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
跑个题。
渔夫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富人走过来说:你为什么不去工作,而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渔夫问:我为什么要去工作?富人说:赚足够的钱,可以拥有自己的事业,有汽车和房子。那么有了钱又能干什么?渔夫不明白。可以去夏威夷海滩渡假。富人回答的很快。 那我现在在干什么呢!渔夫回答道。
这则鸡汤的陷阱在哪里我们都知道,题目中是不是也有这种类似的陷阱呢?我们不得而知。
摸了。
就说辛苦两个字的话,996辛苦的多的多,要说苦这一个字的话,种田苦的多得多。
我爷爷在还没有中风之前,哪怕已经90高龄,仍旧坚持下地干农活。
这里我可以确定几点,
1,干农活总体的劳动强度肯定不如996,而且体力活至少比普通996健康。不然我爷爷28年出生的人,经历这么多困难时期,不可能90岁还这么健康。
2,家里人经常用我爷爷这么老了还闲不住坚持下地干活教育我要勤劳。但我始终认为,爷爷下地干活肯定是觉得充实且快乐的。他有8个子女,个个都还过得可以,他根本不缺钱花。中风后经常去医院,花了几十万,到今年年初去世时仍旧有十来万的积蓄。
我认为一个人没必要去做的某件事却坚持去做,一定是他喜欢去做的。
3,在我小的时候,是干过农活的,农忙时间,爷爷带领全家老少一起下地插秧,人多力量大,基本上一天就插完了。收割稻谷的时候麻烦一些,但从收割到打谷成米也就几天时间。
种菜则方便的多,有牛的用牛犁地,没牛的去借牛犁地,一人一牛,两三天犁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接着大部分时间,就是固定的浇水施肥。
而且时间上是比较自由的。偶尔休息几天也无妨。
4,种田的苦其实不在于干活,实际上真正干活的时间没多少,种田的苦而在于销售难和收入低。
我爷爷奶奶大部分时间不是在种田,而是在菜场卖菜,都是自家种的,菜价都很低。也卖一些制品,比如腌菜,那时候腌菜是拿个大缸子,放半桶菜,铺上塑料膜,然后人脱了鞋子在上面踩。我小时候很喜欢踩这个,踩下去软软的,像踩在蹦床上一样。
我想起夏天时候的夜晚,大人们总是躺在院落里拍着蒲扇拉家常,偶尔也会打扑克和麻将。不用惦记还有什么活儿没干,不用担心无偿加班干到深夜。
种田的苦不在于辛苦,而在于贫穷,除贫穷带来的苦之外,一切都还不错。
996的活儿,辛苦是肯定超过种田的。而其中收入高的也算求仁得仁,收入低的,一个月三四千的,还真不如干农活来得自在。
卧槽卧槽卧槽
作为一个80后,6岁煮饭放牛8岁下田地,现在996的人来告诉你,新中国后,当然是996辛苦。之所以农民都出来城里,原因在于收入,种田收入实在太低太低。
种田苦的是体力,腰酸背疼,汗水流过被稻草割伤的地方,又疼又痒,还有被蚂蟥叮,蚊子咬,福寿螺割脚……如果是新手,一周农忙能去掉半条命。
但是种田也不止这些,还是有些乐趣的。在某个打“稻葱”(一种害虫进了稻禾产卵,导致不长稻谷的病)药出来之前,有水的田里是很多泥鳅黄鳝的,踩着就冒头那种,边干活边捉,一天下来搞个一斤半斤不是问题,还有田鸡也不少,总能抓个几只。干完活改善伙食,不是很有意思?
而且一家人在一起干活,各种谈笑,旁边田地就是叔伯各种亲戚,互相喊话聊天吹牛逼,分享田间伙食,也算是苦中有乐吧。
而且有很多人说了,种田并不是每天如此,除了农忙抢收抢种,其他时间一天上山砍一次柴火,间中除草杀虫就行。当然即便如此,体力还是肯定比996累的,但是工作时间一天不会超过8小时,一般都是早晚干,中午热的时候休息。其他时间爱干嘛干嘛,没人来烦你。996……现在微信群根本没有下班时间的说法,特别是项目进度不如预期时,随时加进来一个甲方领导要求汇报出对策,我qnm的。
996就不说了,很多人通勤时间1-2小时,来回2-4小时,挤公交地铁的酸爽。关键是全年如此,忙不完的活,还要处理人际关系?种田除了放水商量一下,商量不过就干架(那也比天天和同事领导各种勾心斗角轻松),哪里用看别人脸色?
至于工作乐趣,更是几乎为0,少有兴趣即工作的,也没有任何调剂。种田可以去抓点野味,你上班写程序搞个bug自己玩?流水线怎么调剂?捏个冰墩墩?
另外,种田属于自己当老板,不用看脸色。收成多少只能怪自己,也没人会骂你。996要是完不成,心理压力绝对大于种田,各路领导一路压下来,天天开会,下班微信群各种催,两个字——绝望。
更别说家人团聚干活了,都是各分东西,一年也见不上几次,95-00后已经失去了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干活的滋味了。
最后,种田时,大家平均田地差不多,产出有上限,导致大家贫富差距小很多,属于同一阶层,各种言笑互助。
996,每种职位和行业差距之大,超出想象。大厂程序员一年几十上百万,流水线一个月3-5千。更别说那些“不知妻美”“福报”老板了……根本没有共同语言,都在互相伤害,各种冷嘲热讽,恨不得对方立马倒闭一无所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古人还是有大智慧的。
有些人就是会叫。他种田的时候,是种田最辛苦。他进城了,是城里最辛苦。他出国了,是国外最辛苦。别人永远是 easy 模式,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宇宙第一 hard 模式。改开初的城里,本来就上六天班,工人三班倒,知识分子加班搞科研,营业员下班了还读夜高中、夜大学。以为城里那几斤霉变的计划米,是好吃的吗?
显然是996辛苦
所以,为了保障老农民健康,住建委禁止60岁以上农民工上工地
回家种地去吧,世外桃源,颐养天年
2015年10月金秋,一年辛苦的农活眼看着就要忙到头了,我们得在田里收上来湿稻谷直接拉去卖、进烘干机烘干以后再拉去卖、请人晒干以后再拉去卖这三种方式中做选择题,这三种方式,一种比一种费时耗力,但一种比一种划算,请人晒比烘干每亩可以多赚50元,烘干比卖湿谷每亩又可以多赚50元,自然的,按照农民的勤俭天性,大部分种粮大户都一如既往地选择了最后一种方式——晒干再卖。
其实,忙到10月份,整整四个月没休息,我的体力与心力都已经严重不支了,只想着快点画句号,对于漫长而繁琐的晒谷工作,只要一听到,身心就是抵触的,再说,为了那一亩田50块的小钱,放着先进的烘干机不用,这不是找罪受吗?
水稻扬花的8月份,严重的体力劳动就已经让我失去正常人的血色了。
我熬药补元气的中药罐。
可问题是,我头一年种田,稻谷还长在田里时,我是判断不出来产量高低的,周围一些人说,我今年田里的产量不怎么高,如果不晒,选择用烘干机烘的话,就算按照正常种粮大户们的产量来预测我的收入,也不过才250元一亩,107亩田,投入九万多本钱,5个月顶着天热下雨,白加黑累死累活的才赚26000元,这也太没搞头了吧!我先是感到绝望,绝望于我又一次入错了行,接下来我就开始心痛我的劳动成果、心痛这难得的5000多元纯收入起来了,心一横——晒吧!
我跟着皮老板带领的一帮种粮大户们,依老传统,在几公里长的工业园区新马路上——晒稻谷了。我的十几万斤稻谷“哗啦啦”一铺200多米,黄缎子一般,煞是好看,面对最后这一项体力活,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吃不消了的,于是把妻子和姐夫也喊过来帮几天忙,我们白天晒、晚上守。
最近处绿衣服那位是我家优秀的本科学士夫人
那头的面包车至今还在开,总在想,如果我去干996的工作,以我的学历和能力,再差劲现在应该也可以开个奥迪A4了吧。我人生中最胖的时候是在东莞寮步泰昇灯饰厂干16小时/日+30天的站立流水线工作时,那是我唯一一次体重达到120斤的时光。
经过五个月暴晒以后的手臂和肌肉,干警察的哥们见到我后,一拳擂过来,说我身上像钢板一样。
10月10日这天,跟往常一样,早晨五点钟天还没亮,我就开始做着收谷晒谷的各种准备工作,买袋子、请工人、联系车、安排饭……,为了加快稻谷干燥的速度,太阳大时还得给翻稻谷的工人们帮把手,就这样一直忙到下午收工,隔壁镇请来的一帮晒谷工人到点就都回家去了,我们刚吃完晚饭,准备送从我田里带过来的两个60多岁的晒谷老工人回去,突然一个电话把我给震蒙了,皮老板夫人打来的:王保良,你还不赶紧收稻谷?天气预报变了,今天晚上11点钟下雨!
这是我花了3000多元的工钱才晒干的稻谷啊,还有一半没装袋呢,都躺在地上准备明天一早人到齐了再装袋装车的,如果这场雨下来,前面那么多天的晒谷工作又得从零开始了,这就是钱,必须收啊!可大晚上的,哪里请人去?给加班工资人家都不来啊。一时间,种田人的恐惧、绝望、痛惜、无助、决绝依次袭来,没办法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还有几个小时,拼了,能收多少算多少吧,见这光景,两个老人也主动留了下来加班,然后,扫谷、码堆、装袋、封口、上车的一系列抢收工作开始了。
我们把一百多米长的稻谷归拢成两个长条堆以后,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了,这时候,我接过了谷铲子,一个老人负责撑袋,我负责把稻谷铲进袋子,我们两个人负责一条,旁边那条由另一个老人用借来的收谷机收,妻子负责两条的清扫归拢,姐夫负责封袋。我的铲稻谷装袋是个体力活,一铲稻谷16斤左右,铲好、抬高、装袋,每袋9铲子,还得与天气赛跑,一个小时干下来,就足以腰酸背痛手抽筋了,背上的衣服湿透了又干,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白白的细盐,我就这么勾着腰、摆着弓字步、边铲边往前挪,五个人就这么机械地重复着各自手上的工作,谁也不说话,都在与这场雨赛跑,风越来越紧,空气的温度也开始下降了,晚上十点,雨还没下,路灯外就是黑夜,除了在风中能感受到一点雨水的气息外,我们对几里外的天气情况是全然无知的,就这样在感觉很快就要下雨的高压下,我决绝的内心似乎已经能够坦然地迎接这场雨水的审判了,不管它,能多收一袋算一袋,手脚的速度在冷风的催促下,已经加到了最快,全身的关节打开了又合拢,合拢了又打开,它们自发地在释放肌肉中持续不断产生的气体,在大脑意志力的作用下,我的肌肉群组已经顾不上疼痛了,只能自发的启动这样的运行机制,把体内产生的废气排出以自保。空气中已经能闻到雨气的味道了,然而到了十一点,我们的晒场仍然没有下雨,难道,我们处在雨水的边缘,我们有可能躲过这场大雨?理智告诉我,不要做这样的奢望,内心这样活动着,手脚没做任何的停留,十一点一过,我就不再关注时间和天气了,眼里只有稻谷条的终点。当我铲完最后一袋时,雨仍然没下,万幸啊,这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整整5个小时,我没有直过腰、也没有喝过水,厕所也不用去,因为汗把水出完了,数了一下,我铲的这一条是130多袋,18000多斤,我们两个人手工操作,跟旁边那台一个人操作的收谷机基本同步。我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我的稻谷总算不用淋雨了。
可这15+5个小时,还只是我这轮收谷工作的第一道开胃菜。
我白天喊的货车过来了,姐夫软磨硬泡,把隔壁装完车准备收工的几个稻谷搬运工硬请了过来,开始装车,搬运工们已经连续给其他老板工作了十多个小时,到凌晨这个点,已经很疲惫了,所以给我们装车的条件是管宵夜、帮忙上肩,虽然没有搬运那么耗体力,但对于我这种弱鸡知识分子农民来说,140多斤一袋的上肩任务,两个人合抬,人均70多斤,从地面抬起,然后用力甩到搬运工的肩膀上,也不是个轻松活,我自己的体重才110斤呢,而且一上就是几百袋稻谷,又刚结束五个小时不曾停歇的重体力。姐夫招呼我休息一下,去县城帮大伙整夜宵过来吃,待到我返回晒场,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前面的体力消耗太大,估计是体内ATP的修复还没来得及完成吧,肠胃的内壁肌肉群没法启动,所以我的那份炒粉才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又过了一会儿,体力比我强悍很多的姐夫内心也崩溃了,跟搬运工人抱怨:我们保良明年再种田的话,我是不来帮忙了的。听到搬运工人的转述,我让姐夫歇会儿,自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顶上了姐夫上肩的工作,这一顶,直顶到凌晨四点,结束那会儿,我抓袋子的手指已经握不拢来了。
稻谷装了满满一大货车,还余140多袋装不下了,凌晨四点多,妻子和姐夫压车去往米厂卖稻谷,我则开车送两位老人回家休息,返回路上,我的身体已经疲惫劳累到了极点,一到晒场,车一熄火,我就直接歪在驾驶座位上睡着了。
两个小时以后,电话响了,电话那头皮老板夫人在喊:王保良,还不赶紧起来收谷,下雨了。听到下雨两个字,也不管眼睛都还没睁开(重度疲惫下才倒头睡两个小时,眼部肌肉来不及迅速反应),身体先弹起来再说,揉了下眼睛,一看,车窗上有雨点在打呢,一骨碌翻出车外,赶紧码堆,装好的140多斤一袋,140多袋,散乱在马路中间,得用手推车推过来,然后双手抱起堆高,码三层,再用塑料膜盖住,雨停以后等姐夫的车过来拉走。
此时是大清早上,晒场就我一个人,干吧,好在,雨点子不多也不大,且断断续续,对已装好袋的稻谷威胁不大,个把小时后雨就完全停了,但天照样阴沉,要防着大雨反扑,早码好堆早安心,我不能停,我当时也不清楚这个工作得干多久,想想应该不久,所以一早就回绝了昨天请的晒谷工人,一个工能省一百多啊。实际上,这是一个更要命的活,因为我全身的肌肉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每搬一袋都很费劲,在如此疲惫的情况下,我怕给身体留下永久伤害,也不敢太霸蛮,只能慢慢干了。连续体力十几个小时,肚子早就已经空了,又不想耽误一个多小时去县城吃早餐,十点多时,把半夜剩下的那半份冷炒粉,一口一口慢慢的嚼下肚,以让码堆工作得以继续。
严重缺睡眠、严重缺休整、还严重缺能量,时间紧、任务重,这简直就是人生中对我意志力最大的一次考验了。
就这样,身体全凭意志驱使着行动,这一干,直干到下午两点钟,总算快完了,天上也总算下大雨了,140多袋,大雨淋湿了我的最后三袋稻谷。
我回到了车上,此时,从前一天的早晨五点算起,我差不多是已经连续体力工作32个小时了,意志一松,彻底瘫了,我很清楚,纵使饿极,我也是没有力气开车到饭店的,得好好歇会儿,缓一缓再去,这一瘫,足足瘫了两个小时,体力透支过头了,反而睡不着,头脑还是清醒的,我在反思:这,太苦了,农民,难道就该这么苦下去吗?都已经进入现代社会了,农民,就不能从苦难中解脱出来?老天爷,你能不能公平点?否则,把我们苦怕了,年轻人都不来种田,麻烦就大了的!
待到我的身体有了些感觉,我开车到了快餐店,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差不多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肠胃已经严重受损,看到饭店里的米饭已经开始反胃了,生物学学得还不错的我知道,这是我的胃启动了条件反射,粗硬粘稠的饭菜下肚,胃部肌肉还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搅动这样的食物,消化不了的。所以我先喝了两碗粥,等一小时后血糖升高些了才敢吃饭……
知乎真是绝了,你说用户群体不下沉吧,几块钱的薅羊毛回答几万点赞,你说下沉吧,连这种问题都好意思提出来。996要是能苦过种田,农民还费这么大劲培养儿女上学干嘛?
别说996了,上班时候加班到第二天9点,都没地里干半天活累。我175的身高150斤,肌肉不算大块但是自认还挺结实,翻二十平方的地插上番薯藤就累死累活了。农村就是男人当牛使,女人当男人使。
种田不仅累还脏,水田里的稻谷你们收过吗?收一次全身都被泥水泡湿了。这还不算什么,割了稻谷还要脱粒,湿漉漉的稻谷握了一把在手里,然后往盆里一砸,泥水甩了一脸,从脖子里流到裤裆。一起流下去的除了谷壳还有稻虫。那感觉一辈子都忘不掉。996算个屁算个屁算个屁。一群小年轻受了点微不足道的苦就自以为尝尽人间疾苦了,公司同事打个小报告就觉得职场深似海了,一天天矫情得跟莎士比亚的弟弟士莎比亚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朱丽叶的弟弟猪肛裂。
只要有剥削在,你干什么都不会舒服。
这是所有类似问题的唯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