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突厥的书看了这么多后,感觉巴托尔德就算被誉为突厥学之父,也不为其过。
看看巴托尔德的生卒年: 1869-1930
这个年代,现代史学构建远不如今天,民科横行,神论辈出。什么阿猫阿狗都会窜出来,历史学已经沦为民族主义者洗脑人民群众的工具。泛斯拉夫主义、法西斯主义、泛突厥主义在当时占据绝对话语权,尤其对突厥学方面,泛突厥主义者在奥斯曼帝国和土耳其共和国以国家力量的支持下更是群魔乱舞,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你自己想想。
最近读了一本日本学者安部健夫的著作《西回鹘国史的研究》,这本书出版于1953年,1953年是什么概念呢?
九姓乌古斯是啥东西?当时还没搞清楚。
高昌回鹘和喀喇汗王朝是不是一个政权?当时也还没搞清楚。
畏兀儿人传说中的鼻祖卜古可汗,到底回鹘怀信可汗还是怀仁可汗?为这个居然国际学界还在撕逼。
安西回鹘和龟兹回鹘以及阿萨兰回鹘是什么?这个也没搞清楚。
就是这样一种混乱的状态,安部健夫是个很认真的人,他论述这些问题的时候,几乎引用遍了前人的观点,并祥加论述。这本书对现在来了解西域回鹘来说,基本上只会把你捣混,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但这本书却很有价值低概括了上世纪前期,国际突厥学主流观点的撕逼史。
也就是说,你想要了解西域回鹘的历史,你看了这本书会越看脑子越乱。
但你想了解上世纪前期突厥学的撕逼史,你就必须看这本书。
我觉得这本书改名为《二十世纪西回鹘问题撕逼史》更贴切。
然后我们能在该书中看到很多主流学者提出的傻逼观点,有些傻得很可笑。这都是为什么呢,因为当时汉文文献的译文很少,突厥学能用的史料更是非常匮乏,所以大伙都用可怜吧唧的二传手三传手甚至N传手都传错了资料脑补。
但是,你会发现,但凡巴托尔德的言论出来,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学者的言论一样,毫无违和感。也就是说,对于突厥学目前的发展,其实就是学界通过史料分析和对文物的解读,一遍遍地印证巴托尔德是唯一正确的学者而已……
当然,巴托尔德也有一些已经验证错误的观点,但是……他说错了的地方,在同时代就没人能说对。
你说他牛不牛?
搞学问搞到这种地步,不能不让人怀疑巴托尔德简直就是穿越者,要么从未来穿越回去的,要么经常穿越到古代突厥人的国家考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