉南栩立马反驳,编了个理由,吊儿郎当笑了笑:“我想说得是,你现在这么漂亮,肯定小时候就很漂亮。”
苏觅笑了声,接下他的夸赞:“谢谢,不过我长残了,如果能像小时候一样,我做梦都会笑醒。”
“哪有。”厉南栩随口说:“你在我心里是NO.1,哪个庸脂俗粉都比不上你。”
他只是发自内心的一句随口夸赞,也没多想。
苏觅笑意淡了几分,理智回笼一些,果然渣男还是渣男,还拿她和别人比较,估计在哪个女孩子面前说的都是一样的话。
美色误人这句话真没错,亏她刚才还差点沉浸在他的美.色中被他的花言巧语和障眼法迷住。
不行,她得保持清醒,要记得自己的目的。
高跟鞋穿的脚疼,今天应付累了,先休息一天明天再继续套素材。
吃完饭,厉南栩邀请她今晚一起去宴北城吃饭,她想也没想找理由拒绝了。
下午还有课,今天她答应读者双更,晚上可能要熬夜写更新,不过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写小说就找了个别的理由。
厉南栩闷闷“哦”了声,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苏觅态度冷淡,也没给个准话:“再说吧。”
他眸色微动,看着她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在纠结要不要问。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格外沉默,在他吃到还剩一半的时候,苏觅问一句:“吃完没啊?”
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但可能刚亲眼见识过她的渣男本性,语气稍有那么一丁点不易察觉的不友善。
但厉南栩听出来了,他立马把嘴里的包子嚼几口咽下,放下手里的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吃完了。”
“就吃这么点啊?”苏觅看着桌子上剩一多半的食物,多少觉得他有些浪费。
作为一个男生,胃口也不大。
实际上,厉南栩也觉得浪费,在家里他这么折腾粮食是会被打死的,其实,他根本没吃饱,只是感觉苏觅在有意催他,他才说自己吃饱了。
结果现在她又问他为什么就吃这么点,他多少觉得疑惑,但不敢说出来。
总不能坐下来接着吃,说刚才我是骗你的吧。
一对情侣牵手从他面前走过,手里提着打包好的饭,他灵机一动说:“我一般都故意剩一点的,喂学校的流浪狗。”
他走到一个窗口要了几个塑料袋,把剩下的几个包子装起来,粥没打包,苏觅也没起疑,帮着他一起收拾。
厉南栩送她回宿舍,路过实训楼门口,学校比他们资历还高的“学长”大黄和他的小伙伴,一只斑点狗出现在俩人视线。
“是大黄!”苏觅指了指不远处:“我们去喂它吧。”
厉南栩陪着她走到大黄面前,从塑料袋里拿出包子轻轻扔了过去,大黄和它的伙伴立马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看都不看一眼,冷漠离开了...
苏觅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了厉南栩一眼,厉南栩没眼看的滚了几下喉结,别开了视线。
真不给面子。
TM丢死人了。
偏偏苏觅还瞪着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问他:“狗不理?”
他尴尬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大概是因为包子是素的吧。”厉南栩找了个借口,尴尬笑了两声:“呵呵,惯坏了,之前只喂肉包子,看那体型,也不像吃素的...”
“喔。”苏觅拿了块纸巾把地上的包子捏起来扔到垃圾桶里:“那走吧,下次有机会再喂它。”
送她到宿舍楼下时,厉南栩又不死心地问一遍:“今晚真的不能陪我吃饭吗?宴北城的菜很好吃的,环境也很安逸,旁边还有电玩城,吃完我们可以去玩一阵,消消食,然后我还可以开车带你去滨海边兜风,海风吹在脸上可惬意了!”
他说尽一切好话试图撬动苏觅的心,苏觅丝毫不动摇,刚要拒绝忽然想到什么,一字一顿道:“宴、北、城?”
厉南栩和朋友聚会常去这家餐厅,而且是会员,于他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他不觉得有什么,就点了点头,说:“对啊。”
怎么办怎么办,她想去啊!!!
耳朵聋成什么样刚才才会拒绝他啊,素材自动送上门岂有不去的道理。
宴北城是北城一家高档餐厅,一晚上消费没有五位数下不来,听说只有会员才可以进,里面有世界顶级团队演奏,而且能一边吃饭一边眺望绝美江景和外滩的河灯。
她本来找的借口是要补新闻概论的一个作业,假意把耳边的碎发撩至耳后,显得状态自然不做作:“那去吧,我中午不午休了,把作业写完。”
厉南栩高兴地点点头:“我下午满课,那等我下了课就去宿舍楼下接你,你在宿舍乖乖等我,我打电话你再下来,怕你着凉,好吗?”
苏觅点头说好,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他的西装,又说:“我洗干净还给你。”
“不用还了。”厉南栩笑笑:“留给女朋友做纪念。”
苏觅又不争气地红了脸,果然渣男有渣男的资本,三两句话就把你哄得心砰砰乱跳,她努力安慰自己只是自然改变不了的生理反应。
一定不是因为他的情话心动,而是因为他肤浅的颜值。
苏觅中午没午睡,饭也没吃,终于在上课前赶完了一章,课上又检查了一遍,捉了捉虫修了修不通顺的语句就发了出去。
在作话里说,下一章在深夜,让读者不要等。
中午回去把妆卸得干干净净,下午去上课前苏觅换了件针织连衣裙配了个小香风的浅蓝色开衫,褪去浓艳,回归了自己的小清新温柔风。
程越阳看着她这身打扮,忍不住皱皱眉:“怎么又换回温柔慵懒风了。”
她色咪.咪盯着她胸口的位置看:“我要是你这身材比例,能露多少露多少!”
苏觅一本正经:“这样穿舒服啊,不丑然后又适合自己的才是好的。”
程越阳调侃她:“这才刚和人家表白成功就不妖艳了?”
苏觅云淡风轻说:“反正都骗成功了,以后就还是按我的规矩来,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程越阳笑了两声,无奈说:“你这个小骗子,不过觅觅,虽然这话有点不合适,我还是得提醒你,有所保留,懂吗?”
苏觅懂她的意思,说了声:“知道了,我懂。”
晚上下课,苏觅回宿舍放了东西就要出门,程越阳随口问了句要去哪,苏觅说:“去吃饭啊。”
“和谁?厉南栩?”
“嗯。”
“宝贝,女为悦己者容,咱虽然脸蛋漂亮,但是也得稍微打扮一下自己,你说是吧?”
“来,化个妆。”程越阳把她按在椅子上,拿出了自己的化妆品。
苏觅一直说不用了不用了,厉南栩还在下面等,程越阳说:“那就让他等着,哪个男朋友没等过女朋友,你就看着吧,他连个电话都不敢催你,你在上面待多久,他就会在下面等多久。”
事实证明,程越阳这话说对了。
约好的时间是六点半,实际现在快到了七点,期间厉南栩确实没有一个电话催她,但苏觅觉着这样不好,中途有好几次想要拿起手机知会厉南栩一声。
程越阳都把她手按下了,说:“这点耐心都没有,还当人什么男朋友,正好考验考验他。”
而楼底的厉南栩一门心思正在和一个同样等对象的垃圾恶战,两个人互相比拼着谁的车更壕气配置更好。
谁说男生没有虚荣心。
那男的比不过他,到最后把自己女朋友身份摆了出来,说自己女朋友是经济系系花何鹿。
厉南栩不屑地白他一眼,傻.逼才把自己的女人当商品拿出来比。
苏觅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这点上,这个垃圾就输了。
过了会,他女朋友打扮光鲜的从楼里出来了,这么冷的天,光腿穿着紧身亮片裙,化着亮闪闪的夜店浓妆,厉南栩故意拿手遮了遮眼:“差点闪瞎老子的眼。”
“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厉南栩略带嘲意地看了那男的一眼。
女生娇嗔地靠着男生,带着哭腔:“他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宝贝儿,别听他的,你在我心里就是最漂亮的。”那男生哄完对象,又冷冷地朝厉南栩看过来一眼,大放厥词:“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光有多好,有没有我家鹿鹿一半好看。”
厉南栩本来懒洋洋靠在车边,听完他这话,立马站直身子,来了气:“有病吧你,看我对象干吗?”
10. 心乱 我给你熬了红糖水
那男生本意是要嘲讽,他却自动进入了防御机制。
从现在起,他要对苏觅身边可能出现的所有男性都要保持时刻警戒心。
以为他这是比不过心虚了,那男生更得意,连带那女生也是,环着胸高高挺起背脊,一副高傲时刻备战的神态,脸上是让人讨厌的情绪。
什么锅配什么盖。
厉南栩当下的唯一想法。
那俩人还真就赖在那不走了,等着看他笑话,厉南栩心里窝火,忍无可忍,正准备举起硬了很久的拳头,耳边轻软地传来一声厉南栩。
那男生瞥过去,眼睛都看直了,女生也傻眼怔了一瞬。
苏觅穿了一件黑色长裙,外搭了一件镂空的高级灰罩衫,身材优势尽显。
相比夸张到不行的浓妆,她的妆容极淡,清透又自然。
她的头发是自然留长的,发质很好,没有经过任何人工烫染,柔顺的披在腰间。
“操,你他妈干嘛踹我?”所有惊艳的目光停滞在这一声晦气的质问声中。
察觉到自己男友视线黏在别的女生身上,那女生生气地踢了身边男人一脚,自己拉开车门先坐上去了,而厉南栩二话不说脱了外套罩在了苏觅头上。
视线忽然昏暗下来,苏觅不知所云:“你干吗?”
“你太好看了,上车再把你放出来,有个傻.逼男的一直用猥琐的视线盯着你。”厉南栩揽着她小心走下台阶,又径直走过那对还在吵架的男女身边。
那男的吵架之余还不忘扫过来看一眼,厉南栩给了他个自取其辱的眼神。
小心把苏觅弄到副驾驶,拿下外套,苏觅还处于懵懵的状态,他替她整理了头顶的凌乱:“没关系了。”
他开车带着苏觅绝尘离去,苏觅从隐隐约约的吵架声中听出了个大概,又不确定地问厉南栩:“刚刚是那个吵架的男的吗?”
厉南栩邀功说:“就是他,老不要脸了,有对象还看别的女人,脑子有泡,我刚才抱着你的时候瞪他了,我做的棒不棒?”
苏觅撇撇嘴,顺着他来:“你真棒。”
“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苏觅刚想说什么,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她脸色微变:“厉..厉南栩,可不可以就近先找个卫生间把我放下来,我怎么好..好像...来那个了。”
厉南栩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看了眼导航:“那去国贸商场吧,那儿最近,也好停车。”
“好。”苏觅不好意思看他一眼,道歉:“对不起,可能..可能把你车弄脏了。”
“才多大点事,我以为怎么了呢还对不起,吓我一跳,以为你做我女朋友反悔了。”厉南栩笑一声,熟练地找了个停车位,又安慰她:“没事儿,别想有的没的。”
“那你有没有拿那..那个?”厉南栩微有些不自然问。
苏觅摇摇头,快要哭了:“没有。”
她一向很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提前了一个礼拜,她没有一丝准备。
心理因素作祟,她觉得自己已经疼得开始在床上翻滚了。
“没事,你先去,我帮你去便利店买。”
苏觅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麻烦你了。”
“没事儿。”
说完俩人就兵分两路,她先跑去找卫生间,厉南栩拐进了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他高估了自己的羞耻心,进门就先低下头,用余光瞥着货列,到了那排,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拐了进去。
生平第一次买这种东西,他完全没有经验,看着一堆日用夜用超薄加长绵面网面看花了眼,又想着苏觅急用,也顾不上羞耻,各类型拿了一样,揣到怀里就到了收银台。
收银小姐姐尽职尽责地扫描好给他算了价钱,尽力忍着不笑。
一看就是第一次给女朋友买卫生用品,一通乱拿不说,那表情也太搞笑了,她刚刚还在监控多看了几眼,生怕他是进来偷抢的。
看到他进的区域,也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拿个不透明的袋子。”厉南栩不自然地强调。
收银员给他解释:“我们很人性化,这种都拿黑色小袋装的。”
“那..那就行。”
收银员给他装好,递过来:“您的物品,一共189。”
厉南栩拿出付款码,扫描后立马拿着东西掉头就走,到了门口,他停了停,低头看了眼塑料袋,觉得这个颜色的塑料袋反而更刻意和明显。
他二话不说从衣服底下连袋子带东西兜进了怀里,鼓鼓一大块,看清楚苏觅给他发来的位置,然后他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目的地跑。
到了门口,正好一个清洁工阿姨在打扫,厉南栩拜托阿姨给苏觅送了进去。
在外面等了一会,苏觅虚浮着脚步出来了,厉南栩知道她们女生来这个会疼得死去活来的,湖月连之前每次甚至都是要靠打针来缓解疼痛,他一脸担忧:“是肚子疼吗?”
苏觅点了点头:“现在只是有一点不舒服,还没到疼的地步,但晚上应该会疼,我去隔壁药店买一盒布洛芬。”
“我去帮你买吧。”厉南栩看她的样子,问:“要不,我背你?我看你疼得走路都不利索。”
苏觅:“...我只是腿麻了。”
“哦哦哦。”厉南栩有点尴尬,把车钥匙给她:“那你先到车上等我,我去帮你买药。”
苏觅这个时候也没矫情,说了句“好”。
厉南栩走一半忽然又返回来:“我不放心你,还是先把你送到车上吧。”
“很近的,我都能看到车。”苏觅语气有点无奈。
厉南栩执拗地说:“那我也不放心,最近太多阴间新闻了,我不允许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任何意外。”
苏觅敛眸,微微有些动容。
把她送上车,厉南栩又从后备箱拿出一个小毛毯递给她:“你别着凉。”
他体贴地把车里的空调打开,又不知道从哪拿了个小杯子和一包生姜红糖出来:“我去买药,顺便给你泡个红糖水,你等我一下。”
“好。”
透过车窗,苏觅看着他一点点走远的背影,眸色微敛,她重重呼了口气,把小毯子拿开扔到一边。
车里常备这些东西,不知道这样照顾过多少女生,她不喜欢带有别人痕迹的东西。
想来也是矫情,明明目的不纯,还是会被这些小细节扰乱心思,大抵没有几个女生可以抵抗这样的温柔魅力吧,所以才会为爱沦陷。
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后悔自己做出的愚蠢决定。
她也怕自己深陷其中,直至今天上午表白前一刻还信誓旦旦只是为了找个工具人,起码那会她是没有任何想法的,但现在她开始质疑当时的冲动决定。
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吗?
还是自己原本也动了一些心思。
脑子一片混乱,完全理不清思绪。
猝不及防的意外打乱了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厉南栩的红糖水她没喝,毯子也没盖,只喝了一颗布洛芬,水都没就,干咽了下去。
厉南栩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吃完饭送她进了宿舍楼后还在原地待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他拿着新买好的杯子站在苏觅宿舍楼下,里面装了满满的姜汁红糖水,是他连夜和湖月连视频教学,一步一骤学来的。
跳闸还被阿姨发现使用大功率电器,没收了。
还好他准备了两个锅。
最后是今天早上问同学借了个变压器才有机会能熬成这锅红糖水。
苏觅应该是不喜欢那个杯子,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是他换了个新的,谁都没用过的新杯子。
他给苏觅打电话时,苏觅还躺在被窝里,闭着眼划过接通键放至耳边:“喂。”
“我在楼下,我给你熬了红糖水,是我自己亲手熬的,我上不了女生宿舍楼,你如果舒服的话可以下来拿一趟吗?实在不行,你让舍友下来也行。”
“我不想喝红糖水。”苏觅闷闷地说。
“我换了新杯子。”厉南栩强调说:“没人用过的,你放心。”
苏觅看了眼程越阳的位置,她还在熟睡,放低声音说:“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到这时候了,也没必要打扮,她在睡衣外头套了件大衣,戴个帽子就下去了。
周围也有在等女朋友的男生,他们都在低头玩手机,厉南栩像是人群中的异类,捧着杯子直勾勾盯着楼门口的方向就等她出来。
看到她出来的那瞬间,他跑着往里更近了一点,秉持着能让她少走就少走的理念。
“这个是我跟我妈学的。”厉南栩献宝似的给她递过去,不好意思挠挠头:“连夜和我妈视频学的,不过我是第一次熬,味道我尝了下,还行,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的手艺。”
“谢谢。”苏觅低声说,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觅觅。”
“嗯?”后知后觉,他叫得这样亲密,而她也很自然地应了声。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我这么疏远,不要把谢谢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好不好啊?”厉南栩小心说。
苏觅怔了几秒,点了点头,说:“好。”
厉南栩笑了,比阳光还灿烂耀眼:“风大你快回去休息吧,诶对了,觅觅,我妈妈和你有一样的情况,她给我推了个私人医生,说是治疗这方面的,我这周带你去看看吧?”
苏觅本来想说算了,因为之前看过,也喝中药调理过,不起什么作用,但听到他说私人医生,就改变了注意,问:“那是私人医院吗?”
“应该是,看我妈发的定位好像是在养清私人医院。”
“好吧,那等我好一点,我们去一趟吧。”
她想去看看现实中的私人医院是什么样子。
“对了。”苏觅犹豫几秒,问道:“你妈妈——,你告诉你妈妈我了吗?”
“我只说我交了女朋友,但没有告诉她名字,不过——”
他挑挑眉,笑了声,故意逗她:“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直接跳过所有步骤带你回家见家长。”
11. 爱你 我被烫了。
轻瞪他一眼,苏觅飞快拿着红糖水捂着肚子跑了,偏偏厉南栩还在身后笑着喊一句:“一会见啊,爱你。”
苏觅已经上了台阶,也大声回了一句:“不见!”
312宿舍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厨房。
厉南栩桌子上放了四五个崭新的玻璃碗,食材调味品也都是开车出去现买回来的。
一袋糯米粉、一包红糖、还有白芝麻。
就连李沉遇今天都难得没去图书馆,三双眼睛兴致勃勃围观着他,看他笨拙地戴着一次性手套撮着糯米面团,桌上放了块小型的塑料案板,上面放了七八个大小不一的面团。
孙峪看着他这副模样,像是见了新大陆:“厉南栩。”
厉南栩瞥他一眼:“怎么?”
“你不是连方便面都不会煮?”孙峪问。
厉南栩嗤了声:“这你就不懂了,只有愿不愿意,没有会不会的问题,我可以会,也可以不会,看对象,如果是你,我连锅都不会开。”
“噗嗤。”何宇文笑看着一脸黑的孙峪:“何必呢你。”
“这就双标了啊,厉南栩。”
“人的本质就是双标。”厉南栩淡淡说。
许久不出声的李沉遇闷声干大事,总能语出惊人中要害:“你应该是之前就认识那个女生吧?”
孙峪和何宇文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厉南栩是那次思修课对苏觅一见钟情了,李沉遇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即使是一见钟情,这才表白第二天,半生不熟只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何至于好到这个地步。
除非之前就有猫腻。
厉南栩没否认,淡淡点了点头:“小时候认识,不过她应该把我忘了。”
“还真他妈认识啊。”孙峪“啧”了一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八卦心起来了:“讲讲呗,小时候的事。”
何宇文:“臣附议。”
“有什么好讲的,没有。”厉南栩采取回避的态度,让他们滚一边去,别妨碍他干活。
孙峪和何宇文还一直喋喋不休,妄图挖出点什么,只有李沉遇没出声,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厉南栩和他妈妈的那通电话。
如果他猜测没错的话,那个女生该不会是小时候把他脸打肿的女生吧。
不过他肯定不会问,像厉南栩这么骄傲的人肯定也不愿意被提及那段黑历史。
他能想到这方面孙峪和何宇文自然也能猜到,但未必有他的觉悟,尤其是孙峪,话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阿姨电话里那个小时候把你脸打肿的是不是就是苏觅啊?”
厉南栩手一僵,没什么温度冷睨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的脸打肿?”
“OK。”孙峪不怕死地触他逆鳞:“了解。”
李沉遇预感到可能到暴风雨的来临,提前背着包去图书馆去了,何宇文最近也对一个女孩子比较上心,千方百计让朋友帮忙制造机会撮合,出门去聚餐去了。
只有孙峪成天沉迷八卦和游戏,不务正业。
“守门去。”厉南栩指派他。
孙峪:“那不锁着呢。”
“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烦。”厉南栩说。
“咋,戳破秘密恼羞成怒了?”
他还特意加重“秘密”两个字,既和苏觅的名字谐音,又刻意提醒他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不作死就不会死,结果就是被厉南栩打了一顿,还把他残忍地踢出了王者战队。
厉南栩是北城市战力榜第一战队的队长,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几。
借着舍友这层关系,孙峪才荣幸进来,结果就因为自己的嘴贱被踢出去了,他欲哭无泪,答应帮厉南栩买一个月的早餐才换回重回战队的名额。
厉南栩后来想想,这交换似乎有点亏,他哪需要孙峪帮他买早餐?
不过也无所谓,他就是故意治治孙峪那张破嘴。
他把刚出锅热腾腾的红糖小丸子装进粉嫩嫩的保温盒里,提着下了楼。
苏觅又躺了一会,感觉情况好多了,刚点了个外卖,准备下床洗漱等外卖,结果收到了厉南栩的电话:“觅觅,我在楼下,我给你做了红糖小丸子,你可以下来拿一下吗?”
半截身子越过储物柜偷听的程越阳,八卦地“yi”了一声,苏觅脸红地换了个方向:“好,我马上下去。”
电话刚挂,程越阳就捏着嗓子模仿,还夸张渲染:“觅觅,我给你煮了红糖小丸子,你下来拿一下了啦。”
“阳阳,别闹。”苏觅下床开始穿衣服。
程越阳看着这一光景,笑意渐淡,忽地感概了一下:“好像真是的有点不一样啊,我希望他可以一直对你这么好,觅觅,也希望你的爱情可以开花结果。”
苏觅踮脚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晚上陪你去吃小火锅。”
“真的啊?我想了好久了,你们都不想吃,一个人又有点浪费,一直没去。”程越阳语气明显激动,很快把勾起的丁点不愉快抛掷脑后。
苏觅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啦。”
“爱你。”程越阳给她双手比心。
苏觅下楼一眼就看到厉南栩,他穿了冰蓝色的条纹长袖衬衫,和前几次见时他花花绿绿的穿搭相比,小清新了不少,温柔又干净。
他跑两步上来:“觅觅,我给你做了红糖小丸子,驱寒暖胃的,还能补气血,感觉你是不是没有什么食欲啊,可以吃点这个,我看着网上的视频学来的。”
他故意装惨:“又被阿姨发现了,把我的锅都收了。”
“而且——”他可怜兮兮地给她看手上的烫伤:“我被烫了。”
矿泉水瓶口大小的一片烫伤,面积还不算小。
“啊,你处理了吗?”苏觅紧张看着他的伤:“疼不疼?有没有涂烫伤膏?怎么也不用纱布包一下,小心留疤啊。”
这一连串问题把厉南栩问懵了,本来就屁大点事,他是故意的,之前也不是没被烫过,只要不是在脸上,男孩子留点疤很正常的事,他平时都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
刚开始有点疼,他第一时间用冷水冲了,现在还好,就是有点麻麻的。
不过他还是说:“我用冷水冲过了,但还没来得及抹药膏。”
“我陪你去医务室吧。”苏觅说。
“啊?”厉南栩抗拒说:“不用了吧?”
这么一点小破伤口,他一个不注意可能就愈合了,去医务室好像显得有点娘炮,他是男子汉,他才不要。
苏觅以为他是不想去医务室,就和他说等一下,拿着保温盒跑上了楼,不一会儿提溜着自己的小医药箱跑了下来:“那去你宿舍楼下吧,你去把手洗干净,我帮你抹药膏包扎。”
厉南栩被她推着走的那一刻,脑袋还是发懵的,他就是随口一说博个同情,也没想到苏觅会这么放在心上。
偷瞥了一边苏觅焦急的小表情,他心里沉沉的,逐渐被温暖笼罩,假装右肩上落了东西,趁着扭过头的瞬间,他偷偷笑了声。
视线转回时,又恢复了一脸的淡然。
这是厉南栩活了十八年见过最好的风景。
苏觅认真的坐在木椅上给他轻缓地涂抹药膏,阳光照在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上,在鼻翼间落下一小块阴影。
她整个人白得发光,甚至都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小绒毛。
他整个人看得失神,以至于都没听到苏觅的问话。
“疼吗?”苏觅问他。
听着他没吭声,苏觅就继续手里的动作,说:“疼记得和我说。”
这句他听到了,说了声:“嗯。”
“还好水泡只有一点点,你不要戳破皮肤,这几天注意点卫生就好,小心被感染,听到了吗?”
这句话又没理她,苏觅皱皱眉,刚要抬眼看他,头顶猛地撞上他的下巴。
她还好就是头有点晕,厉南栩没防备牙齿磕到了嘴唇,狠咬了下腮帮子,他疼得嘶了一声,口腔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唇上也多了一抹诡丽。
“对不起对不起。”苏觅也顾不上自己,赶紧看他。
厉南栩问他也没有纸巾,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厉南栩立马啜了口血水,才回她:“没事儿,刚才是我没注意,凑过去想——”
他话停下,没再说,总不能说我刚才想亲你吧,仰头看着银杏叶子,他转了个话弯说:“刚才你肩膀上落了片树叶子,我凑过去想给你拿掉来着。”
他转开话题:“对了,你身体好点没,明天有课吗?我刚联系了那个私人医生,他说明天有时间就可以过去,他要去进药,接下来三天可能都不在医院。”
也不知道是那红糖水起作用了还是怎么,她姑且这么认为吧,总归也还是不太舒服,但这次居然没有疼到床上打滚,是可以正常活动的状态。
她看了眼课表确认了一下,说:“明天下午没课,但心理协会明天晚上要开第一次成员大会。”
“那明天下午过去吧。”厉南栩说。
“你明天下午也没课吗?”苏觅记性好,昨天和他表白时看了眼他的课表,她记得他明天下午第二节有课来着。
厉南栩无所谓说:“有啊。”
“那等医生回来再去吧,反正也不着急,不要赶时间。”
“高数,我才不上。”
苏觅:“......”
厉南栩逃课逃得那可谓叫一个嚣张,哪个老师能逃哪个老师不能逃哪节课点名的概率是多少,他心里都是有估量的。
高数老师从来不点名,他非常放心。
老师也都知道学生们的尿性,上课就算去了也没几个人认真在听,高数挂科概率在整个系高达70%。
侥幸过了的,也有一定成分的运气在。
学不学在自己,大学老师只负责教授,不会管你太多,除非学校严查那段时间,才会节节课点名。
第二天下午,厉南栩开了辆骚包黄的法拉利到宿舍楼下接苏觅,又引来一片关注的视线,而他本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瞩目,毫无在意。
他懒散靠在车边,低头把玩着墨镜,脖上的宽链和右耳的黑色耳钉在阳光下熠熠闪着光。
西装外套大敞,内衬是一件斑马条纹衬衫,矜冷又贵气,整个就一豪门熏染出的公子哥模样。
这一幕太像小说里的画面了,苏觅站在楼门口举起手机悄悄拍下这张照片,想着以后再描写男主等女主时就拿出照片来看看,设置成码字背景也不错。
按着导航找到那家私人医院,厉南栩在前台问了一圈,没找个湖月连说的那个医生,苏觅还没逛够意犹未尽就和厉南栩一起又出来了。
厉南栩给湖月连打了个电话:“喂,妈,我和觅觅到这了,前台说养清没叫洪赟的医生啊。”
“养清?”湖月连说:“不不不,看到右手边那个破胡同没,一直往里走,左边有一家私人诊所,很小你注意看着点,别把人女孩子带丢了,位置它定位不对,在养清旁边,是私人诊所不是私人医院。”
“哦,知道了。”厉南栩挂了电话,和苏觅说:“可能还得往里走一走,不是私人医院,是个诊所。”
苏觅倒吸口凉气:“好吧。”
反正来都来了。
只是,这素材搜集的愿望又落空了...
12. 委屈 心机boy
到了位置了,在个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
这家小诊所就洪大夫一个人,外加了一个小护士,还是他的亲孙女,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
湖月连在这治疗过好几次,跟着他走了五个疗程,症状缓解很多,一来二去和洪大夫也比较熟络了。
不得不感概中医的神奇,洪大夫只是简单号了个脉,心下就已经了然,又问了苏觅几个问题,苏觅都如实相告。
其中有几个私.密性比较强的问题,有厉南栩在身边,她不好意思回答,说得很小声。
她属于原发性痛经,洪大夫给她开了中药调理。
其实之前就大小跑过好几次医院,中西药都吃过,各种方法也都用过,但收效甚微,她每次还是靠喝个止疼片硬扛。
大抵是看厉南栩忙前忙后联系比较上心,也愿意陪着她来这种小地方,多问了几句:“你们准备要孩子吗?你气血有点虚,略微有点贫血,倒是也不影响生育,但我看你们也还年轻,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先把身体调理好了再想其他。”
苏觅脸颊绯红一片,立马摆手,声音轻软:“我们还小,不考虑这个的。”
厉南栩也难得也脸烧了一片,笑得有几分尴尬。
大夫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笑了声,又看向厉南栩:“你老公还不错,忙前忙后替你联系,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到真正想要孩子那会年龄也上去了,又一身毛病,想要个健康的孩子就更难了,求佛也没用。”
“年轻人还算负责任,有男人该有的样子。”大抵是见惯了薄凉,大夫夸厉南栩。
“多大了?”洪大夫写诊断证明,笔尖抵在年龄那栏。
“18。”
“这么小?还不能结婚吧?”洪大夫诧异。
眼看着这话茬越来越往歪曲离谱的方向走,苏觅应付不过来,就看了厉南栩一眼,向他求救。
厉南栩接受到她的信号,就问:“洪大夫,我妈没和您说我今天要来吗?您应该认识我妈吧?”
厉南栩以为湖月连已经和他提前打过招呼了,以她的八卦程度,肯定会变着法打听苏觅的信息。
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洪大夫是个古怪脾气的老头,有时候像个温柔健谈的老者,有时候说话就夹枪带棒,就比如现在,不知道哪个点惹得他不顺心,一句话怼得他愣在原地:“我认不认识你妈和你是不是男人负不负责有什么关系?”
时间奇妙的静止了,这话属实把厉南栩问懵了,他那个问句好像也和他这句话没什么关系吧?
他多少感觉有点被冒犯到。
这多伤人自尊心,尤其还是厉南栩这样的骄子,苏觅忍笑做了解释:“我们只是...男女朋友,他妈妈在您这看过病,是他妈妈介绍我们来的。”
“哦,是这样啊。”洪大夫态度缓和些许,又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盯着他瞅了几眼:“我看你这孩子好像有点眼熟,你之前是不是也多来过?”
“我就陪我妈来过一次,站了一会就走了。”厉南栩说。
“你妈妈是谁?”洪大夫问。
“我妈妈姓湖,名月连,湖月连。”
洪大夫若有所思:“哦,原来是小湖啊。”
厉南栩“嗯”了声,教养维持着他最后的礼貌,没有被不耐烦取代掉。
洪大夫又摇摇头,很笃定,他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起码能记得住脸:“上次你是陪别人来的吧。”
厉南栩一直秉持对长辈的尊敬恭恭敬敬,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这不睁着眼说瞎话,语气稍有点冲:“我女朋友还在这呢,我说了我只来过那一次。”
“哦,也可能是我记差了吧。”洪大夫说。
厉南栩没再说话,胸腔憋着一股闷气。
一旁的苏觅静默了很久,才问大夫:“中药可以在这煎好袋装吗?我是学生不方便在宿舍熬药。”
“可以。”洪大夫招呼着:“小月,出来煎个药。”
厉南栩已经冷下脸,不耐烦表现在了明面上,苏觅趁着煎药的功夫又和洪大夫聊了会,洪大夫也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说平时注意饮食注意睡眠,她气血也有点虚,可以适当加强锻炼,药按时喝上就行。
还年轻,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她别太担心,有什么心理问题也要及时调节。
苏觅竖耳认真听着,一一应下,向大夫致谢后把药拿到手里出了诊所,看向沉默不语的厉南栩,她语气还是那般柔和,仿佛没事发生:“我们回学校吧?还要去什么地方吗?”
厉南栩闷声从她手里接过药,走在她前面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在车上苏觅大多数时候静静靠着车窗看风景,手机有震动就低头回个消息。
到了学校门口,厉南栩憋了一路终于主动和她说话:“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什么啊?”苏觅开始时还没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又说:“你陪别人去过也正常啊,谁还没个前女友啊,我又不在意这些。”
“真的不在意吗?”厉南栩喉头艰涩地问出这句话。
苏觅愣了会,说:“真的不在意。”
别说以她现在的心境没资格也没兴趣在意,就算是真的在谈恋爱,苏觅觉得自己也是个大度的人。
有情史是正常的事情,她没有感情洁癖,只要不和她在一起时还做越矩的事情,守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她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苏觅看了他一眼,厉南栩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谈恋爱的话,她或许应该会衡量吧。
家世是一方面,那些传言是最主要的,如果是真的,他的那些个情史已经超出正常恋爱范畴。
她会认真考量他对感情的态度。
但就目前而言,有时候倒真看不出来有渣男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他有滤镜,或是他演技太高超。
厉南栩干脆一股脑全说出来:“那我也要解释,我知道你刚才误会我了,我要和你说清楚。”
知道他这是要和她坦白,苏觅不想听他肺腑之言或是哄人的鬼话,伸手就要推车门。
厉南栩按下按钮,车窗车门都落了锁,苏觅一瞬间有点心慌,结合他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和绯闻,才稍微有了点警惕:“你要干吗?”
苏觅缩着身子躲她,厉南栩就颁正她身子,举手发誓:“我如果陪除了我妈之外的别的女生去过那里,我天打雷劈,出门就被车撞——”
他话音止住,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他陪湖月连过来时,湖月连是和虞沅的妈妈一起的,虞沅也陪着一起来了。
那会洪大夫还在给别人看诊,两个大人百无聊赖就去对面的复古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
轮到他们时,大夫还误会了,以为他是陪虞沅看病的。
他和虞沅向来水火不容,吵了一架,没等到两家大人就各自先离开了。
那个大夫肯定是误会了。
淦。
他捶了把方向盘,现在有一种重新返回去解释一趟的冲动,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和苏觅把事情说清。
他精简了下语言,默默在心里串了一遍:“就是你们系有个女的叫虞沅你知道吗?我妈和她妈是闺蜜,上次她俩一起去诊所时,我陪着我妈她也陪着她妈一起去了,我们替她们排着队,大人去对面红星照相馆拍照了,后来我和虞沅吵了一架就先离开了,洪大夫应该是误会我和她了,他老糊涂记劈叉了,就是那次,之后我就没去过那,我也没有带任何女生去过那里。”
厉南栩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这个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撒谎。其实我对那都没什么太大的印象,不然我也不会今天带你走错地方。”
苏觅对他的解释是真是假不感兴趣,因为她没有要探究的心思,她淡淡“哦”了一声。
厉南栩误会她的态度,以为十有八九苏觅是心里有疙瘩了。
他心里空落了一片。
算了,说什么都是徒劳,还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吧。
下了车,一路并肩走在路上,又是好一阵的沉默。
他是想说不知道该说啥,苏觅则是在思考下一章的剧情。
厉南栩终于憋出个话题,看着她说:“觅觅,我报了个烹饪班。”
苏觅被拽回思绪,好奇地问:“你有时间去学吗?”
“是那种一对一的私教,你忙不陪我的时候我就过去学就好。”厉南栩语气有点蔫蔫的,可怜巴巴的感觉。
苏觅误会他,他心里也不好受,总觉得堵了一块,闷的难受,鼻尖酸酸的。
之前别人再怎么编排他,他都能做到无所谓不在乎,这次不行,苏觅是他在乎的人。
被在意的人误会就像在心尖上插刀子在伤口上撒盐,这种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
“我一直以为你会做饭呢,小丸子挺好吃的。”
“真的吗?”厉南栩受到夸赞,眼睛都亮了起来,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眼里蓄满的泪更是让他的眼里一片晶莹。
他不好意思笑了一声:“其实我不会做饭,煮红糖水是我妈视频教学的,红糖小丸子是我看一个博主学来的。”
“我这次是去学做早餐和小吃,因为我发现你好像不爱吃早餐,会对胃不好。”
苏觅惊讶地看着他,也就几天的相处而已,他就发现自己没有吃早餐的坏习惯了吗?
话音刚落,厉南栩眼角不受控制地留下一行眼泪,其实也是风吹的眼有点干涩,苏觅正好抬眼看到他眼角的泪,微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了啊?怎么哭了。”
她可没惹他,咋还给她哭上了。
不问还好,一问所有的委屈就都想倾诉出来,厉南栩停了脚步,略微观察了一下苏觅的脸色,然后慢悠悠走到她面前,缓缓伸手轻轻把她揽进怀里。
见苏觅没有抗拒,他就变本加厉试探性地把脑袋埋到她脖颈间,说话声带着鼻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委屈,妥妥一个心机boy。
“你不相信我。”
13. 偷拍 你怎么也哭了?
苏觅当场石化了,尴尬地站在原地,感受着风在她耳边的呼啸和喷薄在她耳侧的呼吸。
她的手虚伸在半空,也不知道是该抱还是不该抱,可能是她心态本来就不端正的原因,她总觉得这样的状态过度亲密,有点承受不来。
厉南栩忽然抱她的力度更紧,勒得她都有些喘不上来气,伴随着极低的一声恳求:“抱抱我。”
心里最角落处骤然塌陷下一块,就像是受了蛊惑,她妥协缓缓伸手环抱住他,语气细软:“我没有不相信你。”
“你就是不相信我。”他还觉得委屈。
“真没有。”
“你就有!”
苏觅:“......”
她怎么感觉这剧情走向不对,按照小说里来说,这应该是霸道总裁和他的小娇妻,现在怎么变成了无措女大学生和她爱撒娇的嘤嘤怪男朋友...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这...她属实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
好像不吃软?
苏觅垂眸思索一番,鼓足劲儿装腔作势大声喊了一句:“你能不能别这样?”
撒手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厉南栩脸色瞬间变了,脚步不自觉后撤几步,与她拉开一小截距离,咽咽口水,有点发懵:“怎..怎么了?”
他知道他刚刚是在作死,他本来就是故意的,风头不对,肯定赶紧撤开。
“没事呀。”苏觅笑笑,恢复一贯温柔,掩饰刚才的刻意为之,反正现在抱着他的手撤开了,她能呼吸通畅了,目的就达到了。
“哦。”厉南栩察言观色确认她不是真的生气才说一句:“没事就行。”
话音刚落,不远处闪光灯亮起,苏觅下意识伸手遮眼,厉南栩用身子替她挡了挡,看过去。
偷拍的女生尴尬地看着俩人笑笑,绞尽脑汁编理由:“我只是觉得这一幕很有爱!对,就是很有爱,想记录下来。”
厉南栩冷嗤声,沉着脸:“偷拍人也不知道光闪光灯?之前老上什么墙啊帖子之类的东西,不会都是你拍的吧,这样做有意思么?”
“不不不,之前不是我。”女生摆手,低头说:“我现在就删了。”
女生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被苏觅捕捉到,她语气不算激烈:“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一幕真的很有爱吗?我表白...我那不着调的表哥和我嫂子表白时理由都不敢这么编,删了你还有备份呀。”
女生冷下脸,嘲讽的语气:“苏觅,不带这么诬陷人的吧?我就是偶然看到拍一下而已,谁造谣了?再说了,前几天他和虞沅学姐在楼下吵架时,你还八卦来着,结果第二天就和厉南栩表白,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你安的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清楚。”
厉南栩在学校算是半个名人,入校在新生签名墙上签字时就被媒体逮到入境采访过,然后采访视频上了热搜,学校的官博转发后还借此宣传了一波。
其实学校里的女生对苏觅表白厉南栩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
女生都有攀比心和嫉妒心,同等条件甚至更优秀的都入不了厉南栩的眼,凭什么她苏觅就可以。
苏觅被戳中心事,没再继续辩驳,抬眸发现厉南栩正看着她,眸里情绪不明,她更心虚地低下头,手捏着衣摆边缘,甚至做好了被质问坦白的准备。
没成想,厉南栩只是摸了摸她的头,笑着:“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话啊?我只相信你。”
苏觅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席卷而上,她渐渐红了眼眶,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
厉南栩牵着她的手走到那个女生面前,冷冷命令:“道歉。”
“为你刚才对她的措辞道歉。”他说。
“凭什么啊?”女生不乐意,被身边的同伴扯着,还是一脸不情愿的委屈:“明明之前你那些爆料帖的照片都不是我拍的,是她先污蔑我,而且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那天你和虞沅学姐吵架,她就在旁边还听袁静怡说你喜欢妖艳款的,第二天——”
“道歉。”厉南栩冷冷打断她的话,又重复一遍。
极致的压迫感向她倾泻而来,女生有点被他的强硬震慑到,但还是不肯表态。
厉南栩默了几秒,又说:“刚才是我先说你的,不是苏觅,是我先误会你之前的那些照片也是你拍的,我为我的不当言辞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为你说的话负责。”
女生本就憋着股气,厉南栩这样的人都开口给她道歉,心里也就通畅了,尽管对苏觅还是不满,但她也拎得清。
厉南栩明显对苏觅上心,真惹着厉南栩这样的人,怕是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她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和苏觅说了声对不起,没等有什么回应,她就拽着同伴走了。
苏觅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厉南栩月底过生日,准备开个party,也想把她正式介绍给他身边的好友。
正准备说时,苏觅低着头和他说了句对不起,忽然背包跑着离开了。
见她情绪不对,他紧紧追上,攥着她的手,无措到发懵:“你..你怎么也哭了,你可别哭啊。”
苏觅低垂着眸一声不吭,红着眼把他推开,挣脱开他跑回了宿舍楼,消失在他眼帘。
苏觅回了宿舍就趴上了床,床帘遮住,掀开被子闷了进去。
程越阳和李思佳对视一眼,指了指床,用口型无声询问这是怎么了?
李思佳耸肩,摇摇头。
程越阳小声说:“没事,让她先自己安静一会,她会自己和咱们说的。”
有些话不方便说,李思佳拿手机在输入框打了一行字:【你说,不会是因为厉南栩吧?】
程越阳:【他表还在我这呢,除非他不想活了。】
刚打完这行字,微信传进一条好友申请,备注写了【我是厉南栩】,程越阳刚通过,厉南栩就立马给她发了条消息过来。
厉南栩:【苏觅怎么样了?她刚才突然就哭着跑了,问也不吭声,拜托你们帮我照看一下她。】
程越阳:【不是你干的啊?我们还以为是你惹的。】
厉南栩:【姐,天地良心,如果是我惹哭的,我天打雷劈。】
程越阳:【哦,不是你就行,等觅觅情绪缓和一点,我问问她,先让她自己消化一下。】
厉南栩:【那你一会可以告诉我一下觅觅的情况吗?我担心她。】
程越阳:【行。】
厉南栩:【谢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哭声渐渐停了,苏觅下床去了卫生间一趟,进门程越阳趁机拦着她聊起来,她也怕苏觅这样憋着越来越抑郁想不开。
李思佳也上前安慰她,苏觅又哭了一通,断断续续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
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蓄意表白把人家当工具人的事情,这样玩弄人感情真是太恶劣了,她没那个脸承认。
他再怎么渣再怎么品行不端正也不是她可以用感情开玩笑的理由。
表白结束后,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现在有种覆水难收的无力感。
她感觉一切都脱轨了。
在向一个不正常又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莫名其妙的表白,再莫名其妙的分手,而且她当时还那么高调,别人一定会把她当成精神病看吧。
“所以,宝贝你是因为他今天对你的维护才哭的啊?”程越阳替她擦着眼角的泪。
苏觅点头。
李思佳捏了捏她白净的脸蛋:“哎呀,还以为那个渣男怎么你了呢,结果就因为这个啊。”
程越阳打了她胳膊一下,提醒她注意说话措辞,李思佳反应过来,不好意思说:“对不起啊,平时八卦惯了,觅觅,我不是故意的。”
“男朋友维护女朋友这是天经地义的啊,宝贝,因为这个哭什么,这就是他厉南栩该做的事情。”程越阳心疼看着她:“你啊你,这么一点小破事就感动成这样可还行。”
苏觅摇摇头,染着哭腔:“不是的,是因为我对他不好。”
她的“不好”是另一种换了说法的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
李思佳接她的话:“所以你不会是觉得你不值得他对你这么好吧?”
见苏觅沉默几秒,又点了点头,李思佳皱眉暴躁反问她:“怎么就不值得了?你千值万值,他厉南栩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长得帅了点,家境好了点?你不会觉得除了他之外没有这样的男生追你了吧?还是你打心底里就看低自己,觉得你配不上人家啊?觅觅,咱不能有这种想法,你能考上北城大学就证明你比90%的同龄人优秀了一大截,我要是叔叔阿姨,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千金宝贝为了个男人有这种想法,气都要气死了,他们心里得有多难受啊?”
“不是这样的。”苏觅又摇摇头。
因为还有那一层面的原因,她不敢说,唯唯诺诺的样子这在李思佳看来极为生气,她是个直来直去的暴脾气。
她换衣服拿着包出门,临走时又说:“苏觅,因为这个原因哭,我才不会安慰你,甚至想骂醒你,我出去透会风,和程子墨吃饭去了。”
“拜拜。”苏觅小奶音。
李思佳叹了口气,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恨铁不成钢:“拜什么拜,好好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想想清楚吧你。”
程越阳笑着把她往外推:“快走吧你,别惹她了,一会就好了。”
“那我走了,回来给你们带蛋糕。”李思佳说。
程越阳又坐回苏觅面前,虽然李思佳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她知道苏觅是那种容易一时间钻牛角尖的性格,需要有个人引导她和她细细地沟通,她耐下性子和苏觅又聊了半天才算把她从死胡同拽出来。
屏幕亮起,上面弹出厉南栩的消息,苏觅也低头看到了,程越阳说:“去见见他吧,看把孩子可怜的,我感觉他对你至少现阶段是用心的,就算是敷衍也是花了心思的,从一件件小事上你应该也能看出来,过去一定是要考量的一个点,但也不是全部,人家罪犯还有改正的机会呢你说是吧。”
苏觅闷闷说了声“好”,擦了擦眼泪就穿着衣服下楼了,厉南栩因为担心她,从她上宿舍的那刻起就一直等在她宿舍楼下,一直等着她的消息。
看到苏觅跑下楼,他立马凑上前去。
厉南栩看她哭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脸上还有未散的泪痕,心疼极了,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湿润:“对不起啊。”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向你道歉,让你哭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