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归义军是否真的收复了河西？ 第1页

当然收复过，虽然时间不长、控制不稳，但归义军曾经统治过整个河西走廊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整个事情也并非如此单纯。

我曾经说过不应过度夸大河西走廊在中国古代的真实存在感，归义军可以视为又一个案例：在很多公众号、百家号以及知乎“有哪些‘帝国最后的荣耀’”之类问题中，我们已无疑看到了太多千篇一律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关于归义军起兵的铁血爽文，刨除其他种种问题，这些文章往往会有意无意的给人造成这么一种印象：大唐失地的核心就是河西走廊，而自文青圣地敦煌起兵的张议潮收复凉州后，彻底打通河西走廊，似乎就意味着整个河陇复土大功告成了。

实际情况是否如此呢？完全不是。在安史之乱以后，唐西部失陷的直辖正州——当时叫郡——大约有38个（含哥舒翰拓地、北庭、保宁、越雟，不含安西四镇），战前的陇右、河西两道二十多郡完全沦陷，关内道的平凉（原州）、会宁（会州）二郡亦全部沦陷，剑南西部又有12郡被吐蕃吞并（越雟部分被南诏占领）。而河西走廊在全部失地中仅占5州之地，归义军全盛时期亦仅占据约6州之地，这就是“奉瓜、沙、伊、肃、甘等十一州地图以献”背后的真实情况。至于一些YY收复西域云云，就更不值一提了。

在唐失去的38正州中，有12个在剑南道的松潘至凉山一带，又成州重置后转隶山南西道，再刨去甫一设立不久便被吞并的哥舒翰河曲三郡，以及原属关内道的原、会二州和被回鹘所占领的西州、北庭，还剩余十八州之数。这就是常被作为河陇陷蕃失地代指的“四镇十八州”的由来，四镇为河西、陇右、安西、北庭，十八州为秦、渭 、临、武、洮 、岷 、叠、宕 、河 、兰、鄯、廓 、凉 、甘、肃、瓜 、沙、伊。

晚唐五代至宋初的西北，呈现出一副碎片化景象，有必要稍做一番梳理。

1、

在安史之乱以后，吐蕃对唐大举发动战争，先是占据了九曲之地，又继续东进占领河湟洮岷与陇右高原，又进入关中，大掠而去，并又南进攻占川西诸州。在基本吞并陇右后，吐蕃西进进攻已与中央隔绝势成飞地的河西，最终全取之。

在战争前期，关内的原州、会州全部与泾州二县皆陷于吐蕃。后来唐收复泾州失地与平凉、百泉二县，于是两国遂以六盘山-弹筝峡一线对峙。六盘山-陇山为今甘肃与陕西二省的界山，在古代也可视为汉地与内亚的一道分界线。这种丢失陇山以西的局面，不免让人想起东汉末年深陷凉州羌乱时，也有人主张可放弃陇山以西土地。只是这一回中央帝国面临的形势远比当时严峻困难的多，而其敌人也要强大的多。

此后唐蕃历经清水会盟、平凉劫盟、唐组建抗蕃联盟、长庆会盟等事件，基本停止了两国的大规模战争，虽多有反复，最终两国仍大致以六盘山一带为界，唐承认吐蕃占领河陇约80万平方千米土地的既成事实。

这里要指出的一点是，常被一些回答引用作为论证吐蕃统治河西走廊如何残暴的记载，说的根本就不是河西走廊的事情，甚至也不是河陇的事情，跟张议潮更是毫无关系。这句话描述的，是吐蕃平凉劫盟后，又一次发起了对唐朝的大规模入侵活动，关内道今甘陕交界处的汧阳、吴山、华亭一带饱受蹂躏，大量百姓被杀或掳走为奴的悲惨场景。至于为什么这一幕被随意移花接木，我瞎猜是因为《河西走廊》一类的纪录片带出的知名度养活了大批营销号...

戊申，吐蕃帅羌、浑之众寇陇州，连营数十里，京城震恐.....丁巳，吐蕃大掠汧阳、吴山、华亭，老弱者杀之，或断手凿目，弃之而去；驱丁壮万余悉送安化峡西，将分隶羌、浑，乃告之曰：“听尔东向哭辞乡国！”众大哭，赴崖谷死伤者千余....吐蕃寇华亭及连云堡，皆陷之。甲戌，吐蕃驱二城之民数千人及邠、泾人畜万计而去，置之弹筝峡西。

还有另外一段话，这一段倒确实和归义军有关系，问题是这描述的也不是张议潮起兵前吐蕃的统治，反而是张议潮起兵以后（850年，张于848年起兵）吐蕃军阀们内战时期的惨状....

（论）恐热闻（尚）婢婢弃鄯州，自将轻骑五千追之，至瓜州，闻怀光守鄯州，遂大掠河西鄯、廓等八州，杀其丁壮，劓刖其贏老及妇人，以槊贯婴儿为戏，焚其室庐，五千里间，赤地殆尽。

2、

唐宣宗、唐懿宗时代，西线局势大大好转，“河陇复土”下唐一度在名义上收复了原河西、陇右大部分州。这源于昔日强盛一时的吐蕃在严重的天灾与内乱打击下，完全的崩溃掉了。

842年，吐蕃赞普朗达玛在唐蕃会盟的石碑前被僧人拉隆·贝吉多杰杀害，从中央到地方吐蕃帝国陷入了全面内战。两年后，目睹吐蕃愈发混乱的唐“议复河、湟四镇十八州”。而在唐军采取行动以前，848年三四月间，沙州土豪张议潮就已联络豪杰发动起义，收复了瓜、沙二州。自同年12月起，唐蕃边界一带的“河陇遗黎”又陆续献地投诚，至次年八月，唐军兵不血刃便收复了原州、安乐州（后改名威州）、秦州等三州七关之地，将控制区又延伸至了天水。三州七关的收复晚于张议潮起兵，故张的行动并非受故国收复失地的鼓舞下所为。

收复三州七关后，唐朝 “有没蕃州县，量力收复”“取不在广，贵保其金汤”、“今则便务修筑，不进干戈”，对天水以西广大的失地收复呈保守、消极的态度，不愿再进行进一步活动。而张则在收复瓜沙后继续进军，至850年其又攻占伊、甘、肃，控制了5州之地。851年，其报捷使团抵达长安。

张议潮的使团并没有献上一些所谓“十一州地图”之类东西，而是天宝年间的陇右图经户籍。大为惊喜的唐宣宗任命张议潮为节度使，十一州观察、营田、处置等使，以原沙州豆卢军的汉语意译而建号归义军。

这里的十一州为：沙、甘、瓜、肃、鄯、伊、西、河、兰、岷、廓。但是必须指出的是：张议潮仅收复了沙、甘、瓜、肃、伊五州，另外六州都在回鹘或吐蕃的控制之下，从未真正收复。其中，西州为亲归义军的回鹘所据，陇右五州则在归义军反论恐热的盟友，吐蕃军阀尚婢婢控制之下。唐为归义军划定这十一州观察之职，一方面是对归义军收复土地的肯定，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能避免中央消耗钱财人力，由地方藩镇自行出兵收复失地。

此后，张议潮继续行动，历经数年艰苦卓绝的战斗——甚至要征召僧人为兵——至861年终于拿下了吐蕃重镇凉州城。至此，归义军控制了甘、肃、瓜、沙、凉、伊六州之地，实际收复了整个河西走廊，即所谓“六郡山河，宛然而旧”，地盘达到了最巅峰。而大约同时，此前的吐蕃地方军阀论恐热又已众叛亲离，部将尚延心以河、渭二州投降高骈（按理说，河渭之间尚有临州，即今临洮，似应一同收复）。866年，盘踞在廓州的论恐热被鄯州的尚婢婢部将拓跋怀光杀死，首级传首长安。当时出现了一位“鄯州城使张季颙”，似乎表明唐朝方面——也许是高骈——向当地派遣了官员。同年，当时跟归义军关系尚好的回鹘从吐蕃人手中夺取西州、北庭、轮台、清镇等城。唐的河陇复土至此臻于顶峰。

3、

863年，唐在河陇之地置三节度使，是为对当地行政的一次重大调整。

根据新规，设秦州天雄军节度使，辖秦、成、阶（原武州）；凉州节度使，辖凉、西、洮、鄯、临、河；归义军改为瓜沙节度使，辖沙、瓜、甘、肃、兰、伊、岷、廓。

叠州、宕州似乎已经被世人遗忘，我们只知道那位投降高骈的酋长尚延心报告称，河州渭州已经因残酷的战争而渺无人烟，唐人多东逃，而吐蕃人多逃往叠宕以西。

三节度瓜分河陇的安排实在非常有趣：与此前的归义军节度使拥有的十一州观察权比，这里的瓜沙节度使割了西、洮、临三地给凉州节度使（西州大概是史官笔误），但这三地归义军从未实控，故倒也谈不上多大问题；但是除去实际控制的瓜沙甘肃伊5州，瓜沙节度使剩下的陇右三州就非常诡异了——不但由于凉州、鄯州的阻隔使得兰岷廓三州完全与归义军5州相隔绝，甚至这三州本身都因为凉州节度使下辖的临鄯河洮穿插其中而互不接壤，完全变成了三块孤岛！这就自然导致归义军完全不可能在当地有什么施为了。

另一点令人在意的是，两年前才被张议潮呕心沥血收复的凉州，此时却未被划入瓜沙节度使辖区，反而成为了新设的凉州节度使驻地。这是不是说明满心忧惧归义军坐大的朝廷强行夺去了归义军的胜利成果，刻意设计凉州节以削弱归义军呢？

这一点并不好说，由于史料的极度匮乏，我们已很难还原凉州在晚唐五代的真实情况，也难以理清唐朝中央、归义军藩镇、嗢末羌三者在此间的复杂关系。五代时，凉州多由朔方节度使兼领，但张议潮在世时也许却能兼领凉州节度使之职。

无论如何，归义军不管表现的如何恭顺，也无法改变其是“藩镇”这一基本性质，就注定其要像其他藩镇一样被中央朝廷小心提防、力图控制。在沙州使团抵达长安为瓜沙光复报捷两年后，张议潮的兄长张议谭就入长安，做了人质；13年后的866年，这一年张议潮反复用报捷与进献特产表达对朝廷的尊崇，但仍在数月后受朝廷急令，在隆冬时节踏上了入朝做人质的东行之路，时间仓促，甚至未及带上家人。张后死于长安，再未回到敦煌。如其他一些入朝的藩镇节帅一样，张被赐予高宅大院优养了起来，只是却也不免受到“杯弓蛇影”“梦奠之灾”的折磨。

宣阳赐宅，廪实九年之储；锡壤千畦，地守义川之分。忽遘悬蛇之疾，行乐往来（而）悲来；俄惊梦奠之灾，谅有时而无命。春秋七十有四，寿终于长安万年县宣阳坊之私第也。诏赠太保，敕葬于素浐南原之礼也。

在张入朝后不久，此前不知由归义军还是中央唐军控制的凉州逐渐落入了嗢末人的手中，为此痛心不已的张上书恳求加强凉州防务：

咸通二年收凉州 , 今不知却废，又杂蕃浑。 近传嗢末隔阻往来，累询北人， 皆云不谬。 伏以凉州是国家边界。 嗢末百姓，本是河西陇右陷没子将。国家弃置不收， 变成部落。 昨方解辨（辫），只得抚柔......今若废凉州一境，则自灵武西土，必为毳蒂（幕）所居。 比年使州县辛勤，却是为羯胡修造。 言之可为病（痛）惜。今凉州之境，咫尺帝乡，有兵为藩垣，有地为襟带；扼西戎冲要，为东夏关防。捉守则内有金汤之安，废指（置）则外无墙堑之固。 披圆（图）可羚（矜），指事足明，不待而言，希留圣鉴。今岂得患欺盗，给放为寇仇？臣恐边土之人坐见劳弊。臣不可伏匿所知，偷安爵位，俾国家劳侵，忍霄肝（宵旰）忧勤。 臣不言，有负于国；言而不用， 死亦甘心； 噬齐 （脐） 虽 □□ 经，祭庙亦彰于唐典。

张的建议并未被采纳：朝廷只是言语抚慰敷衍了过去。中央也许是刻意放纵凉州落入嗢末之手而削弱归义军，也许只是鉴于内外交困，对收复失地态度退缩保守，不愿答应张的激进方案。不管怎样，这都表明了中央与归义军分别在天水以西、敦煌以东的经营逐渐陷入了困境。

4、

张议潮最终以74岁高龄善终，而归义军的第二代领袖张淮深，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是：尽管张议潮晚年赴长安居住并最终去世，但却始终遥领瓜沙节度使一职；自867年张议潮入长安起，归义军的实际领导人张淮深在长达20年间反复“修文写表，万遍差人，涉历沙碛”，但却一直得不到唐朝中央的认可，只能做一个沙州刺史而已。无奈之下的他只能在境内自称河西节度以行事。

张淮深时代，一方面是迟迟得不到唐朝中央的合法性认可导致内部矛盾重重，另一方面则是自安史之乱至吐蕃内战上百年间血腥的统治与屠杀下河西一带除瓜沙外汉人与汉文化几乎荡然无存，又兼840年漠北回鹘汗国覆灭以来，回鹘部众陆续南下西迁，进入河西西域，使得局面愈发棘手。面对这样的深重危机，张力挽狂澜，代表归义军方面再次夺取了嗢末控制下的凉州，又从回鹘人手中重新收复了瓜州、甘州与肃州，并一度将北庭回鹘仆固俊也逼得只能退守西州一隅之地。张淮深统治下的一系列对外胜利使得河西走廊重新被打通，被称为“乾符之政”

靡获同迈，则秣马三危，横行六郡。屯戍塞天骄飞走，计定郊陲；斥候绝突骑窥窬，边城缓带。兵雄陇上，守地平原，奸宄屏除，尘清一道，加授户部尚书，充河西节度。

（户部尚书、河西节度为张自封）

只是张淮深虽有再复河西等大功，却始终无法得到中央的认可。在张淮深收复凉州后，唐又在凉州设立河西都防御使，而张只能做河西都防御使下的沙州刺史。唐似乎一度将势力渗透至凉、甘、肃三州。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朝廷对于回鹘的态度。前已提及，归义军从未控制西州，之所以当年十一州观察使包括西州，是因为当时的西州回鹘长官安宁与沙州使团一同入朝，安宁大概是漠北回鹘汗国的遗臣，与张议潮结为了共同制衡在焉耆的安西回鹘庞特勤可汗的盟友。张议潮与西州回鹘首领安宁都向唐朝隐瞒了安西回鹘可汗庞特勤的存在，西州的安宁显然希望唐朝确立他在西州统治的合法地位，而沙州张议潮则希望唐朝看到他有能力“镇抚”西州甚至西域。而当唐朝得知安西回鹘的存在后，便迫不及待的前往册封：

通过《李浔墓志》的记载，我们看到大中十年的册封使不但要给安西回鹘带去唐朝皇帝的册命，还有象征统治合法性的印信“玺币”，并且带有可能非常厚重的“展礼”。虽然这次册封安西回鹘可汗没有成功，但是唐朝对于安西政权的支持是显而易见的。又据《资治通鉴》咸通四年（863）条记载：“（八月）黠戛斯遣其臣合伊难支表求经籍及每年遣使走马请历，又欲讨回鹘，使安西以来悉归唐，不许。”此事也体现了唐朝对安西回鹘政权名义上的支持。

唐朝不但册封庞特勤，而且各西迁回鹘领袖都要册封。与张议潮使者一同入朝的西州回鹘领袖安宁被授予骁卫大将军，名不见经传的仆固俊在北庭崛起，接连攻下西州等城，不但归义军遣使入朝报功，仆固俊也“使达干米怀玉朝，且献俘，因请命，诏可”。

无论仆固俊攻打的西州之前的控制者是安宁还是庞特勤，他们都获得过唐廷册封，仆固俊从唐朝认可的合法统治者中夺取西州居然还能“报功”然后获得“诏可”，可见唐朝根本不在乎西州被哪一支回鹘势力统治，只是希望西州能稳定地控制在某一支回鹘人手中。

另外据《张淮深变文》，曾有回鹘散众入侵瓜州，为归义军击败，但唐朝居然命令张淮深将“生降回鹘，尽放归还”，即使是这种散兵流寇，唐廷也一概“绥抚”。

张淮深持续二十多年的请节始终没有被唐懿宗、唐僖宗等批准，直到888年唐昭宗上台，方才下诏封张淮深为瓜沙节度使统领瓜沙二州，另设凉州节度使辖凉、甘、肃。

然而，这并没能挽救陷入内外交困的张淮深：890年，张氏夫妇与六子计八口人均被杀害，真凶至今难解，仅有其墓志铭的一段话叙说着其中的诡谲：

竖牛作孽，君主见欺。殒不以道，天胡鉴之？

5、

缺乏来自中央的有力支持、归义军内部的动乱、河西错综复杂的局面，使得归义军的处境愈发艰难。876年，“仆固天王打破伊州”，自此仆固俊全占伊西庭地区，他的部众未来还将灭亡安西回鹘，成为横跨哈密至伊塞克湖、乌什的西州回鹘汗国。

而凉州落于嗢末，甘州落于回鹘形成甘州回鹘汗国，肃州被焉耆龙部族所据，至9世纪末归义军已仅存瓜沙二州，后渐渐回鹘化而为沙州回鹘取代。这些过去都有提及，兹不赘述。

除此之外，另一个鲜为人知的是唐朝中央地区也又遭到了吐蕃的袭击。

唐末深陷南诏战争与藩镇之乱等问题，使得对西北经营有心无力，只得满足于三州七关之地。黄巢起义后，西北再受吐蕃诸部攻击，结果行渭州（治平凉）、原州、威州（原安乐州）、武州（治萧关）全部沦陷，后来反击也仅收复平凉。唐不得不放弃原州，内迁到临泾设立行原州。于是，整个西海固山区再次落入了吐蕃之手。甚至秦州也应该被侵占了部分土地，北部的陇城县、西部的伏羌县都被废弃了。到了五代，秦州天水一带就是与吐蕃对峙的最前线。

至于陇右的河、渭、鄯、廓、洮、岷、兰、临等等，当年就基本仅有空名而已，此时自然更谈不上有什么控制了。这一带与叠宕后来形成了青唐吐蕃政权。

结果，安史之乱前的陇右失地，最终仅收复成州、武州（均被割隶山南西道）与大半个秦州而已。

这种诸部林立的局面一直延续到宋初。北宋建立后，在西北仍然较为保守，对西北吐蕃诸部，多是忍让、妥协的态度。不过党项人的崛起改变了一切。

辽曾试图进入河西走廊，但遭遇了惨重的失败；后来的党项人却一路灭亡了凉州六谷吐蕃、甘州回鹘汗国、沙州回鹘等政权，至迟于11世纪70年代实际控制了整个河西走廊5州之地。

另一面，北宋也开始积极拓边，大致情况如下图所示，一两个世纪来几乎完全失去记载的河、兰、岷、廓、鄯、叠、宕等广大地区，又重新进入了中原军队的视野。王韶将边军在原唐朝渭州城进筑的古渭寨升为通远军，后又升为巩州，唐末秦州失地亦已全复。后王韶南征河州、煕州（原唐临州）设熙河路，再南征收取洮、岷、叠、宕四州，叠宕分别被并入洮岷。宋军五路伐夏，再收兰州。王膽又收取原唐鄯州、鄯城郡、廓州地，鄯城被改为鄯州，鄯州被改为湟州。宋军军纪败坏，旋即被吐蕃赶出三州，王厚、童贯再往征讨，尽复其地，改鄯州为西宁州，湟州为乐州，又设积石军。陇右高原、宁南山区与河湟谷地基本被宋军全部占据。自848年崔珙收复秦州清水县，至1116年宋军在大败夏军的古骨龙城建震武军，“唃嘶逻之地悉为郡县”，实现了对河湟的完全占领。历经268年后——相当于整个清朝的长度——中原政权方收复黄河以东陇山以西的陇右全部失地（不含浇河、洮阳二郡）。

后女真兴起，因一心南进，对西夏转向妥协退让，会州、西安州、河湟诸州军等又落入夏人之手。直到蒙古先后征服畏兀儿夏金宋诸国，中原帝国才又重新完全统治自陇山以西至天山东路的广大地区。

9.12 更新

来来来，新的小白鼠又上线了。自9.12起，葡萄牙取消室外口罩令。

葡萄牙、中国全民疫苗接种情况分别是：

葡萄牙：一剂（86.85%）、完全接种率（81.1%）【截止9.13，均位居世界第二位】

中国：一剂（？）、完全接种率（78%）【截止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