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农民都进城了,“三农”问题也只是部分解决。
有两个问题:
一、农民进城干什么?
是进入与印度一样的贫民窟,还是最终实现完整地享有与城市居民一样的国民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等?
中国现在的国情是占总人口40.7%的5.7亿农村人口、占就业总数26%的2亿农业人口耕作18亿亩耕地,农村人口人均耕地面积仅3亩;农业人口人均耕地面积不足9亩,不足美国的1%,甚至仅“地狭人稠”的日本的三分之一。
世界银行数据:2018年全球平均耕地产值为2251.03美元/公顷,折合人民币约1000元/亩。中国单位面积耕地农业产值折合人民币约3500元/亩。如果要纯粹以农业收入来让农民达到发达国家水平(日本2.57万美元/人、美国7.85万美元/人、以色列10.75万美元/人),则需人均100亩以上。
在这个前提下,农业就业人员占就业总数的百分比必须从现在的26%降至3%以下;加上不从事农业但居住在乡村的人口,农村人口占人口总数的百分比要从现在的40%降至10%,即1.4亿人!
也就是说,需要4.3亿人从农村转移到城市。
这种转移并非第一次发生。日本在上世纪50年代农村人口占比也是约40%,此后日本用了50年把这个数据降至10%;而同样的历程美欧等国用了近百年,而且在此过程中,贫民窟的出现基本是必然现象。
如果要在本世纪中叶实现所有中国人——城市居民、留乡和进城农民,都能完整地享有较好的生活水平和保障;就必须加速跑完这段历程。由此的必然后果就是:考虑到农村人口增长高于全国平均的情况,大约30年中将有4.3亿以上的农村人口涌入城市,已经严重超载超拥挤的车厢中还将挤入增加一半以上的人……
在此过程中因优质劳动力大量流失等造成“三农问题”阶段性恶化,以及现在已经怨声载道的住房、交通等城市痼症,等等,这些问题能解决吗?
有序适量是甘泉,无序超量是洪水。
按“经济规律”人口向城市集中是必然,但是,在100年、还是50年、还是30年内集中;城市集中到人口总量的80%、90%、还是99%,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所以我们必须认真思考一下:
如何“把问题稳住拖一拖”,即便不能让农业农村具有“引力”,也至少不能让“斥力”过大。应通过改善提高农业农村的生产生活条件,让农民进城有序可控,有工可做,有保障可依;最终实现留乡和进城农民都能完整地享受城市居民享有的国民教育、医疗卫生、社会保障、社会救助、住房保障。而不是“三农”问题还没解决,先制造出世界最大的贫民窟;农民问题还没解决,先制造出世界最大的城市贫民问题。
二、农业生产如何组织?
不要忘记,“三农”问题不仅仅是农民问题,还有农业、农村问题。
有些人始终对家庭农业、家庭农场情有独钟,对小农经济百般维护;甚至用美国这种达千亩以上的“大农经济”为例来为其论证。他们却没想过,即便中国真的不计代价向美国学习,采用美国大农场模式,把农业人口降至现有农业人口的1%以下,使农业人口人均耕地面积提高到美国的千亩以上的水平——但是,这同时意味着:中国的粮食总产将损失4成多,农业总产值将损失8成半,中国将需要增加8000多亿美元的农产品进口!
世界银行数据:2018年,中国用约18亿亩耕地生产了6.12亿吨谷物、9786亿美元农业总产值,美国用约24亿亩耕地生产了4.67亿吨谷物、1779亿美元农业总产值.。美国的“单位面积耕地产值”仅中国的14%,以色列的10%,荷兰的8%。
我们的难题在于:必须在农业农村优质劳动力大量流失进城的同时,充分利用科技手段全力提高耕地生产率,以保证“单位面积耕地产值”不降反升。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农业相关科技的研发、推广,及其工业化成果的应用是农业生产水平提高的唯一源泉。在这方面,能够拥有自己的农技中心的合作社优势明显,更易实现“科研与一线生产紧密结合”和“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以在有限的土地上尽可能提高耕地生产率以实现高质且高量地安置人口,实现共同富裕。
“如日本那样通过承受农产品高价把问题稳住”的前提是至少要有能统筹提供农资和营销服务的“农协”,如果我们仍然在以小农经济来苟延,仍然对农业农村的发展困境不作根本改善,不去积极分流、以城镇化分担城市化的负担“把问题稳住拖一拖”;有再多的支农资金投入也必然出现这个后果: 你是准备面对一个贫困、超载、只能依赖城市输血维生的农村?还是打算看到大规模的城市贫民窟?
所以,我们只能力推包括农协、合作社等多种模式的合作化,以“科研与一线生产紧密结合”,“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实现同时具有高水平耕地生产率和高水平劳动生产率;通过“农、工、贸一体化”、“就地工业化”、“城乡一体化”向上、下游延长农业产业链,增加产品价值和利润并使其留在农村农民手中!
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农业、农村问题,真正解决“三农”问题:
春过雪消:如何评价人民公社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工业化过程中的历史作用?
春过雪消:小农经济(包产到户)是否已到最后的末路?
春过雪消:农村的乡村振兴的根本怎么建设,农村的根本出路到底是什么?
春过雪消:1949年,中国(大陆)的工业水平和规模在世界上能排到什么等级?
春过雪消:如何评价建国后、改革开放前中国的工业体系?(近现代史之核心:国家工业化——不能理解工业化的重要和困难的人,没有资格评论中国近现代史)
春过雪消:就中国而言,近代到今最伟大的人是谁?
春过雪消:如果你可以改变你的国家一个政策或者法律,你会改变什么?
春过雪消:有哪些农业上的事实,没有一定农学知识的人不会相信?
春过雪消:中国整体的潜力有多大,尽头在哪里?