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其他的可怕的大病,
儿科的一些莫名其妙不起眼的病就够您走一趟鬼门关了。
2003 年左右, 俺从北京搭飞机到温哥华。国航的航班。红不红眼俺不太在乎。 图的就是便宜。
大约是到 Anchorage (安克雷奇) 的时候,空姐广播找人了。
“哪位乘客上过医学院,学过急救或者接过生的请帮帮忙,机上有几位乘客需要您的援助。”
那时候还没有那个南京彭字案(扶不扶的那个案)。按理说, 应该会有很多人站起来。广播了好几次, 都没有人站出来。
俺有点渴,
于是俺举起了手。
有个身材和脸蛋都堪比电影明星的空姐欣喜地走了过来,半蹲着,细声细气地说:
“先生, 您是医生吗? ”
俺羞惭地说:
“俺只是想要杯水。”
空姐稍带点愠色地说:
“咱们在广播找医生呢。 ”
俺好奇地问道:
“难道你们机组成员都不懂急救? 真的找不到医生了?”
空姐似乎想早点走开,站了起来,说:
“找不到医生。 ”
眼看她要走开,俺突然有点理解《天龙八部》里,段誉为什么要缠着王语嫣了。俺赶紧说:
“俺有个老婆是医生。俺经常去医学院,CPR也学过, 但俺不是医生。可惜俺老婆不在飞机上。 ” 为了增加可信度, 俺掏出几个证件和背包里的听诊器。
空姐嫣然一笑,柔声说:
“既然你有个老婆是医生,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俺顿时骨头都酥了,胆子也肥了起来,朗声回答道:
“那俺就客串一回大夫吧。走。”
于是她在前边带路, 是否摇曳生姿俺记不清了。 就半分钟的事情。原来还是坐俺附近的一个孩子, 跳啊叫的折腾了一宿, 才安静了一会就开始广播找人了。
孩子的母亲焦急地望着俺, 俺心虚地要来手电筒扒拉了失去知觉口吐白沫的孩子两边的眼皮, 瞳孔的对光反射都还在。 胸部还在起伏, 俺耳朵凑近他的鼻孔还能感觉到呼吸,听了一下心音发现还在, 为了防止他心脏长右边, 俺两边都听了一下。手腕的脉搏还能摸出来, 有点快。俺又装模作样地数了一会颈动脉的搏动。既然孩子的生命征还在, 俺就不用太担心了。俺继续装模作样地低声问起了病史,排除了癫痫发作,知道这娃没吃啥东西, 将近 八小时一直在上窜下跳 。心里已经有了底,是什么毛病。孩子的母亲应该也是善于观言察色的主, 问到:
“大夫,我家孩子是什么毛病。”
俺当然不能说俺其实是阉猪阉猫搞母猪配种的。 俺也不能下什么诊断,因为俺没有这个资格。俺只能安慰她说:
“孩子也许血糖有点低, 或者还有点脱水,没事的。您按一下他的人中,或者抹点万金油风油精在鼻子旁边等会他就醒了。您先搽干净他的口水罢。 ”
众所周知, "Laws of the House of God, #13: The delivery of good medical care is to do as much nothing as possible." — SAMUEL SHEM
果然, 孩子一会儿就苏醒过来了。
旁观的空姐面露喜色, 悄悄地说:
“看不出来, 你还挺能盖的。”
俺只好吩咐她, 给孩子弄些糖分高的果汁和容易消化的面包或者蛋糕。俺正想说, 给俺也来杯水的时候, 另一个空姐来找俺去看下一个人了。这次要看的是孕妇,他丈夫在旁边。她觉得胸闷, 肚子里的宝宝很烦躁, 踢得利害。俺这下傻眼了, 装不下去了。原先那个十分正点的空姐又过来了, 俺觉得福星来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嗲嗲的嗓音真的十分壮胆, 俺只好继续装了:
“您找个血压计和氧气枕来。”
孕妇的丈夫是个很英挺的男子,俺用飞机上搽手的消毒巾消毒了听诊器, 让他自己捂热了, 再放到他老婆的胸口。俺听了一会没听出什么名堂。 虽然他看起来挺机灵的, 可是笨手笨脚, 听诊器也不会摆。 俺只能说:“俺不方便碰您夫人的胸部。 俺只听一下胎儿的心音也就是她的肚子。”
孕妇点点头, 她丈夫说:“您自己来吧。” 俺示意他在旁边遮挡,让他老婆自己露出肚皮来。俺闭上眼睛, 耐心地数起了胎心音。大概是 150 次每分钟。俺装模作样地张开了眼睛。 学着香港电视剧里面的神医, 问她有没有破水, 有没有出血。 她都说没有。 俺心里吊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俺不用勉强自己接生了。毕竟俺只给狗和猪接过生啊。这时那个正点的空姐回来了, 拿回来一个弹簧式的血压计和一个吸氧的装置, 但不是俺说的氧气枕。 俺故作镇定地给孕妇量起了血压, 左右手来回测了一次, 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空姐默默地在旁观着, 俺也没什么机会有什么目光接触。只能绞尽脑汁地希望扮演好大夫的角色,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众所周知, "Laws of the House of God, #13: The delivery of good medical care is to do as much nothing as possible." — SAMUEL SHEM
有了上一个例子, 俺已经建立了不少自信。 俺默念着“知识就是力量, 初中知识也是力量” 的口号, 得出了缺氧的结论。于是俺交代孕妇的老公帮她换一个最舒服的座位和姿势, 帮她松开脖子周围的衣服。让空姐教她吸氧。 很快,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孕妇终于感觉好多了,肚子里的孩子稳一点了。俺在旁边和她老公拉家常分散她的注意力,没法去和那正点妹子搭话。这丈夫的姓氏还挺特别,拓跋。在飞机上还能碰到鮮卑皇族的后裔,小小兴奋了一下。 俺只能明说自己才疏学浅其实一窍不通。 拓跋公子还是很感激的样子, 留下了温哥华的电话给俺。可惜揣兜里以后就遗失了,此乃后话。 了解到他们已经联系好了温哥华的王某咏医生,俺也放心了。
......
终于俺找到机会和妹子搭上话了,千言万语在心头,俺只憋出了一句:“俺其实只是想要一杯水。”她还是那句话:“看不出来, 你还挺能盖的。”俺只好继续盖了,说:“其实俺去过昌平的空姐学校。您贵姓?”空姐指着名牌说 :“免贵姓潘。”俺只好无话找话了:“为什么不是映筱渔村的筱呢?”
......
喝完一杯水, 填完入境表格,要等待落地了。俺问小潘能否送俺一个飞机上的耳机,她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拿了一个给俺。这个耳机就是俺 2018 年的散文里面提到的国航的免费耳机。 不是俺顺手牵羊拿的。
......
下了飞机, 俺和老婆报告飞机上发生的事情。 老婆叹道: “没想到中二病只跟你讲过一次你就记得那么牢。”俺没想到还有个这么别致的名字, 好奇地问:“哪个病是中二病?”
“夜间突发性低血糖。有30%的学龄儿童糖尿病患者曾发生严重低血糖,低血糖带来的后果是突发性昏迷甚至会导致儿童死亡。”
“为啥叫中二病?”“中二儿科病房轮转必考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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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俺是公认的笑话、神棍和论坛孤儿,因此给大家贴点笑话, 活跃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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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还有个朋友是普通外科的。
他说了个笑话。
某天新收了患者,进修生在写病历。
进修生以前是学电脑的, 不知道咋混进了医疗队伍。
俺朋友随口问了一句,
“Digital examination 做了没有?”
进修生好奇地问道:
“我才看完麻省理工的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写的 《数字化生存》(Being Digital)。没想到写病历也数字化了。还能做 Digital examination,好科幻啊。 怎么做?”
俺朋友说:
“用手指。‘If you don't put your finger in it, you'll put your foot in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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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关注俺的知友知道, 俺不是专业的。 俺也不是大佬。俺是最业余的......笑话、神棍和论坛孤儿
看看这个话痨答主有啥其他奇葩崩坏魔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