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段Ænglisc玩玩:
Penda (ācƿæl Blōtmōnaþ 15, 655) ƿæs cyning þæs Mierces, rīce þe in hēodæges Englisce Middland cūþ is. Hǣðen on tīde þe crīstendōm ƿæs in mænigum þāra Englaseaxiscra rīca grōƿende, Penda forhīende þone Norþhymbralandisc Ēadƿine æt þǣre Beadƿe Hæðfelðes in 633.
麦西亚的彭达(Penda)是个很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英格兰早期的君主。
他身上的很多特点都展现了那个时代英格兰诸邦君主的共性,也包括时代特征。
他是个基督徒吗?不是,他显然是个异教徒(一直吗?)。那么信奉何种宗教对他而言很重要吗?重要,但又不重要。如果宗教与利益挂上钩,那么宗教至关重要;但自己的心灵信仰与利益比较起来,显然也不存在什么重要性。彭达自己一直是个异教君主,但我猜测他之所以保持了异教信仰纯粹是因为异教的神明暂时还没有赐给他重大的失败,以及在他的一生中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利益需要依赖改宗获取。他的儿子皮达[1],为了与诺森布里亚的公主阿尔琪弗莱德[2]联姻改宗了基督教,但并不是他的所有儿子都有这个动机。
说到诺森布里亚,彭达与诺森布里亚王国打了一辈子的仗,包括无数的胜仗[3][4],为数不少的“反圣战”和最后一场殒命沙场的败仗[5]。诺森布里亚给了他不列颠岛上的霸权,奥斯威[6]又从他尸体上将之夺走;彭达的麦西亚占领了诺森布里亚西部从不列颠人手上夺走的领地麦肯赛特[7],彭达死后诺森布里亚当然也没少从麦西亚手中夺地;彭达杀死了诺森比亚的埃德温[8],但并不是因此敌国上下都视之如仇寇。正如我之前提到的诺森布里亚给了彭达一个儿媳妇,不仅如此彭达还帮诺森比亚的奥斯瓦尔德[9]杀掉了其危险的王位宣称者[10]。矛盾吗?矛盾,但又不矛盾。
彭达在世的时候是麦西亚无可争议的“王”,但是“王”充其量也只是个霸主。彭达派了大大小小的诸侯到麦西亚的土地上——中盎格利亚[11]、赫威赛以及其他地方,去控制并贯彻他的意志。但是他的意志真的能如今日一般跨过几十上百公里的森林、沼泽和荒地传达到另一个地区中心去吗?显然不存在这个可能,因此他麾下的所谓“副王”多数时候都能自行其是。
彭达是个盎格鲁人,是奥丁神的后裔?也许吧,如果盎撒编年史里的记载真实可信的话(doge),但他的名字却可能是(又是)凯尔特词源的。但是这重要吗?这一次我终于不用模棱两可了:毫无重要性。彭达攻打唯一能与之争长短的诺森布里亚时,最可靠的盟友就是布立吞诸侯[12][13],麾下的军队也绝对少不了布立吞人。麦西亚这个名字的含义是“边区王国“,但是这个国家真的拥有边区的精神吗?如果说边区的精神是对异族土地的开拓的话,那麦西亚只能被称为内卷狂魔,西部面对威尔士的两大块边区土地:赫威赛——夺取自威塞克斯,另外一块麦肯赛特(今什罗普郡)夺取自诺森布里亚;如果说边区的精神是融合,那么麦西亚名副其实。
今天诸多武断的价值标准都无法套用到那个时代的君主身上,我看到了表面的矛盾,但实质上一定存在一条内在逻辑,不列颠瓦尔达(Bretwalda[14]——Britain ruler)不是那么好当的。
PS:要说彭达在那个时代最巨大的"贡献",正是塑造了麦西亚王国。这个国家处于英格兰中部低矮的平原上,从地缘角度而言并没有什么向心力,从彭达开始,麦西亚诸王逐步把中英格兰一盘散沙的各地区捏了起来。把从中盎格利亚到赫威赛的诸地区联系到了一起,并且还能随着威势不断膨胀,最后甚至吃下了埃塞克斯的middle saxons地区,而这里就是伦敦。
这种特性,尤其像亚欧大陆上的俄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