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
没有,至少除国家投资外没有大规模可行的手段。
最直接的:构建产业需要新增投资,而眼下最大的压力是还钱。
去年上半年因为疫情,增发了大量短期信用债(你就理解成给企业应急借钱),全年发行了11.8万亿,同比增长28.8%。
所以今年三四月份是还债高峰:3月到期1.09万亿,4月到期0.91万亿。
账面上,我国整体债务状况不算糟。去年那么难,地方政府债务总额也就26万亿左右,新增了4.5万亿,刚到100%负债率,是国际警戒线的下限。
如果把中央的收支也算上,那全国政府负债率才45.8%,和日本那种240%多彻底放弃治疗的水平没法比。
但中国太大,平均数会修饰掉大量区域间不平衡。照楼继伟的估算,现在已有四分之一的省级区域,将省级财政收入的50%以上,用于债务的还本付息。
去年地方债偿还的本金是20757亿,支付的利息是7963亿。
要搞起一个地方的就业,就得搞起投资。珠三角和长三角不是空气里长出来的,第一波的港资台资至关重要。
北方乡镇要构建产业,最大的瓶颈就是投资,尤其在强调“化解隐形地方债务风险”的今年。
今年把赤字率定在3.2%,依然高出3%的传统警戒线,不是说你可以继续去浪去借钱,而是给你时间擦屁股。
地方政府明面的债务是26万亿,但因为很多地方习惯于在法定债务限额外,直接用财政收入去借钱去担保,因此坊间估算隐性地方债还有个40万亿左右。
所以看着政策还算宽松,但实际上是在逼迫各地把台面下欠的钱逐步搬上台面,并且以后再也不许瞎借了。
这也看得出来,今年是求“调理”的一年,而不是求“增长”。
在这些压力下,北方乡镇地区的融资能力会非常难看。
80年到19年,北方在二产增加值的比重从50.2%下降至33.8%,三产则是44.7%下降至36%。最核心的产业结构上出现明显的增长乏力。
反映到GDP上,08年到19年,北方的GDP全国占比下降了7.7%。单东北地区就下降了3.4%,相当于整个北方下降幅度的44.3%;而天津河北山东的全国占比更下降了3.9%,占总幅度的50.4%。
东北华北的产业停滞是下降主力,陕西河南新疆的全国GDP占比是上升的。
北京?北京肯定升啦。
要知道这不是南北方的核心城市差距。08年到19年,上海广东江苏的全国GDP占比也是下降的,增长差距恰恰是在非核心地区,也就是南北方各自的二三线城市及乡镇。
产业结构差距的背后,是投资潜力的萎缩。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有组数据:
2019年,北方地区以41.6%的人口生产了全国90.5%的原油、62.8%的天然气、79.1%的焦炭和57.9%的钢材。
但是,仅仅生产了12.4%的彩电、15.3%的冰箱、18.4%的空调、20.6%的手机,而微机的产量更是仅占全国的1.5%。
...2000年时,北方地区主要家电产品的产量还占全国30%左右,手机、微机产量占全国的比重超过50%,汽车产量接近全国的40%(20世纪80年代这一比重曾超过60%)。
经过近20年的发展,北方地区下游工业品产量占全国比重全部出现了大幅下降。
咱们可以找一万个理由来吵这个现实。但对资本来说,无论国有私有,北方的增长空间都不如南方,因为可投资的中高增长工业门类越来越少。
国内也是有比较优势的。
如果没有国家的大规模调控,资本很难回头。而且现阶段国家也不会做太大规模的平抑,因为还需要借助东南沿海的产业集群来实现产业升级,只能集中投。
在这个大背景下再叠加上北方(尤其东北)的更明显的超前城镇化与老龄化问题、社保压力、青年人口净流出、地缘交通劣势等,北方核心城市增长可以,但乡镇地区会在低水平徘徊很久。
东北现在的营商环境其实害行,但19年辽宁的社保和就业支出占地方财政一般预算支出的25.7%,全国平均才13.8%,南方是12.7%。
辽宁65岁以上老人占比16.2%,超过14%的深度老龄化标准。在这个压力下能推动城市的一些创新产业就很不容易了,要在乡镇地区构建产业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