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动员》
“同志们。”
整个连队所有人,面色和屁股一样平静。
“战斗即将打响,祖国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几个新兵的屁股噌的一下闪耀起了光芒,转瞬即逝,这样是不行的。
“敌人正在前线炫舞扬威、跃跃欲试,他们不知道死期就要到了!”
队伍里光芒此起彼伏,还差点火候。
“这一次,我们集中了数量庞大的大口径火炮,已经对敌人有了绝对的火力优势!请同志们一定要注意自身隐蔽伪装,切不可暴露屁股上的光,以达成战术上的突然性,让敌人一瞬间就陷入灭顶之灾里面去!”
队伍里的光芒已经连成了一片,再烧一把火就够了。
“同志们!我们能允许敌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妄为吗?那样我们就是罪人!在这样的火力优势下还打了败仗,甚至打的不够好都是不行的!在作战中一定要勇猛顽强、灵活机智,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用一鼓作气的气势冲垮敌人的一切防线!”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营区。
指导员晃着亮闪闪的屁股,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有光》
十年春,齐师伐我。
公将战。曹刿请见。
其乡人曰:“臀亮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臀亮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
问:“何以战?”公曰:“衣食出臀,弗敢专业,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徧,民弗从也。”
公曰:“美臀明者,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弗,神弗福也。”
公曰:“小大之臀,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
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
齐人三鼓。
一鼓,则肱股明而耀眼,午时之日弗如;
再鼓,则股间暗,十五之月弗如;
三鼓,则股间之光稀矣。
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股,登轼而望之股间,烛炬之辉尤不可见,曰:“可矣。”遂逐齐师。
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气足则股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暗我明,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股暗,望其旗靡,故逐之。”
《镜中人》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
这是个精致的女人,头发上的每一丝凌乱都经过了精心的安排,因此连故意放出来迷惑你用的那点粗糙,都是精确而得体的。她的眼眉、脸庞、唇齿乃至于不大容易注意到的鬓角,都显得收放自如,仿佛这种收放自如已经成了某种本能,哪怕是睡梦中也不会有任何漏洞。
这是个无懈可击的女人。
她端起咖啡的托盘,银色的小勺子正好是45度向右前方,她用另一只手抓住杯子的把手,小指弯曲着翘起来。
咖啡杯的杯沿角度非常合适,适合她这样的女人在上面留下一道令人寻味的红色唇印,喝下去恰到好处的分量,表达“我喝了一些咖啡”这么个意思。
这是个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向你传达某个意思的女人,读得懂读不懂那是你的事情,表达则是她的自由。如果她发现你没有读懂,就会马上换另一种语言,另一种表达方式,让你不得不懂。我尽全力把肩膀放松下来,肩胛骨稳稳的靠在椅子背上,这样肩膀不会耸起来,显得我很戒备的样子。
她只是扫一眼,明白了我的意思,一个男人,在她面前从浑身紧绷到做出一副放松的样子,恐怕她已经见过上万次了吧。我一瞬间意识到了这一点,突然明白自己干了一件蠢事,何必故作放松呢?
于是我自嘲的笑了笑,真是没必要啊。
这下彻彻底底的放松了,这么一个眼睛毒到要命的女人,何必呢?于是我伸出右手,捏了捏胡子拉碴的下巴,然后挑衅性的用胳膊撑在桌子上,放肆的看着她。
她慌了。
她是个美丽而游刃有余的女人,等闲人不敢这么放肆的。
“你随时都这样吗?”
“嗯?”
“你是不是随时都像个闹钟,发条、齿轮、游丝都紧密的扣在一起?”
“你觉得我是一个这样的女人?”
“你是,嗯……但是表盘上画着个小猪佩奇,像个吹风机那种。”
她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
“你呢?你随时又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是的,随时都这样,我是有必要的时候才紧张,平时都一副驴都踢不死的样子。”
“驴”这个字眼很明显具有一定的冒犯性,但是我觉得并无不妥,适当的冒犯、恰好停止在红线之前,反而是她这种女人最享受的事情。果然,她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咖啡杯,学着我托腮把胳膊撑在桌子上。
“那你刚才紧张了。”
“是啊,看到你怎么会不紧张。”
一抹红晕在她的腮红后面稍纵即逝。
“你是第一个坦白这么说的男人。”
“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对着镜子在活着的,他们更在乎的是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怎么样,而自己感受怎么样,反而要放到后面去。”
她有点跟不上了,我知道,这也在我预料中的。
“我怎么不觉得……”
我不会给她拖延时间去想的机会。
“你就是。”
“啊?”
很明显她被我打断了思考,有点愠怒。
“你喜欢照着镜子,时刻都紧紧地盯着镜子,就算眼前没有镜子,你的脑海里都是有一面镜子的,你随时都在观察着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她的怒火烧起来了,任何一个她这样的女人被人这么说都会有怒火,但是这不够。
“谁都是这样的,你自己也是,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日常。”
“是的,这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日常,却不是世界的日常,我的日常。”
“你的日常。”她冷冷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低下眼神,去端那个咖啡杯。
“镜子是一种牢笼而已。”
她停下手,重新抬起眼睛,刚好跟我四目相投,按照她的社交礼仪,她绝不会躲开的。
这是她的强项,却也是她最大的弱点。
“牢笼,关着所有人的牢笼,做到极致的人就极致的没有了自由,这很正常。”
她的怒火起来了,一个心平气和的人不会有任何弱点的。
怒不兴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去评价别人的生活方式不好么?”
我把两只手都合拢在一起,遮住了自己的嘴巴,把笑容全部集中在上半张脸,说:
“我不是在评价别人,而是在讲述自己。”
“自己?”
“我就不照镜子,从来都不照,现实里和想象里都不会。”
“这么做有什么好的?”
这个话简直太没有水平了,她现在很显然并不是一个表盘上印着吹风机的闹钟,而是一个单纯的女人。
“这么做好处太多太多了。”我端起咖啡杯,把那一大口就能喝光的、咖啡豆和牛奶混合而成的东西,倒进嗓子眼里。
“我可以去吹各种各样的风,从被胭脂揉搓到绵软的杨柳风,到被石头撕裂到凌乱的白毛风;我可以去看各种各样的山,从缩小一点就能放到盆景里的小山包,到伸向蓝天撕扯白云的大雪山;我可以去走各种各样的路,从长满青苔的石板路,到并没有路的地方。我心里没有镜子,无论自己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因此就有自由,自由像一股汹涌不绝的泉水,不用担心它枯竭,它可以随意挥洒,陪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
“那是你而已。”
“你可以跟我去啊,怎么都行的,随便什么地方。”
“我不敢……”
“我会护你周全。”今天第二次打断她的话了。
“啊……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糙大汉!”
我放下双手,把自己的正面完全无遮无拦的展示在她面前,咧开嘴笑起来。
“是的,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糙大汉。”我再次拿眼睛盯住她的眼,这次,眼神里有某种火热的东西。
“说你什么好呢?”
“不管说我们什么好,你能不能先把屁股遮一下,晃得我眼睛疼。”
那就不用电灯了。
晚上需要光亮时就兴奋起来自发光,该睡觉时也就不需要兴奋了,正好不发光了,黑暗环境睡觉很和谐。
我从不敢去人多的公共浴室洗澡。
一见到那些个光溜溜的大老爷们,我的屁股就会亮起来。
整个澡堂里,我就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每次捱到不得不洗澡了,我会趁着晚上人最少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用盆遮住后面溜进去。
浑身仅着一条肉色的裤衩,躲在角落里偷偷洗,眼睛还不敢乱瞟。
这时候热水已变得微凉,即使开到最左仍旧瓦凉瓦凉,但正好将我的欲望冲淡。
夜里经过小树林时总能看见里面一闪一闪亮晶晶,那是克制不住的年轻男女在释放着激情。
熄灯之后,看到老大的床铺上透出丝丝亮光,伴着床架轻轻摇曳,就知道他又在修炼传统手艺活。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面红耳赤,蜷缩在被子里。
正胡思乱想间,身上的被子猛地被人掀去,整个宿舍被照得雪亮。
老三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就知道老二也不正经,说,是不是也在被窝里手冲?老实交代,想哪家姑娘呢?”
“想你妈!”我恨恨地跳下床,摁住老三一顿猛剋,打闹中趁乱摸上几把,宿舍里光华四溢。
“303!干嘛呢?”楼下宿管科的大喊道。
一阵慌乱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其实每个人的兴奋点都不一样。
比如老四是个学霸,经常在图书馆刷题刷到通体发光后才回来。
学校旁边有一条萤河,相传古时候每到十五,月亮出来时,男男女女便聚集在萤河两岸对唱。
完了还隔岸洗臀,一排排亮闪闪的屁股遥相辉映,将两边河岸映照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最明亮的一对男女,会跑上雀桥相会,互述衷肠。
现在的相亲节目里,24个女嘉宾身穿露臀装,齐刷刷地站成两排。
每有帅气多金的成功男士上台,臀灯就一个赛一个地亮起。
反之,则一个个灭掉。
男士也穿着秀臀服,和女嘉宾对上眼之后,主持人根据其屁股的明亮程度判断是否配对成功。
接下来就进入交尾,哦不,牵手环节。
人对人的欲望变得一目了然。
女孩们也变得现实,宁可坐在宝马车里暗淡,也不坐在自行车上耀眼。
我坐在河边,看着校门外的小旅馆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炮楼,每间房间都跟扔过无数的闪光弹似的闪瞎了狗眼。
“Fire in the hole!”
整幢楼变成了舞池里的镭射灯。
人行道上是随处可见的塑臀广告,蜜桃臀已经不流行了,今年流行的是比心臀。
来来往往的时尚男女们,配上半透明的下着,就成为全村最亮的崽,后面跟着一串趋之若鹜的舔狗,组成了城市中亮丽的风景线。
可惜这个城市里,没有一个屁股肯为我发光!
多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人,闲时与我立黄昏,床前为我点双灯。
我抱着双膝,心里五味杂陈。
“嘿,老二,”背后有人拍拍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老三,“一个人坐这做针线活呢?”
“滚!让劳资清净一会儿!”
“给你介绍个经管系的妹子,怎么样?对面404的,叫春树,需求特旺盛,一到晚上,那宿舍亮得跟白昼似的。”
“没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嘿,兄弟,”他塞过来一罐啤酒,自己也开了罐喝了一大口,“每次寝室夜话,房间里五光十色,就你不搭茬,兄弟们都怀疑你是不是去过势了。”
“你丫才去势了!滚!”
老三顺从地躺在草坪上滚了起来,腰间隐隐可见漏出的光芒,难道他也是?
我爬起身,用脚踢了踢他,那孙子就势抓住我的脚,将我放倒在草地上。
“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罐子啤酒。”
“放开我,放开……”我挣扎着。
可是老三身上散发出浓郁的费洛蒙,又让我渐渐失去了抵抗。
两颗躁动的心在夜里尽情地碰撞,我俩的腰间的光都旺盛起来。
“喂,”老三霎霎眼,“我被窝里有个夜光弹力球,你要不要来看看?”
没想到苦苦等待的感情,竟然近在咫尺,真会有这么奇妙的缘分吗?
我迫不及待地要成为他最亮的星星。
可惜,世事难料。
缘分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没两周,老三就不再为我发光了。
我以为他的身体出了状况,直到我发现了他盯着春树的眼神。
他的屁股出卖了他的心。
老话说得没错,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嫉恨交加,进而心如死灰。
与其坐等背叛,不如趁早终止。
从此,我每天都要啃上几只猪蹄,这极大程度地锻炼了我的下肢。
我的心也变得坚硬如铁。
多年以后,我成为了一名警长。
我像个夜枭一样,孤独地游弋在城市的中央,
用双眼去搜索那一片片不寻常的光芒。
每一次发现目标,全力踹出我正义的脚掌,
我的臀部,都会亮得有如正午的阳光。
那应该是这种场景:
地铁上,王小姐义愤填膺地向警察控诉:阿sir啊,这个猥琐男非礼我啊!
对面一个瘦弱的男子极力辩解:我没有啊。
警察调看了下监控:小姐,我们查看了监控,虽然这位先生离你有点近,但是并没有非礼你。
王小姐:他就是非礼我啊,要不然他屁股怎么亮了?
王小姐指着的画面,该名男子在靠近王小姐时,屁股确实亮了。警察脸色变了:原来真是色魔,拷走。
男子:阿sir我冤枉啊,我刚才在看中国足球来着,我真的没有非礼她...
警察:根据《人类臀部发光条例》,如成年男性接近女性时臀部发光,则警方有权拘捕调查有无犯罪倾向。
…
王小姐获胜,趾高气扬地来到公司。经理敲敲王小姐的门:来我办公室一趟!
走到经理办公室,经理咆哮大骂:怎么搞的,上个月销售目标又没有完成?
王小姐:对不起经理,这个月我一定努力。您别生气,太过兴奋屁股会亮灯,很伤身体的。
经理:哼,没有这个月了,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王小姐眼珠子一转,大喊:非礼啊,非礼!经理非礼我了!
经理:喂,八婆不要乱说啊!
...
总经理:怎么回事?
王小姐:经理非礼我!
经理:我没有!
王小姐:那为什么你把我一个人叫到办公室,屁股却亮了?
总经理:对啊,你没有非礼这位小姐,为什么屁股亮了?不要说你不知道《人类臀部发光条例》关于办公室性骚扰的规定?!
经理:我...
...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王小姐瞥了一眼经理,心里得意:哼,小样儿,还敢跟老娘斗,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你非礼我,要是你敢开除我,那就是打击报复,玩不死你!
经理不敢看王小姐,生怕又被误会。
...
下班后王小姐走入一家婚姻介绍公司问罪:你们怎么搞的,还号称金牌红娘,100%匹配成功!我交了这么多钱,一个金龟婿都没钓到。
客户经理被骂的满头大汗:对不起啊,王小姐,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为您找了20多批高富帅,但是还没有找到您满意的。
王小姐:那就说明你们无能咯,退钱吧!
客户经理:王小姐别生气,也不能说我们无能,据我所知,您跟我们推荐的好几个高富帅,都在微信上联系...
王小姐:这有什么问题?我跟他们联系,是为了进一步了解他们,但是我依然没有对他们有任何心动!
客户经理:那是,那是,每次相亲您的屁股都没有亮灯,看来这些高富帅您都不满意。
王小姐:算你们识相,就说那个长得像郭富城的吧,帅虽然帅,但个子太矮,人家要穿高跟鞋的嘛。那个长得像古天乐的,家里蛮有钱的,但是皮肤太黑,你们知道我喜欢肤色白的嘛。还有那个长得像布拉德皮特的,白是挺白的,但是前女友太多,这种人我一个本分菇凉hold不住的...
客户经理:那您还跟他们联系?
王小姐:有什么问题?谁规定我看不上就不能联系?
客户经理抹了一把汗:是是是。
...
客户经理:老板,这个客户我搞不定了,必须您出马了。
老板:废物,看我的。
...
老板:王小姐,这次给您推荐的这位先生,绝对符合您的要求,身高185公分,肤色白净,无感情史,长得像黎明,家里有矿。这位李先生,你们先认识下。
王小姐:李先生您长得真帅!晚上一起吃个饭?
李先生:过奖了。好啊,我请!
王小姐:您真是绅士风度!
老板皱眉,小声嘀咕:见鬼了,这么满意屁股都不亮。他猛然掏了一把王小姐的屁股,王小姐色变赏了老板一个巴掌:色狼!我要报警!
李先生看老板的神色也不对。
老板捂着脸,面色不善:王小姐,坦白说,我撮合了这么多对新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穿遮光板来相亲的?
王小姐脸色猛变:你怎么知道?
老板:脱了吧,否则我报警抓你!根据《人类臀部发光条例》,任何人在公共场所不得穿戴遮光板,否则以潜在威胁公共安全论处!
王小姐抽出遮光板,只见一道亮光喷薄而出,几乎照亮了整个房间,让人不敢直视。
老板打了一个响指:bingo!配对成功!
王小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算你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