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从电视剧分析一下,我觉得拍的很全面,基本没有什么毛刺,带着有色眼镜或者说主角开金手指信息挂的,就有点片面了。
肯定我的分析和原著对不上,我是站在在编剧的角度,在有限的篇幅把商战怎么编圆的这个目的分析的,
先说结论,这是一场现金流的大战,宁毅扮演的就是四两拨千斤榨干乌氏流动性的挂逼,这个挂不是信息挂,是看透了乌家出了个乌启豪这样的大孝子,借力打力的结果。
首先,电视剧里的前提条件有几个——
1 江宁是个手工业重镇,丝织业盛行,且以中高端为主,居民生活水平高,购买力强。好比翡翠生意,四会等地专攻大路货,而广州专供高货加工带零售,广州当然也比四会繁华,居民生活水平高一点。
2 纺织业中乌家根基最深,生意铺的最广,在中端产品中具有垄断地位。但不一定是现金流最多的那个,这个后面再说;
3 苏家的营业额差不多是乌家的15到20分之一,甚至更低,苏家的优势是技术壁垒,也就是作坊制的生产,开头的暮云纱和苏家主母笼络富太太的经营方式可以看出来,苏家是偏向高级成衣路线,与产品的关系更近,而且更加仰仗高端客户群,
4 岁币是一个朝廷负责采购,北方游牧民族下单的类似大购物车的东西,肯定有茶叶布匹瓷器等等,其中丝绸制品,最值钱那部分,也可以说就是能直接当钱用的,订单就放在江宁了,也只有江宁当地能搞定。
然后故事开头,暮云纱出现了,
苏家靠研发暮云纱,囤一定数量的暮云纱支持新店开业,就是吃一个单品的风靡红利,即便是江宁暮云纱饱和了,还能把暮云纱卖到更远的地方,风潮一个地一个地的刮,跟民国时候的开司米,改开初期的确良差不多,就是个网红面料,有一定的实用价值,更多的时候是个炫耀,面子消费,
所以暮云纱库存完蛋了,对新店开业是致命打击,想穿的穿不上,形成不了风潮,就有可能火不起来了,营业额就根本无从谈起,
把苏檀儿急得心如死灰。
乌家不会用这种方式推门店,他就一个如同碧桂园万科这样的大地产商,每年吃进的原材料数量庞大,而制成的产品也行销各地,不会因为单品卖的好不好而营业额巨量波动。与乌家相比,苏家就像一个立足本土的别墅洋房类小开发商,靠一些小而精的产品来盈利,然后主动让出中间价位的产品,并且用平价的,没有利润的产品来维持生产,订单少的时候不至于无事可做。
乌家不是没有做高端的技术,而是根本看不上这点利润,而且也没有自己的技术团队。
这两家各自在自己的生态位里,已经形成了固有的经营模式,此时赘婿宁毅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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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头,宁毅做的事情有那么几个,集体涨价再大规模发优惠券、建设停车位、改变门店布置、培训店员,进军成衣领域,用各种吸引眼球的方式去暴增客流,短期内确实有效果,因为苏家离成衣就差临门一脚了,宁毅用现代眼光打几个时髦版型,配几个色彩搭配,就能保证成衣也有新鲜感,不愁卖掉。
几板斧下来,用热热闹闹的拼刀刀活动把江宁有暮云纱购买力的人群的注意力从暮云纱上暂时转移了,等回过味来想起来自己要买暮云纱,发现产能渐渐跟上了,危机公关结束。
这些都没有动乌家的大蛋糕,也不存在与乌家分庭抗礼的可能,两家的实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但两家的财力远没有实力相差的那么悬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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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了解岁布在剧中的特殊地位,
岁布中,低端纺织品,比如布,绢缯之类很素的东西,订单不会下到“江宁”(剧中的江宁),
就好比北方要茶砖烧奶茶,不会特意到杭州或者武夷山去采购一样,太糟践东西了。
但是哪个王爷说,我就要喝明前龙井,这事情就只能去杭州办,且办好了有巨大的利润,因为朝廷不想打仗,跟军费相比,采购的东西再贵也只是洒洒水。
后来的剧情是乌启豪哄堂大孝。父子差点睡大街,其实他蠢的成分并不太多,只是路径依赖加上判断失误。
北方两个大国打仗,南方坐山观虎斗,
有两种可能,岁币不给了,还有一种可能,岁币要给那个携胜利之威的战胜国,不仅要更多,而且要更好。
作为乌启豪,他已经看到了朝廷钦差督办岁布的官员来到江宁,又判断即使朝廷想打仗,起码需要时间战备,这头一年的岁币有可能是个烟雾弹,或者不得已还是得给一轮,第一年就撕破脸的可能性极小,
而江宁的岁布,是整个岁币里最值钱,也最具有垄断排他性的商品,
父子的台词我记不太清楚,大约阐明了,岁布的利润在原材料的30倍上下,为什么这么多,
因为丝织品的价值就像马克思揭示的,凝结了必要劳动时间,不值钱的生丝在织机上日夜编制经纬,
最后就成了最值钱的商品,或者说可以充当货币来使用。
岁布的本质不是商品,岁布的本质是印钞。
众所周知,印钞中,纸的成本忽略不计,
而如果战胜国要求更多更好的岁布,就意味着朝廷只能加价收购,傻子也知道一个工人每天工作8小时是一份工钱,要是想让他们连轴转爆产能,工钱肯定要加很多才会有人不计辛劳去赶。
所以生丝的价格炒到15倍,扣除打点的钱, 还是有利润,
乌家的地位之所以碾压生丝商,就是因为乌家有把生丝变成岁布的巨大产能,这个产能来自古代对手工业者剥削的结果,乌家没有说平进平出,不赚老百姓的钱的这种祖训。
所以如果没有宁毅,
乌家会为了岁布的利润,把江南所有的生丝用少量定金的方式平价或者高过平价一点点的金额买完,谁也不能涨价或者不卖,因为没有第二个纺织商敢跟乌家抢原材料,他们就算是做成了岁布,也会因为路子走不通,卖不给朝廷,自己又销不掉,
而乌家拿到了所有的生丝订单,一手做岁布,交朝廷的差,拿到巨额利润以后,另一面会把之前买多了的生丝订单,按照一个略微亏损的价格重新甩回到市场上。以示自己做事不会太绝,这样其他的丝绸厂还会白得便宜,乌家吃肉,他们喝汤,更不会和乌家作对。
生丝商人和养蚕农民在其中是绝对的劣势,
古代官商勾结或者所谓皇商,在商战里则是绝对的霸主地位,无可撼动。
乌启豪最后狗急跳墙咬了宋都尉,被他爹骂的最狠,甚至比他借高利贷还狠,原因就是他爹心里知道,只要朝廷的路子走得通,但凡朝廷采购,他借点钱给工人开工资把手中的生丝变成成品,自己立马就可以瞬间满血,但大孝子连这都不懂。
扯远了。
说回宁毅,
宁毅的出现扰乱了原本苏家小而美,靠不压榨工人和建立技术壁垒构成的生态位,把手伸到了更远的地方。
然后席掌柜觉得自己被赘婿压了一头,如马大师所言是受了委屈或者钱没给够,总之叛逃到乌家,
对乌家来说,这种人才可有可无,锦上添花,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岁布身上,
对于苏家来说,其实这是灭顶之灾,
因为席掌柜在苏家多年,熟悉了苏家的主顾,高端产品的制造工艺,暮云纱的核心团队都没准直接就被他带过去了,又加上宁毅的管店模式和经营理念,
把原来只靠产品力的乌家直接给奶到了六边形战士,顺便打打价格战,再搞点小手段,
你可以理解为乌家原来是中国最大的压缩机生产商,但是自己的空调始终设计和外形不讨喜,品牌也不强,然后毛利最高的那个品牌经理直接跳槽过去了,于是把品牌整饬一新,市场份额节节攀升。
席掌柜跳槽后,苏家的门店直接被打到营业额骤减,开店成本固定,没有进项,越开越赔钱,原来宁毅几板斧积攒下来的现金急速消耗。
这就是典型的民企常有的,老爷子和左膀右臂一起打江山,岁数大了雇个职业经理人或者太子爷空降,然后老员工觉得气不过转投竞争对手,于是企业大伤元气乃至破产的故事,数见不鲜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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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毅此时按照没有岁布,没有金手指的结局,就是被乌家三振出局,关店赔钱,然后要么转行干别的,要么接着硬抗最后现金耗尽变卖家产,那赘婿就被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了,街头巷尾热议的就是苏家大小姐被面首蛊惑,猪油蒙心了,让赘婿当家结果败光家产,气死了老太爷之类的,彻底悲剧。
这时候宁毅的翻盘的机会,就只有激化矛盾,让对手露出破绽一条路。
宁毅首先做的是关店,
没有零售额的店铺,关了就关了,节省开支,
同时转行高劳动力成本,高现金流的产业,让手底下的人别闲着,也不能遣散,
干餐饮是个不错的思路,
后来转型线上,也说明有一部分伙计从门店销售变成了快递小哥,
然后他认识曲艺界的朋友,我觉得也会涉足灰色产业,或者学他爸爸,搞个曲艺园子买票赚钱,只不过电视剧不能拍的太明显致敬,
后来的什么猜你喜欢,搞低库存高流转那一套就有点太超前了,看个yy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先把哗哗淌血给止住。
第二,之前说了,乌家家大业大,实力远在苏家之上,但不一定手头有钱,
这就是大企业的通病,或者说只有苹果这样的现金缺少恐惧症患者,才能忍住扩张的欲望,囤很多很多的现金,
乌家没那么多现金,定金就约等于全款,搞来料加工到现在也是如此,就是六个茶杯五个盖的工作,能少给定金傻子才多给,
乌家的钱一部分在原料和库存,还有等下游批发零售的中间商回款,还有预留的工人工资这些地方,手上现金远远不够全款吞所有的生丝,这是个天文数字,不可能实现,
做个简单假设吧,不一定成立,
假设岁布需要30份生丝,市场上一共100份原料,江南60,江北40,一开始乌家把江南全吃掉了,以订单的形式按住了60份,这样即使有个别的毁约,也足够有30份做完岁布,
如果朝廷追加岁布,需要更多的蚕丝,乌家到时候联系手上有江北蚕丝的货主,选择给个更高的价格,让他让出来,或者合作,约定分成。
也就是说,往年订单量的岁布,乌家百分百搞定,
这年的岁布如果追加,按苏家大孝父子俩的计划,能分到蛋糕的一部分。
就算岁布取消,他们只不过囤了60份的生丝,慢慢消化掉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乌家稳赚不赔,苏家父子是五五开赌朝廷追加,属于困兽最后一搏。
但是江北的40被宁毅通过舅舅从父子手里抢过来拿出来做了局。
原来江北这40份是废单,建立在苏家爷俩蠢的基础上的,一旦朝廷不追加岁布,这么贵的生丝没有用武之地,面粉贵过面包了。
宁毅用手上的现金和从大孝子爷俩那里抢过来的江北订单,直接左手卖右手,搞了个自己高买高买全额付款,钱是自己的,丝的订单还是自己的,根本没出钱,只是掏出了一小笔全款,给了一个丝绸商,让他把乌氏的约毁了。但这样激化了生丝供应商对乌家的不满,于是纷纷表示,假如乌启豪不给全款,就买给肯出全款的人。
于是乌启豪手头的60份生丝,有半数毁约的风险,而假如这时候宁毅再咬牙吃下30份生丝的订单,再加上江北的40,就大于70,
则乌启豪手上最后交割回来的生丝不够完成岁布,这就game over了,再接岁布订单等于误了朝廷交岁币的期限和数量,乌家脑袋不保。
而乌启豪的情报说,宁毅把自己所有的现金加上地下钱庄的钱,拿手里吃订单,
大川布行掌柜的说,即便是您乌公子,恐怕也无法匹敌啊,
别忘了乌启豪之前又花了好多钱为了在诗会上挣面子,把江宁演艺界的头牌都垄断了,
所以所有布行掌柜的必然都知道,乌家的现金流不如宁毅的孤注一掷,而这笔钱大约是多少也是半公开的秘密,
所以乌启豪无论如何都得预防这个可能,然后他就把账面的现金拿来全款吃订单了。
因为乌启豪认定宁毅不是想赚钱,是想报复乌家把苏家门店挤兑黄了改卖皮蛋,让乌家今年无米下炊做不成岁布生意,成心恶心人。
宁毅这边,是认定乌启豪心高气傲,急于证明自己,不可能收手。
在散户眼里,谁做岁布生意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势头生丝订单天天涨价,于是买下来过后卖了能赚个差价,于是就在大川布行蹲着要炒期货、
而乌启豪破招最简单的做法就是,不去大川布行,放着自己手上江南的订单,游山玩水不去管它,于是宁毅根本就不能把乌启豪怎么样,
即使是岁布真的不交了,乌启豪损失的就是账面上的现金而已。如果朝廷追加订单,就到时候再和宁毅battle一下,
但是乌启豪选择了既然垄断,就垄断到底,太想一次解决所有问题。于是他借了钱庄的高利贷,全款吃了市场总量的三分之一差不多,这就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天文数字了,
直接把乌家的流动性抽干了。
这时候岁布如果照常开征,乌启豪刨去高额利息,承担宁毅哄抬起来的生丝价格,利润远不如从前,
而宁毅手头的江北蚕丝都是订单转给乌家,差价赚到的是真金白银,足够再支撑一段,但是也得改行了,只能说是战术上的胜利,靠滑铲让老虎大出血,等乌家回过神来,可报复的手段就太多太多了。
所以宁毅自己都说,从历史经验来看,岁币这事就是不长久,他有耐心等,所谓的等,无非还是拿银子下场炒生丝期货,年年当搅屎棍去恶心乌启豪而已,他真的没有狠招。
谁能想到棋友直接给王朝开了个锁血挂,
岁布第一年就不征了,
最小概率的事情发生在最紧绷的乌家身上,则一次就把乌家打翻车了。
乌家账面没现金,欠了高利贷,然后既有的生丝订单陆续要交割,人家把丝送来乌家,乌家就得给现金结账,没有就造成了挤兑,最后房子和产品库存就都被人给打砸抢了,
有人肯定会觉得不过瘾,问为啥编剧让宁毅最后又一成款项把生丝都吃进了,
因为不这么干,过了最开始的群情激奋,乌氏肯定会挨个和生丝商谈判,重新签订契约,变短期为长期,价格回到正常水平,
那些散户拿着大跳水的生丝期货,第一时间肯定选择割肉,把生丝佘给乌家,让他们之后有钱给自己几成成本就行了。
因为如果真把乌氏父子逼死了,生丝商人的生丝也变不成钱,甚至还会集体筹钱给乌氏还高利贷,然后借机入股乌氏,成为一个原材料和生产加工的集合体,这样宁毅还是在市场边缘,空有一手现金,很快乌氏回复过来元气,依旧是江宁最流弊的。
所以宁毅一折把乌家手头的订单都收了,有了一半以上的生丝库存,而且乌氏已经没有任何库存了,也没有多余钱买进原料,所以这一整年,宁毅想多少钱买生丝就可以多少钱买,产品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乌家想喘气,从宁毅手里赊点生丝熬过这一年,就必须接受宁毅的合并策划,于是四两拨千斤就成功了。
大川布行最开始白手套的行为居功甚伟,
所以最后别家的匾额都是统一招牌,绿字苏氏布行后面加个店名,原来叫啥都没了
只有大川布行还是原名,字体也不一样,旁边加了个小字备注一下,
可想而知他家应该是不用交加盟费,拿全部收益又享受便利的元老成员了。
我感觉这个剧编剧还是很用心的,连匾额这个问题都考虑在内了,把有戏份的大川布行掌柜的单拎出来,一看就知道打赢商战以后是论功行赏呢。
穿越小说往往主角一张嘴,说几个金点子就创造价值,
编剧也不是脑袋进水了给这些点子王站台,
没有南洋的橡胶,鬼能造出来气密的管道活塞,蒸汽机不是有气就行,起码得不漏气,
宁毅要是真有这本事,根本不用麻烦了,开足蒸汽马力,搞个工业革命纺纱厂,别说乌氏了,伊丽莎白氏来了也白给。
所以我觉得编剧还是已经做到少扯淡了,把金手指做成了奶头乐,放在了支线剧情里,哈哈一笑就得。
商战这点还是挺扎实的,
从里面能看到不少二三线城市,地价房价莫名飙升,地王频出的某种影子,
没准其实就是神仙打架,两个老总互相不顺眼,多举了几次牌而已。
老百姓就莫名奇妙一平米跟着水涨船高或者望房价兴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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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过《赘婿》原著,看了下其他回答里关于原著剧情的梳理,觉得编剧把这个商战部分给点铁成金了,原来的版本不太靠谱,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电视剧《大染坊》的剧情——
陈六子把有缺陷的染布配方给其他公司,然后让他们染出大批的残次品,下水就掉色,然后在对方商誉濒临崩溃的时候出手回收残次品,自己再用独门秘方把布匹的掉色问题解决,一来一回就把对方打的元气大伤,被迫和他合作。
我个人更喜欢电视剧的版本,就是实打实的从原材料到现金的最基本商业运行规律,也规避了《大染坊》珠玉在前,观众看到招标的颜色就会猜到布料颜色最后会是生死关键的俗套段落。
宁毅能胜过乌家,固然有内幕消息作为支撑,但他也不是皇上,打不打仗他说了不算。
他只知道用现代的眼光审视问题,
古代的资本主义萌芽,以纺织业为例,资本家和原材料供应商之间有着长期而尖锐的矛盾,
乌家家大业大靠的就是把持生产力之后,对原材料供应的议价权,至今在世界范围的大宗农产品也是如此,比如咖啡,可可,跨国企业收购价就是压得低。
宁毅只是把尖锐矛盾挑破,然后让利给材料供应商,
和海底捞给服务员加薪,教辅行业给老师分红是一个道理,让原本被剥削的人群有了另一个选择,
于是乌家的原材料供应收到了影响,又因为贪婪不想放弃当年的岁布生意,不得已动用大量现金稳定手中的订单,进而导致现金流断裂,被宁毅抓住机会一波推上了高地。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阳谋,每一步都在和你对线。远不是给间谍假情报让他祸害敌军那么幼稚的阴谋思维。
你要在门店零售上压垮我,我就关了门店,减少开支,
你收买了政府采购商,我有内幕消息有可能岁布几年内不再采购,
你平价买原材料,我就搅动市场让原材料涨价,
你用定金支付,我就全款,
你有订单存量不上钩,我就让你的订单毁约,
你本来可以不跟,我放出风来我已经all in了,让你要么下牌桌,要么跟我赌一把,
你all in ,我赢了。
这一环一环的很难懂吗?
还是苏檀儿太好看了,影响人的逻辑思维?
编剧到底不是学金融的,这个解释的有点牵强。其实整个事件并不是金融操作高超,宁毅能赢完全是因为掌握了内部信息——秦相是主战派,临走前和宁毅的一席话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回到朝中,基本上岁布生意就要黄,宁毅所有的判断都是基于此。
能够改变朝廷大政方针的是秦相,相比之下,乌启豪和苏家二房等人不过是和朝廷下派的俩个官员有了一些钱权交易而已,无论是宋都尉还是韩主使,其权力不过是执行朝廷当下的方针而已,在秦相跟前都是说不上话的小人物,更谈不上改变朝廷的政策。而宁毅的信息直接来自秦相,这才是宁毅对乌启豪和其他人的巨大信息优势。在金融操作里,内部信息优势永远是跨次元的降维打击,只有当自己和竞争者信息优势彼此不明显的时候,才能谈得上其他诸如洞见、市场操作和技术。
首先,宁毅的操作和做空,还是有一点区别的。在宁毅抛售、乌启豪购买蚕丝合约的时候,抛售的是期货合约。交易完成后,合约所有权也完成了交割,仓位就已经清空了。也就是购买期货合约的人,可以直接从蚕农手里交割,就没有宁毅什么事情了。这个不叫做空。做空是每卖出一次,相当于开了一个空的仓位,需要在合约到期之前补仓履约。
真要做空,则是宁毅手里没有蚕丝,但是不停的高价向外卖,然后等几个月之后,蚕丝价格跌下去了,再一把购入蚕丝现货来履约。
所以宁毅的操作其实是典型的对蚕丝期货的「Pump and Dump」。利用信息差高抛低吸赚取差价,因为在整个过程中,宁毅并不存在「卖空」的情况,卖的都是真实的期货合约。
其次,用皮蛋来「对冲」布行,这个也有点问题。皮蛋相对于布行,走的是独立的行情。这种俗称鸡蛋不放到一个篮子里面,也就是分散风险,打造投资组合——归根结底,布行生意红火与否,和皮蛋生意关系不大,这个怎么能拿来对冲布行的风险呢?万一的万一,岁布生意继续做了,苏氏就会白白丢掉自己的布行生意。对冲多少应该有一点此消彼长的负相关。比如说织布机生意,就和宁毅关闭布行的操作构成一个对冲——如果岁布生意不做,宁毅的操作大赚特赚,但是因为岁布不织了,织布机生意会亏;如果岁布生意终究继续了,宁毅主仓爆仓,但是织布机上面还可以赚一点弥补。这样安排可以说是一个合理的对冲。
第三,用一成的价格来收购乌启豪的蚕丝期货有点不现实。因为蚕丝合约所有权都在乌启豪手里。只是政府不采购了,于是没有现金,周转不过来了。但是苏家虽然现金充裕,但是远远谈不上垄断。江宁大城,难道没有其他的钱庄和生意人,对于廉价吃进一部分蚕丝期货有意么?打折卖是肯定的,但是乌启豪真不至于一定要去求宁毅,找其他的当铺、钱庄和老板砍价,也未必就不能把蚕丝卖掉。剧中仿佛宁毅就是唯一可能的买主,还是有些理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