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宋江带领梁山好汉投降后的下场:被害死、跑了、打辽、打方腊。宋江本人最后也被奸臣害死。
奉劝主张投降的人,好好看看《水浒传》尤其是梁山好汉接受诏安后的下场是重点
因为细节。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现在的人写一篇网文,里边有这么一句:“小明下了车,从路边摊买了份早餐,匆匆向公司走去。”
假如几百年后的人们读到了(当然,首先得流传到几百年后),那时候可能还有车,还有早餐,还有公司,你写的这些东西和他们的日常一样,就会觉得平平无奇。
但如果换成这么写:“小明下了302路公交车,在路边摊买了份鸡蛋灌饼,让老板多加了个鸡蛋,然后用塑料袋拎着,匆匆向公司走去。”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也是平平无奇,因为和我们的日常一样。但几百年后的人看到呢?哦,原来几百年前有一种车叫公交车,是按序号编码的,有一种食物叫鸡蛋灌饼,而且是以鸡蛋的多少决定等级和价格的,有一种容器叫塑料袋……
他们觉得这就是几百年前人们生活的真实样子,虽然鸡蛋灌饼、塑料袋、公交车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但仍然会不明觉厉。
回到《水浒传》,这种日常生活中的细节数不胜数,很多东西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是干什么的,但就是会觉得真实,觉得这就是北宋宣和年间人们生活的样子。但其实这些可能都不真实,施耐庵写的是元末明初时人们生活的样子,但你区分不出来啊,元末明初和北宋末年是什么样子你都不知道啊,所以还是会觉得真实。
这是现代作家写古代小说天然不具备的优势。现代人写古代东西,或者随便编一个,或者把现代的东西穿越回去,或者经过考证写了古代的真实东西,但为了让现代人读明白,还要具体描述它的形状、作用……古代人就不用这样,是什么东西就写个名字就行了,管你知不知道,反正也没想着是要给几百年后的人看的。
因为陌生,所以觉得真实。
但《水浒传》也不是处处真实,处处充满细节。比如庙堂之上,童贯打梁山失败,回来谎称天气暑热无法进军,就糊弄过去了;高俅再打梁山失败,回来说军中患病无法进军,又糊弄过去了……真当道君皇帝是傻子啊?
因为施耐庵对庙堂不熟悉,所以写不出更多细节来。但他对市井太熟悉了,对底层人物太熟悉了,对牢狱江湖太熟悉了,所以写起这些来信手拈来,真实无比。
比如武松血溅鸳鸯楼这一大段文字,就处处细节,读来身临其境,如在眼前:
武松被刺配恩州,施恩前来送行,“把一个包裹拴在武松腰里,把这两只熟鹅挂在武松行枷上”。包裹里有两件绵衣,一帕子散碎银子,还有两双八搭麻鞋——记着这些东西啊。
两只熟鹅呢,武松路上吃了,这才有了力气,在飞云浦反杀了两个公差和两个杀手。没这两只熟鹅垫肚,能不能活过飞云浦还真不好说,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它饿得慌。
好,杀完之后,武松挑了一把好腰刀和一把好朴刀——毕竟腰上挎一把,手里拿一把正合适,两把腰刀两把朴刀都拿着太累赘——返回城去报仇。
武松知道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他们都在鸳鸯楼上喝酒——也是正好一锅烩,省的麻烦——他知道鸳鸯楼在张都监家后花园,所以直奔张都监后花园墙外。那儿是个马院,武松就在那儿等着。
一会角门一开,养马的后槽出来了,角门又关上了。后槽进屋睡觉,武松来到门外头,“把朴刀倚在门边,却掣出腰刀在手里”——注意细节——吱呀呀推门。后槽以为来贼了,拿了家伙就去开门,被武松抢进屋去,问明白张都监他们还在鸳鸯楼喝酒,一刀把后槽杀了,“把刀插入鞘里”。然后脱了身上旧衣裳,把施恩送的两件新衣穿了——咱也不知道为啥报仇前要换新衣,仪式感?——“把腰刀和鞘挎在腰里”,用后槽的被子包了散碎银两——施恩送的——入在缠袋里,挂在门边。然后把门板卸下来,斜立在花园墙边,又回去吹灭了灯火,出了屋,拿了朴刀——刚才倚在门边的,前后呼应,都是细节——从门板上一步步爬上墙去——武松可不会飞檐走壁。
从墙上跳进院里,一般人就直奔鸳鸯楼了,可施耐庵没让武松直奔鸳鸯楼,而是先开了角门,把门板拿进院里,又虚掩了角门——既显出武松的心细谨慎,又可见施耐庵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然后直奔鸳鸯楼。鸳鸯楼下面先是个厨房,里边两个丫鬟在吐槽——上边几位爷还在喝着呢,还不能下班,得等着伺候啊。武松“倚了朴刀,掣出腰里那口带血刀来”——杀后槽的血迹还没干呢,而且现在朴刀又成累赘了,得先放着,细节——把两个丫鬟杀了。然后“把这两个尸首拖放灶前,灭了厨下灯火”——细节——趁着月光悄悄上楼。
这儿施耐庵还不忘交代一句:“此时亲随的人都伏事得厌烦,远远地躲去了。只听得那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说话。”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杀两个丫鬟没被发现——就剩楼上三个醉鬼了。
然后上楼,杀人。这个过程不说了,但施耐庵还看似插了一句闲话:“只见三五枝灯烛荧煌,一两处月光射入,楼上甚是明朗,面前酒器皆不曾收。”——记住了,后边用得着。
武松把张都监、张团练、蒋门神三个人杀了,都割下头来。然后先喝了几杯酒——不愧是酒鬼——然后在墙上写下“杀人者,打虎武松也”,然后“把桌子上器皿踏扁了,揣几件在怀里”——看,前边的酒器没白提。
这时候张夫人带着俩亲随来了,可能是见仨人喝一天了还不散场,来催一下。夫人在楼下没上来,让两个亲随上来了。武松躲在胡梯边,把俩人让进去,拦住去路,都杀了。——如果是武松下楼时候亲随上来,或者武松没等亲随进屋就冲出去杀,楼道狭窄施展不开不说,俩亲随肯定是一前一后,你杀了前边的,后边的转身就跑了,出去一喊“有刺客”,武松就只能跑了。
夫人还在下边问上边吵什么呢,武松下楼,把夫人又杀了。武松又想割头,割半天割不动,一看,腰刀已经劈坏了——砍了九个人了。然后看细节:朴刀呢?杀丫鬟前倚在厨房了。于是拿着破刀回到厨房,把破刀扔在厨房拿了朴刀回到楼下——注意啊,在楼下发现腰刀坏了,没当时就扔,而是拿到厨房扔的,这个细节后边用得着。
这时候那个唱曲的养娘玉兰带着两个丫鬟正好来了,在楼下看见夫人的尸体,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武松都杀了。
武松杀得心满意足,“撇了刀鞘,提了朴刀,出到角门外,来马院里除下缠袋来”——这个缠袋是进角门前挂在门边的,还记得里边有什么东西吗?——“把怀里踏扁的银酒器都装在里面,拴在腰里;拽开脚步,倒提朴刀便走”。——咱就说这个朴刀,很多人写小说,里边的人不管手里拿着多少东西,该干嘛干嘛,就像游戏里一样,有个背包,任多少东西随便往里放,不占地方。你看施耐庵写的多明白,干什么事之前,都把朴刀放一边腾出手,干完了也不忘再把朴刀拿起来。
到了城边,不敢等明天开城门,打算翻城墙——施耐庵此处不忘又交代一句“孟州城是个小去处,那土城喜不甚高”,这就使跳城墙合理了——上了城墙,往下看了看高低,“先把朴刀虚按一按,刀尖在上,棒梢向下,托地只一跳,把棒一拄,立在濠堑边”——所以前边杀人的时候要先用腰刀,腰刀坏了再换朴刀。如果是先用的朴刀,朴刀坏了换腰刀,这儿就无法跳的时候拄地了,它没杆啊……
护城河的水只有一二尺深——“此时正是十月半天气,各处水泉皆涸”,施耐庵真是各种细节都考虑到了——武松脱了鞋,涉水走到对面,换上施恩送的新鞋——施恩想不到自己送的东西都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吧?
武松走了一夜,乏了,看见一座破庙就进去睡觉,结果被四个大汉抓住了。巧不巧,这四个大汉是张青和孙二娘的手下,这样武松就和张青两口子相见了。血溅鸳鸯楼这出大戏,到这里基本结束了。
别急,还有彩蛋。
那四个大汉怎么那么巧,半夜里不睡觉,跑破庙抓人去了?原来“因为连日博钱输了,去林子里寻些买卖,却见哥哥从小路上来,身上淋淋漓漓都是血迹,却在土地庙里歇”。武松听了也不气,既然你们没钱赌博,我赏你们。“便把包裹打开,取十两碎银,把与四人将去分”。——还记得这散碎银子哪儿来的不?一开始施恩送行给的东西,熟鹅吃了,新衣裳换了,新鞋换了,就剩一帕散碎银子还没用呢,在这儿派上用场了,真是一点东西没糟践。
你以为这就完了?没呢。
第二天人们发现鸳鸯楼血案了,赶紧报官。知府派人来调查情况,看看人家写的调查报告:“先从马院里入来,就杀了养马的后槽一人,有脱下旧衣二件。次到厨房里,灶下杀死两个丫环,厨门边遗下行凶缺刀一把。(记得前边破刀是扔厨房了吧?)楼上杀死张都监一员并亲随二人。(咱们知道这俩亲随是后来杀的,但调查的人不知道啊,按现场确实像是一起死的。)外有请到客官张团练与蒋门神二人。白粉壁上,衣襟蘸血大写八字道:’杀人者,打虎武松也!’楼下搠死夫人一口。在外搠死玉兰一口,奶娘二口,儿女三口。——共计杀死男女一十五名,掳掠去金银酒器六件。(丢了酒器这细节也不忘写上。)”
最后武松在张青那儿也待不下去了,换装成行者,收拾包裹要走。张青说:“二哥,你听我说。好像我要便宜,你把那张都监家里的酒器留下在这里,我换些零碎银两与你路上去做盘缠,万无一失。”
这些从武松上鸳鸯楼就被交代的酒器,写在凶案现场报告里的酒器,最后的结果如何,终于有了交代。
若换个别人来写,恐怕早忘了还有酒器这事了吧?我看到这里,恨不得给施公跪了……
这一大段文字,从一开始施恩送行时送的东西,到最后武松走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前后呼应,伏线千里,没一件东西没派上用场,没一件东西不做交代。杀人过程的每步行动,每个动作,环环相扣,如在眼前,就好像作者跟在武松身后录下来的。
这么多细节,怎么可能看着不真实?
找点真实的历史记载看看,或者如吴思《血酬》这样关注于社会运作细节的严肃作品看看,你就知道水浒是借春秋笔法用力美化、魔幻化过的纪实文学。
《水浒传》里经常提到衣服,这就很真实了。
为什么李逵、鲁智深等人打架经常是“赤条条”的?为什么宋江在柴进家结交武松是“做一身衣服”?为什么石秀杀裴如海要把和尚脱光再杀(误)?
因为在古代,直到清末近代纺织工业建立之前,纺织是供应链很长的手工业,从采集棉麻、纺线、织布、染色、漂洗、成衣…乃至运输销售,全是人工操作,每一道工序背后的劳动者都要吃饭,可想而知,连普通人的衣服都不便宜。
所以啊,干坏事要是把衣服扯烂了或者沾血了,那可亏大了;结交朋友做一身得体的衣服让他经常穿,比给同等价值的现银子显得更有人情味,自己也有面子;抢劫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钱,可衣服是稳赚的。
《红楼梦》也很多提到衣服,贾府衰败后典当衣服,可以更直观的知道衣服的价格。
评论区有提到阿Q当衣服。旧社会很多穷人在初夏把冬衣典当掉,换一身薄衣和几个现钱,入冬加钱赎回来(有钱就换更好的,没钱换更差的也有)。
1、水浒传描述人物的时候,其语言和表现跟其身份和环境高度吻合,而且这种状态是随着情况而变化的。
比如杀阎婆惜那一段。
阎婆好不容易才把宋江劝回来,突然唐牛儿来搅局,阎婆大骂唐牛儿,两巴掌将其打出去,唐牛儿不敢还口还手,直至关上门在外面后才敢还口大骂。赶走唐牛儿,阎婆还说:“这等倒街卧巷的横死贼,也来上门上户欺负人”,一会儿还说““夜深了,我叫押司两口儿早睡。”。第二天清晨,宋江杀人,被阎婆当街揪住,唐牛儿刚好经过,冲过来把阎婆打了个眼冒金星。
如果你想一下这些情况,是很有意思的。阎婆母子身份下贱,连穷苦百姓也看不起她们。她们走投无路时遇上了救星宋江,不仅如此阎婆惜还成了宋江的外室。要知道,宋江年纪大没有妻室,阎婆惜有姿色又年轻,要是生个儿子,转正的可能性不小。阎婆母子再努努力,阎婆惜可能变成宋江正式的妻子。阎婆说出“倒街卧巷”、“上门上户”,其实就是她母子前后处境的真实情况,从快要流落街头的下贱娼妓一跃几乎要变成押司夫人了——咱不下贱了,是有门有户有身份的人了,你们那些穷鬼咱都看不起了。这就是阎婆当时的心理写照。还说“两口儿”这样的话,“两口儿”就是夫妻的意思,阎婆不止要劝和宋江阎婆惜,而且有把阎婆惜变成正式妻子的想法。
阎婆眼看着劝和了宋江阎婆惜,两杯酒下肚,喝高了,都快觉得自己是宋押司的丈母娘了。唐牛儿过来搅局,气得阎婆又骂又打,把唐牛儿赶出去。唐牛儿平时吃惯拿惯宋江了,嘴短手短,由于宋江和阎婆这种特殊关系,所以在房里不敢还口还手。门被关上后才敢骂回去。也就是宋江和阎婆惜这种关系,唐牛儿才敢出门骂,要是阎婆惜转正了,可能唐牛儿出了门都不敢骂了。第二天,唐牛儿见阎婆和宋江翻了脸,知道可以报仇了,于是昨夜的受辱一股脑儿涌上来,上去就打。
再比如李小二酒馆那一段。
陆谦富安管营差拨四人密谋,一开始李小二就觉得几个人不对劲,先来的两个人说的是东京话,管营差拨来了以后,不说话,让看信。于是李小二假装殷勤,想听出点什么,陆谦觉得碍眼,就不允许其进来,李小二没办法,就让老婆去门后听。听了一会儿,只听清楚了差拨的两句话:“高太尉”,“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
这一段是很有意思的。李小二既在东京漂过,又来到沧州定居,所以他既能听懂东京话,又能听懂沧州话。他老婆是沧州人,听了半天,东京话一点都没听清楚(话音小,更听不清楚),只听清楚本地人差拨的两句话。陆谦不让说话,让看信,差拨看到信是高俅写来的,脱口而出“高太尉”三个字,差拨是最底层的干部,突然见到了高太尉这样的中央高干来信,不由自主地就说出“高太尉”三个字来。而管营见得世面多,没有这么吃惊。关键的第二句“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也是差拨说出来的,可见他没有其他三人那样谨慎精细。官做的越大,说话越小心谨慎,基层干部说话没有那么多讲究。
类似这种情况在水浒里是很多的。
2、水浒里的很多故事和情景在我们现实社会中都能找到,跟水浒里的情节大同小异,甚至还有高度吻合的。
比如类似杀惜的故事
比如类似李逵捉鬼的故事
再比如这个类似舞鲍老的情景:
当下宋江等四人在鳌山前看了一回,迤逦投南走。不过五七百步,只见前面灯烛荧煌,一伙人围住在一个大墙院门首热闹。锣声响处,众人喝采。宋江看时,却 是一伙舞鲍老的。宋江矮矬,人背后看不见。那相陪的梯己人,却认的社火队里,便教分开众人,让宋江看。那跳鲍老的身躯纽得村村势势的,宋江看了,呵呵大笑。
只见这墙院里面,却是刘知寨夫妻两儿和几个婆娘在里面看。
这种情形我见过。上世纪90年代也是一个元宵节,那时候还有城里很多单位都要出节目,在街道上边走边演,一般就是走一段停下来演一段。其中有一对舞狮子,走到一处突然停下来,非常卖力地朝南表演。很多人都跑去看。我也过去一看,原来舞狮子正对着市政府大门,原来是一群市领导坐在大门口正看着。这个情景跟水浒里舞鲍老专门在刘知寨大门口卖力表演的情景很相似。
3、水浒的情景感和镜头感非常强。
比如
晁盖去推开门打一看时,只见高高吊起那汉子在里面,露出一身黑肉,下面抓扎起两条黑魉魉毛腿,赤著一双脚。晁盖把灯照那人脸时,紫黑阔脸,鬓边一搭朱砂记,上面生一片黑黄毛。
当时是凌晨,刘唐被高高吊起,晁盖平视时,首先看到的是身体和腿,然后走进用灯照用仰视,才看清脸。简单两句话,实际上体现了晁盖从远到近,从平视到仰视的观察角度变化,在描写刘唐的同时,也体现晁盖的观察动作。
却说那梢公摇开船去,离得江岸远了。三个人在舱里望岸上时,火把也自去芦苇中明亮 。
穆家兄弟等看着宋江三人上船逃走走远,就回去了。三个人从船上看时,由于距离变远,已经看不清楚人的身影了,只看到一群火把朝芦苇里回去了。
只见两个青衣童子,迳到厨边,举口道:“小童奉娘娘法旨,请星主说话。”宋江那里敢做声答应。外面童子又道:“娘娘有请,星主可行。”宋江也不敢答应。外面童子又道:“宋星主,休得迟疑,娘娘久等。”宋江听得莺声燕语,不是男子之音,便从神椅底下钻将出来看时,是两个青衣女童侍立在床边,宋江了一惊,却是两个泥神。
宋江被追捕,慌忙躲进破庙的供桌下帘子里面,浑身颤抖,心跳倍速。突然有人走到跟前,宋江从帘子下的衣着和口音,猜出是两个童子,心很慌,一时没分辨清楚是男是女。外面又请两遍以后,宋江逐渐定下神来,分辨清楚是外面应该是两个女童,钻出来一看,却是两个泥塑!
夜间一个废旧破烂的庙里,突然听见有女童来邀请你,你掀起帘子一看是泥塑,这个情景太恐怖了。我每次看到这里都会起一身疙瘩。这个情景完全能当恐怖片的素材。
水浒传最真实的就是他的结局。
水浒108将的下场,又有几个人是好的呢?
圆寂的鲁智深、断掉一臂的武松,都算得上是结局好的了。相比于宋江的被毒死,卢俊义的落水而亡,吴庸的上吊,鲁智深无疑是幸运的。虽说108将里不是没有结局时还不错的,但都是一些较为次要的角色,甚至读完都不一定记住他们的名字。
梁山好汉们的悲剧,表面是因为征讨方腊错误的决策,但其实那不过是果而非因,悲剧的种子早在——
这就是水浒传最真实的地方。
很简单的,你就对比一下,这本书跟上世纪末兴盛的港式武侠小说的区别,就全明白了:
一、钱
港式武侠小说中的角色,几乎从来不为银子与生活发愁,一出手动则几千两手笔,路费,活动资金,吃什么都不见操心过。
↑天魅星 黄晓明
水浒传中的角色可就寒碜多了,鲁智深要周全金翠莲逃跑,给出的资助也就十五两银子,其中十两还是找史进借来的。至于宋江,印象中这人很大方,但在周济他人时,一般也就十两银子手笔,比如给武松,给李逵,都是十两。还有李忠,薛永这些好汉,你可以感受到他们被钱所捆住的窘迫感。拼命三郎石秀,上山前卖羊卖柴卖猪肉,一身本事依然艰难度日...
读完整本书,你能感受到,银子带来的压力,和真实世界是无缝对接的,史进有钱呼啦啦,没钱只能搞抢劫,囚犯“只”十两银子可免去杀威棒,林冲即使有钱买宝刀,一千五也能砍到一千贯……
二、食物
港式武侠人物几乎从来不为食物而发愁,里头的裘千尺即使掉那谷底,吃了许多年枣,还能吃出枣核钉绝技。
在水浒传里头,鲁智深即便武艺如此高强,就因为肚子饿,竟然打不过瓦罐寺双煞,最后还是靠史进的干肉烧饼才有力气回去二番战,杨志肚子饿,同样得厚着脸皮吃霸王餐。
你能感受到,食物带来的压力,和现实世界依然无缝对接。
三、情感
武侠小说中的角色,只要是主角,必定是迷人靓仔,且搭配至少一个乃至于多个绝世佳人在藕断丝连,比如韦小宝,就堪称羡煞众人的存在。
反观水浒传中的主角群,真是相当悲催了,要么一大半时间都在风餐露宿,要么根本就没人看得上。比如鲁智深和武松,结局都是出家。至于宋江、杨雄、卢俊义,更是合伙完成了梁山著名(绿)帽子戏法。
四、官府
港式武侠小说里头情节,不管犯下什么大事,几乎不用担心官府追捕,里头的江湖人动不动大开杀戒,光福建人就有四位有被灭门的遭遇:林平之、施琅、黄裳、卓不凡,都让人怀疑金庸是不是在粤语区待久了,想吃福建全家福套餐了——可是干掉人之后,又如何呢?
反观水浒传的好汉这边,鲁智深干掉郑屠,马上就得跑路,为躲避官府捉拿,甚至得去出家。武松够猛了吧,干掉了潘嫂之后,老实去官府自首,水浒传前四十回合,说是跑路传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可以说官府的压力,笼罩了整部书,现实中怎么跑,梁山好汉跑得更飒一些,比如鲁智深:东逃西奔,急急忙忙,不分远近,岂顾高低。心忙撞倒路行人,脚快有如临阵马——真帅!
五、人物
武侠小说里的著名角色,几乎全是一帮武功高强的达人、贵人或者奇人的戏份与情感纠葛,涉及到平头老百姓的著名角色,极少。
水浒传里头,不只有高俅这种太尉,还有金翠莲、武大郎、潘公、王婆等社会各层中的芸芸众生:连108将中,都有许多就是平民出身,比如安道全、乐和……
总结
在读者对于港式武侠的关注点上,男女情感与各类神功所占比例之高,说是言情玄幻类小说也不为过,港式武侠的世界,有小龙女还有凌波微步,有叶孤城还有嫁衣神功,皆令人神往。
在水浒传小说中,现实与残酷五个字在全书中无处不在:没有美好,只有压抑。
关于水浒传的其他部分回答:
这里面的好汉,最多是力气大,武器好,箭术准,会点轻功,水性好,可是同样要为衣食住行担心,同样需要借钱打工,甚至开黑店抢劫,生活的很是艰难,与普通百姓无异,见到官差他们也怕,为了交税也是想方设法的算计。水浒传里面的好汉可不是如武侠剧中那样,脚尖一点就上了房,整日花天酒地还有大把的银子,随便打打架就有有传世秘籍,被人推下下山崖那就走大运了,下面保证有绝世武功或者绝色美女等着你。所以武侠剧中一定要在平原上打架。
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生活琐事描写比较多,更贴近生活。比如宋江出门:
到四更时分起来,洗漱罢,吃了早饭,两个打扮动身。宋江戴着白范阳毡笠儿,上穿白缎子衫,系一条梅红纵线绦,下面缠脚衬着多耳麻鞋宋清做伴当打扮,背了包裹。都出草厅前拜辞了父亲。
武侠小说里不会这么描写,基本上是说走就走,不会描写吃早饭,也不会描写穿麻鞋。
再比如水浒里吃饭喝酒虽然花钱多,但经常要找钱,而武侠里基本没有找钱的过程。水浒里大摆筵席的时候经常说杀了几头猪几头羊,武侠里也不管这些。
二是各人遇到事情的表现。有代表性的就是武十回。潘金莲出轨,街坊都知道,但没人说,郓哥也是因为被王婆打了才告诉武大,火化的时候何九两边都惹不起,只好拿了两块骨头,打算武松回来找他时交上去,武松找郓哥的时候,郓哥首先想到的不是正义,而是生活费,武松逼供的时候街坊也都不愿意参与,都是普通人的心态和做法。如果是武侠小说,郓哥肯定义薄云天,从小跟武大混,武大死后他躲过了西门庆的多次追杀找武松报案,甚至在武松遇到危险时帮武松挡了一刀,何九要么忍辱负重,只为公平正义,要么和西门庆狼狈为奸,陷害武松。
武松报仇的情节如果在武侠小说里估计也都是直接报仇,不会像水浒里那样先去找证人证据告状,不管用后再找街坊邻居作证,抓住王婆潘金莲还要口供。
水浒传有其真实的一面,同时又有不真实的一面。
记得小时候看水浒,最喜欢的是看里面的战将出场画面,把服装细节描写得非常非常细致,以至于我都抄录下来了。好像最帅气的是花荣?
不真实的一面,是里面男英雄们与女人的关系,没有一个正常的。不是戴绿帽子的,就是跟杀父杀兄仇人结婚的,感觉女人在里面没有存在感,甚至于会传递出跟女人缠绵过多会严重影响英雄气概和战斗力。
然后结尾的仓促又感觉很突兀,有其是还有几个人跑去泰国做国王,这个真的是脑洞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